2016年11月,樂視 手機 供應鏈欠款危機爆發,從而引發樂視體系資金鏈斷裂。此後,樂視負面新聞不斷,債務問題愈演愈烈。劇烈動蕩接踵而至。2017年7月,樂視系3家公司及樂視網董事長賈躍亭夫婦的12.37億元資產被司法凍結。隨後, 賈躍亭 辭去樂視網董事長職務。這使我們開始留意樂視體系內最優質業務樂視電視的生存狀況——我們希望了解,這塊樂視在業界最具口碑的業務能否穩健發展、最終帶領樂視走出泥潭。然而,遺憾的是,根據近期相關渠道反饋的信息顯示,目前的樂視電視已然走到了一個生死臨界點。
來源 | 網易科技(ID:tech_163)
文 | 侯維鋮 溫泉
“近兩個月,樂視電視銷量急劇下滑。”在11月中旬,一位接近樂視電視人士向網易科技透露,“在線下,樂視電視月銷量已經下跌到原來的1/10到1/5。在線上,樂視商城的銷量也下滑到不到原來的1/10,京東天貓等電商渠道的銷量大約下降了一半。”
“這個情況真是壞到不能再壞了。”另外一位對樂視電視非常熟悉的人士向網易科技感慨。
這種情況的變壞並非是突然發生,而是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在2016年11月,樂視手機供應鏈欠款危機爆發,受此次危機影響,樂視電視銷量也開始下滑。在2017年6月底樂視股東大會上,時任樂視網CEO的梁軍透露,從2017年上半年開始樂視電視業績負增長。
不過,此前樂視電視一直被認為是樂視體系最優質的資產,各方都認為它受到的影響不會太大;畢竟,樂視電視2013年誕生時是以“顛覆者”形象出現的,並且到目前為止,其銷量累計已經超過了1000萬臺(樂視官方數字),在新興的互聯網電視品牌中此前一度穩居第一位。在樂視電視銷量巔峰的2016年9月,國內市場每售出5臺電視,就有1臺是樂視超級電視,這個數字當時在所有電視機品牌中位居全行業、全渠道第一位。
那麽現在,樂視電視怎麽了?
銷量觸底
樂視電視的銷量正在全渠道大幅下滑。
樂視電視的銷售分線上和線下兩個渠道,線上主要在京東、天貓和樂視自己的樂視商城銷售,線下則主要是在樂視自己的線下門店LePar銷售。一位前樂視員工告訴網易科技,在2016年樂視電視的總銷量當中,線上的京東天貓大約占比30%,樂視商城大約占比30%,線下LePar大約占比40%。
該數據比例被多位樂視電視前員工證實,但並未得到樂視電視官方證實。
在線上銷量方面,網易科技並沒有拿到具體的數字,不過有一個公開發布的榜單能夠作一定的佐證。根據京東方面公布的相關數據顯示,在2016年,樂視電視在銷售情況最好的時候能夠排到京東彩電銷量的第一或者第二,但是在2017年雙十一,樂視電視銷量已經從前15名的榜單上消失。
在線下,網易科技走訪了LePar在北京海澱區的10家門店,隨後隨機走訪了位於朝陽區和通州區的4家LePar門店,並且在線上聯系到了位於二三線城市和小縣城的5位LePar店主。
所有LePar店主都對網易科技表示,現在經營比較慘淡。
其中一位店主告訴網易科技,樂視電視2016年賣得最好,高峰時他一個店的月流水能有60—70萬元,現在只有十幾萬,不到原來的1/3;一位在中部大省的縣城開店的LePar店主則告訴網易科技,2017年的雙十一,他的店里只賣出去5臺電視。
一位接近樂視電視的人士向網易科技透露的數字是,2017年前三個季度樂視電視銷量約為2016年同期的1/3。
第三方的佐證,來自於每月公開發布的奧維雲網《全球TV品牌出貨月度數據報告》:綜合這份報告的月度數據,樂視電視的出貨量也在逐步逼近“底部”。
這里需要解釋一下,出貨量不是銷量,出貨量指的是從生產廠商拿到銷售渠道的電視機數量。它與電視機的最終銷量之間差一個“庫存”,有可能電視機到了銷售渠道,積壓在倉庫里,沒有賣出去。總體來看,電視機賣得越多,廠商生產得越多,從廠商到渠道的電視機數量也越多。反之,則越少。出貨量與銷量的趨勢總體上是保持一致的。
從這個表格中可以看到:2017年4月(包括4月在內)之前,樂視電視的出貨量還是以十萬臺為單位的,其4月份出貨量為38.7萬臺;但是,到了5月份,出貨量直接跌到了8萬臺;而到了8月份,更是跌到了2.4萬臺。
“這個趨勢非常危險。”一位資深業內人士告訴網易科技,在彩電行業,年出貨量100萬臺是一道門檻——達到這個數量才算是有一定規模的廠商,低於年出貨量100萬臺,這個品牌就很難在市場上立足。不過,這一數字是一個大概的估計數字,並不是精確的數字。
該人士向網易科技解釋,這是因為彩電生產是一個比較複雜的事情,需要整合各個生產環節的資源,每年大約100萬臺的出貨量才能大致保障一個獨立品牌的資金運轉起來;出貨量太少的話,營業額有限,掙的錢可能不足以支撐各個生產環節的運行。
而根據目前的情況而言,如果樂視電視只能維持現有的出貨情況,其在2018年的出貨量預計將少於100萬臺。
有店主稱,在11月-12月的旺季期間,樂視電視的銷量有小幅回升,但是這種提升是季節性、小幅度,難以影響大局。
關於銷量下滑情況,網易科技已經向樂視電視官方求證,但截止發稿前,暫未收到回複。
線下渠道潰散
電視銷量的大幅下滑,帶來了一系列連鎖反應。
首先是線下LePar店的大面積關閉,這對於樂視電視而言是致命的打擊:失去LePar門店,樂視電視失去的不僅僅是門店帶來的電視機銷量,還有未來的盈利空間。
LePar門店的誕生,始於2014年8月樂視電視開啟的“LePar超級合夥人”計劃。之所以要開線下門店,是因為中國彩電銷量線下占70%—80%,線上僅占20%—30%。當時在線上銷量勢頭不錯的樂視電視,若是想要進一步擴大規模,就必須走向線下。
LePar不僅是樂視電視在線下的門店,還關乎樂視電視商業模式的落地,因為雖然在樂視電視全部銷量當中,通過LePar門店銷售的量僅占大約40%,但是有質量的銷售都在線下。
一位接近樂視的人士告訴網易科技,樂視電視的商業模式是硬件負利,電視機本身不賺錢,計劃靠後期的電視廣告運營賺錢;要實現這一點,就必須大力發展會員,因為只有擁有大量的視頻會員,樂視的“邊看邊買”等運營模式才能真正落地。而樂視會員的銷售主要靠線下。“我們希望線上的10個人當中有兩個買會員,但實際上10個人里面大概只有0.2個人買會員,但線下的銷售,由於銷售人員的積極促銷,基本都帶會員。”該人士告訴網易科技。
樂視從2015年開始鋪線下銷售渠道,官方披露的數字在一路高歌猛進,在2016年達到了10000家。但據網易科技了解,目前LePar店的數量可能已經少於2000家,而這是樂視內部曾經估算過的一個臨界值,如果低於這個臨界,樂視電視未來可能難以維持目前的市場規模並不斷萎縮。
網易科技親眼看到許多LePar店正在消失。
2017年8、9月間,網易科技按照LePar官網地址曾走訪了北京市海澱區全部LePar店(一共10家),並且隨機走訪了朝陽區的3家店和通州區的1家店。但當時走訪的情況並不樂觀,這14家店鋪中只有4家還在正常營業。
到了12月,情況變得更加糟糕。12月27日,網易科技記者在LePar官網上發現,全北京的LePar店已經只剩16家了。而在8、9月間,LePar官網上北京的門店還是分成各個區縣顯示的,一個區就有十幾家甚至更多。
網易科技隨機采訪的北京和山東兩位店主情況佐證了這一點,其中一位原來有6家LePar店,在8月份已經關了3家;另外一位原來有4家店,到12月時已經關了2家。
這並非局部的情況。接近樂視電視的人士向網易科技證實,線下LePar的大面積關店已經是事實。
他透露,LePar店在線下的區域劃分拆拆合合,已經從原來的16個大區縮水到了12個大區,而且此“大區”非彼“大區”:比如北京原來屬於華北一區,現在北京是一個單獨的大區。他同時透露,從大區負責人的反饋來看,每個大區的LePar店主都是只出不進,每天都只聽到誰誰又退出了,卻沒有新人加入。
大區也是有名無實。該人士透露,LePar店主們並不願意做大區負責人,也就是網格主,因為網格主得不到什麽實惠。在樂視的規劃中,網格主理論上有兩個好處:所在區域電視的批發權,所在區域電視後向經營(日後電視廣告的運營等)的收益分成。“不過現在電視賣不出去,別的什麽都無從談起了。”他說。
這個情況也在網易科技的采訪中得到了印證。LePar店主們告訴網易科技,沒感覺做網格主有什麽太多好處,反而要交不少押金,串貨還要罰錢,因此大家做網格主的積極性並不高。
但是,具體現在還剩下多少LePar店,前述接近樂視的人士表示,恐怕樂視自己也沒有,因為LePar店關了之後,並不會立即給樂視反饋什麽信息。樂視內部發現LePar店關閉,是因為線下的銷量只剩了原來的大約1/10—1/5,很多店都不進貨了。“線下LePar店存在的意義,就是它能帶來一些零售量,如果賣不出去貨,門店就沒有意義了。”他補充說。
如果按照銷量下滑的比例,大概估算樂視電視還剩余的門店,那就應當是10000家的1/10—1/5,也就是1000家到2000家。
上述人士向網易科技解釋了臨界值2000家的由來——這是根據“樂視電視需要維持的銷量”和“每家LePar店需要賣多少臺電視才能生存”這兩個數字估算出來的。
先看樂視電視需要維持的銷量。該人士表示,樂視電視之前一共賣出大約1000萬臺,經常開機的有700—800萬臺;一臺電視機的平均壽命是3—5年,按照5年來計算,1000萬臺電視大約在5年之後就從市場上淘汰了;因此,樂視需要每年至少賣出大約200萬臺電視,5年以後市場上才能繼續保有1000萬臺樂視電視。
再看每家LePar店需要賣多少臺電視才能生存。據該人士向網易科技記者表示,一個LePar店每年大約需要賣出500臺電視才能生存(這個數字是平均數,並不是統一的精確數字,在一線城市,賣500臺可能不夠生存,但在小縣城,賣500臺可能可以活得很不錯)。該人士解釋,這是綜合一個LePar店的成本、利潤等估算出來的。
鑒於樂視電視有線上和線下兩個渠道,按照線下承擔50%的銷量來算,線下需要每年能賣100萬臺,每家LePar店需要賣500臺的話,賣100萬臺就需要2000家店。
如果線下門店少於這個值,存量的樂視電視就可能不斷減少。而網易科技拿到的奧維雲網數據顯示,2017年1月到10月的樂視電視出貨量總和為142.1萬臺,即使以平均每月14.2萬臺的數字計算,其全年出貨量也將為170.5萬臺,少於200萬臺的目標值;更何況,這142.1萬臺中有83.67%是在2017年前四個月出貨。
這是一個令人無力的急劇下滑。
關於線下門店關閉相關情況,網易科技已經向樂視電視官方求證,但截止發稿前,暫未收到回複。
全國串貨 價格混亂
在已經關閉的LePar店之外,仍然生存著的LePar店為了把樂視電視賣出去,開始了互相串貨之旅。
這有可能讓樂視電視陷入惡性循環。
據網易科技記者了解,全國的LePar店主組建了各種群,這些群的功能之一是相互調集貨源:因為有的LePar店主有貨,卻找不到買家;有的店主有了買家,卻一時沒有貨源。
這種行為,行業里稱之為“串貨”。在正常情況下,為了持續發展,一般品牌會堅決杜絕這種行為,並對這種隨意串貨、降價的行為進行嚴厲處罰;因為串貨會導致一個品牌的價格體系混亂,在自身品牌內部打價格戰,而使得該品牌的價格在市場上很快見底,導致渠道商因利潤薄而不願代銷,從而形成惡性循環。有業內人士告訴網易科技,價格體系亂是銷售的大忌,LePar店主之間的“串貨”將導致樂視失去對渠道商的把控;而在消費者一端,因為在各個渠道看到的銷售價格不同,也會對品牌產生質疑,這會進一步導致銷量下降。
但對LePar店而言,全國串貨已經成為店主們的生存之道。現在很多店主都抱著趕緊出貨、把貨清了以後再也不幹了的心態,他們已經不在乎是否還存在罰款這種約束。
除了店主之間相互拿貨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渠道可以拿到貨(樂視電視)。一位LePar店主告訴網易科技,樂視的很多欠款是用電視來抵的,還不上錢就還電視。他給網易科技記者舉了個例子,比如樂視做了很多廣告,但是卻還不上廣告公司的錢,就把電視給廣告公司,廣告公司就需要找渠道把用來抵債的電視賣出去,從而收回欠款;為了盡量出貨,一般這樣的渠道來的電視,價格都會低一些,lePar店主拿到後,賣出的價格也會相應降低,但其中依然有差價可賺。
一位店主向網易科技展示LePar合夥人群里的聊天記錄,甚至店主情願一臺電視虧2000元出售。“現在得趕緊出貨。”他說,他自己店里的樂視電視,每臺標價已經比網上低了好幾百元。
關於串貨相關情況,網易科技已經向樂視電視官方求證,但截止發稿前,暫未收到回複。
供應鏈集體噤聲
銷量下滑、渠道潰散,帶來的最大威脅就是給供應鏈的回款問題。如果不能及時給供應鏈回款,將威脅到樂視電視的生產,而這可能引起進一步連鎖反應。這一點,樂視手機就是前車之鑒。
可以確知的是,到2017年4月,樂視電視的代工廠有五家:冠捷、富士康、毅昌、TCL、中強。在2017年3月,樂視曾組織多家媒體參觀樂視電視最大代工廠——冠捷科技(青島)有限公司,這是時任樂視智能終端供應鏈高級副總裁王大勇在當時回答媒體提問時透露的。
但到了2017年8月,有業內人士告訴網易科技,樂視電視的代工廠已經只剩冠捷一家了。此信息並沒有得到直接的核實和驗證,還不能完全確認。不過,從2017年的一連串媒體報道中,其余四家中的三家——富士康、毅昌、TCL確實各有狀況。
在2017年7月,據《北京商報》報道,富士康關聯公司深圳冠鼎已經退出了樂視致新的股東序列,而且自2016年開始,深圳冠鼎就已經不再出現在樂視致新的股東名錄當中。
到2017年10月,樂視致新還欠毅昌股份4.4億元。11月30日,毅昌股份發布關於深圳證券交易所問詢函回複的公告,其中披露了與樂視電視的合作相應情況:
毅昌股份與樂視網子公司樂視致新自2016年2月開始合作,銷售的主要產品為電視機整機,2016年全年公司對樂視致新實現銷售10.79億元;2017年1~9月,公司對樂視致新共實現銷售11.41億元;截至2017年9月底,公司對樂視應收賬款余額5.56億元;10月份,樂視致新累計對公司回款約1.16億元。
毅昌股份表示,公司高層與樂視致新高層保持緊密溝通,並初步達成了後續回款計劃。2017年以來,樂視體系負面消息不斷,樂視網業績出現下滑,資金鏈緊張,導致樂視致新對公司回款出現逾期,公司預計部分逾期應收賬款的回收具有不確定性,存在壞賬風險。
而TCL,則從新樂視核心合作夥伴的名單上消失了。據媒體報道,2017年11月24日,新樂視召開了首批核心合作夥伴閉門會,參與此次閉門會的合作夥伴,全部來自全球智能電視產業供應鏈的核心供應商,包括璨宇董事長、中強光電總經理林惠姿,毅昌科技和高金集團董事長熊海濤,毅昌公司副董事長、總經理丁金鐸,富士康消費電子產品事業群總經理邱創儀,冠捷集團中國區電視業務總經理葉國元,本控電子董事長陳順成,金銳顯董事長方江濤,晨星半導體營運長、晨星半導體中國大陸區總經理林永育,三諾聲智聯董事長劉誌雄,芯智董事長田衛東——這份名單中沒有TCL的代表。
除已發布公告的毅昌之外,網易科技嘗試聯系了這份名單中的所有公司,其中璨宇、金銳顯、芯智最終未能聯系上,而其余公司無一例外均拒絕了采訪,即使半年前熱情歡迎媒體參觀的冠捷也表示不方便接受采訪。
網易科技也聯系到了時任樂視智能終端供應鏈高級副總裁王大勇,對方同樣拒絕了采訪。
在2017年年初,樂視致新宣布2017年的銷量目標是“保700萬臺,力爭800萬臺”,王大勇3月份在冠捷接受媒體采訪時稱:“為了完成800萬臺目標,樂視致新還需要適當擴大產能。未來樂視致新不排除會引入更多合作方,在大尺寸領域進行合作。按照樂視的計劃,大屏電視將是下一步發力重心。414期間,超級電視總備貨量75萬臺到80萬臺,為確保現貨供應,目前各大代工廠正加緊出貨。”但是,據媒體報道,實際情況是2017年414樂視電視銷量同比下滑30%,大約為38.4萬臺,隨後在5月份,王大勇離職。
即使是目前還在堅守的冠捷,與樂視的實際合作情況如何,也並不是十分確定。2017年3月,面對媒體的冠捷力挺樂視,表示青島冠捷廠對樂視的供貨量從2017年以來處於上漲狀態,樂視的付款方式采取的是月結,60天內付款,目前沒有出現過拖欠現象。不過,網易科技卻在一個法律論壇上搜到冠捷廠的工人抱怨樂視欠款導致績效獎金發不出來的帖子,發帖時間是2016年6月4日。此帖的真實性網易科技尚無法核實。
同時,樂視如果要更換代工廠,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業內人士告訴網易科技,如果大的代工廠退出,小的代工廠就更不敢做了:代工廠的水平參差不齊,大代工廠可以給帳期(就是可以先生產後付款),小代工廠很多都是現款做。
關於供應鏈合作情況,樂視電視方面也暫時未向網易科技回應。
生死時速
目前,樂視電視生死,最核心的邏輯是——銷售、產品、供應鏈這三者能否形成良性循環。產品銷售越多,賺取利潤越多,供應鏈回款就沒有問題,供應商就願意生產,多出的利潤就可以改進產品,規模就可以不斷擴大。反之,如果產品賣不出去,沒有資金進入,就會形成惡性循環。
想要擺脫這場危機,速度非常重要。
折騰了一年多之後,如今樂視電視面對的是全新的市場環境——樂視電視的傳統優勢正在喪失,競爭對手們正前赴後繼,日益兵強馬壯。樂視電視自己的班底卻不太穩。
2013年,樂視剛剛殺入電視市場的時候,中國電視市場還是五大傳統廠商(海信、創維、TCL、夏普、三星)的天下。當時的互聯網電視,靠豐富的內容和低價打開市場。
如今去家電賣場轉一圈就能發現,電視機基本上都變成了一個模樣——所有的電視機都有自己的系統,都可以隨意安裝APP,豐富的內容和低價這兩個優點,在樂視電視都失去了根基。
樂視拿到的版權已經逐漸老化。樂視早期以做版權分銷起家,並以超低的價格購入了大量的正版影視劇,2012年,它擁有50000多集電視劇、4000多部電影,拿到了國內大約70%的熱門電影、電視劇的獨家網絡版權。但是樂視在隨後的幾年里,專心“畫餅”,建樂視生態,錯失了視頻內容爭奪的黃金時期。以前段時間熱播的《人民的名義》、《我的前半生》電視劇為例,在騰訊視頻、愛奇藝、優酷土豆、搜狐視頻、PPTV、芒果TV等幾乎所有視頻網站上都能看到,惟獨在樂視網上看不到。
同樣,低價是靠大筆資金來燒的,而樂視電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2017年一年,互聯網電視的陣營里,之前緊隨在樂視身後的小米和暴風雙雙獲得了爆發式增長。據媒體報道,小米前三季度銷量增幅高達253.9%,暴風TV前三個季度銷量同比增長30%,收入增長82%。而從2017年9月份開始,暴風已經將樂視甩在身後,連續幾個月的銷量超過樂視,並且差距越來越大。
更嚴重的是人才的流失,據網易科技采訪了解,很多從樂視電視業務條線離職的員工都去了小米或其他競爭對手處。
與此同時,LePar店主們也在四處張望。要不要退出樂視體系,加入新品牌,成為店主們當下正在考慮的問題。不過要選好下一個加入的品牌也並非易事——傳統的渠道已經有成型的體系,難以插入;新興的渠道,產品好不好、給渠道的回報高不高,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這個選擇,要耗費一定的時間。不過,新零售的浪潮已經席卷而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
2018年,或許一切都會有答案。
觸底反彈的機會
不過,樂視電視仍有反彈的機會。
新樂視智家正在發力樂視電視的“後向運營”就是這樣一個機會。2017年12月26日的發布會上,樂視超級電視市場營銷負責人李印稱大屏新購物2018年銷售額預計突破3.5億元。他還提到,未來將樂視的能力平臺化,樂視電視還有很多兒童遊戲等眾多場景服務。
“後向運營”確實可以使新樂視智家獲得一定數量的收入,這一點,目前已經離職的前樂視高管也非常有信心。他甚至樂觀地預計,三年後,後向運營每年會產生20—30億元以上的現金流,這其中包括樂視電視開屏廣告、插片廣告、會員收入、大屏購物、遊戲等。
他進一步解釋,樂視電視分新老機型,老機型(第一代和第二代為主)尺寸小,新機型尺寸大。機型越大,生命周期越長,因為換新機的成本高,用戶會願意延長使用時間,因此後向運營的收入也高。據此前估計,老機型每年每臺收入大概200—300元,新機型每年每臺收入大概300—400元。20—30億元的收入是據此估算出來的。
不過,他的樂觀仍然有所保留。“後向運營”此前落地情況不是特別好,未來能否順利獲得收入還有懸念。
在“後向運營”這條路之外,新資本註入可以給樂視電視以更多的轉型時間和空間。
在1月2日晚間,樂視網發布公告稱,新樂視智家擬按照120億以上估值融資30億元。這對樂視電視而言,無疑是一筆救命錢。
如果做最壞的打算--樂視電視已經無法靠自身的力量完成自救,其本身的價值其實是受業內人士認可的,依然可以靠出售來謀求更長遠的發展。奧維雲網副總裁董敏就認為,樂視電視最大的價值有兩點:其一,是千萬級的入口——已經售出的電視在千萬級,日後可以進行運營;其二,是品牌,盡管其品牌形象有所下滑,但是知名度是超出很多一般電視的,並且由於此前業務眾多,在很多領域都有品牌露出,比如音樂、教育、幼兒等。
樂視電視如果被收購,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你看到的是區塊鏈,人家看到的是接盤俠。
來源 | 面包財經(ID:mianbaocaijing)
西風東漸,在大洋此岸掀起陣陣狂潮。
2018年一開始,從大洋彼岸中概股開始熱炒的區塊鏈概念,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席卷大A股。
一時間,連坐著免費班車去超市掃貨的老大媽都邊打著毛線邊問:啥叫區塊鏈?
開年熱詞區塊鏈到底火成啥樣?
某虛擬貨幣交易網站的“首席戰略官”在參加一家券商緊急組織的機構投資者電話會議上感嘆:最近太忙了,推掉了好幾十個邀請,才能來跟各位機構投資者交流——主要是因為我跟某某研究員私交好。
按照大A股的風格,二級市場一定會來一波熱炒。先看看這個板塊的漲幅:
在區塊鏈概念股中,年初至今漲幅靠前的股票以中小盤股為主,市值多在百億之下,漲幅動輒超過40%,除去新股不談,足以秒殺其它板塊。
火熱歸火熱,但是面包財經發現,這兩天有些區塊鏈風口上的公司成交量驟增,正在顯示出“莊家精準出貨,韭菜高位接盤”的征兆。
比如,市值僅為60多億元的安妮股份(14.110,?-1.57,?-10.01%)(002235.SZ)。先來看看其近期的股價走勢:
從2018年初的10.26元/股飆漲至2018年1月16日的15.68元/股,漲幅為52.83%。
隨著股價飆漲,其成交量在本周驟然放大:2018年1月15日,成交量為107萬手,換手率高達32.1%,而在以往,換手率通常在5%以下。
光1月15日和16日這兩日的成交額總和就超過30億元,要知道其流通市值才不過50多億。
有人買就有人賣,不然就沒交易量。在區塊鏈概念感召之下,一大波散戶排隊進場,那到底誰在高位套現離場呢?
置身如此瘋狂的區塊鏈概念熱潮中,安妮股份的質地究竟如何?是真的能乘著區塊鏈東風飛上天,還是落得狂歡後的一地雞毛?
回歸常識,不妨來讀讀安妮股份的財報。之所以選擇漲幅不是最大,市值也不是最高的安妮股份,很大原因在於在之前市場炒作互聯網、彩票等炙手可熱的概念時,這家公司也都是座上賓。
造紙商安妮股份與區塊鏈的那點事:謀求轉型 切入數字版權業務?
安妮股份於2008年在中小板上市,彼時主營業務是商務信息用紙制造。
按理說,一家傳統造紙公司與區塊鏈還真的很難扯上關系。不過,安妮股份自從2011年開始就一直在謀求轉型,期間發展過互聯網廣告營銷、互聯網彩票等業務。而2018年年初的這場區塊鏈小旋風,則是由其2016年巨資並購的一家數字版權公司帶來的。
2016年,安妮股份並購暢元國訊,正式切入數字版權領域。2017年,公司上線“版權家”網站,提供版權認證服務,下圖截自“版權家”官網:
對區塊鏈的描述則出現在2017年半年報中:“在依托DCI體系的基礎上,公司持續研究智能AI技術及區塊鏈技術在版權領域的應用……”。此外基本沒有更詳細的介紹。
但是到了2018年初,區塊鏈概念大火之後,公司便與投資者有了密切的互動交流。1月11日至12日,短短兩天便公告了三份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表。無一例外地,投資者的關註重點都在區塊鏈上。
在2018年1月10日與投資者的電話互動中,安妮股份解釋了區塊鏈技術在版權保護中的運用。根據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表顯示,安妮股份於2016年11月引入區塊鏈技術運用到版權保護中,是國內首家將區塊鏈技術運用到版權保護中的企業,版權區塊鏈系統獲得工信部電子標準院測評證書。
而就在幾個月前,也就是2017年8月24日的一份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中雖然也提到了版權業務,但彼時尚未談及區塊鏈。
不知道這算是誤打誤撞,深謀遠慮,還是跟風追擊呢?
小市值高估值:拿什麽支撐百倍市盈率?
先不說其具體的業務轉型情況,光看安妮股份上市這近10年來的業績,就會感到森森寒意。
剛上市的頭兩年,可以說是安妮股份業績較光彩的時期了。2008年和2009年歸母凈利潤分別為3462.24萬元和4226.73萬元。但隨後凈利潤情況直轉急下,2010年和2011年僅錄得254萬和417萬的歸母凈利潤,在2014年甚至產生9200多萬的巨額虧損。
2008年至2016年的累計歸母凈利潤(盈虧相抵)僅為3500多萬元。
而縱觀安妮股份歷史PE走勢,剔除虧損時期不算,大部分時間的PE值竟然都在100倍以上!一般來說,這種估值水平就需要多年保持50%甚至是100%以上的利潤增速才可維持。
但是,結合安妮股份歷年的業績情況來看,“成長性”這頂帽子真的不太容易戴到頭上。此次所謂的區塊鏈概念真的能夠支撐如此高的市盈率嗎?
證監會和財政部雙雙盯上 連續兩年出現會計差錯?
經營不善可以從多方面找到借口,但是,財報編制出錯,就不能怨天怨地怨對手了。
2010年2月,廈門證監局對安妮股份進行立案調查。2011年9月底,安妮股份收到證監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
證監會認定安妮股份在2008年虛增利潤1609.13萬元,該筆利潤占2008年調整後利潤總額的38%。
事實上,在證監會正式下達處罰之前,安妮股份已經在2010年4月對2008年度會計差錯進行了更正。
除了2008年虛增利潤外,在2010年財政部對安妮股份開展的會計信息質量檢查中,發現其2009年的財報編制又出了幺蛾子。最終,安妮股份調減2009年歸母凈利潤240萬元,占2009年調整後歸母凈利潤5.7%。
上市後連續兩年財報出現問題,即便是對於以讀財報為主業的面包財經小夥伴們,也算是開眼界了。
巨額並購謀轉型 高商譽懸頂?
雖然說忘記歷史就等於背叛,但既然會計差錯更正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姑且不去細究。
說回到安妮股份近年來的轉型之路。要從傳統造紙行業跨入互聯網行業,並購當然是一個常見的“捷徑”。下表為安妮股份主要轉型並購情況:
在歷次並購中,耗資最大的要數對暢元國訊的並購。暢元國訊主營業務是數字版權經營,包括版權技術業務、版權保護業務、版權交易業務和版權增值業務。
2016年,安妮股份以發行股份和現金支付方式收購暢元國訊100%股權,支付對價11.38億元,相較評估凈資產4799.58萬元,增值率為2271.54%。
如此高的增值率,自然會帶來高商譽。2016年在完成對暢元國訊的並購後,安妮股份的商譽賬面值增加了10.41億元,占2016年末的凈資產比重達43%。
再加上之前的種種並購,截至2017年9月底,安妮股份賬面商譽價值為11.04億元,占凈資產的比重超過45%。
當然,如果能夠帶來實打實的利潤增長,高商譽並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一旦新並購公司業績增幅出現下滑甚至是利潤大幅下降,那麽巨額的商譽減值將不可避免,而這將對利潤造成致命的影響。
暢元國訊目前尚處在業績承諾期,其2016年已實現業績承諾,而2017年前三個季度實現凈利潤只有6574.81萬元,不知道能否在2017年第四季度努力一把,實現2017年凈利潤不低於1億的承諾?
商譽減值地雷集中引爆 區塊鏈真的能成為護身符?
說到高商譽,就必然會想到商譽減值,這可是利潤大殺器。
實際上,在2016年安妮股份就集中對四項商譽進行了減值:
2016年共計提了2798.35萬元的商譽減值,其中有三項商譽均為100%計提,但合計金額占比不大。最大的一筆減值則是對2015年並購的微夢想進行的計提,高達2557.33萬元,占總計提金額的91%。而在2016年,安妮股份的歸母凈利潤也才不過1200萬元。
說一點細節。
微夢想的主營業務是通過運營自媒體賬號匯聚流量後,依托互聯網社交平臺作為營銷推廣信息發布平臺,為客戶提供以廣告形式為主的移動互聯網營銷推廣解決方案。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簡單的理解為:運營公眾號,然後賣力拉廣告?突然間感覺,在公眾號上碼字似乎、仿佛、也許還真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工作。
2015年,安妮股份以9639萬元並購了微夢想51%的股權,相當於對微夢想的整體估值為1.89億元,溢價近10倍,產生商譽8493.84萬元。後在2016年又並購了微夢想30%的股份,現金7040.81億元支付,按此估價微夢想1年後的整體估值約為2.35億元。
但是,在收購微夢想30%股權後,微夢想並沒有完成2016年的業績承諾:承諾凈利潤為2690萬元,而實際僅實現了凈利潤133.17萬元,完成率僅為4.95%。
而在2017年上半年,微夢想仍虧損60.68萬元。至於是否還會進一步減值,則要看微夢想接下來具體的業績情況。
上市10年,業績始終難有起色,不知在數字版權領域,安妮股份是否真的能有所成?
對於這兩天接盤的散戶們來說,當前最現實的問題是:區塊鏈概念熱炒過後,誰來接盤?
你看到的是區塊鏈,人家看到的是接盤俠。二級市場里買的每一手股票,背後都有一個賣家,為什麽人家會賣呢?
你看到的是區塊鏈,人家看到的是接盤俠。
來源 | 面包財經(ID:mianbaocaijing)
西風東漸,在大洋此岸掀起陣陣狂潮。
2018年一開始,從大洋彼岸中概股開始熱炒的區塊鏈概念,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席卷大A股。
一時間,連坐著免費班車去超市掃貨的老大媽都邊打著毛線邊問:啥叫區塊鏈?
開年熱詞區塊鏈到底火成啥樣?
某虛擬貨幣交易網站的“首席戰略官”在參加一家券商緊急組織的機構投資者電話會議上感嘆:最近太忙了,推掉了好幾十個邀請,才能來跟各位機構投資者交流——主要是因為我跟某某研究員私交好。
按照大A股的風格,二級市場一定會來一波熱炒。先看看這個板塊的漲幅:
在區塊鏈概念股中,年初至今漲幅靠前的股票以中小盤股為主,市值多在百億之下,漲幅動輒超過40%,除去新股不談,足以秒殺其它板塊。
火熱歸火熱,但是面包財經發現,這兩天有些區塊鏈風口上的公司成交量驟增,正在顯示出“莊家精準出貨,韭菜高位接盤”的征兆。
比如,市值僅為60多億元的安妮股份(14.110,?-1.57,?-10.01%)(002235.SZ)。先來看看其近期的股價走勢:
從2018年初的10.26元/股飆漲至2018年1月16日的15.68元/股,漲幅為52.83%。
隨著股價飆漲,其成交量在本周驟然放大:2018年1月15日,成交量為107萬手,換手率高達32.1%,而在以往,換手率通常在5%以下。
光1月15日和16日這兩日的成交額總和就超過30億元,要知道其流通市值才不過50多億。
有人買就有人賣,不然就沒交易量。在區塊鏈概念感召之下,一大波散戶排隊進場,那到底誰在高位套現離場呢?
置身如此瘋狂的區塊鏈概念熱潮中,安妮股份的質地究竟如何?是真的能乘著區塊鏈東風飛上天,還是落得狂歡後的一地雞毛?
回歸常識,不妨來讀讀安妮股份的財報。之所以選擇漲幅不是最大,市值也不是最高的安妮股份,很大原因在於在之前市場炒作互聯網、彩票等炙手可熱的概念時,這家公司也都是座上賓。
造紙商安妮股份與區塊鏈的那點事:謀求轉型 切入數字版權業務?
安妮股份於2008年在中小板上市,彼時主營業務是商務信息用紙制造。
按理說,一家傳統造紙公司與區塊鏈還真的很難扯上關系。不過,安妮股份自從2011年開始就一直在謀求轉型,期間發展過互聯網廣告營銷、互聯網彩票等業務。而2018年年初的這場區塊鏈小旋風,則是由其2016年巨資並購的一家數字版權公司帶來的。
2016年,安妮股份並購暢元國訊,正式切入數字版權領域。2017年,公司上線“版權家”網站,提供版權認證服務,下圖截自“版權家”官網:
對區塊鏈的描述則出現在2017年半年報中:“在依托DCI體系的基礎上,公司持續研究智能AI技術及區塊鏈技術在版權領域的應用……”。此外基本沒有更詳細的介紹。
但是到了2018年初,區塊鏈概念大火之後,公司便與投資者有了密切的互動交流。1月11日至12日,短短兩天便公告了三份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表。無一例外地,投資者的關註重點都在區塊鏈上。
在2018年1月10日與投資者的電話互動中,安妮股份解釋了區塊鏈技術在版權保護中的運用。根據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表顯示,安妮股份於2016年11月引入區塊鏈技術運用到版權保護中,是國內首家將區塊鏈技術運用到版權保護中的企業,版權區塊鏈系統獲得工信部電子標準院測評證書。
而就在幾個月前,也就是2017年8月24日的一份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中雖然也提到了版權業務,但彼時尚未談及區塊鏈。
不知道這算是誤打誤撞,深謀遠慮,還是跟風追擊呢?
小市值高估值:拿什麽支撐百倍市盈率?
先不說其具體的業務轉型情況,光看安妮股份上市這近10年來的業績,就會感到森森寒意。
剛上市的頭兩年,可以說是安妮股份業績較光彩的時期了。2008年和2009年歸母凈利潤分別為3462.24萬元和4226.73萬元。但隨後凈利潤情況直轉急下,2010年和2011年僅錄得254萬和417萬的歸母凈利潤,在2014年甚至產生9200多萬的巨額虧損。
2008年至2016年的累計歸母凈利潤(盈虧相抵)僅為3500多萬元。
而縱觀安妮股份歷史PE走勢,剔除虧損時期不算,大部分時間的PE值竟然都在100倍以上!一般來說,這種估值水平就需要多年保持50%甚至是100%以上的利潤增速才可維持。
但是,結合安妮股份歷年的業績情況來看,“成長性”這頂帽子真的不太容易戴到頭上。此次所謂的區塊鏈概念真的能夠支撐如此高的市盈率嗎?
證監會和財政部雙雙盯上 連續兩年出現會計差錯?
經營不善可以從多方面找到借口,但是,財報編制出錯,就不能怨天怨地怨對手了。
2010年2月,廈門證監局對安妮股份進行立案調查。2011年9月底,安妮股份收到證監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
證監會認定安妮股份在2008年虛增利潤1609.13萬元,該筆利潤占2008年調整後利潤總額的38%。
事實上,在證監會正式下達處罰之前,安妮股份已經在2010年4月對2008年度會計差錯進行了更正。
除了2008年虛增利潤外,在2010年財政部對安妮股份開展的會計信息質量檢查中,發現其2009年的財報編制又出了幺蛾子。最終,安妮股份調減2009年歸母凈利潤240萬元,占2009年調整後歸母凈利潤5.7%。
上市後連續兩年財報出現問題,即便是對於以讀財報為主業的面包財經小夥伴們,也算是開眼界了。
巨額並購謀轉型 高商譽懸頂?
雖然說忘記歷史就等於背叛,但既然會計差錯更正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姑且不去細究。
說回到安妮股份近年來的轉型之路。要從傳統造紙行業跨入互聯網行業,並購當然是一個常見的“捷徑”。下表為安妮股份主要轉型並購情況:
在歷次並購中,耗資最大的要數對暢元國訊的並購。暢元國訊主營業務是數字版權經營,包括版權技術業務、版權保護業務、版權交易業務和版權增值業務。
2016年,安妮股份以發行股份和現金支付方式收購暢元國訊100%股權,支付對價11.38億元,相較評估凈資產4799.58萬元,增值率為2271.54%。
如此高的增值率,自然會帶來高商譽。2016年在完成對暢元國訊的並購後,安妮股份的商譽賬面值增加了10.41億元,占2016年末的凈資產比重達43%。
再加上之前的種種並購,截至2017年9月底,安妮股份賬面商譽價值為11.04億元,占凈資產的比重超過45%。
當然,如果能夠帶來實打實的利潤增長,高商譽並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一旦新並購公司業績增幅出現下滑甚至是利潤大幅下降,那麽巨額的商譽減值將不可避免,而這將對利潤造成致命的影響。
暢元國訊目前尚處在業績承諾期,其2016年已實現業績承諾,而2017年前三個季度實現凈利潤只有6574.81萬元,不知道能否在2017年第四季度努力一把,實現2017年凈利潤不低於1億的承諾?
商譽減值地雷集中引爆 區塊鏈真的能成為護身符?
說到高商譽,就必然會想到商譽減值,這可是利潤大殺器。
實際上,在2016年安妮股份就集中對四項商譽進行了減值:
2016年共計提了2798.35萬元的商譽減值,其中有三項商譽均為100%計提,但合計金額占比不大。最大的一筆減值則是對2015年並購的微夢想進行的計提,高達2557.33萬元,占總計提金額的91%。而在2016年,安妮股份的歸母凈利潤也才不過1200萬元。
說一點細節。
微夢想的主營業務是通過運營自媒體賬號匯聚流量後,依托互聯網社交平臺作為營銷推廣信息發布平臺,為客戶提供以廣告形式為主的移動互聯網營銷推廣解決方案。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簡單的理解為:運營公眾號,然後賣力拉廣告?突然間感覺,在公眾號上碼字似乎、仿佛、也許還真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工作。
2015年,安妮股份以9639萬元並購了微夢想51%的股權,相當於對微夢想的整體估值為1.89億元,溢價近10倍,產生商譽8493.84萬元。後在2016年又並購了微夢想30%的股份,現金7040.81億元支付,按此估價微夢想1年後的整體估值約為2.35億元。
但是,在收購微夢想30%股權後,微夢想並沒有完成2016年的業績承諾:承諾凈利潤為2690萬元,而實際僅實現了凈利潤133.17萬元,完成率僅為4.95%。
而在2017年上半年,微夢想仍虧損60.68萬元。至於是否還會進一步減值,則要看微夢想接下來具體的業績情況。
上市10年,業績始終難有起色,不知在數字版權領域,安妮股份是否真的能有所成?
對於這兩天接盤的散戶們來說,當前最現實的問題是:區塊鏈概念熱炒過後,誰來接盤?
你看到的是區塊鏈,人家看到的是接盤俠。二級市場里買的每一手股票,背後都有一個賣家,為什麽人家會賣呢?
喊了多年的退市,如今不再是說說而已。
2018年*ST吉恩(600432.SH)、*ST昆機(600806.SH)成為今年以來首批被宣判的退市股。自3月2日以來截至5月23日,受退市之風的影響A股有86只ST股票的市值跌去18%。67家市值下降的ST公司涉及股東戶數達340萬戶,平均每戶股民浮虧3萬元。損失最多的為ST尤夫(002427.SZ),平均每戶股民損失達48萬元。相較於中小股民零散的投資金額,機構投資者的損失更甚,損失少則百萬、千萬元,多則數億元。
擺在ST公司面前的問題是,未來它們的投資翻牌空間有多大?ST股票的投資邏輯一是預摘帽股票,一是作為殼資源被重組並購。對於後者,隨著監管趨嚴,提前布局“殼資源”這一條投資路徑越變越窄。對於前者,這取決於監管層對於ST公司“財務洗澡”手段的監管態度。
340萬股民被波及 平均每戶浮虧3萬
退市的時代真正來臨。今年3月2日,證監會宣布就修改《關於改革完善並嚴格實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幹意見》公開征求意見,強調了證券交易所的退市工作主體責任和加大退市執行力度的立場。5月23日滬市的*ST吉恩和*ST昆機已經遭遇上證所的“退市令”。
自市場感受到退市風向的來臨,ST板塊迅速降溫。不少投資者損失較大。Wind顯示截至2018年5月23日A股有86只ST股票。其市值大幅下滑,5月23日86家ST上市公司總市值達3737億元,與去年同期相比跌去2144億元,跌幅達36%;與3月2日共跌去825億元,跌幅達18%。
從近期來看,與3月2日的市值相比,截至5月23日86家ST上市公司中,67家市值下降,11家停牌,8家市值上升。67家ST股票中,市值跌幅超30%的有19家, *ST富控、*ST華澤市值跌幅超過70%,分別由111、67億元下跌至27億元、17億元。從絕對值上看,下降最大的是*ST船舶(600150.SH)市值由340億元下跌至192億元,市值跌去近150億元。
ST板塊市值猛降背後是散戶和機構投資者的巨大損失。
從2018年3月2日至5月23日 73%的ST投資者均遭受損失。當前可供統計的ST公司股民總數達470.8萬戶。單個ST上市公司股民多則31萬戶,少則4300戶。67家ST公司市值下跌,涉及股東戶數達343.3萬戶。
根據第一財經統計,所有市值均下跌的ST公司平均每戶股民損失3.2萬元。股民損失超過1000元的有60家ST公司,超萬元的有36家。每戶股民損失最多的為*ST尤夫(002427.SZ),平均每戶股民浮虧達48萬元、涉及股民1.5萬戶;其次為*ST獅頭(600539.SH)、*ST富控,平均每戶股民浮虧分別為30萬元、9.8萬元,分別涉及股民6800戶、8.6萬戶。再次為 *ST船舶(600150.SH),平均浮虧8.8萬元,涉及股民戶數高達16.8萬戶。
前述統計僅是從中小股民的角度來看投資者損失。這些ST上市公司中不乏有公募基金、私募基金、券商資管、信托等機構的投資。相較於中小股民零散的投資金額,機構投資者的損失更甚,損失少則百萬、千萬元,多則數億元。
以市值下降最多的*ST船舶為例,和3月2日對比,5月23日其市值共跌去147.9億元。2018年第一季度報告顯示,前10大機構投資者中包括4家資管產品,分別為信泰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萬能保險產品、中歐基金-農業銀行-中歐中證金融資產管理計劃和博時基金-農業銀行-博時中證金融資產管理計劃、大成基金-農業銀行-大成中證金融資產管理計劃,這四家分別持股0.95%、0.38%、0.36%、0.34%,其市值損失分別達1.39億元、5600萬元、5300萬元、5000萬元。
再以*ST富控(600634.SH)為例,其市值共跌去84.5億元。2018第一季度年報顯示,前10大股東中,中融國際信托有限公司-中融-證贏179號證券投資集合資金信托計劃、金元順安基金-海通證券-渤海國際信托-渤海信托·恒利豐集合資金信托計劃共有5期信托計劃投資於該ST公司,其分別持股達3.48%、4.02%,最近的85天內其擁有的股票市值分別縮水達2.94億元、3.4億元。
與其他80家ST公司相比, 2家公司退市的結局已定,6家公司退市風險加大,6家涉及股民達81萬戶。具體而言,當前暫停上市的有8家上市公司。除了2家*ST吉恩(600432.SH)、*ST昆機(600806.SH)被明確要求被退市外,其他5家上市公司已最近3年連續虧損,還有1家最近兩年連續虧損且被會計師事務所表示出無法出具意見。若2018年此6家公司財務戰績沒有改善,則將面臨退市的結局。當前這6家st公司共涉及81萬戶。最多的依次為*ST釩鈦(000629.SZ)其次為*ST海潤(600401.SH)、*ST建峰(000950.SZ)、其股東數分別為30.9萬戶、24.2萬戶和16.5萬戶。
喊了多年的退市,如今不再是說說而已。2018年首批退市股被“宣判”,*ST吉恩、*ST昆機將走上退市路。擺在ST公司面前的問題是,未來它們的投資翻牌空間有多大?
脫帽ST的投資邏輯生變
對於ST股的投資,當前市場已非常謹慎。北京一家陽光私募負責人對於第一財經表示,他們並不投資ST板塊,除非特殊情況下優質企業遇到突發狀況,比如資產減值而非經營問題導致的ST。當前多數公募基金對於ST的態度是“一棍子打死”,只要是ST股都被列為禁止投資的標的。
回首過去ST板塊的投資邏輯一是預摘帽股票,股價一朝翻身;一是作為殼資源被重組並購,公司質地幾個月內“烏鴉變鳳凰”,投資者賺得盆滿缽滿。對於後者而言,隨著IPO進程的加快和監管層對於借殼上市的嚴監管,後者在2017年很少遇到,提前布局“殼資源”這一條投資路徑越變越窄。
而對於另一條摘帽路徑而言,似乎前路還一片通暢。自2008年至2017年每年都有脫帽成功的公司,少則23家多則72家,自2015年至2017年脫帽成功的數量分別達35、42、53家,進入2018年撤銷ST的上市公司有31家。
根據《股票上市規則》,連續兩年虧損,公司股票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連續三年虧損,根公司股票被實施暫停上市。到第四年度末,依舊如此將轉入退市整理期,邁上退市的進程。因此部分上市公司多在虧損限制期內通過某一年突擊盈利免去被退市的結局。以2017年年報為例,有32家上市公司扭虧 借以免去退市的風險,在這其中有部分ST公司或借助財技、或變賣“家當”、或獲得政府補充甚至能離開ST的屋檐。
以ST嘉陵(600877.SH)為例,其已連續2年虧損,2017年其通過減少管理費用、轉賣子公司股權、債務重組、政府補助扭虧為盈順利實現盈利。這免去了它被暫停上市的結局。
具體而言,其一是主營業務影響2016年公司實施職工優化調整工作,共計增加當年管理費用11458萬元。2017年公司未發生該類支出。其二是非經營性損益的影響。這具體包括:1.公司及全資子公司重慶長江三峽綜合市場有限公司轉讓所持有上海嘉陵車業有限公司100%股權及債權,確認轉讓收益10064萬元;2.公司出售持有的重慶嘉陵全域機動車輛有限公司45%股權及相關資產,位於重慶市北碚區華光村的土地使用權、地上建.築物及相關機器設備,確認轉讓收益30837萬元,增加資本公積1996萬元;3.公司與供應商簽訂債務重組協議,確認債務重組利得3239萬元;4.公司於2017年收到職工分流安置的專項資金等各項財政補助共計8828萬元。
但ST嘉陵的主營業務依舊沒有好轉。wind資訊顯示ST嘉陵在2015年、2016年歸母凈利潤分別虧損1.6億元、3.08億元,2017年扭虧為盈達3.02億元。但事實上2017年其非經常損益就達5.37億元,扣非後歸母凈利潤依舊虧損2.35億元。
那麽對於到ST屋檐下到此一遊後,迅速摘帽的上市公司而言,未來的是否還具有投資價值?如果有,其價值能還有多大? 畢竟當前“財務洗澡”的手段已受到監管層的重視,未來監管的力度是否能嚴厲到讓上市公司無法再用財務手段扭虧為盈、摘掉ST的帽子,進而導致市場視ST股票為“洪水猛獸”不再投資?
市場對此的看法並不統一,總體而言這主要取決於監管層對於“財務洗澡”手段的監管態度。
某上市公司財務人士對第一財經表示,規數據造假這在任何時候都是違規,與之相比財務洗澡的手段並不違規。比如賣資產至少在表面上是合規的。對於靠財務洗澡轉虧為盈,監管層僅能通過輿論、質問涵的形式對其進行自律行的監管,但不會真正涉及到行政處罰。因此,未來摘取ST的帽子還是大有可為,由此帶來的投機機會還將存在,畢竟賺取差價的本質是買低賣高。
在武漢科技大學金融證券研究所所長董登新看來,當前財務報表的質量並不太可信,主要原因是會計事務所審計不到位。對於上市公司年報數據的真實性,它們有知情的能力,關鍵是會計事務所是否願意出具真實的審計報告。當前監管層已關註到僵屍企業的操縱報表的手法,未來將會對此加強監管。只要加大對會計事務所監管,使其審計更為中立,會計報表的真實性會大幅提升。一旦部分上市公司尤其是僵屍上市公司、垃圾股展現其真實的財務面貌,會面臨暫停上市乃至退市的局面,很多股民會提高警惕。
同時,當前借殼上市的退路還未堵死。董登新說,部分ST公司借地方政府財政補助扭虧為盈,地方政府之所以提供補助多是看重其殼資源。一旦未來借殼上市的出路被堵死,殼資源的價值將徹底喪失。地方政府則會減少乃至取消對ST公司的補助。這也將使得ST公司失去借財政補助扭虧為盈的僥幸心理。
當前退市制度的成效遠遠不足,對於A股整體的投資邏輯改變影響有限。按照A股現有的上市公司體量,未來每年至少有10家公司退市是正常的。但達到這一效果,一是要對會計事務所施壓,讓其對年報的審計足以重視;同時徹底取締借殼上市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