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金的故事還要從上世紀90年代說起
1987年9月,國內第一家券商——深圳經濟特區證券公司正式成立。此後,伴隨著滬深交易所的建立,投資銀行業務也逐漸興起。
“中國的投資銀行業,不能算是市場經濟的產物,它基本上是政府做的,是行政的產物。”中信證券(600030)原董事長王東明日後回憶道。
王東明舉例稱,在1992年中國證監會成立後,三家全國性證券公司——華夏證券、國泰證券、南方證券成立。當時,這三家證券公司均由銀行設立,分別是工商銀行(601398)組建華夏證券,建設銀行(601939)組建國泰證券,農業銀行(601288)組建南方證券。
“實際上,投資銀行和證券公司在國外是不同的兩個概念,但我國把它合成了一種概念。”王東明表示。
當時,中國一些大型企業希望去海外上市,但國內還沒有一家投資銀行可以擔當此任。由此,一些金融領域的專家、官員希望建立中國真正的國際化的投資銀行,成立合資投資銀行這一方案成為不錯的選擇。
1993年,時任世界銀行駐中國首席代表林重庚向高層遞交了一份報告,闡述在中國成立一家中外合資投資機構的迫切性。
不久,這些呼籲得到了高層的反饋,要求中國建設銀行負責向央行提交相關的可行性報告。隨後,人民銀行出臺了對應的政策《中外合資投資銀行類機構管理辦法》。
當時,恰逢摩根斯坦利急於打入中國市場。幾經接洽,建行與摩根斯坦利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
1994年10月25日,中金公司五位股東代表:時任中國建設銀行行長王岐山,時任摩根士丹利總裁約翰.麥克,時任中國經濟技術投資和擔保公司總裁蔣樂民,時任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副總裁鄭國枰,時任名力集團董事總經理查懋聲齊聚釣魚臺,舉行了簽字儀式。
“真是意想不到的順利。”林重庚事後回憶。
雖然中國證監會有規定,合資投行外方不能超過33%,但中金公司成了一個特例:摩根士丹利占股比例達到了34.3%,整個外方比例超過50%。
1995年6月25日,中金公司掛牌成立,王岐山出任中金公司第一任董事長,林重庚任第一任CEO,楊彬、湯世生和方風雷任副總裁。
當年8月11日,中金公司召開了第一次董事會,確定了中金公司發展目標:“發展成為一個提供全方位服務的世界級投資銀行。”
然而,圍繞中金的實際管理權,前兩大股東建設銀行和摩根士丹利之間的關系起伏並不是秘密。
“摩根斯坦利希望中金成為它在中國投行業務的載體,是自己的子公司,而非一個獨立運作的本土投行,但這在中方看來是不可能的。”一位知情人士表示,“盡管從組織架構、薪酬體系、業務流程等方面,中金基本都是學習大摩的體系。”
中金公司的前5位總裁均由摩根士丹利委任:林重庚、楊彬、AustinKoenen、ElaineLaRoche,和PeterClark,平均任期不足兩年。事實上,副總裁方風雷成為了中金的實際管理人。
而有趣的是,方風雷起初被外方誤以為是“不修邊幅的司機”,但方風雷卻成為了公司業務的關鍵推動者。“中金的海歸銀行家們在驚愕和沮喪之中甘唯方風雷是從。他們當中很多人曾一度看不起方風雷,認為他就是一個對金融交易和資本市場一竅不通的鄉巴佬。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明白,其實他是精通中國商業作風的大師……”《華爾街日報》前中國社長麥健陸在《十億消費者》一書里寫到。
盡管方風雷最終在2000年離開中金,摩根斯坦利還是選擇了“投降”,逐漸退出了中金公司的管理層,成為了純粹的財務投資人,並在2010年11月,將34.3%中金公司股權轉讓給TPG和KKR兩家私募股權基金公司,以及新加坡大東方(600327)保險有限公司和中金公司現有股東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GIC),最終選擇了退出。
2002年10月,中金公司總裁朱雲來(現在已經離任)正式上任,外界普遍認為,這是中金公司主導權開始完全由中方掌握的標誌。
中金公司曾經的輝煌
至少有整整15年時間,中金作為國內頂級投行的地位無可撼動。
作為國內首家中外合資投行,中金的起點頗高。1995年7月31日,中金公司成立,發起人為前中國人民建設銀行、摩根士丹利國際公司、中投保(當時稱中國經濟技術投資擔保公司),GIC(新加坡政府投資有限公司)和名力(當時稱名力集團),分別持有42.5%,35%,7.5%,7.5%及7.5%的股權。
盡管兩大股東摩根士丹利和中國建行一直為了控制權合作一直都不是很愉快,但華爾街的金融精英們還是教會了中國人投行規則,一位在中金工作多年的投行人士對記者回憶,中金最初開始出去談業務時,都是摩根士丹利的人坐在前面主導,而中國人坐在後面學習。
摩根士丹利帶來的最大貢獻,不僅僅是為中金建立了完整的投行體系,中金公司從組織架構到薪酬體系,甚至企業文化,都有著摩根士丹利的影子,而且為中金甚至是中國資本市場培養了一批骨幹金融人才。這也讓中金變成了中國最專業的國際投行。
另一方面,王岐山、周小川、王雪冰以及後來加入的朱雲來,公司的投資銀行家多為知名金融界海歸人士,大多專業睿智、人脈深厚。這些無疑都為中金的藍血氣質增加了濃重的色彩。
在上海機構投資者圈里,不在中金公司開戶會被視為異類,中金每份調研報告幾乎都能影響股市。這種影響力不僅僅限於內地,在匯集了全球頂尖金融公司的香港中環,除開外界熟知的吳敬璉和許小年,高盛(亞洲)投資銀行部總經理哈繼銘、瑞穗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沈建光、德意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張智威等十來家金融機構首席,都具有中金血統。這讓中環有個不成文的說法,半條街的首席都有中金血統。
曾經,中金er拜訪各類客戶,根本無需什麽禮品,一份沈甸甸的印刷版紅酒色研究報告,就是最體面的隨手禮。中金首席經濟學家一旦發言,再喧囂的市場,也會靜下來聽一聽。同時,中金也向市場輸送大批研究人才。舉個例子,目前香港、大陸的大多數券商中國區經濟學家餐敘,基本就是中金研究部前員工們的飯局。
中國電信的海外上市成為中金公司第一單主承銷業務。1997年10月,中國電信香港(現中國移動)在香港聯合交易所和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融資42.2億美元。
此後,中金公司一發不可收拾,相繼完成的海外IPO項目還包括中石油、中石化、中國聯通(600050)、中國人保、中國人壽(601628)等。
從成立開始,中金公司就可以說“流淌著高貴的血液”,並且以“為國有大中型企業的體制改革、戰略重組和海外融資等提供多種服務”為使命。“這就有利於中金公司拿到這些大項目,所以,那時同行都很羨慕它。”一位國內投行高管表示。
在中金公司成立後的前十多年,它在中國投行界一枝獨秀,無可匹敵。它的“唯一性”表現在,如果有海外上市,中金公司就要參與其中。甚至業內開玩笑說中金的員工是帶著袖釘上床睡覺,連夢話都只講英語。
中金業務部門已經工作了8年的齊先生對這點並不否認,他說,中金對自己的定位一向比較高端,“經紀業務也只重視高端、qfii、超大戶和大客戶的經紀業務。”到現在(2015年),中金在全國只有20個網點,也跟高端定位有關系,畢竟“太高端用不了太多網點”。
1999年,中金公司獲得A股承銷資格,隨後的2000年,中金公司以一單融資額78.5億元人民幣的寶鋼IPO,高調進入國內A股市場,並雄踞國內A股承銷第一的位置長達3年。
隨後,中金在中石化、招商銀行(600036)、中國聯通的A股IPO上,保持著爭奪大盤股IPO拿單的不敗紀錄。
然而,中信證券等競爭對手實力的不斷增強,還是給了中金不小的壓力。
2003年,在融資額高達百億的長江電力(600900)IPO項目中,中金公司敗於中信證券,這被認為是一個轉折點。
貴族如何沒落?
3年前,如果有人拿平安、國信等券商與中金相提並論,會讓很多人感到可笑。
而現在,且莫說平安、國信等你幾乎可以拿任何一家稍具規模的國內投行與中金比較。中金很難再現過去的輝煌,因為中金自身的管理問題難以解決,且宏觀形勢發生了很大變化,“用‘沒落的貴族’形容現在的中金最合適”。
2010年開始,中金公司的業績開始轉向。發起股東建行、摩根士丹利相繼退出,建行將股權無償轉讓給匯金,從內部來看,中金的股權結構幾被重組。
而外部環境也瞬息萬變,由於創業板的推出,上市主體逐漸由中金擅長打交道的大型國企,轉變成規模相小的民企,再加上國內大量券商興起,轉型困難的中金公司業績開始逐步下滑。公開資料顯示,2011年中金公司僅實現凈利潤1.39億,較2010年大跌84.7%。2014年營收大增至61.55億元,凈利潤增至11.18億元,但仍大幅落後於同業。
種種數據均表明,近年來,中金公司的實力和地位大不如前。2015年,營收排名中金第20位;凈利潤排名,中金公司排名42位;經濟業務市場占有率排名,派49位,甚至較2014年下降了9位,市場份額也由0.655%降至0.483%,下降幅度高達-26.25%,是排名前50位的證券公司中市場份額縮減的最為嚴重的。
2004年,盡管中金公司先後承銷了招商銀行的65億可轉債項目和中國聯通45億元的配股項目,以135.13億元的承銷金額居所有券商之首,但當年最大的武鋼90億增發項目還是被中信證券拿走。在海外,2004年平安保險香港上市的主承銷商名單里,中銀國際也取代了中金公司一貫的位置。
然而,中金仍然保持著貴族般的高傲氣質,“仍然在走純投行戰略。”一位接近中金的人士表示。
《經濟觀察報》統計的數據顯示,截至2010年年底,在A股和中資企業海外IPO中,中金公司總承銷金額分別達6460億元和924億美元,占比為36%和40%,排名第一;並在前十大A股IPO和前十大中資公司海外IPO中分別主承銷了九家。
然而,隨著2010年創業板的推出,中金在新興一級市場的弱勢開始顯現,在中國IPO市場迎來融資高峰——在2011年新發277家的背景下,中金IPO業務反而大幅縮水。證券業協會數據顯示,2011年,中金的股票主承銷金額不但被中信證券甩開一大截,而且第一次被國信證券(002736)、平安證券超過。2012年,中金公司在證券公司承銷與保薦業務凈收入中位數以上排名中繼續下滑至第9位。
“一些本土券商紮根民企,在創業板推出後賺地盆滿缽滿,比如平安證券。中信證券也從2006年開始就設立了企業發展融資部,幾年內發掘了中小項目,中金在這方面步伐遲緩,現在也已經過了中小企業IPO的最好時機。”接近中金的人士表示。
“中金的傳統優勢——投行業務已經不在,如果僅從數字、排名上來看,中金可以說已經不再是一流券商。”前述券商分析師表示。
隨著大國企上市資源的逐漸枯竭,中金的利潤來源也大量減少,這種影響在2010年7月農行上市之後被凸顯出來。
從農行上市到現在的兩年時間里,中金只完成了8單IPO,分別是光大銀行(601818)、陜鼓動力(601369)、中國西電(601179)、鳳凰傳媒(601928)、新華保險(601336)、東方財富(300059)、廣汽集團(601238)、吉艾科技(300309)。其中僅有東方財富和吉艾科技是創業板項目。而2012年上半年,中金僅承銷了兩個IPO項目,承銷金額8.7億元,排名行業第16位,承銷收入1.06億元,市場份額為2.84%,行業中位列第10位。對於一般的券商(投行)來說,這樣的業績差強人意,但是對於中金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災難。
中金公司曾公開表示,過度依賴大項目有較大經營風險,中金的投行業務重點發展方向將是國際化戰略和成長型客戶戰略並重。然而到目前為止,仍看不到IPO業務有起色。中金在過去兩年中沒有抓住中小企業集中上市的機遇,是因為項目儲備不足,中金一貫以大項目為主,缺乏做小項目的經驗,同時也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
問題是,大項目的枯竭在意料之中,幾乎每個業內人士都能看到,中金不可能對此不察。明知大項目越來越少,又不尋求新的業務增長點,中金在想什麽?
一位熟悉中金的外資投行負責人認為,深層次的原因是中金骨子里的貴族血統或者傲慢在作祟:中金向來盯著大項目,從中嘗到了甜頭,很多小項目根本都入不了中金的法眼。因此,在大項目越來越少的時候,中金對於是否下力氣開拓小項目猶豫不決。中金曾試圖進行改變,但中金真要放下身段去市場上和中小券商PK,也不是一件易事。
中金公司沒落的過程,同行在做什麽?
中金對資本市場的遊離,給了其他券商機會。
昔日同屬資深老牌券商陣營的中信、銀河、廣發、光大、國泰君安等券商紛紛完成上市掛牌,近年來異軍突起的國信、安信、華泰則通過各種途徑完成了與資本市場的嫁接,就連西部、東興、中原等地方性中小券商都已經踏足資本市場。
競爭對手借助資本完成跑馬圈地,蠶食他們曾經的業務,同行業的激烈競爭導致占主要收入的傭金費降低,以及國內券商大環境的變化,都讓這個曾經最頂級的投行光環不在,還被外界冠上了”沒落貴族”的頭銜。
如果不是中金海外投行業務依然存在較大優勢,中金早已跌出了第一券商梯隊。
在眾多央企登陸資本市場後,國內大型企業上市資源逐漸減少,中金公司開創的“大單模式”,反而成為近年來羈絆其發展的因素之一。
中金有幾年利潤特別低,這跟其投行業務特別是大型國企央企占比高,IPO時關時開,大型國企上市進入尾聲期都有關系。而公司人工成本高,做中小企業利潤低,這對於做慣了大項目的中金來說,根本看不上。前幾年都不太重視,直到今年才開始重視中小企業。
業內公認中金的裹足不前是從2010年創業板推出後開始的。
中小券商開始積極爭搶新的陣地,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指導思想都是“決不能出風險”的中金公司,處於對風險的擔憂,對很多中小項目都必須建立質量評估體系,覺得項目成熟後才進行推進,這註定了他們在創業板業務中的裹足不前。逐步失去了自己的地位。2010年,即使有中國西電、農業銀行兩個大項目,中金IPO承銷僅僅5家,市場份額為4.13%。
另一位離開中金的前員工告訴記者,有段時間,中金指導思想就是“不出事”,而正是偏保守的決策,註定了中金公司後面的慘淡經營。而中金以前大項目拿得太過於順風順水,中小項目和一些看起來“蠅頭小利”的布局,公司一直都處於不重視地位。
而他們在其他的創新項目如融資融券方面也落後於同行業,在2012-2014年IPO暫停的那段日子,其他券商憑借創新服務填補了因為無法承銷IPO的損失時,中金卻一無所獲。
中金收購中投證券,其實是對等合並。
中金雖認為自己將全盤主導交易,但中投的資產負債表和營收規模卻不在其下,交易實質實為對等合並。
在經紀業務上,中金公司自2003年在北京、上海和深圳各設了一家證券營業部之後,有六年沒有拓展零售經紀業務,直到2009年才陸續增設營業部。
然而時至2013年,中金公司總共也只有17家證券營業部,這相比2013年投行業務收入超過該公司的券商還有很大差距:
中信證券共有204家證券營業部、
國泰君安共有195家證券營業部、
中信建投共有175家證券營業部、
國信證券共有84家證券營業部。
有分析指出,中金公司在經紀業務上沒有拓寬道路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轉型的意誌不堅定,以致於錯失了發展良機。
“2007年,建銀投資有意將它下面的兩家券商合並,讓中金公司吸收中投證券,但據說當時中金公司對此比較猶豫,最終交易沒有促成。中投證券的證券營業部數量多,這本來可以彌補中金公司在這方面的短板。”一位業界人士如是說。
證券營業部的稀缺直接導致中金公司的經紀業務發展受限。2013年,當國信證券和國泰君安的經紀業務收入都維持36億元以上、超過它們投行業務收入的4倍之時,中金公司的經紀業務收入只達投行業務收入的1.08倍,這明顯反映出中金公司在經紀業務上的弱勢。
合並之後,能否重返一哥地位?比較難。。。
目前券商按總資產量排名來算,排在前十位的分別是中信證券(總資產4252.26億元)、海通證券(600837)、廣發證券(000776)、國泰君安、銀河證券、申萬宏源(000166)、招商證券(600999)、國信證券和東方證券(600958)。
按照凈資產排名來看,中金公司和中投證券截至今年上半年的凈資產分別為162.57億元和143.75億元,合並後凈資產將超300億元,直追東方證券,但依舊無緣排名前十。(完)
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本文僅供受眾參考,不代表任何投資建議,任何參考本文所作的投資決策皆為受眾自行獨立作出,造成的經濟、財務或其他風險均由受眾自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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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近期剛剛發布了盈利預警,但這並不影響昔日影視帝國TVB被資本追逐。
近日,香港電視廣播有限公司(TVB)(00511.HK)正進行大股東回購,卻突然殺出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傳奇影業及娛樂集團”(下稱“傳奇影業”)。傳奇影業向TVB發出文件,擬收購29.9%已發行股份,如果落實,會成為TVB單一最大股東。
前有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入股,後有傳奇影業“搶食”,身處影視業低迷的香港、自身業績陷入低谷的TVB竟然引得資本競逐,也難怪多年研究影視產業的北大文化產業研究院副院長陳少峰向第一財經記者感嘆“看不懂”。
如今,很多香港影視界“大牛”都來內地發展,內地的公司為何逆向行走,競購TVB呢?
資本競逐TVB
2月8日晚,TVB發布公告表示,當天傳奇影業已向公司發出一份函件,以知會公司董事會,其正與公司就可能提出自願性有條件現金部分要約,以收購TVB股本中29.9%已發行股份進行正式討論。
此前有消息稱,傳奇影業乃萬達集團去年收購的美國傳奇影業。第一財經記者向萬達方面核實,了解到此傳奇非彼傳奇,這次想要收購TVB的傳奇影業為內地一家從事文化產業、房地產開發與投資的公司。
想要購買TVB股份的並非一家。此前,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輾轉獲得了TVB26%的股權,而就在上個月,TVB大股東們正在嘗試進行股份回購;而傳奇影業收購TVB29.9%的股權並成為控股股東的先決條件是此前的回購計劃被否決。
傳奇影業則表示,預計將於2月20日開始的一周內,發表按例披露有關該建議收購要約的公告。
一旦此次的要約收購落實,傳奇影業將可能成為TVB最大單一股東,超越黎瑞剛、陳國強及宏達電(HTC)創辦人王雪紅等股東持有的股份。
落寞英雄難挽頹勢
TVB一下子變得如此搶手,是很多業內人士始料不及的。
根據TVB的財報,其去年上半年收入同比下滑3%,至19.64 億港元;營業利潤則下跌30%,至3.26億港元。TVB業績下滑的情況在去年下半年並未得到好轉。雖然年報尚未公布,但根據TVB最新發布的盈利預警,TVB歸屬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同比下跌55%~65%,下跌的主要原因為香港零售業的不景氣導致廣告主營銷支出下降。
雖然近年來內地影視文化產業發展迅速,無論是電影票房還是影視劇收益都在飆升,但其劇集曾經風靡內地的TVB在最近10年內幾乎停止了增長。要知道,這家公司在2006年上半年時,收入已達18.87億港元——10年間,這個數字只增長了不到4%。
TVB前幾年大熱的“狙擊系列”又出新作《乘勝狙擊》。
TVB在2016年上半年財報中稱,挑戰主要來自三個方面:疲軟的香港廣告市場、猖狂的盜版,以及各類在線娛樂平臺(主要指在線流媒體)的激烈競爭。
事實上,TVB並非不努力。然而自從徐克、許鞍華、陳可辛、爾冬升、劉偉強、麥兆輝、莊文強等一大批香港導演紛紛將事業重心北移,不少大牌藝人也將目光投向了內地市場,TVB的努力一直沒有收到成效。
縱觀這兩年的TVB,雖然劇集不斷,但能拿得出手的也是少之又少,就算將歐陽震華、滕麗名等老將請回來拍戲也無好轉。曾經擁有“萬千星輝”的TVB也難挽頹勢,很多人感嘆:“不知從何時起,TVB越來越遠離我們的視線。”
另一方面,雖然近年來資本屢有青睞TVB,但也並沒有嘗到甜頭。2011年,香港“殼王”陳國強、臺灣前首富王永慶女兒兼HTC創辦人王雪紅、私募基金Providence Equity Partners接手TVB26%股權時,相當於以每股55港元購入逾1.138億股,作價多達62.59億港元;隨後,黎瑞剛控制的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也入股。
如今,按照TVB最新市值134億港元計算,26%的股價僅價值約35億港元,比2011年時縮水約45%。
存量IP或是最大價值
對於TVB面臨的困境,唐德影視分析師隋小曉對第一財經表示:“其實不是TVB不行,而是內地的影視市場發展太快了。”
隋小曉分析認為有三大原因導致TVB市場份額受到擠壓。首先,內地一部電視劇可以輕松拿到上億元的投資,這是香港市場目前所達不到的。
其次,TVB乃至整個香港影視公司拍攝的影視劇缺乏很好的投資收益率,拍攝成本高昂,然而香港經濟低迷,廣告等收益下滑嚴重,投資人、電視臺、演員、編劇、導演都掙不到錢,賺不到錢就沒有更多的資本投入,形成惡性循環。
第三,香港沒有網絡付費會員,沒有龐大的收視群體;在內地,可以一劇網播、臺播等輪播,收益來源多,但在香港實現不了,而要發展內地市場卻又缺乏足夠實力。
內地視頻行業的付費用戶數量快速增長。數據來源:藝恩咨詢研究
那麽,引得華人文化、傳奇影業紛紛想要入主TVB的動力何在?業內有多種猜測。
一部分業內人士表示看不懂或者不看好。有觀點認為,TVB多年業績低迷之後,股價正處於低谷,不排除一些公司想要抄底。
陳少峰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抄底的前提是看好TVB未來,但目前看TVB幾乎沒有翻身的機會,只能轉型發展。抄底本身價值不大,也許是想借殼或者有其他目的。”
招銀國際策略師蘇沛豐認為,假設傳奇影業成為TVB大股東,或會令後者股價受壓。他解釋,傳奇影業未必熟悉香港本地電視市場的運作,收購TVB後的營運前景不明。
當然,也有部分人士看好這樣的合作。目前看,TVB發展多年累積的影視IP(知識產權)資源,可能是TVB被看好的主要原因。
第三方文娛產業研究機構藝恩咨詢研究副總裁侯濤向記者表示:“這幾年港臺影視公司北上步伐明顯加速,從前幾年項目合作到股權合作即是例證。TVB在影視劇領域有海量版權資源和藝人資源,這或許是吸引內地公司的重要籌碼。”
從事投資顧問的臣易資本董事黃真峰也認為,TVB作為香港老牌的影視公司,在香港影視界還是有很好的基礎和沈澱,香港的電影工業成熟度以及海外資源,或許是投資人看重的。
據去年的半年報,從TVB收益的地區貢獻來看,中國香港為TVB貢獻了69%的收入(約13.5億港元);馬來西亞與新加坡以合計14%的收入位列第二;中國內地在2016年上半年為TVB貢獻了1.96億港元的收入,增速同比大漲33%(得益於與優酷土豆、騰訊、芒果TV等的版權合作),位列第三。
可以看出,內地發展潛力巨大,給TVB業績增長貢獻不小,但TVB內地業務開拓不足,占比太小,讓TVB無法分享內地市場增長的紅利。
“TVB內地業務所占比重小,主要是內地影視公司發展太快,而TVB又很難了解內地主流消費者的口味,內容還是走以前的套路,很難吸引新興的觀眾群體。”陳少峰向記者總結道。
當然,情況或許會在內地公司入主後有所改觀。
隋小曉表示:“有TVB的版權庫,加上捆綁的優質導演、編劇資源,依靠內地的資本市場,以及TVB多年來累積的忠誠受眾群體,TVB的演員是經歷過演技打磨的,可以充分和風頭正勁的‘小鮮肉’結合,取長補短,碰撞出火花,還是有機會分享內地高速發展市場的蛋糕的。”
歸根結底,無關技術,也無關經營,日企的問題就出在日本人本身。
本文由周掌櫃(微信ID:zzhanggui)授權i黑馬發布,作者 。
日本企業之潰敗,始於家電行業。2009年,先鋒電子陷入經營困難,將Pioneer的品牌使用權出售給蘇寧電器。2016年,陷入巨額虧損的夏普賣身富士康。索尼也好不到哪去,在2008至2015年的8個財年里,累計虧損1.15萬億日元(695億人民幣)。最慘的莫過於三洋,先變賣部分業務,又整體賣給松下,最後又被松下賣給了海爾和投資基金。
日本引以為傲的汽車產業,也不容樂觀。2016年4月20日,日本第五大汽車制造商三菱汽車承認油耗造假。不到一個月內,日本第二大輕型汽車生產商鈴木汽車也承認燃效數據造假。就連稱霸全球的豐田,蟬聯4屆冠軍後,在2016年被大眾超越,讓出了全球銷售第一的寶座。
日本企業的集體潰敗,在“財富世界500強”榜單上亦見端倪。1996年,日本上榜企業多達99家,與美國並駕齊驅;2006年減少至70家;2016年僅剩52家,比20年前,銳減了近一半。
短短20年,日本企業經歷了什麽,為何呈現集體潰敗的趨勢?
1 / 日企的技術偏執狂,創新過度
經濟學家約瑟夫·熊彼特將創新定義為“發明和市場的新結合”,在經濟領域能夠與市場相結合的創新,才是有效創新,僅僅是技術上的突破,那只能屬於科學家實驗室里的遊戲。
日本制造企業對技術有著偏執的追求,為了讓產品提高1%的性能,不惜投入30%的成本,導致日本制造在價格上失去了國際競爭力。技術過盛導致產品性價比降低,市場售價往往高出其他企業同類產品的幾倍,甚至幾十倍。譬如夏普,一直致力追求與眾不同,為了證明自己的技術能力很強,會制造只有夏普才做得出來的特殊面板,例如四原色液晶電視Quattron、氧化銦鎵鋅面板。這種“不標準”的產品越多,就越難賣給外面的顧客。
對一般消費者也是如此,夏普常附加一些擡高成本、卻是偽需求的功能。例如四原色電視的色差精細,但是與其他品牌的差距,不一定大到消費者願意多花錢的地步。又如夏普推出一款機器人自動吸塵器,還附有語音功能,一些單身女性覺得很可愛,但多數人覺得這樣的功能只是想擡高售價而已。
在科技創新風起雲湧的年達,夏普誤判了全球電子行業的主要發展趨勢,一失足成千古恨,賣身富士康。
2 / 缺少用戶思維,營銷意識淡薄
東芝社長綱川智在2月14日的記者會上
日本大企業營銷意識淡薄導致失場失利。日本企業重技術而輕市場,以技術決定市場,導致產品和市場嚴重脫節。缺乏合作意識導致企業難破發展瓶頸,日本有著濃厚的匠人文化,強悍的研發人員可以在技術領域攻無不克,這既養成了日本企業的技術自信也導致了他們的盲目自大,以致缺乏合作意識。
立石泰則所著的《死於技術:索尼衰亡》一書中就提到,技術是索尼成名立萬的根本。但最後,索尼的衰亡也是過度依賴於技術。長久以來,日本消費電子品牌都癡迷於技術的提升,迷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原則。但在當下,消費電子產品更新叠代速度加快,技術的“超進化”被置於一旁。只要保持足夠的表面噱頭,就能夠吸引到消費者的關註。真正隱藏於產品內部的技術創新,反而容易被忽略。
在中國大陸消費市場,很少看到日本消費電子品牌的花樣營銷。在營銷上真不如小米、魅族、樂視等消費電子品牌的強勢,日本消費電子品牌的衰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從產業鏈層面看,產業鏈快速下沈、細分化是不爭的事實。越來越多個性化分支產品的出現,讓習慣集中化研發、生產的日本消費電子品牌難以跟上形勢。再加上越來越多的技術被後來者替代,讓日本消費電子品牌深陷泥淖無法自拔。
3 / 終生雇傭制,日企不能承受之痛
大企業員工的終生雇傭制也是日本企業日益衰落的原因之一。
以往,在提到日本企業的“員工一般會在一家公司幹到老”,我們都認為這一制度可以保障員工權益、提高員工忠誠度。但實際上,不少日本企業都被“國企病”拖累著——在這些日資企業,“鐵飯碗”、“論資排輩”及“領導說了算”等機制非但沒有提高員工忠誠度,反而使一些員工在混日子,中國籍員工、日籍員工都是如此。
既不能開除那些不合格的員工,又要指望所有的員工都能認真工作,這就得靠員工的“自覺性”了。但既然不認真工作不會被開除,並且也對收入沒有多大影響,那我為什麽要累死累活地拼命工作呢?
有些責任心強的員工,即使看不慣這種工作氛圍,想跳槽,也很難。因為,其他公司不辭退員工,也沒有員工辭職,沒有留下崗位空缺,沒法錄用你。這就導致大量的員工被固定在自己並不喜歡、也並不怎麽適合自己的崗位上,無法發揮專長,造成人力資源的極大浪費。而且員工一旦跳槽,工齡將在新單位從頭算起。這就導致,員工在跳槽後收入往往不增反減,因此,員工不敢輕易跳槽。
而那些能接受這種體制的人,就不大會去鉆研創新。畢竟只要工齡越長工資就會越高,既然年輕人幹得再多、幹得再好也很難升職,很難漲工資,那我為什麽要努力?
終身雇傭制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逐漸成為日本大企業的樊籠,磨滅了絕大多數員工的激情,產生了極大的惰性。
4 / 日企對華方針戰略的失敗
日本以家電為龍頭的對華投資從一開始到後來的方針一直就是失敗的,不願意合資倒逼中國‘窮則思變’,於是有了海爾、長虹、康佳、TCL、創維和順德的家電產業群。如果日本一開始就跟中國合資,日本其實是可以通過合資一直占領中國市場的半壁江山,而且可以在世界市場上跟中國一起共進退的。
在中國的另一個失誤就是日本企業基本沒有長遠戰略,其在中國的投資只是將中國視為一個廉價的生產基地,沒有長遠戰略布局。只註重短期利益,缺乏雙贏思維,甚至呈現出抗拒本土化的傾向。
盡管日企是第一批來中國淘金的跨國企業,但他們來中國的原因,並不是認識到了中國市場未來的巨大潛力,而是在簽署廣場協議導致日元升值後的無奈選擇—必須到海外進行生產加工,以降低由於日元升值擡升的經營成本。在2000年之前,他們普遍低估中國市場的消費潛力,在2000年之後,他們又普遍誇大中國市場的經營風險。
戰略上的短視,使得日企在面對中國消費者時,普遍輕視品牌管理,彌漫著盲目的自信情緒。對內則發展出相對封閉的企業文化,普遍不願意擢升中國員工擔任管理層,高層中很少有中國人或華人,在關鍵決策上依賴日本人內部溝通,導致決策緩慢,典型如日企在手機市場的集體潰敗,其產品更新速度僅為歐美和韓國企業的三分之一。研發上也同樣如此,與歐美等跨國企業相比,日企在華設立研發中心的積極性、深度、力度和廣度都遠遠不及。
“一流產品銷日本,二流產品銷歐美,三流產品銷中國”,是長期以來中國人對日本企業的普遍感覺,部分日企在中國存在狹隘傲慢的心態,奉行歧視性經營和雙重標準。比如在中國生產的某些豐田車只配兩個氣囊,而在國外市場上投放的車則普遍配有5個氣囊—這不僅是商業道德的缺失,也是對中國相關法律法規的漠視。
總之,在中國的日企都是一副隨時拔腳就走的心態,把中國的國家風險無限放大。時至今日,日本企業的指導思想一直如此,這也是日本企業在中國市場越走越窄的根本原因。如果在中國市場一直如20年前那樣稱霸,日本家電企業不會如現在那麽悲涼。
5 / 日本整個國家的文化就是不鼓勵創業
互聯網源於創新,源於突破舊有體制,獨立創業。但在日本,整個國家的文化就是不鼓勵創業。在互聯網或移動互聯網,日本幾乎被蘋果、雅虎、Facebook、谷歌、亞馬遜等公司壟斷,日本也幾乎沒有本土的互聯網企業可以與之抗衡。
日本的風險投資人不會輕易將資本撒向創業者,在他們看來,一家公司的信譽與品牌、創始人的資歷更重要,而產品是否足夠創新有前景則不是他們關註的焦點,創業者從0到1的跨越相對更為艱難。
日本互聯網不發達的另一大原因還在於,日本的線下服務體系太過於完善。比如日本東京是線下實體店最為密集的城市,大街小巷遍布著各種連鎖便利店,據資料顯示,日本7-11、全家、羅森便利店,總數超過5萬間,隨處可見的藥妝店,如松本清、杉藥局等,總數超過2萬間。遍布各地的大型百貨與特色賣場以及自動售貨機,讓日本人在自己的生活圈與視野可及處,幾乎可以買到他的生活所需的物品,而日本人正是被這種線下優質的體驗與服務慣壞了,反而讓電子商務的體驗與服無法超越線下實體店的。
6 / 日本企業常年維持的良好形象的倒塌
奧林巴斯、東芝接連曝出財務醜聞,使日企聲譽下降
還有一點,日本企業常年維持的良好形象的倒塌,也是一大因素。雖然說企業形象被破壞不一定是造成失敗的主要原因,但卻是推波助瀾,惡化了企業的生存環境。有時候企業的一些昏招,甚至讓企業破產消失都是有可能的。奧林巴斯和東芝都在這兩年遇到了重大財務醜聞,偷稅漏稅,偽造財務數據,使得企業的美譽度降低,也就導致企業的抗風險能力進一步降低了。
既然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那國產家電廠商幹嘛還收購國外家電品牌呢?其實套用一句話: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企業的倒閉各有各的原因,但企業的資本都是相似的——收購國外家電品牌,或許承接了相關債務,但是收獲了經營渠道、品牌知名度、知識產權、各種現成的工廠車間、高素質的員工等等。既然我承受得起低價競爭,說明我這個企業抗風險能力大,收購又算得了什麽?利大於弊啊。
所以,以後的趨勢就是,各種行業都會出現國產品牌收購國外品牌的情況出現。在微觀上,很多都是一種偶然(誰能想到財務醜聞呢);在宏觀上,卻是一種必然。三洋、夏普、東芝這些曾經叱咤全球的日本驕傲,一個個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國貨。經濟實力的增加必然會導致這種並購的增加,現在我們看到的,不過是歷史滾滾車輪下的社會現實罷了。
7 / 固步自封,未作出正確的戰略選擇和投資
日本家電巨頭固步自封,未能踏著時代的節奏作出正確的戰略選擇和投資而大大傷了元氣。先有松下在錄像機上看不準世界潮流是VCD和DVD將會替代錄像機,在錄像機上過分投資,90年代的大連華錄就是其中之一。松下最大的失算是在等離子屏還是液晶屏上,決定巨資投入等離子屏。結果很快就證明松下是錯誤的。這下鼓舞了夏普,夏普便在液晶屏上投入幾萬億日元。素不知黃雀在後,液晶屏的優勢被韓國三星搶了過去,導致夏普一失足成千古恨,把整個企業轉讓給郭臺銘,百年老店就這樣玩完了。
而索尼本來無疑是日本家電企業中最有型,最時尚的一個,既有攝錄設備,又有IT設備,還玩時尚的音樂盒電影。可是在轉型的過程中需要擺平公司內部各個部門的利益,結果在內部紛爭中錯過了最佳時期,被美國蘋果搶得頭把交椅,成功地完成了商業模式的華麗轉身,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品牌商,把創意與終端完美結合,做出了巨大的市場。三星也沒落在後面,與蘋果平分了數碼時代的大蛋糕。日本企業基本都被這股時代的洪流甩下了車。
8 / 難以承受持續的低價競爭
對液晶的過渡投資加之價格戰,讓夏普走上了被收購的命運
從表面上看,中國品牌所掀起的一連串低價競爭是引發日企危機的導火索。能經得住打擊的企業,第一條就是能接受持續的低價競爭。很多人覺得低價就是廉價,意味著質量變差、品控變差、感受變差。但這種低價確實帶動了中低消費市場,其次又讓高高在上的大品牌不得不應對這種低價競爭,從而打造出更便宜且質量更好的產品來。就拿小米手機來說,它的出現不就極大促進了安卓手機市場的競爭態勢。當然產品好不好,我們另當別論。小米的出現確實拉低了安卓手機的平均價格,尤其是高端手機。
企業最怕的便是價格戰,因為這會導致利潤急劇下降。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提升高附加值產品的競爭力,這也是日企的強項。但很不幸的是近幾年發達國家市場惡化,日企又未能抓住中國經濟發展的機遇,反倒讓韓企鉆了空子。同時在最發達市場和最大市場失去支撐後,日企的衰落便不可避免了。
最終,在無法承受低價競爭,高端產品又賣不出去的情況下,日企的經營狀況不斷惡化。東芝與夏普不都是因為面臨來自中國品牌的激烈競爭,導致利潤率降低而不得不出售家電業務嗎?同樣的例子還有更早的IBM電腦業務,所謂的競爭更多的是市場的競爭,並不一定有技術就能活下去的。
歸根結底,無關技術,也無關經營,日企的問題就出在日本人本身。日本人失去了往日的創造力,既不願冒險開拓新領域,也不願放血自救實行結構改革。結果,當然是被蒸蒸日上、全力沖刺的國產品牌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9 / 高官無能,低層愚忠
最後說一點,日本的大企業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創業家族保持影響力的大企業,並不一定是家族企業,但創業家族在人事方面有決定權,比如豐田汽車,鈴木汽車,這種企業的強項是戰略決策速度快。也有軟肋,一旦決策錯誤可能導致致命傷。
另一類企業,就如東芝和夏普,其高層是從公司內部提拔上來的,每一屆總經理做3-4年,然後就換人,很難期待這些領導有什麽先見之明,因為他的責任和任務是在任期內少犯錯誤,所以,這一類企業的領導層通常沒有創新能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比起市場競爭,他們更擅長於在同事之間搞關系,這有一點跟中國的官場相像。
那為什麽大部分日本的大公司沒有落到東芝和夏普的地步呢?應該說,很多公司也不同程度地遇到相同的問題,只是沒有暴露出來。另一方面,日本大企業的上層雖然無能,但其中層非常堅固,所以,最上層的領導像走馬燈似地換,短期看似乎並不影響其經營管理。關於這一點,哈佛大學的杜維明教授有非常精典的觀察,他指出:“儒學在日本的發展不是孝道,而是忠君。”也就是,日本人可以不孝,但不能不忠。不能說日本社會完全是這樣,但有一定道理。忠誠是美德,但同時一個社會和一個企業要有修正領袖錯誤的能力,才能保證其可持續發展。否則,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ST昆機(600806.SH)的A股之旅將在2018年止步。因四年連虧加財務造假,公司將被“踢出”資本市場。
5月22日晚間,上海證券交易所(下稱“上證所”)對*ST昆機做出股票終止上市的決定。“就*ST昆機而言,其觸及了凈利潤和凈資產兩項退市指標。”上證所表示,*ST昆機2014年、2015年以及2016年凈利潤均為負值。2017年凈利潤再度虧損-23.63億元,凈資產-1.98億元,同時被審計機構出具保留意見。
三度易主,由盛轉衰
在1993年上市前,*ST昆機身披榮光。
*ST昆機前身是1936年在南京籌備成立的中央機器廠,後1938年抗戰期間遷入昆明,改稱中央機器有限公司昆明機器廠。
民國“央企”*ST昆機,在新中國成立4年後,更名昆明機床廠,成為第一機械工業部直屬的“十八羅漢廠”之一,開啟了專業生產機床的歷史。
1994年,制造出T68臥式銑鏜床,並代表國家參加萊比錫國際博覽會;1965年,制造出T42100坐標鏜床,精密機床的制造水平達到世界一流;1985年,制造出中國第一臺精密加工中心.....在上市之前,諸如此類的第一,*ST昆機可數眾多。在這家公司網站的榮譽墻上,列著“曾創造140多個中國第一”的無上榮耀。
但90年代後,重組改制成功掛牌上證所的*ST昆機,卻來到了拋物線的下滑端。
上市前十年,*ST昆機一直處於在虧損邊緣掙紮的狀態,凈利潤最多多不過三四百萬。在2006—2010年,*ST昆機曾有過幾年輝煌,每年凈利潤可達億元級別,到2011年之後,機床行業由盛轉衰,*ST昆機利潤還是加速下滑,主營業務從2012年開始虧損至今。
而上市以來,原來的國民“央企”也歷經了控制權三度被轉手,管理層幾番動蕩,公司最後賣無接盤的窘境。
第一次轉讓在千禧年,雲南省政府將*ST昆機29%的股份轉讓給西安交通大學產業(集團)總公司(下稱“交大產業”),退居二股東。彼時,交大產業承諾將選擇含金量高的高科技項目註入*ST昆機,隨後,*ST昆機收購了交大思源、交大賽爾、恒通智機以及交大產業相關技術。
但大手筆註入資產,卻讓*ST昆機仍然處於增收不增利的狀態,交大產業入住前一年,*ST昆機營收0.91億元,凈利潤0.04億元;收購上述資產後,2005年,*ST昆機的營收增長至6.73億元,但凈利潤卻只有0.21億元。
註入機床資產後,交大產業更為優質的電子信息等資產並未裝入*ST昆機,2005年*ST昆機又被轉手賣給了現在的大股東沈陽機床(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下稱“沈機集團”)。而交大產業裝入*ST昆機不到數年的資產也再度轉手。
值得註意的是,在上述裝入的資產中,西安賽爾已成為*ST昆機難以甩掉的包袱,後2017年3月還被*ST昆機揭露造假,這一事件也成為*ST昆機財務造假暴露的開端。
落後挨打,造假保殼
沈機集團是國內的機床龍頭,其旗下還有另一機床企業上市公司沈陽機床(000410.SZ)。
在收購*ST昆機之時,沈機集團在行業之中風光無兩,2005年營收已近46億元,殺入世界機床行業收入前十。當時沈機的目標是2010年經濟規模達到150億元,利稅20億元,進入世界三強。但顯然,這一目標隨著國內機場行業的式微,並未實現。
隨著機床行業長期供大於求,國內機場企業技術上積弱積貧,不具備與國外企業搶占市場的實力。眾多的機床企業都在2011年前後開始了困難期,而*ST昆機網站的榮譽墻,在2011年之後也未有再更新。
2011年後,*ST昆機就長期在虧損邊緣掙紮,而“大哥”沈陽機床也並不樂觀,後者在2015年、2016年連續虧損而“披星戴帽”,但2017年,沈機集團承接沈陽機床虧損資產,成功助其脫帽。但對於*ST昆機,沈機集團選擇了再次將其變賣,由此還引發了*ST昆機股東不滿,指責沈機集團偏心“親兒子”。
2015年—2016年,沈機集團曾試圖以9億元向紫光卓遠轉讓其所持有的*ST昆機1.33億股權,但後因在相關公告中未披露“3個月自動解除”協議和“獲得雲南各部門支持”等必須披露的生效條件,因此被證監會警告,處以40萬元罰款,時任*ST昆機的董事長、董秘等高管也被證監會警告並分別罰款15萬元。
沈機集團選擇放棄*ST昆機,與其主營產品屬性相關。就過去數年間的公開資料來看,沈機機床產品主要為自動化程度較高的數控機床,而*ST昆機則主要為臥式鏜床等大型精密機床,自動化程度較低,難以進入高端市場,在數控機床,智能化日益成為行業主流的背景下,*ST昆機成為了落後挨打的那個。
在轉讓股權失敗後,沈機集團也逐漸失去了對*ST昆機的耐心,這使得*ST昆機深陷保殼的困境之中。在2015年轉讓股權信批違規之前,*ST昆機及其上屆管理層就走上了了投機取巧,秘密造假保殼的道路。
2017年3月20日,*ST昆機新管理層自爆公司過往存在四大財務問題:存貨不實、銷售收入確認違規、費用少計、子公司“多套賬”塗改票據,所涉金額上億元,隨即引發市場的軒然大波和監管層的強烈關註,自曝造假兩天後,證監會正式就此展開立案調查。
經過8個月的調查,2017年11月16日晚,*ST昆機造假事實被認定,監管層對公司原任及現任董事、監事或高管做出處罰決定。經證監會查明,2013~2015年間,*ST昆機通過跨期確認收入、虛計收入和虛增合同價格三種方式虛增收入約4.8億元;同時通過少計提辭退福利和高管薪酬的方式虛增利潤約2961萬元;此外,2013~2015年間,*ST昆機年度報告中披露的存貨數據也存在虛假記載。
“之前公司曾表示過,財務造假加上連續的虧損,肯定會退市。也說大股東沈機兩年也沒有拿出什麽有效的重組措施來保殼,反而是公司以造假保殼。”*ST昆機的一名投資者此前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無論是上市公司還是股民,在上證所對*ST昆機下達”退市令“之前,均知曉退市已是定局。
3萬踩雷股東何去何從
和同時被判令退市的*ST吉恩不同,*ST昆機還有財務造假的案底。對於這家A+H股的老牌機床公司而言,退市或許可以讓公司的窘迫暫別大眾目光,風波告一段落。但對於3萬多名*ST昆機中小投資者而言,虧損的噩夢遠沒有結束。
“如果公司存在信息披露違法被證監會作出行政處罰,投資者因此造成損失的,投資者可以自己受到虛假陳述侵害為由,通過司法途徑尋求民事救濟或賠償。”上交所表示,投資者可以通過退市公司的實際情況采取措施維護股東權利。
*ST昆機的財務造假將其加速推向了退市深淵。對於造假賠償,此前,有持股*ST昆機的投資者向第一財經記者稱,*ST昆機管理層於今年初曾對投資者給出承諾,公司會保護股民利益,對於退市以及此前的財務造假,還計劃成立賠付基金。
彼時,*ST昆機曾表示,正在估算賠付範圍和額度,細化方案。但從目前來看,這一承諾很大可能將被證實只是一張“空頭支票”,*ST昆機及其管理層對此也未再做出任何回應,
實際上,*ST昆機目前財務狀況非常糟糕,到2018年一季度凈資產虧空的窟窿近1億元,不具備賠付能力。5月10日的股東大會上,*ST昆機提請向沈機集團借款,金額不超過2億元,該方案最終獲得通過。
有證券法律師表示,漫長的主動索賠是*ST昆機投資者追回部分損失的唯一途徑。記者了解到,已有證券法律師代理的*ST昆機索賠案將在6月陸續開庭。
2018年5月30日開始,*ST昆機將進入退市整理期交易,交易期限為30個交易日。有資格參與這場“危險遊戲”的個人,必須是具備2年以上股票交易,且實名證券賬戶內資產在申請權限開通前20個交易日,日均(不含融資融券)在50萬元以上。而不符合這一條件的個人則只能單向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