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KIZ Archives


YY娛樂造星1931:一次5億的試錯

來源: http://newshtml.iheima.com/2014/1202/148088.html

當唱片工業一再被互聯網的野蠻人摧垮並陷入近乎絕望的蕭條的今天,一個野蠻人卻突然敲門自稱想挽救音樂產業。

女子偶像團體1931於2014年11月27日在廣州正式出道,出品方是YY娛樂(歡聚時代)。

歡聚時代副總裁、YY娛樂CEO陳洲在公司內部被人稱為“陳大”,與李學淩一樣同為公司的創始人,而現在他又有了一個新的身份——1931的出品人,虎嗅采訪陳洲的時候,他剛從1931的彩排現場——1931的專屬劇場回到辦公室,正是最為緊張、興奮與疲累的時候。但一談及1931,疲憊瞬間消失。

\壕的姿態:任性的5億?

YY娛樂對外宣稱計劃先期投資5億用於這支由18個素人萌妹子組成的偶像團體,這意味著人均每個妹子將“得到”近2800萬元的投入。

根據歡聚時代2014Q3財報顯示,第三季度來自在線音樂和娛樂(即YY娛樂)的營收為人民幣5.338億元(約合8700萬美元),也就是說1931的投資額是一個季度的收入。

出品人陳洲給虎嗅大概算了一筆賬,18個姑娘的專屬劇場的建設及其硬件投資已經約花去了4千萬(就在歡聚時代公司辦公位置羊城創意園內),此外還有為這些姑娘從選秀、培訓及其團隊搭建等投入,大概有7000~8000萬。陳洲完全不覺得這5億是一個很多的投入,“當然具體的賬我們也還沒算過,但這在我們看來根本沒什麽關系。我們如果花得出去,並且花得好,也許遠不只5個億,我們可以花10個億,花20個億,花30個億都沒關系。”互聯網上市公司真的可以這麽任性?

第二個問題接著而來——

做1931:是與“民”爭利?

YY娛樂從YY語音起步,從遊戲領域切入,硬是在QQ統治的即時聊天工具市場之外開辟出了新興市場,並進而統治了這個遊戲玩家的語音聊天市場。隨著這些遊戲玩家自發地在這個語音通訊工具上玩耍,並自建了公會這個特殊的中間組織,自主地集合藝人、管理內容、生產內容並維護生態,促成了YY語音變為了一個UGC的視頻直播內容平臺。而這一次,1931的橫空出世,卻似乎要跨過邊界,以PGC的方式與“民”爭利了。

公會之於YY娛樂,不僅僅是營收的來源,更是衣食父母,而1931的打造在陳洲看來,絕不是與“民”爭利。對於公會,他和李學淩始終都有敬意,“YY娛樂的平臺上擁有近100萬簽約歌手,但我們公司就是幾百號人,不管是工作的輸出能力,還是創造的能力和運營的能力,是不可能自己能夠運維這些註冊歌手和簽約歌手的。以前李學淩講過一句話,我們這個公司成功的最大因素里面有一個叫做,我們把土地分給了千千萬萬的公會會長,有了他們的努力,我們才有今天。”

陳洲想做的其實是一次實驗,“2000年左右互聯網因為出現了MP3下載,幾乎毀掉了傳統音樂行業。我們希望能夠在未來,再用互聯網重新建立起娛樂行業。也許最終成功的不是我們,這沒關系,只管去做對這些行業有益的工作,哪怕是長江後浪拍前浪,我們被拍死在沙灘上,我們就算死在沙灘上,人們也會記住我們的。”

\2010年,陳洲就想直接地切入音樂行業,他打聽了一下才發現,國內的四大唱片公司(環球、索尼、華納、滾石)在從音樂上面所獲取的收入總共不到10個億,“我當時很震驚。不是說彩鈴有200、300個億的收入嗎?”有一個懂行的朋友給他算了一筆彩鈴收入的賬——用戶要使用這個彩鈴需要開通一個彩鈴服務,這筆功能費每個月收6元,一年也就是收72元,很多用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套餐內開通了彩鈴服務,因此常常只“消費”了一首彩鈴,也就是一年一個用戶就會有74塊錢的彩鈴消費,而這是運營商關於彩鈴巨額收入神話的源頭,但這並不是版權方也就是唱片公司可以分到的錢。用戶下載一首彩鈴的2元,運營商會分走一元,剩下的一元才能到版權方——不,還有SP(Service Provider,移動互聯網服務內容應用服務的直接提供者),不論是與版權方約定的三七分還是四六分,到了真要結賬的時候,版權方才被告知SP為了沖榜自己已經投入了許多許多來“制造”百萬收入“佳績”,而結款就必須扣掉“宣傳費用”。所以很多唱片公司就會遭遇SP哭著告訴不賺錢或是虧錢了。“所以在那個時候,彩鈴成為音樂看上去收入最大的渠道其實是這樣一副慘淡的結局,他們加起來不超過10個億。”

而YY娛樂現在已經是一個年產值20個億的商業生態了,盡管里面都是草根,內容有時就是一臺電腦、一個麥克風、一個攝像頭和一個人的生產,但“有人就依靠在這上面表演,一年掙1千萬”。而這些人就會願意花年收入的2%甚至更多去改造內容的播出質量,包括購置錄音棚級別的麥克風,購買高清拍攝設備等等。陳洲有一次請一個音樂行業的資深人士來“參觀”YY娛樂平臺上的各個房間,當陳洲選了一個比較優秀的藝人房間後,該資深人士發出一連串的驚呼,他告訴陳洲從畫面上看到的設備至少需要20多萬,而這些在唱片工業里都不是人人舍得購置的。“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這些藝人在這個所謂的’草根平臺’上已經媲美一些行業專業人士的成就,這一切都在提醒我們,這些藝人,他們的工作值得傳統行業的經紀公司、唱片公司、影視公司、文化傳播公司以及任何有誌於未來從事娛樂或互聯網娛樂的機構關註。”

對於1931的制作人而言,接受這樣一份工作無異於巨大的挑戰,任何過去的明星包裝經驗都已經不適用於YY娛樂所力圖實現的這個模式——18個素人妹子,從什麽都不是開始就出道,就展現到公眾視野里,並逐漸逐漸鍛造成偶像甚至是明星——這與過去的造星方法相比,不僅是跨越時代的,更是跨越思維模式乃至話語體系的。據陳洲介紹,包括1931的現任制作人在內的所有之前的候選人,起初聽到YY娛樂的這個計劃時,第一反應都是“impossible”。

“但是我跟他們講說,成本不是那麽重要,你只告訴我,在相對充裕的成本下,相對寬松的壓力下,甚至不要盈利。她們是不是會變成真正的偶像,一流的偶像團,這個偶像團在我們規劃的途徑里面是不是吸引人的,會不會在中華大地上產生大量她們的粉絲,你只告訴我這個就可以了。”

壕的表態卸下了制作人們的擔憂和焦慮。“思考完了之後他們覺得這件事情看上去沒有那麽不可能了,甚至還覺得這個東西有意思也很好玩。那我為什麽敢於把那些前置條件去掉呢?因為我認為這些成本終歸是有限的,我把它當做試錯成本,當你還不知道怎麽樣把這些好玩的東西都應用到互聯網之前,我們先在線下用硬成本扛,也就是我為什麽要扔出去5億。”

陳洲已經下定決心,傾YY娛樂所能與所有,為公會們甚至整個音樂產業趟出一條變革之路乃至新的產業融合方案,“我做1931是想探索出一個可以跟傳統的音樂產業講得清楚、道得明白的模式,告訴大家這樣可以成功。如果我這件事情做成功了,也成功地把大家的恐懼消除掉,那我就可以形成一個產業鏈,YY娛樂可以調動已經沒落了十余年的整個音樂產業的力量來做這件事情。”陳洲除了對成功和勝利有著強烈的自信和渴望之外,還有互聯網人幾乎共有的開放和連接一切的願望,“我們這個平臺上所有的藝人、所有的公會、所有的收益包括我們1931這些成員的權屬關系,對於大家來講都是open的,如果1931做得還不錯,華納唱片覺得哪位成員不錯;我們可以簽給他,如果我們的總制作人覺得1931做的非常不錯,想自己來做,我可以MBO(管理層收購)給他。我們是做平臺的,1931是這個平臺上的一顆種子,一個榜樣,那我們現在是一個20億的平臺,而整個音樂行業加起來,也就是幾十億的市場,如果這件事情激活了,這會變成一個幾百億甚至上千億人民幣的市場。”

產業融合,想得很宏大。但1931現在對外還給不出、或不想給出清晰的全新解決方案與商業模式。

為什麽是陳耀川:盡職調查後的最佳人選

1931的總制作人是陳耀川——被稱為“音樂教皇”,在上個世紀末唱片工業的黃金時代里,其就已經是多位一線港臺藝人的音樂制作人,並成為劉德華、梅艷芳、郭富城等天王天後的幕後推手。但當他在新世紀初與上騰娛樂聯手,成為“我型我秀”歌手的音樂制作人後,卻似乎陷入了種種“黑幕”以及紛至沓來的藝人吐槽。

陳洲並不回避這些關於陳耀川的負面評價,相反,他和他的團隊非常重視這些情報也非常重視還原事實,“我們既然要選一個候選人來做這件事情,而且是這麽具有開創性的事情,我們不可能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也不可能對他的過往不做判斷。我們當然做了大量的判斷,比如說他在上騰的時候跟一些藝人之間的問題,我們聯系到了其中的絕大部分藝人(當事人)本人。”隨後陳洲們發現了一些新聞與事實的出入,“我們都去做了還原,發現其實出自他(陳耀川)本人的問題沒有那麽多。”

除了陳耀川,陳洲的團隊還“面試”過許多內地、香港、臺灣的知名音樂制作人,其中有一位甚至已經賣掉了其在北京的房產打算傾力打造1931,但最終雀屏中選的是陳耀川。陳洲將這個選擇歸結於投緣,“我們跟陳耀川先生的這個緣分就在於說,我們發現我們在很多事情的理解上都是一致的,什麽東西重要,什麽東西不重要,好多看法我們是一樣的,我跟其他候選人可能要半個小時才能讓相互之間就這個問題能夠相互理解,但我跟陳耀川先生可能5分鐘就好了。”

\“盡職調查”完成後,陳耀川的資歷和能力毫無疑問足堪此任,而其本人入職半年後也已完全融入了新角色,在1931的出道發布會上,陳耀川說:“半年來我們(和陳洲)從理性和感性兩個極端不斷討論,不斷融合,最後成功交換了DNA,孕育了今天你們將要見到的1931,也開啟了“養成式”(造星)的模式。”當天,他更是自比為父親,稱將盡其所能為“女兒們”保駕護航。

是否模仿AKB48或其姊妹團SNH48?

是的,紅白兩隊各9人的1931,無論從養成式的造星方式還是團員規模和團內多隊“競爭”的方式上都與成名已久的AKB48頗為相似,萌妹子的造型和定位亦有趨同。

\陳洲告訴虎嗅君,外觀上的相似並不代表內在上的一致,盡管1931確實受到了AKB48的啟發,而且陳洲的團隊也確實考察過SNH48,並曾一度非常接近其背後的運營團隊。但,陳洲最終沒有選擇“複制”AKB48以及SNH48,而是打造了一個屬於YY娛樂、屬於1931的特有造星模式和運營模式。

YY娛樂的真正“劇場”其實是直播間,而直播間的生態特征與落地的劇場相比,互動性更強且演出頻率更高、粉絲基數規模更大且無地域差異,而無論是SNH48還是其發端AKB48都專註於劇場演出而受限於演出頻率和演出形式,而粉絲的規模亦受限於劇場所能輻射的地理半徑。從某種意義上而言,AKB48的成功,是古典造星模式回歸的成功——從劇場出發,在遠離大眾傳媒視野之外,在局部地區培養了一批具有很強地理特征的粉絲群體(秋葉原地區)並會被打上該地區文化的標簽(《水手服真礙事》企圖沖擊全日本市場時遭遇的慘淡)。

在上海的SNH48,正在對線上運營做出奮力的嘗試,包括線上定期的視頻綜藝和線上的粉絲活動等,但與YY娛樂的線上平臺相比,後者的“直播間”讓“面對面的偶像”這個理念可以突破物理空間和地理方位的限制,當然真實的1931專屬劇場可以為粉絲實現了真實的接觸和面對面的互動,但這種激動的見面更像是獎勵;對於1931而言,劇場的公演也可以收獲粉絲更真實和有力的支持——但這些都是錦上添花,而非內核基石。

陳洲也曾經就這個話題跟陳耀川溝通過,“我們說白了本質上就沒打算以線下的方式獲得最後的成功,我曾經跟耀川聊過一次,’耀川,如果你把這個團通過傳統的手段做得再大紅大紫,但是卻完全沒有互聯網在里面的決定因素的話,這是不成功的。”

陳洲以及1931要的是,互聯網造星的成功,即便最後失敗了,他也要的是互聯網造星的失敗,“我所需要要到的是1931在互聯網上最後真正能夠成功的模式,哪怕為此我們虧了不少錢,但我們已經把所有該吃的虧全吃了,那剩下的就都是對的。”

1931還遠遠未成,互聯網人陳洲已在想“分享”的事了。他表示,1931試錯練就的模式會像特斯拉的專利技術一樣共享給全行業,“我們會把最終成功的模式share給環球,share給索尼,share給海碟,share給天娛,這才是是成功。我要做的不是1931,是193X,而這個X就不會是我的了。”似乎沒有這樣的遠景與表態,1931就不叫“互聯網”天團了。


Next Page

ZKIZ Archives @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