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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民期滿將離任IMF:“國際公務員”這五年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5031288.html

“我頭發都白了,結束IMF工作就該退休了。”IMF副總裁朱民去年在接受第一財經采訪時笑著說道。

6月21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總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宣布,副總裁朱民在2016年 7月任期結束時將離開IMF。“朱民在IMF管理層發揮了關鍵作用,為我及其他管理層同事提供了巨大支持。他作風務實,富有幽默感,為人熱情。同時,朱民熱愛經濟學並在這一方面造詣深厚,這使他能夠在廣泛問題上發揮強有力的領導作用”,拉加德表示。

據悉,已成功續任第二屆總裁的拉加德曾極力挽留朱民續任下一屆副總裁,但朱民選擇期滿回到自己的祖國。

五年時光雖不長,但世界儼然已另一番光景——各國從金融危機中逐步複蘇,全球金融市場聯動性與日俱增,人民幣成功加入SDR,IMF的2010年份額改革終獲通過,新興市場在IMF的話語權大增。一個個里程碑事件背後,都不乏朱民的身影。

“不論朱民的繼任者是誰,都可能會面臨較大壓力,畢竟朱民在全球舞臺上為中國經濟金融發展做了很好的代言。”IMF前經濟學家、現法國外貿銀行亞洲區首席經濟學家艾麗西亞對記者表示。

IMF表示,目前正在確定接替朱民先生擔任副總裁的人選,將適時宣布有關情況。5月27日,國務院宣布央行條法司原司長張濤已升任央行副行長。據悉,他將在不久的未來接替朱民擔任IMF副總裁。

在IMF發揮關鍵領導力

回首過往五年,朱民作為IMF 最高管理層成員的表現可圈可點。IMF官方文稿的總結頗為中肯:“朱民作為來自中國的第一位IMF管理層成員,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後、失業問題因經濟複蘇乏力而成為各方關註焦點時,朱民領導了IMF在就業和經濟增長方面的工作。”

“朱民負責領導IMF對脆弱國家、小型經濟體和低收入國家開展的業務活動,並支持了擴大IMF在這一領域的宣傳和出版工作。此外,在IMF關於統計、標準與準則、加強金融部門評估規劃(FSAP)、打擊洗錢和恐怖主義融資等工作上,朱民也發揮了穩健的領導作用。他對IMF的風險管理框架做出了重要貢獻,並對IMF與世界銀行聯合舉行的年會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同時,朱民還將他與其他機構的密切聯系和友好關系帶到IMF,這些機構包括世界銀行、聯合國機構、世界經濟論壇以及其他國際性和區域性組織”,IMF表示。

曾與朱民就讀於同一所中學的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秘書長喬依德對《第一財經日報》表示,朱民是史上第一位進入IMF高級管理層的中國人,無論是研究能力、協調能力還是溝通能力都無可挑剔,朱民為中國都開了一個好頭,未來也會有更多中國人才陸續進入到各大國際組織中去。

2010年,朱民赴任IMF之時正是全球格局巨變、亞洲經濟為主體的新興市場話語權不斷上升的時代。2008年的金融危機徹底改變了世界經濟和金融的版圖,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在全球GDP中的比重首次超過50%,而中國第一次對全世界經濟增長新增部分的貢獻超過50%,全球經濟增長的重心正移向亞洲和中國。

任職期間,朱民分管70多個國家的政策制定。他花在飛機上的時間要多於在華盛頓的時間。“以我的經歷和背景,對發展中國家的要求和痛苦也理解多一點吧”,他曾對第一財經袒露心懷。

從一位學者型的中國銀行家到扮演“國際公務員”的IMF副總裁,朱民通過刻苦努力和積極進取很快實現了角色轉變。他曾表示:“加入IMF後最大的不同便是,要不斷在流動的過程中學會工作,輾轉在不同的機場。而在這過程中,最有趣的考驗和歷練就是要學會專註,每進入一個場景就需要立即集中,哪怕是完全不相關的話題。”

由於朱民坦誠、務實和熱情的個人魅力,以及良好的經濟學訓練和政策直覺,不少新興市場和低收入國家的元首、財長和央行行長都成了他的好朋友。而分管美國這一全球最大經濟體和FSAP(金融穩定評估)這一IMF最重要項目之一的經歷,也讓他極大地提高了處理複雜事務和掌控全局的實力。

一個標誌性的事件發生在2015年12月。美國國會終於通過了IMF的2010年份額和治理改革。至此,新興市場在IMF中的話語權將大幅上升,中國也一躍成為IMF第三大份額國(6.394%),這極大程度提升了IMF的公信力。在任期之內最終迎來這一成果,為此不遺余力做了大量工作的朱民十分欣慰。

心系中國經濟金融改革

正如朱民告訴第一財經的那樣,在IMF擔任最高管理層,其代表的是IMF、而非中國央行的意誌。然而,身在華盛頓的他始終心系中國經濟轉型和金融改革。

在其任內,令全球轟動的中國事件無疑就是2015年11月底,IMF宣布人民幣進入SDR貨幣籃子。“這註定是一個載入世界金融史冊的時刻”,朱民當時專門為第一財經錄制了一段長達40分鐘的視頻,他興奮地表示,“人民幣‘入籃’是IMF、世界經濟和中國的共贏。”

人民幣“入籃”背後有來自中國央行和IMF工作人員的多方努力。朱民告訴第一財經,“在中國政府正式提出申請後,IMF對此非常重視,調集大批人員收集數據,用事實說話;另一方面,中國央行在過去一年里在市場準入、利率市場化、匯率市場化和加強透明度等四方面進行了高質量、高密度的改革,使人民幣達到納入SDR的運營。”

也有知情人士對記者表示,人民幣能否進入SDR不僅涉及到技術層面的原因,更摻雜了政治層面的因素。因此,增信釋疑的工作自然少不了。而在這方面,朱民和中國央行的同事都付出了不遺余力的努力。

眼下,中國面臨的最艱巨挑戰無疑是長期的經濟轉型,在短期,保持保增長和促改革之間微妙平衡更是重中之重。朱民對第一財經表示,“中國的實際經濟增長和潛在增速已經比較接近,因此刺激力度不宜過大,否則增長勢頭就很難持續”;他是典型的改革派,“在經濟剛開始企穩回升的時候,要通過改革樹立信心,而不是單靠刺激政策繼續擴大增長,考慮增長的可持續性很重要”,他表示。

從高考1977到IMF副總裁

拉加德對於朱民的評價是作風務實、富有幽默感、為人熱情、學識廣博。與朱民打過交道的圈內人或媒體人也都深有同感。這與朱民求學時代的經歷不無關系。

時光倒回1977年12月。當時,關閉11年之久的高考大門終於重新打開。據悉,1977年報考人數最終達到570多萬,錄取人數27.297萬人,錄取率僅為4.8%,而朱民就是百萬考生中的一個。

而在參加考試前的十年,朱民在頗為艱苦的環境下度過。16歲初中畢業後,他被分配到工廠去當扛大包的裝卸工人,當時的他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適應。在白天滿頭大汗的工作後,晚上回家他還要拉一會兒小提琴,保持內心的追求和平靜。在這種巨大的落差下,永不放棄的他堅持在那個10年里一直讀書和學習。

1977年10月12日,中國正式恢複高考,也正是憑借著這十年間孜孜不倦的學習精神,朱民以數學滿分、英語幾乎滿分的成績考取了複旦大學。

1985年朱民赴美留學,學成後在世界銀行擔任經濟學家。1995年,複旦大學經濟學院原院長、恩師洪文達的一句話改變了朱民的人生軌跡。當時洪文達老師到美國訪問,專門找到朱民,告訴他: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回國。跟洪老師做了徹夜的暢談後,朱民下定了回國的決心。

9個月後,朱民如約回到了中國。1996年至2009年,他在中國銀行主持研究部的工作,曾領導了中銀香港的上市、並為中行整體重組上市發揮了重大作用。2009年10月,他赴任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2011年,朱民成為史上首位進入IMF最高管理層的中國人。

正如1995年懷著赤子之心回到中國那樣,2016年7月,朱民將再一次回到自己的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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