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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臨門和鏞記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富 豪飯堂,能夠受一眾富豪長期愛戴,食物和招呼的質素必定有高水準,管理方面應該很完善。近日兩大富豪飯堂同時傳出兄弟內訌,兩盤老牌家族生意的後人因不和 而對簿公堂。據傳媒報導,福臨門和鏞記的家變已到了無可挽救地步,唯一解決辦法是分家,至於怎分,雙方僵持不下。今日,富豪飯堂的食物和招呼繼續做得出 色,是in spite of管理層的不和,而不是because of管理層的完善。 我不是福臨門和鏞記的常客(寫完這篇文章後,可能 更加遙不可及),本來懷着八卦心態去了解家變的來龍去脈,驚訝發現兩個沒關係的家族,家變情形竟如此相似。 福臨門家變的主角是「五哥」和 「七哥」,上一代於一九六八年把生意交給兩兄弟,五哥負責睇數和人事,七哥負責採購和廚房運作;七哥同時是福臨門對外的發言人。鏞記家變的主角是「大哥」 和「二哥」,他們於一九六四年加入家族生意,大哥負責日常管理,同時是鏞記對外發言人,二哥則負責工程項目。 即使是富豪飯堂,始終是門市生 意,要做宣傳,多年來福臨門和鏞記的發言人不斷接受傳媒訪問,談論成功之道,最標榜是兄弟同心,強調兄弟之間分工清晰,甚少衝突。傳媒分析這次家變,指其 中一個兄弟儼如「生招牌」,知名度遠高於另一兄弟,可能因此累積矛盾。我認為這種矛盾即使存在,也不足以家變,畢竟是兄弟,一同工作了幾十年,什麼不公平 現象都已習慣,不可能因「名」引起不可挽救的衝突,我認為家變另有源頭。 不是「名」,會否是「利」?這個可能性也不大,從官司的內容看到, 爭拗點不是股權不清,而是兄弟要爭控制權。多年來未傳過賬目不清,過往兄弟應該取得各自應得的金錢利益。上一代早為兒子持有的股權做好安排,只要兄弟之間 融洽相處,應該不會出現跟錢有關的問題。 不是「名」,不是「利」,剩下來是最難解決的「情」。家族生意混合金錢和倫理,牽涉理想、感情、傳 承等跟理性可能對立的情形。家族生意不是億萬富豪專有,街口茶餐廳也可以是家族生意,管理家族生意所出現的種種問題,古今中外也曾出現,因為這是一個關於 金錢、人性、親情和生命周期的世界大同課題。家族生意面對的問題,大部分屬於家庭問題,並非生意問題。 福臨門和鏞記兄弟不和是因為避不開 「富不過三代」這宿命。「富不過三代」非中國人獨有,而是人的宿命,只要有人就會出現,各國語言也有同義表達,英文便有「Shirtsleeves to shirtsleeves in three generations」。 第一代創業,管理方式是強人領導,父親胸有成 竹,一言堂的做好所有安排,包括傳承。福臨門和鏞記第二代接手時,他們在家族生意的位置已由父親安排妥當,那一個企前,那一個企後,股權分布是多少,全由 父親決定。第二代接手後生意仍在奮鬥階段,兄弟埋頭工作,即使出現矛盾,一句「打死不離親兄弟」,一樽啤酒就解決了。 問題總是出現在第二代 的傳承過程中,因為除了兄弟情,還牽涉其他的情。福臨門和鏞記兄弟不和的源頭,明顯是各自為自己的子女鋪路所出現的一連串矛盾,兄弟不懂得解決這前所未遇 過的問題。兄弟重要抑或下一代重要,五哥七哥和大哥二哥赫然發現一樽啤酒解決不了。福臨門七哥和鏞記大哥分別二十歲和十七歲加入家族生意,知識基礎重視實 戰經驗,碰上未遇過的問題,兼要顧及自己在子女前的面子,陣腳大亂是可料到的。 我寫過一本書,內容講述一盤家族生意遇到「情」這問題,家庭 成員之間的關係緊張至崩潰邊緣,最後這家族遇到奇妙的解決方法︰兩代人浩浩蕩蕩上學校讀書,原來管理家族生意是一門學問,讀完之後,有人大歎一句︰「早知 有得學,就不用這麼辛苦。」五哥七哥和大哥二哥所面對的問題猶如患病,病是要醫,最緊要是有得醫。五哥七哥和大哥二哥面對的問題,超越他們的知識基礎,能 扮演醫生角色的可以是專家,可以是真正關心他們的朋友,一定不是律師。 蔡東豪Tony Tsoi 現任上市公司精電國際行政總 裁,他曾任職投資銀行,在《信報》以筆名原復生撰寫財經專欄, 對投資及求知有無限渴求,習慣早上四時起床寫作找樂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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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審出差,如果當地辦事處是有飯堂的話,我每天必定至少有一餐到飯堂去吃,就算食物如何不對胃口,同事如何埋怨我也必定堅持。
慳錢慳時間 不是原因(不過的確有些幫助,嘻嘻),主要是從中可以了解當地公司的管理和管理人的作態。印象中,如果當地公司的高層都不願意去飯堂用膳的話,飯堂的管理 十之八九都是差的,而引申出來必然有很多問題,例如飯堂供應商的挑選,食材購買及儲存,甚至貪污舞弊等都有可能發生。
試過一次和某工廠的廠長在飯堂用膳(當然是我突然要求的),我們的出現就在飯堂內引起一陣騷動。後來得知,原來那位廠長是從來未到過飯堂用餐的,所以工人們都紛紛走過來看熱鬧,看看誰人可以請得動那位廠長,紆尊降貴來飯堂吃飯。
Auditor 在飯堂吃飯,除了親身嘗一下工人的待遇外,也可以藉此和員工閒聊。不要小看這個做法,愈基層的員工說的話愈沒有機心,從他們口中不多不少都會得知公司存在 的一些問題。不過,很多時如果我們太主動的話,反而會嚇怕他們甚麼也一敢說,所以先打開話匣子是很重要。例如先談談家常,家鄉在那裡,在廠內的工作了多 久,現在的崗位是甚麼甚麼等等,然後談一下飯堂的飯菜、價錢、衛生等等,之後再慢慢談到工廠的其他方面。試過一次,在飯堂吃飯期間就有工人走過來訴苦,投 訴工廠的種種問題。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某個工廠的新廠長,除了要會見客人外,他每天必定在飯堂用餐,並藉此主動和工人聊天。他而且還將高級員工餐廳取消掉,每天和工人一起排隊購買食物,吃完飯又和工人打籃球。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廠長是美國人。
內審除了要到飯堂體會一下外,其實飯堂的運作是屬於「高風險」類別,至於為什麼這樣說,及做飯堂內審的要點,下一篇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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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界有一流傳已久的笑話,若想攝位見報,去福臨門一趟食飯便可,當中尤以大劉進出的時間效果最為顯著,事關總有狗仔隊長駐候駕。 食餐飯,未必人人喜歡如斯高調。今年有隱形富豪飯堂「國福樓」開業,立即吸引不少富豪幫襯,包括利豐馮國經兄弟、新世界鄭家純及新地郭炳聯等大孖沙前來。 開創這間隱形富豪飯堂的徐保祿,原來大有來頭,八十年代初,霍英東請他從美國回來,籌劃廣州白天鵝賓館開業,之後搞了多間食肆。多年來接近隱形的他,今次肯接受訪問,無非有事不吐不快。不過他勢估不到,連帶自己身世亦一併曝光。徐保祿資料 59年上海出生,兩歲移居香港 80年代初白天鵝賓館出任顧問 91年回流香港,與盛智文在蘭桂坊合作開多間食肆。 98年在太古廣場開夜上海,現時港九兩間分店,每月賺逾百萬元。 08年在北京租了六萬呎地方,開1949 The Hidden City。 10年開國福樓及南海一號 名人食客 米芝蓮早前公布最新指南,剛開張的國福樓榜上無名,老闆徐保祿說意料之內,「我們咁低調,客人都是一個介紹一個來,很多人仲未聽過國福樓,只以為是下面南海一號的貴賓房。」 事實上,位於尖沙咀iSquare三十一樓的國福樓鮮有宣傳,中庭僅放了五、六張餐枱,其餘地方間了九個廂房,因此看似冷冷清清,「我哋唔多散客,所以只係求其擺幾張。」 相反,廂房才是主菜,城中名人食客不絕,唐英年媽媽來了不下五次;早前錢果豐食過,推介馮國綸幫襯,他食罷讚不絕口,隔了數天再訂了兩圍枱,替母親慶祝生 日。其他富豪食客,包括笑言二十多年從未在九龍區吃過飯的郭炳聯,以及鄭家純和《信報》創辦人林行止等等;據悉金庸早前請客,一圍十二人便吃了近六萬元, 大讚食物質素較福臨門還要高。 朱太包場設宴 至於以往常在福臨門設宴的金利豐證券老闆娘朱李月華,今年亦改了在國福樓擺生日酒,由於圍數眾多,朱太索性包了國福樓及樓下的姊妹食肆南海一號,宴請詹培 忠及向華強夫婦等老友,有份參加當晚生日派對的人大讚氣氛一流,「好食唔在講,最正係環境,平日我哋多數企响香港望九龍,今次倒轉望番香港,景色仲正!」 記者請了出名識食的大狀黃軒利前來試菜,他笑言之前從未聽過國福樓,但食罷大讚,尤其海虎翅及炸子雞高水準,「翅身夠粗,軟硬度適中,煮多半小時就太腍, 煮少半小時又過硬,好考廚師功夫。」他更大讚這裡環境一流,價錢合理,「近年鮑魚花膠俾大陸人搶到貴晒,我自己都唔捨得買。」 不懂粵菜 雖然食客讚好,但身為老闆的徐保祿坦言對粵菜一竅不通,「我比較鍾意食西餐,廣東菜麻麻。」他從事飲食業廿年,曾經營多種食肆,今次才首度沾手粵菜,一做 便投資數千萬元,記者問他不會太勇嗎?他說機會難逢,「有錢都搵唔到咁嘅人腳,真係要多謝福臨門,無佢哋兄弟決裂,都唔會有國福樓。」 徐保祿原有一副手曾梓銘,負責管理食肆夜上海,以前則在香格里拉替郭鶴年打理夏宮多年。○八年,郭鶴年與福臨門合作開拓中國,遂找曾梓銘回巢,擔任福臨門 中國的行政總裁。當時曾梓銘心大心細,直言此乃千載良機,惟亦怕得失徐保祿,「真係左右做人難,結果向徐生提出放一年無薪假,俾我出外闖闖。」 放一得三 曾梓銘到福臨門上班後,以為可近距離觀摩富豪飯堂運作,不過見得最多的,卻是兩名老闆不咬弦,「難聽啲講句,有時為咗啲好濕碎事鬧交,一班伙記變成磨心。」結果一年過後,曾梓銘替福臨門開了深圳分店,便重返徐保祿公司,並獻計找福臨門近年離開了的舊臣,埋班搞國福樓。 頭號羅致對象,是在福臨門任經理三十年的陳錦年,他以往專責招呼豪客,替他們發帖請客兼寫菜單。曾梓銘笑說陳錦年是吸金機器,很多豪客知道他過檔後,都專 程來捧場;現時每月三分之二的生意,皆來自陳錦年的熟客,「淨係請年哥返來聽電話,已經物超所值,真係唔明七哥(福臨門老闆之一徐維均)點解鬧走佢。」 雖然事隔兩年,陳錦年說起福臨門仍火起:「老闆大晒咩?係又鬧,唔係又鬧。如果唔係做咗幾十年有感情,都唔知點同五哥(徐沛鈞)辭工,最後只好話想退休湊 孫。」徐保祿找陳錦年復出,但他沒即時答應,更開出條件要用自己的廚房班底,「冇好嘅廚師,一樣搞唔掂。」最終他找來在香港及日本福臨門擔任頭鑊接近廿年 的陳佑良,正式另起爐灶。 狂數師妹業主 徐保祿最初構思租下iSquare最頂兩層複式,是用作開西餐廳,但陳錦年及陳佑良加盟後,立即一百八十度轉變,地方較小的頂層闢作國福樓,備有巨型露台的下層,則作新派中菜南海一號。 國福樓開張半年,徐保祿指生意幾近達標,但仍指責若非大業主凱聯國際不善管理,生意肯定更好。「大廈未落成之前,業主承諾會將電梯分層,二十九至三十一樓 共用一部,點知入伙之後,竟然係七、八層樓共用三部『車立』,每當樓下婚宴散席時間,我哋客人實搭唔到,試過有貴賓焗坐貨『車立』走。」 另一件事,他千叮萬囑記者要寫,iSquare開業一年,至十二月還未開放停車場給顧客使用,令全場租戶大叫離譜,「完全唔明業主諗乜,我哋做多啲生意, 佢收租金愈多,依家簡直損人不利己。」他指當日扑槌租新開張的iSquare,全因凱聯太子女鍾聰玲,是他在康乃爾大學酒店學系的師妹,以為她會學以致 用,可以轉述租客意見予家族聽,可惜事與願違,「呢件事證明佢屋企重要過學校。」 他其實與不少富豪有淵源,八十年代霍英東從美國私人請他回來,做白天鵝賓館的顧問,負責從零開始培訓前線員工;據悉他更透過霍英東,認識古董收藏家張永 珍,並娶了張的女兒為妻;至於第二任妻子則拍電影,記者向他求證,他不置可否,只肯說:「結過兩次婚,離過兩次婚,有一子一女。」說畢即扯回話題到國福 樓,揚言只要iSquare搞好配套,應可摘下米芝蓮三星。 做廚唔准賭錢 陳佑良以往在福臨門專責到會,常到何鴻燊及劉鑾雄的家中,四叔李兆基每年在家舉行的生日宴,例必由他處理,「以前我只會留响廚房搏命炒,但聽了強哥(福臨門第三代徐德強)意見後,認為廚師必須與食客交流,才學會衝出廚房。」 他指即使豪宅地方夠大,但爐頭卻未必夠猛,他例必帶備石油氣爐同行炒菜。故此李澤楷買了石澳大屋,便多次找他到大宅俾意見如何裝修廚房,「其實李生有位飲食總監,不過係西廚出身,唔熟中菜。」他指大宅內中西廚房各一,面積合共逾四千呎。 今次搞國福樓,陳佑良找了八位曾在福臨門做廚的兄弟埋班,揀人條件是要齊心唔賭錢,「我見過好多天分極高嘅前輩,因為爛賭唔俾心機,每逢跑馬日,出品特別差。我哋做頂級食肆,客人一試就知唔對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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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客」見於《水滸傳》,「僧門中職事人員,各有頭項;且如小僧做個知客,只理會管待往來客官僧眾。」現今食肆的知客,也不過是負責帶位、接電話,功夫手板眼見;加多幾句招呼,幾個微笑,已叫任務完成。譚綺玲,廿多年前只是名人飯堂「海都」的一個知客。但她會揣摩客人心理,記住客人喜好,漸漸熟客都把「今晚食乜餸」交由她發辦。有別於紅唇加開高衩旗袍的知客,她真正知道客人需要。老闆看在眼裡,她年年升職,由知客升到經理,更獲分股權,同事改口叫她Ling姐。國家前領導朱鎔基、榮毅仁等來吃飯,她有份招待。在海都廿年,老闆「廚神」鍾錦甚至把一層市值千萬的住宅轉贈予她。老闆去世後,她才過檔由金融名人開設的「飯堂」,不少城中名流指定找她招呼。到今年中她找來海都班底,在銅鑼灣開設酒家「名廚」,自己做老闆。四太梁安琪、為食的馬時亨等都是座上客。名廚已成為新進富豪飯堂;背後的Ling姐,亦成就了知客傳奇。 名廚的地理位置毫不優越,在銅鑼灣摩頓臺;從維園行過去,要經過茶餐廳、桑拿浴室。這幾天門外修路,坐在酒家內,也能感受到打樁機轟隆轟隆的震動。酒家共兩層,上一樓沒有私家?,貴客要經商業中心大堂上樓,和別的樓層租客共用。但這裡依然吸引不少名人口耳相傳幫襯。記者想從Ling姐口中得知貴客名單,但她總是守口如瓶,叮囑我們看到的可以寫,但千萬別拍攝:「我一定要保障佢哋私隱。」察看她手上的訂位簿,只寫姓,沒有名:「俾狗仔隊裝到就唔好。」訪問當天,息影藝人陳寶珠和幾個朋友坐在對面枱,她們拿着一碟點心,正和員工周旋。Ling姐見狀,緩緩的步向前,沒問因由,便冷靜地向員工說:「換過一碟。」她說永遠在客人提出不滿前,平息風波,「例如個客食到停晒手,仲未有下一碟菜?個客催你之前,就要走入廚房催個廚師先啦。」這間鋪,Ling姐找來海都舊同事Gary合資,他說:「當初Ling姐要呢個位,我都唔係好信。」但開業三個月,開始有錢賺,他也得改口:「呢個位係Ling姐先做得起!」 記性要緊 和Ling姐午飯,她的手機總是響個不停,是熟客打來訂位,短短幾分鐘交談,她已為客人寫好菜單。認識Ling姐的食客都說她記性好,即使幫襯過一次,她都會記得人家姓名。她謙虛回應:「來去千千,邊記得咁多。」有時也要耍花招:「唔記得人哋個姓時,×生個×字細聲啲,生字就大聲啲囉;埋單時,客人攞張信用卡出來就睇清楚。」在海都工作時,她有本記事簿,專記下每一個客人的喜好,當「天書」讀:「邊個鍾意食乜嘢;邊個要飲清水唔飲茶,怕夜晚瞓唔着;邊個身體有事,要食得清淡啲,全部記住。」她說很多高級餐廳侍應,以為落柯打時重複客人要點的菜式就包無錯。「咁就死啦,有錢人會嫌你蠢。千祈唔好repeat,人哋講完你就要明,唔明都要估中﹗」Ling姐有一眼關七的能力,本來記者怕打擾她做午市生意,第一次見面相約在落場時間,她竟說:「唔怕,你一點鐘嚟,我同你食飯。」她接受訪問期間,不斷有同事傳紙仔請示,她又要離座親自招呼客人,幾分鐘後回來仍記得並繼續未完的話題。 為錢做知客 Ling姐中學未畢業,十多歲出來打工做工廠妹,當時月薪只有六百多元,她嫌人工低,走到炮台山的世運酒樓做知客,她記得清楚:「每月有一千零五十蚊。」不久高級酒家麒麟閣的老闆見她有幾分姿色又勤力,把她挖角,「麒麟閣一句話無BB櫈,就唔俾客人帶BB去。客人又唔可以隨便轉枱。」不過真正的訓練,要在往後二十年。Ling姐經親戚介紹過檔東海、海都,開始時在樓面負責接電話,記憶力是這樣練成的:「訂枱電話係咁響,一個人同時間要接四、五條線。」 曾經叱咤飲食界的海都由廚神鍾錦創辦,八四年開業,股東包括潘迪生家族、于鏡波家族等。她任職的新鴻基中心總店,因股東之名,有不少名人如前國家總理朱鎔基、前國家副主席榮毅仁、前特首董建華等幫襯。在名人飯堂打工,服侍達官貴人,她說鍾錦師傅教落:「人家食完返屋企,到第二日都無打電話來投訴,大家先好鬆一口氣。」在海都亦訓練她面面俱圓,她舉個例:「試過無喺手機入低個客電話,唔可以直接話俾佢知無,人哋會覺得你唔俾面。你應該話:『我怕入你個號碼,電話跌咗會俾人知道。』客人就會開心。」熟客四太梁安琪由海都到飯堂,都由Ling姐負責招待,現在也跟Ling姐過檔名廚。四太對此說:「Eling(Ling姐)最知我哋口味,我全權俾佢幫我諗。我只要話想食清淡啲,佢就會整清淡嘢,想食肉佢就整肉,又次次都啱食o架!我同埋何生(何鴻燊)去,咁嘅招呼最好呀,唔使煩!」 當遇上鍾錦 Ling姐跟隨鍾錦多年,關係猶如師徒,從他身上得了很多錦囊,而且非限於廚房裡的知識,「佢叫大家每朝都要睇股市,嗰日生意好壞都知吓吖。仲要每日睇報紙,認吓啲人樣。」最緊要的一個錦囊:「喺客面前,要識認衰。」她說那個年代,師傅肯教她肯學:「放工學普通話、學車,唔只係『返工、放工、支人工』。」鍾錦對員工闊綽,Ling姐說:「佢會借埋首期幫你上車,俾錢大家學車,男嘅會送Dunhill西裝皮鞋,女嘅又有勞力士錶。」她記得以前的老闆、食客於新年派錢,鍾錦一定拿出來跟員工分,「錢多到唔可能逐張數,要用磅磅吓每人分幾多斤,我攞住嚿錢用,半年唔使再去銀行提款。」這個年尾「秤花紅」的景象,Ling姐希望能在名廚重現。如今未有能力派錢,但客人的打賞,她一樣不會自己袋起。每個員工月薪最低萬二元,另有五百元勤工獎加千五元小費,年終還有特別獎金,她強調:「洗廁所嗰個都有萬三蚊o架。」現在十二名樓面每日會坐在一起吃下午茶,吃的是炸龍躉皮、點心等:「佢哋要知道公司出品係咩味。」Ling姐說這些都是海都的傳統。 轉戰飯堂 ○八年師傅鍾錦因喉癌辭世,成了Ling姐的轉捩點。鍾錦膝下無兒,最終把酒家留給他的契仔,而Ling姐則分得銅鑼灣一個價值千萬元的住宅單位。師傅離世,她亦離開海都,「一直最放唔低嘅係師傅同客人,師傅走咗,我無嘢放唔低。」現在的海都再不是名人飯堂,食物、招呼都不如以往。Ling姐說食物好吃與否,不一定是廚房單方面的問題:「個經理都好重要,客人話啲嘢唔好食,有無人敢話俾廚房知?」還有另一個原因:「人人都知我sell菜勁,sell多幾份遼參、花膠,廚房煮得多,自然煮得好味。」記者見識過Ling姐的厲害,她的手機響起,是一個熟客訂枱,Ling姐以溫柔的聲線,關心的語氣說:「你同爸爸嚟食?我同你寫雞鮑翅啦,佢以前食開o架。」這樣三、兩句就把一煲翅當一碟普通菜賣。 Ling姐離開海都後,被位於銅鑼灣禮頓道的飯堂老闆邀請重出江湖:「老細話任我點做,無壓力嘅。」坊間流傳,飯堂是廣州市市長黎子流的兒子黎亮及細價股玩家李鋈麟等人開設,很多金融界猛人如霍建寧、陳國強等都是常客。在這裡Ling姐一做三年。事實上,客人對Ling姐又愛又恨,因為她會替老闆「劏客」。「租金十幾萬一個月,淨係人工每月又四十幾萬。以前間鋪得七張枱、兩間房,每張枱要食幾多錢先維到皮呀?坐房更加要鮑參翅肚啦,舊老闆都話我計得盡。」在飯堂打工期間,她自覺做得不錯便心雄,今年初找來舊同事Gary及一名朋友,合資一千二百萬元開店。現在自己有鋪,枱及貴賓房多了,她可選擇性「劏客」。以往飯堂出名的胡椒焗蝦,在這裡賣約八十八元一隻,海都出名花雕蒸蟹,她才賣四百多元,她說笑:「呢度係七折咗嘅LV﹗」 感情事免問 Ling姐身形纖瘦,步履輕盈,但她臉色總是蒼白。在○四年某一天,她突然在上班時暈倒,同事叫救護車把她送到律敦治醫院,她憶說:「剪爛晒啲衫,插喉,不同嘅專科睇過,都唔知咩事,醫生叫屋企人有定心理準備,醒番都可能變植物人。」那次她昏迷了三十小時,後來奇跡醒來,住院兩個多月,要吊鹽水用尿片,連開櫃桶都無力:「醫生話我血壓過低,血唔上腦。呢條命係我自己執番來,我日日喺醫院做運動,逼自己好番。」那次之後,她幾次返工見暈要上白車,直至這幾年元氣才恢復過來。第一次做老闆,她親自打電話給舊客請大家捧場,又找來風水師為鋪頭改名,「師傅話名廚個廚字有火嘅意思,旺我﹗」早前更為她改了別名琇文,加強人緣。餐廳天花有個用白色匙羮砌成的吊飾,前排中有一隻顏色與別不同,她說意味她是眾人之首;這一切都在表明,她誓要在飲食界起風雲。知客出身的Ling姐靠努力,改寫了下半生。但在感情上,卻逃不出女強人的命運:「後生都有好多人追,一係就質素差過我,一係就叻過我但有老婆。我有好多朋友都有感情問題,我覺得無好過有啦,而家更加唔諗喇。」每晚九時多離開鋪頭,獨自回家,「返屋企睇DVD,剛剛睇完《步步驚心》,國語版睇一次,粵語版睇一次,練好啲普通話,而家好多大陸客嚟食嘢o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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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傳媒大廈剛建好時,我光顧過員工飯堂,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光線十足,非常開朗,食物不過不失,價錢便宜,留下很好的印象。 最近,常在大廈五樓的貴賓室為《亂噏廿四》錄影,也到同一層樓的飯堂打了一轉,發現地方也好,食物也好,有點老化的現象。私下問遇到的同事:「東西好吃嗎?」十個,有九個搖搖頭,另一個說:「有選擇嗎?」賣的是些什麼,我怕看過記不得,就用手機拍了下來。可不能說種類不夠豐富,分了好幾個部門,先有一排現成的餸菜,放在鐵盆中,下面用熱水保溫,共有:番茄肉醬、椰菜炒魚鬆、雜菜蝦米肉丁、苦瓜炒牛肉、筍絲炒肉絲、炆南瓜、炆蘿蔔、淨炒椰菜等等,另一邊有一盅盅的例湯出售。組合起來,分二三四和菜。六合菜是兩百一十元,當然不必加一。絲苗白飯四塊半一碗,價錢不能說不公道。不喜歡的話,有車仔麵檔、燒臘檔和三文治檔,任君選擇。我們錄影時吃的,是老闆的御廚做的,東西一流。助手沒得吃,到飯堂去買個飯盒,通常我早到,肚子已餓,就偷吃助手的飯盒,涼瓜炒牛肉和炆蘿蔔兩餸,是家常菜,沒理由不好吃,但真的是一點味道也沒有,做得出來,也需要天份。 燒臘檔沒試過,但看到掛着的雞鵝及叉燒,都乾乾癟癟,沒有食慾,這些菜做得不行,那麼車仔麵檔的配餸,也好極有限,不必試也體會到員工們的投訴。將軍澳這個廠房,離開外面的食肆,走路是不到的。許多員工困在這裡,填滿肚子算數。包一個食堂來做,是不容易,但如果用心,也不是難事,空口無憑,舉個例子吧。同是傳媒,一提起九十年代的香港電台飯堂,記得的人都翹起拇指,除了港台員工,廣播道的傳媒人都去吃,整條街的居民,甚至九巴車長,都託人去打包外賣,為了什麼?為了飯堂中的美食。黑椒雞扒、椒鹽鮮魷、魚香茄子煲和種種例湯都引人垂涎,這些都不用說,單單一樣「聰哥雞翼」已賣得滿堂紅,另有淮鹽和沙爹味道,都深入民心。壹傳媒飯堂的毛病出在食物太多,但太不用心去做,沒有母親煮給兒女吃的心思,做出來的,就是飼料。 簡單的從一碗叉燒飯,到複雜的中、法、意及東南亞菜式,變化諸多。在外國還有一些公司,專門為集團飯堂設計美食和改進環境,收費不菲,集團也樂得付這筆錢,把飯堂提升到米芝蓮星級的水準,請外賓來吃飯,也不必到另設的VIP餐室去,與員工們樂融融一起進食,飯堂一做得好,消息傳了出去,變成能來吃一頓飯是天大的面子,這多過癮!在拍照時,主管人員面色已變,想來阻止又來不及,大廚們也有微言,說別來亂搞害人被炒魷魚。我絕對沒有干擾的意思,他們的擔心代表了對這份工作只是工作,而沒有一點點的熱誠。批評是簡單的,具體應該怎麼做呢?沒有人問過我意見,算我多事吧,我認為可以把三文治檔、茶水檔、熱食檔、燒臘檔、車仔麵檔等等等等的部門,結合成簡簡單單的中西二十個菜就行。所謂中,可以是廣東、潮州、福建、四川、上海等等,取其最出色的,天天變化,主要先像媽媽一樣,煲一個好喝的湯。西式日法意,也有印度及東南亞的各種美食,還可設一個精美的甜品部,這是女士們不能拒絕的,加上台灣奶茶和馬來西亞榴蓮冰、意大利雪糕等。 當然了解大眾食堂不能現叫現炒,有些食物,是加熱後更好吃的,牛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向九記學習,一大煲肉煲一大煲湯,賣完算了,不加水,一定鮮甜。胡椒豬粉腸豬肚和鹹菜湯,更得事先一大煲煲好,那是家庭小量菜做不出的味道。花生豬腳和栗子也是愈煲愈入味。胃口不好的話印度咖喱、泰國冬蔭功、印尼巴東牛肉刺激一下。西餐方面,向西班牙TAPAS取經,種類已多得不得了,來個海龍王湯也不錯,另有個明檔火爐、烤牛扒豬扒和香腸,有個開放式的沙律吧供應最新鮮的蔬菜給想減肥的女士,但沙律醬要精心炮製才能引人入勝。隨便說說,已有數十種菜,深入研究,花樣之多,更無窮盡,怎麼會悶呢?人生最怕的就是悶,可是話又說回來,一種行業,做久了總有個制度,有了制度就生悶了,也不容易更變。但這個困着客人的食堂實在好做,業主又不會加租,只要不怕試,肯玩玩,一定好玩。有時,給我們這些老友來胡說八道,刺激一下,總會變得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