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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觀察】 「既不像村莊,也不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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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頭村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城中村改制樣本,隨著城鎮化的發展,土地成為其唯一的資本。

余家頭2010年收入明細顯示,企業收入僅1400餘萬;土地收入5000萬;二七橋徵地收入約20540萬;其他土地收入1399萬。

村子收入中,90%以上都來自土地。

這一年,村子開銷超過2.6億元,盈餘兩千多萬。將余家頭村推上輿論焦點的金條資金就是來自徵地款。

2011年上半年,分了一次紅,按股額的30%進行,退休人員每人分紅利4.5萬。

股東代表胡連華將這一決議告上法庭,她認為這不屬於分紅,分紅是建立在盈利基礎上的,這是賣地的錢,應按土地法平均分配。「公司管理層的股份是多數股東的幾倍,他們因此得利。」

2012年7月12日,胡連華收到了武昌區人民法院駁回起訴通知。法院認為「余家頭村」在向「余家頭公司」過渡時,正是以她起訴的分紅或類似方式,解決了村集體資產量化到每個股民後的利益分配關係。

這一分配關係貫穿於對原村集體中遺留的土地徵用、拆遷補償、資產處置、社區管理等問題的處理。要妥善解決這些問題所涉及到的村民利益均衡和公平問題,在現行公司法範疇內沒有相應法律條款可供參照適用。

但不滿的並不只是村民股東。余家頭公司一位管理人員抱怨說,管理公司非常困難,股東都是農民,這種奇怪的結構意味著無法以正規公司的要求管理。同時,村子又確實變成了公司。「對這一特殊形態,國家沒有現行法律法規,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既不像公司,又不像村莊。無法用公司法來規範,也不能以村務自治來管理。一套班子,兩塊牌子。余家頭游離於真空地帶,無人監管。這也是整個中國城中村改制後的現狀。」湖北旗開律師事務所律師曾俊說。

當村子裡可賣的地越來越少,公司面臨的則是另一種挑戰:2012年9月5日,余家頭村的第一批還建房開始領鑰匙。這6棟樓盤邊上,也蓋上了嶄新的商品樓,只是不再屬於余家頭。

余家頭公司監事會主席胡小清說,村裡的土地已經賣得差不多了。由於技術和人才的缺乏,余家頭村一直沒有建立起成熟的產業。談起未來,他說,公司以土地入股開發的商場,有20萬平米,月租金50元/平方米的話,一年能掙一個多億。「村裡今後就靠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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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改「千秋」敗局 一個重慶村莊的7年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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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城鄉統籌改革示範區裡的農地改革試點,為何在7年之後走到絕境?政策與資本,為何總是難以合拍?投資者、農民與地方政府,如何收拾殘局?南方週末記者跟蹤多年,試圖記錄其間的熱望、努力與沉重的現實。

十八屆三中全會再次撩開土地改革的帷幕之際,一項肇始於7年前的農村土改基層試點,卻眼見著要陷入一場投資方與村民及地方政府的官司之中,進退失據。

2014年4月15日,投資方重慶慶業愛農生態農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慶業愛農公司)收到一紙律師函,當地政府限其在4月20日之前償還拖欠的1240萬元土地租金及鎮政府借款,否則可能對簿公堂。

至此,參與試點的三方徹底攤牌。

「示範區」裡的試點

2007年6月,重慶成為國家城鄉統籌發展試驗區,九龍坡區成為綜合改革先行示範區。是年12月,千秋村成為具體落地的試點。千秋項目控盤人趙宜勝,1986年於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生畢業,他在這個項目上寄託了更大的樣本意義。

重慶市九龍坡區西彭鎮千秋村,距離市區1小時車程,算是重慶近郊。

2007年6月,重慶成為國家城鄉統籌發展試驗區,九龍坡區則掛上了「重慶市城鄉統籌發展綜合改革先行示範區」的牌子,成為全國城鄉統籌試驗的「探路者」。這年12月,千秋村與慶業愛農公司簽下土地流轉協議,成為示範區裡的試點。

這場試驗原本是被三方寄予厚望,並有可能實現三方共贏的:

於重慶市各級政府而言,這是當年的城鄉統籌試點、城市資本下鄉十大項目之一;投資方瞅準的是改革試點有可能帶來農地政策的突破和財政支持;絕大多數村民滿心期待更多的收入、更美的家園、嶄新的樓房。

7年後的現實卻讓各方都尷尬難言:

已經建成的村民新居因多方原因無法入住,全村四千多畝土地均已流轉,但只有二百多畝種上了收益更高的良品葡萄,閒置土地甚於流轉之前;預期的各項政策突破一一落空,投資無法良性循環,資方陷入資金困境,已持續三年無力全額支付土地流轉租金;租金缺口不得不由鎮政府補上,本已捉襟見肘的財政更為拮据。

千秋項目控盤人、股東之一趙宜勝,當時想在這裡實踐一個巨大的改革夢想:在徵地制度被普遍認為是讓政府得利、農民利益受損的時代,有沒有可能在不把農地征為國有的情況下,實現下鄉資本和農民、農業、農村的多贏?

他們寄望的突破點是:「喚醒農村沉睡的資本」——土地。第一,能不能以承包地和農村建設用地為抵押進行貸款?第二,能不能直接在承包地和農村建設用地上蓋商業建築,比如酒店?

這兩項,在現行的土地管理制度中,都是被禁止的。其中,前者一直是改革者希望政策能突破的地方,並已有多地試點。

「若項目能邁過這個大坎,趕上這一次更有可能展開的土地改革,完成設想,那麼各方對農村土改次生危害的擔憂,千秋都能呈現出解決方案。」剛滿50週歲的趙宜勝,1986年於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生畢業,相比其他股東,他在「千秋」項目上寄託了更大的改革樣本意義,直至今日如斯境況,依然試圖將試驗項目撐下去。

政府官員中,千秋試點曾經的主導推進者之一、九龍坡區發改委副主任蒙長倫早已不再樂觀。除了認為資方確實實力不足外,對十八屆三中全會後的土地改革能有多大突破存疑,也是重要原因。蒙在7年前就已任現職並兼任區統籌辦執行主任,但7年過去了,區統籌辦已經從當年的數十人以及專門的辦公室縮減成了沒有專職人員,「統籌辦算是暫時閒置了吧」。

「回過頭來想,我們始終和政府以及政策不合拍,有錢時政策遲遲沒突破,現在有可能了我們又早被拖得沒錢了。」慶業愛農公司另一股東歐京有些無奈。如果沒有改革突破,下鄉的城市資本還能否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與農民共榮共生?

「稻田裡的酒店」成空

一家英國投資公司對「稻田裡的酒店」很興奮,願意出錢。然而英方律師問:「怎麼證明這塊土地屬於你們公司呢?」

「城鄉統籌,千秋大業。」村委會主任劉明林至今還記得試點伊始在村裡掛了很久的牌子,「鎮裡花了兩萬多塊呢」。

2007年12月,千秋村與慶業愛農公司簽下了整村土地流轉的協議,租金敲定為每畝地每年一千擔稻穀,依糧食價格浮動,約合每年五百萬至六百萬元不等。

介入千秋試點,源自趙宜勝此前接下的一單政府諮詢業務——協助九龍坡區編制城鄉統籌綜合改革先行試點方案。當時歐京與趙宜勝合開著一家房地產和城市規劃方面的諮詢公司「重慶邁德」。 

最終成型的九龍坡區試點方案中,兩個探索讓趙宜勝看到了農村改革的曙光以及城市資本進入後的共贏可能。一個涉及搞活農村土地,「探索建立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和集體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制度」;另一個就是任何投資都不可或缺的融資支持,「加快推進活躍農村資本市場的財政金融制度改革」。

「是個機會。」諮詢公司的資金實力自然弱一點,趙宜勝和歐京又找了兩個朋友開的房地產公司「重慶慶業」加盟,接盤千秋試點。四個人誰都沒有想到,就此踏進了一場進退失據的投資。

當時的機會藏在哪裡?一直以來,因為城鄉二元的土地結構,除了農民能在自家宅基地上建房之外,農村土地上不能做任何開發建設,農房買賣也限定在本村範圍之內,除非通過徵地將土地性質改變為國有建設用地。

「為什麼不能放開農村的開發建設?不用土地變性,直接發展更符合當地情況的現代農業、生態農業等,而不是讓徵地一次性抽走農村發展的血脈。」這是趙宜勝一直以來的農村土改思路。

既然有了「探索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的表述,雖然誰都不知道具體怎麼操作,但至少有了通過試點來突破政策的改革途徑,自然也是一個投資機會。

因為地處重慶近郊,慶業愛農公司認為千秋村特別適合整體規劃成現代農業總部基地。招商來現代農業公司後,千秋的集體建設用地用來給他們建辦公樓、經營用房,耕地用來做一塊塊展示田,更大的生產基地則放在重慶遠郊農村。千秋農民也不用擔心土地流轉後無所事事,因為展示田還可以做成農業合作社,農民一方面入股分紅,一方面繼續勞作賺取工資收入。

招商第一步,需要建設一個「接待中心」。2007年年中,歐京跟著市外經貿委跑了一趟英國,吸引來了一家英國投資公司,慶業愛農出地、對方出錢合作共建。對方很興奮,稱之為「稻田裡的酒店」。

政策瓶頸在這一步就出現了。2008年英方律師問及,「怎麼證明這塊土地屬於你們公司呢?」慶業愛農拿不出任何土地權屬證明。

在耕地上建酒店,這是現行土地政策嚴厲防範的事。除非慶業愛農以試點的身份,爭取到特殊的土地政策。

慶業愛農爭取土地政策突破的路線圖是這樣的:首先必須獲得這片耕地的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證,確保經營權從農民手中轉到了公司手中;然後需要拿到農村建設用地指標,因為要在耕地上蓋房子,就必須在另一個地方復墾同樣大小的面積,這樣國家在宏觀層面就能保住18億畝耕地紅線。

而農村建設用地指標非常緊俏,成渝地區土改的一個核心內容就是在建設用地指標稀缺的城市,用錢購買農業村莊的建設用地指標。農村建設用地指標是靠把農民集中居住或讓農民上樓的方式,節省出宅基地面積的方式獲得。這一過程漫長而複雜。

對慶業愛農來說,在第一項「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證」上,他們就等了三年才拿到。而早在第一年時,英方就已經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此後,他們試著拿這份權屬證明去金融機構貸款,依然無效。

英國人走了,自己花錢建「接待中心」,行不行?依然行不通,因為仍然會碰到以上所說的建設用地指標問題,而建設用地指標非常難拿。

作為市國土局與九龍坡區共建的試點項目,卻沒有得到國土局政策上的支持,或可追因於當年另一個新農村建設示範村——九龍坡金鳳鎮白鶴村的「博士農業科技園」被國土資源部督查並叫停。當時,號稱用來給博士做科學研究的項目,最終建成別墅面向市民銷售。

「成為改革示範區後,我們反而被捆住了。被盯得更緊,自己也更謹慎。類似的項目還有不少,有實力的投資方就是繼續付著土地租金等機會。」蒙長倫也很無奈。

直到2011年,九龍坡區的一份增減掛鉤試點文件中才正式提及了可以按照村規劃批准農村建設用地,每次不超過30畝。但此時,慶業愛農已經陷入資金困境。

千秋村的葡萄園。在趙宜勝的千秋試點總體規劃中,農業並不是贏利點,農業是需要酒店或生態農業總部基地反哺的。 (南方週末記者 王小喬/圖)

農地貸款與財政撥款雙雙落空

「用10%的自有資金撬動一個項目,商業上有錯嗎?」但沒想到,慶業愛農等來的是更大的資金投入和更多的政策打擊。

相比集體建設用地開發的放開,農村財政金融制度的突破至少在當時看來可能性更大一些。

自2007年開始,九龍坡區的數個與城鄉統籌試點相關的文件中都明確提出,要通過政府貼息的方式,鼓勵金融機構支持農村建設發展,其中2009年的財政貼息補助是200萬元。「當時想著至少能用土地承包經營權和建設用地的使用權來貸款,支撐更長線的投資。」趙宜勝回憶道。

全國層面上,2008年人民銀行和銀監會也聯合出台了《關於加快推進農村金融產品創新和服務方式創新的意見》,在中部六省、東北三省開展農村金融創新試點工作,包括試行農地抵押。

支撐趙的樂觀情緒的,不只是政府文件。因為得知中國農業發展銀行與重慶市政府簽署了一個城鄉統籌共建協議,支持農村土地投資項目,2008年時趙拿著「珍禽養殖產供銷一體化」項目去申請貸款,已經具體對接到了重慶大渡口支行。

千秋試點還進入了世界銀行的視野,2009年世界銀行計劃給包括千秋在內的三個城鄉統籌示範村提供4500萬元的貸款,並已通過預審。

但最終,兩筆貸款都不了了之。

在蒙長倫的印象中,2008年其時,九龍坡區的城鄉統籌試點就已經從短暫的小步快跑進入原地踏步狀態,投產的一些產業園也進入停滯,測算損失4億元。

南方週末記者當年採訪時任九龍坡區副區長秦大春時,他就坦言「2007年我們發展的願望迫切了一些,步子邁得大了一些,踩了紅線」。2008年,九龍坡區進入國土資源部十大督查案件名單。

幾乎與此同時,2007年底,重慶最高主政長官更迭,發展思路在此後幾年裡也發生了變化。

進入2009年,時任西彭鎮領導甚至直接奉勸慶業愛農止損離場,並且一再強調「你問我要政策,肯定沒有」。歐京現在提起這段往事,偶爾會後悔當年沒有聽勸,「他們是真的既懂農民又懂改革啊」。

趙宜勝不是沒有感覺到政策形勢的逆轉,「感覺最強烈的是2009年下半年,區裡雖然還說城鄉統籌,但越說越少,政策也越來越虛。」但是2008年召開的十七屆三中全會上提出的「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等農村土改方向給趙打了好大一劑強心針:「頂層設計都有了,再等等,基層總會有突破吧。」

沒想到,慶業愛農等來的是更大的資金投入和更多的政策打擊。

按照最初的規劃,千秋村的土地分成兩期流轉,前兩年只需要支付先期流轉的兩百多萬土地租金,但土地整理工作的開始,迫使慶業愛農在還沒怎麼用到地的情況下就要支付全村土地流轉租金,因為不付租金農民就不接受進場整理。

土地整理的目的是「小田變大田」,以適應現代農業發展和全村整體規劃。該工作由市國土局財政撥款、招標公司執行,耗資2000萬元。這原本是四個股東特別看重的一項政策紅利,因為直接節省了一筆巨額投資,結果卻因為拖延了兩年才做、做之前又始料未及地需要公司提前支付土地流轉租金,「紅利變洪水」。

而按照最初的市國土局與九龍坡區共建千秋試點的協議,地方政府還需按照土地整理資金的1︰2配比財政撥款,相當於至少4000萬元。但是,該款項至今無聲無息。

2011年,一方面,預期的政策遲遲未有突破,無法實現良性投資循環,顆粒無收;另一方面,慶業愛農還需要建造村民新居(因為需要借此獲得節省出的農村集體建設用地,來換取集體建設用地指標)、支付土地流轉租金、投資農業合作社,前後填進了接近一億元,終於陷入資金困境。

「很多人嘲笑我們實力不足啃大象,我們當初測算過,完成千秋項目,大概需要12億元的投資,哪個企業發展不需要融資和合作?用10%的自有資金撬動一個項目,商業上有錯嗎?」歐京反問。

南方週末記者聯繫西彭鎮政府和九龍坡區國土局,對方以「試點尚未出成果,目前不方便接受採訪」為由婉拒。

難以規劃的鄉村

「身處重慶二環範圍的九龍坡區,尚有一半農村土地,而每年能分到的國有建設用地指標實在是杯水車薪,這讓九龍坡區如何發展,農民如何獲得所在區位應得的資本收益?」

如今看來,對於十七屆三中全會傳遞出來的土改信號,趙宜勝的預判過於樂觀。但2009年,儘管千秋試點在政策突破和金融支持上屢屢碰壁,趙還是賣力說服了另外三位股東,在尚有餘糧的前提下,繼續投錢去一步步落實試點設想,等待他所預期的即將到來的土改頂層設計突破。

這一年,慶業愛農開始投建村民新居,同時拿出近200畝土地試點葡萄園專業合作社。

在時任村委會主任劉明林和三社社長李運文的帶頭作用下,最終有二十多戶成為葡萄園合作社最早一批股東,每戶投資500至1萬元不等,佔股70%,慶業愛農佔剩下的30%。

「土地撂荒是個好大的問題,傳統的一家一戶種田收益太低,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我兒子出去十幾年了。農村土地必須得向大戶靠攏,否則農業才真的危險呢。」這是李運文對自己努力去說服鄉里鄉親入社的解釋。當然他自己也是受益者,入社後,每年有2萬元的固定務工收入,去年葡萄園也開始盈利。李家的三層磚瓦小樓和樓內衛生間,在南方週末記者目力所及的千秋村農房中,當屬上乘。

當問及「既然農民現在看到示範效應,願意參與專業合作社了,為什麼不繼續做」時,趙宜勝無奈的答覆是,現在公司已經沒錢也沒有心氣了。

按照測算,類似專業葡萄園這樣的投資,至少需要五年以上才能收回成本。如果單做農業合作社,盈利不容易,因為每畝地要支付農民一千擔稻穀。只有比種糧食價格更高的經濟作物才可能盈利,而利潤又容易受市場波動影響。在趙宜勝的千秋試點總體規劃中,原本就是在生態農業總部基地落成並有所獲利時反哺農業的。

而要反哺農業,就必須在村莊內的農業建設用地上進行商業開發。

「如果想讓整村的4500畝地產生價值,一定是靠集中居住後整理出來的400多畝的集體建設用地,其中安置房用掉90畝,剩下的300多畝依然能夠帶動周邊的農田發揮更大的作用,但前提一定是給予農村集體建設用地一定的開發建設權利和權屬證明。」趙一再強調,他們並非想將這些節省出來的建設用地變性,也不是單純拿來做房地產開發,比如像「博士園」那樣做成賣給城裡人的小產權別墅,「那樣就失去改革的意義了,也成不了樣本,我就是想探索一個不徵地也能實現農村綜合開發和農民增收的項目出來」。

因為多年關注農村土改,亦和學術圈保持一定的聯繫,趙宜勝深知中央緩步推進土改以及部分學者們反對的癥結所在,正是擔心放開農村開發建設後的失序以及對農民的掠奪,所以才「以禁代管」。

趙宜勝試圖用千秋試點呈現的,是通過合理的鄉村規劃,一定程度上避免土改帶來的次生危害。2008年,中國終於頒佈了第一部將鄉村也納入規劃之內的城鄉規劃法,趙宜勝馬上拿著法律文件去找市規劃局,2009年獲批重慶市第一個村莊規劃和村莊土地利用規劃。可惜因為相關配套改革沒有跟上,依然沒有在資金困境之前獲得用地審批。

蒙長倫同樣認為需要加快推進鄉村規劃,進而在此基礎上逐步放開農村開發建設。「身處重慶二環範圍的九龍坡區,尚有一半農村土地,而每年能分到的國有建設用地指標實在是杯水車薪,這讓九龍坡區如何發展,農民如何獲得所在區位應得的資本收益?」但是因為現有的規劃官員接受的都是城市規劃的教育,蒙長倫深知這依然會是一場漫長的改革,「農民因此喪失了發展的時間成本啊」。

再美好的規劃設想,擋不住現實的資金困境給慶業愛農公司帶來的信譽損傷。一位胡姓村民聽說記者來採訪,急急地反過來問了一長串的問題:現在政府找大家簽字起訴愛農公司,不知道公司付了糧食款沒有?政府和公司是誰的錯?聽說公司好幾年沒付糧食款,是政府墊上的,有沒有這事?如果有,確實害了村民。

時隔三年後,於2013年再次當選村委主任的劉明林也不再像2007年那樣全力支持慶業愛農。「進來六七年了,有三年不能按時支付土地款,這也造成了村民和政府之間的矛盾。」在劉明林看來,如果有可能,換一家公司接盤或者吐出一部分土地給另一家公司,對各方而言,或許都更現實。

整個2013年,趙宜勝都在為公司重組引入新的投資方而上下奔波。2008年,趙宜勝曾經以重慶邁德諮詢公司總經理的身份接受過南方週末記者採訪,採訪地點是在重慶一家奔馳4S店;6年後,趙宜勝賣掉了80萬的奔馳和三處房產,開著一輛國產二手小面包車為項目四處奔走,在重慶這座山城,他不斷遭遇上下坡和急拐彎,還時不時的要熄火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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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家工業園:一個村莊的城市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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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蕩蕩的迎親車隊駛向毛家莊村,帶頭的悍馬車小心地穿過水泥路障。這些路障是為了阻止大型卡車駛入保護村路而建。這樣豪華的迎親車隊在毛家莊村已不鮮見。 (寧舟浩/圖)

毛家工業園,本名毛家莊村,隸屬於濟南市天橋區大橋鎮,是黃河北岸一個人口不足五百的普通小村。最近十多年,靠土地經常餓肚子的毛家莊人在不到八百畝的土地上建了一百多座家具工廠。如今開著小汽車去種地的村民們,對外更願意稱這里是“毛家工業園”。

鹽堿地占了毛家莊村耕地的三分之一,因此貧困曾是毛家莊村民揮之不去的噩夢。1965年出生的孫家祥如今已經是村里數得著的大老板,但他依然清晰地記得當年初中放暑假的一項“重要任務”,就是到黃河南的市區去撿城里人丟棄的西瓜皮回家腌鹹菜吃。

鞏勝利開著自己的奇瑞轎車下地幹農活。在毛家莊村,超過半數家庭擁有轎車,轎車早已不是奢侈品。 (寧舟浩/圖)

村民早已接受婚禮上的白色婚紗,但還是要求新娘按照傳統披上紅色蓋頭。這種土洋結合的風俗還包括新娘手中同時捧著玫瑰和稻草,後者象征避免災禍。 (寧舟浩/圖)

陰歷十月初一,鞏愛良和妹妹來到祖墳前祭奠祖先。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霓虹燈來自鄰近的馮塘村即將竣工的商品樓盤“ 馮塘名郡”。田園農耕的村莊,已慢慢被商業覆蓋。 (寧舟浩/圖)

改變起始於上世紀80年代。1986年年底農閑時節,村民孫傳誌等人來到濟南段店一家田姓上海人開的木器廠做小工,想用祖傳的木工手藝掙點錢貼補家用。這家木器廠做的是當時非常時髦的組合櫃,精明的南方老板怕被人偷學技術,只讓孫傳誌們制作櫃子骨架,待晚上工人下班後再親自動手蒙皮、貼面板等。但即使這樣,也沒能阻止這幾個精明的農民很快就把制作組合櫃的技術悄悄帶回了毛家莊。

於是,孫傳誌既當老板也當工人,兼跑銷售,忙不過來時媳婦也幫忙送貨。材料湊手時,孫家三兄弟一天一夜就能趕制出一套組合家具。那時一個組合櫃的利潤能達到二三百元,一年下來凈賺六千到七千元。這個數字讓窮困了半輩子的孫木匠們大為震驚。隨著1988年夏天席卷全國的“搶購風”,孫傳誌在全村一下帶動十幾戶開起了家具作坊。1996年,孫傳誌為自己的家具廠註冊了“富強”商標,1999年在城里的清河家具城開設了自己的攤位;2000年,孫傳誌的工廠里安裝了毛家莊村的第一部電話;2001年,孫傳誌又購買了毛家莊第一輛卡車……這時,全村的大小家具作坊工廠總數已經發展到四十多家;而毛家莊村生產的家具已銷售到方圓幾百里,村民們徹底擺脫了人均1.3畝的貧瘠耕地的束縛——這個當年勉強溫飽的村莊一躍成為全鎮72個自然村中最富裕的地方。

2005年,孫傳誌的兒子孫家強大學畢業,在城里一家外貿公司打工。他目睹公司從山區農戶手中低價收購板栗,經過挑選和包裝後,以數倍的價格賣到中東客戶手中。這種經營方式給孫家強很大啟發。兩年後,他辭職回村經營自家的工廠,成為毛家莊第一個留在村里就業的大學生。2008年初,孫家強設計出一款可以兩人同時使用的“對面桌”,非常適合寫字間使用,很快就打開銷路。於是孫家強開始專心設計制作異形、個性化辦公家具,並提出了辦公家具“DIY”(Do It Yourself,意為自己動手做)的概念。明年,他將要接管一家熱壓板工廠,計劃同時生產多個檔次的產品,通過價格和差異化競爭占領市場。顯然,現在毛家莊村的家具老板們比起他們的父輩更多了現代市場與經營的頭腦。

幾位年長的村民應邀觀看村里第一臺3D電視。 (寧舟浩/圖)

的確,如今毛家莊村的村民們,越來越不像“農民”了:隨著良種、農藥、化肥、機井和農業機械的逐漸廣泛應用,每個家庭每年只需要在土地上工作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可以獲得不錯的收成。開著小汽車下地幹幹活兒,似乎更像是副業。況且,一畝土地一年種植兩季莊稼的毛收入,僅相當於村工廠里一個小工的月工資。家里是否開工廠,是否有廠房出租,成了衡量家庭財富的直接標誌。

但是,“煩心事”也隨之而來。2011年底,村子被人舉報有消防隱患,鎮上專門為此責令整改。今年秋天,村民又因為道路使用權差點和鄰村發生械鬥。村內的自留地和宅基地被村民見縫插針地建了一座又一座廠房,本來就狹窄的道路經常卡殼,無法通行。工廠的大型生產設備和材料運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而工廠產生的噪音、粉塵、噴漆車間的異味兒,也使得毛家莊村常常“煙霧彌漫”,空氣汙染成了這個村莊的新問題。同時,整個村子沒有下水道,沒有沖水馬桶,更沒有暖氣;生活、生產垃圾四處無序堆放,臟亂不已。

鎮上的衛生村檢查過後,村里第一次配備了生活垃圾桶。 (寧舟浩/圖)

工人正在打磨人造石,制作整體廚房的臺面。切割、打磨人造石產生的粉塵不僅是工人健康的大敵,還會給周圍的住戶和工廠帶來二次汙染。 (寧舟浩/圖)

村民試圖搬開路邊堆放的磚塊,以方便卡車通行。由於村內建設缺乏規劃,導致村路曲折狹小,稍大的車輛無法在村中行駛。 (寧舟浩/圖)

因此,毛家莊村的年輕人們,對富裕起來的家鄉還頗有些不屑一顧:“你看看電視里美國人怎麽過的日子?!”在他們的理想中,工業區和生活區必須嚴格分離,村民要住進漂亮、現代化的樓房,每家每戶有中央空調、供暖和給排水,還得有自己的幼兒園和敬老院。總之,有錢還不夠,還得比城里人的生活更加高大上。村里的老人們,則覺得要是能雇個廚師統一做飯,每年組織一次旅遊,平時有個地方跳跳廣場舞就心滿意足了。

村民投票選舉本村的黨支部書記和村長。 (寧舟浩/圖)

無論哪一種理想,依照眼下小工廠、小作坊的增長速度,毛家莊村的土地使用已幾近飽和。這個富裕起來的農村,這個一心要轉型為工業園的農村,骨子里其實還流淌著農村的血,同時又必須面對工業化帶來的一系列問題。它是目前中國無數個正在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中前行的農村的一個縮影。30歲的孫家強說,他想做個好村官。他認為自己有文化、有能力、不會貪汙,一定能把家鄉建設得比城里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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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逃兵掠過的中國村莊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7172

按照中朝兩國規定,圖們江是界河,雙方不以河道中心為界,只要一方不上到對方的岸上,就不屬於越界。2015年1月10日傍晚,一名朝鮮人民軍士兵沿著圖們江巡邏。 (南方周末記者 於冬/圖)

編者按

在“12·27越境殺人案”之後,南方周末記者實地調查發現,盡管當地政府和邊防部門采取了各種措施積極應對,但越境犯罪的增多,仍在侵害中國邊境居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中國政府以開放姿態直面邊境犯罪問題。2015年1月5日,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回應,中方已向朝方提出交涉,中國公安部門正依法處理此案。

而要從根本上解決邊境犯罪問題,更有賴於中朝雙方的通力配合。邊境穩定了,圖們江岸邊的人民才能安居樂業。

“同源異流”,同屬朝鮮族人,“多數時間里,兩岸的人還是很有感情,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清晨,善山起床後,往竈臺里扔幾塊木柴,就匆匆地跑出家門,眺望老宋頭等各家鄰居的煙囪。

“如果不冒煙,那就可能攤上大事了!”一旦覺察到異常,66歲的善山就會抓起手機,奔向鄰居家,隨時準備向邊防派出所報案。

“鄰里守望”,當地政府總結,這是一種群策群力的治安防範模式。

善山所在的南坪村,隸屬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和龍市南坪鎮,也是鎮機關駐地。2014年12月27日,一名朝鮮逃兵越過圖們江,進入南坪村下轄的自然村吉地屯,村中四名村民遇害,皆為老人。

據村民介紹,吉地屯目前僅剩七八個老人留守。而曾經擁有三千多人口的南坪村,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十名老人留守。

一起越境兇案背後,潛藏著一場被外界忽視的人口大遷徙。

血洗“吉地屯”

2015年1月11日,太陽一竿子高,大街上依舊難見村民的蹤影,南方周末記者的腳步聲倒是惹來陣陣犬吠。村南頭,一座廢棄的院落旁,幾頭黃牛正啃著雪地里露出的殘草,脖子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如果你不主動搭訕,我還以為你是江那邊跑過來的。你一說話,我聽明白了,(你是)中國人。”尚未確認南方周末記者身份前,在南坪村一處水井打水的善山,正打算跑回家按下報警電話。

半個月前那宗越境兇殺案帶來的悲傷、恐懼與猜忌,仍籠罩著這個江邊小鎮。

2014年12月27日17時30分左右,南坪鎮邊防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吉地屯發生兇殺案。

“那男的拿著一把手槍和一把刀。”

吉地屯與鎮上的南坪村只隔著一座小山包。案發後初步的調查表明,這名持槍的朝鮮男子趁著夜色潛入吉地屯,時間大致是當天17時10分。

媒體援引吉地屯“村長”的話說,一名朝鮮男子闖入村里搶劫,最先闖入村民車某家,“他拿走100塊錢,又吃了些東西。”

接著,朝鮮男子又進入60歲的“大隊會計”許雨龍家,不久,許雨龍被鄰居發現倒在庭院里,其妻則在廚房被殺害。

隨後,兇嫌欲洗劫章某家,驚恐中的章某按響警報器,房內警鈴響起,兇嫌迅速逃離。

為應對猖獗的越境犯罪,當地邊防部門多管齊下。2012年,延邊州邊防部門向居民發放了600部報警手機。同時,邊境地區還推行“十戶聯防制”,把鄰近十戶(或十多戶)組成“聯防組”,家家安裝一種報警設備,連接到派出所,遇有突發情況,成員間還可相互支援。

但兇嫌並未直接離開南坪村。他又闖入了70歲的李倉祿家,將李家夫婦殺害。其間,饑腸轆轆的兇嫌,還把一戶村民家中冰箱里的豬肉偷走,才從村中溜走,去向不明。

兇嫌被發現並抓獲,已經到了第二天上午。

“那小子長得老好看了,小圓臉,白白的。”出租車司機李朝陽說。他常年往返於和龍市與南坪鎮,恰巧目睹了抓捕現場:

來自邊防團的一名營長帶領七名士兵,確認身著黑色外套的兇嫌後,迅速包抄。一名民警則發出警告:把手槍扔到地上,趴地上不要動!

朝鮮男子置之不理。惶恐中,他在兩百多米外率先扣動手槍扳機。混戰中,仰仗步槍的射程優勢,一名邊防團士兵擊中男子腹部,邊開槍射擊,邊靠近包抄,逐步將其制服。最後,發現他的手槍中尚有七發子彈。

經過三天的實地探訪,南方周末記者粗略勾勒出朝鮮男子的逃亡路線圖:案發當天21時左右,他沿著江邊公路行走四五公里後,逃至釜洞口村。

這也是圖們江畔的一處“空巢村”,與朝鮮茂山郡僅一江之隔。有未經證實的消息說,這名男子正是來自朝鮮茂山郡的駐軍,大約26歲,官至“小隊長”。

蹊蹺的是,當晚,劫掠成功的“小隊長”並沒有返回朝鮮境內,而是撬開了釜洞口村唯一居民家的門。案發時,唯一的村民恰好不在家。

“房間里油鹽醬醋齊全,他竟然自己做飯吃起來。”一名知情人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進入房間後,兇嫌先是脫下身上的血衣,燒掉,又找來一身幹凈的黑色外套換上,睡了一宿。

2014年12月28日上午,“小隊長”依舊沒有選擇返回朝鮮,而是跑到沿江公路上搭車,第一輛駛過的出租車已滿員,並沒有停下。

這時,一輛銀行運鈔車駛來,幸虧得到公安部門的通報,司機發現該男子形跡可疑,尤其具有明顯的羅圈腿,遂報案。不久,大批邊防官兵和警察趕到現場。

截至南方周末記者發稿時,當地政府並未公布詳細案情。外交部發言人洪磊2015年1月7日說,朝鮮逃兵非法越境槍殺4名中國邊民事件發生後,中國警方立即展開抓捕行動。在抓捕過程中,涉案人員被擊傷,醫治無效死亡。

朝鮮逃兵非法越境槍殺4 名中國邊民事件發生地。 (向春/圖)

越境行兇

“從我們掌握的第一手資料來看,越境作案呈遞增趨勢,做完壞事就跑回他們境內,這導致很多案件成為懸案。”延邊州一名官員介紹。

南方周末記者根據公開資料統計,2000年至今,1334公里長的中朝邊境線上,至少發生14起惡性越境殺人案件。

越境犯罪呈現出一定的關聯性:每當朝鮮困難加劇之時,越境犯罪率就會升高。

2003年,是越境犯罪的第一個高峰。這或許與朝鮮局勢有一定的關聯。2003年1月10日,朝鮮宣布退出《核不擴散條約》,重啟濃縮鈾試驗,招致國際社會嚴厲制裁,民生更加艱難。

來自有關部門的記錄觸目驚心:2003年1月23日,中朝邊境北段琿春市板石鎮,數名朝鮮士兵越境搶劫,開槍後逃回境內。四天後,一名19歲的朝鮮士兵持AK-47步槍犯境,在琿春市敬信鎮被拘捕。同年2月19日,一名朝鮮軍人私渡圖們江,潛入大蘇村,切斷報警電話線後,將一對夫妻刺死。

第二個越境犯罪高峰期則是2006年前後,朝鮮遭遇自然災害,糧食歉收。

2007年6月15日傍晚,吉林省龍井市開山屯鎮小麥山下,只有9戶人家的愛民村八社均遭洗劫:一名持有刀槍的朝鮮軍人潛入愛民村八社,挨家挨戶地索要米面、豆油、衣服和鍋具等,隨後鉆入深山老林。吉林省內媒體《城市晚報》2007年7月5日透露,兇嫌被邊防部門抓獲。

有組織的集體越境犯罪偶有發生。2006年10月一天深夜,七名朝鮮籍男子闖入延邊和龍市廣坪林場,與執勤哨兵發生沖突,一名中國邊防戰士被刺死。

在歷次反越境犯罪行動中,中國民警、邊防部隊多人殉職。2001年8月31日,朝鮮軍人李革男持械闖入延邊州龍井市,先後將民警李正根、治安員楊壽星,及23歲的邊防戰士李兆林殺害;2005年10月16日淩晨,五名朝鮮逃兵持槍洗劫廣坪的一處度假山莊,並挾持經理及三名遊客。營救行動中,駐軍湖南籍戰士李亮犧牲。

為數不多的堅守者

隆冬時節,圖們江已經全面封凍。南坪段的河面僅五六十米寬,輕輕一滑就可到對岸。不過,中國一側拉起了長長的鐵絲網,不少地區用中文和朝鮮文寫著“禁區”二字。

南坪鎮駐地,除了不足三十名的留守老人,其余的都是“吃公家飯的”:鎮長、副鎮長,以及郵局、衛生所、供電所、加油站等部門的工作人員。傍晚,他們大多匆匆地離開小鎮。

“(這樣下去,)以後邊防地區沒有人了!”善山說。

上世紀80年代初,南坪鎮駐地有三千多人口。現在,村西南角的南坪鎮中心小學徹底荒廢,孤零零的教學樓,門窗也被偷走。

“土地撂荒,學校關門,找年輕力壯的當村幹部都很難。”一名邊防部門人員說,村中一旦出現越境犯罪案件,這些留守老人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不少留守老人不識字,連報警手機都不會使用。“崇善有位老太太,她以為手機像座機一樣,壓根兒就沒給手機充過電。”

整個中朝邊境地帶近百個村鎮,都出現嚴重“空巢化”。當地政府2008年一份統計表明,延邊州前往北京、廣州、青島等關內城市打工的朝鮮族人則接近50萬,至少還有26萬青壯年在韓國務工。正是通過在韓務工的龐大的南坪籍人員,發生在中朝邊境的兇案,由境外媒體率先披露。

這是一場被外界忽視的人口逆向大遷徙。據延邊州的地方誌記載,16世紀初,朝鮮半島的農民為逃避苛政,陸續越過圖們江前來墾荒,“朝耕暮歸”,“春來秋去”。1840年代以後,朝鮮人開始大規模定居延邊。

時過境遷,這些“越墾者”的後代,迫於生計和人身安全,多數選擇了離去。

漫長的邊境線上,只剩下老弱居住生活。“空巢化”的真空,吸引著鄰國不法分子開始越境。

2010年,延邊檢察機關所做《延邊州近年外國人犯罪情況調查》顯示,外國人在延邊地區的犯罪,高出全國水平三十多倍。2005年-2010年間,延邊州檢察院共辦理外國人犯罪案件237人,其中朝鮮國籍犯罪人數多達193人,占外籍犯罪人員總數的78%。

一名邊防人員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頻繁的越境犯罪,讓當地邊防部門頭痛不已,在部分敏感邊境路段,安裝有激光攝像機等先進電子設備,晝夜不停地無縫隙監控。

對於非法越境者,邊防部隊的權限通常只是進行阻止和勸阻,對躍躍欲試者難以構成威懾。“十戶聯防”、“鄰里守望”,對於邊民而言,更是亡羊補牢式的措施。

“年紀大了,出去務工沒人雇(我們)。”善山是為數不多的堅守者。他說,他不願離去,也無處可去,圖們江畔就是他的家。

(出於受訪者人身安全考慮,善山、李朝陽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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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河北村莊的“家電拆解”生意興衰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2015/06/4638039.html

一個河北村莊的“家電拆解”生意興衰

一財網 吳豐恒 2015-06-28 20:35:00

拋開環保問題,小石家莊村的家電拆解生意,從出生開始就遭遇是否“合法”的尷尬。

診所醫生曹曉紅記憶中,小石家莊村的“家電拆解”生意是這樣開始的——

1998年的一天,曹曉紅的父親曹金水用“三輪兒”拉回一臺老式故障洗衣機,維修清洗以後,她的父親又用這臺翻新的洗衣機換回一臺故障機以及差價,然後繼續維修,和下一家交換。

小石家莊村是河北省石家莊市新樂市一個以“家電拆解”出名的村莊,距離新樂10公里。曹金水家是這個村莊最早從事“家電拆解”生意的人家,也是規模曾做得最大的人家。

三年前,曹金水當上了小石家莊村的村主任。由他帶動的小石家莊村“家電拆解”產業卻逐漸走向沒落。

原始作坊運作

司機小王經常給小石家莊村拉活,在他眼中,小石家莊村是座遠近聞名的富裕村莊,家家蓋上了樓房,還有不少人家購置了小汽車。

1998年,小石家莊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村莊,3000余人,擁有麥田,村民種糧為生。即使有幾戶村民從事燈桿零件加工,也只是原始的作坊。而村莊的工業此時開始起步。

麥田邊的村東大道,路邊已經建立起幾家LED燈廠、燈桿廠,它們的廠房就像是擴大了幾倍的北方院落。據村民說,這幾家工廠的產品已經出口國外,然而,它們的日子也並不好過,盈利只能養活工人。

曹曉紅家帶給小石家莊村的改變是,“家電拆解”產業,一度和村里人辦的燈桿廠一起成為小石家莊人主要的收入來源。

“在我小學5年級的時候,我們家開始買一些零件修舊洗衣機,翻新成七八成新,我們村的村民開著三輪來我家裝,他們出去賣,再換回舊的。我還經常從洗衣機里扣出幾個硬幣。”曹曉紅說。

再到後來,村民掌握了進貨渠道和銷售渠道,全村開始做起廢舊家電生意,從最初的維修、“以新換舊”,發展到拆解廢舊家電,翻修電機,提取家電里的銅線、鐵皮、鋁皮、塑料,“有幾十家在做。”

“都是自己家四五個人去拆洗衣機,工資不用掏,其實賺的是自己的工資。”據村民回憶,以前生意紅火的時候,一個作坊一天能收幾大開車的廢舊電子產品,其中主要是洗衣機和電視。

記者走進小石家莊村時,還能看到部分人家在院子一角堆成小山的洗衣機外殼、金屬螺帽,以及銅線。

“老百姓幹不了高科技的,只能拆解,因為勞動力比較廉價。”曹曉紅說。在電子垃圾回收再利用產業中,包括回收、拆解、熔煉、再利用等環節,小石家莊村無意中在拆解環節中分得一杯羹。

據記者調查了解,小石家莊村拆解的主要是洗衣機、冰箱,也拆解少量舊電表,每個家庭作坊負責將舊家電中的鐵皮、鋁皮、銅線、螺絲、線路板分門別類拆除,批量出售給下遊廠商。

村民都有自己的送貨和銷貨渠道。最初,每個小作坊要派人出門回收舊家電,形成規模以後,小石家莊村開始演變為一個舊貨拆解、材料買賣的集市。外地家電回收商會用開車給村里供貨,家電拆解後,又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商販上門收購。

小作坊也供給線路板,但這只是其生意的一小部分,“線路板要分好的和不好的來講。好的,上面東西完整,可以重新使用;損壞的、不完整的,就成斤往外賣。但收到的舊家電只有小部分有線路板。”

村莊面臨轉型

“你能給我們再引進一個好的產業嗎?”曹曉紅問記者。實際上,小石家莊村人現在並沒有外界想象中的風光。

去年,環境執法部門突襲了這座村莊。有媒體曝光稱,小石家莊村李某的小作坊熔鑄鋁棒,電子垃圾給村莊帶來財富的同時,也給環境帶來“災難”。

後來據石家莊市環保局核查,李某的作坊只是將廢棄洗衣機鋁桶通過擠壓機制成鋁塊外售,並無熔鋁現象,地下水水質也符合飲用標準。據查,李某的作坊曾遭“取締”,後“死灰複燃”,環保局再次依法取締了涉事作坊。

拋開環保問題,小石家莊村的家電拆解生意,從出生開始就遭遇是否“合法”的尷尬。

我國《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回收處理管理條例》規定,國家對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實行多渠道回收和集中處理制度。國家鼓勵多渠道回收廢棄電器電子產品,不過,回收的廢棄電器電子產品,應由處理資格的企業處理。家庭作坊,顯然難以拿到合法資質。

小石家莊村的拆解生意已持續17年,當地人對此心知肚明,環境執法部門雖有過多次查處,其結果顯示也並沒有一棍子打死。不過,經濟規律卻正在讓這個原始產業走向沒落。

2011年以來,金屬材料行情下跌,加上收購材料的外地商販壓價,村民已經感到“無利可圖”。

據記者了解,行情好的時候,每拆解一臺洗衣機,小作坊能賺得20元、30元,通過拆解家電,村里閑置勞動力每人每月可獲得千元左右收入。然而,每拆解一臺舊洗衣機,家庭作坊現在只能獲利5~10元。

小石家莊村的村道變“幹凈”了。車來車往、工人們24小時不停卸貨拆解場面也不再出現。“我們家3年前都不再做了。”曹曉紅對記者說,小石家莊只有少數幾個作坊仍在開工,其他的轉行了。

在一家仍在從事家電拆解的家庭作坊,記者發現,該作坊院子一角堆滿了拆解後的洗衣機外殼,只有一位老人在從事拆解工作。“這幾年的生意淡了許多。”他說。因為行情不好,部分家庭作坊已經拆解下的原材料,也準備捂到價高時再出售。

燈桿廠成為了村民新的就業渠道,不過,由於燈桿廠數量不多,加上近兩年效益也欠佳,失業的村民也迷茫了。

編輯:彭海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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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將非農經濟和就業超7成的村莊納入城鎮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2016/01/4743193.html

山東:將非農經濟和就業超7成的村莊納入城鎮

一財網 李攻 2016-01-24 14:19:00

2016年山東省的主要預期目標是,地區生產總值增長7.5%-8%,地方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長8.5%。

1月24日上午,山東省人大第十二屆五次會議在濟南召開。山東省省長郭樹清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今後要把非農經濟和就業超過70%的村莊和人口納入城鎮管理。

郭樹清說,今年要落實300萬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待遇。為200萬進城農民工和140萬城中村、城邊村原有居民辦理城鎮戶口,落實同等公共服務。普遍降低大中城市外來人員落戶門檻,使其真正享受到市民待遇。

同時,對進城落戶農民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宅基地使用權、集體收益分配權保持不變。試行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與財政轉移支付、投資基金安排、建設用地指標掛鉤政策。

2015年,山東省生產總值比上年增長8%,達到6.3萬億元。地方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長10%。城鎮新增就業116.8萬人,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127.5萬人。城鎮和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增長8%和8.8%。其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1545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2930元。

2016年山東省的主要預期目標是,地區生產總值增長7.5%-8%,地方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長8.5%。

“十三五”的總體目標是,全省生產總值年均增長7.5%左右,提前實現經濟總量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

編輯:姚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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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雪峰:村莊熟人社會中的養老模式值得鼓勵

到武漢郊區新洲區H鎮調研,很多人不約而同講到H村村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H村村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是2012年通過以獎代補資金建設的,投資46萬元,其中區財政獎補23萬元。養老中心建築面積有300平方米,可以同時為22個老年人提供常住養老。

村互助照料中心讓老人常住

本來,區財政獎補建立的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只是日間照料,主要是通過為村莊老年人提供娛樂等活動場所,吸引村莊老年人白天來照料中心活動,同時為生活不便的老年人提供低價午餐等生活服務,鼓勵村莊中身體好的低齡老年人為生活不能自理的高齡老年人服務,互助照料。實際上,絕大多數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都缺少照料的內容,而變成了村莊老年人娛樂聊天的場所。這樣的娛樂聊天場所,為老年人提供了交往空間,老年人之間的互動提高了他們的生活質量,讓他們不再孤單,精神狀況大為改善。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變成老年人活動中心,也是十足的好事。

H村村支書則希望在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的基礎上延伸一下。他說,當前農村中青年勞動力都外出務工經商了,農村留守老人普遍比較孤單,尤其是一些高齡失能老人單獨留守在家,生活不能自理,狀況就十分不好。子女外出務工也不安心。村支書因此嘗試在白天老年人互助照料的基礎上,讓農村留守高齡失能老人來常住。幾年下來,常住照料中心的留守老人最多時有19人,最少時也有9人。讓留守老人常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極大改善了留守失能老人的生活質量,也為他們進城子女安心務工創造了條件,因此受到村民的一致好評。

村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聘請了兩名工作人員,都是本村婦女,一個40多歲的婦女負責日常管理,一個60多歲的婦女負責做飯。兩人月工資均為2600元。此外,照料中心每年還需要支出水電費1.6萬元(包括冬天烤火、夏天降溫),支出生活費四五萬元,日常用品如餐具等1萬元,活動經費若幹。加起來,一年支出在15萬元左右。區財政每年補貼6萬元。來照料中心常住的老人要按每月800~1200元繳納養老費,10個老年人大約繳納10萬元。因此,算上財政補貼,H村村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基本上可以做到自負盈虧。

這樣來看,H村將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由白天的互助照料變為常住,是十分成功的,是農村家庭養老的一個重要補充。

不過,村老年人互助照料中心也存在隱憂,最主要的是如何防範風險。來照料中心常住的一般都是高齡失能老人,這些人生活自理能力差,行動不便,容易出事故。照料中心一個老人在夜間起來摔倒受傷,雖然沒造成大事故,子女也沒有來無理取鬧,但問題是萬一有子女來鬧,就不好辦了。還有一次,一個老人半夜抽煙,燒著了被子,幸虧工作人員起來方便時聞到糊味,及時發現,才沒有釀成大事故。

萬一出了安全事故誰來承擔責任?照料中心讓老年人常住不是為了盈利,而是為了方便村民和老人,一旦出事就會不可收拾。H村村支書說,實際上,高齡老人在家單獨住,出事故的可能性更大,也正因此,他才想到要讓老人到照料中心常住。但老人在家出事,責任都在農戶家庭的,而在照料中心出事,村級組織就脫不了幹系。因此,H村村支書十分猶豫還要不要將老人常住堅持下去。

老人在熟人社會中養老的意義

中國農村過去實行“五保”制度,現在改為特困救助制度,即凡是沒有子女的孤寡老年人,國家都給予生活困難補貼,H鎮老年人的特困補助由過去每月500元增加到了現在的985元。為了解決孤寡老年人的照料問題,全國鄉鎮一級都建有福利院,孤寡老人可以入住。H鎮是由兩個鄉鎮合並而來的,現在就有兩個老年人福利院。不過,現在住在福利院的老人只有60人,最高時有240人,而全鎮有孤寡老人365人。

老年人不願住福利院有三個原因,一是覺得脫離了過去的村莊熟人社會、到福利院生活,沒有意思;二是福利院工作人員的工作狀態問題;三是為了防範出現事故,福利院制定了比較嚴厲的管理制度,比如不允許老年人隨便外出,因此老年人說到了福利院、感覺像坐牢。

老年人外出時出事故,福利院是要承擔責任的。有一位老人外出溺水死亡,其親友到福利院大鬧追責,讓福利院賠償幾十萬元,就教育了福利院通過限制老年人外出來防止出事故。

國家給孤寡老人的特困救助由500元到985元,老年人經濟能力增強了,他們就願意投親靠友,或仍然在村莊居住,不到萬不得已不願住到福利院。

H村老年人常住的互助照料中心,一方面設在村莊熟人社會中,工作人員對入住老年人比較有人情味(這個很重要);同時,住在村莊中,每天都能見到熟人,生活質量就比較高。從這個意義上說,H村的村莊內養老是一項創新,是介於家庭養老與鄉鎮福利院養老之間的一個中間層次。這個層次的最大好處是讓老年人仍然生活在他們一直生活的熟悉的村莊熟人社會中,生存在一直延續的生活意義之網中,延續著他們的體面和尊嚴。

是家庭養老的重要補充

高齡失能老人在村莊熟人社會中養老很重要,低齡老年人就更不願意脫離村莊熟人社會了。

在H鎮調研時,一個在城市為子女帶了幾年孫子的老年人回到村里,幸福得不得了,說終於解放了、自由了。他們並不喜歡在城市和子女一起生活,因為處處受到限制。自己沒有收入,又要消費,難免要看子女臉色。他們說短期內與子女一起生活,很親熱親密,時間長了,習慣不一樣,則十分受拘束,哪有在農村來得自由舒服。老人總結說,與子女距離遠一點是親人,天天在一起就成仇人了。住在鄉下,自己種田、種菜、餵豬養雞、撈魚摸蝦,不僅可以獲得收入,而且勞動具有意義。有了自己生產的農產品,每月到城里子女家住幾天,就可以保持老年人的獨立、自由、體面和尊嚴。

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村莊對農民很重要,年輕時進城,年齡大了,在城市缺少就業機會時,回農村就顯得很重要,土地就很重要,農村的宅基地與住房就很重要。

身體健康生活能自理的低齡老年人,在村莊有房有地,季節性地開展勞作,大量閑暇時間可以有各種文化娛樂生活。低齡老年人還可以照料高齡老年人,從而積累道德券,在自己高齡時換取其他低齡老年人的照料。這樣,在村莊熟人社會中可以有真正的老年人的互助照料,可以作為家庭養老的重要補充。

筆者認為,村莊熟人社會互助照料基礎上的養老模式值得嘗試,值得重視。

(作者系武漢大學中國鄉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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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雪峰:如何有效整治村莊環境

2015年武漢市提出“城管革命進農村”,開始推動農村環境整治工作。

應當說,當前中國農村中的臟亂差是比較嚴重且普遍的,垃圾亂扔,汙水橫流,戶外村內的公共環境不僅有礙觀瞻,而且極不衛生,容易引發疾病。武漢市開展村莊環境整治正當其時。

從我們在武漢郊區汪集鎮的調查來看,村莊環境整治大致包括三個方面:掃幹凈,碼整齊,路暢通。2017年又開始推動廁所革命,改旱廁為沖水廁所。

我們以汪集鎮歐咀村為例介紹“掃幹凈”。

歐咀村共有2400人,13個自然村,2075畝耕地。過去村莊垃圾基本上是農戶隨便丟棄,或在自然村邊上挖土坑掩埋。

歐咀村用三年時間比較好地做到了“掃幹凈”。具體來說,歐咀村在每一個自然村設了一到兩個垃圾桶(全村共20個垃圾桶),由村民將戶內產生的垃圾收集起來倒入垃圾桶。同時為每個自然村設一個保潔員,保潔員為本自然村60歲左右人員競爭上崗,每月300元工資,主要工作是將本自然村戶外產生的垃圾清掃倒入垃圾桶,每天工作時間約一個小時。有很多老年人願當保潔員,競爭上崗使得保潔員具有較高的責任心。

歐咀村與鄰近三個村共同聘用了一個專門清運垃圾的司機,按村莊垃圾桶數量收費,每個垃圾桶每月收120元,歐咀村20個垃圾桶,每年清運垃圾的費用就是:120×20×12=2.88萬元。清運垃圾的司機保證垃圾桶的垃圾裝滿即運走,一般每周要清運兩次。

對村莊環境中的一些衛生死角,村集體會組織雜工或請挖掘機來進行專項整治,2017年歐咀村花費1.8萬元進行了環境專項治理。

2015年村莊開始整治環境,市、區、街道均十分重視,常抓不懈,經常到村里檢查,總支更是經常組織本片各村交互檢查。此外,市區還安排第三方暗訪督查。有一個時期,村幹部全部動員起來,對村莊環境整治工作建立了長效機制,逐步扭轉了村民的習慣。

作為自上而下的中心工作,村莊環境整治也得到了上級撥款。2017年歐咀村獲得8.3萬元專項撥款,支出費用則為0.36×13+2.88+1.8=9.36萬元。也就是說,村集體另外貼進去約1萬元,就可以保持村莊環境整治中“掃幹凈”的目標。

三年下來,歐咀村的環境衛生面貌發生了極大變化。僅僅花費不到10萬元,就讓一個有2400人的村莊可以保持幹凈衛生,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其中武漢市自上而下的督辦、總支和村幹部的努力,以及“戶分類、組保潔、村收集、街轉運、市及區處理”的垃圾收運處理體系的有效運轉,有效改變了村莊的環境衛生條件。

歐咀村村莊環境整治只是武漢市郊區的一個普通案例。從歐咀村的情況來看,三年村莊環境整治取得這樣的成果得益於六方面的作為:第一,地方政府發起村莊環境整治的“運動”;第二,地方政府為村莊提供專項經費支持;第三,一套健全的垃圾清掃轉運體系;第四,村幹部有所作為;第五,上級有力的督辦檢查;第六,第三方評估。

三年下來,村民養成了不亂扔垃圾的習慣,村莊垃圾都進行了無害化處理,村莊環境變得更加宜居。一直為外界詬病且確實嚴重影響農村衛生條件和農民身體健康的村莊環境整治,很輕松地就完成了。

村莊環境整治或武漢市所講的“城管革命進農村”,是一項自上而下發起的治理。這樣發起的治理當然並不是每次都能取得好成效,不過,新中國成立以來,自上而下發起了一輪又一輪治理,也一次又一次改變了中國農村的面貌,從而將中國傳統農村從文化上、思想道德上、組織上、物質條件上、社會制度上以及生活習慣上帶入到了現代化社會中。

而正是這些現代社會下的村莊中的農民,可以順利融入到中國社會,現在又快速進城,越來越多地成為城市社會的一員。中國是世界上為數極為有限的有能力自上而下推進對農村社會有效治理的發展中國家,這是中國崛起的基本條件。

(作者系武漢大學中國鄉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265092

誤認《哈利波特》景點強國客反轉村莊影垃圾

1 : GS(14)@2016-07-09 07:02:02

英國英格蘭東南部的牛津郡,因其濃厚的人文氣息,每年都吸引不少觀光客前來遊玩。不過,卻有導遊謊稱其郊外的基德靈頓村(Kidlington)是電影《哈利波特》(Harry Potter)的取景處,讓這「不具知名度的小村」忽然湧入大批中國旅客前來觀光,當地人詫異地說:「連垃圾堆都有人拍照!」基德靈頓這條原本寧靜的小村莊,突然成為中國遊客的必到景點。中國遊客以為這條村與知名電視劇《摩斯探長》(Inspector Morse)、《駭人命案事件簿》(Midsomer Murders)曾在當地拍攝,更以為電影《哈利波特》在此處取景。根據《摩斯探長》官方網站透露,該電視劇的拍攝場地位於基德靈頓以北的Thrupp地區,當地運河上的一間旅館Boat Inn,而摩斯探長則在達沃爾弗庫特(Wolvercote)的旅館Trout Inn喝得酩酊大醉。有當地居民稱,有導遊訛稱基德靈頓村是電影《哈利波特》中,收留哈利波特的阿姨「德思禮一家(the Dursleys)」取景處,造成不少中國觀光客特地乘坐旅遊巴到此一遊,讓不少在當地人受寵若驚。基德靈頓村距離牛津北方大約8公里,人口約1.5萬人。對於村裡忽然湧入大批遊客,而感到毫無頭緒的民眾表示,現在每周四都會有旅行團前來觀光,這些外來客下旅遊巴以後,除了閒逛、拿相機到處自拍,還會闖入民居的後院賞花、踐踏草坪;甚至連他們每周固定的垃圾收集日,也被中國客認為「很新奇」,「垃圾堆都有人在拍照!」英國《每日郵報》





來源: http://hk.apple.nextmedia.com/international/art/20160709/19688227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303109

蔡卓妍×Shine 本色聲演 重聚於藍精靈村莊 2017-04-07

1 : GS(14)@2017-04-10 01:14:07

https://www.am730.com.hk/news/%E ... d%91%e8%8e%8a-73297

自從15年前,蔡卓妍(阿Sa)與Shine二子合拍《這個夏天有異性》後,今年三人在動畫電影《藍精靈:迷失的村莊》再合作,齊齊聲演「十分勁」的《藍精靈》角色,各人分開配音,在宣傳訪問期間,才有機會聚頭,卻不減彼此了解,首先為「美芝」角色配音的阿Sa,不假思索便猜中Shine聲演的角色,「天佑一定做『智多星』,佢係精靈啲,又南說話很論盡,一睇就係『論盡仔』!」黃又南和徐天佑直認是本色聲演,天佑亦鬼馬回應,「佢都話自己似『美芝』,好良善、有冒險精神、又多好朋友啦……」且聽他們親自解畫,究竟跟角色有幾似?

文:許惠敏
圖:鍾式明、蘇文傑
服裝:Paul Smith (Shine)
髮型:Louis Tse@ POPEIGHT (Shine), Sing Tam@Orient4 (阿Sa)
化妝:Henry Tse@ BigC styling(Shine), Natalie [email protected] (阿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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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a與Shine為動畫配音,表情趣怪。

阿Sa愛冒險 首配靚靚女聲
《藍精靈》是比利時漫畫家Peyo的作品,曾多次被改編成電視或電影動畫,在八十年代引進香港播放,主題曲「藍精靈,十分勁」曾經唱到街知巷聞,故事圍繞百多隻深藍色、3個蘋果般高的人形精靈群體,每隻都性格鮮明,唯獨美芝例外,「因為佢唔係藍精靈,集合所有性格,我最似美芝。」《迷》片的美芝為追尋身份之謎,於是與智多星和論盡仔等友伴離開村莊,展開歷險旅程。阿Sa自言跟美芝相似,都是有勇氣、愛冒險的人,經常趁假期即興買機票,一個人去旅行,偶爾也會令朋友擔心,「試過自己去沖繩睇椎名林檎演唱會,打算兩日一夜唔住酒店,聽說那裡有『星砂』沙灘,本想晚上瞓沙灘,地上係星星,個天又係星星,好浪漫,點知俾阿嬌(鍾欣潼)狂鬧『黐線!一個女仔……』」為使好姊妹安心,唯有乖乖訂酒店房,她語帶無奈,「我覺得瞓沙灘浪漫啲,我住那間賓館很細,自己對住四幅牆,很慘。」



爆祖兒是諧星
縱然,阿Sa愛獨個兒闖盪,卻從未想過要離家出走,「不會咁笨,有同學離家出走,無嘢食又要搵地方住,好慘,屋企有食有住,點解要走?最多俾人鬧,我由細到大都被鬧慣,鬧下又唔會痛。」即使初入行,曾因應付工作壓力,閃過出走念頭,始終沒有實行,「年紀愈大,愈來愈多責任,更難拋開一切,若走了,阿嬌、阿爸、阿媽、阿嫲點算?」與其想著出走,倒不如盡力適應,入行多年,阿Sa很懂得忙裡偷閒,善用短途旅程充電,「這動畫配音改期,有幾日沒事做,便去日本玩,阿媽知我獨自去,於是陪我,買機票時,我正在修甲,修甲姐姐又話好吸引,唔夠12小時後,買機票一齊去!」3個女子一拍即合。她笑言,最享受吃到飽得捧著肚子,只要肯吃肯玩,就是「旅伴」。談到玩樂,阿Sa表現雀躍,提到她與容祖兒參與內地真人騷《奔跑吧兄弟》時,更是笑得合不攏咀,「只有站在台上,容祖兒才是有氣勢的Diva,私底下,她真是個諧星,每日由早笑到晚,玩一個我們很熟悉的遊戲,她明明已經勝出,卻又唔知,激到拍檔吐血,我要勉勵她的拍檔,唔好氣絕身亡!」回想當時情景,阿Sa模仿祖兒的語氣,引來哄堂大笑。



聲演靚女
過去,阿Sa曾為不同類型的動畫配音,但都不及聲演美芝感覺新鮮有趣,「以前都是配男仔或較中性的角色,第一次做女仔角色。」她解釋,「通常與阿嬌一齊配音,她一定係做靚女,我亦無所謂。其實我也配過女仔,做小丸子,都唔係靚女。」對她來說,能夠參與配音已是一大樂趣,「我細個已經好喜歡配音,睇電視會調校音量到很細聲,自己創作對白來配音。」雖說自小已養成「配音癮」,但聲演美芝,還是有新挑戰,「有一場戲,美芝要扮牢騷王,要很快轉聲,最後,她又要用另一把聲對付巫師加達,像人格分裂,但幾好玩。」回想最深刻的配音經驗,她首選是13年前與阿嬌為《小飛俠彼得潘》配音,她聲演真人版小飛俠,「第一次配較長的卡通片,當時很忙,我與阿嬌一齊來到錄音室,我配音時,她瞓梳化,她配音時,我瞓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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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南自爆在配群戲時,曾經認不出自己的角色論盡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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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芝為解開身世之謎,跟論盡仔和智多星誤闖禁足之林,展開歷險旅程。

Shine合體聲演動畫 談15周年大計
出道15年,Shine已開始籌劃合體演出,打頭炮是為《迷》動畫配音,接著會參與一齣港產片拍攝,至於fans熱切期待的紀念演唱會,因紅館檔期爆滿,則可能要等到2018年。原來,又南和天佑對上一次齊齊為動畫配音,已是2003年的《星空奪寶》,當年他倆聲演的是真人,今次才首配小精靈角色,又南聲演論盡仔,天佑則演智多星,雖說角色與兩人性格是絕配,但不代表是手到拿來,由於初期未能掌握聲線運用,試過配到「走音」,又被導演嫌力度不夠,更蝦碌地找不到自己的角色,由配音室到接受訪問,可謂笑料百出。



戲裡戲外皆老友
訪問期間,兩人不時即場示範,說到興奮時,又南連電話也掉在地上,天佑禁不住搶白道:「你睇佢幾似角色!」被拍檔踢爆,又南也毫不介懷,「其實我真係好似論盡仔,好大頭蝦,唔見銀包,搵好耐,原來在袋裡,經常自己嚇自己!」戲裡的智多星與論盡仔老友鬼鬼,天佑表示:「我們的關係跟戲內一樣,都幾得意,他說唔見了銀包,我的反應會跟智多星差不多,『唔使理佢,陣間會搵番!』」每次又南慌亂找失物,天佑總是氣定神閒,又南形容,「我哋同角色都好似,喺戲入面又好老死,真係本色演出!」天佑不諱言,自己跟智多星的發明家個性頗為相似,「我細個會好無聊地發明啲東西,現在又喜歡創作,故事講述他喜歡冒險,有書有工具又計劃一切,我都係這樣的人,但無佢咁謹慎。」在小學期間,他更曾以DIY的手作做生意,「試過將遊戲機的角色,畫成紙板公仔,又會自製磁石貼紙,返學校開價一蚊、兩蚊賣俾同學。」至於生意如何?他直言乏人問津,「只係賺了幾蚊,磁石係無人買,因為手工有點遜色……」



最緊要夠誇
事隔14年,重拾動畫配音工作,兩人異口同聲表示,確實不易,「我一向配音都快,以前試過為國語對白配廣東話,所以信心十足,但今次配動畫,真係有啲難度。」天佑回想,最難適應是初入配音室的幾小時,「唔係太識運用把聲,不斷走音。」隨即他示範走音式呼喊論盡仔,又扮喘氣跑步,「其實真係要好似Hugh Jackman(為《盧根》配音的網上片段)!記得有段跑步戲,起初是扮喘氣,但導演話『好流』,原來真係要好誇張,起初有點尷尬,但發現唔跟住做(動作),帶唔出戲。」由於配音要較平常說話誇張10倍,經過一整天的配音,天佑回家後,連話都不想說。話雖如此,又南認為已較上次進步,至少沒有失聲,「我覺得配音員好犀利,一入戲,energy level便很高,我哋不是經常配,容易用死力。」又南自爆曾發生爆笑的「尋精靈」事件,慶幸有導演從旁提點,「每次配音都要望著螢幕計時間,智多星戴眼鏡,很容易認,但配群組戲時,一堆都係藍色,論盡仔很難認,要導演提醒。」



期望再站紅館
完成今次電影配音和宣傳後,Shine將會自《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之後,再度合作拍攝香港故事,天佑說:「八十年代(背景),很地道,我們要由18歲演到30歲。」為紀念出道15年,他倆期望能在紅館與歌迷重聚,惜願望落空,又南直言,「申請5次都未批,應該要等到2018年。」至於會否考慮轉往較細規模的場地,天佑答道,「也會考慮,但要睇紅館申請如何。」看來Shine迷要密切留意了。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329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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