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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東野圭吾快 台灣作家奪日文壇大獎

2015-07-27  TCW


一段青年尋根台灣的故事,讓他拿下日本大眾文學最大獎「直木賞」。

他是今年四十七歲的王震緒,筆名東山彰良,雖然不是第一位拿到此獎的台灣人,卻是第一個首次入圍就奪獎者。

要在競爭且排外的日本文壇拿到直木賞很不容易,這是日本大眾文學最高榮譽,相較純文學的「芥川賞」更親民;享譽全球的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入圍五次才得到此獎;曾拿到此獎者還包括寫下金融界巨塔長篇小說《華麗一族》的山崎豐子和《半澤直樹》作者池井戶潤等人。

「書名是《流》,講的是歷史洪流,也是一個人的人生洪流。」馬不停蹄在東京接受採訪的王震緒,七月十九日回到九州福岡家中,接受《商業周刊》越洋專訪時透露:「我是台灣人,我寫台灣的故事!」

他以一九七五年台北為舞台,透過十七歲少年,描述在國共內戰時,祖父遭人殺害,父親開始搜尋犯人的故事。該獎評審北方謙三這樣評論:「出色的描寫出青春的 純粹,具有普遍性。(他)接下來的作品,已經完全不需要擔心,未來兼具各種方向的可能性。(這部作品)是二十年才有一次的傑作!」投票時,評審委員一致通 過。

他是典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努力」的作家。

「很幸運、很幸運、很幸運,」不管也是作家的父親王孝廉,或是他的日本妻子,接到我們電話時都這樣說。

伍佰樂團故事啟發他棄當學者,從博士變作家

出人意表的是,他三十二歲時因為寫博士論文遇到瓶頸,回台灣散心,遇到幼年好友的先生、也是伍佰團隊China Bluea,聽了這個搖滾樂團的奮鬥故事,才決定走上創作之路。

「原本想當學者,但博士論文一直卡著,第二個小孩又剛出生,頓時失去信心;回到台灣,聽到伍佰這個樂團為了夢想而努力,他們也曾黯淡很多年才出頭天,我深 深受到刺激,」王震緒透露,一回到福岡開始沉澱人生,寫作是自己的興趣,二○○○年冬天一個夜晚,他開始爆發寫作欲望。

他回憶,那個夜晚,就是不知不覺,一直寫、一直寫,寫到天亮還停不下來,於是決定放棄學者之路,走往孤獨的創作路上。

當然,一開始投稿,新手作家當時是面臨退稿命運。

五歲前在台灣長大,暑假偶爾會回台的他,愛看電影,尤其像當時盛行的古裝片《血滴子》、《十八銅人》和李小龍電影,深深影響他。放在創作中,他的故事常是講黑幫史詩、暴力、無奈人生現實的小說。

熬了兩年,終於以一部逃獄小說《逃亡方法》,獲得「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銀賞,開始被集英社、講談社等日本大型出版社編輯注意到,接連十五部小說,陸續得 到創作大賞。「說實在,書並不暢銷。但陸續有編輯上門願意幫我出書,」他坦言,若沒有出版社願意持續出書,等於斷了創作之路。

「日本大眾文壇競爭激烈,黑幫暴力、無奈現實題材太相似,要攻入排行榜很辛苦,」曾將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譯成日文、現為文學小說譯者的天野健太郎觀察。

說他三分天注定,因為父親也是作家,血液中流著創作的DNA,出版社願意持續幫他出書,是他的幸運;但七分的努力還是要靠自己。

現實與夢想拔河他為養家,曾到餐廳端盤子

只是,獎牌不能當飯吃。當時已超過三十歲的王震緒,還有兩個兒子要養,坦言一直有經濟壓力,只能白天教中文、甚至一度還到福岡的中國餐廳端盤子,只能利用晚上創作。

創意枯竭時,他就像台灣導演林靖傑在《島嶼寫作》中,拍攝作家王文興的鏡頭一樣,一筆、一筆,不斷敲打著稿紙,敲打中,是一場跟自己獨處的角力,逼著自己、逼著對白的浮現。

一字一磨,所以他的產量很少,一年約一本。《流》是他近十五年創作生涯中的第十六部作品,光是第一稿就寫了四個月,最後定稿是用了四百字稿紙、寫了六百張,共二十四萬字才完成,幾乎是目前台灣一本輕小說字數的四倍。

為何筆鋒反轉,從黑幫暴力、現實無奈感的題材,變成一位青年尋根的台灣故事?「我生在台灣、長在日本,也在中國念過書,常被問『認同感』問題;但我很確定的是:我的『根』是我的家族(家人)。」

他繼續說:「我在找尋一種『空氣感』。小時候在台灣的我很快樂,我感受到滿滿的愛。小南門、廣州街的燒餅、油條,我寫在書中;到中影附近游泳、在西門町吃刨冰,都是我的美好回憶。」

得獎的《流》五月在日本上市,就衝上許多家書店暢銷排行榜;得獎消息一傳回台灣,就有五大知名出版社準備競標版權。

或許,尋根與鄉愁讓王震緒站上創作之路頂峰,但他用七分後天努力證明了自己夢想,如同伍佰經典名曲《路》:

踏出一步 就是你的路黑暗之中 閃亮一條路……儘管你無法忍受被遺忘的孤獨沒有人知道你在何處……踏出一步 就是你的路沒人可以 阻擋我的路夢想,不是空想,而是一步一步去靠近它,王震緒創作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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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馮唐”獲任中信資本私募高級董事總經理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2015/09/4680227.html

作家“馮唐”獲任中信資本私募高級董事總經理

騰訊財經 江曉川 2015-09-01 16:04:00

資深投資人張海鵬博士(筆名“馮唐”)已經獲得中信資本控股有限公司旗下私募股權投資部門任命,將擔任該部門高級董事總經理,主要負責醫療領域投資。

騰訊財經已經從接近中信資本的人士處得到確認,資深投資人張海鵬博士(筆名“馮唐”)已經獲得中信資本控股有限公司旗下私募股權投資部門(CITIC. Capital Partners)任命,將擔任該部門高級董事總經理,主要負責醫療領域投資。

據媒體此前報道,在麥肯錫任職期間,張海鵬通過幫華潤做咨詢項目,開始與前華潤集團董事長宋林有所接觸,“後來也是在宋林的邀請下,張海鵬得以在2009年7月加入華潤。”2011年10月,張海鵬當選為華潤醫療集團有限公司CEO,後離職。

張海鵬1990年-1998年就讀於協和醫科大學,獲臨床醫學博士,婦科腫瘤專業;其後就讀美國戈伊祖塔商學院(Emory University Goizueta Business School),獲工商管理碩士。

成立於2002年的中信資本控股有限公司主攻另類投資的投資管理和顧問業務,管理資金超過46億美元,核心業務包括私募股權、房地產基金、結構融資、資產管理及創業投資。該公司旗下私募股權投資部門CITIC Capital Partners目前為超過60 名國際投資者管理總額達 26 億美元資金。

編輯:羅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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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在線養十萬作家的「腦礦經濟學」 中國網路小說賣翻推手一年變股王


2015-12-14  TCW

將原創「腦礦」加以提煉,讓夕陽產業成為娛樂帝國火車頭,投資人不只看帳面獲利,更看重藏在點擊率中的百億商機。

全球出版業景氣持續探底,在中國股市卻有一家以網路小說起家的公司,打敗了老股王貴州茅台,成了新股王。它,不是百度、也不是騰訊,而是中國第一家上市數位出版商:「中文在線」。

中文在線,沒有騰訊旗下十七家網路小說頻道的規模,也非最早成立,但在十一月二十五日股價一度衝高到人民幣二百五十元(以下皆以人民幣計算);年初發行價 僅六.八一元,不到一年,股價和市值增長超過三十倍,本益比曾來到六十倍以上,比華誼兄弟最高時還高出三十個百分比。

曾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莫言、郭敬明都曾是中文在線的簽約版權小說家;莫言還是中文在線「網路文學大學」名譽校長。目前中國玄幻題材當道,而當紅玄幻作 家、作品一出手點擊率就超過五億人次的風青陽也是旗下簽約作家。有意思的是,在中國股市裡輪番上陣的新股王中,有教育類股的「全通教育」、影視類股的「樂 視網」,「中文在線」的勝出背後,反映的趨勢是:今年中國「IP熱」大爆發。

市場看好原創內容本夢比其實,IP熱近三年說了很多。視頻網起家、日前被阿里巴巴購併的優酷土豆網去年接受本刊採訪時,三句不離IP兩字。「今年大爆發, 政策推動與產業上需要,光是一個IP(指原創網路小說內容的智財權)就能同時衍生出影視、綜藝、動漫到手機遊戲等四個方向。」上海克頓傳媒劇本中心、同時 負責IP採購主任郜雪屹分析。

他以網路小說《何以笙蕭默》為例,改編成戲劇總點擊超過八十四億人次,繼而才有電影上映,也有三億七千萬元票房。改編自仙俠柔情網路小說、曾攻占中國觀眾 眼球的戲劇《花千骨》也是翹楚,創下高收視率外,在手機遊戲領域,一個月就衍生兩億元產值,創造中國最短時間最高收益紀錄。「IP發揮綜效,激活中國整個 跨產業,」他分析。

一場歷史性的逆轉出現了。

今年下半年,「內容生產者」勝過以網路入口網站起家的百度、微信、微博等「平台」,這也是中文在線能成為股王的原因之一。與其說本益比高,不如說是投資人認同「本夢比」,對未來的期待更大。

「IP熱」來自互聯網擴散成熟,讓內容「軟實力」得以大施拳腳。以樂視網為例,付費用戶翻倍僅花了五個半月時間,過去達到此成績需要五年。內容部分,十二月三日,中國電影年總票房超過四百億元,勤業眾信會計事務所報告就預估,中國電影票房在二0一八年將成為全球第一。

政策與互聯網平台高速提升,建立了中文在線成為股王的第一個基礎。「收看渠道增加,以及營收管道變多,自然可以降低風險,」中文在線版權中心總經理靳清華越洋接受採訪表示,「目前還看不到『天花板限制』 (指文化影視相關產業)。」

網路小說商機,槓桿逾百倍在供不應求下,內容產製方式也跟著逆襲。「過去(影視產業)只是委託製作,但未來是獨立IP的天下。」郜雪屹分析。

友松娛樂董事長薛聖棻也有同樣觀察。他表示,兩岸三地過去影視產業編劇多是分工、或委託製作,「但面臨編劇荒時,擁有授權IP就能直接上陣;且智財權是握 在自己手中,避免掉山寨或購買成本支出。」以《盜墓筆記》為例,從戲劇拉出的IP長尾效應產值就高達兩百億元,其營收槓桿效應就超過百倍以上。

相對入口網站騰訊底下的盛大文學就有十七個數位出版網,底下一個以女性群眾為主的「紅袖添香」,駐站作家就超過三百萬名,而中文在線僅僅只有十萬名。

駐站作家比率不到對方的一成,卻被點名推升代表中國股市的地位。再加上與高達兩百元以上股價相比,中文線上在營收上表現顯得尷尬:今年第一季呈現虧損,前三季度淨利不過一千萬元出頭,每股基本收益不到一元,何以還是被投資人埋單?

關鍵一:共享全版權經紀

「IP熱」帶來本夢比外,其勝出第一個關鍵在於全版權經紀。

他們首創與未成名網路小說網路小說含金量,不只看流量

IP,是Intellectual Property(智慧財產權)的縮寫。這個名詞在科技產業並不陌生,但在文創、影視、甚至出版業則是新衍生的模式,也是今年中國的關鍵字。「IP熱」讓 數位出版公司「中文在線」成了新股王。但,如何判斷一個網路內容的含金量呢?標準一:單一平台流量非必備條件,在多平台都有高點擊率和吸引力。如在央視播 映的戲劇儘管收視率佳,但在互聯網當道的中國,一部《盜墓筆記》從網路小說、開發遊戲等,一魚多吃,就創造兩百億元產值。標準二:是不是虛擬形象,也不重 要。就如日本AKB48和韓綜真人秀《爸爸!我們去哪裡?》也是優質IP,從電視節目,衍生到紀錄片和電影,都創下人民幣上億元以上票房。 (文。黃亞琪)

家簽約,同時與超過兩千名知名作家和四百家出版商合作。賣網路小說與授權外,如果衍生到遊戲或其他管道,像是手機遊戲商機,也與作家們分成。顛覆過去一次買斷版權模式,而是與網路小說家一起共享衍生效益,以經紀方式讓作家們更願意留在他們身邊。

成立於二000年的中文在線,早在競爭對手還在山寨領域中打滾時,他們「重質不重量」,只要看見粉絲含金量足夠的網路小說家就簽約起來,經紀他們。簡單說,把IP直接簽下在自己手上。

但又該如何判斷含金量高的IP?「粉絲數據點、平台點擊率、百度評價等都是,」靳清華分析。

以玄幻仙俠類為例,至少四.五億點擊人次為基礎,而女性類小說則比較低。但也有例外,好比說寫出《何以笙蕭默》的作家顧漫屬文學類,已經累積四、五年市場觀眾,經歷網路小說粉絲關卡,實體小說也有一定群眾支持,就不會從網路點擊串來判斷。

關鍵二:嗅覺早市場半步他們先蹲了十五年,等到市場、資本到位時,「早市場半步的嗅覺」則是第二個關鍵。靳清華分析,不管是影視到手機遊戲都有製作期,如果需要時才生產內容就失去效率,而之前蹲十五年累積下的好內容就是「腦礦」的發揮。

早在今年中國歷史、仙俠科幻題材大爆發前,九年前就簽下以《盛唐煙雲》三部曲聞名的作者酒徒,不僅發行簡體版,還翻譯成繁體版,登上金石堂、誠品、博客來等暢銷前十名排行榜;七年前簽下作者失落葉的作品則是科幻題材的濫觴,到了今年則成了改編搶手貨。

「好的內容,大家都是願意埋單的,」她說,當內容氾濫,專心做內容、經紀好每位網路小說家,再藉經驗和數據分析,自然可淘選出早市場半步的作品推出。

十五年,他們才累積出品牌,但在出版商與網路小說家拆分讓利下,現金流成了一道難題,更是第一季虧損原因。

她也坦言,要解決創意和效率(市場)的平衡,是她目前最大挑戰。「儘管目前大數據很紅,但不夠廣(指觀眾取樣),且文化需要帶有情懷的,內容產業挑人不是只有數字,還要有經驗,沒有SOP。」

關鍵三:切入電子教材市場面對更嚴苛的資本市場洗禮,第三步就是從過去十五年的「IP祖產」中「採礦」,將「腦礦」變現金流。早在兩年前,他們從內容生產者切入電子教材和閱讀市場,成立「網路文學大學」,開始「慢養」含金小眾。

「閱讀市場和電子教材到MOOC(線上教育)都在進行,」靳清華說。將與培養出周迅的製作公司榮信達影音合作,明年三月從網路小說IP開發,切入影視製作行列。

「股本小,本夢比高,這是風險,」一位長年研究中國股市的投資人點出挑戰。一旦政策改弦易轍,可能就發生股王易主之事。中文在線現在股價高高在上,下一個挑戰就是手上的IP能不能一一換成真金白銀,符合市場的預期,否則市場的耐心不會太持久,最終會回到基本面的考驗。

文 黃亞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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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嫌惡感」暴紅的日本主婦作家 湊佳苗寫人生失敗組,一本書銷量逾300萬

2015-11-30  TCW


一位日本家庭主婦,以女老師復仇的推理作《告白》揚名文壇,她下筆直指人心黑暗,喚起同感,八成作品改編成戲劇、電影。

深愛女兒的母親,卻讓女兒覺得難以親近;最要好的朋友,其實心裡對彼此充滿忌妒。你的內心,也有類似的黑暗時刻嗎?

一個個讀來令人渾身不舒服的故事,卻捧紅了一位日本平凡家庭主婦湊佳苗。

她的作品以探討「人生失敗組」的掙扎生存著稱,讀完心情沉重,既不療癒也不暢快,所以被歸類為「嫌惡系」。

湊佳苗的代表作《告白》,以一樁幼童命案,探討少年犯罪、校園霸凌和怪獸家長等問題,上市至今銷量突破三百萬本,奠定百萬作家地位;之後的《贖罪》、《白雪公主殺人事件》和《夜行觀覽車》,累計總銷量突破五百萬本,在女性推理小說家裡,僅次於天后級的宮部美幸。

何以湊佳苗走偏門的「嫌惡」路數,卻能創造高人氣?

「因為她的嫌惡感並非讓人討厭,而是說出每個人不足為外人道的人性黑暗,」華人心理治療研究發展基金會執行長王浩威說,「寫實到令人無法面對。」「告白體」正夯!

用第一人稱誘發讀者偷窺欲湊佳苗作品最大的特色,便是透過故事中多個主要角色的第一人稱,告白內心欲望,拼湊真相。代表作《告白》中,以女教師視點為主軸,告白將為已死的愛女展開復仇計畫,之後的視點人物陸續切換為嫌疑犯學生、嫌犯的家人及女同學。讀者隨著故事的行進,會試圖比較人物彼此證詞上的差異,由此差異性來尋找兇手。

為了深入角色內心,平常湊佳苗趁著每天四點外出購物的時間,仔細觀察周遭人的言行、記錄對話和人的特徵;下筆前,會先為登場角色寫下類似心理醫師診斷紀錄的「人物履歷表」。二○○七年,當湊佳苗寫完《告白》第一章「神職者」後,竟然狂流鼻血,投入程度可見一斑。

「我會圖像化每個角色:他有怎樣的家庭、過怎樣的學校生活、人際關係如何;爸爸嚴格嗎?媽媽慈祥嗎?然後在這樣的背景下,他們會說出什麼話。」湊佳苗日前首度來台,在接受本刊專訪時說。

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研究所副教授陳國偉指出,第一人稱告白拉近與讀者的距離,誘發讀者偷窺欲,進而喚起個人共同經驗。也因為細膩的角色內心戲,湊佳苗的作品八成以上被改編成日劇或電影,連帶拉抬作品銷售。

角色人人都能套入!

寫師生、朋友、親子間掙扎有別於多數推理作家為謎團營造特殊情境,以加強謎團的意外性來吸引讀者,湊佳苗的謎團並不出現在特殊情境,而出現在尋常的人際關係——師生、朋友或親子,讀者在每個故事中都找得到自己在現實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因而容易理解其心境轉折,隨著故事直探自己內心。

高雄餐旅大學應用日語系副教授黃如萍分析,湊佳苗的作品便是描述,這種我們習以為常的普遍性,正是釀成許多危機及社會黑暗面的所在,譬如好朋友之間會嫉妒、母愛並非無私。

看似理所當然的表象,卻有出人意表的真相,說出每個人內心不為外人道的內心周折。

焦點放在「魯蛇」!

把社會陰影,變另類療癒「我沒有寫菁英,而是寫身邊周圍的人,是希望讀者能設身處地思考,這些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會出現怎樣的情況。」湊佳苗說,平常看似理所當然的感情、關係和行為,背後並不是理所當然。「我用謎團將『理所當然』拉出習以為常的情境,喚醒讀者的知覺,重新思考自己的人際關係,以及身為人該有的作為。」如果故事只描繪普遍生活經驗表象,易流於瑣碎,但湊佳苗寫的是現象背後、現代人面臨生存競爭的困境;甚至可以說,「魯蛇」(loser,指人生失敗組)才是她關注的焦點。

這樣的人物設定與她的人生經驗有關。黃如萍指出,湊佳苗出身鄉下,當過上班族、中學老師和家庭主婦,不是所謂專業人士或菁英,她對周遭想逃離鄉下、到都市追求夢想的人,觀察體會甚深。

王浩威分析,現在的社會結構,把下層擠壓到沒有空間可去,因而產生越來越殘暴的生存競爭。「湊佳苗寫出了現代人難以面對挫敗的不安,而這種不安,扭曲了我們對待人的方式。」你或許會想:我是人生勝利組,為何要理解「魯蛇」心態?

「無論想幫助世界或者賺世界的錢,須理解人有陰影、世界也有陰影,」王浩威說,「理解陰影,才能為社會問題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沒有同理心的方法,永遠行不通。」這也是湊佳苗對讀者的期望。「(日本)三一一地震之後,描述人性黑暗、生存掙扎的作品特別多。」她認為,四年前的這場災難,讓每個人重新審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生存本質。

「得到認同是生存的條件之一,」她說,為了獲得周圍環境的認同,人們不知不覺會產生某些異常行為,隨著環境壓迫感越重,行為便越扭曲。「我想透過作品,讓讀者們站在對方的立場去思考。」當人們從貼近現實的文學作品,聯想到普通人也會面臨的各種困境和掙扎,進而產生同情的理解,反過來也能重新體會,自己的處境或許沒有那麼不堪。於是,「嫌惡」的另一面,其實也是一種療癒了。

小檔案_湊佳苗

出生:1973年

學歷:日本武庫川女子大學家政學系經歷:編劇、上班族、高中老師現職:家庭主婦、專業作家

撰文者單小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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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 為伴侶付出 是最大滿足 我的幸福時刻 暢銷作家從公主變好老婆

2016-02-08  TCW

女王暢銷書作家女王坦承以前談戀愛是以「大仁哥」標準,任性要求對方; 現在,她最享受的卻是燒一桌熱騰騰的飯菜等老公下班,為他按摩紓壓。經過婚姻試煉,她最終體認到,付出才是幸福。

以前,偶像劇看太多,常不自覺用大仁哥的標準檢視對方,總希望對方能付出更多心力在我身上,比如累的時候幫我按摩啊,做一些比較任性的要求。吵架了也是甩門就走,我是不低頭的,反正大不了分手。

婚後,這些不切實際的愛情幻想,都被我拋在腦後,吵架也會想,甩門出去以後怎麼辦?怎麼跟爸媽交代?一起住的房子誰要搬出去?婚姻不是兒戲,就試著磨合溝通,現在生氣,我都盡量忍住不要回話,避免爭端一觸即發。

如果是以前,可能會覺得忍讓是很委屈的事,但婚後,對他的付出都讓我有幸福感,這和單身時把對方單向的付出當作幸福,完全不一樣。其實所有付出對方都有感覺;一次、兩次,他感受到我的退讓,會主動在其他方面回饋,形成一個良性循環。比如說我們以前都沒在做家事,但我現在會為他煮飯,他看了,一聲不吭就主動洗碗、拖地;我看了心裡也感動,結果現在他下班,都是我在幫他按摩,和婚前的期待根本相反嘛。

維繫幸福,是能帶動對方成長燒好一桌菜,等老公回家,期待他吃下去的滿足表情,其實是我婚後最幸福的時刻。我以前從來沒上過菜市場,剛開始學煮菜,還傻傻上超市買菜,後來才知道菜市場是王道,便宜又新鮮。

婚後對財務規畫也不同,婚前花錢不手軟,現在偶爾想買些奢侈品,老公都會委婉勸退,但如果我買廚具,他就開心地稱讚我,我們還計畫生小孩,現在就得精算奶粉錢。

老公職務和財務相關,他是個「計畫控」,連出遊都要做Excel報表。個性耿直的他,常常指出我的缺失與盲點,例如偶爾網路遇到酸民攻擊,我想反擊,他都會勸我,「謙卑謙卑再謙卑。」忍一時風平浪靜。的確按照他說的冷處理,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風波。

遇到他,我改變很多,待人處事更成熟,才意識到維繫一段幸福關係的前提是彼此都能帶動對方成長,而正直的品格是關鍵,有品格才能建立信任,讓付出更心甘情願,進一步滋養愛情。

女王(本名陳怡利)

出生:1979年

現職:部落格作家

經歷:香緹卡化妝品企畫公關、

新光三越百貨行銷企畫

學歷:政治大學廣告研究所著作:《我是女王——那些好女孩不懂的事》、《我是女王2——那些壞男人教我的事》、《女王i曼谷》、《相信你值得幸福》等撰文 / 口述•女王 整理•蔡曜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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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存昕:作家能借助的只有他的命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6984

 

陳忠實是濮哥心中的“老哥”。(張默然/圖)

陳忠實離世,從旁人的追憶和媒體報道中,濮存昕看到了“老哥”陳忠實更多的側面。因為排演話劇《白鹿原》,陳忠實和濮存昕有幾面之緣,他給濮存昕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提到話劇《白鹿原》和小說《白鹿原》的關系,濮存昕謙卑地說:“文是雅,藝是俗,我們是白鹿原的推廣者。”

2006年夏天,話劇《白鹿原》首演,首都劇場被堆成了黃土高原,真羊趕上了舞臺;濮存昕、宋丹丹、郭達分飾白嘉軒、田小娥、鹿子霖。常銷小說《白鹿原》以濃烈的方式再次進入公眾視野,此後這部小說又有了歌劇版、陜西版、電影版……今年,“大導”林兆華滿80歲。與林兆華合作多年的濮存昕和朋友們想為他“張羅張羅”。他們計劃重新搬演《建築大師》、《大將軍寇流蘭》和《白鹿原》。這三部作品被看作林兆華近十年來的導演代表作。《建築大師》是易蔔生寫的,《大將軍寇流蘭》是莎士比亞寫的,《白鹿原》是陳忠實寫的。

 

南方周末:《白鹿原》是你做人藝主管業務的副院長之後做的第一個大戲,當時為什麽選《白鹿原》?

濮存昕:我剛上臺進入誤區了。你說我運作什麽啊?(於)是之老師當院長,同時兼任劇本組組長,一個戲一個戲地策劃。我這方面不會啊。我跟“大導”商量,大導說,咱們得啃大骨頭。我們倆不謀而合,哎,就是《白鹿原》。2003年,我們跟陳忠實老師接洽上,2003年年底就跟孟冰聯系上,但是一稿又一稿,拖了很長時間。到了2005年,人藝跟陳忠實老師簽的約快滿了,孟冰又沖刺了一下,洋洋灑灑寫出將近二十段。弄出來之後,林兆華發愁:這二十段怎麽串成糖葫蘆?他找不到形式,只知道劇本已經囊括了小說的一個全貌了。但是在舞臺上怎麽串呢?怎麽換景,怎麽上下場呢?林兆華改了一稿之後,給陳忠實老師看。陳忠實老師說很好,剩下的是你們怎麽在舞臺上幹的事兒了。但就是這個怎麽幹,一直沒有想明白。2005年5月,我們去陜西體驗生活——去看老房子、大宅門、原上和西安之間的關系,滿世界找老農民,找了四五天沒什麽感覺——直奔結果肯定不行,一定是否定、否定……到最後,哎,就是這個。結果那天,我們去聽秦腔。秦腔也來了,老腔也來了。5月份的原上很熱,我們這些演員有的在打瞌睡。吃完中午飯誰不想睡覺?可老腔一吼,所有的人耳朵就立起來,頭發也都立起來了。當時唱的還不是“他大舅他二舅”,當時唱的是“三國”。林兆華就坐在我的斜對面,陳忠實老師坐在邊上,林兆華回過身,一只手擋著半邊鼻子,跟我說:“濮哥,有了。”

南方周末:這是導演“有了”,作為演員,你什麽時候“有了”?演白嘉軒之前,你是有農村生活經驗的,你在北大荒那麽多年,不過兵團戰士跟真正的農民可能還是不一樣……

濮存昕:所有的農活我都幹過,而且不是一年,兩年,我在北大荒幹了七年半。小學的時候,每年暑假,我們家三個孩子都跟著保姆回她的廊坊老家,一住一個星期,被蚊子咬的全是包。

南方周末:作為客人生活在農民,可能還是沒法兒理解農民跟土地的那個關系……

濮存昕:當然沒有命運上和土地的牽掛,但是那口氣我是明白的:你坐在那個土堆上,割麥子餓得不行,就想盼著包子快來的那個勁兒……完全沒有一點希望的那種生活方式。如果說三天就回北京了,什麽苦都能忍,但我們去北大荒之前,是銷了戶口的,如果不想辦法回城,那就是一輩子拿鋤頭,拿鐮刀的人。晚上在昏暗的燈底下熬到睡覺,啥事兒沒有——農民的東西我會接近,這跟我的經歷和年齡有一點關系。而且演白嘉軒之前,我是演過農民的,那是一個根據劉紹棠的小說改的戲。我還得了獎。我對自己的造型,化妝滿意極了。因為是漁民,大冬天還下水呢,胳膊腿露在外頭,塊兒還挺好,抓一把土往頭上一抹,也成了不洗頭的人。但是一張嘴還是文化人。當時沒註意到,口語流露的是你的本性。

演白嘉軒,我沒底。“大導”說:濮哥,你能演。說是這麽說,我這個演員和白嘉軒之間是什麽?我怎麽夠著他?找不著譜兒了。西安咱們也去了四五天,你說在哪兒能找到一個人,他在形象上是接近我那個角色的?喝著酒,吃著飯,我瞪著眼看著陳忠實:其實就是他啊,完全可以就是他!他給我的感受其實也不見得他就是戴著瓜皮帽,穿著大長衫的白嘉軒,而是他的神氣,他說話談吐的味道,他表露思想的時候實實在在的東西,一是一,二是二的東西,他無言的時候和我想象的戲劇動作之間呈現出的可能……

你在他嘴里頭聽不到“行話”,聽不到無謂的贊譽。他基本不說別人,他只說當下。眼巴前兒什麽事兒就是什麽事兒,他從不展望什麽,侃什麽段子,他一是一,二是二。 比如:“你吃了?”,“沒吃。”“那吃飯去吧。幾點?那我在外頭等你”——他就是這點事兒。他臉上的皺紋會讓你目瞪口呆,你會聯想到誰呢?原來有一座聞一多的木雕,臉上的皺紋像刀砍了一樣。陳忠實的皺紋就是那樣。他的形象你得琢磨半天。其實他有一點狠,但是他不橫,只要他一說話,你覺得他就是一好老頭,一個好老哥。他只比我大十歲,他抽煙抽太多了……

演白嘉軒,我是從陳忠實老師身上接的氣。他身上的簡練,提示我在形體上控制。一開始排白嘉軒被打折腰那場戲,我的姿勢很誇張,成心想擰著的那股勁兒,沒過兩天就腰肌勞損了。觀眾看著也別扭,後來一想不行,還是自然一點吧。林兆華是一個不喜歡化妝的人,演《白鹿原》,你最少得提前半個月,自己蓄須、剃刺頭。一旦坐在化妝桌前,穿上那個老棉襖,我腦子里就浮現出陳忠實。這話我跟他說過,他就呵呵一笑,沒說像,也沒說不像。他寫的白嘉軒也不見得是某一個模特。他是一種文明的代表:那種文明里有很狠的東西,對孩子的婚事,他咬定了就認那個死理兒,可他又覺得命比天大,還得救人;他有本能的一面,可他又要維護一種秩序,這個德,他得操持起來——這是二度創作的便宜:陳忠實的文學讀本擺在那里,他的讀者已經在腦子里積累了一些影像和人物,看到舞臺,他會有對比,他甚至會興奮地比較“真假”……

南方周末:對演員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濮存昕:說懸了是挑戰,其實是本本分分地,從自我出發。陳忠實當年寫《白鹿原》,他已經是不吐不快地積累了很長時間:他的學養、生活的積累、他對於歷史的直覺思考——他不是教科書式的思考,他是直覺的思考,道聽途說也好,他看資料也好,他在那塊土地上,他頭腦中會自然而然地出現《白鹿原》的歷史脈絡。張家、李家、王家全都安在這白家,丁家、鄭家安在鹿家,它完全是演義的。

南方周末:你怎麽看小說開頭那些看上去荒誕不經的東西?

濮存昕:荒誕不經是他的當代意識。他沒有完全沈溺在自己的資料和生活素材中間,他一定是沒有,他一定是讀過別人的著作,包括《百年孤獨》,西方文學里頭很多有趣的思維方式他一定有,他才能一開頭就用這種傳奇般的婚變的方式,從俗的角度進入到宏大的正史中間去。但同時,它又必須是一個接地氣的、微觀的故事,也就是人的命運,人受即得利益的驅使……他的閱讀量應該有的,但是他從來沒有跟你說,我給你推薦什麽書,我喜歡哪個作家的,他全都沒有。但是那些東西都長在他身上。西安那塊地方、壩上、原上,包括路遙、賈平凹他們這個作家群,還有西安的美術界,跟陳忠實是有聯系的,他們之間聊天形成的審美,都是《白鹿原》的土壤。

我都忘了那個人的名字了。有一次開會,那個人在他耳後說:路遙得獎了,你搞的那個玩意兒,如果弄不到這個份兒上,你就從這個窗戶跳下去。他回家跟老婆說:我要是不把它寫出來,咱倆就去餵雞,咱不幹這行了。後來,終於出版社給了他回信,他知道書馬上要開印了,他像病了一樣癱在沙發上。他老婆說你病了吧?他回答他老婆的一句話,我讀到的時候,甚至有一點辛酸:他說,咱們不用養雞了。

一個行當說一個行當的事兒。至高無上的榮譽,它不是名和利的事,它是歷史、社會的認可。這本書要面世了,還沒有大賣呢,也沒有得獎不得獎的事。他只是說,我付出的心血,我掏了心窩子——就跟馬蜂,蜜蜂似的,蜇了一下人之後它就完了,它就是一次性的,全部付出去了,他的命已經搭在那里了。那個東西要去印了,那個東西已經不屬於他的時候,就好像養了一個閨女,嫁出去再也不見的感覺。他有一種離別,他也有一種欣慰:“咱們不用養雞了。”——那麽豐厚的心里感覺,他就用六個字——“咱不用餵雞了,來表達。”

南方周末:你這個體會非常有意思,既是你對陳忠實的理解,也讓我看到,一個好演員是怎麽做功課的,就憑那六個字,你聯想出這麽一片東西。

濮存昕:我演《李白》,謝幕的時候那一鞠躬,那是死而無憾的感覺:我能夠把這個角色演到這份兒上,這輩子也可以了。但是回過頭你還是會想:第二天咱演什麽?明天還有什麽好角色?退休之前,還有什麽東西可弄?今年的10月13號,我們要重新結構《雷雨》。曹先生的在天之靈,能不能認可我們對於他這部作品重新的詮釋?完全解構式的講述,但又必須讓人家承認我們講述的《雷雨》就是曹先生講述的那個故事,我們要明明白白地震撼你,絕對不讓你竊笑,絕對不讓你覺得你在看偷情,在看亂倫……

南方周末:期待。我之前看過你演的話劇《李白》,最近看了你在葉小鋼交響音樂會上,朗誦《將近酒》。雖然你穿著西裝,但簡直就是李白附體。

濮存昕:一定是西裝,穿古裝反而不對,因為你是在一個當代的舞臺上,後面是一支交響樂隊。李白的情懷,在我們當代知識分子里面誰身上都有,包括俄羅斯人。給我們(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排《海鷗》的耶甫列莫夫(前莫斯科藝術劇院總導演)去世了,他就說過,我想在中國當李白。所以西方當代知識分子和藝術家是知道李白的,他們把李白當作自由的符號……

南方周末:可是你恰恰讀出了他的不自由,“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好像特別豪放,但其實里頭有深深的無奈。

濮存昕:他進退兩難,他就是在這種糾結中,去抒發他的豪情。這種東西,我有,大導有,陳忠實也有。我60歲的時候,悟出一個道理:得其所哉,安分守己。你是幹嘛的?你到底喜歡什麽?這個確認很重要。陳忠實是一個作家,他寫《白鹿原》掏心,掏肺,掏空了之後,是不是再來一個,“超越”一下?別人會這麽想,但他自己明白:不行了。所以他罵人家:你懂個錘子!我們演員這方面稍微好一點。你還可以演下一個角色,因為你可以借助很多:劇本、導演、舞美、燈光。但是作家借助什麽?他只能借助自己的命。我覺得陳忠實到達了一個得其所哉,安分守己的境界。他安分在西安,守己在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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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來信】寫給英國的礦工兄弟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7066

2015年12月18日,英國最後一座深層礦井關閉之際,籠罩在凱靈利礦區的是一種依依不舍的傷懷氣氛。礦工們升井之後,未及洗去臉上的煤黑,身上穿著工作服,頭上戴著安全帽,就開始在井口合影留念。不少礦工從井下挑選了一塊原煤,要把煤塊像保存寶貝一樣收藏起來。他們眼含淚水,互相擁抱,說著一些告別的話。多少年的礦工生涯,對他們來說不僅是一份工作,還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精神寄托。礦井的永久性關閉,使他們的生活面臨斷崖式改變,仿佛整個精神世界的大門也對他們關閉了。

凱靈利煤礦有450名礦工,井下特殊的生態環境,使他們以命相托,生死與共,結下了兄弟般的深厚情誼。失去了采礦的情誼紐帶,他們或將各奔東西,再也沒有了一塊兒喝酒的機會。他們情緒悲觀,還有一個不容回避的客觀原因,是擔心失業之後會淪落至走投無路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有的礦工仍不失幽默,他們把自己比喻成最後的恐龍。還有的礦工以詩意的語言宣稱,世界上最後一盞礦燈行將熄滅。

我也曾是一名礦工,在媒體上看到上述這些信息,我感同身受,與英國的礦工兄弟頗有惺惺相惜之感。在想象里,我仿佛來到了凱靈利煤礦,正以一個中國老礦工的名義,安慰那些英國的礦工,並勸他們看遠些,想開些,以順應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尊重人類文明發展的必然進程。

通過閱讀礦工的兒子勞倫斯寫的煤礦生活小說,我認識了英國的礦工。通過閱讀左拉的長篇小說《萌芽》,我了解了法國的礦工。文學的功能就是這樣,它跨越國界,超越種族,讓全世界的讀者都可以比較集中、詳細、生動地讀到某種職業從業者的生存狀態、性格特點,以及他們的內心世界。“一聲窯哥們兒,雙淚落君前。”我得到的閱讀體會是,全世界的礦工都好像是一家人,只要在幽深的礦井里摸爬過,就可以彼此認同,開懷暢飲。

我的一些寫礦工生活的小說,也被翻譯成了英、法、德等國文字,並在外國出版了單行本。我不知道那些國家的礦工讀到過我所寫的中國礦工生活的小說沒有,不知道他們對中國的礦工有多少了解。但不管如何,我都願意對全世界的礦工,特別是對英國的礦工,就礦井關閉問題談一點我的看法。

人所共知,全世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是由英國率先發起的。工業革命的動力來自蒸汽。而蒸汽是從哪里來的呢?毫無疑問,蒸汽是通過燃煤生發、聚集起來的。沒有礦工哪有煤,沒有煤哪有蒸汽,沒有蒸汽哪有動力呢!所以正確的順序應該是,礦工挖出了煤,燒煤把水變成蒸汽,蒸汽推動各種機械運轉,以機器代替了手工勞動,才實現了第一次工業革命。身在地層深處勞作的礦工,雖然默默無聞,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也是第一次工業革命的功臣。關於煤炭在強國中的重要作用,曾經學過采礦專業的魯迅先生有過這樣精辟的論述:“石炭者,與國家經濟消長有密切之關系,而足以決盛衰生死之大問題者也。蓋以汽生力之世界,無不以石炭為原動力者,失之則能令機械悉死,鐵艦不神。雖曰將以電生力矣,然石炭亦能握一方霸權,操一國之生死,則吾所敢斷言也,故若英若美,均假僵死植物之靈,以橫絕一時。”魯迅在《中國地質略論》里寫這番話時,英國仍處在國力強大的鼎盛時期,以煤炭為主要能源的經濟還在英國占有主導地位。那時英國有三千多座煤礦,年產量將近三億噸,采礦從業人員超過120萬,是全世界第一產煤大國。

隨著後來以電器為標誌的第二次工業革命的興起,天然氣、石油、核能、風能等替代能源日益在英國更多地使用,英國的煤炭產量才逐漸減少。特別是到了1952年,由於燃煤造成的空氣重度汙染,倫敦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持續五天的毒霧事件,造成大批倫敦居民呼吸困難,逾四千人在事件中喪生。此次生態災難,使英國痛定思痛,決心進一步減少對煤炭的使用。現在英國不僅關閉了最後一座深層礦井,還計劃到2025年,關閉所有燃煤電廠。到那時,英國會徹底告別持續了三百余年的煤炭經濟時代,進入後煤炭經濟時代。

我想對英國的礦工兄弟們說的是,對煤礦的感情可以理解,失業後所面臨的困境也值得同情。但感情不能代替理智,行業觀念阻擋不住世界發展的大勢,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隨著全球性能源結構的調整,當前整個世界正從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轉變。在此轉變過程中,被稱為“碳排放大鱷”的煤炭,必將成為眾矢之的,被迫漸次放低身段,而後無奈轉身,直至最終退出歷史舞臺。說實在話,我們人類對地球的索取太過貪婪,長時期對億萬年前生成的化石能源的開采,已經把地球掏得千瘡百孔,使地球原本完整的肌體遭到極大破壞。地球的確該休養生息了,我們必須以感恩之心,珍惜和善待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地球的存在決定著我們的存在,地球的美好決定著人類家園的美好,讓我們放下鎬頭,張開雙臂擁抱地球吧!

英國的礦工兄弟也許不知道,我們中國的數百萬礦工兄弟也遇到了經濟轉型升級、能源結構調整、煤炭產能過剩和煤炭消費讓位於環境保護的問題。我這篇短文既是寫給英國的礦工兄弟,更是寫給國內的眾多礦工兄弟的。因兼著中國煤礦作家協會的一個職務,我對全國煤炭行業的現實狀況格外關註。近年來,我不斷聽到的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哪哪的煤礦停產了;哪哪的礦井關閉了;哪哪的礦工已連續數月領不到工資;哪哪的大批礦工即將告別煤礦,轉崗另謀生路,等等。每每聽到這些讓人心情沈重的消息,我連想哭的心都有。毋庸置疑,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煤礦工人為全國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同時也付出了很大犧牲。近三十多年來,中國的經濟之所以能夠快速發展,並超越英、法、日、德,成為全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從能源構成的角度講,將近百分之七十的能源是來自煤炭。如果離開煤炭這根巨大、強有力的支柱,中國經濟的天頂就無以支撐。當然,煤礦工人也分享了發展的成果,生活質量大大提高。然而,由於綠色發展等新的理念成為時代的共識,由於去產能成為煤炭行業的必由之路,煤礦的經濟效益和礦工的薪酬必定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我有不少朋友和一些親戚在煤礦工作,他們無不為前景感到擔憂。

其實在上個世紀末的兩三年,全國煤礦就普遍遭遇到了一場困難,以致有的礦工家庭連日常生活都難以為繼。當時我還在《中國煤炭報》社當記者,曾寫過一篇《目睹貧困現狀》的長篇通訊,深入、細致地記述了陜西蒲白礦區幾個礦工家庭的艱難處境。與此同時,煤炭行業上上下下一片哀嘆之聲,說煤炭工業成了夕陽工業。為了正面回應這個問題,我又寫了一篇記者述評,題目是《煤炭工業是夕陽工業嗎?》,刊登在《中國煤炭報》的頭版頭條位置。述評文章借助煤炭工業部門一些資深專家的判斷,證明在未來幾十年內,煤炭在中國的能源構成比例中仍將占有主導地位,說煤炭工業是夕陽工業為時尚早。果然,全國煤礦很快就迎來了連續十年的黃金期。十年內,礦山熱火朝天,產量大幅攀升。礦工腰包鼓鼓,歡天喜地。然而也正是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不少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不加節制地趁機擴張,才落得如今被過剩產能的包袱壓得喘不過氣、金子跌成黃銅價的被動局面。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時至今日,從感情上我仍不願認同煤炭工業是夕陽工業的說法,因為中國目前的經濟發展仍離不開煤炭。試想一下,如果現在斷然掐斷了煤炭供應,大地的繁榮將立刻雕敝,人民的溫暖將變為寒冷,祖國的光明將為之暗淡。可是,從理性上我們又不得不承認的是,煤炭的消耗量的確是呈現出逐年遞減的趨勢,全世界是這樣,中國也是這樣。在萬眾創新的倡導下,在科技進步日新月異的今天,中國又出現了自造、自用、自售新興能源的苗頭,或許真的有那麽一天,如同國人很少再用柴火煮飯一樣也再不用燒煤了。如果那樣的話,中國的礦工將徹底告別沈重的、見不到陽光甚至危險的勞動,誰能說不是一件幸事呢。

話題再回到英國的煤礦,英國最後一座深層礦井的關閉,對我國的煤礦的確是一個警示和借鑒。在此也祝福英國的礦工兄弟,願他們以礦工特有的不屈和開拓精神,開創更加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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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過去,不見得就是背叛作家方方和小說《軟埋》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9173

改編成同名電影的小說《萬箭穿心》里,方方寫了底層女人李寶莉的苦命和堅忍:在新作《軟埋》中寫丁子桃,她同樣寄予了對女性的同情:“這些女性,受過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承擔過最深重的苦難。”(南方周末資料圖/圖)

小說《軟埋》里女主人公的兒子起名“青林”,一位評論家看了問方方,是不是意味著將歷史“清零”?

從朋友那兒,作家方方第一次聽到“軟埋”這個詞。

朋友經商成功,買了大房子,把母親接來。進門時,老人戰戰兢兢:“要不得呀,分浮財的要來的。”當時,老人似乎已經患上阿茲海默癥。

年輕時,她在“土改”中逃離四川,途中孩子不幸去世,後來去一位軍官家做保姆,才風平浪靜地活下來。因為後背讓槍打過,她經常在夜間喊疼。

2014年,老人去世。她的女兒買了上好的棺材,裝殮母親後一同火化。許多人認為很浪費。但女兒清楚,母親生前多次念叨:“我不要軟埋!”自己得滿足這個願望。“軟埋”是四川某些地區的方言,大致指人死後沒法睡棺材,只能草席裹屍甚至直接埋葬。

母親的後事料理停當,朋友照舊過日子,方方的內心卻“一下子燃燒起來”。“你已經很辛苦地活了一輩子,死一定讓你好死,讓你來生找到好人家。所以,很窮很窮的人,也會讓長輩有一個盡可能好的安葬。”方方觀察到,中國傳統文化輕生重死,即不那麽看重現世,而看重死亡和來世,厚葬因此格外重要。

2014年春節後,方方開始寫小說《軟埋》。民間軟埋多因貧困,方方要寫的是自主選擇的軟埋。“自我一般不會這樣選擇。我的小說要說的,是什麽心情導致這樣的選擇。”方方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小說《軟埋》於2016年8月出版。

靈魂回過頭來收集自己

1952年,小說女主人公被人從河中撈起來,經醫生吳家名診治後康複。不過,她失憶了,腦海里偶爾閃過昔日生活,凈是“一生都不願意觸碰的東西”。吳家名給她起名叫丁子桃,因為一些機緣,兩人若幹年後結婚。

夫妻相敬如賓,但對丁子桃來說,“這個深愛的人,也是她深怕的人。”她下意識覺得,丈夫知道自己的往事,從而恐懼。與現實中的故事類似,許多年後,看到兒子新買的別墅,她問,“這不是像地主家了嗎?你不怕分浮財?”當晚,她徹底喪失了意識。

就此,故事分成兩條線。丁子桃一層層走到地獄第十八層,逐步目睹了自己忘掉的時光,有如解謎。“土改”轟轟烈烈,娘家人慘死:公公支持過革命,縣里本來要放他一馬,但有舊怨的長工成了工作組長,鼓動農民批鬥他們,再分田地、財產和丫鬟;批鬥前夕,公公帶領全家集體自殺,他命令丁子桃,將家人軟埋,然後帶孩子逃跑。

寫地獄時,方方化用了一個傳說:一個人新生時,靈魂是飽滿的,在成長過程中,魂慢慢地失散。人死後,靈魂會沿著以前生活過的腳印,回過頭來收集自己失散的碎片。方方說楚人總要在棺材上留一個小洞,讓靈魂進出。他們大概相信:人死了,靈魂可以從小洞出去,還可以隨時回來。

兒子青林循著蛛絲馬跡,追溯父母的個人歷史。找到母親家祖宅後,他放棄了探索,說服自己:“堅強的另一種方式,就是不去知道那些不想知道的事情。”

小說里“吳家名”這個人物,喻示著丁子桃沒有家也沒名字的情狀。為他們兩人的兒子起名時,方方並沒多想。令她驚訝的是,一位安徽評論家問起:青林的寓意,是不是歷史“清零”?

青林與清零,是個巧合,但篇名“軟埋”,方方是一開始就意識兩層寓意的:“不僅僅是肉身的軟埋,還包括時間對歷史事件的軟埋。”

她的長篇小說《水在時間之下》觸及過類似的題旨——漢劇名伶楊水娣,名字諧音“水滴”,楊水娣自述:“一滴水很容易幹掉,被太陽曬,被風吹,被空氣不聲不響消化。”借名伶的人生,方方寫到時間的力量:所有事情,都拼不過時間。

時間軟埋歷史,通常表現為遺忘。方方年輕時,對“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深信不疑。隨年齡漸長,她開始同情遺忘:“那些平庸者或蕓蕓眾生,在艱難時世中,能照顧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錯了,不可能有精力去記很多事情。”方方決定“退一步”:老百姓,青林這樣的商人、現實主義者,不記就不記,“忘記不見得都是背叛,忘記經常是為了活著。”而自認為是“精英”的人們,必須承擔起社會責任,記錄發生過的事情。

“文化人,尤其是做人文科學的,有責任和義務記錄。以前皇帝身邊的史官,殺了他,下一個人還得記。這是他的職責,不記是他的恥辱。”方方希望,歷史進程中的不成熟實踐能得到正視,“把這些不成熟的東西記下來,哪怕是經驗、教訓,也應該記錄下來。無視是不行的。”

寫小說時,方方盡力把故事放到歷史背景中。土改一定要做,但缺乏經驗,不知道是否會失控,失控到什麽地步,社會什麽樣,老百姓怎麽想。“小組長劃名字,說‘村里說這幾個人是地主,可以殺,那幾個地主可以殺’,直接勾,勾了就殺了。”時代背景加上人性幽暗,丁子桃一家都慘遭軟埋。

方方不想輕易歸責於某一方面。她寫地主家的悲劇命運,也寫了地主對農民的壓榨和對下人的傲慢。還有位正直的老革命,對自己的英雄事跡津津樂道,兩個兒子都聽煩了。“勝利者會把自己過往的經歷一點一點地,很驕傲地陳述出來。對於失敗者、受虐者,自己的往事是不願意提的,能不說就不說。”方方解釋道。

小說出來,很多人給方方發短信,說家里人從來都不願意談家族往事,自己幾乎一無所知。他們發現,自己的家史中,有太多記憶盲點。

寫作《軟埋》期間,方方被詩人柳忠秧狀告侵犯名譽權。現在,官司已經終審,但爭議仍未結束。(南方周末記者 宋宇/圖)

邊緣人和更邊緣的人

丁子桃把過往當成“原罪”,不願記起。丈夫給她講過露德聖母的故事——聖母是“無染原罪者”,他對她說:“在這個世界,我們都是無染原罪者。你和我。”

方方見識過“原罪”的滋味。她成長在知識分子家庭,做工人時,與同事交往,成為閨蜜,“不由自主地對窮人好”。這時,她會聽到質疑:“你跟這些人來往幹什麽?”

久而久之,方方覺察到工人群體面對的歧視:“社會上的人,是瞧不起你的。”在校時,她的成績一直很好,受老師看重。1970年代中期,她與幾位同學回學校,同行的有公共汽車司機——當時的熱門工作,還有工農兵學員。她明顯感到,老師對自己的興趣小多了。

“我當專業作家,是很敏感的,你的一個眼神,往哪里看,都會註意到。”方方相信,因為自己是搬運工,老師更關註那兩位同學的工作、學習情況,“社會地位,你是沒有辦法的,我甚至覺得是可以理解的。你的工作是搬運工,是拉板車、扛大包的人,老師作為知識分子,對這種人不會重看”。

方方受到觸動。單位讓她上街拉板車,她覺得難堪,堅決不去。除了階層,她還要面對成分問題。父親是工程技術人員,走“白專路線”,所幸對政治沒興趣,沒參加過政黨,終於未受批鬥,只下放“五七幹校”。

父親記了多年日記,從1942年1月1日一直記到1972年去世。日記打了捆,放到一邊,大家都不想看。2015年,方方才開始讀。原來,父親年輕時就是個“憤青”,解放前就一天到晚發牢騷,罵國民黨。

父親的境遇,連累到子女。方方被歸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但仍時常被工廠單提出來,作為成分不好的典型。兩個下鄉的哥哥“抽不上來了”,因為家里有所謂的“海外關系”,方方一家,都成了邊緣人。

不過,社會上還有更加邊緣的人。方方記得,有位鄰居老太太挨批鬥,很多人沖上去剪她的頭發。這是對婦女的莫大侮辱。她也親眼見過遊街,被遊街的有很多熟人。

院子里有位姓劉的女人,丈夫不在身邊,也許坐了牢,一個人養幾個孩子。她常被遊街,一群小孩編了歌謠,跟在後面唱說她瘦得像個鬼,嘲笑她的鷹鉤鼻子和嘴。

“我現在想起來,真是應該懺悔。”當時方方念小學,也跟在後面唱歌謠。她現在還記著那個女人的名字,記著遊街時一群小孩在後面唱歌的場景:“你想,對她來說是多大的屈辱。”

張家李家萬箭穿心

方方目睹過各種各樣的軟埋。面對“原罪”,人們或逃跑,或遺忘。

有個年齡相仿的同事,雙簧管吹得非常好,有好幾次機會去文工團,但因為成分很差,始終去不成。他父親是大學畢業生,1950年代就被趕去鄉下。臨走時,父親帶走了所有的錢。結果母親靠微薄的收入養活孩子。父親是個悲劇人物,但全家人都憎惡他。

很多次招工,同事都因成分問題不成功。這樣一群人再去工廠工作,大家的心態都是“能有人要我們,就可以了”。1970年代末恢複高考,方方動員他參加。他已經非常悲觀,根本不願嘗試:“我不想要別人再把我的檔案去翻一遍。”後來,他做了司機,現在應該退休了。

一位鄰居,民國時畢業於北京大學,是李四光的學生,應時任長江水利委員會主任林一山邀請,參與三峽工程的籌劃工作。沒多久,這位高級工程師被打成“歷史反革命”加“現行反革命”,1950年代之後,長年在野外的勘測隊做飯。1970年代末退休,回到城里。方方記得,自己1980年代大學畢業後,老人還在寫書,有時請她幫忙查資料。書寫完了,卻沒法出版,因為內容似乎已經過時。老人也連累了子女。他們本來成績非常好,但因成分問題而沒法考大學。最後,他的大女兒和二兒子遠赴新疆支邊。

在《軟埋》里,方方擬了一個小標題:一個人一生就這樣走完了。寫丁子桃,她寄予了對女性的同情。在社會變革中,她們往往承擔更多的苦難。

政治活動,男性是主要參加者,女性大多在家里面養育子女。“當災難來的時候,她要和你共同承擔這些,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像解放戰爭末期,方方的大姨夫逃去臺灣,大姨一個人承擔了家族的責任。

公公去世,留下兩個老婆;丈夫的祖父是國民黨左派,在南昌,但自顧不暇,管不了三個老婆。5位老人加6個孩子,11口人都由大姨一人拉扯。“這些女性,包括丁子桃,受過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承擔過最深重的苦難。”方方感慨,“男人可以逃走,她沒法逃走。帶了六個孩子和老人,沒法逃,也沒想過逃。”

大姨的兒子找不到老婆,只好與二姨家換親。二姨家也是地主,成分不好,孩子沒出路。大姨的一個兒子做二姨的兒子,二姨夫的前妻有個女兒,交換過來給大姨,成了兒媳。大姨夫一直在臺灣,做國民黨的官。夫妻兩人,再也沒有見面。方方的母親經常慨嘆:“我大姐太慘了!”

現實生活里,方方也常“被身邊的某件事激發起來:“張家李家,很多素材集中在一起”。

她從朋友那里聽過一個故事。有個女人正在買菜,丈夫跳樓自殺,可能跟下崗有關,夫妻關系也有問題。但公公婆婆堅持認為,兒子的死是兒媳婦害的,就這麽教孫子。那女人告訴方方的朋友,自己最害怕孩子的眼神。

後來,方方去深圳。一位朋友帶她轉到某個地方,說那邊有處房子,一直空著,在里面做生意或居住,都沒有好下場,風水上叫做“萬箭穿心”。方方當時就反應,那是個特別好的小說題目。市井八卦和風水術語結合,產生了中篇小說《萬箭穿心》。小說一開始,李寶莉家買了“萬箭穿心”的房子,遭遇一系列悲劇。

方方曾寫道:“寫作的時候,我是一個悲觀的人。”現在,這種悲觀變得更重。在2013年出版的中篇小說《塗自強的個人悲傷》里,主人公名字與“徒自強”諧音。小說里,農村孩子塗自強考上大學,憑著樂觀與堅忍,打工掙錢讀完四年課程,畢業進入社會,諸事不順,精疲力竭,黯然去世。

“三本四本大學出來的年輕人,特別是窮孩子,辛辛苦苦考上大學,畢業也不想回(老家)去了。他面臨著打拼,非常艱苦。”方方經常遇見類似的年輕人,穿得很體面,但做修沙發、換馬桶蓋等非常辛苦的工作。她單位的司機,本科畢業,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應聘來開車。“但有些人不努力,沒有任何本事,同樣能在很好的工作,因為他家有背景,有權勢。窮人的孩子,可能要多付出100倍的心力,才能夠跟他在同一水平線上。”方方設想,塗自強那樣的孩子,也許到40歲時,才慢慢建立起家庭來,比其他人晚上許多年。

“一個好的社會,應該讓哪怕資質平平的人,經過自己的努力,也能過上他如願的生活。”方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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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成了寫怪獸的作家 童書界的“新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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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繪本《不一樣的卡梅拉》中譯本出版是一道分水嶺,它標誌著中國童書業進入百萬冊、千萬冊計的暢銷書時代。在國內,越來越多的媽媽為孩子尋找,甚至私人定制“配得上這個時代審美”的故事。(南方周末資料圖/圖)

早幾年,因為做媽媽而開辟第二職業的女性,往往會成為母嬰用品的代購代銷商。如今,一批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母親開始嘗試為孩子制造精神產品。

雖然拿過兒童文學的冰心獎,出過系列童書,但寫童書一直只是常怡的業余愛好。《故宮里的大怪獸》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火了。從2015年10月起印到現在,以小學生李小雨和故宮中的怪獸為主角的這套系列童書已經賣了9萬套(27萬冊)。在銷售量動輒幾十萬套、上百萬套甚至上千萬套的童書界,這不是一個特別讓人傲嬌的數字,但已經讓常怡看到寫童書這件事是可持續的。

2015年年底,常怡在江西上饒附近的小學簽售,三場活動,簽了一萬本,“一天簽兩三千,小孩排著隊”。手都簽麻了,小興奮是難免的。先生李禮提醒她:基本上作家進校園,小學生都會這麽熱情,哪個童書“大咖”沒有地毯式的簽售經歷?鄭淵潔為推廣《皮皮魯總動員》簽過全國二百多所學校,楊紅櫻跑過的校園更多,那是童書界最早的O2O。

相比簽售,更讓李禮興奮的是《故宮里的大怪獸》在母嬰社區電商“大V店”上的銷售業績:沒做任何推介,“楞賣”了九千多套。“這套書首發是‘大V店’,當當、京東都成了傳統渠道。”李禮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在創立未久的兒童人文電臺“播呀”上,“大怪獸”上線第一天銷量是1000套。到了寒假,有朋友把一些旅行社的微信公號發給常怡:它們已經把尋訪故宮的大怪獸作為小學生遊北京的定點項目之一……

這些新鮮的刺激讓常怡在2016年夏天辭掉了一家教育網站內容總監的職務,成為專職的童書作家。

古籍里有一千種怪獸

童書作家常怡的第一個功課是編“怪獸詞典”——把散見於中國古籍中的怪獸信息摘錄下來,以年代為線索,以怪獸做詞條,把每頭怪獸出現的時間、原型、在各朝各代的變形一一梳理清楚。這個工作量有多大?“如果從上古時代算起,出現在中國古籍中的怪獸大約有一千種,光《山海經》就有四百多。哪像今天,好像中國人認得的怪獸就只剩下鳳凰、麒麟、獅子和龍。”常怡從小迷怪獸,她深知在子不語怪力亂神的中國正統精神世界外,一直有一個源遠流長、趣味橫生的怪獸世界。

黃帝大戰蚩尤,其實就是一場怪獸大戰。上古時代所有的怪獸都出現在這場戰爭里。義獸站在代表正義的黃帝一方,鳳凰為他拉車,翼龍、神馬助戰;蚩尤那邊都是惡獸。黃帝得勝後,把土地分封給有功的神獸,它們的後代在封地上繁衍生息。

《春秋》里寫孔子是麒麟送來的——麒麟獻書給孔子的母親,孔子才降生,所以孔子是第一代麒麟兒。晚年孔子看到有一只麒麟被人捉住、死去,不久就郁郁而終。

成吉思汗東征印度,在荒寂之地看到一頭高數十丈的獨角怪獸。這怪獸突然張口說話:這不是你的地盤,最好早點離開。成吉思汗左右驚恐不已,只有耶律楚材說:這是角端,一天能跑一萬里,神通有如鬼神。成吉思汗於是班師西返。《故宮里的大怪獸》把角端定位為“怪獸博士”,就是從《元史》的這則小故事里來的。

這本詞典並不出版,屬於自用參考書,十幾萬字全是古文。依據的主要資料,是常怡從小積累的十幾萬字筆記。有了“怪獸詞典”,“故宮里的大怪獸”們在形象、性格上就都有了根據。

常怡生於1970年代末,同齡人在小本子上抄汪國真詩歌和流行歌曲時,她抄怪獸。那時,她和爺爺住在北京北池子二條一個雜院里,從家門口走三分鐘,就到故宮東華門。好多從故宮退休的老人住在那一帶。閑來無事,老人們在胡同口下棋,講故宮鬼故事,孩子們湊在一旁聽。“你能感覺到,有人聽的時候,他們互相比,看誰講得更精彩,所以同一個故事有時有不同版本。”常怡回憶。

一位從故宮退休的王奶奶租住在常怡家的耳房里,她送給常怡爺爺一張故宮通行證。每到周末,爺爺就拎著一沓報紙,帶孫子、孫女走進東華門。老頭看報,孩子們四處轉悠。慈寧宮和乾隆花園還不開放的時候,常怡已經遊了無數遍。鬼故事聽多了,她特別希望能在故宮里遇到鬼怪。鬼見不到,但作為宮殿構件的磚石怪獸到處都是。

在《當代》雜誌社工作的父親常丟給常怡一些白話小說。三叔三嬸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古籍部工作,小姑娘很早接觸古文,最愛看《山海經》《聊齋》《封神榜》《述異記》……從這些書上摘抄有關怪獸的內容,是常怡從小學三年級持續到大學的興趣。上大學時,她最常去的地方,是當時還在國子監的首都圖書館古籍部。古舊的木桌木椅,古籍開架借閱,有時泡一天看不見一兩個人,很多書的借閱卡只被填過一兩次。“泡國子監那三四年是我這輩子最值的日子。”常怡說。那時她絕想不到,自己以後會寫怪獸故事,而且會把故事場景,安排在童年的百草園故宮里。

常怡開始寫大怪獸第一季時,最近一波故宮熱尚未到來。2015年此書出版,恰好趕上故宮熱。書的命運不可規劃,但寫作節奏可以控制。《大怪獸》第一季是一系列短故事集。“因為很多怪獸名字是生僻字,長啥樣也很難描述,比如‘鹿角、前腳鷹爪、後腳虎爪’,不像西方怪獸,噴火龍、獨角獸,一聽名字就知道長什麽樣。如果一開始就像《哈利·波特》,一個長故事串下來,估計一套書寫完,孩子記不住幾個怪獸。”

短故事集的形式延續了三季。給孩子做怪獸普及後,常怡計劃寫長故事,寫完地上怪獸,再寫地下……這一長串寫作計劃,完全在此前常怡的人生規劃之外。

常怡與小讀者。在國內,幾乎每個童書“大咖”都有過地毯式的簽售經歷。(常怡供圖/圖)

給女兒準備的秘密通道

做了一輩子文學編輯的父親曾經告訴常怡:別指望靠寫東西養活自己,在國內拿版稅是要餓肚子的。這個告誡很管用。雖然也泡原創文學網,但寫作一直只是業余愛好。2009年,因為即將做媽媽,她開始寫童話。

童話主角是一個叫李看看的小姑娘,她不漂亮,功課一般,上課會走神,自習常睡著。“李看看系列”一套三本寫的都是她的自習課之夢。

“看看”是常怡為將出生的女兒取的名字:她來到這世界,不為改變這個改變那個,只為東瞧西看,領略世界的廣大、豐饒和美好。這小姑娘其實就是常怡自己。“我小時候父母很忙,沒有太多時間管我。我媽是個女強人,不怎麽打扮我。所以我總是臟兮兮的,不招老師喜歡——老師喜歡漂亮、聽話的孩子。”

小時候常怡喜歡胡思亂想,上課精神不集中,體育也不好,作文老得兩分。爸爸對別的事情都可以大而化之,唯獨對她作文兩分這件事耿耿於懷。有一次,他替女兒寫了篇作文,老師判了三分。“我爸一下子就急了。他當時在人民教育出版社工作,我們語文課本就是他編的。從那以後再也不在乎我語文成績了。”

但老師在乎。在樓道里罰站,一站一兩節課是常怡的保留節目。課間,全年級的人從她面前經過,自尊心很受打擊。“當人被逼到絕境時,即便是小孩,也會想辦法拯救自己,我那個時候就靠想象力。”

“李看看”系列就是這麽來的。常怡擔心,萬一女兒沒有媽媽那麽強的想象力怎麽辦?她在罰站的時候,至少可以用媽媽講的故事安慰自己:也許世界是殘酷的,但總有一些奇妙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所以我在寫的時候,無論多神奇的事,我一定讓它跟現實相連,好像有條秘密通道一樣。穿過這條通道,有一個更大、更豐富的世界。”常怡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準媽媽費盡心機,孩子出生了,是男孩。“看看”這名字沒用上,以李看看為主人公的故事卻攢了三十幾個,其中有些句子是這樣的:“這是一間傳統的愛爾蘭酒吧,剛剛到傍晚,天光仍舊清亮。店堂里漸漸坐滿了人,各處都彌漫著黑啤酒如生面團的氣味。在這里,來自地球各個角落的旅客們悠閑地消磨著傍晚的時光,有人吸煙,有人打嗝,有人突然高聲笑了——是個女人響亮的聲音,好像小石頭從山崖上清脆地滾下來。”“已經放了學的學校,靜得能聽到很遠處高速公路上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那些白天的喧鬧早已經落在地上,變成了夕陽下閃耀的灰塵。”

“看看”的使命是領略世界美好,感知文字之美是重要一課。“當你把一段文字用簡單的字眼寫得優美的時候,孩子是能感受到的。”媽媽心態,是常怡成為童書作家的第一步。

出版社編輯席璟也是在成為媽媽之後寫起童話來的,確切說,她是和兒子嘟嘟一起編童話。嘟嘟還不識字,席璟選擇童書的標準是“畫得好”,然後看著圖“亂編”。嘟嘟很快加入進來,並且經常改變故事的走向:馬良把貪官弄進水里,他要下水救貪官;他同情皇後,要戳破睡美人的手指。母子倆編的第一個原創童話是《秋褲森林》:他們躺在陽臺上,看著天花板上晾曬的一堆秋褲,覺得秋褲都是樹、掉下來的襪子是落葉,母子倆是秋褲森林里的兩頭熊。

在網絡上的童話社區里,有一票媽媽像席璟一樣。她們的作品更像私人定制童話,離公開出版物還有段距離。早幾年,因為做媽媽而開辟第二職業的女性往往會成為母嬰用品的代購代銷商。如今,一批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母親開始嘗試成為孩子精神產品的生產者。

又做新雜誌有意思嗎?

以媽媽的眼光挑剔市面上的童書,會發現很多問題。常怡發現,一些海量銷售的名家之作,文字非常“幹枯”,另外一些名家的價值觀“實在太可怕”。有一次,她陪同事帶著雙胞胎兒女去聽一位童書“大咖”講課。那堂作文培訓課每位孩子收費500元,曾登上過中國作家富豪排行榜的童話作家反複向小學生灌輸賺錢的必要性:只有賺到錢才能出人頭地。

喻盈也是在做媽媽之後,重新撿起多年不看的童書。相比文字和價值觀,更讓她敏感的是書中當代生活經驗的缺乏。即便是得國際大獎的名家,即便是單冊書銷量過百萬的市場常青樹,他們提供的生活經驗,常常是過去的鄉村、遙遠的回憶。

2015年年底,喻盈休完產假返崗,趕上供職的雜誌社正議論要不要辦一份幼兒雜誌:紙媒的衰微不可阻擋,但出於保護視力的考慮,學齡前兒童對紙質媒介的需求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還不會改變。

新媽媽喻盈接下這個任務。她把這件事講給一位插畫師朋友聽。朋友第一反應是:又要做本新的……有意思嗎?中國每個省都有一家少兒出版社,每個少兒出版社都會辦至少一本幼兒雜誌。

盡管朋友不看好,喻盈的辦刊計劃還是很快進入市場調研環節。她在網上批量購進再版的幼兒雜誌,其中不乏她小時候就見過的熟名字:“你成長了二三十年,可那些雜誌差不多還是以前的樣子。雜誌社的人肯定不服氣:我們有很多變化啊,變得越來越洋氣,內容越來越豐富……可讀者的體驗仍舊是:它們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

落伍的表現之一:“整個故事都為體現一個中心思想,除了中心思想,沒別的。比如有個小故事,立意是教小朋友生活常識:小動物在路邊買飲料,小公雞被告知不能用吸管喝熱豆漿,它不聽,果然被燙到舌頭。”

同樣是習慣養成類的小故事,英國動畫片《小豬佩奇》的風格是這樣的:下雨後,小豬佩奇和喬治很喜歡去泥坑里玩。豬爸爸豬媽媽說:佩奇、喬治,你們可不可以穿上套鞋,這樣襪子不會臟。故事結尾,采取了防護措施的爸爸媽媽和兩只小豬一起在泥坑里跳,雖然濺得滿身泥漿,但全家哈哈大笑。“我們的童書里,這樣的情節挺難想象的。不要說父母孩子一起跳泥坑了,孩子跳,父母都一定會抓狂的。”

在急劇變化的中國,育兒觀最能具體而微地體現代際斷層。匱乏年代,“省事”是育兒的重要原則之一,要簡單明了地教規矩。溫飽有余,美、有趣、豐富,變得和中心思想一樣重要。

喻盈又去翻閱國外同類產品。在法國文化中心,她看到一個極細致的幼兒雜誌分類體系:0到3歲、2到5歲、3到6歲……一直到18歲;各年齡段間還有重疊,以照顧不同閱讀能力的孩子。除了年齡,還有性別劃分、虛構/非虛構的劃分。這讓記者出身的喻盈大為感慨:“我們常說紙媒過剩,其實市場從沒有被細分過。”喻盈聯系到法國排名第一的兒童雜誌出版集團Bayard,根據她的要求——供3到6歲兒童閱讀的故事類雜誌,Bayard推薦了《幼兒故事》。2016年6月,漢化版《幼兒故事》以《鋒繪·故事飛船》的名字出版,“版權引進費用並沒有很貴,完全在可接受範圍。”它的創刊口號是:“是時候出一本配得上這個時代審美的幼兒雜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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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森:做一個巴爾紮克那樣的作家

來源: 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17-04-09/109263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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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經影視記者 丁舟洋 每經影視編輯 杜 蔚

《人民的名義》的編劇周梅森,上世紀90年代初,曾是江蘇省股市上最早的十個大戶之一。

十多歲時的周梅森,從一個收破爛的老頭那里得到一本舊書。這本前面少了十幾頁、後面少了十幾頁的書,將周梅森深深吸引,讓他從此與文學結緣。後來他才知道,那本書叫《巴爾紮克傳》。年輕的周梅森心想:“我要做一個巴爾紮克。”

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周梅森後來的人生軌跡也有幾分相似。

巴爾紮克是一個精力旺盛、百折不撓的現實主義作家,他曾沈浮商海,辦過肥皂廠、印刷廠,但都以失敗告終。巴爾紮克拓寬了文學的題材,社會各階層、生活全風貌,無不成為書中所述。

周梅森狂熱的想要成為一代文豪,唯一的方式就是用超強的勤奮筆耕不輟的寫下去。“堅持了9年,終於誕生了第一部著名小說。踏上了專業作家的道路。”

上世紀90年代初,在下海經商的浪潮下,周梅森也懷著創造財富的渴望“下海”了。他承包過高速公路修建、倒騰過房地產,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下海一場,只收獲了陣陣海風”。後來,周梅森響應當地政府要求作家“下生活”的倡導,到徐州市人民政府掛職副秘書長去了。這段經歷開啟了周梅森創作的“下半場”,也有了此後《人間正道》《天下財富》《絕對權力》等政治題材的長篇小說。

改革開放以來的社會巨變下,周梅森是在場者,也是親歷者。他創作的政治小說常被改編為電視劇,周梅森還多次親自操刀擔任制片人,獲得了豐厚的市場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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