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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走的黃浦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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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紀的工業沉澱,「偷」走了上海市民的黃浦江。三任政府,七區統籌,十年拆建,重築「上海客廳」。一座城市如何重建公共空間,上海黃浦江的改造工程或許能提供中國樣本。

2012年3月18日,好萊塢大導演、美國夢工廠動畫CEO傑弗瑞·卡森伯格在雜草叢生的黃浦江邊徘徊了一下午。最後,他相中了一個破爛不堪、狀似「蒙古包」的水泥均化庫,還有龍華機場舊址遺留下的數個高達三十多米的航油油罐。

均化庫位於徐匯濱江——這是實業大王劉鴻生於1920年創辦的上海水泥廠舊址,該廠生產的「象牌」水泥是近代民族工業標誌之一。2006年,上海水泥廠正式從黃浦江邊停產、搬遷。

在他眼裡,這是未來最酷的劇院群落。8月7日,東方夢工廠正式宣佈落戶上海徐匯區濱江,未來,這裡將以「蒙古包」為中心,形成「夢中心」大都市文化集聚區。

「蒙古包」的變臉緣起是黃浦江的改造,這是中國最繁華都市核心地塊的綜合改造,中國民族工業發祥地的嬗變。這個已進行十年,今後還將綿延更久的「世紀工程」將給予市民更廣闊的公共空間。

讓黃浦江透氣

在很長時間裡,上海儼然一個巨大的建築工地,塵灰飛揚,機器隆隆聲中,高樓像竹筍一樣日夜瘋長,而公共空間卻日顯狹隘,生態環境面臨挑戰。

隨著浦東開發推進,浦江兩岸,不再只是單邊的風景。東西相望,今昔輝映,黃浦江從「城市邊緣線」一躍成為連接騰飛兩翼的「城市中心線」。

從吳淞口到徐浦大橋,黃浦江蜿蜒42.5公里,擁有85公里岸線。可是除了外灘,作為生產、航運之江的浦江兩岸一直被無數的煙囪、塔吊、碼頭、倉庫、工廠佔據著。對於2300萬市民來說,1600多米的外灘是上海僅有的城市客廳。

2001年,上海開始醞釀「黃浦江兩岸綜合開發計劃」,這被視為繼浦東新區後的又一項「世紀工程」。明確的方針是:借黃浦江的改造提升上海的現代服務業;要在沿江邊進行大量的生態和綠化的改造;重視了黃浦江沿岸的歷史文化保護;要創造一個非常親水性的公共空間。

「不是吃一小塊、做一小塊規劃,而是整體謀劃。」上海黃浦江兩岸開發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以下簡稱黃浦江開發辦)副主任許如慶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在 黃浦江流經的7個城區(寶山、楊浦、虹口、黃埔、盧灣、徐匯、浦東新區)中一些項目進行集中梳理,不輕易審批,直到區域詳細規劃出爐,再啟動開發。

該辦公室承擔市級層面的牽頭、協調、管理職能,它還有另一塊牌子——上海市申江兩岸開發建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同時被要求以市場化、公司化的運作方式進行兩岸的土地前期開發。同樣,沿岸的7個區幾乎都設有濱江土地開發公司。

但是,這個規劃屬於老區改造,牽涉的利益方非常多。開發前期,最難的莫過於動遷,這些碼頭、工廠、企事業單位權屬複雜,無論央企、地方國企、民營企業,還是居民個人,幾乎哪個都不好惹,哪個都是強勢階層。

「拆不動?很簡單,國企領導下課。」一位當時被拆遷的單位主管概括。

據上海市城市規劃和國土資源管理局的一名專家回憶,濱江動遷的大戶——上海水泥廠領導就曾多次前來說情,「你們幫幫忙,我們那麼多工人只會做水泥,你們總要再給我們找塊地方,留條活路吧。」

最終的結果是,上海水泥廠的上級--上海建材集團貢獻了1700畝土地用於新址建設,耗時6年,包括水泥廠在內的建材集團下屬八家單位,近一萬員工完成了搬遷調整。

「我們一共拿到60億的補償。」上海建材集團專項工作辦公室主任梁兵說。補償的另一塊交給了建材集團的上級單位上海國盛集團,後者獲得了徐匯濱江160畝文化用地的開發權。

拆和遷的陣痛無法避免,退出也從不平靜。十年裡,包圍了黃浦江一個多世紀的碼頭、倉庫、工廠陸續關停、搬遷。沿江的公共開放空間從2平方公里,增加到現在的23平方公里。同時,濱江的公共濱江環境也從10公頃,增加到597公頃。

拆或保,舍和得

眼下,黃浦江的綜合改造工程仍在繼續,「拆或保」、「舍和得」的難題還時而困擾著市、區級的規劃者,顯然,這注定是一個比預想更為漫長的過程。

十年間,上海換了三任書記,具體到各區,也幾乎都經歷了三屆政府。每屆政府上台都有做新項目的衝動。黃浦江邊,這樣的中國難題如何求解?「我們經常和區裡做溝通,不太符合的我們提醒請他們注意,在專家評審和行政審批中很難通過的。」許如慶說。

慎重再慎重,是當時的要求。這樣對各級主體都產生了壓力,規劃不慎,土地隨時可能得而復失。

例如,獲得徐匯濱江160畝黃金地塊的國盛也曾為此悉心規劃。知情人士透露,國盛的方案從世界動漫中心,到結合沿江遊艇碼頭的劇院秀。「概念都很好,但可操作性不強。」方案修改了3年,不擅長文化用地開發的國盛最終讓出了寶地。

不輕易地拆,也不輕易地建,這是黃浦江開發辦一個重要原則,「能保留的儘量保留。」這樣的話已在黃浦江開發辦和沿江各區形成共識。

走過大拆大建階段的上海,越發懷念傳統石庫門的舒適精巧,舊時裡弄的謙卑平和。即便從經濟的角度考慮,上海人發現,老建築穿插於新建築之間,這樣的搭配充實了城市的多樣性,產生了上佳效果。

熟悉規劃的專家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在上海,寫字樓出租率最好的區域是老城區靜安、黃浦,其次才排到嶄新的陸家嘴。適當比例的老建築,能為寫字樓做配套,大大降低了商務成本,而在陸家嘴,白領們難覓經濟實惠的午餐。

黃浦江邊,一段鐵軌,一個車間,一座燈塔,大批的老建築被保留。不過,老建築也發生著「騰籠換鳥」的質變,上鋼三廠的特鋼車間成為世博園區裡寶鋼大舞台,位於北外灘的國棉17廠的舊廠房演變成新的時尚時裝中心。

隨著開發的深入,黃浦江增加了眾多可供活動的公共空間。圍繞著浦江兩岸新辟23公里,涉及7個區的岸線都各自著力打造特色空間。

尋找「引爆點」

在2011年8月,徐匯區委的新書記孫繼偉走馬上任。他是同濟大學建築專業博士,也是英國皇家特許建造學會(CIOB)中國區主席,曾主持領導了多個上海地塊改造的經典案例。

在黃浦江兩岸沿線85公里區域的劃分中,徐匯有8.4公里的岸線,這個地塊是中心城區唯一可大規模成片規劃開發的濱水區域,含金量不言而喻。

前任區長陳寅和湯志平幾乎完成了濱江一期土地的拆遷、儲存。徐匯濱江用地究竟要成為什麼?一些徐匯區政府的官員回憶,當時,製造業央企願意將總部搬 至此,並承諾可以帶進數十億稅收;外資藥企也來過,要將研發中心引入。如果簡單地做商務,徐匯能夠很快就能培育出「月億樓」(稅收每月上億元)。

但孫繼偉說:「第一不能心浮氣躁,第二不能急於求成。城市建設不能實驗,每一次失敗或者錯誤都是永久的。」

比起以經濟效益為上的單核開發模式,孫更期待為一個地塊引入多樣性。作為城市規劃專家,他當然知道高密度、單一開發會引發的問題,國際著名的花園城市規劃者雷蒙德·昂溫甚至為此寫了一本書,《過於擁擠——無利可得》。

「如果每一塊都想發揮出經濟價值,最終肯定喪失特色,做不好,一定是多元混雜的一種狀態,有些地塊你一定要讓它發光,有些地塊發熱,你不可能全部都 發熱,全部都發熱就燒燬了。」孫繼偉說。在他眼裡,城市不同用途之間的互相融合不會陷入混亂,相反,這代表了一種高度發展的複雜秩序。

具體到徐匯濱江的8.4公里開發,孫繼偉看中了文化元素,他認為從整個地區的開發和長遠帶動角度,文化引來的人氣吸引力和知名度,相比單純做商務,影響力更為持久。

「這裡會有辦公樓、美術館、創意園區等等,但如何讓黃浦江沿線在開發中脫穎而出,我們非常希望有一個引爆點。」孫繼偉說。

上海西岸,巴黎左岸

2011年11月,東方夢工廠適時進入了孫繼偉的視野。「我們一得到夢工廠尋找中國夥伴的消息,就決定死死地抓住,因為這對徐匯濱江來說,太重要了,是個最好的引爆點。」孫繼偉回憶。

相比其他地區的主政者,美國人眼中的doctor sun事無鉅細、親力親為。美方最初的想法是在濱江建一個十幾萬平方米的總部大樓,做簡單的展示,孫繼偉告訴卡森伯格,「上海不缺高樓,但有工業遺蹟歷 史、能夠容納公眾參與的、激發人們無窮想像的建築,上海水泥廠的舊址再合適不過。」

在無數的面談、電郵、電話之後,卡森伯格和總裁科爾曼被孫繼偉打動了。終於在2012年3月,東方夢工廠的框架協議簽訂,項目確定落戶徐匯。

最終議定的夢工廠項目分為兩部分,一是影視產品及其衍生產業;二是位於徐匯濱江的大都市文化集聚區——「夢中心」。後者未來將匯聚一系列劇場影院群 落、文化創意企業、會展觀光景點、餐飲商業設施等等。東方夢工廠CEO黎瑞剛並不掩飾他的雄心,他說,未來夢中心就是像百老匯+倫敦O2+洛克菲勒中心。 這都是世界頂級的文化中心。

最吸引黎瑞剛和孫繼偉的,正是洛克菲勒中心中的媒體元素,在徐匯濱江,除了東方夢工廠,還包括西岸傳媒港,這裡將引入國內外一流的傳媒企業。

在這一系列令人咋舌眩目的世界級標準背後,先期的投資是30億美金。而持續帶動的開發資金將超過1200億元人民幣。

而在「夢中心」,這裡將有數條綠色通廊、濱江廊道、步行道串聯起若干廣場和綠地,成為市民的親水公共空間。

「上海西岸,巴黎左岸,他們的想法是把西岸做成像巴黎左岸那樣世界知名的文化地標。」一位落戶徐匯濱江的美術館館長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但要想打造世界級的文化地標,上海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他舉例說,上海目前的75座創意產業園區,最早來自藝術家在弄堂中開掘出來的品位獨特的空間。但它們裹挾在滾燙的房地產中,很快將人們的注意力吸引 到房屋的增值上,甚至被戲稱為「二房東」。日益攀升的成本,將這些地方變成了盈利能力強的廣告公司、飯店和咖啡館的集中場所,而不是真正的創意產業園。

不過,8月7日,當南方週末記者問起卡森伯格項目需要的回報時間,他一貫嚴肅的神情馬上露出粲然笑容,「very soon!(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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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漂下去,以前是『坐車』」 豬禍黃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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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頭死豬浮出黃浦江水面,沉在底下的,是上海周邊的水系污染、河道管理的政出多門、跨界污染的協調乏力。這都已是中國河流的舊病沉痾。

一開始是幾十頭,然後是幾百頭,當10164頭來自各地的死豬,從黃浦江上游的河道中被陸續撈出時,上海松江區泖港鎮居民頗感無奈。

這個偏處上海西南的小鎮,靠近松江自來水廠在斜塘港的取水口,正是上海四大水源地之一。「我們已經再不敢用江裡的水了。」當地村民說。為了保障沿河居民的用水,當地鎮政府不得不專門為村民運來了一星期的儲備用水。

死豬事件業已引發媒體的關注。死豬的大部分正被質疑來自上游的浙江嘉興市。

問題才剛浮出水面。亂象背後,上海周邊的水系污染、河道管理的政出多門、跨界污染的協調乏力,都已是舊病沉痾。


豬鄉前傳

「死豬最後都去了上海,區別是這次是漂下去,以前是『坐車』。」嘉興一名養豬戶指著死豬肚皮,告訴一位來自上海的記者。

直到最近兩年,河道里的死豬才漸漸增多。「過去死豬有人收,沒人會丟到河裡。」嘉興的多位養豬戶不約而同地提起一起轟動嘉興的收購死豬案。

涉及17名被告人的這樁案件,在嘉興家喻戶曉。在2012年11月的宣判中,領頭的3人被判無期徒刑。

這是個典型的豬鄉故事。鳳橋鎮三星村村民董國權等三人合夥開了一家非法屠宰場,開始了死豬收購生意。「他們收的價格很便宜,平均才每斤一元左右。」三星村一位養豬戶說,病死的小豬一般不到50斤,大的也不過百來斤。

但這並不妨礙董國權們的生意。嘉興中院的判決書認定,在短短兩年多時間,董國權等人收購、屠宰的死豬竟達到7.7萬餘頭,銷售金額達865萬餘元。這些死豬,大多來自於南湖區鳳橋鎮、新豐鎮等地。

「這批人被抓了以後,村裡就再沒人敢公開收死豬了。」在以供港豬聞名的新豐鎮竹林村,57歲的村民郭岳(化名)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但是,扔在河裡的死豬多了。在上海松江區,松江的環保人員告訴南方週末記者,這次事發,他們從松江事發水域溯源而上,一路巡查至嘉興平湖水泥廠上游,一路行來,途經航道幾乎處處可見死豬的蹤影。

在平湖的曹橋街道,一艘打撈船的工作人員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即使在打撈工作進行了一週後的3月17日,他們一艘小船一天還能打撈二十多頭。

「這兩年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集中撈豬。」在嘉興新豐鎮竹林村,一位負責打撈的村民說。原本在河道中捕魚的漁民紛紛轉行,幹起「撈豬」工作。

這跟龐大的死豬數量有關。2011年浙江省環保系統的一份調研報告顯示,嘉興市生豬飼養量已達770多萬頭,若按一般2%-4%的死亡率估算,全年需處理的病死豬數量達15萬-30萬頭。「如隨意扔放,不僅會帶來大量細菌和病毒污染,還會造成2萬-3萬噸化學需氧量的排放。」

但死豬規範的無害化處理卻遲遲未能建立。包括新豐鎮竹林村村支書陳云華、曹橋街道副主任袁利強、元通街道副主任董躍忠在內的多位官員承認,直到2011年,嘉興市才開始大規模啟動死豬無害化處理池的建設。

但這顯然遠遠不夠。以南湖區新豐鎮養豬第一大村竹林村為例,陳云華介紹,到目前為止,村裡擁有的處理池不過7個,第8個正在建造。

根據多人介紹,一個處理池一般能處理三千到五千頭死豬。而根據嘉興日報此前的報導,在竹林村,僅今年頭兩個月,死豬數量就已達到1.84萬餘頭。其處理能力無疑捉襟見肘。「處理不掉的豬,就只能田間地頭河道,隨便扔。」村民們說。

「病死豬亂扔的現象在我市五縣(市)兩區都不同程度存在著。」嘉興市的一份報告承認。

以嘉興最新統計的730萬頭生豬、3%的正常死亡率計算,即使不出現疫情,要正常處理的死豬,無疑也是個龐大數字。而順著水路縱橫、河濱交錯的江南河網而下,這些來歷不明的死豬,也成為黃浦江飲用水源的禍患。

擋不住的跨界污染

「死豬的問題以往還不嚴重。養殖污染更令人頭痛。」平湖市環保局副局長王玉冰說。位於上海上游的平湖市與上海金山區接壤,威脅河網水質的正是來自上游南湖、海鹽等地的養豬業污染。

「嘉興污染治理的重中之重,就是畜禽養殖的治理。」此前,浙江省環保廳副巡視員許履中在考察嘉興時說。豬糞、沼液加上到處亂扔的死豬屍體,清麗秀美的江南水鄉,現在正散發著陣陣豬臭。

「13萬多戶農民養了700多萬頭豬,一頭豬每天的排泄物相當於6到7個成人的排泄量。」嘉興市環保局副局長余鴻偉舉例說。

「政府現在已經開始控量,希望我們轉行轉產。」陳云華說。為了減少產量,2011年嘉興市出台了規定,竹林全村已被劃入禁、限養區。「計劃到2015年,全市生豬存欄總量從750萬頭控制在200萬頭左右。」而禁養的範圍,則「包括省級河道兩側各200米範圍、區級河道兩側各100米範圍」。

這正是針對日漸惡化的水質。嘉興市環保系統知情人說,即使採取措施,但2012年浙江省環保廳對全省跨行政區域河流交接斷面水質進行評價時,點名批評六地,嘉興市和嘉興市區就佔據了兩席——二者的水質均是劣五類。

這是黃浦江來自上游地區的污染威脅。全國人大代表、華東師範大學教授陳振樓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來自黃浦江上游的農藥化肥等污染源,一直威脅下游水質安全。

夏天,在黃浦江打撈水葫蘆早已成了人們熟悉的一景。上海市甚至一度建立了水葫蘆打撈辦。

作為依賴過境水源生存的城市,為了保護水源地,上海市政府可謂絞盡腦汁。「為了保護黃浦江,上海市很早就制定了《上海市黃浦江上游水源保護條例》,在國內可算第一家。」陳振樓說。

2010年《上海市飲用水水源保護條例》頒佈實施,上海確定了青草沙、黃浦江上游、陳行、崇明東風西沙等4個長期保留的水源地。同時又建立生態補償機制。

但對於上海市外的上游污染,上海市卻一直缺乏有效的辦法。按照《上海市飲用水水源保護條例》,上海應該建立與太湖流域、長江流域有關省市的飲用水水源保護協調合作機制。「跨界的水源地保護,需要水源地周邊省市聯動監管,建立聯防聯控的機制。光靠上海一個地方推動,喊破喉嚨也沒用。」陳振樓說。

王玉冰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在上海世博會期間,他們曾和上海金山區建立了一個聯動機制,約定每半年開一次聯席會議,有需要再臨時聯動。但在此次死豬事件中,這一機制有無發揮作用,王玉冰則拒絕明確回答:「我們一直在保持溝通。」

「雖然大家都有共同意願,有一定作用,但只是軟約束力。如果想讓機制更好發揮作用,需要更實一些,聯繫得更密切一些。」他補充說。


河道管理,政出多門

「嘉興的河網實在太複雜了,很難做到完全監控。」平湖市水利局副局長任偉良說,僅以平湖為例,在其境內,就有3458條河道,總長度超過2256公里。

事實上,平湖的河道整治早已啟動。從2007年開始,平湖在6年時間分兩次啟動了水環境綜合保持整治計劃。「我們設立了河道保潔所,到2009年,就已實現除航道外的全面覆蓋。」

但「小而散」的養殖方式增大了管理難度。平湖市曹橋街道副主任袁利強抱怨說,在他治下的村莊,實行的大多是房前屋後的養殖方式,點多而分散。「有時真的難以完全管控到位」。

不過七級(指可通行50噸重船隻)以上的航道,由於屬港航部門管理,並不在日常保潔的覆蓋範圍內。「不過我們現在正準備調整,航道保潔,以後將交由交通局負責。」任偉良說。

河道管理政出多門的現狀也正在反思之中。任偉良說,在過去,河道管理的部門有港航、城管、水利、環保等部門,「水上的管理人員,有時眼睜睜看著陸上的拋擲物,也無可奈何。」平湖市正醞釀將條線的管理改為統一的分片負責制。同時為瞭解決跨界協調問題,嘉興市水利局在新豐、鳳橋、曹橋三個分屬不同縣區的街道,建立了河道協調機制,界河分段,確保河道全覆蓋。

但這種努力無法形成與上海的互動。復旦大學流域污染控制研究中心主任鄭正說,按照現在的監管模式,上下游間容易出現盲區。上海市對上游水域無力監管,「既沒有執法依據,也沒有處罰標準」。

「很多跨流域的污染現在一出現,首先就是推諉。」鄭正說,最後就往往變成一筆糊塗賬。「建立分級的倒推溯源機制就能解決此問題。」鄭正接著說,在河流界面全天候的實時監控下,「只要發現上游過來,就是上游地方政府的責任。至於是哪一個機構,哪一個系統,你自己查去。」

「這樣的機制不應再像10年前嘉興、蘇州兩地的糾紛一樣,要鬧到械鬥邊緣、驚動中央才建立。」陳振樓說,事實上,像太湖流域管理局之類的機構,本可承擔協調的功能,但遺憾的是,「它現在更多是在發揮水資源調配的作用,對於水污染治理,目前並未有太多涉及。」

而此時,作為傳統的水源地——黃浦江上游的水質早已嚴重惡化。「早在2004年,黃浦江上游其他支流水質就已經是V類或劣於V類。」一位參加過2004年重點流域水污染防治現場會的官員回憶說。

身處水源要位的泖港鎮,看起來是如此脆弱。2013年1月10日,就在死豬事件發生的兩月前,一艘散裝化學品船違規作業導致部分化學品洩入河道,迫使附近的水廠不得不緊急選擇停水。

為了轉移風險,上海市不得不將眼光投向黃浦江以外。「從黃浦江上游的水源地,到長江口建青草沙等水庫,上海正是為了轉移越來越缺乏保障的飲用水風險。」陳振樓說,但長江口同樣不安全,開放式的長江口水源地,其水質變化依然面臨多重威脅。

也正因此,上海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海水淡化等手段。而最新的動向則是向位於浙江的千島湖借水,「每年借取超過20億立方米的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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