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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Barr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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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是却可以犯同样的错误不止两次。作为一个企业,如果重大的失误重复两次,那将是不可原谅的。        联想在并购IBM PC中吃尽了PE私募股权基金的苦,一度走到了悬崖边上。但是,如今联 想似乎要重复这个错误,要为另一家PE买单。这次可能是Palm。        路透社最新报道,有意并购Palm的HTC在看了Palm的财务数据后停止了并购,认为缺 乏足够的协同效应。因此,联想目前就成了唯一领先的Palm并购者。    
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与联想类似,Palm也是一家PE私募股权基金投资的公司。私募股权 基金Elevation Partners拥有约30%的Palm股 份。这家PE的创始人则是大名鼎鼎的爱尔兰摇滚乐队U2的 主唱Bono。而PE投资进入Palm的过程与TPG等投资联想也有着非常相似的地 方。        2007年10月24日,Elevation Partners以可转换优先股的方式投资了3.25亿美金给Palm。而2005年TPG等也是以可转换优先股的方式投资了3.5亿美金给 联想。在入主Palm之后,PE投资人首先 控制了董事会,把自己的人,前苹果iPod的负责人Jon Rubinstein指定为公司的董事长。这与TPG等把自己人,前Dell的亚太区负责人Bill Amelio指定为联想的CEO非常类似。这些PE的手段很像,都是控制一个二流公司,从一流公司大价钱挖人,然后对二流公司做手术整容,然后从公司的股价上 升中谋利。        为了买通原有的股东通过这个PE投 资,也为了增加公司的债务杠杆,Palm借了4亿 美金的债,加上自有的现金,给股东发了9.48亿美金的一次性红利,折合每股9美元的现金股利。经过这样一变,Palm从一个毫无任 何负债的公司变成了一个负债与股东权益比高达185%的高负债企业。而PE的可转换优先股投资具有优先偿付的权利,即使破产清偿,也会比任何普通股东优先获得偿付。经过这样一弄,Palm的资产负债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在PE进入以前,Palm没有任何负债,股东权益占68%左右。而目前,Palm的负债超过所有资产的总 和,股东权益是负的,也就是净股东权益亏空约3亿美金。        而经过PE的投资,引入一流企业的人 才,Palm的运营方面是否有起色呢?    
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可以看出,2009财年的销售额是2007年PE投资前的一半左右,而净利润更是急转直下。而且,2009财 年的经营现金流是负的1.88亿美金。截至2010年2月底的九个月里,Palm的经营现金流是负的2893万美金。这也就是说,无论谁接手Palm,每 年至少要有1-2亿美金的经营现金流补充,才能维持运营。由于Palm的债务比例已经过高,不太可能继续借债,因此这每年1-2亿 美金的新增经营现金流补充只能由并购者提供。如果这个情况不能迅速得到扭转,如此规模的现金流损失,对并购者来说是一个无底黑洞。联想在业绩最好的2008财年的经营现金流是10亿美金,最差的2009财年经营现金流是负的9700万美金,以自身 的经营现金流应付这样1-2亿美金规模的现金流损失也是很吃力的。        由于Palm糟糕的 经营状况,被并购是一个最好的选择。PE投资者不是不想退出,而是不能退出。当初PE投入的3.25亿美金的可转换优先股的转换价格是8.5美金,离目前的股价差距还非常大,根本无法转换退出。而PE随 后在2008年底投入的1亿美金可转换优先 股的转换价格是3.25美金。这笔投资已经部分转换了4900万 美金的可转换优先股,变成了普通股获利退出。        目前,Elevation Partners这家PE还控制着 约30%的Palm股份。因此,并购Palm的谈判实际上是与这家PE的谈判。PE当然希望能有人高价接盘,为自己失误的投资买单。而10亿 美金以上的购买价格肯定不会让PE受损。联想,作为曾经饱受PE之 苦的过来人,难道还要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继续趟PE这摊浑水,继续为贪婪的PE买单,继续成为冤大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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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G資本創始合夥人熊曉鴿: 創業者要找對河流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1537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對創業者就像是坐在一條橡皮艇上玩漂流,如果你的方向是大海,你只要用力往前劃就行,翻了船再爬上去,最終到達大海。但如果你最後只進了江河湖泊,我們一般不會投。

對創業者最難的判斷就是對他本人的判斷,我希望他健康,希望他學習能力很強,希望他能獨立思考,希望他認真聽你說話,但又不是什麽都聽你的。我們不喜歡羔羊一樣的創業者。

現在創業市場確實有一定的泡沫,甚至還有一些創業者進行數據造假,我想說的是,遇到這樣的創業者,投資人最多是賠錢離場,但創業者將終生受到懲罰,很難有人會再支持和相信他。

熊曉鴿出生於湖南湘潭,早年在新華社和一家美國媒體做過幾年記者,在美國他負責矽谷的報道,接觸了很多創業者和投資人。

1992年,熊曉鴿以IDG董事長亞洲業務開發助理的身份回到中國,將風險投資概念引入中國創業市場。在過去的24年里,IDG幾乎成為了VC的代名詞。熊曉鴿也被稱為“中國VC第一人”和“中國VC拓荒者”。

投資人永遠在挑戰二八定律

我父親是個軍人,跟黃繼光是戰友,在上甘嶺戰役中炸掉了左腿,轉業後到湘潭鋼鐵廠工作。

文化大革命時期,父親受到迫害。但他樂觀、果敢和嚴格的身體鍛煉習慣傳給了我。這些也是做投資的必備素質。尤其是美國的投資界,把身體好作為投資人第一位素質來要求。除了健康的體魄外,投資人還需要有健全的心智,心態不好的話,特別容易影響別人的情緒,也影響你的判斷。

打仗講究“快慢”的節奏,什麽時候沖鋒,沖了多遠後要停一下,都有講究。一個勁沖過去,到了拼刺刀的時候就沒力氣了。做投資也是一樣,要抓住機會,捷足先登,但有時又要慢一點。

我們首先會看創業項目所處的市場是否足夠大,也就是說創業者要找對河流。我一直覺得,創業者就像是坐在一條橡皮艇上玩漂流,如果你的方向是大海,你只要用力往前劃就行,翻了船再爬上去,最終到達大海。但如果你最後只進了江河湖泊,我們一般不會投。尤其是當領域很小,創業者又很堅持的時候,我們一般會放棄,即便他做到了市場第一,我們也不會投,因為市場規模太小了。

其次我們會看他的產品是否夠創新,是否有想象力,是否容易被複制。有時候你個人的興趣可以幫你選出好的投資項目。

比如我們投資了觀印象藝術發展有限公司,這家公司可以算是中國實景演出的締造者,我投資這家公司的一個很大原因是,我很看好目的地文化旅遊市場。目前演出主要是靠門票,一般票價的40%被旅行社拿走了。未來可以嘗試文化旅遊項目+移動互聯網的模式,通過移動互聯網來賣票,讓演出公司拿到更多的錢,這樣可以給演員更好的報酬,提供更好的服務,使觀眾得到更多實惠,演出的質量也就有保障了。

最後是看創業團隊的執行力和應變能力。對創業者最難的判斷就是對他本人的判斷,我希望他健康,希望他學習能力很強,希望他能獨立思考,希望他認真聽你說話,但又不是什麽都聽你的。我們不喜歡羔羊一樣的創業者。

成功的創業者永遠是少數。投資界有個二八定律,即投資100個項目,有20個能成功就非常不錯了。我們在中國投資了近400家公司,成功的超過80家。上次我在深圳聽紅杉的合夥人周逵說,美國紅杉過去40年投資了1000家左右的公司,約200家成功了。投資人永遠在挑戰二八定律。

好奇心很重要

如果你投資的是一些專業領域,你有相關的專業背景肯定會讓你更受創業者歡迎,你也更容易對項目價值做出準確判斷。但做投資的人跟記者一樣,一定要是個雜家。

比如在第一輪就投資了Facebook的投資人Jim Breyer,對歐洲文藝複興很有研究。Google的早期投資人Michael Moritz,在牛津大學是學歷史的,後來在美國《時代》雜誌做過記者。

我在湖南大學讀的是英語專業,在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學的是新聞,在波士頓大學念的是傳播。我後來又在美國的費萊徹法律與外交學院和哈佛大學商學院學習過。

在做投資之前,我在新華社和美國的一家電子雜誌做過幾年記者。記者和投資人的工作挺像的,首先要是一個有趣和有好奇心的人。

5歲時我把一個鬧鐘放到水缸里,想看看它在水里還能不能走。長大了之後就對手表很有興趣。我幾乎每年都會買一塊瑞士的機械表。愛表的人最在乎的是表的工藝,後來我接觸到一家叫做寺庫的公司,專門做奢侈品等高端消費市場,做現場盡職調查的時候,我在那買了兩塊表,覺得這個公司不錯,就投資了他們。

記者是尋找好的報道對象,投資人是尋找好的投資對象。記者要判斷是否有報道價值,投資人需要判斷是否有投資價值。

所不同的是,記者做完判斷後需要以最快速度把報道對象的故事寫出來告訴別人,但投資人決定投資某個創業者之後,往往跟他們說,我們可以投你,但你不要跟其他人聊了。投資人也一般會比較低調,往往等到所投項目成功了才會向外界提起。

在美國做記者的時候,我經常去矽谷采訪,認識了很多投資圈的人,其中包括IDG董事長麥戈文,我們都叫他老麥。

當時我正在另外一個出版公司,老板派我去香港,做面向亞洲四小龍的電子雜誌。但我覺得應該去中國發展,於是寫了個計劃書交到英國總部,但沒有被批準。

在我很失望的時候,老麥說讓我幫他來中國發展,我說可以,然後我們談待遇,我跟老麥說,我之前年薪4.2萬美元,現在一分不多要,半年後再根據表現調整,唯一的要求是我直接向他匯報,因為我痛恨公司的官僚主義。老麥給了我5萬美元。半年後主動問我對於薪水的期待,我開玩笑說怎麽也得翻倍吧,他居然很爽快地答應了。

做投資還要求你有強大的學習能力和團隊作戰意識。我們是第一家在中國搞合夥制的風險投資機構。我很幸運找到了周全等一批優秀的人作為合夥人。合夥人制度就像一個大家庭里有好幾個兄弟,每個人的性格和專長不同,有利益分配的時候,兄弟幾個要好好商量,需要對外“打架”的時候,兄弟們誰行誰上。

創業板推晚了十年

1998年10月,老麥聽說中國將於2000年開設創業板,公開承諾說,7年內將在中國投資10億美元。可是,到2003年的時候,我們只投出去兩億美元。

早年我在博鰲論壇上曾經問過決策層本屆政府是否推出創業板,當時沒有得到回答。政府還是覺得應該謹慎一點。

如果2000年左右就推出創業板,並且參照納斯達克的上市標準來弄的話,中國的很多公司都會留在國內上市,市值一定比他們現在的高,公司也會發展得更快。

為什麽中國企業去納斯達克,就是因為那里對上市企業沒有盈利要求。這對新興產業尤其重要。我們剛投資百度和騰訊時,中國整個互聯網用戶還不到2000萬人,這麽少的用戶是沒法賺錢的。到了2005年,互聯網用戶突破1億人,大家才開始慢慢賺錢。當時這些公司沒法在國內上市,因為中國股市對於盈利有嚴格要求。

實際上,好的公司在很長時間內是不盈利的,你看亞馬遜,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盈利,但資本市場認可它。在快速發展階段,上市是為了募集發展資金,做大自己的規模,但現在中國的創業板要求上市公司必須有盈利,這不符合技術創業型公司的發展規律。

當然,暴風科技的上市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我的這一遺憾。

我們在暴風科技第一輪融資就進去了,先後用美元和人民幣基金投了兩次。暴風一開始也是想在國外上市,後來想轉型做移動互聯網,我們覺得做移動互聯網的話,國內市場更大,因為你的用戶、客戶和市場都在國內,所以我們很支持,幫著暴風一起拆除了VIE架構,但拆完VIE之後,國內的IPO一停就是兩年。

現在中國股市還有很多不符合創業發展規律的規定,比如要求上市公司在增發新股的時候需要證監部門批準,但在美國和香港,只要上市公司董事會批準就行。

創投市場已是一片紅海

我認為我們這代人做投資能出點成績,主要靠運氣。比我們聰明和勤奮的大有人在,但我們遇到了一個好國運,從我1992年開始做投資,到今天整個國家還是比較穩定的。

我們趕上了中國對外開放的時代契機,中國加入WTO,進入全面開放時代。我們還幸運地趕上了互聯網的普及,出現了很多顛覆性的應用,讓我們有機會遇到很多優秀的創業公司。

十多年前,中國互聯網公司主要是靠模仿國外的商業模式。但現在中國很多商業模式已經跟國外差不多同步出現,甚至有了中國獨有的創新。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創業者已經沒有那麽多可模仿的對象,所有的東西都特別快,需要創業者做出真正的創新。對投資人來說,也是一個挑戰。過去你投一個項目,能知道國外有什麽可參考的公司,估值的時候也可以參考國外那些在納斯達克上市了的企業。但現在沒有可參照的公司了,你要賭這個商業模式到底是否能做出來,而這又取決於你能否做大規模。 

現在市場上的錢越來越多,投資人之間的競爭很激烈。上世紀90年代後期,我們投資圈的人在廣州的花園酒店一起聚餐,一張桌子都坐不滿。現在中國的風險投資基金是全世界最多的,可以說風投市場已是一片紅海。以前是創業者找投資人,現在是投資人搶項目。錢很多,但好的項目有限,給投資人留的決策時間變短了。你要做很好的功課,看好了項目盡快下手。創業者選擇多了後,對投資人來說項目的價格拉高了,投資回報率降低了。

現在創業市場確實有一定的泡沫,甚至還有一些創業者進行數據造假,我想說的是,遇到這樣的創業者,投資人最多是賠錢離場,但創業者將終生受到懲罰,很難有人會再支持和相信他。

對我們投資人來說,判斷是否造假就像教練拿到一張面試成績單,我們不會盲信,會進行仔細的盡職調查。

過去二十多年,我們也嘗試投資了一些領域,目前來看不算成功,比如我們很早布局過在線教育領域,但沒有投出成功的公司。事實上中國現在也沒有一家真正算得上成功的在線教育公司,一說到教育依然是新東方等線下巨頭。這兩年在線教育開始有了不錯的發展,我們仍然繼續關註,並有所布局。

我的另一個遺憾是錯過了第一波電商的浪潮。盡管成功投資了百度和騰訊,但我們錯過了阿里巴巴。但其實不是我們不重視電商,我們早期也投資了一些電商公司,其中也有不錯的項目,但出現了判斷失誤,比如8848,是很不錯的項目,當時券商說等一等再上市,一等就錯過機會了,正好又趕上了那一輪互聯網泡沫破滅。如果當年8848能在泡沫破滅之前上市,今天中國電商行業的格局可能就不一樣了。

我們後來總結,錯過就是錯過,沒必要捶胸頓足,這是投資人必須有的心態。我們在做了充分研究後,仍舊看好電商領域,近幾年在生鮮、母嬰、奢侈品、時尚、淘品牌、海淘、B2B垂直、社交電商乃至微商等領域都有布局,所投公司包括我買網、貝貝網、寺庫、蘑菇街、韓都衣舍、茵曼女裝、三只松鼠、找鋼網、找塑料網和青蔥等。

BAT並非不可逾越

我們非常重視90後,除了公司成立90後基金外,我自己也跟90後打成一片。

我們投了很多90後的項目。我自己有個90後羽毛球教練,是前國家隊隊員。我還跟90後經常一起去唱K,跟他們一起去吃面,不是不服老,是要保持90後的心態。我一直開玩笑說,我也是90後,我是1992年出道做投資的嘛。

可以說,IDG要跟著這幫孩子一起再次創業。不僅是我,整個IDG合夥人團隊里的這些元老們,也都積極推動90後基金的成立。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持創新和學習能力,對於看中了的機會,我們采取的是敢於嘗試、不怕失敗的策略。

最近有一些同事離開了IDG,很多人也在關心和討論IDG這樣的老牌VC的活法。我想說的是,一些年輕人希望自己闖出一片天空,在這個年代非常正常,我們完全支持和理解,今後大家也會有很多合作機會。我們的心態很開放,我認為IDG資本團隊就應該像中國乒乓球隊,雖然向全世界輸出了“海外軍團”,但中國乒乓球隊依然能夠長盛不衰。

現在BAT也在做投資,我們跟他們也有很多溝通和合作。比如雲鋒基金參與了我們投資的印象系列。我們投資的91無線,就賣給了百度。我們和BAT是有“血緣”關系的。

但我不認為BAT是創業者不可逾越的三座大山,其實BAT的壓力比大家想象的要大。以技術為導向的公司,要做到獨領風騷數十年是非常非常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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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人才是一條理性的河流,哪里有谷地,就向哪里匯聚

來源: http://www.iheima.com/zixun/2017/0111/160778.shtml

王石:人才是一條理性的河流,哪里有谷地,就向哪里匯聚
投資人說 投資人說

王石:人才是一條理性的河流,哪里有谷地,就向哪里匯聚

作為管理者來講,我覺得要把握三個原則。

本文由投資人說(微信ID:touzirenshuo)授權i黑馬發布,作者王石

1、強弱關系

我曾經問過自己,給萬科帶來了什麽?首先,選擇了一個行業;其次,建立了一個制度,就是現代企業制度;最後,還培養了一個團隊。這是我的作用。

1988年,萬科股份改造的時候,4100萬資產做股份,40%歸個人,60%歸政府,明確資產的當天,我放棄了自己個人擁有的股份,一直到今天我在萬科還只擁有極少的股份。

雖然後來經歷了一些問題,但我到現在終身無悔,如果到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放棄。所以從1995年開始評選大陸富豪100名,排第一的不時更換名字,但我從來不在100名的名單里。

為什麽這麽做?首先我覺得這是自信心的表示,我選擇了做一名職業經理人,不需要通過控制股權也能管理好它;其次在中國社會尤其在80年代,突然很有錢,是很危險的,從傳統文化來講,不患寡,患不均。大家都可以窮,但是不能接受突然間你很有錢了。

在名和利上,我的本事不大,只能選一頭,我就選擇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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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萬科集團董事會主席、戰略投資者 王石先生

另外一方面,我作為唯一的創始人都不要股份了,所以大家都沒有要。這也為萬科的現代企業制度鋪平了道路。因為企業最難處理的永遠是內部的人際關系,這其中可以分為強關系和弱關系兩種。

第一批的元老一定是強關系,早到公司三個月的就是老人。很快你就發現元老令你很難受,他們忠心耿耿,但是他們排斥新來的人。強關系形成以後你需要面臨平衡新老員工的問題。

我1983年到深圳,從1984年開始,每年最重要的事,就是平衡新人老人的關系。這麽多年過去了,萬科形成了一種文化,叫做弱關系文化。

弱關系怎麽維系呢,就是契約。契約有幾個要求,自願、公平、執行。按我現在的年紀,外甥、子女輩的,算下來有很多親戚,但在萬科一個沒有。我當過兵,萬科也沒有我的部隊戰友,沒有兒時玩伴、機關幹部。所以公司員工才有公平競爭的環境。實際上萬科有很多清華的、北大的,你不用和董事長認識,你只要能幹就行。

但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好與壞,要看自己處於什麽樣的階段。創業公司剛開始什麽資源都沒有,需要強關系,大家一起往前走;但當漸漸有名氣和資源的時候,就要開始慢慢轉換為弱關系

2、我管理的三原則

當然,這些想法最後還是要落實在具體的做法和制度上。作為管理者來講,我覺得要把握三個原則。

第一個原則:決策。就是一件事做不做,這是王石來決定的,否則我作為董事長或總經理就失職了

第二個原則:要做誰去做,就是用人的問題

第三個原則:他一旦做錯了,我要承擔責任。這是我管理者的原則。很簡單,你重用他,他做錯了,那麽他已經誠惶誠恐了。這時候你可以有兩種態度:一種是對這個人說,你辜負了我的信任,你把事情做砸了,但這不是我的態度。我的態度是你做錯了,不是你的責任,是我的責任,是我讓這個人做了不適合他做的事情

真正聰明的經理,知道下屬犯錯了,相反會不吭氣、裝傻,允許他犯點錯誤,當他知道錯了之後,他會更努力地做,珍惜你對他的信任。尤其是公司壯大了,授權實際上是非常重要的,一旦授權就不要橫加幹涉,但不橫加幹涉並不意味著連監督機制都沒有。

授權者要把握好到底什麽樣的錯誤可以犯;哪些錯誤是致命的,這樣的錯誤犯一次公司就會垮掉。比如在原則問題上、道德問題上,如果還用這種毫無約束的信任,那就是放任了。

很可能聽到這,你會想這不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之前,在一次總裁班的講座上,有聽眾問我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看法。我當即回答:毫無疑問,用這種方式管理企業是走不下去的。

有人聽到後問:你不是一直倡導假定善意麽?那這和上面是不是自相矛盾?

這幾年我確實一直在強調假定善意,並且這種假定得到的結果都是正面的。而用在企業管理上,就要加之以輔助物,在道德層面假定善意,但在制度層面假定惡意。而這個制度上假定惡意是指在未出現問題時明確監管,出了問題後按照這個制度去解決

你無法保證你的部下全部是天使,或者,他們曾經是天使就能永遠是天使嗎?

從制度上假定惡就是當惡還沒產生或欲望還沒產生的時候,就將其抑制住。你無法要求你的部下全是天使,他會有魔鬼的一面。而我們制度的約束,就是減少他魔鬼這一面的釋放

在萬科,一位總經理在公司只要連任超過三年,一定會有一段臨時審計,因為我們一般是三年調換。讓你到公司總部學習20天,這20天派一個臨時總經理進入。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一個制度為參照,如果沒有這個制度為依據,大家都含情脈脈:我相信你、信任你,你就不能辜負我的信任……這就不是一個企業了。

當然,你用人就是因為信任他的能力才用他,而且我們還允許他有技術性的失誤,因為我們自己也犯過錯,也是在試錯中一步步走向成功的。

3、萬科制度的兩大特色

萬科在制度建設有兩大特色:

第一個特色是「規範化」。萬科的內部網站上有一個制度規範庫,其制度主要是工作指引型的,告訴職員遇見各種狀況應該如何操作,而無須層層請示。

萬科規範的制度體系使得萬科內部很少出現煩瑣的請示匯報,提高了工作效率,降低了內部交易成本。同時職員可以將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而無須將過多的精力花費在與上級的溝通上。萬科之所以取得驕人的業績,有註重品牌建設的因素,也有制度建設規範化的因素

第二個特色是流程優先。在制定每一項新制度之前,首先就考慮流程的規範。在流程中充分考慮總部與地區公司、公司各部門之間的對接;考慮最直接、有效的渠道,打破上下級之間、各部門之間的職能剛性束縛。萬科的制度建設強調簡潔、規範,是中國較早采用ISO9000管理體系的企業。

每一項制度首頁就是流程圖,非常明晰。各業務指導程序就是工作指引和工作表格,易於執行。「流程管理」是萬科內部管理的一大特色,從合同審批到項目決策,均可按照流程執行。員工有流程作為指導,工作起來得心應手,而不會無所適從。

我們的具體操作模式為:設定工作目標,形成工作網絡;工作實施過程中以流程為指導,不受層級和職能的限制,流程規定需要由哪個部門或公司負責就由其完成

在萬科的內部管理中,沒有「職能型」和「矩陣型」之爭,只有流程。強調做流程型企業,強調各職能部門、各層級和各專業線服務於流程

4、用人的心態

1999年,我辭職後在一定程度上投入自己的「業余愛好」,除了眾所周知的重拾少年夢的激情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以此為契機,與管理層疏離

沒錯,我是有意和萬科的管理層疏離,很多人不明白這一點。在創立萬科的過程中,基本上事無巨細都是親力親為,董事長兼總經理。但是一個人,無論你有著怎樣神通廣大的能力和用之不竭的精力,總有一天你要離開,這是誰都不能違背的自然規律。

萬科的成功,不是說王石在的時候就紅紅火火,王石不在的時候就走下坡路了,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那麽這個企業是不成熟的

比如說郁亮,他不懂房地產行業,因為萬科原來是多元化的,主要是搞投資的,更多需要財務、金融等方面的知識。他不懂房地產,那給他配一個懂的副手不就行了?當然,我們傳統說法是「又紅又專」,所謂「紅」我覺得不僅僅是指品格,品格只是情商里其中一部分,還有包容、涵養等

總體來說,企業的傳承是靠文化不是靠血緣,第一代老板的機遇來自於五湖四海,時值第二代,已經是全球化、國際化的平臺。中國企業能不能壯大,中國的民營企業能不能發展,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職業經理人的道德水平。

中國人充滿了企業家的冒險、創新意識,因此,不需要擔心缺少企業家,中國要擔心的是缺乏具有良好職業道德和職業行為的職業經理人

我不希望是我做不下去了,眼睛看不到了,我才離開;我早點放手,對我對萬科都有好處。但是我辭職的時候才48歲,還年富力強,如果在公司待著,肯定是沒事找事。

所有的工作都由總經理承擔了,一個董事長,如果還要插手原來作為總經理時候的事情,那不是越俎代庖、「垂簾聽政」麽?所以我就常常離開公司,每次離開就是一兩個月。當然,現在講起來輕松,但在最初,我實際上是不大適應的

因為我還是董事長,所以第二天還得照常上班,可一到辦公室就感覺不對勁了,覺得冷冷清清,我看了日歷又看了記事本,不是節假日也沒什麽特殊的事情,便問秘書,人都跑哪里去了。秘書說,大家在開總經理辦公會。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怎麽沒有叫我?隨即意識到,我已經不是總經理了。他們開會的這段時間我便在辦公室踱來踱去、抓耳撓腮,竟不知該做什麽好。心里特別想沖過去看看,告訴他們,你們開你們的,我就坐在旁邊聽聽,什麽也不說。

但轉念一想,新的總經理第一次召開辦公會議,如果前任總經理、現在的董事長,往那兒一坐,人家還怎麽開會呢?

於是我只好在心里念叨,不能過去不能過去。那種感覺就好像前一天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第二天就讓你拄著個拐棍去公園里散步,拿些老照片追憶似水年華,順便思考思考人生——這看起來很愜意,但對於一個還年富力強的人來說,突然閑下來,好比將馳騁的野獸關進了籠子。

當天的樣子我現在想想還忍俊不禁。第一天就在不適應中過去了;到了第二天,還是很難受;第三天,仍然很難受;第四天的時候,總經理過來匯報那天的會議,說有七個要點。

我就非常耐心也饒有興趣地聽著,第一、第二、第三……說到第三點時我說不用說了,我知道接下來第四、五、六、七點都是什麽,然後反過來講給他聽。他又驚訝又困惑,問我是否去偷聽了。

實際上,他們都是我培養的部下,他們開會討論什麽,我當然心中有數。接著我又告訴他,第五點的思路是錯的,第六點也不對,應該怎樣怎樣。總經理聽完我這麽說,眼睛里滿是欽佩:老總沒參加會議,只聽我匯報了前三點就知道接下來的都是什麽,並且還能指出哪里不對。

當然,這情形讓我情緒高昂起來了,不錯,成就感找回來了,不參加會議都知道講的是什麽、哪里有問題。於是到了第二個星期匯報的時候,照樣到了第三點,我就坐不住了,自己說了接下來幾點,以及相應存在的問題。等到第三次,總經理再匯報時,我覺得他的眼睛不再放光,狀態也不對了。

看樣子是感覺「反正我們想什麽、討論什麽、做什麽決定董事長都能猜到,與其來做匯報,還不如直接聽從指示」。我一看那狀態,便知道有問題了,而且這個問題還出在我的身上——一不小心做了「垂簾聽政」的事。

他匯報時已經沒有最初的那種情緒、那種沖勁了。我當下決定不說話,聽著他講完,實際上講到第三點時,我的「慣性」又來了,特別想打斷他,但還是強忍住咬著舌頭不說話,他似乎也掌握了我的「規律」,所以在匯報到第三點的時候等著我說話,我沒說,他只好繼續講第四點、第五點,直到他說完,我忍了半天,說,我沒意見。

之後我一直在反思,我的問題到底在什麽地方。第一,是不是真的準備交權?捫心自問,沒人逼我,確實是真心要交;第二,既然是主動自願地交權,為什麽還不放心?因為覺得他們要犯錯誤。

於是我開始說服自己,從到深圳創業至今,我有沒有犯過錯誤呢?一直在犯。那麽為什麽不能允許他們犯錯誤?這個心態非常重要,既然我也是犯錯誤過來的,他們犯錯誤我就要寬容一些。

如果還不等他們思考,我就直接指出問題,他們就不會再去花心思、動腦筋;如果我在最初就對問題給予糾正,他們就不會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也不可能有進步。只有讓他們親自去經歷,才能穩穩當當地進步。

所以我讓自己牢牢把握一點:他們犯的錯誤只要不是根本性、顛覆性的,我就裝傻,裝作不知道。否則,我退與不退就沒有什麽區別,而新的接班人也不會得到成長

其實,這些管理方式也是通過每一天的工作慢慢產生的,尤其是放權的部分,可以看到我經歷了非常大的心里掙紮。

最後,我再說一個故事。

萬科員工手冊上有句話——人才是一條理性的河流,哪里有谷地,就向哪里匯聚。萬科匯集了一批人才,這里有兩層含義,一層含義人才是理性的;第二,在萬科的發展當中,人才也不斷流走。我覺得這才是一個企業在用人中應有的心態

 

萬科王石 企業家 企業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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