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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怕肥怕老又怕死，健康食品 應運而生，市場潛力龐大。由著名兒科醫生陳曦齡及其富豪御醫丈夫謝德富投資的「維特健靈」，一直橫掃大小藥房，在行內建立了江湖地位，去年生意額達一億一 千萬。近年，另一牌子「培力」在市場逐漸冒起，拳頭產品全部對準槍頭，擺明與維特健靈硬撼。培力的老闆陳宇齡，原來是維特健靈的創辦股東之一，亦是陳曦齡 的親弟弟。兩姊弟大決裂，在健康食品市場上火併，背後原來又是一段恩怨情仇。在銅鑼灣廣場內的萬寧藥房，貨架最當眼位，放着維特健靈五色靈芝，而五色靈芝 旁邊，是近年才冒起的培力金靈芝。放在上格的培力烏髮濃，亦與維特健靈的維新烏絲素正面衝突，明搶同一班客。兩間公司的戰場，更伸展到纖體產品，培力去年推出中藥纖體產品秒窈瘦，維特健靈又即刻在今年引入日本纖體產品Model 4合1。兩間公司， 鬥得難解難分。「我們做過研究，整個健康食品市場，未計草本中藥，每年可達十億元，其中靈芝產品大概佔一億。」坐在怡和大廈培力總部裡的陳宇齡，手執一盒 金靈芝，一臉自信地說：「我們的產品（相對維特健靈五色靈芝）較優質，因為我有經驗！」他於九一年與姐姐及母親，合辦維特健靈，一直出任行政總裁，十分熟 悉五色靈芝的生產過程，所以當他於九八年與家姐曦齡決裂後，自立門戶時便針對五色靈芝的弱點，改良研製金靈芝。

促銷手法迥異「那時候（五色 靈芝）的製法很簡單，只是將六種不同的靈芝提取精華。但靈芝始終是野生，在不同的土壤裡會種出不同的品質，每一棵都不一樣，所以藥性不夠穩定，可能會一時 功效好一點，一時無咁好。」為了令金靈芝的功效統一，陳宇齡返國內找靈芝專家張小青，將所有靈芝分類，並要求中國科學院鑑定證明，然後再與浸會大學合作， 由基因專家黃岳順教授，替每種靈芝排列基因。培力生產金靈芝時，便根據這些基因數據，分辨出不同的靈芝成分再加以調配，令每粒藥丸成分均勻。「我們放在研 究上的經費每年過百萬，他們（維特健靈）都有做嘅，找科大、中山大學做少少老鼠仔嘅東西（實驗）囉！」陳宇齡說。現時，一盒九十粒裝的金靈芝售價六百八十 元，與每盒賣五百元的七十二粒裝五色靈芝相若。但培力健康產品只在萬寧、屈臣氏等大藥房有售，不像維特健靈的銷售網絡大，在屋邨藥房也可以買到。陳宇齡稱 因藥房售價參差，容易令客人誤會有假貨流入，而且靈芝不是大眾化食品，所以會走高檔市場路線。維特健靈則勝在夠大眾化，銷量一向不錯。陳曦齡證實，維特健 靈去年生意額高達一億一千萬！

姐弟各不相讓陳宇齡不肯透露培力現時的生意額，只表示已攻佔四至五成靈芝市場。「離開（維特健靈）時，我對她 （陳曦齡）說，我出去後會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事實上我做得到！」但陳曦齡卻不以為然，「我不覺得有競爭，最初推出的產品永遠都最受歡迎！」陳曦齡、陳宇 齡兩姊弟，十年前本來一家親開拓健康食品市場，然而最後不歡而散。陳宇齡一講起便一肚氣，「我覺得完全是利益問題，公司對 我的承諾根本不兌現，我唯有離開。」陳宇齡滿肚冤屈說當年，九一年時，他已入籍加拿大，並持有土木工程師資格。一次他陪母親返貴州鄉下，在當地朋友介紹 下，對靈芝產生了興趣，便決定投資，並游說家人入股。九一年，維特健靈註冊成立，大股東是二家姐陳曦齡，佔股四成六，另外三家姐陳美齡及母親陳彭端淑各佔 一成八，陳宇齡自己佔一成，而二姐夫謝德富佔百分之八。

家族生意無計較陳宇齡出任公司行政總裁兼董事，負責公司大小事務，「在九二年，我每個月只有二萬五千元人工，我有工程師牌，做工程師的人工應該是雙倍。因為是屋企生意，我收一個好低的人工。當時，我們甚至無訂立一份股東協議，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樣樣都無計。」此後，陳宇齡擔任公司大旗手，並替維特健靈從美國引入醫之選（Doctor's Choice）維他命系列。「公司在九三年推出產品，九五年收支平衡，到九七年已差不多夠資格在香港主板上市（要有三年盈利紀錄），當初大家有共識，如果公司發展成熟便將它上市，讓股東有回報，怎料他們突然改變主意，說遲些再考慮。這麼多年來，公司一元股息也沒派過，又無董事袍金。我不可以繼續無股息分，他們個個有額外收入，但我無。」陳宇齡不單為股息及上市事情氣憤，而且九七年底的一個電郵，令他發現原來公司上下，都不把他放在眼內，最後令他決意離開。「有一日我返到公司，有一個物流職員將報讀中藥課程的申請表，放在我枱上。那申請表上竟然已有董事簽名作實（他不肯證實是否陳曦齡），我認為公司花數萬元供一個物流職員讀中藥，根本不值得。這對我很困擾，公司上很多決定，下屬竟叫我去問其他董事。」

話事權成導火線那次以後，他向所有下屬發出電郵，指出所有決定，要先經他本人，而非直接由其他董事處理。三日後，有董事拿着電郵副本找上門。「他們問我是否想作反，可能他們覺得（我係細佬），不要講太多。」在發出電郵後的七、八個月，陳宇齡想盡解決的辦法。例如他建議自我放逐，另外成立新公司發展海外業務，但一一被否決。九八年，他在董事會 上提出管理重組，但由於陳曦齡及謝德富兩夫婦合共持股五成四，否決了他的動議，並且要他自動放棄職務。有傳聞指他與陳曦齡，曾在會議室內激烈爭吵。陳宇齡 回應：「那次會議很刺激，連媽媽都在場，她在中間好痛苦，不知為此哭了多少遍。繼續爭持大家都痛苦，不如我自己離開。」本刊訪問陳曦齡時，查詢陳宇齡離開 維特健靈的原因，她即收起笑容，沉默了五、六秒才道：「我們信念不一樣，我只可說這麼多。」對於九八年的董事會議，她只說：「那次並非爭吵，只是意見分歧。」

一 無所有離開陳宇齡於九八年五月，辭去維特健靈職務，他指當年離開是「兩袖清風」，因為陳曦齡不讓他退股套現。現在他仍持有維特健靈股份，但他估計持股量已 被攤薄，實質數字他也不清楚。他離開後不久，陳媽媽亦退股。陳宇齡慨嘆：「她當年投資多少，就只拿回多少。」陳宇齡得媽媽資助，做擔保人向銀行貸款，又再 找得其他投資者，成立培力。至今，兩姊弟仍未和解。「為幾多錢呢？令大家不愉快。一個人在世上，是為了什麼？就算我出來後要乞食，開心就已經可以。人用得 幾多，食得幾多呀？」對於與家人的關係，陳宇齡不禁感嘆。「由細到大，我被教導要對屋企好，屋企第一。我十六歲那年，爸爸過身，所以一家人很親密，很好感 情。「初初太太都說，跟家人合作做生意很麻煩，合作得不好，連兄弟都無得做，我還對她說：『我屋企一定不會！』」

小時候感情好陳家祖籍東 莞，陳爸爸從事貿易生意，所以家境不俗。陳氏夫婦有三子三女，當中三名女兒最為人所熟悉，大女陳依齡，為七十年代邵氏女星，作品包括《阿福走天涯》、《三 燕迎春》；丈夫朱家欣創立先濤數碼，先後製作《風雲》及《蜀山》等影片的數碼特技。二女陳曦齡，是著名兒科醫生，七六年畢業於香港大學醫學院，丈夫是香港 富豪御醫謝德富，曾為李嘉誠，查良鏞等名人治病。三女陳美齡，是七、八十年代紅歌手，後更到日本發展，走紅至今。三姊妹感情極好，曾於七五年合作拍片《燕 飛翔》。至於大哥陳柏齡，現身在加國，較少與弟妹聯絡。二哥陳康齡，因患病在身，須特別照顧，現在與母親同住於愛都大廈。年紀最細的宇齡，自幼與姐姐們感 情要好。「以前在喇沙讀書，放學便到佳視看依齡拍戲。我十三、四歲那兩年的暑假，到日本探美齡。當時她十八歲，已有很多人服侍，那些人還要一併照顧我。」 陳宇齡憶述。「我現在仍有見依齡和美齡，亦有探母親。過年一定回家與媽媽食飯。我是兒子，一定揀正日，曦齡通常要揀另一日來避我。我是『串』了一點，無辦 法。自那件事後，我與曦齡試過一次同枱食飯。那次有親戚請飲，大家只打招呼，話也沒多說一句。那餐飯吃得安樂，問心無愧，驚什麼？做事最緊要瞓得着覺。投 資維特健靈很痛苦，今次的教訓，是不要做小股東，不要與家人做生意。」陳宇齡總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