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價值投資為圭臬
在蒂爾森看來,所有明智的投資都是價值投資,而他奉價值投資為圭臬也是出於偶然。
「剛開始時我對投資一點也不感興趣,在閱讀《華爾街日報》時總是跳過關於投資的內容。但我的大學同學比爾·阿克曼(Bill Ackman)是一個價值投資者,他是我當時唯一知道的投資人士。他介紹我閱讀巴菲特的作品。這是我人生中得到過的最好的建議。我滿懷渴望地閱讀了巴菲特和彼得·林奇所有有關投資的書籍,並從此走上了價值投資之路。」蒂爾森這樣說道。
儘管很多人都理解價值投資的理念,但在實踐中卻很難加以應用。蒂爾森認為,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首先是因為市場中大多數人希望快速致富,人類的自然傾向是試圖找到一個馬上會漲10%的股票,而價值投資是緩慢致富的投資理念,因此價值投資者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其次成為價值投資者,必須能夠估算股票內在價值,而這一點不容易做到。即使獲得了哈佛大學工商管理碩士學位並從商11年後,蒂爾森仍然認為很難做到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不能對上市公司進行估值就不能成為一個價值投資者。」蒂爾森這樣說道,「我不能對大多數企業進行估值,因為這都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甚至是巴菲特也不能估值大多數企業。」
然而,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就是優先甄別投資者相對瞭解的行業,然後在這些行業中尋找失寵的、便宜的,並且能夠自我修復的股票。
蒂爾森認為自己最熟悉的行業是餐飲,因此在他整個投資生涯中,這個行業是給他帶來最多利潤的行業,而他涉足過的股票包括麥當勞(McDonalds)、丹尼斯餐廳(Denny's)、百勝餐飲集團(Yum Brands)、快餐連鎖店玩偶匣(Jack in the Box)以及CKE餐飲公司(CKE Restaurants)等。
眾所周知,在價值投資領域也存在各種不同的風格。例如開山鼻祖本傑明·格雷厄姆喜歡買入扣除債務後的價格仍明顯低於公司價值的資產,一旦回歸價值到合理,他就拋出。而巴菲特則更注重公司的質量,並且只要價格合理,他就一直不停地將滾下去。
蒂爾森的方法則是:「我們引用不同的風格。試著尋找許多不同的價值機會並且保持一個開放的態度。」
在2010年一次接受媒體採訪時,蒂爾森表示他當時既持有接近現金交易的小零售商公司迪麗雅公司(Delias)的股票,同時也持有市值2000億美元的、以合理價格增長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Berkshire Hathaway)。
金融危機教訓
一般而言,價值投資者實行的是自下而上的投資策略,但蒂爾森經歷過金融危機股票市場暴跌後認為,價值投資者僅僅 「自下而上」是不夠的,因為他發現估算股票價值的方法通常是一個折扣現金流的函數,如果經濟不景氣,現金流預測將變得毫無意義。
蒂爾森說道:「事實上,金融危機時我們對房地產市場的判斷拯救了我們。如果我們沒有預見房地產將會暴跌並採取步驟來縮減許多金融股頭寸來保護自己,那我也不知道我們今天是否還會存在。因此,把握宏觀經濟,並採取保護措施是非常重要的。」
2009年4月,蒂爾森出版了一本名為《在蕭條時期獲利的6個途徑》(More Mortgage Meltdown: 6 Ways to Profit in These Bad Times)書籍,其中的一個獲利途徑就是買入銀行股,而他更建議以當時的價格買入富國銀行(Wells Fargo)。
蒂爾森在書中指出,富國銀行顯然能夠找到走出困境的方法。它的收入已遠高於目前交易的價格。毫無疑問,一旦經濟恢復正常,某天這將成為一隻60美元的股票。
不過,蒂爾森在2010年時又表示,雖然很多人認為最壞的時期已經過去,但經濟可能很多年都無法恢復到正常水平,因此他已經基本上退出了對富國銀行的投資。
「房產泡沫經濟的餘波會跟隨我們數年,因此經濟恢復所需要的時間可能是五年甚至更多,直到整個房地產行業走出困境。」蒂爾森這樣說道。
目前,蒂爾森的頭寸越來越多地受到他對宏觀經濟判斷的影響:「我的猜測是,美國經濟有20%的機會呈現V形復甦,而長期緩慢復甦的幾率是50%,還有30%的可能性是比那更糟糕。」
根據以上判斷,蒂爾森認為在緩慢復甦的情況下,應當謹慎地長期投資和購買像伯克希爾·哈撒韋和微軟公司那樣有很強平衡性的股票,那麼巨大的短期利益可能覆蓋下降趨勢。
看好Netflix
對錢很敏感的價值型投資者似乎不喜歡洩露自己看好的股票的底細,不過蒂爾森創辦的價值投資大會卻並非如此。在今年10月16日舉辦的價值投資大會中,蒂爾森分享了自己投資視頻網站Netflix的經歷。
2010年12月,在Netflix公司股價為181.65美元時,蒂爾森發佈了做空Netflix的報告,但是兩個月後該基金對Netflix的判斷髮生改變,並在222.29美元時平倉止損。此後Netflix一路狂漲,在2011年中最高一度逼近300美元,但在創下歷史新高後開始狂跌。去年11月,蒂爾森又開始在87美元左右建倉Netflix。
目前,蒂爾森成為了該公司堅定的支持者,他認為Netflix是10年前的亞馬遜,且擁有比亞馬遜更好的現金流。
蒂爾森指出,該公司目前是行業的龍頭,全球業務正在快速增長,其CEO眼光獨到、具有前瞻性,願意為長遠增長而放棄短期盈利,將資金投入到更多更好的流媒體內容建設,以及進行海外擴張。此外,該公司具有很高的收購價值,這也減輕了股價下跌的風險。
「我並不認為Netflix將在未來十年成為20倍的投資標的,但如果有10%的機會成為10倍牛股,未來估值將徹底修正今天的價格。鑑於仍有很多可以預見到的問題要逐一克服,比如巨額的長期虧損,所以應該使用保守投資策略,比如3%~4%的倉位。」蒂爾森這樣說道。
近日,蒂爾森又在接受CNBC採訪時對「財政懸崖」問題進行了評論。他指出,財政懸崖其實是件好事,它可以讓兩個政黨共同為某件事情而付出努力。
Related蒂爾森小檔案
蒂爾森1966年出生在康涅狄格州的紐黑文市(New Haven)。他的父母是前往發展中國家執行美國「援助計劃」的和平隊(Peace Corps)中第一對相識並結婚的眷侶,因此蒂爾森童年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坦桑尼亞和尼加拉瓜度過的。
1985年,蒂爾森從父親任教的著名私立中學北野山中學(Northfield Mt. Hermon School)畢業後進入哈佛大學學習。他於1989年獲得政治學學士學位後,在波士頓諮詢集團(The Boston Consulting Group)獲得了一個諮詢經理的職位。工作之餘,他還積極發起並參與了致力於鼓勵大學畢業生到貧困中小學任教的「為美國而教」(Teach for America)公益活動。1994年,蒂爾森又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哈佛大學商學院的MBA學位。
此後的5年時間裡,蒂爾森一直與哈佛商學院教授邁克爾·波特(Michael E. Porter)一起從事關於內陸城市以及內陸城市公司全國化的研究工作,並成立了一隻擁有5億美元規模的主要投資內陸企業的私募股權基金。
1995年,蒂爾森積攢下了他人生中第一筆1萬美元存款,並用這筆錢在資本市場上小試牛刀。1999年,蒂爾森將親朋好友100萬美元聚集起來,開始運作自己的對沖基金。蒂爾森說:「我妻子是一個薪酬水平比較高的律師,她來支付賬單,而我則在完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開始嘗試管理這世界上最小的對沖基金。」
不久之後,蒂爾森開始為著名的Motley Fool網站撰寫市場評論。他回憶道:「當時,我知道巴菲特正在預測市場泡沫馬上就要破滅,我對此也十分緊張,因此寫文章告誡投資者們不要被泡沫愚弄。正因如此,我得以安全度過股市崩盤。」
2004年,蒂爾森與約翰·施瓦茲(John Schwartz)一起創辦了價值投資大會。此外,他還是《投資大家芒格:窮查理年鑑》的作者之一。目前,他與妻子及三個女兒住在曼哈頓。(張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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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說:贏家的本能是什麽?第一名和第二名如何合並獲得壟斷?馬化騰為什麽不國際化?是否應該投資一個70分的人?中國的未來是樂觀還是悲觀?
2015年2月27日,創業家和中信出版社聯合主辦的“與彼得·蒂爾(Peter Thiel)一起洞察創業與投資的未來” 2015創投極客論壇在北京舉行。彼得•蒂爾是PayPal創始人,也是Facebook第一位外部投資者,特斯拉、Linkedin、SpaceX、Yelp等公司的投資人。他在論壇的優酷老友記環節與今日資本創始合夥人、總裁徐新進行對話,給出了答案。
文/和陽 孔明明 本刊記者
編輯/崔婧
以下為兩人的對話整理:
1贏家的殺手本能
主持人:在你看來全世界的企業家里,有多大比例的人有這種破壞性的思維?有多大比例的人具有這樣的技能?
彼得·蒂爾:迄今為止絕大多數的公司都是模仿性的,只有很少的公司進行過大的創新。我想說的是,那些特別有價值的公司,大部分都是能夠做出大的突破的公司。我這本書並不是要鼓勵人們成為企業家或者是開創自己的企業,而是要說明那些好的企業家才能夠建立起偉大的公司。
徐新:我也想補充一點,為什麽那些偉大的想法、技術的創新大部分都是在美國產生的,而不是在歐洲、日本,也不是在中國?是不是有什麽系統或者文化方面的因素,讓我們可以學一些,使中國能夠更具有創新性?並不是因為我們不想投資從0到1的公司,而是因為在中國沒多少這樣的公司。
彼得·蒂爾:其實偉大的創新並不總是在美國。19世紀和20世紀初,西歐比美國更具創新性,當時的美國只是複制西歐的發明,只是在二戰之後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大部分創新就都發生在美國了。中國複制了不少東西,這是一個很自然的事情,而且很容易做。隨著中國趕上美國和西歐,某個時間點上中國就需要做新事情而且必須要做新事情了。中國可能會和日本非常類似,日本就非常有效的複制了美國,從而有效的追趕上了美國。當然,追趕上之後日本的創新就少了。
徐新:為什麽是美國(聚集了創新)而不是西歐呢?是否由於美國有移民政策,所以這些偉大的頭腦都想在美國生活?如果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我們或許應該對外國人移民中國這件事持更為開放的態度。如果聰明的年輕人都能夠到中國來,如果他們對這里的語言和文化感到舒服,那麽他們身處一個巨大的市場後,中國這種從0到1的文化也有可能非常繁榮。
彼得·蒂爾:移民或許是一個很大的標誌。人們想到,他們可以在美國做新事情,從而不斷的推進我們的前沿領域。在美國,研究型大學也很重要。另外還有像矽谷這樣的生態系統,你可以看到各種榜樣,人們不斷努力工作就可以了。
主持人:回到彼得的經歷上來。我特別好奇,並且我也經常問徐新的一個問題是,你們是怎麽發現這個人能夠建起偉大的公司?尤其當一個人還是個小人物,或者他的價值沒有得到充分的認可時。
彼得·蒂爾:我不覺得公司是能瞬間建立起來的,如果你創業就想讓公司立刻就成功,那是非常糟糕的想法。團隊成員之間總是有之前的歷史,可能你認識這個人已經好幾年的時間了。我們PayPal的核心團隊之前已經認識三四年了,我們總是相互交流,所以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知道每個人的優勢和不足之處。很難和陌生人一起來開創一個公司。創始團隊成員多少要有一點瘋狂,我們不是要強調瘋狂的部分,但確實得有一定的瘋狂,他們會有打破常規的思維。
徐新:這些獲勝者有什麽樣的素質?如果你讓我總結一下關鍵詞,我認為是殺手本能。他們可以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他們有更多的洞察力。比如說我們在投資網易的時候,當時創始人才二十多歲,但是他可以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我不想說他比別人都更聰明,但是有一點很重要,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如果有什麽事情不成功他可以想出辦法。從零開始有自己的產權這方面,他在中國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企業。
在中國有很多不同類別的機會,我總是認為你需要是第一個做這件事的人。做第一個人很重要。2006年我見到劉強東,當時它是一個小公司,50個人,錢也不多。京東當時排在全國大概第11名。但是劉強東也有這種殺手的本能,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而且他要非常迅速的投入,毫不猶豫的投入。他花了很多錢建設物流。
彼得·蒂爾:我特別強烈的同意這一點。事實上如果你有殺手的本能,如果你有想法是別人還沒有做的,就可以彌補你的很多不足之處。如果你沒有殺手本能,可能你把什麽事情都做得很好也不夠。我覺得這點非常重要。
2第一名和第二名如何合並獲得壟斷
主持人:我搜索了一些媒體消息,至少70%的報道會提到您不斷的提壟斷。我們能否說創造性壟斷是健康的,而另外一種壟斷是不好的呢?
彼得·蒂爾:從社會層面來講,我們確實是想要創造性的壟斷。我們不想要靜態的壟斷,靜態的壟斷就好像收稅或者收費一樣會限制價值的發展。如果事情是動態的那它就是具有創造性的,你可以不斷的發展創造性的壟斷。壟斷在某個時段是好的,比如知識產權和專利法都是政府在保護這種合法的壟斷,但它有時間限制就是防止創新變成靜態的。
徐新:我也同意彼得的觀點。壟斷者的利潤率非常好,這樣你就可以去發明新事情,因為你有利潤這樣做。我認為壟斷非常棒,我們非常喜歡壟斷,不僅僅是在技術行業,而是在所有的行業。
在消費者行業,你有百分之三四十的份額,你是其他人的兩倍,你就是一個壟斷者。互聯網領域的競爭更為激烈,如果你想要壟斷地位,得有70%的市場份額,這樣你才能夠有足夠的利潤。
我們投的人能不能成為將來的壟斷者,是我們下判斷的最終標準。在中國我們並沒有機會投資具有創造性壟斷潛力的公司,因為中國大部分的公司都是山寨別人,最後只不過是看誰執行得更好,誰能做一些微觀的創新。在美國一般都是第一名和第二名合並,然後獲得壟斷。這點在中國特別難以實現。在中國第一名和第二名會進行不斷地價格戰,不斷地融資、不斷地價格戰。你怎麽和另外一個強大的人進行合並?你們是平等的?
彼得·蒂爾:對。是一個五十對五十合並。Elon Musk建立的公司在2000年和PayPal合並,事實上我們兩家公司之間只隔了四個街區。你可以想像當時的競爭得多激烈——競爭對手就在四個街區以外。我們公司大概有五千萬美元,當時一個月要花上一千萬美元。你可以想想當時競爭多麽激烈。這兩個公司都非常領先,如果合並就可以獲得壟斷。
徐新:是你的想法還是他的想法?
彼得·蒂爾:應該說兩個人都有這個想法。
徐新:誰去找誰的?
彼得·蒂爾:他來找我們。不過我也不想誇大這點,總的來說我們結合起來了,而且事後證明在時間上特別的合適。2000年3月份我們合並,後來互聯網泡沫就破裂了。
剛才我們在討論壟斷和競爭的問題。如果一個公司具有壟斷地位,它永遠會靜悄悄的發大財,它永遠不會宣傳自己是一個壟斷者。比如谷歌的CEO從來不會到外面去講自己是壟斷者,他會不斷的強調我們不是一個壟斷者,他會不斷的把他的業務重要性說得很小。谷歌最上層的幾個人能理解這一點,但是下面的幾千個員工可能不理解谷歌的力量究竟來自於哪里。
徐新:我們第一個投資的公司是土豆網。我們進這個公司的時候,它排名第一。王微是有殺手本質的一個人,但是後來又出現了一個優酷。後來優酷變成了第一,土豆變成了第二。後來他們合並了,現在我們投資的品牌又變成第一品牌了。後來百度做了愛奇藝,然後又出現了競爭。所以競爭的狀態經常出現的,而壟斷是不穩定的一種狀態。
在競爭非常激烈的情況下進行合並是否是一個解決方案呢?這個要看具體情況,比如美團和點評,趕集和58同城。什麽會是合並與否的決定性因素?比如趕集和58同城合作並不一定能夠拿到壟斷地位,但是他們可以很大程度上獲取利潤。他們之前互相打人才戰、價格戰,沒有力量去搞創新。我想聽聽你的觀點。
彼得·蒂爾:我覺得合並只是短期的解決方案。從長遠來看,一個穩定的壟斷的地位具有四個重要的要素。第一你要有一個非常深刻的技術的優勢,別人無法模仿。第二你要具備網絡效應,你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網絡,別人搶不走。第三,你要獲得規模經濟效應,你已經變成一個巨人了。比如亞馬遜,別人想顛覆他已經很難,它的單項交易成本非常低。第四非常重要的就是品牌,你要有牢固的品牌地位。
3馬化騰為什麽不國際化
主持人:關於壟斷還有一個問題,壟斷者或者創新性的壟斷企業,最終仍然不可避免會陷入血戰中。
彼得·蒂爾:這些公司都面臨誘惑,它們整天都想跟它周圍的人去競爭,你很難判斷它們做得太多還是太少。我感覺它們做得太少。比如微軟想搞自己的搜索引擎,谷歌想搞操作系統。最後它們都沒有成功,因為它打不過對方,因為對方的優勢非常穩固。有時候這種競爭也可能是策略性的,但有時候它可能真的想投入一些資源跟別人競爭。其實很多壟斷性企業靠得還是它的核心業務。但是人有這樣的一種人性,他經常想要和旁邊的人爭爭,所以怎樣和其他公司相處是一個大學問。
徐新:BAT現在都把腳踩到別人的領地中。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它們面對得是同一片中國市場。大市場,有很多唾手可得的果實,為什麽不拿?我不知道為什麽中國的大企業沒有想國際化。我一直在思考他們為什麽不進行國際化?是因為他們的第一代創始人不會說外語,不懂外國的文化還是什麽?
WhatsApp比微信差多了,為什麽微信不國際化?馬化騰為什麽不想國際化這個事情?為什麽不把微信推到世界其他地區?馬化騰不是不會說英語,也不是沒有這個資金。或許他面臨很多別的文化方面的問題。你去收購一個美國公司,別人就有抵觸情緒。一個中國人買我美國的公司,怎麽可能?所以有時候國際化會面臨一些文化沖突。
所以我們需要等待一個時機,比如說中國變老大了。到2020年中國變成第一經濟強國的時候,可能別人會用平等和尊重一些的眼光看我們。當然我們只是說GDP變成第一。所以這樣考慮的話,現在中國的大公司去吃掉在眼前的果實,我們進入三四線城市,是我們現在還處於學習階段,等待時機來了我們再有所動作。騰訊完全有理由去國際化,騰訊的產品非常好。如果你想進行國際化,首先你的本土市場得非常大,而且你的市場地位非常牢固,比如說已經有了5、6億用戶。
彼得·蒂爾:我不想反對你的觀點,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說中國企業對Instagram出價20億美元,它肯定願意被中國企業收購,它肯定不會把自己賣給Facebook。錢還是重要的因素。中國市場太大了,忙不過來,這也是一個原因。所以中國企業沒有國際化有很多的原因。有時候你可能太急於進行國際化,結果後院著火。中國市場本身的競爭可能也是非常激烈的,像前面講的BAT都在進入對方的地盤。BAT當中任何一家的眼睛可能都盯著另外兩家在幹什麽事情,所以這個競爭局面還是很緊張。對於他們來說,除了橫向擴張(國際化)以外,也可以不斷的自我創新去縱向發展。
4是否應該對中國感到悲觀
主持人:為什麽我們大家一直在競爭?我們希望變成壟斷者?你是否認為確定的樂觀者有很多技術的創新者,確定的悲觀者他不斷的競爭、有不安全感,是不是這樣?
彼得·蒂爾:看這個問題有很多角度,我們不能想的太複雜。所謂的創新就是你做一件事情,把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美國在50年代、60年代的時候在戰後力量非常強大,前途一片光明,大家做了很多的投資,在這樣的基礎上創造出很多新技術,比如計算機技術、互聯網技術。所謂確定的悲觀,有時候是指他覺得自己沒什麽可做了,已經不能做的更好了。中國目前是很確定的,但是中國說它是悲觀還是樂觀,我不敢說,可能是處於悲觀樂觀之間的狀態。
徐新:你的書里面,大部分的觀點我都同意,但是這一點我不同意,我覺得中國現在不是處於不確定的悲觀狀態,這一點我完全不同意。你剛才解釋了原因,95%的創造性創新技術都是在美國發明的,但我們有兩個很好的事情,可以讓我們迎頭趕上。
第一點是我們中國人的創新精神、我們的創業精神,我們很年輕,有大量的是我們實業當中的創業精神。大家可以看到中國七千萬家中小型企業勃勃生機,每次我在歐洲、美國去旅行的時候,我們看機場的書店是看小說、風花雪月,但是中國的機場你去看看,都是致富、創業的書。這些人都是企業家,他們非常饑渴的每天都在學習,工作很長時間,平均而言他們比他們的年齡看上去老十年,因為他們工作特別努力,花很多時間學習和工作,這一點是我們的幸運。
第二點,我們有很大的市場,特別是移動互聯方面。我們可以領先於全世界,就是從0到1方面。另外有一點,看看未來,我們有720萬大學畢業生,其中大概有150萬是工程師。那麽在美國你有多少工程師?可能最多有15萬,20萬,另外我們還有很多編程的人。由於這些原因我覺得我們應該能從0到1。
彼得·蒂爾:我想中國應該比現在的情況更為樂觀。
徐新:不要把我們說成是悲觀主義者。
彼得·蒂爾:是這樣的,要體現一個國家是悲觀主義的,就是中國人儲蓄率特別高,美國人一點都不存錢,因為他們覺得未來會很好,他們不會擔心未來。但是在中國儲蓄率高達40%以上,也就是說人們經過很艱難的時刻。
徐新:我再給你一點信息,我們每年都做消費者研究,我們每年采訪兩萬的消費者,有的年輕人特別能花錢。我們知道每年收入才五千塊的家庭,丈夫是司機、妻子是小學教師,他們每個月掙的錢都花了,因為他們覺得很安全,因為一般結婚男方父母可能給買房子,女方父母給買家具,這個小家庭根本不存錢,他們花很多錢。
彼得·蒂爾:或許正在發生很大的變化,但是我想說我們確實會看儲蓄率,如果儲蓄率下降確實表明人們變得更為樂觀。年輕人的儲蓄率會低,所以整個態度會更為樂觀。我不質疑你們,我不是說一定只有樂觀主義者才開啟公司,但是我覺得中國有理由讓整個社會變得樂觀,因為從某種程度來講美國過於樂觀,人們不存錢,對未來一點都不擔心;從某種程度來講,中國可能是悲觀程度更多一些,主要是從儲蓄率的角度來看。
5是否應該投資一個70分的人
主持人:我總是聽到有人說,你是中國的一個風險資本家。我們看到有人抱怨說在中國目前這個階段做投資非常困難,既使是一些很有希望的交易。比如說在中國最有希望的這些交易被最大的機構所占據,在美國也有類似情況。比如谷歌的風險投資也在進行大量收購或者投資,這種公司的風險投資是不是好事兒?這種公司的風險投資是推動創新還是扼殺創新?
彼得·蒂爾:我不認為是扼殺創新,對於公司或者是企業這種風險投資實際有很多條件。作為一個風險資本家,我不希望有那麽多的競爭,如果有太多的人想跟我競爭某些交易,我當然不喜歡這種情況,當然這對被投資的公司來說是有利的。有一點很重要,每個公司都獨特而具體,風險投資是一個效率很高的市場,總是有空間讓人們做出正確的判斷,來選擇他要投資哪些公司。因為這個市場本身即使你扔很多錢進去,不一定可以做出正確的決定,因此這不是一個簡單投錢的問題,而是需要你做出非常好的判斷。
徐新:如果看看數據,我們可以看到哪一個公司有所謂的公司風險資本來投資?非常少,非常少。但是他們每一筆投資都是投資規模很大的,他們沒有我和彼得·蒂爾這樣好的判斷力。你願意問人們這樣一個問題:你認識到哪個真相而同意你的人特別少?一方面偉大的公司不多,所以不應該太分散投資,應該只專註這些最棒的公司;另一種說法是你這個錢有可能是損失的,因此應該在好的公司里進行投資,看看哪個公司最後能成,這是不同的投資策略。我知道你是非常專註的投資者,告訴我們為什麽?
彼得·蒂爾:從實踐來說,我們總是應該要努力找出來哪個公司是你確信是可以成的公司,然後再投資。當時正確的投資組合,有時候恐怕只是運氣,比如說涉及到很大的數字,好像買彩票一樣,買了很多彩票,他的中獎概率很低但是最後如果中獎,回報率會很高。這方面實際考慮兩點:你考慮宇宙的本質,這個宇宙是隨機的、不可預測的,不知道哪個投資會成功,這是一種對於運氣的理解;另外一種理解是,運氣只是由於我們過於懶惰,我們不想做工作,不想搞清楚哪個公司能成,所以我們把一切歸結於運氣或者概率。如果我研究一個公司,如果我不是特別確定它是否能夠成功,我會寫一個小點的支票看看最後怎樣。有人總是傾向於——我們其實不能確定,那麽我們就花一點小錢來投資試試吧。我覺得這種做法不好。
徐新:我完全同意。我的英雄就是華倫·巴菲特,他說過:如果你不願意把自己的凈值10%投資這個公司,那麽你就不要在這個公司投資,也就是說你必須確信他能成,然後才投資。有些人他們到處撒錢,他們在賽道上投資,但是他們不關心到底賽手是誰。我還是想知道結果,因為這些數據可以告訴我們真相。如果看看矽谷的風險投資家,過去50年這些特別專註的投資者和多樣化的投資者,他們之間的對比結果如何?回報如何?
彼得·蒂爾:這一點很難知道,因為這個事情不是特別透明。我們很難知道別人都做什麽,但是我感覺最高端的這些風險投資,他們可能做很多小的交易,但是總的來說你看它的資本投入是非常集中的。不那麽好的投資,他們沒有那麽大自信,他們不願意把自己總資本的10%投資一個公司,他們會更為分散,所以從方向來講是正確,但拿到數據很難。
徐新:我想加一個問題,你是否覺得一個商業模式能夠發揮作用?如果你見到一個人,但這個人給你的感覺只能打70分或者75分,你會投資嗎?
彼得·蒂爾:我傾向不投。
徐新:現實你對這些人投資還是不投?
彼得·蒂爾:偶爾投。
徐新:偶爾投,結果怎樣?
彼得·蒂爾:有時候一般來說不太行,有時候我覺得這個人可能70分或者75分,我沒投資,但是結果這個人的公司成功了,也有這樣的情況。確實也存在這樣一些品種的消費品,他這個想法如此強大,以至於這個人雖然不是完美,但也可以幹的不錯,比如說Twitter。Twitter公司的管理非常糟糕,但它的核心想法非常簡單、非常有效。
這表明即使這個人只打65分,但如果這個想法太棒,也可以幹成。也就是說並沒有一個適用於所有情況的投資法則。如果你是在競爭非常激烈的電子商務,也許你需要一個能夠得一百分的人,但如果他們的技術非常領先,領先所有人,也許這個人的得分低也可以。歸根結底,一定看這個公司做的是什麽,當然這里面還包含它的人才、產品、商業策略,這三者結合起來是你需要考慮的東西。
徐新:這個非常有趣,你說人才、產品、商業戰略,如果人才95分,企業家70分,另外一個組合相反,企業家95分企業70分,你選哪個?
彼得·蒂爾:還是要看這個企業做什麽。比如說Facebook企業家95分,企業戰略一開始特別糟糕,他們不知道怎麽賺錢,只是想擴大用戶,他們說我們會逐步學會怎麽賺錢,但這個就不太重要。比如有一些硬技術公司,它有非常聰明的科學家,他們在科學技術方面超過一百分,但他們企業技能不到30分。當然這種有些時候我不投,我比較喜歡企業發展戰略,我覺得有些時候人們低估企業戰略。這的確取決於行業,在生命科學領域企業戰略很重要,在應用程序這方面可能產品更重要,在電子商務領域可能這三者都特別重要,所以要看具體行業。
主持人:或許我們要想想企業家應該有什麽特征?比如說哲學家、設計師,這種人能否因為自己的天才和能力,在某個領域找到未知世界的秘密?
彼得·蒂爾:我想是這樣的。總是有這種問題,問找到這種秘密的配方是什麽?事實上沒有準確的配方。我不主張有這種萬能的配方,但是你要對具體的領域有激情。比如說PayPal,我當時特別感興趣加密技術可以用於金融,我們對於創造一種新的貨幣也特別感興趣。當時我們就使勁的思考,如何運轉支付體系、如何管理相關的賬戶等,這樣一種方式最後證明是非常有效的。我想這是來源於對某個具體的領域非常專註、非常具有激情,我也同意確實有些領域別人沒有看過。我們很難發現一個秘密,你可能博士後當很多年,研究多年不見得能夠發現新秘密,但如果把秘密技術和貨幣結合起來,這種跨學科的結合可能有助於你思考,你或許可以在這個領域走到前沿,比現有的領域走到前沿更為容易。
主持人:你覺得目前矽谷有一些風險資本是否在過度投資工程學和重要的技術,而忽略了其他東西?
彼得·蒂爾:在此我有一些成見。有些人可能特別關註工程而不是關註他們的企業戰略。我的《從0到1》比較強調企業戰略方面,但我覺得確實存在不同周期。90年代我們看到CEO是銷售人員,在泡沫之後人們對此有一種逆轉——我們不需要銷售人員,我們需要技術人員;之後特別強調工程師的技術能力、產品的前景。雖然喬布斯本身不是工程師,但是我們仍然認為他是對產品特別有洞見的人,他不是銷售人員。或許90年代和現在應該出現某種平衡比較好。
6不同的恐懼觀
主持人:你如何看待未來?如何看待自己?你們認為目前你們最大的恐懼是什麽?
彼得·蒂爾:我其實擔心很多事情,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怎樣治愈疾病、抗擊衰老,我認為這對於人類來說是一個大問題,我們在這個領域的投資太少了。幾乎所有的疾病都跟衰老有關,30歲的時候,第二天得癌癥的機率很低,但80歲的時候第二天發現癌癥的機率很高。而人類在這個方面進行的努力和投資太少了,所以我們幾乎是處於這樣一個接受和拒絕承認這樣兩個極端。
徐新:作為投資者,你要說讓我晚上睡不著覺的恐懼,我沒有。因為我不知道地獄是什麽樣子,我不恐懼。當時投資網易的時候,後來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壞消息,特別是互聯網泡沫破裂之後,有各種打官司等等,大家非常恐懼,想把這個公司賣掉,出現了負資產,當時我壓力很大。後來我跟大家講,你現在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不用再擔心了。丁磊後來去香港跟我說:他有兩個夢想,第一他要為股東賺錢,第二要做中國最好的遊戲公司。不要低估創業者的學習能力,這些事情雖然他從來沒做過,但他學的很快,所以不要擔心那些困難的時期,都會過去的。
京東股票價格曾經下滑50%,不用擔心,沒有什麽好擔心。因為我相信業務的基本面,我相信創始人的能力和學習的速度,一年不意味著什麽,基本面好的話沒有問題。所以我這幾年晚上睡的很好,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
彼得·蒂爾:在中國,你認為美國人可以學的最多的一家中國公司是誰?
徐新:騰訊。騰訊對消費者的了解非常深刻,所以美國人可以學學。你是羊年出生的,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本命年不管好事或者壞事都會出一件大事兒,你覺得本命年你會發生什麽大事?
彼得·蒂爾:我投資的公司可能出現一些很壞的情況,我可能經歷你剛才講的投資情況。我是馬年的,本命年已經過去了。我們都著眼於樂觀方面。
徐新:你覺得今年的好事兒是什麽?
彼得·蒂爾:矽谷現在一片繁榮,所以我們擔心會出現1999年的泡沫,雖然它現在看上去滿眼都是繁榮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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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蒂爾
黑馬說:彼得·蒂爾,PayPal創始人,《從0到1》作者,被稱為“矽谷的天使,創投界的思想家”,曾投資Facebook、特斯拉、Linkedin、SpaceX、Yelp等知名互聯網公司。
在得知《創業家》4月刊專題為“斯坦福中國創業幫”時,彼得非常高興,表示樂意為此撰文。於是,不久後黑馬哥就收到了彼得的來信。
彼得在文中說,如果他當初上的是哈佛,而不是斯坦福,多半就會沿著律師這條道路一直走下去了。他會一直待在紐約,永遠也不會創立PayPal。
文 | PayPal創始人 彼得·蒂爾
約稿 | 黑馬學院教務長、斯坦福大學博士 羅小渠
編輯 | 王冀
上世紀80年代,我在斯坦福讀本科的時候,還很少聽到“創業”這個詞。我的同學中也極少有人談論創立公司一事。我們中的大多數都用盡全力爭取大銀行和咨詢公司的工作機會,就像我們當初奮力贏得斯坦福的錄取一樣。計算機行業在當時不是個時尚的職業選擇,因此我隨大流做了個更顯而易見的決定:我立誌成為律師,並在畢業後搬到紐約加入了一家大律所。
如果我當初上的是哈佛,多半我就沿著這條道路一直走下去了,而且會有一個顯著的區別:東海岸會讓我的雄心壯誌更加堅不可摧。然而,由於我是從斯坦福畢業的,所以我還一直和在加州的朋友們保持著聯系。當他們中的一些人開始在互聯網的前沿領域探索時,我開始動搖了,問自己為何在他們構建新生事物的時候,我卻在一個陳舊的行業里競爭。
如果我去的是哈佛,我想我會待在紐約,永遠也不會創立貝寶支付(Paypal)。但是,這並不是說我在斯坦福受到的正規學校教育導致了這一區別。就拿馬克·紮克伯格來說,他離開哈佛並不是為了換個學校。他退學搬到了帕洛阿托——緊挨著斯坦福的那個小鎮。這意味著真正讓斯坦福與眾不同的是校園以外的世界,那個我的朋友們和我談論的世界,那個沒有成型的競技場的世界。
你不需要通過任何一所學校來成為矽谷的一部分。當我創立那家最終成為貝寶支付的公司的時候,我距斯坦福只有幾步之遙,但是我的聯合創始人馬克斯·列夫琴卻來自於伊利諾伊大學。我們的另一位聯合創始人埃隆·馬斯克倒的確是在斯坦福上了學——但是他入學兩天以後就退學了。
美國社會對於充滿競爭的學校教育的癡迷顯得怪異。在這一點上,中國也是如此。兩個國家看起來達成了共識:一個人的一生只有一年是重要的——18歲。在這一年,每個學生都需要在力爭進入一所像斯坦福、哈佛或是北大這樣的精英大學的拼搏中爭個輸贏,而進入的這所學校又將決定這個人在今後的社會里會在一個什麽樣的層級上去參與更多的競爭。
我認為,我們應該挑戰這樣的觀點,因為如果說來自斯坦福的創業者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的話,這種特別並非來自於教授或是課業,抑或是其他任何被錄取官員以及標準測試所守護的那道大門之後的東西。它來自於校園之外正在構建新事物的公司。斯坦福真正教給創業者們的是你不需要遵從任何學校教授的成功之道。事實上,也不存在這樣的成功之道,因此關鍵只在於在已有的道路之外去開創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你們的朋友
彼得·蒂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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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27日,北京國家會議中心,矽谷創投教父、“PayPal黑幫”精神領袖、《從0到1》作者彼得·蒂爾應邀出席“2015創投極客論壇”,首次在華做公開演講。 (CFP/圖)
好的壟斷會創造新的事物。但是如果它阻礙了創新,就變成壞事了。如果中國的互聯網巨頭們阻礙創新,這肯定是令人擔憂的。
我們並不是需要更多的企業家和公司,而是需要更多的好的企業家和公司。
持續不斷的小創新是大多數的人在做的,後兩種競爭可能更有價值,我想大多數的價值會來自後兩種創新——突破式的,或者是複雜協調的。
“Club(俱樂部)”聽起來弱爆了,“Mafia(黑幫)”就很來勁兒。
白手創業,利用4年時間與合作夥伴聯手創立出價值15億美元的Paypal;在Facebook上50萬美元的初始投資,數年內收到10億美元的回報。創造這些奇跡的是47歲的彼得·蒂爾,一個略有些啤酒肚,但走路和吐字一樣迅速、思維活躍的男人。
Facebook、YouTube、Linkedin、SpaceX等,這一連串讓人耳熟能詳的明星互聯網公司都是彼得·蒂爾的投資對象。憑借出色的投資記錄,他在矽谷被稱為“創投教父”。
永恒不變的淡藍色襯衫加上深灰色西服外套,幾乎在中國的每一站,他都以介紹照片中一模一樣的著裝示人。他會在預定的時間前一點到場,但在每次安排的討論時間後,都被許多粉絲或者投資者拖住交流。
“上次在愛爾蘭的一個會議邀請我,說是有機會和彼得同臺,但是最後還是沒有交流到。”真格基金創始人徐小平在休息室里還在抱怨著。這次彼得來華推廣新書《從0到1》,這位曾經新東方的創始元老和如今的天使投資人,像一個欣喜的粉絲寫下了中文版序言。
彼得·蒂爾年內已經是第二次來中國,當他出現在公眾視野里的時候,就像一臺答問機器。他接受來自創業者、投資者、記者、學生甚至網民的各種提問。在成都站的圓桌討論環節,現場主持人說,這個環節她數了一下,彼得一共回答了將近100個問題。而在主辦方的安排表中,這個環節不過1個小時。
彼得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即便許多問題都重複了,他也並不為此感到煩惱。用練習好的內容去迎接各種問題,使他顯得職業。而從在臺上演講到臺下接受南方周末記者專訪,他的襯衣領口是全場最開放的——他始終保持著打開領口兩顆扣子的習慣。
他在每一次演講中反複強調自己的“藍海戰略”:找到別人沒有看到的或者不能理解的最獨特的市場,占據絕對的市場份額,避開競爭,打造出壟斷的局面,隨後邁向一個成功的企業。作為投資人,他同樣不太喜歡與別的投資人一起競爭一個項目,他說,“競爭讓我緊張”。
矽谷創投教父彼得蒂爾。 (劉誌毅/圖)
南方周末:這次來中國,你被問到的最多的問題是什麽?
彼得:一個普遍的問題是,“從0到1”是否適合中國,在中國這個有效嗎?
如果人們在問一樣的問題,那是很有趣的,說明他們關心的點在哪。我想,現實就是中國人知道自己很擅長複制某個東西或者模式,但問題是,你現在是不是要開始真正的創新。我想這就是這本書對中國有意義的關鍵所在。你可以說這還有點早,但中國必須要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
南方周末:中國的投資者和投資環境給你留下什麽印象?
彼得:中國的投資者大多很不錯,很善於競爭。我對中國的前景很樂觀,但我會有一點擔心,就是目前許多中國的新創公司估值很高。中國的投資人善於競爭並且相互競爭,將公司的估值推得很高。盡管中國的未來很光明,但是有些新創公司的估值還是過高了,那是有可能變成泡沫的。
我不會說美國就沒有泡沫。在美國的互聯網科技股票市場,許多原因導致了泡沫,但是產生泡沫的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公眾都參與進來了。在1990年代公眾進到股票市場的時候,互聯網IPO的公司很多,1999年,就有300家互聯網公司進行IPO上市。2014年,這個數量反而大幅變少了,大約只有37家進行IPO。現在許多科技公司的估值也很高,但並不是驚人得高,因為公眾或者普通個人投資者並未介入。
但是這在中國完全不一樣,公眾很感興趣,很想要深度介入科技股票。這是件好事,說明人們對於未來很抱有希望,也很有熱情,但是這也包含著潛在的危險,因為估值一旦推高,也意味著對於公司而言,要實現人們的期望會越來越難,人們可能會失望。股價越高,風險就越大。
南方周末:壟斷在你的書中似乎是成功公司的必備要素之一,但是在中國,大公司的壟斷卻常常成為阻礙創新的因素,新創小公司應該怎麽辦?
彼得:在我的書中我描述了,好的壟斷會創造新的事物。但是如果它阻礙了創新,就變成壞事了。
如果中國的互聯網巨頭們阻礙創新,這肯定是令人擔憂的,你做一件創新的事,你不會得到獎賞,然後利潤和價值被大公司奪走,投資者也得不到任何東西。這很像美國的微軟在1990年代,四處複制別人的軟件,那個時候很難有新的軟件公司創立,但到最後,這種統治還是沒法持續。
現在來說BAT在中國會擁有永久性的系統性壟斷,還有些為時過早,但沒人保證有一些小公司的模式和創新不會被這三家公司抄襲。我也不確定未來十年的問題,但我了解為什麽人們現在有這樣的憂慮。目前的中國,人們很關註複制和抄襲。關鍵在於這些公司各自采取什麽策略。在美國很多軟件公司很不錯,但是在中國軟件太容易複制了,你得把軟件和硬件連接起來做點什麽才行。比如說做一個無人駕駛機公司,阿里巴巴就不會跟著你再複制它了。這甚至不是一個知識產權保護的問題,即便是在美國,可能知識產權保護對於上面這個問題都沒有什麽用,因為大公司總是很擅長複制。
在美國,Google和Facebook都很有能量,但是他們就沒有依仗自己的壟斷優勢到處抄襲,所以我想這也是中美之間的大差異之一。
南方周末:你會在中國進行投資嗎?這次有沒有在中國考察一些項目?
彼得:我和很多不同的人談過話,我也對中國的未來很樂觀,但是我對我自己的能力並不樂觀,如果說要在中國投資。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你要花很多的時間來做研究,中國與美國有如此多的不同——不同的網絡模式、不同的估值辦法,一個公司在美國可以是成功的,但是在中國很有可能就不是。因為時間似乎在中國流動得更快。
南方周末:為什麽Linkedin可以進入中國,但是Facebook就不能?是不是Facebook還有一些要向Linkedin學習的?
彼得:我不知道所有的細節,但是我知道,很有可能是Linkedin有一個很好的故事,用來闡釋為什麽它是對中國的整體經濟有益處的。它幫助人們依靠自己的技能得到更好的工作,幫助中國的職場人士和國外職場人士的聯系。Facebook則更加娛樂化,涵蓋了各種各樣的內容。
但是Facebook一直在努力嘗試登陸中國,高管們一直在考慮以什麽樣的方式進入中國,這是肯定的。哪怕他們會再試一個十年,也不會放棄。
南方周末:中國政府鼓勵創業的措施頻頻出臺,甚至出了政策允許在校學生休學創業,在美國,這是政府會擔當的職責嗎?
彼得:美國政府並不像中國政府這樣去鼓勵創業,但我想政府可以扮演一個很有權力的角色去鼓勵人們這樣做,只要不細化到什麽樣的生意會成功就行。政府可以為創業的人創造一個好的環境,讓他們更容易成功,比如可以更方便地開公司,更容易地去上市,或者如果你離開大學,可以更容易回來,可以在許多規則上做出改進。我是支持的。
但我認為我們並不是需要更多的企業家和公司,而是需要更多的好的企業家和公司。《從0到1》也不想告訴人們,你們都應該去開個公司,而是關於告訴人們怎樣開始一個好的創業。我希望讀者去想一想,我的公司符合了書中說的這些標準嗎?如果沒有,那麽我希望他們繼續往下思考。
我書中重點講述的有一個壟斷的問題,而在這之前是沒有什麽人對此有過這樣的思考的。許多人不能同意的是,競爭對創新沒好處,壟斷才是和創新站在一邊的。競爭是留給失敗者的,留給不開心的公司的。
這是一個新想法,給了人們新的視角。這一點經常被低估:許多非常成功的公司,他們都是壟斷的,但是他們並不說這件事情。比如Google,可能只有最高層的10個人才理解Google的商業模式是基於壟斷的,其他的三萬人都是不知道的。那些從Google離職的人去創業也沒有做得很好,因為他們沒有理解Google的精髓。
南方周末:你認為未來的科技趨勢會是什麽?
彼得:將來的技術趨勢是什麽,我認為人們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的時候可能會不太舒服,因為我可能會給你愚蠢的簡單的答案,比如說五年之前是什麽樣的行業,也無法預測五年之後是什麽樣的情況。但是所有這些趨勢都是被誇大了,並不是和你之前聽說的一樣。
誇張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你會聽到很多流行詞,包括主題。在矽谷熱炒了很多年的教育軟件和生物醫藥,這些都是非常大的泡沫。比如說大數據、雲計算都是非常典型的誇張,而且我們有時候還會遇到詐騙,這種情況就是跑得越快越好,確實有一些概念被過度解讀了。
如果我們看到這種誇大的詞語,需要謹慎的思考。比如“我們現在做的是移動平臺,針對的是評估企業的軟件,而且我們也是使用雲的大數據”,這樣一句話里面就包含雲、大數據等等好幾個詞,聽起來是不錯,但是這些關鍵詞就像打牌一樣,只能給你一些浮誇或者嚇唬別人的效果。相對來說,很多其他業務是被低估的,被低估的這些方面沒有任何的閃光點和流行詞去描述他們,但是這種被低估的業務才能給我們帶來真正的財富。
南方周末:你更傾向於投資哪些領域?你曾經說過,你更希望得到的是一輛“會飛的汽車(指高科技公司)”,但是往往得到的是“140個字(指技術含量並不高的Twitter一類互聯網公司)”。
彼得:作為一個公司,顯然Twitter是值錢的,這是市場資本主義——250億美元,它的市值很高,是一家成功的商業公司。問題在於,你要怎樣改進我們這個社會。
我的感覺是,我們有很多創新,這些年,在字節方面,電腦、網絡、移動電話、軟件等等領域我們有很多進步,但是我們還需要更多原子層面的創新。比如會飛的車、新的火箭、新能源、新的食物、新的藥品,我覺得應該更加平衡。
但是,軟件公司有很好的商業模式,很容易創辦或者成功。但是你如果做一家會飛的汽車公司,可能在商業(模式)上並沒有這麽好。在過去幾年,可能有三四家想要做“會飛的汽車”的公司,但是商業模式並不成功。我希望這件事情給社會帶來更大的價值,當然前提是這個項目也要能夠支撐起這間公司正常的運轉。
我在美國的一次演講中提到,我們有10000人在圖片分享的軟件公司工作,但是我們只有4個人或者是4間公司在為新型的核能技術工作。後者是完全不一樣的更安全的能源利用模式,是很大的改進。在我看來,這比那10000個人在圖片分享公司的工作更重要,但是要讓後者的商業模式運轉起來,困難得多。我在想會不會有的創新既是對創業者有好處,又對整個社會有好處的,那麽兩全其美的事情並不好找。你也許有一個新能源公司,企業家賺不多的錢,但是對社會很有好處。
南方周末:你將創新歸類為三種,漸進式的創新,突破式的創新,以及複雜的協調,前兩種很好理解,而第三種模式很有意思,它是將已有的東西組合起來,得到新的事物,這會成為未來創新的主流方式嗎?
彼得:在中國,小米這家做手機的公司就是複雜協調的一個典型。它有複雜的制造業,加上軟件等等,這種連接就像Apple曾經做的。要讓所有的部分連接起來並且成功運轉是很難的。Apple成功了,Tesla也是其中之一,小米也是中國的一例。
比如說特斯拉,他們花了大概十年的時間或者是八年的時間做出了S形汽車。他們也是做了很多複雜的協調和整合,而且特斯拉建立起來了這樣一個系統。如果別的人想進行複制,他們要花更多精力和資金。
這不是一個多麽不尋常的模式,但當你把它們連接得很好時,是很有價值的。如果你可以做到,你就可以把公司做到數十億美元的級別。持續不斷的小創新是大多數的人在做的,有時候那也會很有價值,但是競爭很激烈。後兩種競爭可能更有價值,我想大多數的價值會來自於後兩種創新——突破式的,或者是複雜協調的,也許99%的公司都是在做持續的小創新,但是只有1%的公司在做後兩種類型的創新,但僅僅這1%的公司就將占據可能50%的價值,這是我的預測。
南方周末:為什麽稱自己為“Paypal黑幫”?
彼得:我想這是Reid Hoffman的主意,他是Linkedin的創始人。我們說服媒體讓他們給了我們這個標簽,這是一個很好的招牌、很好的名字。
我們並不將這個詞定義為犯罪,這個詞有很多意義,尤其是在不同的語言中。“Mafia”在英文中可以意味著犯罪團夥,也可以用來指很鐵的朋友關系,互相非常親近。在商業上,你不想去犯罪,但是你也不想很弱。同時,我們取這個名字也是為了表明,這是一群非常有決心要成功的人,意味著某種堅忍與堅持,所以你不那麽容易被擊敗。這就是這個詞好的一面。
如果你用“Club(俱樂部)”來指稱,那就聽起來弱爆了。“Mafia(黑幫)”聽起來就很強勢,讓人來勁兒。
蒂爾還是矽谷最著名“PayPal黑幫”的精神領袖,他不僅僅是一個投資者,還是矽谷的精神坐標
文 | 常皓靖
編輯 | 韋物主義
黑馬說:
彼得·蒂爾,矽谷眾神殿中的投資之神。
互聯網興起初期,蒂爾和矽谷傳奇人物“鋼鐵俠”埃隆馬斯克攜手打造了世界上第一個互聯網支付系統PayPal。在獲得巨額財富之後,2004 年蒂爾成為 Facebook的首位外部投資者,還是LinkedIn 的早期投資人。通過個人資金和Founders Fund基金,他對包括 SpaceX、Yelp、RoboteX、Quora、Spotify 等多家矽谷頂級公司進行了投資。
據不完全統計,他的所有投資賬面回報已經超過了1萬倍(僅Facebook就帶來了2000倍以上的回報)。
同時蒂爾還是矽谷最著名“PayPal黑幫”的精神領袖,他不僅僅是一個投資者,還是矽谷的精神坐標,他寫的《從0到1》,預售時占據了美國亞馬遜排行榜第一名,在中國更是一度賣斷貨,被一批創業家和企業家評為“迄今為止最好的商業書”。
以下,是i黑馬根據彼得·蒂爾公開演講、著作精華的整理,在端午節用矽谷創投之神的思維精華以饕讀者。
關於創業
一、什麽是創業的最佳時機?
觀點:金融危機到來前的大約18個月是創業的最佳時機,金融危機之後是做市場壟斷最好時機。
彼得·蒂爾認為,在金融危機(經濟周期下行底部)到來之前,一個公司大概需要18個月來完成商業模式的摸索,人才和資金的儲備。等到金融危機過後,市場可能就只有你一個玩家,而失血過多的投資人需要很快找回損失而瘋狂投資你,從而逐步進入壟斷局面。
案例:比如Google在1998年9月創立,而納斯達克崩盤的時間是2000年 3月,金融危機只有搜索Google一家獨大。
二、創業到底要不要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
觀點:用自己的弱點去創業也許會收到更好的效果。
彼得·蒂爾認為,如果一個人不擅長某些事情,有可能是這個事情已經僵化和墨守成規,從而存在巨大被顛覆和重塑的可能。而不擅長的人往往就是那個最合適站出來的革命者。
案例:紮克伯格當年屬於靦腆型理工男,不善於社交,結果他創立的Facebook取得了巨大成功,重新定義了社交習慣。
三、創業的點子需不需要絕對保密?
觀點:創業的點子不需要保密。
彼得·蒂爾認為,可以將創業機密的曝光在一個可控範圍內。這樣既可以招到誌同道合的人,獲得高質量的早期客戶,同時避免過早引入競爭。
案例:偉大的公司建基於找到讓世界如何運轉的秘密。哪怕出租車遍地,只要相信租車的供需未滿足,追尋秘密,就能找到商機。Uber就是這樣的代表。
四、市場份額和市場規模相比,哪個更重要?
觀點:市場份額的重要性,遠大於市場規模的大小
彼得·蒂爾認為,大公司要找大市場,但是如果是小的創業公司要從小開始,然後逐步壟斷這個小市場。但是其中最關鍵的是,你的技術不能只比競爭對手好一點,而是要好很多(10倍以上)。
案例:Facebook最初的市場只不過是哈佛大學的12000名學生,大部分投資人都會說這個市場太小,不可能靠這麽小的市場發展企業。但是Facebook的服務從0開始,在十天之內達到市場份額的50%,然後不斷地擴張到其他大學,實現了正向循環。
反之,美國在過去10年中一個比較大的失敗就是清潔能源行業。這個行業投入了巨額資金,但是大部分公司都了關門。雖然清潔技術公司說他們的市場有萬億美元之巨,但是市場競爭特別激烈,所有的公司都沒有絕對優勢,在巨大的萬億美金海洋里都只是條小魚。
五、邊做產品邊摸索,還是想好商業模式再創業?
觀點:創業本身就是一個順其自然的過程,需要一邊做產品一邊摸索,並從已有的用戶行為中獲取反饋。
彼得·蒂爾認為,可以通過A/B test來測試產品,卻不能通過這種方來來建立完整的商業模式。
案例:在美國很多成功的互聯網公司,比如Google、Apple、Instagram就沒有通過簡單規劃路徑來得出有效結果,而是根據當時社會喜好、科技發展程度來及時調整戰略。
關於投資
一、投壟斷性公司,還是在競爭激烈的市場投潛在贏家?
觀點:投資要投能壟斷的公司,要避開結構性盲點發現他們
彼得·蒂爾提出了“奇點”的概念,奇點的意思是發現獨特的,能產生巨大影響的新生事物。他認為,每一個偉大的公司都是非常不同的,這和人們通常熟悉的商業理論不一樣——商業理論總是是教人如何競爭。
但是,過於激烈的競爭可能是個致命錯誤。人們應該通過努力和創新,達到超越簡單市場競爭的狀態。
彼得·蒂爾認為有互聯網一般會有兩種類型的公司公司:第一種是壟斷的公司,處於有利的地位,公司的利潤非常高。第二種公司進行瘋狂的競爭,他們很難把業務發展得很好。
要怎樣才能成為壟斷者呢?彼得·蒂爾認為要註重後發優勢,即追求現金流和長期壁壘,而非短期規模。壟斷公司應該具備四大特征——專有技術、網絡效應、規模經濟、品牌優勢這四個特點。
專利技術:專利技術是一家公司最實質性的優勢,它使得產品很難或不能被別的公司複制。如Google的搜索算法,具有絕對優勢。
網絡效應:網絡效應使一項產品隨著越來越多的人使用變得更加有用,如微信。但是這種效應不是一開始著手大規模的,而是必須從非常小的市場做起,迅速以病毒式的速度蔓延。
規模經濟:軟件開發享有非常大的規模經濟效應,成本主要在研發,產品可無限複制。一個好的初創企業在剛開始設計時就應該考慮之後大規模的發展潛能。
品牌優勢:一家公司最顯而易見的壟斷就是對自己的品牌壟斷,因此打造一個強勢品牌是形成壟斷的有力方式。今天最強勢的科技品牌:蘋果。
案例:例如Facebook、Google、SpaceX這三家公司,Facebook有明顯的網絡效應,而Google、SpaceX有強大的專有技術。同時他們都具備品牌優勢與規模效應。
但是有一些競爭激烈的領域,比如說開餐館。開餐館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有人在做,但倒閉率超過95%。顧客可選擇的餐館太多,他們同質化嚴重,擴展成本大,所以沒有哪一種餐館是有絕對壟斷優勢的。
壟斷。只有壟斷才能產生超額利潤!
二、如何區分好的創意和不好的創意?
觀點:很多公司都在之前不被人關註的領域脫穎而出。許多非常優秀的公司,他們所在的領域起初不被認可或者認知。
彼得·蒂爾認為,每個投資人都有自己的投資模式或者流程,但是這些模式一旦固化到一定程度,就必須要小心了。並不意味著大家都不認可的創意就一定不是好的創意,不能讓系統性的偏見,阻礙我們發現這些偉大的企業的價值。
案例:埃隆·馬斯克在2008年創立了另外一家公司SpaceX。一開始他並沒有成功。最初彼得·蒂爾說要投資SpaceX,但是他的合夥人不喜歡這個企業,其他的投資機構也對火箭同樣一無所知,最終沒有投資。但是後來SpaceX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三、如何發現獨角獸?
總觀點:主要從投資策略、投資方向、投資項目、估值、投後管理這五個方面來考慮。
1. 投資策略
觀點:科技類投資,主要挑戰在於判斷“新科技”在未來是否真的有效。各種創新技術非常多,但實踐中靠譜的非常少。這個需要投資人花時間去研究,就算不能完全搞明白,也至少要了解新科技的原理,而不是依賴咨詢公司的分析報告。
案例:投資Alpha Go之前,彼得·蒂爾做了大量的研究,最終認為垂直領域的AI價值不大,而是能運用於多個領域的AI更具有投資價值。所以彼得·蒂爾最終投資了Alpha Go。
2. 投資方向
觀點:風險投資應該轉型,投資到一些競爭較少的領域里。
投資基金如果不轉型,將有可能錯失未來高速增長的行業。但是轉型同樣面臨風險,投資人往往並不真正了解他們所投資的領域。投資人錯失的優秀公司,往往都是自己不了解的公司。
案例:無論是Facebook、AirBnb還是Uber,都是這個領域的第一家或前幾家公司,投資人只有敏銳的發現並投資他們才能獲得最高收益,投資他們的模仿者最終什麽都得不到。
3. 投資項目
觀點:投資人在考察項目的時候,一個常見的做法是用流行行話來篩選項目。這些流行行話有一定幫助,能夠描述這個企業正在做哪方面,但是也有可能產生很大的誤導。
案例:Facebook出現的時候,社交網絡公司已經很多了,但Facebook的差別在於能夠識別用戶真實身份,並沒有簡單的介紹自己是社交網絡公司。
4. 估值
觀點:目前創業企業的估值普遍偏高,但投資最好的企業你仍然能賺很多錢。
案例:創業者越來越會自我估值,導致創業企業估值很高,投資人之間競爭激烈。為了避免這種競爭,彼得·蒂爾采取了一種投資策略,即每年只選擇最好的企業進行投資。
5. 投後管理
觀點一:從市場表現來看,創始人領導的公司業績表現遠遠超過那些職業經理人領導的公司業績。應該投資那些創始人仍然擔任CEO的公司。
案例:美國頂尖20家風投支持的創業獨角獸公司,17家都是由創始人來領導的。根據美國S&P指數表現,創始人領導的公司比非創始人領導的公司業績回報超過2倍
。
觀點二:創始人不要只沈迷於產品,銷售是創業成功重要一環。
即使產品沒有差異,高超的銷售和推銷自身也可以形成壟斷,反之則不行。即使產品使使用過的人一見傾心,也必須要有完善的推廣計劃作為後盾。
1.複雜營銷
如果你平均銷售額在7位數及以上,應該采用複制營銷的手段。一般這種大額銷售每個細節都要主義到,所以采用的銷售人員由公司重量級人物擔任。
2.銷售團隊
平均交易額在1萬到6萬美元時,CEO不必親力親為。這類銷售主要技巧在於建立流程,讓團隊能向廣大客戶推銷產品。
3.銷售盲區
1000美元左右的中小企業產品,因為銷售額不高,難以花錢聘請專業銷售人員跟每個客戶詳談進行銷售,容易產生銷售盲區。
4.市場營銷和廣告
產品有廣泛受眾,但市場缺乏領先品牌,砸錢做廣告是最好的。(例如腦白金等保健品)
5.病毒式營銷
如果產品核心功能可以鼓勵用戶邀請其他朋友成為用戶,那麽這個產品就能病毒式營銷。
案例:SpaceX的火箭就是由馬斯克親自推銷給NASA。而Facebook、Linked都選擇現在小圈子里造成病毒式營銷爆發。不會推銷或銷售自己產品,不接地氣的產品型CEO難成氣候。
據Business Insider,前《財富》雜誌記者Dan Primack報道稱,矽谷著名投資人彼得·蒂爾(Peter Thiel)將進入唐納德·特朗普的過渡團隊。特朗普團隊在星期五確認了這個安排。
特朗普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們團隊的使命是把那些最有資格的、能夠在華盛頓實施我們的變革議程的成功領導人集合在一起。”
消息人士透露,彼得·蒂爾是為數不多的支持這位共和黨總統參選人的科技行業大佬之一,但是蒂爾的頭銜和具體角色仍然沒有確定。
蒂爾一直是一個強大的特朗普支持者。據CNBC報道,今年夏天,蒂爾在共和黨大會上登臺演講支持特朗普作為候選人參加競選。而就在距離大選日一周前,他再次發表演講,重申對特朗普的支持。另外此前據《紐約時報》報道,蒂爾表示他有興趣幫助特朗普政府,但是他也表示了並不想在華盛頓擔任某種角色的想法。
彼得·蒂爾一直被譽為矽谷最成功的投資人之一,同時也是PayPal的聯合創始人,2002年PayPal被eBay收購後,他辭去了PayPal的CEO一職。2004年他做了Facebook的首筆外部投資,並擔任其董事。同年成立軟件公司Palantir,服務於國防安全與全球金融領域的數據分析。現在蒂爾通過自己的風險投資基金投資了許多創業公司。
阿里巴巴科技出海再現新進展。
8月18日上午,93歲的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在訪華第一天來到阿里巴巴總部杭州,考察了解阿里在普惠金融、智慧物流、人工智能等領域的最新技術。
當看到珠穆朗瑪峰腳下的小賣鋪也能接入移動支付,山區的農民用手機3分鐘申請貸款,支付寶雙11每秒處理12萬筆交易,阿里雲城市大腦能讓吉隆坡救護車時間縮短近一半……“你們把科技運用到很多領域,解決了人類面臨的很多問題,特別偉大。”馬哈蒂爾對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表示,希望阿里巴巴分享創新的思想,讓馬來西亞也可以從當代科技當中獲益。
事實上,阿里巴巴早已進入馬來西亞市場。
阿里巴巴集團CEO張勇介紹,2017年11月,阿里巴巴首個海外eWTP試驗區——馬來西亞數字自由貿易區在吉隆坡全面啟用運營。eWTP位於吉隆坡機場的中國境外首個超級物流樞紐(eHub)也在同一天正式奠基,迄今菜鳥憑借全球智能物流骨幹網,已幫助2651家馬來西亞小企業出口商品到全球,半年為小企業節省通關時間超3000萬個小時。
在推進eWTP的同時,阿里巴巴還將雲計算和大數據中心、普惠金融服務、數字人才培養帶到馬來西亞。
以雲計算為例,阿里雲是第一家在馬來西亞提供雲計算服務的國際雲平臺,目前已在當地建成兩個數據中心。今年1月,馬來西亞宣布引入阿里雲ET城市大腦,這一人工智能將全面應用到馬來西亞交通治理、城市規劃、環境保護等領域。目前,第一階段的建設已經完成,吉隆坡的281個道路路口將接入城市大腦,通過紅綠燈動態調節、交通事故檢測、應急車輛優先通行,緩解吉隆坡擁堵的交通狀況。阿里方面稱,實地測試顯示,通過城市大腦調節紅綠燈,吉隆坡的救護車和消防車能節省48.9%的通行時間。
成績的取得離不開阿里強勁的技術實力。過去幾年,阿里巴巴積極在馬來西亞和整個東南亞區域搭建基礎設施,通過物流、支付、通關、大數據等方面的創新,讓小企業和年輕創業者能夠享受大型跨國企業一樣便利的網上貿易。
2016年公布的馬來西亞官方數據顯示,馬來西亞中小型企業占全國企業總量的97.3%,達到64萬多個。而根據最新數據,在eWTP的框架下,阿里巴巴和Lazada通過打造電子商務的生態體系,直接和間接創造了3萬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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