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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美國起訴康菲」

http://magazine.caixin.cn/2011-12-09/100336505_all.html

 多方奔走半年,卻未能讓索賠進入法律程序。近日,渤海溢油事故索賠再成輿論焦點。

  12月2日,在北京大學法學院舉行的環境公益訴訟中美研討會上,與會部分學者和法律人士討論了一種新的可能方案:到美國起訴康菲石油中國有限公 司(下稱康菲)。

  當然,現階段到美國起訴康菲,只是一種學術探討,離行動尚遠。但此動議背後,是一個無奈的現實:河北、山東、天津等省市眾多海鮮養殖戶和漁民, 遭受可能達10億元以上油污損失,可是賠償卻遙遙無期。

  恰成鮮明對比的是,11月21日,國力遠不如中國的巴西,面對美國雪佛龍石油公司(下稱雪佛龍)在巴西海域的溢油事件,事發僅半個月就祭出罰款 約2750萬美元、暫停該公司在巴西石油開採權兩項重罰。相形之下,國家海洋局、農業部近期對溢油索賠事宜頗為低調。

赴美起訴動議

  據財新《新世紀》瞭解,赴美起訴康菲的動議並非沒有依據。在美國這個案例法國家,近期已有類似案例獲得美國法院的支持。

  2007年,25位秘魯亞馬遜地區的阿丘爾原住民代表,正式在美國西方石油公司總部所在地洛杉磯提起訴訟,控訴西方石油公司在長達30年的時間 中對其造成巨大損害。訴訟由當地的阿丘爾原住民領袖托馬斯·梅納斯·卡里哈諾領銜。提起訴訟的24人中,有10人是未成年兒童,包括一個已經去世的孩子。 他們稱西方石油公司污染了當地的河流和土地,使毒害廣泛蔓延,破壞了原住民生活方式,導致當地居民患病,以及一個六歲男孩死亡。

  西方石油公司隨即向美國法院提出「不方便法院」的管轄異議,要求案件回到秘魯審理。2008年4月,法院裁定此案應在秘魯起訴。原告隨即提起上 訴。2010年12月6日,美國第九巡迴上訴法院撤銷一審法院裁定,確定此案在美國繼續訴訟。後來,此案在美國被稱為「里程碑式的人權和環境污染訴訟」。

  美國的上訴法院打破司法慣例,首次同意把美國公司在外國的污染案放在美國審理,根本原因是法院認為秘魯的法律制度從來沒有因環境污染補償過原住 民,而被告也無法確信「秘魯法院有令人滿意地處理本案的能力」。

  在上述的研討會上,多數學者認為,這個案例對於中國漁民、養殖戶向康菲索賠具有重要意義。「這起碼表明一種可能性,就是萬一他們認為自身權益在 國內得不到保護,也可以到美國去起訴。」一位與會專家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表示。

  參會的多位外國律師認為,由於康菲公司總部設在美國,其合作者中海油在香港上市,因此,到美國或香港起訴渤海溢油事故的責任方即康菲公司和中海 油,是一個值得嘗試和可以選擇的方案。

  事實上,早在10月中旬,北京華城律所律師賈方義、郭乘希就曾對媒體表示,如果國內無法立案(指養殖戶和漁民索賠),「將會到美國起訴康菲」。

  然而,赴美起訴並非易事。因為上述秘魯原住民訴訟案在美周折已近四年,目前確定在美審理也僅是漫長戰役的開始,最終結果如何還難料知。

  多位動議者也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表示,當下到美國起訴康菲,確實有些捨近求遠。他們呼籲中國官方儘早啟動索賠程序,並盡最大努力為受損養殖戶 和漁民索賠提供幫助。

漁民索賠煎熬

  赴美起訴的動議,與國內民間受損者處於法律困境直接相關。

  12月1日,律師賈方義再一次失望。他代理的山東煙台市扇貝養殖戶起訴康菲一案受理期限已過,但青島海事法院未給他任何回覆。此前,他代理的多 起針對康菲的索賠案,均未被相關法院受理。

  渤海溢油事故發生半年以來,中國各級法院尚未受理任何一樁針對康菲的民間索賠訴訟。

  面對巨額損失,河北省樂亭縣馬頭營鎮的安進龍正處於痛苦的煎熬之中。從2011年6月下旬開始,樂亭縣沿海岸灘陸續飄來零散原油,漁民養殖的 貝、參、蝦、魚大量死亡。他個人130多畝海參養殖區的海參,陸續有約70%死亡,而往年正常死亡率僅為20%左右。他預估經濟損失達200多萬元。

  該鎮海參養殖面積有4000餘畝,2011年因海參意外死亡損失超過1億元。多位參與索賠的環境律師統計,河北、山東、天津、遼寧等省市的養殖 戶和漁民,保守估計總損失應在10億元以上。

  然而,半年過後,這些海污受損者不只難以提起訴訟,就連自己的損失是否與渤海溢油相關也無法被證實。他們自身沒有能力辨識損害海產品的油污是否 就是康菲的溢油,各級海洋漁業部門也未及時監測並保存這些基礎資料。主管中國漁業的農業部數月前曾在河北省調查,只排除了死亡海鮮的病害因素,並未直接鑑 定是否與油污有關。

  更讓安進龍等受損者擔心的是,他們的命運可能與中國既往海上溢油事故受損者相同——根本得不到賠償,或得到很少的賠償。

  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11月25日,在中國大連灣海上溢油事故事發近一年半之後,國務院終於對該次事故問責,14人被移送司法機關追究刑 責,29人被給予黨紀、政紀處分,中石油董事長蔣潔敏也被警告處分。然而,問責之後,受損養殖戶和漁民的賠償仍然懸而未決,至今連賠償方案也未形成。

  大連溢油發生以來,受損者的法律訴訟因各方面的阻撓一直未被立案。大連政府官方則在受損者和肇事者中海油之間斡旋,希望找到雙方都能接受的一個 平衡點。但受損者認為政府討來的賠償少得可憐,無法接受。

  「受損者想要公平、合理的賠償,而不是政府和稀泥般的調解結果。」一位參與此次渤海溢油索賠的律師說。

中國之慢與巴西之快

  民間訴訟之難,根源在中國官方索賠遲遲未有實質行動。

  11月11日,國家海洋局官方網站正式公佈蓬萊19-3油田溢油事故原因的調查結論:經國家多個部委組成的聯合調查組調查,溢油系康菲違規操 作,造成的重大責任事故。

  官方公佈這個正式結論,距溢油事發已有五個月。彼時,外界一度猜測認為,結論發佈後官方索賠應該會很快啟動。但時間又過去近一個月,官方未有絲 毫動靜。

  財新《新世紀》記者輾轉獲知,截至發稿,國家海洋局、農業部漁業局已制定了初步索賠方案,但方案還在更高層的審閱之中。何時正式起訴康菲,暫時 未能確定。

  中國處理康菲事故之慢,與2010年5月的墨西哥灣漏油事件中美國政府處置之快,形成鮮明對比。面對媒體的質問,國家海洋局解釋稱,兩事件溢油 規模不能類比,墨西哥灣要大得多;美國屬發達國家,法治較為健全。

  然而,2011年11月上旬,國力遠不及中國的巴西也發生海上溢油事故,巴西政府處置果斷而迅速,讓國家海洋局的上述解釋顯得多少有些蒼白。

  11月7日至20日之間,發生在巴西坎波斯盆地弗拉德區塊海域的溢油,規模可能與中國渤海溢油相仿,甚至更小一些。漏油方估算溢油400到 650桶之間,巴西官方認為可能達2000桶上下。而渤海溢油僅康菲單方面公佈數字,就達3000多桶。另外巴西溢油油污帶面積一度達163平方公里,而 渤海溢油最大的單日油污帶面積為158平方公里。

  論及污染程度,此次巴西溢油顯然小於渤海溢油。巴西溢油點與海岸線相距370公里,出事鑽口在海平面之下1200米。與巴西溢油海域屬海洋寬闊 之地不同,渤海是一個不到8萬平方公里的「海盆」,平均深度不足20米,溢油點距海岸線僅70餘公里,海岸線上還分佈著稠密的海鮮養殖點。

  兩者有一點驚人相似,即事故發生時作業方均為美國大型石油公司。中國是康菲,巴西則是雪佛龍。更相似的是,兩家外國公司也均與所在國國有石油公 司合作:中國是中海油,巴西則是巴西石油公司。

  但兩國事故處理方式則大不相同。事發不到半個月,11月21日,巴西環境協會對雪佛龍開出5000萬雷亞爾(約合2750萬美元)的罰單,這是 該機構對此類事件的處罰上限。23日,巴西國家石油管理局決定,暫停雪佛龍在該國的石油開採權,直到該公司澄清漏油原因。該管理機構還拒絕了雪佛龍此前提 出的對弗拉德地區油田「鹽下層石油」進行開採的請求。巴西官方還對外宣稱,這僅是懲罰的開始。

  英國《金融時報》報導,相關分析師認為,巴西非常希望將雪佛龍漏油事件作為一個例子,以警示其他希望在未來開採巴西鹽下層油田的石油公司。

  國內的相關學者則認為,相比巴西,中國或許更需要將康菲溢油作為一個例子,來警示眾多在中國開採海上油氣田的外國公司,以及其合作方中海油。

  「但中國這個『警示』,現在有點走向反面,即在中國海上溢油,後果並不嚴重。」一位海洋學者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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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菲案賠償回老路

http://magazine.caixin.com/2012-03-09/100366145_all.html

 區區10億元人民幣賠償金,讓渤海溢油肇事者康菲石油中國有限公司(下稱康菲),跳出了索賠漩渦。春節至今,在肇事方的冷眼旁觀之下,政府調解賠償亂局已現。

  一方面,法律訴訟突現停滯。2011年12月30日獲得立案的河北樂亭29名養殖戶狀告康菲、中海油案,至今仍為孤例,其他同類案件未被立案。不僅如此,這一案件遭到法院口頭「勸退」。

  渤海溢油事故至今已近九個月,但國家海洋局起訴尚未發起。公眾記憶猶新的是,該局曾再三宣稱,將向來自美國的康菲追索「上不封頂」的海洋環境損害賠償。

  另一方面,自2012年1月25日農業部、遼寧省、河北省與康菲、中海油達成賠償協議後,各方原先設想的第三方賠償基金走了樣,變成地方政府主導分配,受損養殖戶和漁民接受政府調解。賠償金無法覆蓋損失,僧多粥少已成定局,分配矛盾在所難免。

  問題的實質或許不在於此,讓多位環境法學者惋惜的是,這一大型環境污染事件重回中國式賠償老路。

第一案遭「勸退」?

  面對環境污染事件時,通過法律、行政處罰等手段,儘量釐清環境損害情形,可以讓污染者付出應有的代價。這在美國墨西哥灣漏油事件、巴西海上溢油事件中,都有體現。

  發生在2011年6月中國渤海、規模不亞於巴西海上溢油事件的康菲溢油事件,原本朝此方向努力。

  2011年7月,當事件為公眾獲知並激起民憤之後,國家海洋局高調召開新聞發佈會,相關領導表現出前所未有之強硬姿態,聲稱將代表國家向康菲追償海洋環境損害賠償。此後兩月內,該局又高調在全國招聘律師團隊開展工作。

  官方強硬表態之外,民間受損養殖戶和漁民也在尋求法律通道。2011年12月30日,天津海事法院突然宣佈對29名河北樂亭縣養殖戶狀告康菲、 中海油案立案。該院副院長李秀傑當時告訴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另一起107名養殖戶訴案,也已進入立案審查階段。他表示:「決不會讓權益受到損害的群眾告狀 無門,會依法平等保護各方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變化出現在春節後。2012年1月25日,龍年大年初三,康菲與其中國合作夥伴——中海油,與農業部和有關省份達成一筆總計金額為13.5億元 人民幣的協議。其中,康菲出資10億元,用於河北省、遼寧省部分區縣養殖生物和渤海天然漁業資源損害賠償和補償;康菲和中海油還分別從其承諾的海洋環境與 生態保護基金中,列支1億元和2.5億元,用於天然漁業資源修復和養護、漁業資源環境調查監測評估和科研等工作。

  賠償協議達成後,國家海洋局再無強硬表態,民間索賠案也出現微妙變化。「我接到法院電話通知,讓我到法院去一趟。我以為會通知案件開庭時間,法院卻建議我撤訴。」張福秋告訴財新記者。

  張福秋是29名養殖戶狀告康菲、中海油案的原告方訴訟代理人。由於該案被媒體冠以「起訴康菲第一案」,並無律師執照的民間訴訟代理人張福秋,無意之間成為「名人」。

  據他介紹,他2月11日左右接到法院電話後,當即趕至天津,受到「高規格」接待。天津海事法院一位副院長和立案庭一位負責人對他非常客氣,說打官司需要的時間很長,並且有贏有輸,風險很大。「兩位領導最終建議我撤訴,回去找當地政府,接受調解。」

  張福秋介紹,他代理的案件索賠額達2.3億元,因此立案費高達120萬元左右,目前已向法院繳納60多萬元。法院方面表示只要撤訴,立案費全部退回,「未來如果對政府調解不滿意,可以再來法院起訴。」

  張福秋當時對法院說,撤訴得經過29名養殖戶同意。而29名養殖戶代表之一的欒樹海告訴財新記者,張福秋從法院回到樂亭不久,他也接到天津海事法院立案庭的電話,同樣是建議撤訴。欒樹海當即表態不考慮撤訴。

  3月6日,天津海事法院研究室一位負責人接受財新記者電話採訪時表示,他沒有聽說法院有上述撤訴建議。「這只是民間傳言,建議媒體不要採信。法院至今並沒有作出撤訴裁定,因此該案還處於立案狀態。至於何時開庭,現在還沒確定。」

  另一起107名養殖戶起訴康菲的案子,更是處於尷尬境地。該案原告代理人趙京慰律師告訴財新記者:「請求立案已經好幾個月了,法院不裁定立案,也不裁定不立案。」

  天津海事法院研究室上述負責人稱,107戶起訴案件確實還在進行立案審查。他還表示,法院目前未接到上述兩案之外的其他立案申請。

  中咨律師事務所律師夏軍告訴財新記者,並非沒有其他養殖戶要起訴康菲,而是受損者都在看法院「臉色」,如果法院在前面兩起案件訴訟方面表現積極,其他案件才會相繼提起。據介紹,他已與部分養殖戶達成協議,只待起訴條件成熟,就會提起訴訟。

走樣的基金

  受到損害評估和證據收集困難等因素影響,發達國家的環境損害案件也並非全部通過法院起訴來解決。實際上,生態賠償基金是近年被多國認可的一種有效理賠方式。

  美國墨西哥灣溢油、巴西海上溢油的肇事方均建立了由獨立第三方主持的賠償基金。在法庭之外,基金儘量基於對受損情形的評估,以協商談判的方式賠償。渤海溢油發生後,在社會各方呼籲之下,康菲也表示建立類似賠償基金。

  多次媒體見面會上,康菲高層一再向媒體描述未來設立的基金模式——不由康菲方面主導,也不由中國政府主導,而由獨立第三方主導,基金的主持者要包含中外有名望的海洋專家。

  然而,康菲10億元賠償資金,最終由中國各級政府主導,完全不見獨立第三方身影。

  財新記者在河北養殖大縣昌黎、樂亭實地調查發現,兩縣已展開賠償前期工作。兩縣水產部門工作人員均證實說:「資金分配方面,政府已定了調,這回康菲賠到各個地方的錢,政府部門一分錢不留,全部發放給受損的養殖戶、漁民。」

  賠償程序也基本確定。昌黎縣水產局辦公室一名工作人員說:「錢怎樣分配,完全由上級政府層面決定。我們現在的工作,就是做養殖戶、漁民受損害情 況普查,按養殖種類不同分好類,然後根據總盤子大致定一個賠償方案,再上報政府參考。政府初步決定後,要全部公示,然後根據反饋意見再調整。預計這個工作 得做好幾個月。」

  一位接近樂亭縣水產部門的人士透露,此次分配賠償金,政府最主要的指導原則是公平,很大可能會依據養殖的畝數或籠數等,按統一標準平均分配。「至於損失大小的不同,是否真的由康菲溢油造成損害,則不會被深究。因為這些也不太容易真的搞清楚。」

  多位研究環境法的律師和學者表示,中國政府此次積極與康菲談判,爭取了高達10億元的賠償金,在賠償分配上又力主政府不截留,全部分配給民間受損者,其處理方式和結果比過去進步許多,值得肯定。但這僅能代表中國傳統的政府調解模式更加完善,整體上仍是重回老套路。

  「這種老套路的危險之處在於,中國政府部門由環境損害的受害者、賠償的規則制定者,變為了賠償的主導者,將矛盾和麻煩全部攬向自身,極易滑入民 眾上訪與政府維穩的傳統怪圈,後患無窮。由於這種做法迴避查清環境損害,沒有法律依據,肇事者和受損者最終都不一定服氣。」一位環境學者說。

分配亂局

  左右中國政府最終賠償方案的,或許是「三個」油顆粒。

  正如不同的人指紋不一樣,不同油田產出的油,光譜、色譜圖也有區別,被稱為「油指紋」。通過比對溢油顆粒與原油顆粒的「油指紋」,可以確認溢油來源。

  渤海溢油事件發生後,環渤海諸省的沿海地區,官方和民間均聲稱不同程度的遭受損失。但經過油指紋鑑定,只有遼寧綏中東戴河浴場沿岸、河北京唐港淺水灣浴場和河北昌黎海岸三個地方發現的油顆粒,證實來自蓬萊19-3油田。

  截至目前,針對康菲10億元賠償金,農業部、遼寧省、河北省均未公佈正式分配方案,也未明確分配原則。

  財新記者輾轉獲得初步消息,此次10億元康菲賠償資金大致按照上述「三個」油顆粒分配。未被證實、業界流傳最多的說法是,遼寧因東戴河浴場油顆 粒可能獲得3億餘元,隸屬河北唐山的樂亭縣因淺水灣浴場油顆粒可能獲得3億多元,而河北秦皇島因為下屬的昌黎縣發現油顆粒,也可能獲得3億多元。

  因為缺乏油指紋證據,距離蓬萊19-3油田最近的山東省,以及天津市,則可能被排除在10億元賠償金之外。農業部新聞辦通報也只是稱「河北省、遼寧省人民政府將組織做好資金發放落實工作」,絲毫沒有提及山東、天津兩地。

  近期,山東省養殖戶和漁民不滿的聲音充斥各家媒體,自主維權已然展開。

  2月21日,山東煙台市長島縣砣磯島的204戶養殖戶,舉行「長島油污重災區直接向康菲索賠新聞發佈會」。北京華城律所律師賈方義接受委託,準 備向法院起訴,向康菲索賠6.06億元。這並非山東惟一個案,賈方義此前也接受過煙台牟平地區30位漁民的同案件索賠委託。而在山東小清河入海口附近的洋 口鎮,300多條漁船的船主也計劃向康菲提起索賠。

  在河北省,與樂亭縣同屬唐山市的唐海縣養殖戶和漁民,也十分憂慮。他們與樂亭縣相鄰,海水養殖面積多達數萬畝,2011年同樣發生了海鮮大量死亡事件,損失慘重,卻有可能在賠償名單之外。

  肯定會分到賠償的地方也有怨言。昌黎縣多名養殖代表對財新記者說,昌黎扇貝養殖面積高過樂亭縣,海參養殖面積相差不大,但昌黎可能與秦皇島市其他沿海縣共享3億多元賠償款,而樂亭可能一個縣獨享3億元多。「同樣遭受了損失,為何未來賠償待遇不同?」

  樂亭、昌黎兩地受損者還認為,從總盤子看,賠償遠不能覆蓋損失。

  來自昌黎縣水產局的官方數字顯示,截至2011年5月,該縣有扇貝養殖面積65萬畝,海參養殖面積4.5萬畝。就算傳說中的3億多元全給昌黎 縣,除去補償對蝦等其他海鮮的款項,分給扇貝養殖戶的不過是每畝兩三百元,海參養殖戶也不過每畝三四千元,僅相當於補償養殖戶一個「苗錢」,據稱是其實際 損失的百分之二三十。

  樂亭狀況比昌黎稍好,但也有類似擔心。兩地多位漁民代表稱,政府方面現在還沒有正式和他們商量賠償事宜,具體賠償標準沒有出來,所以未來要怎麼辦,現在還不太好說。

  兩地養殖戶還有一個共同憂慮,就是認為政府負責發放的錢並不好拿,或許會附加各種條件。比如,昌黎養殖戶擔心政府會不會搭車收取海面佔用費,樂亭漁民則擔心政府會不會乘機實施養殖整頓,為未來收回海面搞沿海經濟做準備。

  很多養殖受損者對現實感到「很無奈」。「告吧,法院不給你立案。和政府談吧,賠償少得可憐。上訪吧,效果不知道,還不能單戶或者少數幾戶上訪,這樣當地政府未來可能給你穿小鞋,只能聯合很多人。你說怎辦?」一位昌黎養殖戶說。類似的話,被很多受損養殖戶重複。

  肇事者康菲對於付出的10餘億元也不服氣。其多位高層面對媒體時稱,蓬萊19-3油田溢油事故只對周邊較小範圍海域造成輕微污染,且很快消失;沒有證據表明事故對環渤海沿岸造成污染。在康菲的官方文件中,這筆錢一直被稱為補償金,而非賠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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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牌、康菲等紛紛退出中國頁巖氣領域 BP逆勢再次牽手中石油開發頁巖氣

來源: 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16-09-03/1035819.html

一年之內接連簽署兩份頁巖氣合同,特別是在殼牌、康菲石油等能源巨頭紛紛退出中國頁巖氣項目的大背景下,讓該項目的開發前景及兩者合作意圖及計劃備受關註。

9月1日,外媒消息稱英國石油公司(以下簡稱“BP”)與中石油已經簽署了第二個頁巖氣勘探、開發和生產的產品分成合同(以下簡稱“PSC”),兩家能源巨頭再度聯手。

《中國經營報》記者隨後向BP中國方面求證確認了該消息,BP中國發言人回應稱,該合同其實簽署於7月27日,不過拖延至9月1日才正式對外發布。他透露,此次簽訂的區塊位於四川盆地榮昌北,區塊總面積約為1000平方公里。

一年之內接連簽署兩份頁巖氣合同,特別是在殼牌、康菲石油等能源巨頭紛紛退出中國頁巖氣項目的大背景下,讓該項目的開發前景及兩者合作意圖及計劃備受關註。但高企的開發成本、差異化的地質條件都將成為現實中的“攔路虎”。此外,對於3月份BP與中石油簽署的第一份PSC的最新進展及成果,BP方面並沒有作出回應。記者隨後聯系了中石油方面,其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以已發布信息為準,也並沒有直接回應。

合作升級

今年3月,BP就曾與中石油就鄰近的內江-大足區塊簽署了第一個頁巖氣PSC。不過對於該項目合作的最新進展及成效,BP方面並沒有披露。在上述兩份合同中,中石油都是PSC的作業者。

記者註意到,BP是中國油氣行業介入較深的外商投資企業之一。BP目前在華的主要業務投資包括:油氣勘探與開發、石化產品生產與銷售、航空燃油供應、成品油零售、潤滑油業務、油氣供應與貿易、液化天然氣接收站和輸氣幹線以及化工技術許可等。

“此次簽署的頁巖氣PSC是建立在今年3月簽署的內江-大足區塊PSC成功合作的基礎之上。”BP首席執行官戴德立表示,“希望能將中石油的作業專長與BP的頁巖氣開采技術和經驗結合起來,我們期望發揮兩個區塊的協同效應。接連簽署的PSC清楚地表明我們致力於投資在華項目的持續承諾。”他說。

2015年10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英國進行國事訪問期間,BP與中石油簽署了戰略合作框架協議。此次宣布簽署的PSC是該戰略合作框架協議下取得的又一成果。除了非常規油氣資源外,該框架協議還涵蓋了擬推進的中國油品銷售合資合作項目、全球油品和液化天然氣貿易、碳排放交易等方面的潛在合作機會,以及雙方將在低碳能源和管理等方面進行經驗分享。

中石油董事長王宜林表示:“中石油與BP的合作已涉及中國國內上遊、銷售、海外上遊勘探開發以及國際貿易等不同領域。雙方今年兩次簽署的頁巖氣資源勘探、開發和生產產品分成合同,是在去年簽署的戰略合作框架協議基礎上,進一步深化合作的具體體現,相信通過雙方優勢互補合作,將共同實現中國國內非常規資源的有效開發。”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中國在全球的能源轉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目標之一即是提升天然氣在整體一次能源消費中的占比。頁巖氣是中國的戰略性新興產業。從長遠來看,頁巖氣的勘探、開發和生產將明顯有助於改善中國的整體能源結構。《BP世界能源展望》(2016版)分析指出,到2035年,頁巖氣將占全球天然氣總產量的四分之一。中國在2035年也將成為對頁巖氣產量增加貢獻最大的國家。

記者也註意到,9月1日國家統計局剛發布的一份能源消費統計顯示,今年1~7月份,非常規天然氣占全部天然氣比重明顯提高,其中,7月份頁巖氣產量50.1億立方米,增長7.3倍。頁巖氣產量大幅增加被視為拉動中國非常規天然氣產量快速增長的主要原因。

戰略布局勝過實際收益?

雖然,目前BP、中石油雙方對合作前景看好,但此前能源巨頭殼牌、康菲石油等先後退出了四川頁巖氣區塊的合作,退出的原因是認為四川頁巖氣項目暫時看不到大規模開發的前景。

今年6月28日殼牌集團天然氣一體化及新能源業務總裁魏思樂對外確認,在持續了3年的勘探、鉆井和評價工作之後,殼牌已經停止了在中國四川頁巖氣項目上的投資。

據了解,殼牌已經在富順-永川、金秋區塊和梓潼區塊完成了合同規定的鉆井工作量。在上述三個項目中的投資規模超過了20億美元。魏思樂坦言:“我們已經在四川的項目上做出了很多努力,也確實在四川項目上找到了頁巖氣,但殼牌的評價結果認為,這三個項目的地質條件無法進行大規模開發。”

而此次四川盆地內江-大足區塊原本是此前康菲石油退出的聯合研究區塊。兩家能源巨頭在研究和投資了數年之後鎩羽而歸,讓BP四川頁巖氣開發的前景蒙上了一層陰影。

由於頁巖氣開發充滿不確定性,國家能源局此前已將2020年頁巖氣產量目標從600億~800億立方米下調至300億立方米。

而在油價持續低迷大背景下,BP的日子也並不好過,4月26日BP發布2016年一季報,受低油價沖擊,這家英國老牌能源巨頭當季虧損5.83億美元,其中重置成本損失4.85億美元。這已經是BP連續第2個財季報虧。去年底,BP剛從墨西哥灣漏油的巨額賠償中脫身。

為了應對低油價挑戰,BP也在迅速調整公司戰略,除了加速上遊收縮和低效資產處置之外,還在加大下遊業務的差異化策略,以及逐步擴大在中國油氣市場份額,同時加大天然氣業務占比。6月11日,BP宣布計劃剝離旗下位於挪威的油氣田資產,以改善其資本負債表,成為最新的一項重大資產剝離“節流”舉措。

BP中國區總裁楊恒明並不諱言開發頁巖氣項目的風險。“當然任何新的東西都有風險,任何一個投資項目都是風險和機遇並存的。”楊恒明也表示,對於中國的頁巖氣未來,不是看幾年,而是要看長遠。一個大的油氣項目要著眼15~20年以上,要有戰略眼光。

一位長期關註研究頁巖氣領域的行業人士告訴記者,雖然美國的頁巖氣革命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中國和美國的頁巖氣開采地層結構等存在諸多差異,技術積累也相差甚遠,中國頁巖氣開采成本居高不下令油氣巨頭望而止步。

“BP此次合作更多是一種戰略行為,借此與中石油等中國夥伴建立更深入的合作關系並提前布局中國市場,近期頁巖氣合作不會有太多實質性進展。”上述頁巖氣專業人士對記者表示。

  • 中國經營報
  • 姚治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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