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03 NM
港大上週爆出校長徐立之明年八月約滿後，自願不續約。由於徐年初才說欲續任，現在突轉軚，加上十個月內難覓新校長，各界嘩然。 本刊取得港大高層絕密電郵，揭發原來逼走徐立之的始作俑者，是校務委員會成員兼港大專業進修學院（HKU SPACE）校董會主席張永霖；而據消息人士爆料，張永霖因不滿徐立之對SPACE擴張搞私立大學的意見，於是搜集莫須有罪名，在手握大學行政實權的校務 委員會（Council）撥火，踢走校長。港大下週一將再討論聘請新校長事宜，有教授揚言召集師生公投，挺徐立之留低。徐立之一走，三三四學制改革在即， 港大失去校長領導，群龍無首，令人擔憂。
十月二十八日上午九時
梁志清向梁智鴻發電郵，提到梁智鴻在校長徐立之（VC，Vice Chancellor）延任一事含糊其詞，但張永霖（Linus Cheung，錯寫成Linus Cheng）反對。
十月二十八日下午三時
梁智鴻（C. H. Leong）火速回應，澄清挽留徐立之屬個人意願。
港大校長徐立之上週六出席禮賓府授勳儀式時，經常露出疲倦表情，一個人飲香檳，非常落寞，而同樣出席儀式的校務委員會（簡稱校委會）主席梁智鴻，卻精神爽利，與徐擦身而過時亦沒有和他打招呼。
梁智鴻只想續短約
明 年八月便約滿的徐立之，今年二月和傳媒春茗茶聚時，表明願意續約，希望看着港大邁進三三四。而梁智鴻早於今年五月，曾與港大教職員校委會代表見面，梁當時 稱是向他們收集意見，及了解對徐立之續約的看法，更表達了個人意向，表示雖然不是太滿意徐立之猶豫不決的管理作風，但考慮到明年是三三四新學制開始，為免 節外生枝，「金刀梁」於是希望「短短地」替徐續約，由五年任期縮至半年至一年。 梁智鴻密底算盤本來是打得響的，遴選新校長一般需時十六個月，若挽留徐立之續約成功，港大便夠時間覓下任校長。梁成竹在胸，至上週二才即場提起續約事宜。 根據本刊取得的港大校委會文件顯示，議程並無討論校長續約事宜，但當晚梁智鴻在會議開始前，就突然開口要求成員討論徐的去留問題。 每月開一次會的校委會屬港大最高權力核心組織，有人事任命權力，成員由特首委任人士及校內教職員民選代表組成。 當晚共有十八名委員出席，四位缺席。有出席者透露，當晚表情凝重的徐立之因討論其續約問題，須先行避席，梁智鴻隨即宣布已收到徐立之表示約滿後不考慮續約 的信件，並着各人討論是否挽留。
峰迴路轉
莫須有罪名
就在此時，突然就變成了 以張永霖為首的批徐大會，張永霖不斷踴躍發言，毫不留情地表達他對徐的種種不滿。他首先抨擊李克強到訪期間造成混亂，責怪徐立之在短短七日內連發五電郵予 全校師生，而未有先經校務委員會通過，質疑他自把自為，語氣非常嚴厲。之後他便細數其他校內瑣碎事務，旨在批評徐立之管理不善，包括連接新舊校園的大學街 遲遲未拍板決定、大學籌款由去年度的7.9億，下跌至今年度的6.9億、本年度的大學撥款投資虧損了七百多萬等。 就連○五年李嘉誠捐十億予港大冠名港大醫學院風波，張永霖也指徐立之未為李解圍，最終令捐款者（即李嘉誠）十分尷尬。 張永霖愈數愈多，但其實他所指的所謂「罪狀」，均非直接由徐負責。如大學街由副校長John Malpas負責，而冠名事件當年更是校委會的集體決定，當年的校委會主席是利豐集團主席馮國經。至於八一八事件，港大法律學院院長陳文敏早前亦曾指事件 調查尚未完成，此時批評徐的處事方法，甚至決定其去留，程序上不公道，對徐很不公平。
港大校務委員會派系分布
港大管治架構
只有鄭維志力挺
此 時，校委會另一成員鄭維志終按捺不住，發言力挺徐立之，肯定徐在學術上的成就，帶領港大在學術發展有成績，加上三三四學制改革如火如荼，明年將有首批新學 制學生進入大學，及新校園發展計劃等，全部均是徐立之跟開的工作，力挺校委會應挽留徐立之。 消息人士透露，擔任港大校委會成員十三年的鄭維志，在前港大校長鄭耀宗落台後，擔任校長遴選委員會成員，有份力邀徐立之由加拿大回港工作，對徐的工作一向 滿意，故對徐不續約感到可惜。 鄭、張各執一詞，惟另外兩位委員醫學院院長李心平教授、生物科學學院教授梁志清（Fred Leung）等亦加入圍剿徐立之。李心平亦認為徐管治能力差，強烈建議另尋新人選，梁志清則同意可找新校長。其餘的委員則保持沉默，最終在沒有投票下，通 過接受徐立之不續約信件，校委會亦沒有提出挽留。 雖然會後梁智鴻連日指不續約是徐立之決定，港大很希望徐立之留任等。而徐更大方表示，他願意留任至新任校長到任，以便交接。 但本刊取得的校務會內部絕密電郵，發現張永霖再加一腳。
無情電郵曝光
根據校委會成員梁志清（Fred Leung）上週五向校委會成員發出一封標題為「Urgent inquiry and clarification」（緊急查詢及澄清）的電郵，內容指他聽到梁智鴻在電視新聞上，無論以中或英文，均表示希望徐立之留任至新校長到任為止，並要 求梁智鴻澄清，更講到明「Linus」（張永霖洋名）在校委會會議上反對徐立之留任至新校長到任，要求梁智鴻盡快澄清。 眼見張派人馬企硬踢走徐立之，梁智鴻當日下午即以電郵回覆梁志清，澄清他希望徐在過渡期間留任的言論只屬「個人意願」。連身為主席的梁智鴻也轉軚，徐立之 的離開，幾成定局。而最無情的，是上述「梁梁電郵」全部亦有電郵給徐立之，難怪徐立之身邊的朋友替他難過及不值。
干預港大事務
本 刊逐一向二十二名成員追問是否逼走徐立之，大部分都拒絕或不作回應。記者週一在中環中建大廈梁智鴻醫務所等他，梁聽到記者說有「內幕電郵」時先是一愕，隨 即表示沒有回應，另一名反徐派成員、前學術評審局主席廖約克則說：「可以搵個新校長！」 而被指為踢走徐立之的始作俑者的張永霖，本刊致電他的手電，他聽畢提問只重複說：「而家我無嘢想同你哋講。」另一主角徐立之則在截稿前未有回覆。 有港大高層坦言，張針對徐已非首次，「佢呢幾年成日都話俾意見，佢對徐立之好多意見，郁啲就話我嚟教你管理，佢就用生意人嘅角度嚟睇學校！好多次干預港大 嘅內務事情，又喺SPACE嘅會，講埋港大校內嘅事務。」 口水多多的張永霖以往卅四年打工生涯只在三處打過工：國泰航空、電盈和亞洲電視，其中當年大東醞釀出售香港電訊，時任香港電訊行政總裁的他，便自嘲淪為 「青樓名妓」，等候「贖身」，最後協助李澤楷的盈科數碼動力鯨吞香港電訊，成為電訊盈科，他亦出任了電盈副主席四年，在○四年離任。離開電盈更獲得四千五 百萬元約滿酬金。
離開電盈後的張永霖，突然踏入教育界。當時任港大校務委員會主席的馮國經，邀請他出任香港大學專 業進修學院（SPACE）校董會主席，希望他能有效地管理自負盈虧的課程。據知，張自此視SPACE猶如自己的寶貝，對日常營運管得很仔細，經常錄得盈 餘，亦有向員工派發花紅，以激勵士氣。而SPACE亦在他管理下，生意非常好，財政豐裕，根據最新的港大財務報告顯示，2010/11年度，SPACE的 學生人數達八萬七千七百人，全年收入高達八億。根據財務報告顯示，SPACE每年扣除開支和儲備，有五千五百萬盈餘，另還可上繳二千六百萬給港大，財政非 常充裕，故張永霖對SPACE的表現非常自豪。 SPACE在全港有十二個中心，雖然面對其他七大院校校外進修學院的競爭，但憑着其港大的招牌，依然不乏學生，每年開辦的課程多達一千二百多個。隨着 SPACE越搞越成功，加上去年施政報告建議新學制改革下興建更多私立大學，雄心壯志的張永霖，更矢志將SPACE成為私立大學，成為獨立王國，曾計劃在 今年開始開辦可頒授學位的課程。 但據知，在港大的教務委員會上，有教授擔心設立私立大學學位太多，質素難保證，或令港大「品牌」貶值。徐立之雖有向張永霖帶出有關意見，但最終仍支持該計 劃，但徐立之言論觸動了張的神經，今年，張接受傳媒訪問時，暗示對徐立之辦學方針不滿，竟然指港大過往太過注重排名遊戲，希望大學從八一八事件學會怎樣處 理，不再只是成為一所職業訓練學校，而是注重道德、通識等多元教育。
SPACE版 圖
教職員力挺
逼 宮事件後，不少港大教授都替徐立之所受的批評感到不公，「成件事就對徐立之唔公平！完全係一小撮校務委員會成員利用我哋唔識玩政治嘅弱點，欺負一個學者！ 咁大件事，Council有無問過我哋意見呀？我無諗過喺港大會發生咁嘅事，完全莫名其妙！國際級大學咁樣管治，我作為一分子，好心噏。」港大地理學系講 座教授、有「樹王」之稱的詹志勇憤言，若校內師生舉行公投，相信大部分人也希望徐留低，他亦希望教職員會發起公投。 「我嘅理解係徐立之想留低，但而家被迫話佢withdraw（放棄）！徐立之係一個好隨和嘅好人，係一個好好嘅校長，我好支持佢，唔留佢喺香港好可惜！世 界上好多大學認識佢，無諗過香港會令佢咁唔開心！」詹說。 其實，在過去九年，徐立之經歷了○三年沙士、大學削資難關，隨後多年為港大籌款以十億計，加上設立明德教授席，資助各學系研究等，令港大一度在世界大學排 名中躍升至第十八。
已在港大服務三十年的財務長林炳麟，和徐立之合作十年，他覺得徐校長不留任是十分可惜，「我好 respect徐校長。相信個個人都想佢留低。」知否徐校長對不續約感到不開心？「大家都知道佢心情，佢成日都想有新人入嚟，有啲新idea入嚟。我哋都 好唔捨得佢，但要挽留係要Council做，我私人有勸佢（徐立之），但都係要Council做先得！」港大副校長譚廣亨不願評論事件，只強調：「我百分 之百支持佢（徐立之）！」 港大校長資深顧問程介明、港大政治及行政學系系主任陳祖為上週亦先後撰文，質疑校務委員會突然宣布徐立之不續約，欠透明度及對他不公允，質疑校委會罔顧大 局，黑箱作業。面對明年有新、舊學制兩批學生進入港大，徐立之仍有連串工作在手，也迫令他黯然離去。 據悉大學於下週一才召開會議商討聘請新校長及過渡期事宜，但各大學招聘校長的程序需時，大學界的高層離任更需至少一年通知，展開招聘程序後，再由獵頭公司 全球招聘新任校長。大學明年轉四年制在即，卻突然陣前易帥，相信港大或會重演當年前校長鄭耀宗翻版，有一段時間群龍無首，沒有校長的帶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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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兩年多的奇美電兩大股東爭執大戲，終於在許文龍家族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畫下句點。宣布退出後的第三天，許文龍在自家宅邸拉琴、宴客，透露出他的好心情。他很清楚，無法再為奇美電打拚，只能選擇放手。 撰文‧賴筱凡 五月十八日，就在奇美集團創辦人許文龍捐贈博物館的那個下午，一場小型演奏會緊接著在許文龍家上演。琴聲如訴，緩緩自小提琴弦上滑出，就好像許文龍這天的好心情一般，在他心裡，企業是一時的，唯有博物館與醫院之於社會的貢獻，才能長存。 這是奇美實業宣布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的第三天，許文龍表現平靜，「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了。」貼近許文龍身邊的人士透露，奇美電與群創合併走一遭，經 歷整合問題、美國反壟斷訴訟案，乃至於龐大的債務問題，五月十五日奇美實業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許文龍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據了解，許家不得不壯士斷腕，從去年奇美實業年報可窺一二。過去石化業有「北台塑、南奇美」兩強，奇美實業更是公認的幸福企業，但去年在龐大轉投資的業外 損失拖累下，竟繳出五十年來最大虧損成績單，在本業獲利僅七十一．九七億元，不若前三年的逾百億元水準，認列投資損失達一一九億元，最後每股稅後虧損達 二．二一元，原來奇美電大虧六四七億元的那把火，已經燒到奇美實業。 幸福企業五十年首見虧損 二○一一年，面板業的景氣蕭條，等不到面板報價回穩，奇美電大虧六四七億元，時任奇美電董事長的廖錦祥，為了奇美電銀行聯貸，擔心到耳中風，「他們都很清 楚，聯貸案這關不過，奇美實業也會被拖下水，光看他們手上奇美電股票幾乎都質押，就曉得壓力有多大。」知情人士透露，即使奇美電與群創合併，但給許文龍家 族的壓力未減。 眼看奇美電虧損累累，奇美實業只好進行內部大瘦身，「只要資源重疊的部分就整合，cost down再cost down。」奇美實業的員工私下抱怨，「虧錢的明明是（奇美）電子，卻連（奇美）實業也要一起苦。」對於奇美實業五十餘年的幸福企業員工來說，「打從○八 年金融海嘯，奇美電大虧開始，奇美實業就不再幸福。」確實，過去一年來，奇美實業的營運費用大幅削減，以前一年營業費用得支出一四八億元，去年縮減到八十 六億元。「（奇美實業總經理）趙令瑜上台後，整頓得很厲害，但一切還在常軌。」貼近許家身邊的人士不諱言，趙令瑜節省支出不遺餘力。 一頭灰白頭髮，面對記者追問，趙令瑜總是秉持著低調原則，一貫的笑容、快步離開，但奇美實業上下都知道，這位從基層做起的總經理，採購人員在他眼皮底下，很難搞鬼。 如果年輕三十歲 就跟它拚不過，奇美電的虧損壓力越來越大，即使奇美實業的塑化本業撐住，卻挺不住轉投資的虧損一再擴大。 甚至，奇美電兩大股東之間的矛盾，還倒打奇美實業一巴掌。 奇美電內部人士透露，在群創班底進入奇美電之後，奇美電董事長段行建把採購、財務等大權一手攬，過去奇美實業提供奇美電需要的塑化原料，可是，去年奇美實業送去的報價，居然被打回票。 這看在老奇美人眼裡，幾乎是大忌，「或許兩家公司的關係不若以往，但面對奇美電這種態度，奇美實業能忍嗎？」對此，奇美電發言人陳彥松回應，任何採購案都有其程序，奇美電不會因供應商不同而有差異，實在無需擴大解釋。 隨著外界不斷用放大鏡檢視奇美電兩大股東的關係，許文龍家族與鴻海之間的裂痕更大。就在奇美電董事會召開前兩周，許文龍家族的代表直接向段行建開口，決定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段行建馬上表達挽留之意，卻已留不住許家要退出奇美電的決心。 「我很清楚，如果今天年輕個三十歲，還可能跟它（面板）拚，但我已經八十四歲，能做的有限。」許文龍曾私下和身邊的人如此透露。 最終，奇美實業不得不放手，「或許（許文龍家族）退出，對奇美電好、對奇美實業也好，許董、廖董都比以往寬心得多，所以還能釣魚、拉琴，心情也不像去年跟著銀行聯貸起伏。」知情人士說。 面對外界猜測是否要將股權轉手中資，或讓奇美電引入其他策略聯盟對象，許家人揮了揮手，「許董的立場很清楚，他是重然諾的人，答應銀行團的（對奇美電）增 資都會繼續做，其他的就留給段總安排。」許文龍八十四歲的人生，從石化業起家，拓展到電子產業，要投入面板業時，他曾問當時奇美實業總經理何昭陽一句： 「賠了，會不會影響到奇美實業？」何昭陽很明確地回答，「不會。」然而，時光移轉，面板景氣不再如他們當年所想，奇美電的百億虧損終究還是燒到奇美實業門 口，為奇美電、也為了奇美實業好，許文龍的面板大業最終還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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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工之王鴻海，真的要入股觸控之王宸鴻光電（TPK）了嗎？ 十月二十一日，這項消息在股市傳開，宸鴻股價當天一度拉上漲停板，兩天後，在宸鴻法說會上，宸鴻執行長孫大明親口否認此項傳聞。 他，敢衝曾被郭台銘欽點接班……是鴻海九大事業群唯一營收破兆者 然而，這個傳聞，並非空穴來風。因為真正入主宸鴻改革的，正是曾被視為鴻海集團總裁郭台銘接班人、一手掌握蘋果訂單的大將鍾依華。 就在傳出鴻海入股宸鴻當天，鍾依華與宸鴻光電董事長江朝瑞，正在宸鴻的內湖辦公室，接受《商業周刊》獨家專訪。 江朝瑞花了兩個月，終於說動了這位鴻海的「蘋果（Apple）大將軍」，在離開鴻海一年五個月後，再次重出江湖。今年十一月四日宸鴻董事會後，鍾依華將正式出任宸鴻新任執行長，原執行長孫大明則升任副董事長。 同時，宸鴻將有六位副總經理的職務轉換或退休，光是「副總級」的變動幅度就達近三成，這是宸鴻成軍以來的最大變革，而決定這次變革能否成功的靈魂人物，就是鍾依華。 然而，鍾依華面對的，卻是宸鴻史上最大挑戰。 宸鴻剛公布的第三季財務指標，繼去年第四季EPS（每股稅後盈餘）大虧近五元後，今年第三季再度出現虧損；十月中，同業勝華已經熬不過財務危機、宣布重整。 短短三年多，宸鴻從與大立光、宏達電並稱「台股三千金（股價一千元）」，一季就賺一個股本的榮景，重重墜落到谷底，十月二十三日的股價，更來到二○一○年掛牌以來的最低點：一百四十七元，只剩下最高價的一五％不到。 江朝瑞，身價最高一度曾超過五百億元，如今縮水到約一百二十億元，為何鍾依華會成為江朝瑞認為，最有能力拯救宸鴻的人？ 因為，他曾是鴻海九大事業群總經理中，唯一一個做到營收破兆元的大將，更讓郭台銘親口對他說「稱呼我（郭台銘）大哥」的欽點接班人。 他，肯蹲為搶蘋果單大改生產線……旗下部門員工從300人擴大到28萬人 能讓郭台銘如此看重，鍾依華的第一個戰功，就是為鴻海搶下蘋果創辦人賈伯斯（Steve Jobs）進攻手持式設備的第一項武器：iPod訂單。 原本，iPod是由英華達（現併入英業達）獨家代工，二○○四年在鴻海美國分公司工作的鍾依華，原本只負責iMac系統組裝工作，後來接到郭台銘的命令：拿下iPod代工訂單。鍾依華想辦法拿下了新款的低價iPod nano訂單，之後郭台銘一句「自己生的小孩、自己回來養」，鍾依華於是舉家從矽谷搬到了深圳，重新設生產線，帶領三百個員工、投入生產iPod。 過去，蘋果公布新機型，總是要讓蘋果粉絲（簡稱果粉）等上好幾天，但二○○五年鍾依華做到蘋果一宣布，產品已經到了專賣店。「蘋果第一次在市場上announce（發表）的時候，就有二十萬台nano在店裡，讓消費者馬上可以拿。」鍾依華說。 鍾依華指出，這讓蘋果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垂直爬坡的能力。」 因為能夠快速大量供貨，鴻海在iPod成功證明自己的生產效率，當蘋果推出第一代iPhone時，鴻海也後來居上，成為最主要的代工廠。 從蘋果的iPod，到拿下iPhone訂單，鍾依華把自己的部隊，從一開始只有三百人，擴大到二十八萬人。 蘋果占鴻海的營收，也因他的戰功而一路攀升，到了二○一○年首度成為鴻海最大單一客戶，到了二○一三年，他主掌的事業群營收已突破一兆一千億元，成為鴻海九大總經理中，唯一的營收「兆元男」。 正因為鍾依華負責的蘋果業務，是決定鴻海營運績效的最大關鍵，金融海嘯後，郭台銘兩度在公開場合宣布「接班團隊」時，鍾依華都名列其中。 但誰也沒料到，二○一二年九月蘋果發表iPhone 5手機，竟然成了現在他與江朝瑞交會的楔子。 iPhone 5是蘋果首度採用in cell觸控面板技術的產品，這種技術直接把觸控感應晶片與面板整合在一起，與iPhone 4需要兩片玻璃貼合的技術相比，可以省下一片玻璃的厚度，讓手機更薄、更輕。 但也正是這個轉換，觸控面板的產業秩序整個被翻轉。 宸鴻一直以來所扮演的角色，就像是面板廠與手機廠之間的貿易商，貼合玻璃後做成觸控模組，再出貨給手機組裝廠；然而，in cell讓面板廠直接與手機組裝廠對接，宸鴻的角色於是失去了光芒。 這麼重大的趨勢改變，「我們不是沒看到，但這是客戶（蘋果）的選擇。」一位宸鴻高階主管無奈回憶。 以使用效能論，玻璃貼合的反應優於in cell，靠技術起家的宸鴻，始終希望能藉此綁住蘋果；但蘋果對產品設計的優先順序，還是從效能第一轉向輕薄第一，宸鴻只能被動的接受。 就這樣，宸鴻原本幾近囊括的蘋果觸控面板訂單，硬生生的被全數轉到了韓國LGD（LG Display）、日本顯示器（Japan Display）等面板廠手裡，埋下了現在因業績下滑、必須大幅改組的地雷。 他，能捨因病拋棄鴻海光環……江朝瑞尋覓兩年，今夏終遇最佳人選 同一時間，不斷在廣東、河南來回穿梭的鍾依華，則為了如何早日拉升iPhone的生產良率而苦惱；直到有一天在鴻海新鄭廠如廁時，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出現血尿。一檢查，發現身體狀況已經亮起紅燈。 於是，二○一三年的農曆年後，鍾依華向郭台銘請了長假，三個多月後，他正式卸下鴻海iDPBG事業群總經理的光環，去年底出任私募基金達勝創投總經理。 結識江朝瑞，則是在今年的盛夏。江朝瑞坦言：「事實上，我已經找了（新執行長）大概有兩年，陸續也談過約五位，」原本他還不確定改組的幅度，但見到鍾依華之後，答案逐漸明顯，「我發現鍾先生是最適當的，談的時間最短、也最密集、最用力。」 為什麼最適當？江朝瑞剖析，宸鴻前幾年的榮景，是掌握了玻璃觸控的領先技術，又遇到智慧型手機高速起飛的大潮，「所以過去是賺技術財、機會財，現在利基還在，但就是硬碰硬的時代來了，產業比較成熟了，一直會再淘汰、洗牌，」江朝瑞眼神透著堅定，「現在要賺的，應該是管理財。」 脫離了蘋果的羽翼後，宸鴻的客戶結構，從過去的一家獨大到目前分散到約五十個客戶，技術也從「LV」等級的精品持續向中、低階延伸，但遇到的問題卻是，產品雖然可以如期交貨，卻被偏低的良率壓縮了獲利空間。 論能力，出身摩托羅拉（Motorola）的孫大明，有著見過國際級大場面的高EQ，一直以來都是宸鴻業務的王牌；江朝瑞則像是《三國演義》中的劉備，最能禮賢下士、匯集天下英才為他效勞。 但這也說明了，「管理工廠」都不是這兩人的專長。 這，就是鍾依華能為宸鴻補上的第一塊拼圖：垂直爬坡的能力。 同樣是從量產第一支iPhone手機到第一百萬支所需的時間，第一代iPhone時，鍾依華須花費四十一天才能完成，但到了iPhone4，只需要短短十一天，這說的是，鴻海的生產效率線型越來越陡峭，也能越來越快滿足客戶大量出貨的需求。 「就是你爬坡的坡度，越來越陡峭。」鍾依華解釋。 不僅如此，每年第四季是iPhone需求量最大的季度，一季的出貨量可能就是前三季的總和，鍾依華在旺季時，需要配備淡季三倍的人力、開出三倍的產能，就連宿舍怎麼配置都要管，對調度與應變都是最嚴峻的考驗。而這樣的能力，正是宸鴻目前最欠缺的。 當了三十幾年老闆、沒當過一天夥計的江朝瑞說過，知道自己的弱點，才能找到「對」的人。 他，求變引進分紅制跟績效連動……要用狼性基因改造人本組織 「狼性」，就是鍾依華要替宸鴻補上的第二塊拼圖。 江朝瑞不僅經常笑容滿面，經營公司也一直奉行「以人為本」，有時屬下沒做好，「以我本來的管理，我都會去幫他找理由。」但當經營的環境急遽惡劣時，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執行力（營業費用）差了三％、五％，公司就是（營業利益）少了三％、五％。」 相對於宸鴻，鴻海則是鼓勵內部競爭，績效越好、就越能向集團爭取越多的資源，每個事業群也能在自己創造的獲利中，獲得一定比例的分紅；想當然耳，越賺錢的事業群，員工能獲得的分紅越多，士氣當然也越旺盛。 因此鍾依華未來上任後，江朝瑞希望能創造出「結果論」的企業文化，「不要講這麼多理由，就是使命必達。」 然而，怎樣才能在宸鴻的「人本」企業文化裡，植入「狼性」的DNA？ 鍾依華的想法是，要激盪出競爭意識、導入成本意識，「我在鴻海學到的，第一個就是要實務去做。」 他已經鎖定一個目前良率不高的新產品線，計畫在三至六個月內徹底改造，做為日後調整其他產品線的「示範」；同步導入鴻海事業群的概念，建立「責任中心」概念的新組織，「負責人有責任、也有相對應的權力，最後把整個組織做一個翻轉，」鍾依華眼神堅定，猶如即將上戰場的將軍。 「『人性』跟『狼性』之間，我們要取得一個平衡點，最好像『變形金剛』一樣，對的時候用對的武器，」鍾依華說。 錢，是他帶出「狼性」的另一個武器。宸鴻既有的是「大鍋飯」概念的分紅制度，每年獲利平均分配，並未與績效直接連動，「所以表現好的人（與部門），沒辦法差別出來去獎勵他，」鍾依華說，從鴻海借鏡的新獎懲制度，必須讓有能力的人能真正出頭。 他，再戰在觸控廠倒閉潮上陣……三大難題，是考驗他精實管理第一戰 古有商鞅變法，讓秦國強盛壯大，奠定後來一統天下的基礎；此刻鍾依華要大翻轉宸鴻，但面對的，卻是比春秋戰國時期更混亂的競爭環境。 技術面，現在的觸控產業並沒有一統天下的標準製程，依照成本價格、反映效能、厚薄度、材料等等的不同，至少有五、六種技術競逐；市場面，兩岸已經有上百家業者因為激烈價格競賽而倒閉或財務告急。 好消息是，in cell技術因為先天規格的限制，業界人士認為，應用在五．五吋的iPhone 6 plus可能已是最大極限；明年蘋果計畫推出十二．九吋的放大版iPad，宸鴻最擅長的玻璃貼合技術，仍將扮演吃重角色。 「新技術、新材料、新製程會推陳出新，這個是挑戰，也是為什麼我們要整頓，為什麼要refresh（刷新）自己的原因。」江朝瑞笑著望向鍾依華，眼裡充滿了期待。 然而，整個產業仍陷入大規模的淘汰洗牌，擺在鍾依華眼前的，是他同時得替宸鴻解決抓住新客戶、提振工廠良率、重塑企業文化等三大難題，這場挑戰，恐怕是比抓牢蘋果訂單更加艱鉅的一役。 【延伸閱讀】宸鴻改革第一課》如何勸退一同創業的老夥伴 時間拉回到今年盛夏，宸鴻董事長江朝瑞眼前的是兩大難題；第一，鍾依華仍猶豫是否接棒宸鴻新任執行長，第二，這麼重大的轉變，該怎麼和一起創業的夥伴們開口？ 早在去年年初，宸鴻財務數字與股價的下滑，已在內部醞釀一股改革的氣氛，江朝瑞就開始留心高階經理人選，當時執行長孫大明已有耳聞；但要對老夥伴開口時，「真的要有交情跟感情，不然兩邊都不好看。」江朝瑞感觸甚深。 看在政大商學研究所教授李瑞華眼中，異動功臣、老臣，「開口的藝術」有三大原則：第一，要很真誠，真心真意、坦誠的溝通，清楚解釋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情，這樣做，對公司、對個人為什麼才是最好的。 如果處理的方法讓當事人感覺到，是有手段、有陰謀在操作，就會產生破壞性的情緒，還可能持續發酵。 第二，要有足夠長的醞釀期，例如宸鴻這次就醞釀了一年多。尤其是一起創業的功臣或老臣，至少一年半載前就要溝通，不能像嚼口香糖，不需要了就丟掉，所以一定要尊重、要有同理心。 第三，企業文化最好建立共同的認知，也就是說，公司在怎樣的情況下，就需要把這個職位讓出來。職位不是個人的，本來就是為了公司，大家各自扮演不同角色，這樣對方就比較能夠接受變動。 李瑞華說，歐美大型企業甚至有像專業顧問公司這樣的資源，協助職務調動主管的退休或工作安排，相對來說兩岸企業的確做不好。中國人要求員工對公司、老闆要忠誠，但君對臣也要仁愛，才能皆大歡喜，畢竟全公司的眼睛，都在盯著老闆如何處理。 （文●王毓雯） 【延伸閱讀】被中、韓超越，從全球第一變老三──全球前5大觸控面板廠出貨量市占率變化 ■2011年 市占率排名 1.宸鴻：9.82.洋華：6.43.三星：6.04.華映：5.55.群創：5.3 ■2014年 市占率排名 1.三星：13.02.歐菲光：12.93.宸鴻：6.64.夏普：4.75.日本顯示：4.5 註：2014 年數據為上半年 資料來源：工研院IEK、公開資訊觀測站、財報狗整理：夏嘉翎 | ||||||
「有時候我都會懷疑，為什麼身為科技業大老闆，他還能這麼閒？」目宿媒體執行長廖美立的感想，也是我們的疑問。 十一月二十七日，台大社科院新落成的大樓內，出現身價上百億元、帶領和碩股價創新高的童子賢。 跨界：左腦右腦不打結對手忙搶單，他忙著籌拍紀錄片、救流浪狗 這一天，他的對手郭台銘忙著在外助選。 童子賢則忙著對台下七成滿的學生演講，還放紀錄片。主題是有點艱澀的「產業變遷、社會變遷與文學的記憶」，他朗誦詩、談誠品，但說到最高興的段落，卻是他籌拍的文學家紀錄片，票房達一千萬元，雖然跟戲院對拆後只入帳五百萬（童子賢總投資超過一億元），但他說：「這代表整個過程中，有將近十萬人能重新去體會文學的美……。」 這天，廣達董事長林百里，因第三季獲利不如預期，忙著進軍穿戴裝置領域，要扳回一城。 童子賢也很忙，忙著經營他的多重身分：誠品書店投資人、公視董事，紀錄片籌拍者、流浪狗志工、反蘇花高最知名的民間企業家……。商人不談政治，他是蘇州第一大出口台商，卻支持牽動兩岸敏感神經的太陽花學運，表態「台灣需要更多林飛帆。」 一個掌管兆元集團的老闆，到底是怎麼管理公司的？ 他這種多元身分的生活，並非和碩業績穩定後才開始的。華碩掛牌第二年，也就是十七年前，童子賢就成為誠品書店的大股東；二○○八年，和碩剛分家最風雨飄搖時，加上金融風暴肆虐，童子賢還同時籌備開拍文學家紀錄片。 「第一次到金門拍鄭愁予，我們邀他，他馬上就答應了，跟我們去一整天。」廖美立說；大家到中國去辦紀錄片座談，他一待就是五天；去年，他跟鴻海搶蘋果訂單，沸沸揚揚，大家沒注意到，他又花八天時間跑去美國加州，但不是見客戶，而是參加一個工作坊，主題是由中、日、台、美、英等多國學者，聯合撰寫對日抗戰史。 「我說可以並行不悖啊，一面救國救民挽救產業，一面能推文學活動。那個左腦跟右腦，並沒有互相衝突 。」童子賢笑嘻嘻的說。 他忙著「不務正業」的同時，對手郭台銘每天工作十五小時，有二十個秘書協助掌控行程；童子賢也有秘書，但數量是一名。 童子賢說，他是在享受大權旁落的快樂。 溝通：找廠商吃「道德餐」灌輸廉潔價值觀，同樣話重複說20次 說穿了，他是能授權，而且授得出去。而前提是，他先花了超過八成以上的時間，在人身上下功夫。在和碩副董徐世昌的眼裡，華碩四個創辦人中，童子賢最突出的，就是能讓人才跟隨。 他是這樣跟人溝通的。童子賢想要三百個供應商落實乾淨採購的價值觀，別人頂多開大會做簡報，他卻一次找十五家廠商代表吃「道德餐」；一個月內，同樣的牛排菜色，在和碩的會議室內，童子賢連吃了二十多次；也等於，同樣內容，他重複說二十多次。 「溝通要有效，一對一，兩個小時對話，大家才無法迴避閃躲。」 同樣的邏輯也用在鎧勝。他接手後花三個月的時間，每天住在上海工廠，破破爛爛辦公室後面就擺張折疊床。夜晚，整棟一千多坪的廠房，只有他一人，「我一年整頓下來，回收（下腳料）超過（新台幣）五億到十億；人家還告訴我，小心被暗殺。」 但跟工廠員工朝夕搏感情的結果，「現在，不用到現場，我對每一個幹部的脾氣、個性、來龍去脈、優點，都很清楚，那就可以遙控指揮。」 他說得不誇張，採訪到一半，他的Line響起，就是大陸幹部來通報狀況。「我到處都有埋伏細胞，」和碩重慶建廠三年半，他也只去了兩、三次。 童子賢學會用Line，是因為「兩年前，我突然發現沒有這些東西，好像女兒、兒子會失聯。」現在，他是我看過最會用Line溝通的企業家，貼圖五花八門。 交心：上班時間吆喝出遊旅程大談文學，為工程師訓練文創腦 比如相處。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很能吸引人跟他在一起，」和碩副總經理徐衍珍說。「你想，一群設計人才幹嘛願意在OEM廠上班？」徐世昌說。和碩聯合設計總監李政宜也說，童子賢會在上班時間吆喝大家出發去八里騎水上摩托車，旅程中，他會跟這群感性腦袋的設計師，談沈從文《邊城》，談到駱以軍……，「我們可以說一樣的語言。」 郭明錤分析，和碩訓練出的文創人才，對接蘋果訂單很有幫助，不只容易與蘋果對口單位有共同語言，以前蘋果是創辦人賈伯斯（Steve Jobs）說了算，現在來到執行長庫克（Tim Cook）時代，供應商意見更有機會被採納，和碩的優勢也更被凸顯。 比如識人。 我們問他怎麼敢讓管印刷電路板的景碩，去操盤隱形眼鏡專賣店？他立刻說出景碩執行長郭明棟二十五年前的資歷：「詮腦業務副總……，做業務沒問題。」然後很高興的說，郭明棟是怎樣聽真空管音響、養錦鯉……，還分享起養鯉魚的常識。 「他會『研究』哪些人要往哪些方向去。很會給空間，很了解你。」跟了童子賢十八年的重慶廠總經理張天寶說，他在和碩就當過人資、行政，「我從來沒想過這輩子會去管工廠。」 對人，童子賢當然是有天分，他天生細膩敏感。廖美立舉了一個例子，童子賢拍完第一系列的紀錄片後，今年五月初，主角之一的老詩人周夢蝶過世，大家才知道，拍完片後童子賢常常去探望他，每月支付生活費，只因為不希望上片時讓老詩人風風光光，活動結束後，卻讓他們繼續艱困過日子。 授權：專做員工做不來的事避免強將弱兵的文化，不一味下指令 但他也很願意走入人群。當郭台銘忙著在工廠穿梭，施崇棠宅在實驗室裡的時候，「我就去問那些ID（工業設計部門）的幹部，夜店在哪裡帶我去一下，我去好歹知道社會百態是怎樣。」「我也吃過（檳榔），我在三重埔跟模具商攪和，在花蓮鄉下包過檳榔、賣過檳榔，我小時候很會包，都是見多識廣。」 最真實的人性，書本裡不會教，卻能讓他去整頓大陸工廠；面對黑白兩道時，不慌不亂，也讓他清楚：「有利益，就有糾葛。」因此才會對貪污員工痛下殺手，因為，這影響的不是獲利，而是讓人心難以專注本業。 施崇棠曾對童子賢這樣評論：「對體驗人的心，特別有專長。」 和碩分家半年後，童子賢就對員工說，不再參加每日例會，「你們做得來的我不做，我專門做你們做不來的，比如說整頓紀律，殺人的時候。」 真的就放手了？他點頭。「一堆人等著我開會，（執行長）程建中怎麼辦事？主管跟屬下競賽誰比較厲害，這種組織文化是陷阱。強勢領導者，有時會弄得底下（不做事），就強將弱兵，就是說，老子不做了，就等著你決定，我做怎樣都給你罵，我就別做（台語）……。」 他這樣做的更深含義是，在變動的時代中，如果一切都要等領導人指令，根本不切實際。 和碩的成績單證明可行。他用對的人，溝通理念，明確建立標準。最後，人群就會自主走向目標。 成事在人。人對了，事就成了。 這個非典型企業家，駕馭人的方式，原本只是一個老道理，但深刻去執行的話，力量，就出來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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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年十二月十四日，小布希訪問伊拉克時，一名電視台記者朝他丟鞋子，成功閃躲的小布希讓記者們刮目相看，紛紛故意給他戴高帽子，而他也自我感覺良好地繼續用讓人傻眼的話回應。 小布希是一位超級搞笑的總統，因為他，英文出現了一個新字，Bushism，意思是神經混亂的人格。他總是能在不對的地方說不對的話，或是在對的地方說不對的話。 他說過：「我都是從我或許犯過，或許沒犯過的錯誤中學習的。」小布希與法國前總統席哈克一同開記者會時，忘了記者的問題，他說：「當你過了五十五歲時就會 這樣。」問題是席哈克那時六十五歲，法國總統居然用英語問他說：「你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嗎？」他在美國國慶的舞台上，見到歌手史提夫．汪達，居然伸出 手想和汪達握手，他感覺汪達沒反應，就把手縮回去。天啊，誰不知道汪達是盲人歌手？
訪伊遭鞋吻
連兩次成功閃躲 當他訪問英國，有孩子問他「白宮」是什麼樣子？ 小布希回答說：「是白的啊！」記者問他聽到飛機撞上紐約世貿雙塔時，他在想什麼，他說：「無論如何，那真是個有趣的一天。」小布希會說一些他自己懂，而沒 人懂的話，例如他說：「當我說到我自己，還有別人說到我自己時，我們都是在談論關於我的事。」還有他說：「我必須質問一下質問我的人。我都沒有機會拿他們 一直質問我的問題，來質問這些人。」別小看小布希，他不是沒有強項。 二○○八年十二月十四日，他在伊拉克訪問。舉行記者會時，一名電視台的記者叫扎伊迪，突然脫下他自己的鞋子，站起來，朝小布希丟過去！結果小布希閃得快， 沒砸中。所有的安全人員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扎伊迪又丟出另一隻鞋。小布希頭左右晃了兩下，又給他躲過去！ 要知道向人丟鞋子，對穆斯林來說是最大的侮辱。 此時歐巴馬已當選新總統，小布希這是畢業旅行。扎伊迪怕以後沒機會，於是抓住機會拿鞋子丟小布希，還一邊丟一邊喊：「道別禮物」、「布希是狗」。他丟出兩隻鞋子後，才被安全人員制止。 連續兩次、近距離閃躲成功，讓全世界，尤其是記者對小布希刮目相看，大家都評論說，這是他總統任內做得最成功的事！ 小布希自己也很得意，他向記者說：「閃躲，是我的強項，我想你們也發現了這一點，包括你們的提問也是這樣。」記者紛紛稱讚他，還故意給他戴高帽，他更開心地說：「你們才讓我擔心，真怕你們會嚇出心臟麻痺。」 價值觀偏差
腦袋裡只有美國 被他打敗了吧？你說他怎麼能這麼麻痺，這麼自我感覺良好？要曉得，他可是當選過兩任總統，美國有很多人的價值觀與小布希一樣，他們以為美國就是世界，所以和美國不一樣的就是有問題。 小布希在當選總統以前，是沒有「護照」的呢！對，他做總統以前沒有出過國，美國有八五％人民，一生沒離開過美國。所以小布希會說：「加拿大和墨西哥的邊境關係從來沒這麼好過。」他不知道加拿大和墨西哥中間隔著美國，兩國哪來的「邊境」？ 他會說：「非洲是一個國家」、「我的法語不行、墨西哥語也不行！」他的腦袋裡不只是只有美國，根本只有德州。 他說：「我是在西部長大的，我是說，德州的西部。那裡離加州很近。雖然華盛頓離加州也很近，但我們更近。」所以他看似天真，很好笑，但如果掌握大權，隨時有摧毀別人國家的力量，那就很恐怖，笑不出來啊！小布希卸任後，寫了一本回憶錄。 書中他承認在伊拉克根本沒找到任何「毀滅性武器」，他還為此大發脾氣了三次，但他認為攻打伊拉克，還是對的決定！ 「我明白自己相信什麼，我會不斷讓你們明白我所相信的——我所相信的是：我相信的就是對的。」這是小布希在○一年上任後不久所說的話，看來他真的「一路走 來，始終如一」。所以他的坦白無知，正是他討某部分人喜歡的原因，也正是他可怕的原因。他看似沒有邪惡到去害人，也許是個好鄰居，但他有力量害整個國家、 整個世界。難怪他剛上任時說：「我想，凡是認為我的才智不足以接這份工作的人，都是低估了我。」不要光笑小布希、笑美國人，笑別人搞不好正是在笑自己。笨 蛋雖笨，但還有比他更笨的人為他喝采！
撰文 / 郝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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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年十二月十四日，小布希訪問伊拉克時，一名電視台記者朝他丟鞋子，成功閃躲的小布希讓記者們刮目相看，紛紛故意給他戴高帽子，而他也自我感覺良好地繼續用讓人傻眼的話回應。 小布希是一位超級搞笑的總統，因為他，英文出現了一個新字，Bushism，意思是神經混亂的人格。他總是能在不對的地方說不對的話，或是在對的地方說不對的話。 他說過：「我都是從我或許犯過，或許沒犯過的錯誤中學習的。」小布希與法國前總統席哈克一同開記者會時，忘了記者的問題，他說：「當你過了五十五歲時就會 這樣。」問題是席哈克那時六十五歲，法國總統居然用英語問他說：「你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嗎？」他在美國國慶的舞台上，見到歌手史提夫．汪達，居然伸出 手想和汪達握手，他感覺汪達沒反應，就把手縮回去。天啊，誰不知道汪達是盲人歌手？
訪伊遭鞋吻
連兩次成功閃躲 當他訪問英國，有孩子問他「白宮」是什麼樣子？ 小布希回答說：「是白的啊！」記者問他聽到飛機撞上紐約世貿雙塔時，他在想什麼，他說：「無論如何，那真是個有趣的一天。」小布希會說一些他自己懂，而沒 人懂的話，例如他說：「當我說到我自己，還有別人說到我自己時，我們都是在談論關於我的事。」還有他說：「我必須質問一下質問我的人。我都沒有機會拿他們 一直質問我的問題，來質問這些人。」別小看小布希，他不是沒有強項。 二○○八年十二月十四日，他在伊拉克訪問。舉行記者會時，一名電視台的記者叫扎伊迪，突然脫下他自己的鞋子，站起來，朝小布希丟過去！結果小布希閃得快， 沒砸中。所有的安全人員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扎伊迪又丟出另一隻鞋。小布希頭左右晃了兩下，又給他躲過去！ 要知道向人丟鞋子，對穆斯林來說是最大的侮辱。 此時歐巴馬已當選新總統，小布希這是畢業旅行。扎伊迪怕以後沒機會，於是抓住機會拿鞋子丟小布希，還一邊丟一邊喊：「道別禮物」、「布希是狗」。他丟出兩隻鞋子後，才被安全人員制止。 連續兩次、近距離閃躲成功，讓全世界，尤其是記者對小布希刮目相看，大家都評論說，這是他總統任內做得最成功的事！ 小布希自己也很得意，他向記者說：「閃躲，是我的強項，我想你們也發現了這一點，包括你們的提問也是這樣。」記者紛紛稱讚他，還故意給他戴高帽，他更開心地說：「你們才讓我擔心，真怕你們會嚇出心臟麻痺。」 價值觀偏差
腦袋裡只有美國 被他打敗了吧？你說他怎麼能這麼麻痺，這麼自我感覺良好？要曉得，他可是當選過兩任總統，美國有很多人的價值觀與小布希一樣，他們以為美國就是世界，所以和美國不一樣的就是有問題。 小布希在當選總統以前，是沒有「護照」的呢！對，他做總統以前沒有出過國，美國有八五％人民，一生沒離開過美國。所以小布希會說：「加拿大和墨西哥的邊境關係從來沒這麼好過。」他不知道加拿大和墨西哥中間隔著美國，兩國哪來的「邊境」？ 他會說：「非洲是一個國家」、「我的法語不行、墨西哥語也不行！」他的腦袋裡不只是只有美國，根本只有德州。 他說：「我是在西部長大的，我是說，德州的西部。那裡離加州很近。雖然華盛頓離加州也很近，但我們更近。」所以他看似天真，很好笑，但如果掌握大權，隨時有摧毀別人國家的力量，那就很恐怖，笑不出來啊！小布希卸任後，寫了一本回憶錄。 書中他承認在伊拉克根本沒找到任何「毀滅性武器」，他還為此大發脾氣了三次，但他認為攻打伊拉克，還是對的決定！ 「我明白自己相信什麼，我會不斷讓你們明白我所相信的——我所相信的是：我相信的就是對的。」這是小布希在○一年上任後不久所說的話，看來他真的「一路走 來，始終如一」。所以他的坦白無知，正是他討某部分人喜歡的原因，也正是他可怕的原因。他看似沒有邪惡到去害人，也許是個好鄰居，但他有力量害整個國家、 整個世界。難怪他剛上任時說：「我想，凡是認為我的才智不足以接這份工作的人，都是低估了我。」不要光笑小布希、笑美國人，笑別人搞不好正是在笑自己。笨 蛋雖笨，但還有比他更笨的人為他喝采！
撰文 / 郝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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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宛如台灣食品史的統一集團創辦人高清愿，3月下旬在家中安詳辭世，享壽88歲。高家人治喪異常低調到匪夷所思，4月1日出殯火化才曝光，政商人士聽聞大感震驚。 高清愿1967年創辦統一企業，從飼料和麵粉廠起家，發展成橫跨食品、百貨、通路、醫美、營建、生技等產業的集團，市值高達7500億元，員工逾10萬人。高清愿2013年請辭統一企業董事長，由女婿羅智先全面接班。 高清愿獨生女高秀玲身為統一企業最大個人股東，這些年，她彷彿高清愿分身，代父出席集團各活動，又接連掌管統一美麗事業旗下5家公司董事長，大權在握。如今，高清愿辭世，台南幫勢力恐再次更迭，過去合作關係是否生變，有待觀察。 上週五（四月一日），天剛破曉，台南永康大橋的靜巷內，一戶大宅前擠滿媒體，許多鄰居好奇探頭，低聲地說：「高老闆早就過世了，怎麼都沒有大人物來致意？」鄰居口中的高老闆，就是統一企業集團創辦人、八十八歲的高清愿。 高壽辭世 低調出殯 三月下旬市場就傳言高清愿病逝，PTT版有人爆料：「統一集團董事長高清愿，聽強者朋友說已經駕鶴西歸，不過他們好像要先封鎖消息。」媒體三月二十三日向統一企業求證，發言人涂忠正回應，「這不是公務範疇，沒收到家屬通知，目前不清楚狀況。」然而，早在三月二十一日，本刊就接獲讀者爆料，農曆年前住院的高清愿，已在三月二十日病危出院。本刊在高家門口守了十多天，只見像親戚的長者，三三兩兩結伴，臉色凝重地進出高家，但不見門口貼「忌中」白紙條，也沒看到師父念經辦法事，高宅安靜得不像喪宅，附近鄰居也說，「完全看不出裡面在辦喪事。」高家低調到令人匪夷所思。 附近鄰居說，「八十六歲的高清愿太太習慣到附近洗髮店洗頭，但過完年後都沒看到她出現。」統一內部主管也透露，「羅董這一週很少進公司。」 三月三十一日下午，高家訪客漸漸增多，也有不少載運禮儀器材的貨車停駐，外車稍一接近，保全便探頭關注。下午四點多，約莫二、三十名身著黑衣黑褲的親友，自高宅走向附近一處布滿高聳圍籬的工地，負責守門的人員，待親友都已入內，便立即將門關上。隨後，工地冒起濃濃白煙，應是親友替高清愿燒起庫錢；半小時後，親友才又陸續返抵高宅。 隔天早上近八點，家祭儀式結束，高家陸續步出神色哀戚的親友，工作人員人手一把黑傘，團團圍住家屬，遮擋媒體拍攝。隨後，一輛未掛遺照的黑色靈車慢慢駛出大門，兩旁懸掛金色「高」字紅燈籠，直奔市立殯儀館火葬場，高清愿過世才獲證實。 長眠禪寺 員工不捨 八點半，穿喪服、戴口罩的高清愿女兒高秀玲與女婿羅智先在棺木前向高清愿最後一拜，表情肅穆的羅智先捧著牌位，高清愿大體隨即火化:近中午，家人完成撿骨儀式後將骨灰安厝於台南市南區的竹溪禪寺。 竹溪禪寺是台南知名古剎，有三百多年歷史，名列府城「七寺八廟」之一，不僅環境清幽，也坐落竹溪轉彎內側，風水上具「玉帶環腰」的旺財格，冀能庇佑統一集團繼續興旺。 高秀玲辦父親後事十分低 調，以高清愿曾任全國工業總會理事長、總統府資政的政商地位，以及他開朗好客的個性，身後不但未設公開靈堂，連不少老統一人都是看了新聞才獲悉，對於老董事長的離開倍感不捨，也惋惜來不及送最後一程。 台南幫的成員不滿地說:「我們想去上香致意，但人家看不起我們，也沒通知。」就連高清愿政界的友人都說，「為何不讓人致意？」 「高清愿也算一代人物，過世卻保密成這樣，太神祕了!」 即使事前接獲通知的統一老臣也很難理解，高家為何低調至此？一名統一老臣透露，他曾接到高家來電，「問我某日上午十點到十點半有沒有空，去替高老闆上香。」但若有事，高家也沒安排其他時間，讓這名老臣相當傻眼。 高清愿創辦的統一集團，規模龐大，上市櫃公司有統一、統一超、統一實業、台灣神隆、大統益等，轉投資的子公司更高達二五〇家。二〇〇四年，他動了一場坐骨神經手術後，便積極栽培女婿羅智先接班，並先後巨額轉讓統一企業股票給獨生女高秀玲與家族公司高權投資。 接班布局 女兒掌權 羅智先在二〇〇七年接任統一總經理，二〇〇九年，高清愿出席集團子公司股東會後裸退，從此未在公開場合露臉。這些年，高秀玲仿若高清愿「分身」，頻出現在集團內各事業體。二〇〇九年統一超商登陸，高秀玲代表高清愿到上海參加開幕典禮。 二〇一〇年，高秀玲進一步接替父親，出任高權投資董事長，並以高權投資法人代表身分進入統一超商、統一實業與台灣神隆董事會。二〇二年，高秀玲擺脫高清愿代理人身分，陸續接掌統一集團旗下的統一美麗事業，包括統一時代百貨、高雄夢時代購物中心、統一佳佳、統一藥品、康是美董事長，正式走上檯面。 在女兒與女婿地位穩固後，二〇一三年，高清愿以一紙辭職信請辭統一企業董事長，羅智先全面接班。當時，高清愿已身體不佳，一位統一的董事私下表示:「二、三年都沒見到高老闆了。」就在羅智先接班前二個月，本刊多次在台南成大醫院直擊高清愿前往就診。當時他坐著輪椅，由四名隨扈陪同，面容消瘦，對壁而坐，往來民眾竟沒人認出他。 翻開統一企業財報，高清愿家族的高權投資持有四.三六％統一股權，加計高秀玲個人名義持股一.六四％，合計共六％，是統一最大股東。若以統一這幾年開枝散葉轉投資，加上高權投資在統一實業、統一超商等公司持股，高秀玲身價逾百億元。 統一超內部主管透露:「高小姐親自批週報，還打電話盯進度。」一名台南幫大老形容:「阿玲處事圓融、見解獨到，很有乃父之風!如果是男的，應該也會在集團內占一席之地!」高秀玲平日低調，她的長女高茲伊擔任統一超總經理陳瑞堂的幕僚主管，負責超商新事業規畫;二女兒羅席愛前陣子低調結婚，嫁給醫生，但婚事隱密到連台南幫都不知道。 學徒出身 回饋故鄉 高清愿從打工仔變身皇帝，一生創業充滿傳奇，他的故事要從台南幫說起。高清愿一九二九年出生於台南學甲倒風寮，早年失怙家貧，且無兄弟姊妹，和母親相依為命，年僅十三歲就做囝仔工賺取微薄薪資貼補家用，十六歲到表姊夫吳修齊、吳尊賢兄弟的新和興布行擔任學徒。 新和興布行源自於出身台 南北門的財主侯雨利的新復興布行，吳修齊是侯妻的親戚，在布行做到掌櫃，後來和弟弟吳尊賢離開侯家，開設新和興。一九四〇年代，侯雨利家族資金結合吳修齊家族人脈，形成台南幫，高清愿在其中只是個打工仔。 本刊走訪高清愿老家台南學甲新芳社區，鄉親聽到高清愿辭世消息，都感到懷念與不捨。這個不到百戶的小村莊，有不少居民都曾在統一企業服務過。 從統一退休的高清愿老家鄰居蘇先生說，老董對老家出身的鄉親很照顧，而老董最討厭員工賭博，如果品行不好，會馬上請人走路。讓鄉親感念的還有當地信仰中心慶安宮三十二年前募資建廟，高清愿主動出錢出力，廟宇才得以順利完成，高後來還被推舉為首屆主委，目前宮內的廟誌碑文，也刻有高清愿的名字。 「老董捐了二百萬元，這錢在當年可買棟透天厝!巧的是，廟宇落成後隔年，統一超商也轉虧為盈。」蘇先生說，高清愿每年農曆七月神明生日時，都會回鄉拜拜，有時女兒女婿也會一起來，不過三年前就不曾看過高的身影，剛好也是他卸下統一企業董事長那年。 高清愿老家離慶安宮不到百公尺，為一層樓屋瓦磚造平房，前有大院及高聳椰子樹，外觀素雅，然高清愿年少就出外打拚，老家已久無人居住，只偶有親人前往打掃，有鄉親建議應將高清愿老家列為台南市名人故居。 貴人提攜 做大事業 高清愿出身貧苦，一路受表姐夫吳修齊提攜，高清愿曾說，「吳董正派經營，帳做得清楚，每年還提撥二成盈餘當工作獎金。」 「沒有他，就沒有我，也沒有統一，他是我商場的啟蒙老師。」隨著台灣經濟發展，台南幫由商而工，一九五四年，侯、吳二家出資創立台南紡織，高清愿出任經理。一九六七年高清愿離開南紡，創立統一企業，邀請吳修齊和侯雨利共同投資，當時資本額三千萬元，高投入全部積蓄二百萬元，侯家才是大股東。 一九七三年吳修齊成立太子建設，台南幫便以南紡、統一和太子建設為核心，並衍生出許多企業，而侯、吳、高三大家族彼此交叉持股，互相幫忙。 高清愿在南紡時，曾想有一番作為卻有志難伸，讓他深刻體認到，「做事業不衝，不能留住好人才。」因此特別尊重專業經理人的意見。他說:「我如果一直做，下面的人就升不上來。」對於事業，高清愿有「要做就做最大的」氣魄，統一初創時，他就買下永康十公頃土地，並說:「我的事業一定下止於此。」 一九六八年統一開始經 營麵粉廠，因為沒有賣麵粉的經驗，高清愿找上日本最大麵粉廠日清合作，他說:「不會就付錢去買。」統一因而從麵粉、飼料，一路邁人油脂、食品產業，第七年就超越味全，當上台灣食品業老大。 開便利店 掀起革命 高清愿母親從小被教導他待人以誠，「有能力的人，如果品德不好，寧可不用。」因此，高清愿進用新人，還要看成績單操行分數。統一曾招聘很多老師，因為「老師操守好，又有學問。」 正式學歷僅有小學的高清愿，把名聲看得比賺錢重要:「頭家要以身作則，沒賺錢不能怪屬下，要自己先檢討，如果主管做不正，下面會想『你歪哥，我嘛歪哥。』大家做夥歪哥，公司怎會賺錢。」他常說一個故事，魚會死，都是從眼睛、嘴巴爛掉，並告誡統一主管:「一個單位、企業不成功，就是主管、老闆的問題。」還說:「生意人賺錢最重要，不賺錢就是社會罪人。」他解釋，「不賺錢公司會倒，跳票、關廠裁員，會有社會問題咧。」三十多年前，高清愿到歐洲考察，聽到「未來誰能掌握通路，誰就是贏家!」回台後便研究通路事業。一九七八年，他找來留日的徐重仁擔任總經理，跨人便利商店經營，成立統一超商，掀起台灣零售業革命。 「當時二億元的股本不到 三年就賠光，還有很多股東要退股。」高清愿決定吸收外部股份，還跟徐重仁說:「你們店都開在小巷內，不要怕，開到大馬路上。」後來統一超商都選三角窗店面，打開知名度，加上徐重仁參考國外經驗，致力達到規模經濟，在高清愿力挺下，終於在第七年到百店後轉虧為盈。 高清愿政商人脈通達，曾擔任過國民黨中常委、總統府資政，和藍綠開係交情都好，也擔任過海基會董事、工總理事長。他曾分享自己的養生之道:「我每早在院子走十圈，約二公里，然後做半小時早操，我好嘴斗（下挑食），吃很多蔬菜水果。」他早餐吃統一穀粉、一片吐司、餅乾，一天不超過二杯咖啡，外加自家的健康食品「Metamin健康3D」。 耆老凋零 勢力重整 「還有，生氣對身體不好，有事情用說的就好。」「『和』最重要，跟股東、員工及上下游廠商都要和氣。」 「一天要三次開懷大笑，可以延年益壽。」都是高清愿的養身之道。 就在高清愿把統一集團做大、開枝散葉之際，台南幫勢力也產生變化。 一九八九年侯雨利去世，〇八年，長孫侯博義爭奪環球水泥經營權，他賣光手中統一持股，加碼買進環泥。 此時，高清愿家族持續買統一，超越侯家持股，成為統一最大股東。 南紡則由侯雨利的另個 孫子侯博明負責，一向穩定經營。至於長久以來由吳修齊家族經營的太子建設，原由吳的二女婿莊南田操盤，〇九年爆發弊案，高清愿震怒，統一全面退出太子董事會。但二〇一三年，統一重返太子董事會，經協調，莊南田交出董座，由鄭高輝接董事長，羅智先接副董事長，吳修齊家族在台南幫勢力式微。 今年統一企業、台南紡織和太子建設都將董監改選，加上羅智先也到統一規定六十歲退休的年紀，台南幫勢力恐再次更迭。 昔日，台南幫講究情誼，秉持「傳賢不傳子」的禪讓古風，高清愿在二〇〇三年、七十五歲那年才從師父吳修齊手中接下統一董事長;如今，隨著高清愿辭世，台南幫第一代凋零殆盡，台南幫的未來，將是另番局面了。 | ||||
◎每經實習記者 張祎
10月21日，股轉系統發布《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掛牌公司股票終止掛牌實施細則(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實施細則》)明確，掛牌公司未按時披露年報半年報等11種情形，將被強制摘牌。
消息一出，引發輿論強烈關註。《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註意到，股轉系統官網最新(10月23日網站更新)數據顯示，目前新三板掛牌企業已經達到9227家。如此龐大的體量，其牽涉面不可謂不廣。那麽，《實施細則》究竟存在哪些關竅？未來實施之後新三板市場被強制摘牌的情況會否明顯增多？投資者權益將如何得到更好的保護？
為探究上述種種問題，《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展開了采訪調研。
摘牌更加倚重市場
10月21日，股轉系統官網發布了上述《實施細則》，並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其中最吸引市場關註的，莫過於將被股轉系統強制終止掛牌的11種情形。
具體包括：1. 未在法定期限內披露年度報告或者半年度報告，並自期滿之日起兩個月內仍未披露年度報告或半年度報告；2. 最近兩個年度的財務會計報告均被註會出具否定或者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3.受到證監會行政處罰並在行政處罰決定書中被認定構成重大違法行為，或者被證監會依法移送公安機關；4. 因欺詐掛牌受到股轉系統紀律處分；5. 最近三十六個月內累計受到股轉系統三次紀律處分；6. 持續經營能力存疑；7. 不能依法召開股東大會或者不能形成有效決議，在十二個月內不能恢複的；8. 與主辦券商解除持續督導協議，且未能在三個月內與其他主辦券商簽署持續督導協議的；9. 被依法強制解散；10. 被法院宣告破產；11. 股轉系統規定的其他強制終止掛牌情形。
從中可以看出，股轉系統賦予了中介機構更大的責任和權利，體現在註會意見、定期報告的披露、持續經營能力的判斷、主辦券商的督導等條款上。有市場分析指出，用獨立第三方來監督三板公司的運作，這是更為市場化的方式，加快了市場運轉的效率。
政策推出節奏明顯加快
不過，從當下看，新三板掛牌的速度遠遠大於摘牌的速度。Choice金融終端數據顯示，從2014年起截至10月23日，從新三板摘牌的公司僅有56家。
北京中會仁會計師事務所主任丁會仁告訴記者，未來監管越來越規範和嚴格，一些企業在內外壓力下會主動要求摘牌。據其介紹，新三板企業要支付多種費用，而且掛牌後各種成本也會有所升高。此外，監管對主辦券商和會計師事務的監管壓力，也會傳導到對應的新三板企業。
值得註意的是，《實施細則》提到，如果最近兩個年度的財務會計報告均被註冊會計師出具否定或者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將會被強制終止掛牌。
記者註意到，在iFinD統計，2015年年報被註冊會計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新三板公司共有7家，分別是ST樺清、ST中試、ST展唐、ST巨環、ST鑫秋、ST瑞澤、ST哥侖步。除此之外，ST賽諾達直接被出具了否定意見。
“股轉系統在這個時間點上發布上述《實施細則》，早於我們的預期，可以明顯看出新三板政策推出的節奏在加快。”聯訊證券副總裁曹衛東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摘牌制度的推出是新三板完善制度建設的重要環節，摘牌的市場化和常態化是必然趨勢。
“新三板終於有了能上能下的市場化進出機制。”《實施細則》發出的第二天，中科沃土基金董事長朱為繹就在個人公眾號“繹眼看新三板”上表示，這將有利於掛牌企業公司治理的完善，保證掛牌公司的質量，吸引更多的投資者進入這個市場。
曹衛東預測，隨著《實施細則》的最終出臺，新三板掛牌公司終止掛牌的頻率勢必加快，數量逐漸增多，不符合維持掛牌條件的企業將被強制摘牌，一些與新三板當前定位不符的企業也將主動退出新三板。
四重機制保護投資者權益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註意到，此次發布的《實施細則》還特別提到了保護投資者權益，並設置了四重保護機制。
機制一：保護異議股東
《實施細則》第二十一條提到：主動申請終止掛牌的掛牌公司應當在董事會決議和股東大會決議中對異議股東的保護措施作出相關安排。
對此，南山投資創始合夥人周運南認為，這條規定是對主動退市中處於劣勢地位的二級市場投資者的一種保護，也是要對不同意主動退市的小股東的去留作出合理的安排。但這是個原則性的約定，如果遇上企業惡意主動退市，同時只給予二級市場投資者遠低於正常市場價格的回購方案。投資者還是只能被動接受方案，或者在公司摘牌後繼續當股東，正當權益勢必會被侵犯。
周運南進一步指出，異議股東是指在股東大會上明確投反對票的股東，但很多二級市場投資者可能未能準確獲知會議消息，或者因其他原因未能出席股東大會，錯失了投反對票的機會。因此，建議把異議股東改為非贊成票股東。
機制二：可設專門基金承擔補償義務《實施細則》第二十二條提到：股票被強制終止掛牌的掛牌公司及相關責任主體應當對股東的訴求作出安排並披露。掛牌公司或者掛牌公司的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以及掛牌公司的主辦券商可以設立專門基金，對股東進行補償。
周運南表示，本條規定在實操上難度很大，因為在掛牌公司屬於被強制退市的情形下，一般很難拿得出合理的安排方案，而且監管層並沒有強制要求掛牌公司設立對股東進行賠償的專門基金。
周運南認為，“應當參照近期欣泰電氣的處罰補償方案，中介機構誰失責誰先承擔全部補償責任。合理的補償標準可以用表決量化，相關方案必須經非利益關聯股東中的三分之二以上通過。”
朱為繹則表示，此規定可能會加大主辦券商的責任。“因為專門基金的表述是‘可以設立’，並沒有說‘應當設立’，因此可能最終還是先由主辦券商去解決這個問題。券商先行賠付，然後再去找相關公司控股股東追償。”
機制三：終止掛牌鼓勵網絡投票《實施細則》第二十三條提到，掛牌公司股東大會可通過網絡投票等方式，為股東參與審議、表決股票終止掛牌事項提供便利。
“這不但為摘牌表決提供便利，也可以為平常的股東大會提供表決便利，我們二級市場投資者可以借助網絡真實表達自己對股東大會決議的態度，避免內部股東說了算。”周運南表示，他目前基本不參加股東大會，但如果有了網絡投票，他會更願意參與表決。
機制四：主辦券商職責明確
《實施細則》第二十四條提到：主辦券商應當督促掛牌公司及時披露終止掛牌相關公告，協助掛牌公司對主動終止掛牌時的異議股東，或者對強制終止掛牌時的股東作出妥善安排。
“可以看出，主辦券商對維護弱勢方中小股東權益是責無旁貸的。”聯訊證券新三板策略組分析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實施細則》對投資者權益保護的規定，主要是為了防止退市制度實施後，沒有明確的善後措施指引，造成不必要的問題，從過去的摘牌情況看，因為新三板企業股權普遍集中，大股東侵害小股東的情形時有發生，已經成為了市場焦點問題。從細則條款中看，更多體現的是對中小股東權益的維護，也可以從一定程度上防止大股東隨意操作。
“有些上市公司並購新三板企業，大股東走了，將中小股東留在新三板市場。”朱為繹認為，保護好投資者的利益，設立補償機制，不但有利於下一步新三板並購市場的發展，也有利於下一步其他資金進入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