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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金、雄心和齒輪機制:《巴黎協定》將世界帶向何方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2015/12/4725973.html

資金、雄心和齒輪機制:《巴黎協定》將世界帶向何方

一財網 馮迪凡 2015-12-15 21:53:00

一位與發達國家談判代表接近的智囊團成員對本報記者表示,《巴黎協定》達成的最大意義在於,向國際投資者發出綠色投資戰略信號。此戰略意義,必須由資金、齒輪機制(5年一次盤點制度)和雄心三者確保。

聯合國巴黎氣候變化大會落下帷幕。而對這份近200個締約方歷經13天密集而艱苦的談判催生的《巴黎協定》,國際市場反應很直接。

世界最大的私人上市煤炭企業皮博迪能源公司股價12月14日在紐交所下跌13.15%,創下2003年來最低值;與此同時,在全歐洲領域,包括維斯塔斯風電等可再生能源相關企業股票全面上漲。

中國氣候變化事務特別代表解振華在巴黎氣候變化大會閉幕全會上發言時明確指出,《巴黎協定》傳遞出“全球將實現綠色低碳、氣候適應型和可持續發展的強有力積極信號”。

在《巴黎協定》達成時,英國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教授、英國社會科學院院長尼古拉斯·斯特恩(Nicholas Stern)勛爵,這位保守內斂的典型英國紳士,罕見地在場外歡呼起來。

斯特恩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采訪時表示,《巴黎協定》是一個轉折點,將為各國加速長效的低碳經濟發展和增長創造巨大機遇。

一位與發達國家談判代表接近的智囊團成員對本報記者表示,《巴黎協定》達成的最大意義在於,向國際投資者發出綠色投資戰略信號。此戰略意義,必須由資金、齒輪機制(5年一次盤點制度)和雄心三者確保。當然,這也就是單一透明機制設計的目的所在,即解決三個最重要的問題:錢從哪兒來、如何監督“雄心”、如何加強執行力。

從3.6攝氏度到2攝氏度以下

一位美國資深官員在《巴黎協定》達成後召開的電話會議中表示,一年前的預測顯示,如果沒有186個國家的自主貢獻,全球將走在3.6攝氏度的升溫道路上。

根據各國截至今年10月提交的各國自主貢獻(INDC),模型預測全球升溫降至2.7攝氏度。

麻省理工學院與氣候互動組織方面15日發表的情景分析指出,如果《巴黎協定》中的齒輪機制可以成功實施,全球很可能會在2100年將升溫控制在2攝氏度以內,即有可能控制在1.8攝氏度左右。

此次,《巴黎協定》將全球應對氣候變化新模式首次寫進有法律約束力的文件。已有180多個國家和地區向聯合國提交了自主貢獻文件,涉及全球95%以上的碳排放。

《巴黎協定》明確規定,各方將以“國家自主貢獻”的方式參與全球應對氣候變化行動。這種方式是一種自下而上的模式,與《京都議定書》中提出的自上而下的強制減排模式不同,優點是極大提高了各國的參與度,不足之處是“雄心”程度。

《巴黎協定》也指出,2025年和2030 年由國家自主貢獻提出的溫室氣體排放合計總量達不到控溫2攝氏度的設想情景,但在2030年達到預計的550億噸排放水平概率很大。因而,需要作出的減排努力應遠遠大於與國家自主貢獻相關的減排,才能將排放量減至400億噸,也才能將與工業化前相比的全球平均溫度升幅維持在2攝氏度以下。

如何理解1.5攝氏度,這個更具雄心的目標呢?

世界資源研究所(WRI)全球氣候項目主任摩根(Jennifer Morgan)在《巴黎協定》即將達成之前的一場專家解釋會上表示,把全球平均氣溫較工業化前水平升高控制在2攝氏度之內,則表示要全球在2080~2090年實現凈零排放;而把升溫控制在1.5攝氏度之內,意味著要在2060~2080年實現凈零排放。

目前,升溫控制在1.5攝氏度方面尚缺乏科學論證。為解決這個問題,《巴黎協定》規定,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在 2018年,就與工業化前水平相比全球升溫 1.5攝氏度的影響與有關的全球溫室氣體排放路徑提交一份技術文件。

《巴黎協定》將在2020年生效。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在報告中指出,若想讓將全球升溫控制在1.5攝氏度以內或遠低於2攝氏度,碳排放量必須在2020年達到峰值,並在此之後快速下降。目前若將現有的氣候承諾加總,也僅達到目標額度的一半,留下120億~160億噸排放差距。

五年審議制度促減排加速

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巴黎協定》達成後發表聲明稱,沒有一個協議是完美的,這份協議也不例外——牽涉近200個國家和地區的磋商總是有挑戰性的。即使在巴黎設定的所有初始目標都已達成,我們也只是在減少大氣中碳排放的道路上走完了一部分,且不能因為現在的協議而自滿。

但奧巴馬表示,毫無疑問,《巴黎協定》建立了世界解決氣候危機所急需的持久性框架。它創建了繼續有效解決這個問題的機制和架構。

奧巴馬所說的機制,包括五年一次的定期審查和全球盤點制度。

具體而言,這涉及兩個容易被混淆的五年制度:一個是五年定期審議;一個是五年一次全球盤點。

《巴黎協定》指出,那些提出INDC的國家,需要在2020 年前通報一次新的國家自主貢獻,並在此後每五年通報一次。

此外,《巴黎協定》還在全球盤點方面規定,從2023年開始,每5年將對全球行動總體進展進行一次盤點,以幫助各國提高力度、加強國際合作,實現全球應對氣候變化長期目標。

氣候互動組織負責人瓊斯(Andrew Jones)表示,如果各國想控制升溫在2攝氏度之下,各國必須遵守《巴黎協定》,並對INDC作出改進,即更大力度削減排放,盡早排放達到峰值,且做到全體國家參與,並制定長期目標。

據《第一財經日報》記者了解,包括不少推動將控溫1.5攝氏度目標寫入《巴黎協定》的發達國家,目前也未對該目標進行經濟模型測量,各國目前在等待IPCC(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在2018年的報告。

與此同時,歐盟方面認為,如果需要做到在2060~2080年實現凈零排放,那麽必須要依靠“負排放”技術,即通常意義上的大規模部署碳捕獲和封存(CCS)技術,將碳保存地下而不是釋放到大氣中,從而做到凈零排放。

然而,需要提出的是,CCS在歐洲各國都是一個高度政治化的環保議題。

資金路線圖的歷史突破

資金又從何處而來呢?在資金落實方面,分成2020年前和2020年後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巴黎協定》指出,決心推動發達國家締約方緊急提供充足的資金、技術和能力建設支持,以加強各締約方2020年之前行動的力度,在這方面,強烈促請發達國家締約方提高其資金支持水平,制定切實的路線圖,以實現在2020年之前每年為減緩和適應提供1000億美元共同資金以及大幅提高當前適應融資水平的目標,並進一步提供適當的技術和能力建設支持。

在巴黎氣候變化大會上,資金問題爭議極大。甚至在資金統計口徑上,發展中國家也存在多重疑慮,其原因在於發達國家融資機制透明度缺失。

2015年10月,經濟合作組織(OECD)在一份報告中提出,在2013年,發達國家通過公共和私營部門,向發展中國家註入522億美元的氣候融資,2014年註入620億美元,涉及方式是雙邊、多邊、出口信貸以及私人部門資等。

這一說法遭到了以印度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的駁斥,認為OECD的報告在統計方面有重大缺陷,而印度方面給出的數字是20億美元。不過,一位發達國家談判代表對本報記者稱,雖然OECD的數字可能不完美,但是相差這麽多,也不知道印度是怎麽計算的。

印度環境部長賈瓦德卡爾在大會上談到此問題時,表示“重複審計出來的數據,不是真實的數據”。

巴西環境部長特謝拉表示,要在巴黎大會上建立透明的機制以得出真正的數據。

我們歡迎經合組織做的這份報告,但是發展中國家並不認可,因為覺得其中的計算並不統一。解振華表示,另外這正說明了在資金問題上,在各個要素的透明度的重要性。

與此同時,同樣重要的還有對於未來氣候變化融資的安排。《巴黎協定》指出,發達國家有意在減緩行動和執行工作的透明度框架內,繼續現有的到2025年的集體籌資目標;2025年前,作為《巴黎協議》締約方會議的《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締約方會議將在考慮發展中國家的需要和優先事項的情況下,設定一個新的集體定量目標,每年提供最低1000億美元。

一位前發展中國家談判代表對本報表示,此次會議出現融資方面的路徑設定,這樣的文本語言和成果,的確是歷史性的。以前,達成這樣的成果是她無法想象的。

 

編輯:楊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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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現實將把人類帶向何方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4471

(農健/圖)

虛擬現實將每一個人“帶回現場”,我們得以通過隨意操控身體與環境來改變人的認知。

在腳踏實地推進技術與商業進步的同時,我們同樣需要從人文科學的角度做好準備。質疑與發問正是我們正確對待任何一項變革的方式,無論是技術變革還是社會變革。

一場觀念冒險

1968年,計算機圖形學之父Ivan Sutherland和學生BobSproull在麻省理工學院的林肯實驗室研制出世界上第一個頭戴式顯示器(HMD,Head-Mounted Dis-play),Ivan將其命名為“達摩克利斯之劍”(TheSwordofDamocles)。

這個采用陰極射線管(CRT)作為顯示器的HMD能跟蹤用戶頭部的運動,戴上頭盔的人可以看到一個漂浮在面前,邊長約5厘米的立方體框線圖,當他轉頭時,還可以看到這一發光立方體的側面。人類終於通過這個“人造窗口”看到了一個物理上不存在的,卻與客觀世界十分相似的“虛擬物體”。

這個簡陋的立體線框讓人們產生一種幻覺,似乎距離一個美麗新世界僅有一步之遙。

有句話說得好,人們總是高估某項技術的短期效應,而低估了其長期影響。

科幻小說《真名實姓》(VernerVinge,1982)和《神經浪遊者》(WilliamGibson,1984)中的賽博空間並沒有很快實現。新千年來了,新千年走了。移動互聯網的浪潮洶湧,將所有人的目光凝縮到掌上屏幕的方寸之間,我們無所不知卻又無比孤獨,借助科技的力量我們似乎具備了無數可能性,然而現實又將我們牢牢鎖在一道窄門內。

由古至今,無數哲人、文人與科學家都在追求“真實”的道路上前僕後繼,無論何種角度流派都無法回避這樣的事實:我們對於真實的認知建立在人類感官的基礎上,即便純粹抽象理念上的推演,也無法脫離大腦這一生理結構本身的局限性。

那麽隨之而來的問題便是,當我們可以借助技術手段模擬、仿真、複制、創造外部世界對人類感官的刺激信號時,那麽是否意味著我們創造了一個等效的“真實世界”。而在這樣的世界里,人類變成了制定規則的上帝,所有伴隨人類進化歷程中的既定經驗與認知沈澱將遭受顛覆性的挑戰。我們將重新認知自我,重新認識世界,重新定義真實。

當然以目前的技術發展水平,我們距離《黑客帝國》式的終極虛擬現實還有相當距離,但不妨礙我們打開腦洞,去想象這項技術即將或已經在各個領域帶來的革命性變化。

一次媒介革命

從手抄本到印刷術,到電臺,到電視,再到電腦以及互聯網,每次媒介形態的革命都將帶來翻天覆地的範式轉變。

首先是信息傳播與接受的模式產生改變。無論是語言、文字、圖像或者字符串,都可以視為信息的一種轉喻,以此來替代、描述、解釋我們對於世界的觀察、理解與思考。而到了沈浸式的虛擬現實環境,信息的呈現形式由二維進入了三維,由線性變成了非線性,由轉喻變成了隱喻。

我們試圖通過對現實的模擬來實現信息的回歸,即符合人類與外部世界認知交互規律的一種體驗,它不是全新的,但卻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被電子時代的媒介所忽視,它便是臨在感(Pre-sense)。

傳奇圖形程序員、Oculus首席科學家Mi-chaelAbrash這麽說過:“臨在感將VR與3D屏幕區分開來。臨在感與沈浸感不同,後者意味著你只是感覺被虛擬世界的圖像環繞。臨在感意味著你感覺自己置身於虛擬世界之中。”

打個簡單的比方,當你看一場NBA比賽時,你不再只能看滾動的文字直播,或者是從二維屏幕里由給定機位所拍攝到的視頻畫面,而是仿佛自己置身於籃球場最為黃金的VIP坐席,可以任意扭頭去看場上的任何一個細節。讓我們再大膽一點,你可以像一個無形的幽靈遊蕩在球場上,球員從你身邊掠過,快速出手、傳球、上籃、蓋帽,球鞋與地板的摩擦聲、手拍打籃球的撞擊聲、球員與觀眾的吶喊聲,以精準的音場定位從四周環繞你,甚至你能聞到汗水、爆米花和拉拉隊員身上的味道。

這便是虛擬現實與以往所有媒介形態截然不同的原因,它將每一個人“帶回現場”。多自由度、多感官通道融合所帶來的信息刺激,將為大腦營造出極近真實的幻覺,它將可以放大並操控每一個人的情緒反應與感官體驗。

想象一下,當所有二維的屏幕都被虛擬現實所替代之後,我們不再是那個被隔離在內容之外的觀看者,而是參與者、體驗者。你將可以親臨每一場重大的體育賽事,在舞臺上看著自己的偶像舞蹈歌唱,和星戰中的絕地武士一起廝殺作戰,體驗從一場恐怖襲擊中劫後余生,毫無危險地穿行在火星巨大紅色塵暴中。

所有的說書人都需要學習掌握新的敘事語法,不再有給定機位和鏡頭,不再有120分鐘的時長限制,不再有封閉式的故事線,一切都是自由的,開放的,不確定的,將探索的權力交給受眾,卻把更大的難題留給自己。

再延伸到其他相關領域。孩子們可以在家里接受全世界任何一門課程,感覺卻像置身於教室中與老師和同學深入互動。工作的形態也將發生巨大顛覆,虛擬現實可以帶來視頻會議所無法提供的臨在感,解決了遠程協作中人與人之間的認知與情感障礙,上班的定義將被改寫,不再需要寸土寸金的辦公室,取而代之的是任意訂制的虛擬工作空間。

大部分基於空間與位置稀缺性的商業邏輯將不複存在。

重塑具身認知

沒有身體的虛擬現實體驗如同遊魂野鬼飄蕩在世間。

從認知科學角度講,身體歸屬感(BodilyOwnership)、涉入感(SenseofAgency)以及(身體隨處)態勢感知(SituationAwareness)都是自我意識的重要組成部分。就好像我曾無數次看到毫無經驗的新人被“拋擲”入虛擬環境,在驚嘆於其真實性的同時卻因為無法看見自己身體而驚慌失措,甚至蹲在地上不敢邁出半步。

這也是為什麽在虛擬現實中最終決定真實感與沈浸感的可能不是數字資產風格上的電影級現實主義(CinematicRealism),而是對於頭部動作追蹤的精確性,以及對身體動作捕捉的低延遲。當你看到自己的手指在空中拖出一條未來派風格的余暉時,大腦必然會響起“這不真實”的紅色警戒信號。

而一旦我們創造出與真實身體完全同步(低於大腦所能覺察的最低延遲)的數字化身(Avatar),也便意味著虛擬現實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我們將得以借由玩弄(請原諒我使用這個詞)具身認知(Embodied Recognition)來重塑人類對於自身與世界的看法。

在傳統的二元論觀點中,心智與身體是彼此分離的,身體僅僅扮演著刺激的感受器及行為的效應器,在其之上存在著一套獨立運行的認知或心智系統。計算機的硬件與軟件系統便是最好的隱喻。然而在過去三十年間的神經認知科學表明,認知是包括大腦在內的身體的認知。身體的解剖學結構、身體的活動方式、身體的感覺和運動體驗決定了我們怎樣認識和看待世界,我們的認知是被身體及其活動方式塑造出來的。它不是一個運行在“身體硬件”之上並可以指揮身體的“心理程序軟件”。

認知、身體、環境是一體的,認知存在於大腦,大腦存在於身體,身體存在於環境。彼此鑲嵌,密不可分。

而在虛擬現實里,我們得以通過隨意操控身體與環境來改變人的認知。

借助著名的“橡膠手錯覺”(RubberHandIl-lusion)實驗的VR版本變形,我們能夠在真實身體與數字化身之間通過多感官通道融合(Multi-sensory Channels Integration)刺激來建立起強烈的身體歸屬感,也就是說,接受欺騙的大腦相信數字化身與肉體是同一的——肉身疼,化身疼;化身滅,肉身也將隨之遭受傷害。

我們可以以此來治療幻肢疼痛、PTSD、各類恐懼癥及自閉癥,通過毫無實際危險的虛擬暴露療法來緩解癥狀。我們可以改變主體的性別、膚色、年齡、胖瘦,讓他們通過觀察不同的自我來實現認知上的改變。我們可以讓大人變成小孩,讓小孩變成巨人,他們將不得不調整對於外部空間尺度的認知,這種運動慣性甚至會被帶進真實世界。我們甚至可以將人變成其他的物種,甚至是虛構的物種,他們將不得不適應全新的運動方式以及視角,從異類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

我們還可以制造通感,混淆不同感官信號所對應的刺激模式,猶如普魯斯特筆下的瑪德蓮蛋糕。

我們還能讓靈魂出竅,穿越瀕死體驗的漫長發光隧道,甚至徹底打破線性時空觀的牢籠。

所有這一切,都將強烈地沖擊撼動我們原本固若金湯的本體感(Proprioception),或用佛教術語曰,“我識”。

當每一個個體的我識產生變化時,整個社會乃至文明的認知都將需要重新樹立坐標系。

我並不能確定那將導向一個積極光明的未來。

從元年到未來

可以慶幸的是,以上所說的一切或許在十年內都不會發生。

從2014年Facebook以20億美金收購Oculus Rift開始,每一年都有人鼓吹將成為虛擬現實的“元年”,仿佛只需要幾頁包裝精美的PPT,放個大新聞,就能夠大步跨過無數技術與商業上的深坑或者門檻,就能夠說服或者誘騙億萬消費者將那部看起來頗為蠢笨的頭盔戴在頭上。

這是現實,不是科幻小說。

在腳踏實地推進技術與商業進步的同時,我們同樣需要從人文科學的角度做好準備。每個時代都需要有自己憂天的杞人,去說一些遭人鄙夷的瘋話,去憂慮一些看起來永遠也不會發生的事情。就像喬治·奧威爾一樣,用《1984》來預防1984。

虛擬性愛算出軌嗎?謀殺數字化身是否算犯罪?當存在無數個連物理定律都不完全一樣的虛擬國度時,法律如何發揮作用?

會否有人利用虛擬現實制造新型毒品,誘發心理甚至精神疾病?

當每個人都能隨意改變甚至交換身體時,人的本體性如何界定?

是否能跨越虛擬與現實的鴻溝,通過操控虛擬世界來改造真實世界?

會否真實世界便是虛擬的,就像虛擬世界中可以創造出無限嵌套的子虛擬世界一樣?

虛擬現實會否便是驗證費米悖論的大過濾器(TheGreatFilter)?

……

作為一名業余科幻作者,我可以將這個問題清單無休止地延長下去,哪怕其中的絕大部分問題在我的有生之年都無法得到解答。但我想,質疑與發問正是我們正確對待任何一項變革的方式,無論是技術變革還是社會變革。一個盲目樂觀的社會與一個盲目悲觀的社會相比更為可怕,因為每一個個體都將竭力用自己的樂觀扼殺他人悲觀的權利。

那麽,未來究竟會怎樣?

國內虛擬現實理論先驅、《有無之間》作者、中山大學哲學系翟振明教授在《哲學研究》2001年6月號的《虛擬實在與自然實在的本體論對等性》一文中推演出從2001年到3500年橫跨一千五百年的虛擬現實發展假想時間表,以架空歷史的方式構想未來科技。在其中他寫道:

“2015年:……視覺觸覺協調再加立體聲效果配合,賽博空間初步形成:當你看到自己的手與視場中的物體相接觸時,你的手將獲得相應的觸覺;擊打同一物體時,能聽到從物體方向傳來的聲音。”

令人驚訝的是,翟教授架空的時間線與現實驚人吻合,這正是我們每天在實驗室中體驗到的真實場景。我習慣於邀請不同背景的朋友參與體驗,並從他們宛如孩童般的興奮與恐懼中得到滿足。畢竟虛擬現實是如此特別,任何試圖描述其妙處的文字都將是“有隔”的、笨拙的、徒勞無力的。

我更希望你能戴上頭盔,親自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仿佛應驗了威廉·布萊克那著名的詩句:“當知覺之門被滌凈,萬物向人現其本真,無窮無盡。”

作者為科幻作家,曾獲中國科幻小說銀河獎、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最佳長篇小說金獎等。現任北京諾亦騰科技有限公司品牌副總裁,專註於動作捕捉技術及虛擬現實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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