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央行意外地兩年來首度降息,這顯然讓苦等多時的大多頭們欣喜若狂。但在狂歡之後,對於此次央行降息背後有一些問題是我們需要思考的,以下是華爾街見聞對此的匯總,僅代表一家之言:
問題一:央行為何意外降息
MFI的江勛對此的分析是:
本次降息,迫於巨大的政治壓力,很大程度上,這是一次政治性的降息。是外界壓力、經濟維穩及度過經濟轉型第一年年關的政治訴求的結果。
降息的背景是:10月中國經濟延續著弱增長與低通脹格局,最新匯豐PMI更不容樂觀。央行此前通過各種創新金融工具向金融體系註入大量流動性,但遺憾的是,市場並不買賬。正如央行在三季度貨幣政策報告中也承認的那樣:
貸款利率3季度金融機構貸款利率為6.97%,比2季度的6.96%略有上升。其中一般貸款利率上升7bp至7.33%。房貸利率6.96%比2季末上升3bp,此外,3季度貸款利率上浮比例從69.11%上升至71.26%。
正如海通姜超所言,這反映出企業融資條件非但沒有改善,反而還在惡化。
而周四金融市場發生的“小型錢荒”加劇了市場的憂慮(詳見華爾街見聞報道),這無疑又讓人想起一年前那場震驚整個金融市場的錢荒。
江勛認為:
本次錢荒之本質是什麽呢?就是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及經濟增長需求之間的矛盾:當局要地方穩增長,財政部卻要地方控制債務風險並且要
算舊賬,這就導致地方的融資需求變相的,畸形化膨脹,而央行卻想著用結構性的貨幣工具,來抑制這個黑洞的膨脹。
看起來,最終,央行輸了,財政部平了,政治力量贏了。
本輪錢荒,可以視為地方對中央的一次倒逼;而本次降息,可以視為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的再一次妥協,中央被迫對地方以債養息縱容,以換取地方對維穩經濟的支持。目前,實際上已經不能指望私人投資來支撐經濟好轉。這個希望暫時放棄了。
無論從高層表態還是媒體報道來看,央行顯然並不那麽情願。華爾街日報9月曾報道:
過去幾個月,周小川一直推動包括利率自由化在內的市場改革。但高層領導對經濟可能因此承壓愈加憂慮。隨著中國經濟增長陷入疲軟,要求人民銀行刺激經濟的壓力與日俱增。
此前多位經濟學家與官員認為,周小川不願為短期的經濟增長而影響推行利率市場化等改革措施。他抵制了此前市場降息等更寬松貨幣政策的呼聲,因為那樣做可能激化本已嚴重的國內債務問題,推遲可持續發展的經濟轉型。
問題二:為何央行多種工具齊出,市場利率仍然沒有明顯改善?
這里需要區分一個問題,資本市場的利率與銀行信貸(也就是實體經濟)的利率。顯然,包括貨幣市場利率和債券收益率在內的資本市場利率已經顯著下行,用江勛的措辭就是“債券收益率曲線平坦得像航母的甲板”。
如MFI提供圖表所示,如果用信用債收益率和利率債的利差來代表債市的風險溢價,那可以看到11月初已經創歷史新低:
但正如上文所言,實體經濟的融資成本仍然很高,如下圖所示:
顯然,首先原因在於銀行業對壞賬的擔憂,如華爾街見聞此前提到,中國銀行業不良貸款激增,甚至連老大哥工行的壞賬增長也創出八年新高。在經濟增速放緩的當下,銀行對於貸款極為謹慎。這個特征我們已經在金融危機後的美國及歐債危機後的歐洲身上看到過,即便歐美央行反複向體系註入流動性,但歐美銀行業的貸款仍然持續低迷,更多的資金流向資本市場。
江勛認為銀行業如今已出現了人格分裂:
一方面,不斷的擴大對資本市場資產的配置,把央行輸送的廉價炮彈投入到債券市場,進一步拉低了所謂“無風險利率”,並把無風險利率進一步的遷移到城投債上面,因為大家認為地方政府一定是要剛性兌付的;另一方面,在信貸體系不斷收緊額度,提高門檻。即,銀行試圖通過無風險利率去賺錢,來補貼信貸主動萎縮所帶來的利潤下滑。
另一方面,實體經濟面臨結構性問題。對利率相對不敏感的地方融資平臺、房地產等嚴重擠占信貸的額度。10月發布的地方債新規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反效果,在1月大限之前,銀行和信托爭相給地方平臺放寬。而為了穩增長,發改委連續批複了一大批基建項目,地方的融資需求也相應剛性擴大的。
這就造成這樣的局面:隨著瘋狂的資金湧入,債市已經出現過熱跡象,過去在高利率的時代,大家可以輕輕松松買到8%以上的安全資產,但現今高收益時代一去不複返,6%以上的城投債幾乎成為絕唱。於是新的問題來了:“無風險收益率”越來越低,低到已經養不起銀行理財產品,二者的收益率水平已經趨同,無套利空間可言;而同時,實體的融資利率卻持續高攀,於是,儲蓄開始用腳投票。
江勛認為:
公開市場已經滿足不了儲蓄的要求。迫於這樣的壓力和誘惑,商業銀行開始重新擴大杠桿錯配,繞開傳統影子銀行管道,借助於保函、融資租賃、股權投資甚至P2P管道,為地方平臺和基建饑渴的需求輸送資金。這些3.0版本的表外業務模式,繞開了M2、社會融資規模、貸存比、信貸額度控制及國務院對地方債務總量控制的口徑。
問題三:本次降息是否意味著中國進入降息通道?
在周五宣布降息後,許多看多的分析師都認為央行隨後會推出更多刺激措施,在價格型工具之後,數量型工具將粉墨登場。瑞穗沈建光認為12月或將啟動新一輪降準。
而央行態度則頗為曖昧。在宣布降息後第一時間發布的官方解讀報告中,央行試圖強調降息不代表貨幣政策方向改變,“不需要對經濟采取強刺激措施,穩健貨幣政策取向不會改變”,而在報告的結尾,央行再度提及一直力推的利率市場化,顯示出央行對此的態度。
而此次降息最顯著的特性就是非對稱性,且罕見的貸款利率大幅下調。江勛認為值得註意的是:
本次貸款基準利率下調40個BP,與央行一貫的作風並不相符。央行完全可以逐步的小幅降息,為什麽沒有這樣做?這反映了本次降息的投機性。
我們的理解是,央行試圖一步到位,而不給市場形成降息降準通道已中期打開,貨幣政策轉向之預期。
但真正的問題在於,中國央行的獨立性並不高,若明年經濟複蘇乏力,甚至出現海通所言的就業問題,那我們可以預期央行會有更多“不情願”的寬松措施。
問題四:降息對資本市場意味著什麽?
江勛認為,無風險利率的進一步下降,將給資本市場再一次上漲的空間,這也符合降息宣布後市場一片歡騰的景象,多家券商在周五連夜召開電話會議分析這一利好。
從國際經驗看,歐美股市都證明了一個問題:在經濟持續低迷的情況下,無論央行口頭如何表態,實際的不斷刺激最大的受益者正是資本市場,而不斷創歷史新高的美國股市正是最好的例證。
經濟會如何?歐洲央行顯然也在試圖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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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搶項目,從來不對賭,從不參加國內外基金業績排名、很少為融資者“雪中送炭”,喜歡說服不缺錢的創業者做“plus輪”融資等,從企業家身份轉型投資人已有5年的衛哲總給人一種另類投資者的印象。
在30日上午第一財經技術與創新大會上,衛哲更是突破了自己的傳統擅長,與鋼琴家孔祥東來了一次關於技術與藝術的跨界交流,兩人和主持人一起借助一款國外音樂App,通過說話為會場制作了一首“主題曲”。聽到孔祥東過去8年用蘋果手機體驗測評了120萬個國外App後,衛哲自稱慚愧,“這應該是我們這個圈子做的事。”
嘉禦基金創始合夥人兼董事長衛哲
其實,衛哲在投資圈一樣勤奮,每年看上千個創業項目。離開阿里進入投資圈後,他從臺前走到幕後,對外發聲也明顯減少,更多是在埋頭看項目。“(既要)跑的比別人快,(也要)跑的比別人慢。”他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這樣概括自己的投資風格,4年前就布局農業電商與B2B,卻對互聯網金融遲遲不出手。快慢之間,混跡多個行業的衛哲低調詮釋著穩健的投資路數。
技術投資的春天還沒到
投資人投的不是項目,而是項目背後的人的精神。孔祥東這句話讓衛哲產生了共鳴。“我已經記不清在購買付費App上花了多少錢了,有時是等限時降價時買的。”孔祥東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說,2008年北京奧運會結束後,他回到上海,給自己獎勵了一部蘋果手機。玩兒了3天,他對iOS豐富的應用生態大為震驚,“這哪是在賣手機,蘋果是在給全世界洗腦。”他拿出練琴的勁頭和方法,開始了每天下載上百個國外App去體驗的瘋狂舉動,以至於後來被蘋果公司邀請做過兩次演講。
幾年堅持下來孔祥東發現,互聯網(包括投資)和音樂在價值觀上是相通的,都是擠出中間水分,讓生活變得更加直接,背後是一種大愛精神,比如喬布斯通過蘋果手機傳遞大愛理念,而投資背後投的也是精神。
但衛哲認為,中國互聯網投資圈的精神還沒有形成,他對這個圈子的概括是信心過多、耐心不夠。與美元基金動輒十幾年的退出周期相比,人民幣基金在4、5年時就已經急不可耐,賺快錢的想法覆蓋了從投資人到創業者,以至於中國投資人更關註商業模式創新,而對技術創新沒有多大熱情。這點與那些癡迷於無人駕駛和太空技術的矽谷投資人差別很大。“5年前我從矽谷回來,還能帶回新的商業模式,現在矽谷甚至已經在跟中國學模式了,但模式沒有門檻,有門檻的是技術。”
互聯網、電商、消費、B2B,衛哲所在的嘉禦基金目前主要將投資目光鎖定在這四個領域,也基本上是他本人過去在阿里巴巴、百安居以及投行時所從事的業務。未來會不會投資藝術?衛哲說,雖然時下IP很火,但他不會投資IP內容本身,而是更看好技術與藝術的結合。比如,最近他在看一個智能鋼琴項目,可以請全球鋼琴家一對一地教人彈鋼琴,甚至通過VR還原真實教學場景。
終於能自己做選擇
“跟風就是不穩健。”衛哲這樣回應外界對於他穩健投資風格的描述。今天很多電商企業在下沈渠道,深入農村,衛哲在2012年就投資了農產品電商,並提早布局B2B投資中農網。從這點看,他的投資策略並不保守。在投資農業和B2B項目上,他跑的比別人快。
他這樣解釋投資農業的思路,農產品有三個特點,一是產銷分離,空間錯配;二是年產季銷,時間錯配;三是規模錯配,買方和賣方在規模體量上相差懸殊,很難像鋼材行業那樣找到如寶鋼、江南造船廠這種規模對等的買賣雙方。這就給了電商機會,電商進入農業的前景被看好。
但像風險較高的生鮮電商,衛哲不想去觸碰,他投資的是廣西糖網這類標準化程度較高、容易儲存和運輸的大宗農產品。同樣對於時下火熱的P2P與互聯網金融,券商出身的衛哲異常謹慎,直到本月微貸網的C輪融資才看到他進入這個行業,他此前已經看了100多個相關企業。“我很感謝當年在匯豐董事會的經歷,讓我近距離看清楚了2008年金融危機是怎麽回事。”衛哲說,金融風險的釋放需要時間。顯然,他想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衛哲團隊的投資更偏PE,習慣在一個項目的B輪、C輪時進入。此前投資的PPS和91助手已被著力在移動端布局的百度重金收購;當年剛投資500彩票網,隨即赴美上市。衛哲透露,嘉禦基金的管理規模大概在10億美元,第一期基金在投資第4年時已收回本金。
有意思的是,在嘉禦基金的6名合夥人中,有5名是像衛哲這樣“半路出家”、以前沒做過投資的企業人士。26人團隊中有一半是做咨詢出身,公司內部保持著咨詢與投資1:1的人員配比。這支團隊進入的項目中有很多是不在融資狀態,本身並不缺錢,或者剛完成一輪融資。團隊會去說服創業者先接受免費戰略咨詢,進而促成A+輪、B+輪等融資。
“終於可以選擇了。”衛哲靠在沙發上,這樣比對他做投資人和做企業的心態差別。之前在阿里巴巴做B2B時是知難而上,對行業沒有選擇權,有時等不到春天,在冬天就得去播種;而做投資可以有更多選擇權利。“我在做企業時喜歡什麽樣的投資人,我現在就努力成為那樣的投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