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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最值得我記着的事，是 跟添馬男合作，在《蘋果日報》開始《金融中心》版，以尊重知識的態度，以貼時和尖銳的觀點評論政經。本欄2012年的第一篇文章，我想藉着評論添馬男的評 論，以他一篇文章的觀點為基礎，看香港身處的位置。日後我思維上偶有迷失的時候，我會重讀添馬男上週的文章《因緣際會》，因為這就是香港的位置，也是我的 位置。 「從現代世界史演進看香港大勢，主線十分清晰明確，就是香港作為中國最具現代性（Modernity）的城巿，能否持續影響中國， 成為世界強權。自1978年以來，香港所代表的資本主義價值、商業倫理及現代城巿文化，對中國發揮重大影響，遠超過香港人本身所覺察得到。」這幾年，香港 人的自信尤其低落，政制上凡事由阿爺欽點，內地遊客佔領尖沙咀和銅鑼灣一帶，連使用公立醫院設施也不再是香港人的權利。香港向前走，重點似是單看內地，感 覺上，這影響是單向的。添馬男提醒香港人，不要妄自菲薄，香港對中國的影響大得很，關鍵詞是「現代性」。「現代性誕生於歐洲資本主義文明，強調績效、公平 競爭、科層理性、自由人權。」現代性的定義是香港人不大談論的普世價值，這些質素已融化在我們的基因中，觸摸不到，但無時無刻存在。「中國對歐洲帝國擴張 由起初是抗拒，然後認同西方為進步文明，但最終全面擁抱批判西方工業文明馬克思列寧主義，試圖走另一種發展模式。」這另一種發展模式成功與否，不多說，歷 史是見證。「1978年鄧小平提出四個現代化，局部重新與西方現代文明接軌，香港從中找到了新角色。」內地改革開放，香港擔當重要角色，除了代表通向外國 的橋樑，還身先士卒在多個領域樹立示範作用，包括工商業和流行文化。「金融海嘯、美國陷入衰退。這時人人開始談論中國模式，中國精英又試圖繼毛澤東之後， 建立一套歐洲文明現代性以外的另類模式。香港所代表的西方文明價值好像失去了地位，香港人也喪失了自信。」內地經濟之所以成功，是因為政治和經濟改革擴闊 了個人空間，企業和個人相信優勝劣敗、能者居之，即使這些信念都是有條件的，但釋放出來的力量已很巨大。很多人弄錯了，「中國模式」不代表內地與別不同， 普世價值仍然是普世價值，不論在美國或中國，只是在中國，可能要顧及政經環境的特色。所謂「中國模式」，是選擇自己的方式實踐普世價值，最終目的地依然是 開放自由、市場經濟、法治精神。
「香港這個全球金融中心，必須依賴西方現代性作基石，否則上海、新加坡將輕易超越香港，內 地經濟急速擴張，但卻沒有相應帶來現代性。」香港要明白到「香港模式」的重要性，內地經濟起飛是香港成功不可或缺的部分，但香港能保持金融中心地位，繼續 對內地發揮影響力，重點是香港要穩守西方現代性的基石。香港要靠內地，但影響的方向是雙向，香港絕對是在影響內地。「香港媒體影響內地群眾運動，香港現代 性正持續向內地滲透，填補這空檔。這將構成一種持續的張力，究竟我們願意用多大的代價，維持香港作為中國境內最具現代性的全球城巿。」新聞自由當然要以最 高代價來保障、種票當然要以法律制裁，香港公平的原則無得閉門交易，一切要在陽光下處理。「最終我們要問，假如真有中國模式這回事，是否已將香港核心價值 包容在內？」說中了，假如「中國模式」包含「香港模式」的精髓，我們Buy「中國模式」又何妨。「香港置身中國演變成世界強國進程之中，並非偶 然，2012從歷史長時間來看，沒有特別意義，香港未來只會在中國化與國際化，兩股持續緊張的力量拉扯下上路，只是香港人身處其中不自覺而已！」添馬男看 得通，我也緊隨看得通，你呢？ 蔡東豪Tony Tsoi 現任上市公司精電國際行政總裁，他曾任職投資銀行，在《信報》以筆名 原復生撰寫財經專欄，對投資及求知有無限渴求，習慣早上四時起床寫作找樂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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