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顏蔚婷（Wendy）和李兆偉（AJ），戴上工人帽、穿上工人褲，腳踏工人鞋；在他們開的White Whale & Co鋪內，彷彿置身一百年前的工場。身上的古著，殘殘舊舊，外套更穿了多個大窿，但這對情侶毫不介意，「我哋好鍾意舊嘢，舊傢俬、舊電器、舊衫……無諗過咁都搵到志同道合嘅人！」 兩人將興趣當生意，在旺角好景中心樓上鋪，售賣1890年至1970年的古著，大致分為軍服、牛仔服及工作服三種。 本來目標顧客是90後愛另類的年輕人，豈料吸引的卻是60後。 「每件衫都有佢嘅歷史，點解咁嘅cutting，咁嘅顏色，都有古講，呢啲就係90後同60後嘅共同語言！」將中年熟客湊得頭頭是道的AJ如是說。 AJ和Wendy是樹仁大學的學生，AJ自中學開始已經迷上古著，後來返大學仍經常穿上，「成功」吸引了Wendy注意。兩人成為情侶後，經常討論古著歷史，去旅行也是行古著店，有共同話題感情更牢固。畢業後兩人做freelance儲錢，於去年初一齊夾錢開古著店。現時Wendy說起古著已手到拿來：「以前好少mass production，好多衫都係針對當時某工種而人手製作，比較實用，可以反映當時歷史價值。而家已經唔會用咁多時間製作衣服啦！」 古著着重細節位及帶出的歷史價值，White Whale門上掛滿各種古時的吊帶和皮帶。記者拿起其中一條吊帶，Wendy解釋道：「呢條是二戰前的款式。當年仍未有橡筋設計，故工人只好將彈簧裝在吊帶上，令吊帶有一定的拉力。」而這些吊帶的尾端是鈕釦，而非現今夾住褲頭的設計。AJ說，使用這些吊帶時，亦需要同時穿著舊式的褲款，「亦即係一九二○至一九四○年出產的工人褲，先可佩戴呢款吊帶。」 入貨量難穩 揀貨是古著店的關鍵，AJ說試過入平貨，反應卻慘淡，「你唔好當啲客唔識睇，佢哋唔係要買平貨，佢哋係要搵出面搵唔到嘅貨。」他們售賣的古著，以歐洲、法國和美國出品為主。起初，他們將在旅行時儲落的古著搬到鋪頭賣，後來生意增加，只好靠旅行時識落的朋友和買家幫手，在歐美等地捐窿捐罅搵古著，再轉售給他們。據AJ所知，貨源大多是裁縫店、老人家的屋企等，有時亦會去廢棄的舊屋尋寶。古著多是二手衫，但有時亦會有deadstock，即全新的古著，但數量不定。有時熟客還會傳來資料，要求代找心水古著。由於古著的特性，AJ說出這門生意的困難，第一，是入貨量難以掌握；第二，是成本無得慳。Wendy也說：「每件古著的人工不同，每款只有一兩件，無得格價。要慳主要從運費着手，運多幾件古著，share番運費。」有時運來的古著，狀態未必適合即時販賣，Wendy和AJ需要作簡單的處理，乾洗、熨好、縫補的工作少不免。若有皮製品和軍款袋，就要抹塵和上油，所花的時間及成本不輕。 中年客更多 此外，古著以褸款和layer款式為主，香港寒冷的時間短，令他們的生意較其他時裝店輸蝕。他們生意亦在冬天時較好，上月營業額八萬元，盈利三萬多。夏天他們只好轉售恤衫和T恤等薄身衣服，也會搜羅更多的飾物、配件、鞋等販賣，增加收入。店鋪開在旺角，原本預計吸引一班夠另類的年輕人，但意外吸引到的是成熟男士，佔了生意一半。Wendy解釋道：「九十年代流行過古著，講緊係日本影星木村拓哉著嘅時候，中年男士想搵番年少時回憶。」他們說，中年客一般不需要他們講解太多，「佢哋上嚟都知道自己想買咩，對心頭好非常堅持。」而年輕客則須花更多時間去講解古著，「要話俾他們聽，呢件衫的歷史和價值係咩，令佢哋認識同學習欣賞古著！」訪問途中，約五十多歲的熟客劉先生，上來「算賬」。原來劉先生本睇中Wendy身上的綠色絨背心，可惜Wendy和劉先生的身形不同，加上Wendy亦不捨得割愛，劉先生只好去日本的古著店找，最終讓他找到差不多的款式。即使背心有點破損，他亦毫不猶豫購買，並帶住背心前來，向Wendy和AJ「示威」，「我嫌著緊呢件太殘，所以拜託佢哋幫我搵件新啲嘅。當初上來都係抱住探險心態，撞吓有無心頭好。」 搵錯鋪當黑 古著特別之處，在於有時客人睇啱，但未必有適合的size和新貨，或者有時店家不願割愛，客人只能空手而回。AJ知道古著小眾，並主要做熟客生意，故貪平租了旺角好景中心二十六樓。可惜，卻揀中了幢「黑」大廈。去年十一月，好景因消防喉爆裂水浸，四部升降機全部停用。當時Wendy和AJ以為會在數日內會修好，打算停業兩、三天。但情況持續，又適逢轉季，不少衫已送到，他們惟有硬着頭皮去開鋪，來回二十六層接貨。客人預訂了古著，不願意行樓梯來取，他們亦要行落地下送貨。當時他們只好以七折優惠及靠網上銷貨。幸好，有熟客仍來打躉，為他們加油打氣。直至今年年初，四部升降機才全部維修好。見過鬼怕黑，現時二人正找地方搬鋪，他們平時會將古著照片放上社交平台，既宣傳鋪頭，有時亦招徠生意。雖然賺的錢不算多，但他們對古著有着一份堅持和執着，「以前啲衫和褲都是細規模生產，一條褲由兩、三個師傅製作。呢種人情味和手工，喺現今的fast production搵唔番。點解以前嘅quality可以last到咁耐，但依家的fast production，可能著幾次就爛了！」Wendy指外國的古著文化盛行，故接過不少外國訂單，但生意仍以本地為主。現時本地客佔七成，外國客佔三成。AJ說：「我哋想將值得珍藏和好的貨品，留番喺本土，因為我們想多啲本地人，認識和欣賞古著！」 壹點意見 香江之寶老闆Lonson經營古董古著店21年我俾佢哋兩個年輕人的意見係三個字：儲經驗。他們生意剛剛起步，需要花時間浸淫，只要經驗夠，揀貨眼光準，說服力自然高，客人對你的信心都會提升。另外，唔好將鋪頭商品太個人化，只揀自己鍾意的貨品，這樣會縮窄你的客路，只是吸引到識得欣賞你個人品味的客人。 開業成本（04/15）裝修：$30,000鋪租：$25,500（二按一上）入貨：$100,000總投資：$155,000 營業資料（8/16）營業額：$80,000租金：$8,500入貨：$35,000雜費：$2,500人工：$0（二人沒有聘請員工）盈利：$34,000 撰文：蔡璿驩攝影：鄭樹清攝錄：廖健昌、鄭樹清[email protecte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