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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Pi》觸動我的五堂人生課

2012-12-24  TCW
 
 

 

少年Pi在海上漂流二百二十七天,一開始是災難,但是從結局來看,卻是老天爺給他的賞賜。有多少人能夠有這樣與自己搏鬥的機會,而且還活下來,成為一生中最珍貴的禮物?

甚至有人在看完電影,回味起劇情,還會假想自己如果有一次這樣的「旅行」,該有多好?這部電影能夠不分國界、男女、年齡、職業……,跨領域的獲得全面性認同,很重要的是從電影人物少年Pi所產生的「移情作用」。

我有多久沒有機會和自己對話了?如果我在那隻小船上,我能活下來嗎?我要如何和一隻老虎共處,它是敵人,還是朋友?我要如何在風浪中克服無止境的恐懼,還有,等待著無數個不抱希望的黎明?

少年Pi的情節就這樣投射在每個人心中,像細胞分裂般繁衍出無數想像和討論。類似的人生課題,我們能得到什麼樣的人生養分?

第一堂課:失去學意外無所不在,失去反能激發前進潛能

講述失去,是電影啟幕給予的第一個震撼。走過前場介紹,電影開始,只見動物們悠哉閒晃走過眼前,不疾不徐的印度歌曲像是一道道溫暖的色澤,那是Pi最初的世界,對應人生有如未進職場或者社會叢林的純真年代。

只是,真實世界卻未必如此美好,「純真」就是面對現實的第一個失去。就像劇中Pi的父親將老虎生吞活剝小羊的殘酷事實呈現在他眼前,告訴他:「你把老虎當朋友?牠可不是你的玩伴!」Pi回應:「動物也有靈魂,我從牠眼中看到了。」但,父親馬上疾言厲色的回答:「野獸就是野獸,你看牠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失去,是認清現實的人生重要課題。

失去,也發生在後續舉家從印度遷徙,Pi一家在原土地失去中產階級的身分,必須離家到加拿大討生活;更慘的是,旅途中遇到船難,Pi失去家人,只剩孑然一身漂流於海上。

在邁向成功與理想的路上,沿路的失去是現實,也是一門人生必修題。「離家、失去,其實是為了回家,」東海大學社工系副教授彭懷真表示,這就好比長大的我們,也會被迫離開家,投身至陌生的城市工作學習。一樣沒有親人相伴,有時即使身邊有其他人,內心卻彷彿仍是孤身一人。「失去,反而能激發更大前進的潛能,」精神科醫師王浩威分析。

第二堂課:恐懼學恐懼不是用來戰勝,而是用來相處的

劇中Pi遇到大海狂風巨浪是一種形態的恐懼,與老虎相處在一方大小的船上則是另一種恐懼。前者是面對大自然生存,要活下去的挑戰;後者則是進階還要活得好的征服。

Pi的奇幻漂流,也暗喻每個人人生必經的無數漂流。廣袤無盡的大海象徵看不見的茫茫未來,而唯一與Pi一同存活下來的老虎,則是內心揮之不去的恐懼,凌駕於其他感知之上。

「人越是活在被文明與科技控制的環境裡,海洋漂流就越是突出其發揮的『謙卑』功能。人孤獨在海洋之中,重新體認自己的渺小與有限。單靠動物生存本能,無依無靠,任憑超越現實、超越想像的巨大海洋力量擺布。在海洋之大、與個人之小的不可思議落差距離下,甚至連絕望都成了一種奢侈的情緒。」作家楊照的評析,可彰顯大海浩渺的恐懼威力。

「在最險惡的大海恐懼中,才能徹底揭露人性基底,直視恐懼感,」奧美廣告執行創意總監胡湘雲指出,恐懼,它是生活唯一真正的對手,因為只有恐懼才能打敗生活,但「也只有願意承認、接受,才有下一步的開始。」

電影語言往往是時代先驅。從二○○八年金融海嘯啟始的末日論,到今年,外推全球性的歐債風波,內至台灣島內,從年輕人失業問題、三明治族群面對勞退基金可能破產、加上肩負老人扶養與小孩成長課題、老年人則有銀色海嘯危機;層層打擊,對於未來不可知的恐懼感,猶如漂流於大海中的空蕩回音。

二○一二年面對不確定未來感,有多恐懼「恐懼」?走進誠品信義店三樓,放眼望去,心靈療癒書籍所占櫃位凌駕商業理財類,也可洞見對未知的恐懼之深。

二百二十七天的漂流,恰好也為忙於應付職場、家庭和人際的工作者,提供一個正視恐懼的契機,「除了是創新和創意之旅外,那也是一場『創傷』歷程,因為只有瀕臨崩潰,才能有突破和治療。」彭懷真觀察。

一開始,老虎獨占那條船,Pi只能待在小木筏上,時時提心吊膽,夜不能寢,食無法安。但為了活下去,他必須硬著頭皮面對老虎。他先試著餵飽牠,接著,甚至大著膽子馴服牠,當連接小木筏與船的繩索斷裂後,Pi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逃避的可能,只能想盡辦法與牠相依共生。「自我救贖,才能自我和解,」作家王文華分析。

其實,老虎長相從未改變,改變的是人的心態。心態一變,所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了。暴風雨過後,當畫面出現Pi走近老虎,並充滿感情的抱著牠,因怕失去牠而淚流滿面時,這一刻想必許多人都跟著動容,相信Pi所相信的:「恐懼可以是生存的力量,也可以是孤絕時的陪伴。」

第三堂課:敵人學與敵人共舞,才能活得久、活得好!

在海上漂流中,Pi和老虎漸漸由對峙鬥爭到馴服交流,Pi這才意識到他與老虎的共同點:「我和理查‧帕克(老虎名)一樣,同樣缺乏現實體驗,我們都在同一個動物園被同一個主人養大,現在都成了孤兒,遵從主的意志生存下去。」這讓他對自己與老虎的關係有了新的審視,既非父親說的獵物關係,也非兒時認為的朋友關係,而是一種共生關係。

落在人生、職場,道理亦復如是。「沒有理查‧帕克我早就死了,對牠的恐懼讓我保持清醒,照顧牠的需求讓我得到意義,」難以馴服的猛虎反而激發Pi的生存鬥志,但他沒想到的是,老虎竟不知不覺成為他內心的依靠。

敵人可以是生存的力量,也可以是孤絕時的陪伴。正如書中寫道:「有時我因為理查‧帕克的存在而高興,因為如果牠死了,那麼我就會獨自在絕望中生存,而絕望是比老虎更可怕的敵人。」

第二場暴風雨過後,Pi看見奄奄一息的老虎,那一刻,內心的恐懼升至最高點。然而,他怕的不再是老虎,而是怕失去老虎後獨自在海上漂流的徹底孤絕。此時,老虎已從Pi心底的「恐懼」變為溫暖的「陪伴」。

第四堂課:親密學不要來不及跟家人說愛!

第四堂人生課,藏在Pi來不及對家人說愛的歉意中。在Pi第一次遇到暴風雨,閃電撕開烏雲,露出一片金色。Pi歡呼著讚美神的顯靈,並且扯開救生艇上的帆布,讓老虎也出來見神,看到的卻是牠恐懼羸弱、惶恐匍伏。

於是Pi轉喜為怒:「為什麼祢要嚇牠?我失去了家人,我失去了一切,我臣服,祢還想要什麼?」當暴雨沖走了小木筏,他開始陷入絕望:「神啊,感謝祢賜予生命,我已經準備好了。」面對狂風暴雨,除了與恐懼對話外,少年說得最多的是對於家人的「I am sorry.」

暴雨過後,沉沒在海底的船艦,逐漸與Pi的母親臉龐交疊,而望著海上波浪,Pi一句句:「I am sorry.」迴盪在無垠的天際。

忙,讓人常處於抉擇兩難間。華研音樂總經理何燕玲以自己為例,年輕時她是國際唱片公司員工,到處飛行出差是家常便飯,連懷孕九個月還是一樣拚命到凌晨四點,「有一天,我在外地接到孩子打來電話,告訴我,為什麼我有問題時,妳都沒有在我身邊,那一刻我心都碎了,」她的身不由己是許多上班族、職業婦女的縮影。

親密學,成了末日論世界中的顯學。日本earthstar娛樂公司節目製作人中島大輔一直在外地工作,有天,他驀然發現,父母已過了六十歲。對離家工作的許多日本人來說,一年中,大概只有過年、過節約六天時間能跟父母見面,但一天中,能跟父母相處的時間,恐怕連半天都不到。

換算下來,他發現和父母未來相處的時間,只剩下短短五十五天。在驚訝中,他召集一些朋友,蒐集各地陪伴父母的小故事,集結成書《你跟父母相處的時間其實只剩下55天》,創下日本書市百萬銷售紀錄。

他在書中指出,「父母的死」是我們早晚會面臨的,但大部分人平常諸事纏身,心裡會想:「反正隨時都可以跟爸媽見面。」直到失去父母,我們才明白,儘管在心裡想過有很多事要陪爸媽一起做,但實際上卻什麼也沒做。

忙碌、掙錢、升遷壓力和理想,讓我們犧牲了與家人共處的時間,時間久了,也忘了怎麼相處。「人生也許就是不斷的放下,但最遺憾的是,我都沒能好好的與他們道別。」這是劇中被瘋狂轉貼的對白。「人最害怕的,是來不及與我愛的人告別,就像Pi還來不及與家人道再見,轉瞬間卻已天人永隔。說愛要即時。」王浩威提醒。

第五堂課:獨處學每個人,都要有與自己對話的勇氣

與自己對話,則是第五堂人生課。海上漂流二百二十七天,這是一場「自己跟自己對話」的喘息空間,「回歸內心跟自己相處的一段旅程,」彭懷真分析,在職場中,物質競爭很重要,每個人忙著應付人際關係、職場和家庭,反而跟自己對話的時間越來越少。

對話,是人生中難得的沉思,但往往在五光十色中,很多人迷失了、放棄了、絕望了,不再有與自己對話的勇氣。如果重來一次,誰不嚮往像少年Pi能有一次這麼珍貴的與世隔絕、自我對話?

以種子音樂集團總經理田定豐來說,從高二離家打工賺錢養活自己,到二十六歲創業、三十歲坐上數一數二唱片公司總監、甚至人生暴跌被組織請走,需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眠的日子前,他過的是被業績和失敗追著跑的「倉鼠人生」。

「想要成功是唯一動力,忘了有多久沒跟自己對話,跌到谷底時是根本不敢跟自己內心對話,」他自剖。

然而,再出發,成功將種子音樂扶植到站穩腳步之後,他反而開始有了跟自己對話的旅程。「對話是一種思考與反省的開始,也是人生續航的能量補給。」他說。過去總是需要大批朋友圍繞在旁,而今也體會到獨處的快樂,反而從中發現了人生的第二春。

你心中的老虎是什麼?「這取決於你,這個故事是你的了!」這是劇中中年Pi對作家說的話,也是你我的人生課題!

電影散場,但你心中的那隻老虎永遠存在於內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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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示一》新局 ── 現代與傳統的攜手並進丹麥豬 締造北歐綠色奇蹟 台灣應該學習的五堂課

2013-05-27  TWM
 
 

 

一個以現代工業設計著稱的國家,為何養豬業也能稱霸世界?

這個數度被評選為全球最快樂的國家,如何面對高汙染的畜牧業? 人民又如何在養豬中,體驗牧歌般的幸福與自傲?

《今周刊》飛越萬哩,來到這個北歐國度,為你揭開「丹麥能,為何台灣不能」的答案。

撰文‧劉俞青

這一天,我們來到距離丹麥首都哥本哈根約莫一小時車程的養豬場,接待我們的三十多歲年輕人,俏皮地脫帽一鞠躬,活脫就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牧場工人,一手還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臉上帶著微笑,雙頰露出陽光的顏色。

「哈囉!你們好,我是包爾森養豬場(Poulsen Pig Farm)第十四代傳人!」一開口就讓我們印象深刻,因為很難想像,會有養豬業者用「傳人」來形容自己。「第十四代傳人」意味著土生土長,也代表根深柢固;另外,還有一種更深的涵義,就是「以此為榮」。

從接待處往外看,則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在這裡,別說豬,連人都心曠神怡,難怪能養出全世界最好的豬。包爾森養豬場擁有一千二百頭生育用母豬、五萬頭肉豬與小豬,規模和台灣的超大型養豬場接近。但在台灣,這樣的養豬場最大不會超過五甲地,也就是約一萬五千坪;而包爾森養豬場足足占地二百六十公頃,也就是近七十八萬坪,接近台灣養豬場的五十二倍,約莫等於一百三十座台北小巨蛋體育館的大小。

第一堂課:「人豬比」居冠豬隻存活率高 相當一人可養五頭豬眼前這位以家業為榮的年輕人,除了介紹自己是第十四代傳人之外,還開始暢談他如何將農場經營成一個愉悅、有趣的工作環境。聽到台灣養豬場都是二十四小時有人輪班管理,拉牧司.包爾森(Rasmus Poulsen)笑著說,「這世界上有很多事用數字算不出來,農場的經營是科學,但也是藝術。雖然夜間有人駐守,可以因應母豬生產等緊急事件,但我相信讓每位員工正常上下班,充分享有家庭生活,可以讓整個農場導入正向的工作氛圍。」但可別以為快樂至上的經營理念就影響了績效,根據包爾森對自己養豬場的統計,這裡比起丹麥全國平均的養豬成績還要略勝一籌。每年該農場一頭生育用母豬可以生產的小豬高達三十二.四頭,比丹麥全國平均三十一.四頭還要高,比起台灣的二十頭,更是超前許多。

這個數字命名為「離乳頭數」,也就是一頭生育用的母豬生產之後,可以真正離乳、存活下來的小豬頭數;越高者就代表這家養豬場的養殖技術越好,是代表一家養豬場養殖能力好壞的「魔術數字」。

在包爾森養豬場,母豬每胎的離乳頭數為十四.一頭,平均每頭母豬一年可以生產二.三胎,換算下來每年的離乳頭數就是三十二.四頭。這個數字,看在台灣豬農眼裡,簡直是天文數字。據了解,農委會的紀錄雖是二十頭左右,但許多豬農私下說,農委會的官方資料不夠精準,真正的數字可能還要更低。

其實,丹麥養豬業的成就,並不只是「離乳頭數」居世界之冠而已,事實上,丹麥正是全世界最會養豬的國家。

丹麥人口只有五五○萬人,是台灣的四分之一,但每年養了二千九百萬頭豬,平均一個人養豬超過五頭,是台灣的四.五倍,「人豬比」居全世界之冠。

第二堂課:豬農懂財報

沒拿到畢業證書 就不能經營養豬場此外,丹麥的豬幾乎賣至全世界,一一年,丹麥向全世界超過一三○個國家出口活豬,豬肉貿易額占全球三成。其中,丹麥還擁有一項祕密武器,就是傾國家資源挹注的丹育(Danbred)種豬公司。

丹育公司所培育出來的種豬品質,幾乎是全世界公認最佳的種豬,每頭種豬的單價至少一萬美元起跳,好的品種甚至一頭超過三萬美元。台灣過去許多豬農都曾向丹育進口種豬飼養,而丹麥也藉由丹育種豬的外銷,成功樹立在全世界的領導地位。

此外,丹麥領土有六二%都是農地,這些農地多半種玉米、大麥等豬的主要飼料,因此飼料成本便宜許多;加上養殖過程多採用自動化,人工人數少,因此和台灣相較,每頭一百公斤的豬,養殖成本至少比台灣便宜二到三成,這也是遠在北歐小國──丹麥的豬,競爭力竟能獨步全球的原因之一。

儘管丹麥養豬業靠著近四千六百家像包爾森這樣的養豬戶努力撐起,但背後丹麥政府扮演推手的角色,才是真正成功的關鍵。

例如,為了讓養豬場有好的經營管理,財務健全,才能永續經營,丹麥政府要求要成為養豬場主人(經營者)前,必須接受四年半的專職學校教育。在這四年半的養成教育,除了要學習養豬的實務經驗,和養殖技術的專業外,其中有一半的時間更是實地在養豬場裡實習;另外更重要的是還要學習財務管理、經營管理等課程。包爾森指著牆壁上的報表說,「這些都是在學校裡學來的。」事實上,包爾森四年前才在政府貸款二%低利貸款的支持下,共花了三千多萬克朗(相當於新台幣二億元),和爸爸、叔叔一起蓋了這座設備新穎的養豬場。

這裡除了從員工管理,到豬隻養殖都符合人道精神之外,不久前包爾森才剛剛啟用了最新的沼氣轉換熱能機,用豬糞便所產生的熱能,轉換後去溫暖豬舍,讓小豬可以在不多花成本的前提下,快樂度過哥本哈根寒冷的冬天。

而這套熱能轉換的設備,除了政府一樣提供低利貸款外,還有三成補助;因此,當我們問起養豬場的投資報酬率時,包爾森楞了一下,又笑開了,他指著牆壁上的報表說,「其實丹麥的養豬場都不太擔心這個,因為我們每年都賺錢,不用太擔心。」丹麥政府的用意,是希望所有的養豬場主人都是「知識型農民」,學生畢業之後會取得「綠色畢業證書」,拿著這張證書,才具備正式經營養豬場的資格。

在丹麥,政府非常重視農業養成計畫,這樣的農業技職學校大約有三十多所;並且根據丹麥的法令規定,養豬場的經營不能繼承,必須要具備這些執照的人才能繼續經營,因此包爾森一再強調,這個養豬場是由他和他的父親、叔叔共同經營,三個人是「合夥關係(partner)」,也就是代表三個人都具備經營養豬場的資格。

第三堂課:上下游配套

屠宰也須受專業訓練 連日本也去取經豬肉的生產鏈中,上游是飼料商、豬農,下游則是拍賣市場、屠宰場;丹麥政府對畜牧專業人才的養成,不僅僅是上游的農場負責人而已,還包含下游的屠宰場與拍賣、肉體分拆工廠。這些在台灣肉品產業中,往往被當作沒有太多技術與社經地位的工作,在丹麥,不僅同樣也成立專責學校培訓人才,而且畢業之後還很搶手。

這家學校的名字叫作「丹麥肉品交易學校(The Danish Meat Trade College)」,丹麥全國只有兩座屠宰場,學生只要經過這所學校的屠宰訓練,採用符合人道精神的二氧化碳屠宰法,讓豬在沒有恐懼、沒有哀嚎聲中,平靜死去,以及無菌的分拆設備訓練,學生畢業後進入屠宰場工作,每月起薪約新台幣十二.五萬元到十五萬元,比丹麥一般大學畢業生的薪資水準還要好。

「日本沒有這樣的學校訓練。」一位遠從日本來這所學校做短期學習的學生告訴我們。這位伊藤目洋同學來不及與我們多談,因為下一堂的「肉品肌理」課已經開始了,他眼神發亮地和我們道別,我相信在這裡,他一定收穫良多。

丹麥的農業養成人才獨步全球,不僅造就畜牧大國的美譽,也吸引各地區的人前來觀摩,當然,也包括我們。

丹麥政府雖然對養豬場的經營資格嚴格規範,卻也給予「愛的教育」,對於養豬場的進步設備,給予適度的補助。當我們驅車來到另一座安德森養豬場(Peder Andersen Pig Firm)時,這個養豬場養了四千五百頭生育用母豬,不僅如此,安德森養豬場還自行完備地蓋了沼氣發電廠(沼氣發電廠是比汙水處理更為高階的環保處理方式),處理豬糞等高汙染的廢棄物。

豬糞便的高汙染問題,一直是台灣養豬產業最為人詬病的地方,但光是蓋一座汙水處理廠,動輒上千萬元,還不一定能完全符合不斷修改的環保標準。這個龐大的投資金額,一般中小型豬農根本無力負擔,結局就是,豬農不斷被地方環保局開罰單,豬糞便還是繼續排放到河流裡汙染,倒楣的是全體國民,而問題仍是無法解決。

第四堂課:豬場很乾淨

政府補助沼氣發電設備 沒臭味又能賺錢但在丹麥,政府用高額的補助,協助豬農建立最先進的沼氣發電廠。以安德森養豬場為例,安德森一開始投資相當於新台幣五千多萬元的初期設備,建立沼氣發電相關設施,其中政府就補助將近四分之一的經費。

所以當我們一腳踏進這座養豬場時,幾乎聞不到一絲豬糞便的氣味,這在目前台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很多養豬場附近的居民,甚至捏著鼻子大老遠就繞道而行。

安德森這筆投資,足以完善處理四千五百頭母豬生產的糞便,根據法令,再把發電量轉賣給當地的電力公司。每度的電價經過補助後,換算相當於新台幣五元的收購價,也比目前台灣經濟部能源局訂定的《沼氣發電系統推廣計畫補助作業要點》,沼氣發電每度電僅以二.八元收購,高出甚多。

換句話說,丹麥政府不介入養豬場的經營,也不採直接經營補助;卻以有形無形的方法,從人才的養成,到技術的轉換,協助這個產業「進步」,與刺激「產業升級」。

也難怪,這裡的養豬場主人可以快樂地養豬,我們親眼看到,一頭頭可愛的豬寶寶在偌大的空間裡散步。養豬場裡乾淨、光線明亮,反映豬隻白裡透粉紅的皮膚,和台灣養豬場裡潮溼陰暗的空間,有如天壤之別。

相較之下,豬在丹麥,彷彿都比台灣的豬要快樂。而丹麥能,為什麼台灣不能?

第五堂課:根除口蹄疫

僅用半年就脫離疫區 搶回流失訂單其實,一九八三年丹麥爆發口蹄疫時,日本宣布禁止丹麥豬肉進口,台灣還從丹麥手中奪下日本市場,並從此造就台灣養豬產業十餘年的黃金歲月。鼎盛時期,台灣豬肉還曾占日本進口豬肉五成以上,每年養豬產業賺的外匯近五百億元,顯示台灣養豬業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但成敗皆是口蹄疫,台灣曾因丹麥的口蹄疫而大舉進軍日本;十四年後,卻也因口蹄疫而兵敗日本,從此再難爬起。但反觀丹麥,口蹄疫期間,政府採「標靶撲殺」方式,只要有農場發現口蹄疫,方圓三公里內豬隻全面撲殺;一旦又發現,再撲殺,沒多久就除去「疫區」標籤。○九年日本也採相同模式,同樣半年不到,也順利除疫。只有台灣在民粹壓力下,採溫吞的「注射疫苗」方式,反而讓豬隻體內長期存有抗體,也達不到政策目的。從此之後,丹麥養豬業一路領先,將台灣遠遠拋在後頭。

三十年前,台灣豬農可以從爆發口蹄疫的丹麥手中,風光搶走日本這個大客戶;三十年後,台灣只能淪為到丹麥取經的「後進」,是誰造成這個結果?是不爭氣的豬農,還是台灣的中央主管機關缺乏高度與長期永續的政策?

無論答案是什麼,犧牲的,是全體台灣國民的健康與幸福。根據衛生署統計,豬肉是國人目前僅次於稻米的重要經濟食物,但三十年來,台灣養豬技術沒有太多進步,甚至自從一九九七年爆發口蹄疫疫情以來,至今無法脫離疫區。日前台灣農委會甚至取消豬隻施打口蹄疫疫苗補助,政府長期的養豬政策在哪裡?農委會主委陳保基似乎欠全體國民一個清楚的說明。

如今面對美豬的強力叩關,台灣豬肉的競爭力在哪裡?我們越是領會丹麥政府的積極態度,與引領豬農的明確方向,心中的嘆息聲也越來越擴大。

台灣該如何做?

重振往日風光 從口蹄疫除疫做起事實上,台灣不是完全沒有努力,仍有不斷追求進步的豬農,長期下來,養殖技術直逼丹麥的水準。例如位在雲林縣林內鄉的三源畜牧場,畜牧場主人陳永雄是德國慕尼黑大學的獸醫博士,二十多年前的雲林鄉下,「博士養豬」幾乎是絕無僅有的例子,但陳永雄用讀博士的精神投入養豬,如今三源的離乳頭數可以高達二十三、四頭,幾乎是全台灣之冠。

陳永雄、林淑玲夫婦多年來不斷嘗試新養殖方法,例如向台紐乳品進口高級奶粉,自行製作優格,自己吃也餵豬;堅持豬隻不打瘦肉精,甚至還想辦法,將豬隻糞便發展沼氣轉成熱能。為了充分運用熱能,陳永雄將熱能用來養魚,幾年前開始養殖筍殼魚,筍殼魚的養殖技術有高度進入門檻,因此經濟價值很高。如果順利,不久之後陳永雄可能成為國內最大的筍殼魚養殖業者。

陳永雄養出來的豬肉在台中拍賣市場頗具名聲,只要是陳永雄的豬,就有固定的大飯店業者指名收購,每公斤要價硬是比拍賣市場價格多出二到四元。但陳永雄仍不禁嘆道,非常羨慕丹麥的環境,台灣的豬農產業實在需要政府更多關愛的眼神,扶持產業升級與進步。

我們走在哥本哈根的街上,許多餐廳門口都懸掛著「乾淨食物」的標章,強調所有食物都是來自乾淨、不受汙染的牧場,與政府認證的生產製造過程。在這裡,彷彿就像天賦人權一般,如此理所當然,在政府政策領導下,每個人都有享受乾淨食物的權利。

此刻,丹麥、台灣的養豬環境,不斷在我們的腦中交替,一九八三年、一九九七年,丹麥、台灣豬農產業兩度因為口蹄疫而黃金交叉,造就兩國今日的懸殊落差,台灣能不能重振往日風光?或許,就該從口蹄疫的除疫做起。

這一天,我們來到距離丹麥首都哥本哈根約莫一小時車程的養豬場,接待我們的三十多歲年輕人,俏皮地脫帽一鞠躬,活脫就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牧場工人,一手還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臉上帶著微笑,雙頰露出陽光的顏色。

「哈囉!你們好,我是包爾森養豬場(Poulsen Pig Farm)第十四代傳人!」一開口就讓我們印象深刻,因為很難想像,會有養豬業者用「傳人」來形容自己。「第十四代傳人」意味著土生土長,也代表根深柢固;另外,還有一種更深的涵義,就是「以此為榮」。

從接待處往外看,則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在這裡,別說豬,連人都心曠神怡,難怪能養出全世界最好的豬。包爾森養豬場擁有一千二百頭生育用母豬、五萬頭肉豬與小豬,規模和台灣的超大型養豬場接近。但在台灣,這樣的養豬場最大不會超過五甲地,也就是約一萬五千坪;而包爾森養豬場足足占地二百六十公頃,也就是近七十八萬坪,接近台灣養豬場的五十二倍,約莫等於一百三十座台北小巨蛋體育館的大小。

第一堂課:「人豬比」居冠豬隻存活率高 相當一人可養五頭豬眼前這位以家業為榮的年輕人,除了介紹自己是第十四代傳人之外,還開始暢談他如何將農場經營成一個愉悅、有趣的工作環境。聽到台灣養豬場都是二十四小時有人輪班管理,拉牧司.包爾森(Rasmus Poulsen)笑著說,「這世界上有很多事用數字算不出來,農場的經營是科學,但也是藝術。雖然夜間有人駐守,可以因應母豬生產等緊急事件,但我相信讓每位員工正常上下班,充分享有家庭生活,可以讓整個農場導入正向的工作氛圍。」但可別以為快樂至上的經營理念就影響了績效,根據包爾森對自己養豬場的統計,這裡比起丹麥全國平均的養豬成績還要略勝一籌。每年該農場一頭生育用母豬可以生產的小豬高達三十二.四頭,比丹麥全國平均三十一.四頭還要高,比起台灣的二十頭,更是超前許多。

這個數字命名為「離乳頭數」,也就是一頭生育用的母豬生產之後,可以真正離乳、存活下來的小豬頭數;越高者就代表這家養豬場的養殖技術越好,是代表一家養豬場養殖能力好壞的「魔術數字」。

在包爾森養豬場,母豬每胎的離乳頭數為十四.一頭,平均每頭母豬一年可以生產二.三胎,換算下來每年的離乳頭數就是三十二.四頭。這個數字,看在台灣豬農眼裡,簡直是天文數字。據了解,農委會的紀錄雖是二十頭左右,但許多豬農私下說,農委會的官方資料不夠精準,真正的數字可能還要更低。

其實,丹麥養豬業的成就,並不只是「離乳頭數」居世界之冠而已,事實上,丹麥正是全世界最會養豬的國家。

丹麥人口只有五五○萬人,是台灣的四分之一,但每年養了二千九百萬頭豬,平均一個人養豬超過五頭,是台灣的四.五倍,「人豬比」居全世界之冠。

第二堂課:豬農懂財報

沒拿到畢業證書 就不能經營養豬場此外,丹麥的豬幾乎賣至全世界,一一年,丹麥向全世界超過一三○個國家出口活豬,豬肉貿易額占全球三成。其中,丹麥還擁有一項祕密武器,就是傾國家資源挹注的丹育(Danbred)種豬公司。

丹育公司所培育出來的種豬品質,幾乎是全世界公認最佳的種豬,每頭種豬的單價至少一萬美元起跳,好的品種甚至一頭超過三萬美元。台灣過去許多豬農都曾向丹育進口種豬飼養,而丹麥也藉由丹育種豬的外銷,成功樹立在全世界的領導地位。

此外,丹麥領土有六二%都是農地,這些農地多半種玉米、大麥等豬的主要飼料,因此飼料成本便宜許多;加上養殖過程多採用自動化,人工人數少,因此和台灣相較,每頭一百公斤的豬,養殖成本至少比台灣便宜二到三成,這也是遠在北歐小國──丹麥的豬,競爭力竟能獨步全球的原因之一。

儘管丹麥養豬業靠著近四千六百家像包爾森這樣的養豬戶努力撐起,但背後丹麥政府扮演推手的角色,才是真正成功的關鍵。

例如,為了讓養豬場有好的經營管理,財務健全,才能永續經營,丹麥政府要求要成為養豬場主人(經營者)前,必須接受四年半的專職學校教育。在這四年半的養成教育,除了要學習養豬的實務經驗,和養殖技術的專業外,其中有一半的時間更是實地在養豬場裡實習;另外更重要的是還要學習財務管理、經營管理等課程。包爾森指著牆壁上的報表說,「這些都是在學校裡學來的。」事實上,包爾森四年前才在政府貸款二%低利貸款的支持下,共花了三千多萬克朗(相當於新台幣二億元),和爸爸、叔叔一起蓋了這座設備新穎的養豬場。

這裡除了從員工管理,到豬隻養殖都符合人道精神之外,不久前包爾森才剛剛啟用了最新的沼氣轉換熱能機,用豬糞便所產生的熱能,轉換後去溫暖豬舍,讓小豬可以在不多花成本的前提下,快樂度過哥本哈根寒冷的冬天。

而這套熱能轉換的設備,除了政府一樣提供低利貸款外,還有三成補助;因此,當我們問起養豬場的投資報酬率時,包爾森楞了一下,又笑開了,他指著牆壁上的報表說,「其實丹麥的養豬場都不太擔心這個,因為我們每年都賺錢,不用太擔心。」丹麥政府的用意,是希望所有的養豬場主人都是「知識型農民」,學生畢業之後會取得「綠色畢業證書」,拿著這張證書,才具備正式經營養豬場的資格。

在丹麥,政府非常重視農業養成計畫,這樣的農業技職學校大約有三十多所;並且根據丹麥的法令規定,養豬場的經營不能繼承,必須要具備這些執照的人才能繼續經營,因此包爾森一再強調,這個養豬場是由他和他的父親、叔叔共同經營,三個人是「合夥關係(partner)」,也就是代表三個人都具備經營養豬場的資格。

第三堂課:上下游配套

屠宰也須受專業訓練 連日本也去取經豬肉的生產鏈中,上游是飼料商、豬農,下游則是拍賣市場、屠宰場;丹麥政府對畜牧專業人才的養成,不僅僅是上游的農場負責人而已,還包含下游的屠宰場與拍賣、肉體分拆工廠。這些在台灣肉品產業中,往往被當作沒有太多技術與社經地位的工作,在丹麥,不僅同樣也成立專責學校培訓人才,而且畢業之後還很搶手。

這家學校的名字叫作「丹麥肉品交易學校(The Danish Meat Trade College)」,丹麥全國只有兩座屠宰場,學生只要經過這所學校的屠宰訓練,採用符合人道精神的二氧化碳屠宰法,讓豬在沒有恐懼、沒有哀嚎聲中,平靜死去,以及無菌的分拆設備訓練,學生畢業後進入屠宰場工作,每月起薪約新台幣十二.五萬元到十五萬元,比丹麥一般大學畢業生的薪資水準還要好。

「日本沒有這樣的學校訓練。」一位遠從日本來這所學校做短期學習的學生告訴我們。這位伊藤目洋同學來不及與我們多談,因為下一堂的「肉品肌理」課已經開始了,他眼神發亮地和我們道別,我相信在這裡,他一定收穫良多。

丹麥的農業養成人才獨步全球,不僅造就畜牧大國的美譽,也吸引各地區的人前來觀摩,當然,也包括我們。

丹麥政府雖然對養豬場的經營資格嚴格規範,卻也給予「愛的教育」,對於養豬場的進步設備,給予適度的補助。當我們驅車來到另一座安德森養豬場(Peder Andersen Pig Firm)時,這個養豬場養了四千五百頭生育用母豬,不僅如此,安德森養豬場還自行完備地蓋了沼氣發電廠(沼氣發電廠是比汙水處理更為高階的環保處理方式),處理豬糞等高汙染的廢棄物。

豬糞便的高汙染問題,一直是台灣養豬產業最為人詬病的地方,但光是蓋一座汙水處理廠,動輒上千萬元,還不一定能完全符合不斷修改的環保標準。這個龐大的投資金額,一般中小型豬農根本無力負擔,結局就是,豬農不斷被地方環保局開罰單,豬糞便還是繼續排放到河流裡汙染,倒楣的是全體國民,而問題仍是無法解決。

第四堂課:豬場很乾淨

政府補助沼氣發電設備 沒臭味又能賺錢但在丹麥,政府用高額的補助,協助豬農建立最先進的沼氣發電廠。以安德森養豬場為例,安德森一開始投資相當於新台幣五千多萬元的初期設備,建立沼氣發電相關設施,其中政府就補助將近四分之一的經費。

所以當我們一腳踏進這座養豬場時,幾乎聞不到一絲豬糞便的氣味,這在目前台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很多養豬場附近的居民,甚至捏著鼻子大老遠就繞道而行。

安德森這筆投資,足以完善處理四千五百頭母豬生產的糞便,根據法令,再把發電量轉賣給當地的電力公司。每度的電價經過補助後,換算相當於新台幣五元的收購價,也比目前台灣經濟部能源局訂定的《沼氣發電系統推廣計畫補助作業要點》,沼氣發電每度電僅以二.八元收購,高出甚多。

換句話說,丹麥政府不介入養豬場的經營,也不採直接經營補助;卻以有形無形的方法,從人才的養成,到技術的轉換,協助這個產業「進步」,與刺激「產業升級」。

也難怪,這裡的養豬場主人可以快樂地養豬,我們親眼看到,一頭頭可愛的豬寶寶在偌大的空間裡散步。養豬場裡乾淨、光線明亮,反映豬隻白裡透粉紅的皮膚,和台灣養豬場裡潮溼陰暗的空間,有如天壤之別。

相較之下,豬在丹麥,彷彿都比台灣的豬要快樂。而丹麥能,為什麼台灣不能?

第五堂課:根除口蹄疫

僅用半年就脫離疫區 搶回流失訂單其實,一九八三年丹麥爆發口蹄疫時,日本宣布禁止丹麥豬肉進口,台灣還從丹麥手中奪下日本市場,並從此造就台灣養豬產業十餘年的黃金歲月。鼎盛時期,台灣豬肉還曾占日本進口豬肉五成以上,每年養豬產業賺的外匯近五百億元,顯示台灣養豬業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但成敗皆是口蹄疫,台灣曾因丹麥的口蹄疫而大舉進軍日本;十四年後,卻也因口蹄疫而兵敗日本,從此再難爬起。但反觀丹麥,口蹄疫期間,政府採「標靶撲殺」方式,只要有農場發現口蹄疫,方圓三公里內豬隻全面撲殺;一旦又發現,再撲殺,沒多久就除去「疫區」標籤。○九年日本也採相同模式,同樣半年不到,也順利除疫。只有台灣在民粹壓力下,採溫吞的「注射疫苗」方式,反而讓豬隻體內長期存有抗體,也達不到政策目的。從此之後,丹麥養豬業一路領先,將台灣遠遠拋在後頭。

三十年前,台灣豬農可以從爆發口蹄疫的丹麥手中,風光搶走日本這個大客戶;三十年後,台灣只能淪為到丹麥取經的「後進」,是誰造成這個結果?是不爭氣的豬農,還是台灣的中央主管機關缺乏高度與長期永續的政策?

無論答案是什麼,犧牲的,是全體台灣國民的健康與幸福。根據衛生署統計,豬肉是國人目前僅次於稻米的重要經濟食物,但三十年來,台灣養豬技術沒有太多進步,甚至自從一九九七年爆發口蹄疫疫情以來,至今無法脫離疫區。日前台灣農委會甚至取消豬隻施打口蹄疫疫苗補助,政府長期的養豬政策在哪裡?農委會主委陳保基似乎欠全體國民一個清楚的說明。

如今面對美豬的強力叩關,台灣豬肉的競爭力在哪裡?我們越是領會丹麥政府的積極態度,與引領豬農的明確方向,心中的嘆息聲也越來越擴大。

台灣該如何做?

重振往日風光 從口蹄疫除疫做起事實上,台灣不是完全沒有努力,仍有不斷追求進步的豬農,長期下來,養殖技術直逼丹麥的水準。例如位在雲林縣林內鄉的三源畜牧場,畜牧場主人陳永雄是德國慕尼黑大學的獸醫博士,二十多年前的雲林鄉下,「博士養豬」幾乎是絕無僅有的例子,但陳永雄用讀博士的精神投入養豬,如今三源的離乳頭數可以高達二十三、四頭,幾乎是全台灣之冠。

陳永雄、林淑玲夫婦多年來不斷嘗試新養殖方法,例如向台紐乳品進口高級奶粉,自行製作優格,自己吃也餵豬;堅持豬隻不打瘦肉精,甚至還想辦法,將豬隻糞便發展沼氣轉成熱能。為了充分運用熱能,陳永雄將熱能用來養魚,幾年前開始養殖筍殼魚,筍殼魚的養殖技術有高度進入門檻,因此經濟價值很高。如果順利,不久之後陳永雄可能成為國內最大的筍殼魚養殖業者。

陳永雄養出來的豬肉在台中拍賣市場頗具名聲,只要是陳永雄的豬,就有固定的大飯店業者指名收購,每公斤要價硬是比拍賣市場價格多出二到四元。但陳永雄仍不禁嘆道,非常羨慕丹麥的環境,台灣的豬農產業實在需要政府更多關愛的眼神,扶持產業升級與進步。

我們走在哥本哈根的街上,許多餐廳門口都懸掛著「乾淨食物」的標章,強調所有食物都是來自乾淨、不受汙染的牧場,與政府認證的生產製造過程。在這裡,彷彿就像天賦人權一般,如此理所當然,在政府政策領導下,每個人都有享受乾淨食物的權利。

此刻,丹麥、台灣的養豬環境,不斷在我們的腦中交替,一九八三年、一九九七年,丹麥、台灣豬農產業兩度因為口蹄疫而黃金交叉,造就兩國今日的懸殊落差,台灣能不能重振往日風光?或許,就該從口蹄疫的除疫做起。

丹麥養豬業獨步全球關鍵

政策效率高

6個月從口蹄疫疫區除疫

1983年2月丹麥曾爆發口蹄疫,但政府採「標靶撲殺」方式奏效,只要發現口蹄疫,方圓3公里內豬隻全面撲殺,不到半年就除去「疫區」標籤;09年日本也採相同模式,同樣半年不到也順利除疫。只有台灣17年來,在政策無效下,始終難以脫離疫區。

全球最有競爭力的豬這樣養丹麥設計活動式柵欄,藉由放慢母豬躺下的速度,來降低小豬被壓死的機率,以提高育成率。

丹麥的種豬品質獨步全球,施作人工授精時,現場還放音樂讓豬放鬆。

台灣養豬場常見蒼蠅滿天飛,這裡一隻都沒有;丹麥除了維持環境衛生外,善用食物鏈原理,養殖一種專吃蒼蠅的小蟲,消滅害蟲。

和台灣養豬場擠得水洩不通相比,丹麥的小豬還有偌大的空間可以散步。

產業技術領先

一頭母豬年產小豬32.4 頭養豬產業最關鍵的數字之一,就是一頭專責生育的母豬,一年可以生產多少頭小豬。這個數字在丹麥是32.4,遙遙領先台灣的20頭。

專業教育培養

4.5年的專職學校教育

丹麥為培育專業畜牧人才,規定養豬場主人必須接受4年半的專職學校訓練,才能取得經營資格。在台灣,大多數的養豬場都是土法煉鋼,累積經驗緩慢。

社會看重產業發展

起薪每月 12.5萬元

為全面發展畜牧產業,丹麥教育部成立「丹麥肉品學校」,該校畢業生幾乎人人都有一個以上的工作機會,平均月薪12.5萬至15萬元,比大學畢業生平均起薪10萬元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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