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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能:光芒骤淡,深陷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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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去几年里,做服装的、做文具的、做饲料的、做食品的纷纷进入并不熟悉的太阳能行业,产能不断扩大,却无一家搞研发。在国外欧债危机、国内价格战双重打击 下,光伏企业不堪重压,要么苦撑,要么倒闭,要么污染事件频发,更有甚者上演“逃跑门”,一度风光无限的太阳能行业突然淡去光芒。

在经历风光无限的几年高速发展后,中国太阳能行业越来越混乱,现在到了必须停下脚步拯救自己的时刻。 (CFP/图)

很久没有声音的施正荣高调亮相了。2011年9月底,无锡尚德汇集了国内众多媒体,理由是“十周年回顾”。

这一次,尚德启动了危机公关模式,向媒体解释尚德的为何会成为“亏得最多的企业”——尚德的股价已经从2008年高点时的90美元跌至现在的3.6美元,3年时间跌去95.9%,这在尚德的发展历程中是少见的。

“亏损门”、“倒闭门”、“污染门”、“逃跑门”……一边是国外市场的低迷,一边是国内混乱的价格战下中小企业的倒闭和大型企业被迫转战市场,甚至媒体宣称“光伏概念正走下神坛”。 

种种迹象表明,昔日风光无限的太阳能行业正在淡去光芒。“光伏行业已经越来越混乱,必须停下来思考了。”中国可再生能源学会副理事长孟宪淦坦言

从“污染门”到“逃跑门”

2011年9月15日,浙江晶科能源的大门外聚集了众多愤怒的村民,他们是为小河鱼群离奇死亡来讨说法的。随后,消息迅速传播开来,一场“污染门”从浙江瞬间传遍全国。19日,晶科能源召开紧急发布会,证实公司确实存在污染,已全面停产电池生产线。

或许,晶科能源的污染只是一个导火索。“一直以来,业界和政府都是尽量弱化污染问题,因为光伏产业毕竟是扶持产业,怕受到打击。”全国工商联新能源商会兼职研究员李雷说。

无独有偶,同样一度很嚣张的另一家浙江企业5天后传出老板“跑路”。

9月20日,温州眼镜行业的龙头企业之一浙江信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被传“跑路”。胡福林早年继承家族眼镜生意,2010年,信泰集团接手上海希文商贸,成为“美式眼镜”品牌的拥有者,目前在华东地区拥有200家以上连锁店。

就是这样一家跟太阳能不搭界的企业突然大手笔进入,极短的时间内投资组建了浙江中硅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浙江赛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温州中硅科技有限公司、温州中硅进出口有限公司等多家光伏企业。

大手笔并未带来好收益,胡福林为谋求光伏业务上市,不惜借款投资,导致资金链断裂。胡福林以负债二十多亿元,成为温州最大“跑路”老板,引起全国轰动,甚至抢走了晶科的噱头。虽然,胡福林现已回国,且称并非出逃,但却让太阳能行业震惊不已。

“类似胡福林逃跑的事件早晚要发生,光伏这个行业处于自发状态,自由发展,没有人管,谁愿意做就做。而且,半路进来的企业仅为扩大产能,没有一家是 来搞研发,因为科研时间长、产出慢、成果不易转化,都在跟风。”孟宪淦说,“连富士通都要进来了,这些资本只能使得光伏产业越搅越乱。”

如同这个行业一样,曾经的谨小慎微,曾经高高在上并在制造业中独树一帜的光环,被大量抛过来的资本撞晕了。依靠太阳能这种新兴行业迅速崛起的企业们少了一些矜持,多了一些张扬。

李雷深有同感,他说这些热钱并不能起到众人拾柴火焰高的作用,反而拖累了市场的有序发展,“现在光伏行业的考验来了”。

负债累累,濒临破产

“中小企业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江浙一带破产的企业也比比皆是。”张雷在光伏业已经工作十年有余,属于名副其实的第一批光伏人士,他坦言,以前的好日 子一去不复返了。“以前,大型国有发电企业没介入,项目又少,随便做做就是全国最大的装机规模,谁成想横空冒出来这么多企业?”

确实,这两年,越来越多的企业和资本进入太阳能行业,有服装业、家纺行业、饲料业、食品行业资本,甚至有些企业以前是做文具、皮革、礼品的。

2010年10月,织袜制造商浪莎集团进军并不熟悉的光伏行业,成立浙江安行光伏科技有限公司,并为此准备了10亿元现金;为李宁、KAPPA、优衣库的袜子做代工的康义纺织也在2008年生产硅料。

2011年更是疯狂,郭台铭的富士康从跳楼事件中淡出后,迅速介入光伏,在山西大同,一个200兆瓦的光伏电站项目即将拔地而起;由波司登与江苏康博共同投资60亿元打造的年产6000吨高纯硅项目在扬州签约……

一边是众多企业砸巨资纷纷介入,一边却是诸多小企业无法生存纷纷破产。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很简单,先是大批企业介入,使得光伏行业突然变成了门槛很低的制造领域,门槛降低之时,光伏价格战就不得不打响了,所有的组件和系统都在两年间迅速下滑,甚至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甚至更低。

国外形势更加惨烈,美国几家电池组件商Solyndra、Evergreen Solar和SpectraWatt宣布破产,他们将破产归咎于全球需求下降及竞争过于激烈,特别是来自中国同行的低价竞争。

“欧债危机下中国企业面临很大困境,今年前三季度,多数企业都在亏损。”孟宪淦说。由于德国、意大利等国光伏补贴政策不明朗,今年上半年欧洲光伏安装几乎处于停滞状态,装机量环比出现大幅下挫,并且,随着欧债危机的进一步恶化,使得本就难如人意的欧洲光伏市场雪上加霜。

目前国内的光伏产品主要出口德国和西班牙等欧洲国家,海外光伏市场的萎靡不振,无疑使得以出口为主的国内光伏企业面临严峻考验。“受制于国际市场,这是最大的弱点。”孟宪淦说。

太阳还能照常升起?

“去韩国,还是美国?前几天在德国见到一个其他公司的销售,说一个大工厂两季度几乎没有销售量。”海峰作为一家光伏企业销售主管,最近忙得不得了, 前几天才从格尔木回来。在北京胡同的一家咖啡厅里,海峰边吃东西边跟几个被他称为哥们的同业竞争者商量,过几天去哪个国家考察市场,他们有共同的德国海归 背景,虽然在不同的光伏企业内任职,却一直在交换信息。 

“很明显,大企业都在转战市场,从欧美转到亚太地区,更是启动了国内市场。”生态亚洲清洁发展与气候项目组中国商务发展专家李虎表示,太阳能并非看不到希望,他也透露,国内太阳能的规划目标还在不断提高。

英利表示,2010年国内的销量只占总产量的5%,2011年的目标是超过15%,这也反映了企业侧重于发展国内市场的战略调整。

赛维LDK董事长彭小峰近期也表示,国内发布《关于完善太阳能光伏发电上网电价政策的通知》,使上网电价的解决取得进展。光伏企业都想抢得市场先机,未来两年赛维LDK对中国市场的销售将占总营收约50%,目前仅为30%。

回归就能解决问题吗?“中国太阳能企业可以分两个阵营,一是以英利为代表的国内派,二是以尚德为代表的海归派,海归派走的是国际发展模式,受国外因 素影响比较多。英利依托国情走中国的发展模式,各个产业链在中国都完善了,所以英利在这波欧债危机和市场变化中没有太大波及。”孟宪淦说,“现在尚德提出 向上游发展已经晚了,当初尚德有几个重大失误,一是订了个多晶硅的长期合同,二是提出只做电池的策略,这些都为其日后的重亏埋下了隐患。”

2011年7月1日,尚德电力宣布,已终止与美国多晶硅及硅片巨头MEMC早年签订的10年采购合同,尚德将因此而放弃一笔5300万美元的预付账款,并将分期等额向MEMC支付另外的6700万美元。

做如此亏本的买卖,尚德为了什么?自2001年施正荣创办尚德以来,尚德一直专注做好下游电池片和电池组件,并在提高其光电转换率上做文章,但如今的尚德却被称为是“当初赚得最多,现在亏得最多”的企业。现在,尚德终于有了进军上游的意图。

李雷说,尚德此举主要是因为已无法继续承受采购合同拟定的硅片原材料价格,“2009年,我们商会就给尚德提过延长产业链,当时英利开始做全产业链,尚德却没做,现在问题暴露很严重才来重视,有点晚了”。

不过,李雷也提出亏损比较严重的大企业,一是向英利学习做全产业链,二是做国内产业联盟,即几家上下游企业长期绑定协作。“相比而言,第二条路更便捷”。不过,小企业“只能等待洗牌,现在撤资都无法撤出”。

过去,中国光伏产业一直走的是产能扩张道路——买设备加工再出口,欧美重点则放在研发和科技进步,故而引领制造业和产业发展。“对所有企业而言,拯救自己必须从跟风转为引领,重点就是变产能扩张为技术进步。”孟宪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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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能:光芒驟淡,深陷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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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聲音的施正榮高調亮相了。2011年9月底,無錫尚德彙集了國內眾多媒體,理由是「十週年回顧」。

這一次,尚德啟動了危機公關模式,向媒體解釋尚德的為何會成為「虧得最多的企業」——尚德的股價已經從2008年高點時的90美元跌至現在的3.6美元,3年時間跌去95.9%,這在尚德的發展歷程中是少見的。

「虧損門」、「倒閉門」、「污染門」、「逃跑門」……一邊是國外市場的低迷,一邊是國內混亂的價格戰下中小企業的倒閉和大型企業被迫轉戰市場,甚至媒體宣稱「光伏概念正走下神壇」。 

種種跡象表明,昔日風光無限的太陽能行業正在淡去光芒。「光伏行業已經越來越混亂,必須停下來思考了。」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副理事長孟憲淦坦言

從「污染門」到「逃跑門」

2011年9月15日,浙江晶科能源的大門外聚集了眾多憤怒的村民,他們是為小河魚群離奇死亡來討說法的。隨後,消息迅速傳播開來,一場「污染門」從浙江瞬間傳遍全國。19日,晶科能源召開緊急發佈會,證實公司確實存在污染,已全面停產電池生產線。

或許,晶科能源的污染只是一個導火索。「一直以來,業界和政府都是儘量弱化污染問題,因為光伏產業畢竟是扶持產業,怕受到打擊。」全國工商聯新能源商會兼職研究員李雷說。

無獨有偶,同樣一度很囂張的另一家浙江企業5天後傳出老闆「跑路」。

9月20日,溫州眼鏡行業的龍頭企業之一浙江信泰集團董事長胡福林,被傳「跑路」。胡福林早年繼承家族眼鏡生意,2010年,信泰集團接手上海希文商貿,成為「美式眼鏡」品牌的擁有者,目前在華東地區擁有200家以上連鎖店。

就是這樣一家跟太陽能不搭界的企業突然大手筆進入,極短的時間內投資組建了浙江中硅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浙江賽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溫州中硅科技有限公司、溫州中硅進出口有限公司等多家光伏企業。

大手筆並未帶來好收益,胡福林為謀求光伏業務上市,不惜借款投資,導致資金鏈斷裂。胡福林以負債二十多億元,成為溫州最大「跑路」老闆,引起全國轟動,甚至搶走了晶科的噱頭。雖然,胡福林現已回國,且稱並非出逃,但卻讓太陽能行業震驚不已。

「類似胡福林逃跑的事件早晚要發生,光伏這個行業處於自發狀態,自由發展,沒有人管,誰願意做就做。而且,半路進來的企業僅為擴大產能,沒有一家是 來搞研發,因為科研時間長、產出慢、成果不易轉化,都在跟風。」孟憲淦說,「連富士通都要進來了,這些資本只能使得光伏產業越攪越亂。」

如同這個行業一樣,曾經的謹小慎微,曾經高高在上並在製造業中獨樹一幟的光環,被大量拋過來的資本撞暈了。依靠太陽能這種新興行業迅速崛起的企業們少了一些矜持,多了一些張揚。

李雷深有同感,他說這些熱錢並不能起到眾人拾柴火焰高的作用,反而拖累了市場的有序發展,「現在光伏行業的考驗來了」。

負債纍纍,瀕臨破產

「中小企業已經快撐不下去了,江浙一帶破產的企業也比比皆是。」張雷在光伏業已經工作十年有餘,屬於名副其實的第一批光伏人士,他坦言,以前的好日 子一去不復返了。「以前,大型國有發電企業沒介入,項目又少,隨便做做就是全國最大的裝機規模,誰成想橫空冒出來這麼多企業?」

確實,這兩年,越來越多的企業和資本進入太陽能行業,有服裝業、家紡行業、飼料業、食品行業資本,甚至有些企業以前是做文具、皮革、禮品的。

2010年10月,織襪製造商浪莎集團進軍並不熟悉的光伏行業,成立浙江安行光伏科技有限公司,並為此準備了10億元現金;為李寧、KAPPA、優衣庫的襪子做代工的康義紡織也在2008年生產硅料。

2011年更是瘋狂,郭台銘的富士康從跳樓事件中淡出後,迅速介入光伏,在山西大同,一個200兆瓦的光伏電站項目即將拔地而起;由波司登與江蘇康博共同投資60億元打造的年產6000噸高純硅項目在揚州簽約……

一邊是眾多企業砸巨資紛紛介入,一邊卻是諸多小企業無法生存紛紛破產。為什麼會這樣?

原因很簡單,先是大批企業介入,使得光伏行業突然變成了門檻很低的製造領域,門檻降低之時,光伏價格戰就不得不打響了,所有的組件和系統都在兩年間迅速下滑,甚至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甚至更低。

國外形勢更加慘烈,美國幾家電池組件商Solyndra、Evergreen Solar和SpectraWatt宣佈破產,他們將破產歸咎於全球需求下降及競爭過於激烈,特別是來自中國同行的低價競爭。

「歐債危機下中國企業面臨很大困境,今年前三季度,多數企業都在虧損。」孟憲淦說。由於德國、意大利等國光伏補貼政策不明朗,今年上半年歐洲光伏安裝幾乎處於停滯狀態,裝機量環比出現大幅下挫,並且,隨著歐債危機的進一步惡化,使得本就難如人意的歐洲光伏市場雪上加霜。

目前國內的光伏產品主要出口德國和西班牙等歐洲國家,海外光伏市場的萎靡不振,無疑使得以出口為主的國內光伏企業面臨嚴峻考驗。「受制於國際市場,這是最大的弱點。」孟憲淦說。

太陽還能照常升起?

「去韓國,還是美國?前幾天在德國見到一個其他公司的銷售,說一個大工廠兩季度幾乎沒有銷售量。」海峰作為一家光伏企業銷售主管,最近忙得不得了, 前幾天才從格爾木回來。在北京胡同的一家咖啡廳裡,海峰邊吃東西邊跟幾個被他稱為哥們的同業競爭者商量,過幾天去哪個國家考察市場,他們有共同的德國海歸 背景,雖然在不同的光伏企業內任職,卻一直在交換信息。 

「很明顯,大企業都在轉戰市場,從歐美轉到亞太地區,更是啟動了國內市場。」生態亞洲清潔發展與氣候項目組中國商務發展專家李虎表示,太陽能並非看不到希望,他也透露,國內太陽能的規劃目標還在不斷提高。

英利表示,2010年國內的銷量只佔總產量的5%,2011年的目標是超過15%,這也反映了企業側重於發展國內市場的戰略調整。

賽維LDK董事長彭小峰近期也表示,國內發佈《關於完善太陽能光伏發電上網電價政策的通知》,使上網電價的解決取得進展。光伏企業都想搶得市場先機,未來兩年賽維LDK對中國市場的銷售將佔總營收約50%,目前僅為30%。

回歸就能解決問題嗎?「中國太陽能企業可以分兩個陣營,一是以英利為代表的國內派,二是以尚德為代表的海歸派,海歸派走的是國際發展模式,受國外因 素影響比較多。英利依託國情走中國的發展模式,各個產業鏈在中國都完善了,所以英利在這波歐債危機和市場變化中沒有太大波及。」孟憲淦說,「現在尚德提出 向上游發展已經晚了,當初尚德有幾個重大失誤,一是訂了個多晶硅的長期合同,二是提出只做電池的策略,這些都為其日後的重虧埋下了隱患。」

2011年7月1日,尚德電力宣佈,已終止與美國多晶硅及硅片巨頭MEMC早年簽訂的10年採購合同,尚德將因此而放棄一筆5300萬美元的預付賬款,並將分期等額向MEMC支付另外的6700萬美元。

做如此虧本的買賣,尚德為了什麼?自2001年施正榮創辦尚德以來,尚德一直專注做好下游電池片和電池組件,並在提高其光電轉換率上做文章,但如今的尚德卻被稱為是「當初賺得最多,現在虧得最多」的企業。現在,尚德終於有了進軍上游的意圖。

李雷說,尚德此舉主要是因為已無法繼續承受採購合同擬定的硅片原材料價格,「2009年,我們商會就給尚德提過延長產業鏈,當時英利開始做全產業鏈,尚德卻沒做,現在問題暴露很嚴重才來重視,有點晚了」。

不過,李雷也提出虧損比較嚴重的大企業,一是向英利學習做全產業鏈,二是做國內產業聯盟,即幾家上下游企業長期綁定協作。「相比而言,第二條路更便捷」。不過,小企業「只能等待洗牌,現在撤資都無法撤出」。

過去,中國光伏產業一直走的是產能擴張道路——買設備加工再出口,歐美重點則放在研發和科技進步,故而引領製造業和產業發展。「對所有企業而言,拯救自己必須從跟風轉為引領,重點就是變產能擴張為技術進步。」孟憲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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