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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刊上期以王征為封面故事,提到 佢入主亞視後,鍾情陽剛氣味,雖然財困亦不惜自己扲荷包搞《亞洲先生》騷,苦心也。 其實王征一向與同性行得好埋,其愛將係《亞洲星光大道》○九年得獎者古卓文,佢哋曾經喺大庭廣眾來個東德主席何內克(Erich Honecker)及蘇聯主席布列日涅夫(Leonid Brezhnev)式擁吻。 上星期,王征同八名同性飯局。未開席,佢先闡述其鴻圖大計為前菜,話要幫亞視搞狗仔隊,專幫名人影嘢。酒過三巡,大家講得興起,有人叫王征唱歌助興,老哥 非但冇婉拒,更加要校暗燈光營造氣氛。八名大漢堅決唔肯,驚黑麻麻蝕底,結果冇收細燈光,以致王征唱唔成歌。 王征醉心電視,何不如簽最近復出之老戲骨江毅叔,到時仲使慌冇好戲睇乎? Anti-hair Fall 唐唐一句「completely rubbish」俾友報古德明大師剷到飛起,話咁嘅英文,小學生水準不如:completely者副詞也,rubbish者,名詞也。副詞點用得嚟形容名 詞呢,又?霸王有隻防止甩髮洗頭水,英譯為Anti-hair Fall and Renewal Shampoo。古大師還請撥冗同大家解構一下,呢隻洗頭水嘅英文究竟係幼稚園、小學、中學、大學抑或研究院水平,唔該晒。 金牙大狀講嘢鬍鬚‧曾苦肉計 ? 七月通脹率達7.9%,乃九五年以來之新高。官府話物價高企,主要係由租金及食物(尤以豬肉為然)推動云云。跟住落去仲有可能進一步惡化添。有此發展,鬍 鬚‧曾其實早有先見之明,故此佢年初公布財政預算之時,講到明寧願幫人存錢入強積金都唔想派錢,免得太多花花碌碌嘅銀紙追逐商品,搶高物價。若果三月起就 派錢,當下通脹唔超八又幾稀矣!不過呢一切都係歷史矣。不派不派還須派,終於人人派六千蚊啦,你估鬍鬚‧曾又會唔會驚咁派法會派出通賬呢?通脹熾熱,市民 百上加斤,你估官府民望會升定跌啦?怎麼辦?怎麼辦?辦法之一,當然係使出拖字訣,六千蚊愈遲出籠,由此而形成之通賬壓力亦逾遲出現。會唔會係為咁,故此 派六千蚊嘅具體安排,兜兜轉轉整極都冇影呢?不過,針從來都冇兩頭利。遲遲唔落實派六千蚊,由是俾人覺得官府低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低能都總好過通脹燒通 頂吖。如果鬍鬚‧曾真係咁識得諗,咁仲使俾人鬧到開巷乎? 證監被逼遷 證監將於兩年後遷出遮打行,搬去長江中心。據講係捱唔起$180呎之貴租也。呢個水平嘅租金比IFC仲貴多二十蚊呎。David Webb以小人之心度之,思疑置地大幅加租,非在賺多啲,而是旨在逼遷而已。證監係衙門,置地都敢逼遷?置地以至成個渣甸系嘅公司非但一早遷冊去百慕達, 更加搬咗去新加坡掛牌;故此話之你係證監,一樣唔使睇你面色,逼遷你估使擇日乎?自從雷曼迷債事件以來,班人日日返工咁返去證監哭訴告狀,從未間斷。周圍 商戶、租客,多得證監唔少。忝為業主,你估置地想唔想佢哋搬喇!然而證監要搬去長江中心,David Webb亦期期以為不可,事關超人李旗下有七間公司及兩間地產投資信託公司喺香港掛牌,全部歸證監『目及』實。監管者同受監管者有個租客同業主關係, 此又豈無利益衝突?容乜易租金收順的,做嘢就方便啲?除咗置地嘅物業,中環甲級寫字樓冇乜邊間唔係由上市公司持有者。按David Webb嘅講法,證監咪無家可歸(或者起碼冇樓寫字)?好彩都仲有金管局。佢哋係IFC嘅大業主,共擁有十四層物業(包括頂層八十八樓)。搬去攞命‧陳樓 下,實唔怕再有嘢俾人講啦。 恒隆雙陳濟南剪綵 今個星期五,恒隆喺濟南市最新嘅商場開幕。呢個場位於市中心,臨近旅遊熱點趵突泉,旺地也。○七年恒隆以五億七投到呢幅地皮,事隔四年,肯定升值唔少矣。 身為老闆,朗尼‧陳啟宗,首次夥拍新猛將飛機‧陳南祿一齊北上濟南剪綵,兩大巨頭齊出馬,大陣仗也。不過,通勝話今個星期五起,一連三日,諸事不宜。莫非 雙陳百無禁忌,連通勝都唔信?朗尼諗過做牧師,係教徒。可能佢知道有上頭睇實,一切冇有怕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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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報章近年被免費報章及新媒體夾擊,前景日淡,但有人「扒逆水」籌辦一份收費綜合性報紙加入戰團。這份由《新晚報》大股東夏萍牽頭、以《東方日報》前高層為班底的《香港晨報》,將走低俗小報路線,聘用大量政治狗仔隊對付佔中行動及泛民主派中人,全方位蒐集政敵黑材料,務求打擊佔中爭普選運動,並成為足以左右二○一七年特首選舉的輿論平台,替北京完成維穩任務。不過,可靠消息透露,《香港晨報》未獲北京祝福,「維穩費」暫時未有著落;城中富豪對新報章抱觀望態度,尚未落實入股;加上夏萍經營《新晚報》往績不佳欠債不少,能否負擔巨大投資令人關注。 《香港晨報》創辦的消息上週四傳出後,引起本地政商界高度關注。唐英年、「大劉」劉鑾雄、林建岳等名字被指是報章幕後金主,更一度傳出有內地資金入股。曾任《東方日報》總社長的郭慶榕及前總編輯黃陽午,翌日以「《香港晨報》籌組委員會」名義發表聲明,指報章經費全部來自本地基金,並無引入內地官方資金,財團資料稍後公佈。 擬提前七月出版 據瞭解,這份以小報形式製作的報紙,初步計劃印行約二十萬份,原定聘請的四百多名員工,會在四、五月上班,下半年出版;但因推出消息提早曝光,或會爭取最快五月試刊,七月正式出版。屆時為求搶奪市場佔有率,可能減價促銷。該報高層亦考慮炮製一個類似九五年《蘋果日報》創刊的「每日一蘋果、無人呃到我」電視廣告,冀收先聲奪人的效果。根據今年一月二日的報刊註冊登記文件,《香港晨報》的東主及出版人為「香港晨報傳媒集團有限公司」(Hong Kong Morning News Media Group Limited),利婉嫻是該公司唯一董事;報章編輯則是蕭晚。消息人士稱,二人曾任職《東方日報》,利是《東方》主席助理,任職約廿年,半年前離職;蕭曾任突發部主管,已離職多年。香港晨報傳媒集團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透過盛柏秘書及商業服務公司註冊成立,股東是一間名為國威控股的BVI公司,登記地址借用了盛柏位於上環文咸東街的地址。報刊註冊文件又顯示,《香港晨報》的承印人是All Leaders Publication Group Ltd.,即「領袖傳播集團有限公司」,大股東是霍漢及夏萍。集團早年推出《領袖人物》財經月刊,兩年前兩人推出免費派發的《新晚報》。領袖傳播集團的註冊地址與《新晚報》的北角報社一樣。根據本地報刊註冊條例,一間報館不論是東主、出版人、承印人、編輯,均有機會因其刊物的報導而負上法律責任,故上述文件列出的公司和代表人,與《香港晨報》關係密切。經常在北京喉舌媒體撰寫評論的港澳發展戰略研究中心主任蒯(音拐)轍元,亦被傳是幕後主事人之一。他現年四十五歲,畢業於北京新聞學院,出任中國社會科學院特約研究員的他近年經常在《文匯報》、《大公報》發表文章,去年十月於《明報》發表署名文章,不點名斥責立法會主席曾鈺成的「心魔論」十分惡毒,猖狂之極,及後曾氏須公開表明要「虛心接受、深切反省」,足見其份量。雖然他在微博矢口否認,但接近北京的中間人透露,蒯在該份報章其實扮演一個重要角色,他否認有關係,只是不欲令報紙形象「染紅」。 發掘泛民佔中醜聞 接近《香港晨報》的消息人士透露,該報的目標是成為本港第一維穩報,替北京完成打擊政敵和維穩的任務,「新報紙嘅作用,除咗會配合反佔中、落實政府提出嘅政改方案外,亦要為特首候選人『入閘』代表做狙擊手!」據悉,《香港晨報》近日展開組班工作,其中一項重點是設立多支狗仔隊,除了採訪娛樂圈新聞,政界中人也是重要追蹤目標,佔中三子、泛民中人、日後有意參選特首人士,甚至對政府持不同意見的學者、評論員也可能榜上有名,務求蒐集具爆炸性的黑材料,協助主子達到政治目的。雖然官式文件顯示《香港晨報》主事人是左報中人,但近日傳媒界及政圈不斷有人吹風,強調多名唐營中人已答允資助《香港晨報》,其中劉鑾雄更被描繪為大股東,負責拉攏其他富豪入股。不過,劉鑾雄週一單獨到灣仔福臨門午膳,記者追問他是否《香港晨報》的幕後金主之一,他卻耍手擰頭地表示:「冇啲咁嘅事!」唐英年透過發言人稱「唐生無involve(參與)」。林建岳亦說「沒有這樣的事,無出資、無參與」。跟梁振英關係「由友轉敵」的劉夢熊回應記者查詢時則表示「同我無關係,我無投資,無參與」。但當被問及有無人曾邀請他「做傳媒」,他意有所指地說:「呢樣嘢就無可奉告。」 城中富豪否認泵水 有來自北京的中間人聲稱,多名富豪否認和《香港晨報》有直接關係,一方面是時機未成熟,另一方面不欲令該報政治色彩太強烈,影響報章中立形象及公信力。「報紙未出就俾人定咗位,第日好難搞,所以唔會咁早就曝光。」《香港晨報》欲邀請唐營中人「泵水」,主因是兩年前梁唐對決,唐英年被浪接浪的醜聞攻勢擊潰,失去北京的支持後飲恨而回。事後唐營檢討賽果,將選戰失利歸咎欠缺一份貼身支持的報章為他反擊:「劉夢熊都爆料話搵到人全力撐CY,但大家都睇到唐唐無報紙好似人哋咁撐到盡,呢樣嘢令唐營耿耿於懷。」最令唐營氣憤的,是「一男子」當選後口口聲聲不分梁營唐營,要建立香港營,但根本一直無放過追擊唐營中人;過往親唐的《星島日報》及《頭條日報》,也漸漸向當選特首的梁振英靠攏。上述種種因素,皆成為《香港晨報》向唐營中人推銷的賣點。不過,富豪們會否押注《香港晨報》仍存在不少變數。單看牌面,由《新晚報》的夏萍牽頭辦報瞄頭有限,因該份一二年復刊的免費晚報反應欠佳,去年十二月改為收費報,最近再次休刊。不過,《香港晨報》已曝光的班底相當強勁,郭慶榕及黃陽午均為年資三、四十年的傳媒人,後者最為人熟悉是九六年涉及跟蹤法官的藐視法庭案,時任報章總編輯的他被判入獄四個月,成為本港首名入獄的新聞工作者;前者則在舊東家由低做起,從校對、總務到編輯,約三年前以集團新聞社總社長身份離職。《太陽報》前社長盧紹祺被傳出任該報社長。黃郭二人上週五發出的聲明指,「《香港晨報》是由一班本地資深傳媒人籌辦,他們認為香港需要一份『持平而具公信力的報紙』。」 幕後班底強勁 據瞭解,郭、黃兩人正積極招兵買馬,不少對象來自舊東家。消息人士稱,《香港晨報》出手闊綽,採主級人員月薪介乎四萬至六萬五千元,廣告代理底薪達二萬元,成功爭取生意額可和公司對分,部分獲邀加盟者已即時賠償原有機構,以爭取馬上轉職。當組班程序由現時高層逐漸到採主、組長及前線記者時,報界或會掀起久未出現的挖角潮。《香港晨報》已於葵湧購入數層工廈作辦事處,其中一個疑似地點是大連排道的景星工業大廈,整棟大廈去年一月由達君有限公司以一億四千三百萬元購入。記者週一傍晚所見,大廈烏燈黑火,幾個出口的大閘均被鎖上。附近工作人士透露,景星丟空了近半年,近期不時有人出入。 泛民關注《晨報》 《香港晨報》重點狙擊佔中三子及泛民主派,但泛民中人及學者均未有聽聞該報的內部運作及編採方針。佔中發起人之一陳健民指出,佔中運動漸成為爭取普選的主軸,中央政府及其維穩的爪牙會對運動的發展更為著緊,「我哋一路都聽到消息,中央政府會用盡方法去打擊佔中三子,包括對個人嘅攻擊,所以如果要針對我哋,我一啲都唔奇怪,反而香港人可能會對佢哋好反感。」對於或被《香港晨報》狗仔隊貼身跟蹤發掘黑材料,陳健民說三子將以平常心面對,「每個人都想有私隱,對我哋生活上可能會有啲影響,不過跟蹤我哋唔會有咩效果,如果我哋係做生意嘅,就話可能有多啲嘢講啫,但我哋教書嘅,所以我唔會擔心。」他還笑言新報章創刊當日「一定會買嚟睇」,皆因他相當關注近年傳媒生態及言論自由。另一發起人戴耀廷稱不清楚《晨報》的立場,若它是一份建制派報章,相信是為了在不同階段進行不同的維穩任務,亦可令建制派有更好的媒體曝光機會。對於有可能成為被跟蹤偷拍的對象,他說︰「我哋明人不作暗事,跟咪跟囉,我哋驚咩啫!」民主黨主席劉慧卿則稱不瞭解《香港晨報》運作,故不願置評,但她亦「霸氣」地說︰「都唔使講狗仔隊,其實我哋都俾公安跟咗好多年啦,唓,我受咗壓咁多年,我乜都唔驚!我係邊個呀,我係劉慧卿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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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得港視的《導火新聞線》,記者終於成為電視劇的主角,與醫生、律師、飛機師平起平坐。街坊們對記者的興趣忽然急升,十萬個為什麼亦隨之浮現: ‧突發記者其實是賽車手? ‧老總被斬,竟不與警方合作,寧願江湖事江湖了? ‧名人發現自己被狗仔隊盯上,可以用更多猛料來換取自己的醜事不見報? 《導》的劇本早在三年前撰寫,編劇當時以為浮誇的情節,後來竟一一實現。劇中的採主、記者可以瞞住老總換頭版;後來《明報》總編鍾天祥就示範了如何在深宵把「六四專題」換成「馬雲助你創業」。劇中有名人虐妻、卻推說妻子有精神病;現實中梁齊昕疑似遭毒打,報警不遂,梁振英又是那一句:我個女有情緒問題。公仔箱的世界變得疑幻疑真。 記者天生要求真。我們找來傳奇突發、娛樂狗仔和傳媒高層現身說法,教我們分清現實與戲劇的真偽。 張家樂一騎絕塵,穿梭槍林彈雨,見證過不少經典場面,「以前一接到call,腎上腺素急升——開槍啦喂!」○二年一月三十日,「五金大王」蘇澤棠在九龍塘連人帶車被綁,綁匪要求在尖沙咀收贖款。張家樂的鐵騎朝文化中心方向、駛到梳士巴利道附近,看見肇事車輛正在對面行車線,即時U turn。駛到尖沙咀警署時,跟賊車的距離只差一、兩個車位。此時綁匪鳴槍,張家樂身後的巴士中彈,玻璃碎落。警察大嗌:「Take cover!」他以電單車作掩護,把綁匪跳下車、越過欄杆逃去的一幕拍下。「影完梗係褪菲林、袋住先。萬一跌咗部機,走光點算?」回到公司,他仍然忐忑,直至見到影像在藥水中浮現,才稍稍安心,「冇嘢驚,係驚影唔到。死,真係冇驚過。」事後張家樂獲獎金四萬元,兼有免炒金牌,「呢個都係傳說啫。」十多年過去,他仍然佇立堆填區,金牌之說至今仍未被打破。 車手 那是警方通訊系統仍未數碼化的年代,突發記者可以用「999機」接收警員的對話,同步收料,到達現場時,案情已了然於胸,「突發相一定要有氣氛,冇氣氛邊過癮?」為了與警察鬥快,衝燈是閒事。但自從○四年數碼化後,記者只能等警方發放消息,變得後知後覺,「而家衝嚟都唔知做乜,去到已經係事後嘢。」武功廢了一半,但車還得繼續飆,「突發有好多車手,啲人揸車好勁。」採訪車多屬錢七,如何與名流的跑車追逐而不失禮,是一門學問,「有人揸住架Corolla 1500cc,喺吐露港踩到一百八十。仲教你入咩波先、踩油後轉咩波,先可以爆錶。」張家樂說自己不是車手,鐵馬時速最快不過一百二十公里,「上到highway,私家車會快啲。但停一停燈,我又可以攝車罅。」但打工為何要以性命相搏?「梗係快啲去現場,唔通包尾咩。走埋去,咦,走晒嗱?咁好悶o架嘛。」「你要有想贏嘅心態。」 攻城 跑突發除了鬥快,也鬥智。要說服事主開門,有時要充當社工:「有啲慘事,真係攞個心出來幫佢。」有時充當八婆:「有啲醜事,你拍門,講到好大聲,成條走廊都聽到,佢就會開門,放你入屋,細細聲先講。」傳聞有人試過不擇手段,把水電掣關掉,逼事主就範,「打份工,做乜搞到人哋咁麻煩?」又有無良突發撕毀苦主的全家福、令行家不得要領,「總有人做啲咁嘅嘢。其實唔會真係丟咗,至多遲啲俾番佢。」在數碼年代,照片不再是孤本。「而家網上好多相,facebook搞掂晒。」去年六月,啟晴邨槍擊案,記者瞥見警察的記事簿上寫着「李婷」和一個電話號碼,「Google吓,咦,佢咪阿邊個?攞個電話問吓娛樂,連號碼都一樣,仲唔係佢?哈哈,打去問吓佢呢。」結果發現,槍手的女兒即是同期轟炸娛樂版、彭順的小三李悅彤。 把關 突發記者常與屍體殘肢為伍,不宜多愁善感。但輕看生死,又換來良心責備。望着企圖跳樓但猶豫不決的人,總有口痕友忍不住嘀咕:「係就快啦。」「×,乜你咁衰格?」行家們群起攻之,但張家樂問自己:「你真係冇咁諗過?」為免心中交戰,唯有放棄掙扎,「做呢行,通常都嘻嘻哈哈。你要好豁達,唔係會抑鬱。」死者為大,但在生的也不由你去批判,「尤其係自殺新聞,就算好多source話你知,個老公係衰人,搞到老婆跳樓,都唔可以寫得咁盡。呢個要把關。」「你無啦啦判一個在生嘅人死刑,好大鑊。」 戎馬生涯有時盡,張家樂自○七年起開發動新聞,不再跑外勤,「老啦,真係。」他現時兼任即時新聞,壓力其實比跑突發更大。提到《蘋果》推出「爆相爆片」送大禮,讀者供料、最高點擊的可獨得一百萬,那邊廂公司卻不斷裁員,他終於收起了嘻皮笑臉,「我都要講啲真心話。出去跑嘅會點諗?我有啲戥佢哋唔抵。」「(報料者)而家好有動機去做一單假新聞出嚟。做突發本身已經要夠懷疑,人哋設個陷阱來呃你,咪死?真係要睇得好謹慎。」在網絡年代,人人都是記者,突發終將會被網民取代?「樂觀啲去睇,佢哋提供咗新聞嘅源頭。出面影嘢係快過你,但佢係真定假?始終要搵個人落去。我哋都要去求真。」「好似上次機場個煲飯哥,你影到,都要我哋落去問佢咩背景。就咁話有個煲飯哥,三百字就寫完。」 春麗加入娛樂圈之前,曾是體育攝記,習慣捕捉動態,未料後來這成了他做狗仔的必殺技,「當時啲菲林,感光度低,隻手要好定;要手動對焦,仲要偷拍,把握力要好高。」九七年,為了偷拍《風雲》的絕密造型,他試過瞓了三晚坑渠。「那時好瘦,攝到入去。」他先混入片場探路,得知唯一的廁所在場外,遂守株待兔,一見到明星出來,便趷起身按快門,天光便回家沖曬菲林。「第一晚失敗,因為好難處理。再調整影法,第二晚便中了。第三晚再去搏吓有沒有更爆的。」單獨行事七十二小時,哪來鐵一般的意志?「滿足感來自個個做唔到嘅嘢、你做到。」事後電影的監製大怒:「 同我搵呢條友出嚟,隊冧佢!」「你見到佢咁嬲,好興奮o架嘛。」同事們也紛紛交頭接耳,「上到canteen 都覺得自己好威,自我膨脹。」 任務 狗仔的任務能三日完事,算是速戰速決,等一個月以上是閒事。而老細的order可以很天馬行空,「我好喪,叫我做乜都做。」九九年,林憶蓮產女,只知她藏身加拿大的一處湖邊。「有個同事去咗兩個幾月,坐遊艇逐個湖去搵,竟然搵到,使咗好多錢。」出差頻繁,「臨走前去搵監工,話嚟唔切問秘書攞錢,佢就喺自己袋拎一磚大牛出來。」監工即張劍虹,時任《壹週刊》總編輯。將在外,危險自理。他試過在台灣一家夜店外等候。一名穿黑西裝,禮貌周周的男子走近,示意他絞低車窗,「佢伸手入嚟,拎支槍擺喺我肚上面:你五分鐘內不離開,我就一槍打死你。」他自詡身手敏捷,甚少被揼,他有同事試過在海逸酒店等某明星,卻被四、五個操國語的高手圍毆。事後才知當時江澤民正在附近。「打咗一身,都唔知咩事。」 犯法 誤中副車偶爾發生,飛車追逐則是常餐。「無人會介意你撞爛架車,最緊要影到獨家相。」超速、炒車,自然會有人頂包。「我追謝霆鋒頂包案時,都有搵人頂包。只係我無穿,佢穿咗。」後來謝霆鋒妨礙司法公正罪成,被囚兩週。曾有同事半夜收工,返回公司途中在環保大道炒車,當場死亡。但春麗仍絲毫沒有收斂,「當時後生,覺得做狗仔就係咁。」隨着藝人們的警覺性提高,狗仔隊亦有所進化,「出去做嘢通常有兩部車。一部喺前面,估佢(目標車輛)嘅路線。估錯咗,穿插幾下,下個路口又返番來。」無所不用其極的方法,包括潛入屋、偷垃圾、向菲傭埋手、致電事主發放假消息、調虎離山等,「有好多根本拉得。」後果和別人的看法,從不在考慮之列,「整體的意識形態係:食得鹹魚抵得渴,你做得藝人,廿四小時都要俾我影o架啦。」 良心 他做過最刁鑽的封面,是九七年的港姐競選。匿名者來電,說某佳麗與有婦之夫搭上。接下來一個月,果然發現她每日彩排後,便去陪老細。「最關鍵係個goodbye kiss。」他在那女孩的香閨樓下等候,對方停車在他後面,「唔可以擰轉身影,要執生。」他沿着椅背跣落去,鏡頭鎖定在倒後鏡,攬錫齊備,只欠東風。「佢要入到三甲先有value。決賽當晚,我哋喺電視前,好似跑馬咁,二號、二號……」二號跑出後,便拿着偷拍照,在公開活動上向她晒冷。對方即場崩潰,消失於娛樂圈。「呢單好深刻,因為部署性好強、timing 掌握得好好。」春麗說他的戰鬥力比人強,原因之一,是老闆沒有太多朋友,沒有誰不能開罪。在別的機構,老闆一聲令下,便把死跟爛跟得來的猛料,當作人情贈予有勢力人士。「所以佢哋好hea。」但他的戰鬥力最終還是被毒品侵蝕,最渾沌時,他試過偷拍完才發現忘了入菲林。「其實炒得,但上司保得我好勁。」○一年,他受到感召,轉信耶穌,行家們一時不能接受,「直到大半年後,佢哋見我唔講粗口,唔睇馬經睇聖經,才漸漸相信。」他從此不再兇狠,幾萬元的月薪顯得物無所值。做隻「善良的狗」,卻又落得良心不安。○三年沙士爆發,娛樂圈沒有新聞,狗仔行業由全盛時的接近二百人,縮減了一半,此後不斷走下坡。到○七年,春麗也終於被裁,「而家有手機。自從陳冠希單嘢,都無任何走光相會勁過佢自己影的。」 張劍虹 八三年入行做財經記者,九一年加入《壹週刊》,位至總編輯。現職《蘋果日報》聯席副社長。 Q:試過有人找你做交易、以換取新聞不見報嗎?A:《台壹》早年曾做過一單關於辜氏的新聞,只係普通嘢,冇話佢犯法。對方提出俾五千萬(台幣)廣告我哋、兼做專訪,代替已有的古仔。咁梗係唔得啦,只要交易過一次,以後唔係交易與否的問題,而係條件的問題。點解我同阿A deal、阿B唔可以?即係我唔妥你、要整你?咁你係咪要斬我?《港壹》創刊初期都有類似的情況,但幾年後就陸續消失。Q:提出交易的通常是誰?A:中間人其實都有頭有面。可能係一啲大老闆,透過金融界人士打個電話來。那些人都係平時認識,可能喺某些場合見過面。除咗羅兆輝會自己打來。佢個人又大方喎,我哋影到佢同啲女飲到醉晒,佢就話:「不如唔好出啦。」「你知唔得o架。」「咁你預早通知聲,等我匿埋吖。」 Q:九十年代的《壹週刊》,比現時浮誇得多,是近年的尺度收緊了?你自己有冇撞過大板?A:我領過一單嘢,係細路仔的撕票案,我哋封面登咗佢張相,當時群情洶湧,被人鬧「你再殺咗佢一次」。 仲有鄭經翰,佢被人打,我幾日後訪問佢,瘀傷已經散得七七八八,咪幫佢加深色啲。又係被人鬧到狗咁。當年冇乜諗到讀者感受,淨係諗住將案件還原。經一事,長一智啦。唔係話尺度收緊,而係公眾心中,永遠有一把尺,你過咗界,就有人抦你。 Q:買相買片會吸引人造假,那為何《蘋果》要大搞「一百萬爆相爆片」?A:初初推出時,都有好多唔同的意見。部門主管反對居多,話攞啲錢獎勵做獨家的同事好過啦。試一次囉,(力排眾議)呢個都係壹傳媒嘅精神。怕造假,我哋咪把關得好啲。至今做咗十幾日,又冇突然收多咗好多片,把關的同事又唔覺多咗好多騎呢嘢。同事有冇因為咁而唔報料?又冇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