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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遭百名女性裸體抗議,但男性支持者卻愛他的直言不諱

喝下咖啡,曬完日光浴,邁克爾·沃瑞(MichaelVorel)和往常一樣,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嘀咕兩句“人心不古”。

和許多美國年長白人男性一樣,沃瑞是特朗普的支持者。出身於得克薩斯州農場家庭的他,有著50年的共和黨註冊黨齡,重視傳統觀念,反對政府管制,希望削減稅負。

上述這幾條原因,是共和黨傳統的意識形態,並非特朗普的特質。沃瑞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具體到支持特朗普的理由是,他能夠減少政府對那些“吃福利的人”的施舍,而且“直言不諱”,“從不隱藏觀點,也不會為了‘政治正確’緩和措辭”。

沃瑞對特朗普的看法,代表了不少美國年長白人男性的觀點。根據多家民調機構的數據,特朗普的支持者以年長白人男性居多,其中尤以性別特征最為明顯:男性支持者比女性支持者的比例平均高出20個百分點。

長期觀察美國政治的里維斯(DwainReeves)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特朗普支持者的普遍特征是“白人、男性、工人階層、低學歷、討厭民主黨或希拉里”。

美國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7月18日~21日在克利夫蘭召開,特朗普有望“加冕”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人們感興趣的是,這位經常發表對女性和少數族裔“不當”言論的紐約億萬富豪,為何仍能維持較高的支持率,得以對白宮發起最後的沖刺?

當地時間7月17日,藝術家斯賓塞·圖尼克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舉辦場館附近組織了一場裝置藝術活動,100名裸體女性面向體育館高舉鏡子,抗議提名特朗普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

 

 

當地時間7月17日,57歲的IT工程師Steve Thacker帶著一把步槍和一把手槍出席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集會,媒體圍觀采訪

特朗普讓人“眼前一亮”

“我投票支持特朗普的原因是,通過減少不必要的政府管制、降低稅率、減少對那些濫用政府醫療保健服務人群的施舍,讓商界在較少政府幹擾的情況下賺取利潤,他試圖改變美國政府。”沃瑞說。

今年66歲的沃瑞剛剛退休,平時不太主動跟家人和朋友討論政治。但他相信,自己同輩的兄弟姐妹都傾向於支持特朗普,並且對希拉里以及她“把美國人民和美國經濟引向進一步貧困、更多的債務”的政見心有怨言。

希拉里和她所代表的民主黨,被一些美國人揶揄為“發福利政黨”,此舉被攻擊為旨在討好少數族裔和移民階層,同時被貼上“大政府”標簽,被共和黨人指責開支無度,造成如今美國財政債臺高築。

今年50歲出頭的赫弗利(DavidHeverly)也有同樣看法。他自稱是“一個白人男性、小企業主”,非常在乎“自己的生意、兒女和孫輩”,過去8年受夠了可怕的稅收、中東問題引發的恐怖主義,以及貿易赤字。

“我們需要一個具備生意和經濟頭腦的人。”赫弗利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希望我的孫輩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需要把收入的40%或50%用來繳稅。”

赫弗利說,他的圈子里有很多工作努力或是做小生意的人,經歷了持續的稅負增長,收入一直在下降,同時各類收費層出不窮。他們的看法是:“我們正在補貼那些不去工作、整天遊手好閑的人。”

在美國,許多人心中都認為那些“吃福利”的人主要是少數族裔,但沒有人會說出口,因為在這個長期經歷過各種社會運動的國家,探討膚色問題存在諸多禁忌,任何公開場合的措辭都必須修飾得“政治正確”。

但這個潛規則,被這個叫特朗普的人徹底打破了,他揚言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稱墨西哥移民“大多是毒販和強奸犯”,提議驅逐上千萬非法移民……

白宮和民主黨方面曾多次指責特朗普制造種族矛盾,但在最近連續發生的白人警察槍殺黑人事件後,奧巴馬自己都承認“美國的種族偏見確實存在,你我心中其實都知道”。

在“政治正確”充斥美國政壇之際,特朗普卻讓人“眼前一亮”。“我已經厭倦了老式政客為了當選的說辭。”退休工人阿特金斯(ThomasAtkins)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我有一個朋友因為特朗普說了一些‘政治不正確’的話就不支持他了,我告訴朋友說那是政客才做的,他們為了當選把每句話都說得‘政治正確’。”

“他說了美國白人因為‘政治正確’不能說的話。”里維斯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特朗普依靠人們的憤怒維持自己。”

除了這些憤怒的人群,里維斯分析稱,特朗普的支持者還包括那些共和黨的傳統票倉:傳統保守派、基督教右翼、富裕階層、企業主等。這些人群在黨內初選中未必都支持特朗普,但在兩黨對決階段,必然會倒向特朗普。

特朗普的言論雖然刺耳,但也贏得了部分少數族裔的支持。“一開始覺得特朗普是個鬧劇,對他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好感。”亞裔移民李艾莉(AllyLee)告訴第一財經記者,“但後來電視上聽他講多了,覺得他強硬的移民政策,從很大意義上來說保護了合法移民的權益,還有他的難民政策,會對恐怖主義有所遏制……現在不少人都不像以前那樣討厭他了。”

當地時間7月16日,在美國紐約,美國共和黨總統競選人唐納德·特朗普(右)和競選搭檔、印第安納州州長邁克·彭斯)出席競選活動

被遺忘的群體

如果排除那些忠於共和黨、投票目的只是為了擊敗民主黨和希拉里的選民,特朗普其他的支持者則擁有白人男性、工人階層、沒上過大學、種族偏見等特征。

首先,白人男性是特朗普最大的支持者群體。根據ABC(美國廣播公司)電視臺和《華盛頓郵報》今年5月22日發布的民調,特朗普在男性選民中的支持率領先希拉里22個百分點(56%對34%),其中在擁有大學及以上學歷的白人男性中,特朗普的支持率以59%對33%領先,在大學以下學歷的白人男性中,特朗普則壓倒性地以76%對14%領先。

“過去50年見證了(經濟權利)從白人男性向少數族裔和女性的再分配。”紐約大學政治科學學者羅森塔爾(HowardRosenthal)說,民主黨和希拉里投身“身份政治”(identitypolitics,如性別身份、種族身份、階層身份),出臺各項政策,如奧巴馬醫改、平權法案、加稅、擴大社保系統等,推動經濟權利再分配,“但再分配不是雙贏,‘身份政治’關乎社會正義,但少有針對白人男性的經濟福祉。”

《紐約時報》分析稱,即便擁有大學及以上學歷的白人男性,相對較低學歷的白人男性經濟上更為成功,仍然擺脫不了“錢包投票”(pocketbookvoting,指現代社會的選民主要根據經濟狀況來投票)的魔咒。如果在一場大選中,一方候選人恰巧又是女性,白人男性尤其是較為保守的年長白人男性,會傾向把選票投給一個看似具備“白人男性優越感”的候選人。

根據聖叠戈大學社會心理學家凱尼格(AnneKoenig)的報告,那些經常和男性聯系在一起的職業是商人、政治家、CEO和律師,那些經常和女性聯系在一起的職業則是教師、秘書、護士和主婦。這種刻板印象使選民傾向於不喜歡那些追求男性地位的女性。

其次,在白人男性中,特朗普又在低學歷人群中擁有更高支持率,這一人群構成了美國龐大的工人階層。“很多白人男性屬於工人階層,並未受過良好教育。”里維斯告訴第一財經記者,“這一群體中的很多人認為,投身‘身份政治’的民主黨過去30年來一直關照黑人、移民、婦女、拉美人、弱勢群體、環保主義者等,當然還有富裕的白人,但卻拋棄了許多普通白人,尤其是男性。”

在某種意義上,美國工人階層白人男性是全球化的受害者。伴隨著工廠關閉、產業轉移到海外、不斷丟掉工作以及被低收入移民奪走新工作的,是酗酒、肥胖和離婚的晚景。政治學專欄作家埃德塞爾(ThomasEdsall)分析稱,特朗普領銜的反全球化和反多元文化運動,正好迎合了這一群體的心理。

根據ABC電視臺和《華盛頓郵報》5月的民調,53%的受訪者認為“與外國自由貿易”使美國失去的工作崗位超過了它所創造的崗位,而在白人群體中,這一比例高達59%。皮尤研究中心此前的報告則稱,在沒讀過大學的共和黨選民中,62%認為“移民奪走了工作、住房和醫保”。

印第安納東北勞工委員會主席萊萬多夫斯基(TomLewandowski)表示,許多美國工人階層只在全球化中看到了“兩個海岸的繁榮”——以東海岸華爾街為代表的金融大鱷,和以西海岸矽谷為代表的科技新貴。145名矽谷大佬剛剛聯名發出了反對特朗普的公開信。

與此同時,更具爭議性的是,根據《紐約時報》的分析,特朗普的支持者分布地圖,與谷歌搜索上的種族詆毀和笑話熱點圖相似。“這並不能證明特朗普的大部分支持者受種族仇恨驅使。”美國政治分析專家內特·科恩(NateCohn)表示,“但不排除其中一部分是(受種族仇恨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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