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是國家發改委的紅頭文件,一份是電力公司內部文件,遵照哪個執行?一份是電監會的整改通知,一份是電力公司「整改完成」的報告,其中有何玄妙?
沒人能回答,過去多年內上海市的兩部制電價用戶,究竟被多收了多少電費,也沒人知道,上海市電力公司能否發起並承受一場超常規的電費清退行動。
拿到2013年5月的電費賬單後,上海一家工商企業的財務人員發現,這份模式化的賬單發生了細微變化:右側的「基本電費2」一項,第一次出現了非整數——多了個小數點。
和多數無心理會如此細節的居民家庭不同,用電大戶工商企業則對電費數字敏感得多。
當月,這家企業的實際用電需量,超過了與電力公司訂立的合同限額。按規定,超過的部分要按一定係數加倍收取電費。這就如同手機套餐中的流量,超出部分的計費往往比套餐內要貴。
「超額」的情況之前也有過,但多收的電費也都是整數。如今多了小數點,公司財務部門一頭霧水。
翻出國家電網上海市電力公司(下稱「上海電力公司」)2005年版的《供電營業細則》可發現,其第70條規定「實施兩部制電價的客戶……實抄最大需量超過契約限額的,超出部分加倍計費」。
蹊蹺的是,《國家發展改革委關於印發電價改革實施辦法的通知》(發改價格【2005】514號)(下稱「514號文」)對此類用戶卻有另外一套標準。按514號文中的《銷售電價管理暫行辦法》第十三條規定,如果用戶實際最大需量超過核定值5%,超過5%的部分,其基本電費加倍收取。
一個是超過即加倍收費,一個是超過5%的部分才加倍收費。兩種不同的加收標準,體現在電費上,則是巨大差異。
迄今為止,2005年開始執行的514號文及其包括的《銷售電價管理暫行辦法》,是上海電力公司向受電變壓器容量在100KVA(千伏安)或用電設備裝接容量100KW(千瓦)及以上的工商業及其它用戶中實行兩部制電價的主要依據。
兩部制電價是由電度電價和基本電價兩部分構成。電度電價和基本電價的區別在於,前者是用戶實際消費的用電度數,而後者則按變壓器容量或按最大需量計費,類似於電話費和座機費的概念。
上海市工商業用電大戶的這一「小數點」發現,意味著至少從2005年至今,名義上以發改委514號文為加收依據的上海電力公司,實際上是以自己的公司內部文件作為收費標準,在八年多的時間裡違規多收上海兩部制工商業用戶電費。
事實上,監管部門並非沒有察覺。2012年6月至8月,國家電力監管委員會(簡稱「電監會」)曾組織過一次例行的全國性的供電專項檢查。華東檢查組抽查發現,上海市區供電公司對所有超過核定最大需量值的部分加一倍收取,而不是按規定對超過核定值5%的部分加倍收費。
也正是此次例行檢查,最近,上海市電力公司位於各區的營業廳的終端查詢機才出現了新的變化——以電力公司內部規定形式存在了數年的《供電營業細則》,其加收條款已被改得和514號文一致。
奇怪的是,究竟哪些用戶被多收了電費,官方的監管報告閃爍其詞。
2013年1月30日,電監會的《2012年供電監管報告》向社會公開時,對上海的電力違規收費,只在第四項裡提了一句「未嚴格執行國家電價政策和收費政策」。而2013年初電監會辦公廳發佈的《關於開展2012年供電整改檢查的通知》(辦供電(2013)15號文,下稱「整改通知」)則更為詳盡,並披露了一起案例——
上海市工具廠有限公司2011年7月核定最大需量值為1750KW,實際最大需量值為1850KW。按規定,超過核定值5%的部分為1850-1750×1.05=12.5KW,而實際計收超限額部分為1850-1750=100KW,僅2011年7月,上海工具廠被多收的基本電費一項就達到(100-12.5)×78元/千瓦·月=6825元。
就在電監會發佈整改通知後,國家電網亦下達了《國家電網公司營銷部關於認真做好2012年供電檢查整改工作的通知》(營銷客戶(2013)37號),該文轉發了電監會於2013年初下發的整改通知,並要求被查出問題的下屬企業在2013年2月28日之前上報整改報告。
詭異的是,南方週末記者獲得的幾份工商業用戶電費賬單顯示,直到2013年4月,這些實際用量超過了契約限額的用戶,其「基本電費2」一項,仍在被多收。此時距國家電網內部要求的整改時限已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更令人費解的是,上海市電力公司2012年度供電檢查問題整改報告上,被電監會檢查披露的17項問題中,「未嚴格執行國家電價政策」涉及的兩個案例裡,有關上海市電力公司自用電未取消優惠電價一項顯示為「整改完成」。而對影響範圍更廣的多收電費一事,卻隻字未提。
兩部制電價的合理性在於,「用戶有那麼大容量設備,電力公司就要準備這麼大的出力,兩部制的基本電費就是為了彌補電力公司付出的成本。」
最早明確了兩部制電價適用範圍和計費方法的,是水利電力部的《1976年電、熱價格》(下稱「76電價」)。
鑑於76電價誕生的年代小用戶較少,當時的兩部制電價執行範圍僅限於受電變壓器容量在320KVA的大工業用戶。514號文相當於把兩部制擴大到了100KVA以上的工商業用戶。
目前,全國僅上海、海南的兩部制電價擴大了適用範圍,其他各省份的兩部制電價仍在76電價圈定的範圍內。
有了76電價和514號文,並不能保證上海電力公司的多收電費行為合規。
事實上,早在514號文出爐前的1994年,當時的上海市電力工業局在《關於實施峰谷分時電價的暫行規定的通知》中,就已經以內部文件的形式,將兩部制電價的適用範圍擴大到了100KW及以上裝接容量的用戶。
「相當於上海電力公司自己1994年的規定已經違背了76電價,開始亂收電費,後來又拿2005年的514號文來當擋箭牌,」一位常年研究銷售電價的業內人士評價,「諷刺的是,其加倍收費的行為又違背了514號文,屬於一路違規。」
更關鍵的是,被用來確認兩部制電價擴大合法性的514號文,明確規定了各地價格主管部門要隨後製定文件的實施細則,報國家發改委同意後方可執行。
現實情況是,最早執行兩部制電價的上海遲遲未見出台細則。由於擔心兩部制電價擴大帶來的電價上漲,八年來,也沒有地方有動力出台相關細則。
「加上上海市電力工業局的文件,上海電力公司擴大徵收範圍,可以說,從1994年起就在違規收費。」上述專家關心的是,如此漫長的違規收費史,會以銷售電價管理辦法細則出台終結,還是繼續僵持。
違規收費不止存在於程序中。南方週末記者獲得的一份低壓用戶的電費單顯示,該用戶的容量沒用到契約限額,但基本電費還是按契約容量來收。比如,該用戶的裝接容量是100KW,契約容量是50KW,但實際只用到了30KW,基本電費卻還是按50KW來收的。
事實上,如果照76電價來說,不該收這個用戶的基本電費,因為只有320KVA以上工業用戶才有基本電費。但現實中這類多收十分普遍。
按照514號文的規定,執行兩部制電價的用戶可以自行選擇基本電價按變壓器容量或按最大需量計費。但從南方週末記者收集的電費賬單來看,大部分用戶都按最大需量計算電費。
一位接近國家電網的人士透露,如果用戶能用足契約限額,選擇按容量比按最大需量的電價單價要低,用戶可以儘量合規的少繳基本電費。
但在上海市電力工業局1994年的文件和上海市電力公司2005年的供電營業細則中,卻寫明了只能按需量計費。
這一收費意圖也體現在了高壓用戶新裝申請單。「幾年前的裝機單據上,根本沒有以容量計算基本電費的選項,新的單據上有選擇了,但營業員一般仍會幫用戶選擇按需量。」上述業內人士說。
此外,即便選了按變壓器容量計費,新版的高壓用戶新裝申請單說明事項第一條也暗藏陷阱,「實施兩部制電價的客戶……按訂立的契約限額為計算基本電費的依據」。
不合理收費還包括電力公司自行設置「起步價」,比如要求未執行按最大需量計費的用戶,在實施分時電價後的三個月後應執行最大需量契約,且最低契約不得小於50KW。
事實上,依據《供電監管辦法》,供電企業不得自定電價,不得擅自變更電價,不得擅自在電費中加收或者代收國家政策規定以外的其他費用。
2011年的《國家發展改革委關於整頓規範電價秩序的通知》(發改價檢[2011]1311號),實際上再次強調了電價的管理權限不在企業,也再度證明了上海電力公司的供電營業細則違規。
「我們不知道自己被多收了電費,如果是真的,這是在坑我們的錢啊。」上海工具廠總經理辦公室的一位負責人對多收電費一事毫不知情。
當南方週末記者提出查看其電費賬單後,這家在電監會的專項檢查中被挖掘的「受害者」很躊躇,「電力公司是壟斷企業,如果多收,肯定不止我們一家。我們指望他們把多收的電費吐出來也不太現實。」截至發稿時,上海工具廠尚未向南方週末記者確認其被多收電費的時間跨度、總額。
上海一家物貿企業的負責人則無奈地說,雖然不清楚自家是否被多收電費,但「電力公司如此作為,不算出人意料」。
2013年4月,網絡上曾短暫出現過一篇爆料帖,披露上海市電力公司持續、大面積多收兩部制電價用戶電費事宜,帖子旋即被刪。
相比電監會和國家電網的整改通知,網絡的助推顯然更有力。南方週末記者獲得的多份2013年5月及以後兩個月的上海市工商業用戶電費單顯示,從5月起,悄無聲息被違規多收了多年的「基本電費2」,又悄無聲息變回了合規收取。
根據上海市的電力公開數據推算,上海市100KVA以執行兩部制電價的用戶大約有三萬多戶,按照南方週末記者的抽樣比例計算,被多收電費的用戶在一半以上。鑑於每戶的契約容量和實際最大需量不同,被多收的電費數額也會不盡相同。
沒人能回答,過去多年內上海市的兩部制電價用戶,究竟被多收了多少電費,也沒人知道,上海市電力公司能否發起並承受一場超常規的電費清退行動。
據交通運輸部網站21日公布的消息,交通運輸部黨組成員、國家郵政局局長馬軍勝7月15日主持召開2016年第8次局長辦公會,分析上半年郵政行業經濟運行情況,研判行業發展形勢,並部署下一步工作重點。馬軍勝提出行業三個“沒有變”,要求全行業統一認識,保持定力、集中精力、精準發力、齊心協力,確保完成全年目標任務。
上半年,郵政行業業務收入(不包括銀行郵儲直接營業收入)累計完成2475.8億元,同比增長32.3%;業務總量累計完成3238.3億元,同比增長49.2%。
其中,快遞業務量累計完成132.5億件,同比增長56.7%;業務收入累計完成1714.6億元,同比增長43.4%。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計算,上半年郵政行業業務收入占GDP的比重達到0.73%,比去年大幅提升。
馬軍勝指出,上半年,郵政全行業聚焦重點、突破難點,堅持創新引領、提質增效,呈現出穩中有進、進中向好的態勢,業務持續高位運行、服務質量不斷改善、郵政創新成效逐步顯現、快遞發展亮點頻出,郵政管理部門進一步深化“放管服”改革,為行業發展營造了良好政策環境。
對於下一步工作,馬軍勝要求,要努力鞏固發展態勢,堅持規劃引領、多措並舉、創新驅動、人才優先。聚力深化行業改革,郵政管理部門要持續深入推進“放管服”改革,超前研究、提前謀劃對“互聯網+”新業態的監管模式。強力促進產業協同,推動重點工程進一步落地生根,通過示範的引領和帶動作用,深化快遞與電子商務協同發展。傾力保障安全運行,精心組織、周密部署、嚴防死守,確保G20峰會期間寄遞渠道安全保障工作圓滿完成。全力落實巡視整改工作,不斷加強隊伍建設。
中國的消費者對Teenie Weenie(維尼熊)這個服飾品牌不陌生。上世紀90年代創立的這個品牌以熊家族故事作為背景,服飾設計看上去美國東部學院風十足,但卻實實在在隸屬於韓國紡織品零售商巨頭衣戀集團(E-Land Group)。
但如今這個“韓國熊”已被證實即將易主中國。早在9月1日,路透社就傳出消息稱,小熊維尼的買家為中國服裝公司維格娜絲時裝股份有限公司(603518.SH,下稱維格娜絲),報價約為9億美元。今日晚間,維格娜絲(603518)發布資產重組停牌公告,宣布以約57億元人民幣的現金收購E-Land FashionHong KongLimited(衣戀時裝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稱“賣方”)持有的TeenieWeenie品牌及該品牌相關的資產和業務。維格娜絲稱,通過此次收購可以豐富、完善公司的品牌和產品線,增強公司的實力,拓展公司的發展空間。
維格娜絲此次的“大手筆”顯然出乎不少行業人士的意料。
優他國際品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總裁楊大筠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去年年底圈子里就有消息傳出衣戀要拋售TeenieWeenie,“今年3月份開始,我接到不少國內上市公司老總的電話來咨詢我這個項目。”根據楊大筠透露,衣戀與山東如意以及國內一些紡織公司大佬都有過接洽,當時的報價在30億元左右。雖然目前TeenieWeenie在國內有千余家店鋪,但這一報價在不少業內人士看來已經偏高。
那麽此次收購了這只韓國熊的中國公司到底是家什麽樣的公司?據第一財經記者了解,維格娜絲是國內本土的女裝公司,定位高端。維格娜絲於2014年12月3日正式登陸A股市場,不過,上市後其業績卻持續承壓。2015年,維格娜絲出現了七年以來的首次營收和凈利潤同時下滑跡象。其中,公司在2015年營業收入同比下滑約2.69%,凈利潤則同比下滑約18.92%。到了今年上半年,這家公司的業績也並沒有好轉。在8月26日發布的半年報中,維格娜絲實現營業收入3.72億元,較上年同期下降15.51%;實現歸屬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2892萬元,較上年同期下降60.78%。此外,由於持續優化店鋪結構,維格娜絲進行關店調整,今年上半年銷店鋪數為215家,上年同期為281家,同比減少23.49%。不過,這樣的大規模渠道優化調整已經近尾聲。
韓國衣戀集團1994年進入中國市場,目前該集團入駐了國內主要城市的大型百貨商店和購物中心並運營著8000多家直營店。除了TeenieWeenie這個品牌,衣戀還擁有Eland、Scofield、Roem、Scat、Prich、PawinPaw、SPAO、WHO.A.U等複試品牌,而這十多個品牌也已經悉數進入中國市場發展。而在韓國本土,衣戀集團不只是一家賣衣服的公司,而是一個跨領域經營的集團。1994年正宗意大利比薩店“PIZZAMALL”的開業,標誌著衣戀正式進入快餐行業。自1995年收購新雪嶽酒店(現雪嶽山kensington酒店)開始,衣戀將酒店納入事業版圖持續展開並購,在時裝和流通休閑領域中陸續收購了20多家公司。該集團通過並購不斷壯大企業,實現事業多元化。
出售旗下的一個服飾品牌被外界看來是衣戀在中國市場一個戰略轉型——從傳統服飾企業轉型成零售商。這家公司近一年里不斷尋求跨界合作,在旅遊業上,衣戀已經和萬達集團合作共同開發韓國旅遊事業;而在今年年初,衣戀又聯合上海天山百盛共同打造的一個購物商場開業,其中衣戀的自有品牌占比達到30%的同時還引入了其在韓國經營的餐飲品牌。。中國衣戀集團董事總經理梁逸喆在此前的一個時尚零售論壇上表示,目前國內服裝品牌進入低潮期,從衣戀集團的發展路徑來看,服裝品牌勢必會經歷從單一品牌到零售商轉型的三個階段。梁逸喆表示,衣戀起初先做出品牌,隨後進入品牌化發展階段,如今正在經歷的是零售商身份的發展期。
對於衣戀集團而言,無非是從整體發展考慮,尋求出售一些資產獲得現金流。“品牌本身不存在什麽問題,設計、供應鏈、管理運營都良好,不過經過那麽多年的運作,這個品牌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楊大筠說,“對於買家來說,在目前的環境下想要讓這個品牌在未來獲得大的成長空間和突破已經很難。”
據俄羅斯衛星網7日報道,美國政府今年1月因很久以前未能執行的軍事協議償付給伊朗17億美元現金,並且這筆款項是用外幣支付的。
報道稱,美國財政部解釋稱,該舉動緣於“美國和國際制裁的效果”,制裁導致伊朗被孤立於世界銀行體系之外。
美國總統奧巴馬(資料圖)
該筆款項與本應於1970年代末進行的交易有關。德黑蘭出資購買武器,華盛頓收了錢,但由於伊朗爆發革命而一直沒有采取進一步措施。
據悉,奧巴馬政府在今年1月17日表示,將向伊朗補償17億美元,但當時並未透露將以何種形式在何時進行。
據國家郵政局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今年1-11月份,全國快遞服務企業業務量同比增長超過五成,業務收入也快速增長。
1-11月份,全國快遞服務企業業務量累計完成278.9億件,同比增長52.8%;業務收入累計完成3544.1億元,同比增長44.3%。
其中,同城業務收入累計完成504億元,同比增長41.4%;異地業務收入累計完成1877.8億元,同比增長39.6%;國際/港澳臺業務收入累計完成383億元,同比增長16.5%。
此外,在11月份,快遞業務量完成37.6億件,同比增長44.5%;業務收入完成464.2億元,同比增長42.6%。
據悉,2016年1-11月份,在快遞業務量前50位城市中,廣州市以25.8億件排名第一;在快遞業務收入前50位城市中,上海市以633億元遙遙領先。
如果把出身58系和趕集系的創業公司估值加在一起,會是什麽結果?
來源 | 接招(ID:itakethat)
文 | 方浩
上周看同事寫人人車李健的稿子,突然想起接招報道過的從58&趕集出來的創業者可能僅次於BAT。
不僅數量眾多,質量也過硬。瓜子二手車、人人車、小豬短租、鬥米、好租,哦,還有58到家、轉轉……目前58集團市值約55億美金,而如果把這些出身58系和趕集系的創業公司估值加在一起,會是什麽結果?
58和趕集已經合並兩年了。
過去兩年,滴滴快的、美團點評、攜程去哪兒、蘑菇街美麗說、百合世紀佳緣……都走到了一起。據說今年市場上還會有石破驚天的合並案,大家可以猜猜誰和誰的幾率更高。這是題外話。
上面這些重量級合並,都有一個共同劇情:必有一方創始人離開,然後主導方在人事、業務等多個領域合並同類項,該留的留,該走的走。到最後,合並其實是兼並。
滴滴高管中還有幾個是快的的?美團三大核心業務還有點評人馬嗎?上海人莊辰超把北京的公司賣給上海公司後,才像一個北漂了……
按照合並之前的劇情,58和趕集也應該是同樣的路子。
2015年3月底的一天,58副總裁黃煒召集總司總監以上動員大會,姚勁波等高管也來了,主題只有一個:與趕集網的最後一戰。
「這場戰役如果打不贏,我們可能就永遠贏不了了。」黃煒沈重地發表演講。姚勁波就坐在黃煒旁邊。黃一邊說,姚一邊笑。黃煒心里還挺生氣,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
兩周後,58與趕集宣布合並。兩家持續廝殺了10年的公司,平地一聲雷走到一起,對於各自員工的震撼,不亞於朝鮮半島突然宣布統一。
楊浩湧在合並後的58&趕集待了半年左右,隨後離開做瓜子二手車,他在趕集的兩個得力幹將分別做了鬥米和好租。
表面上看,與其它合並大案沒啥區別,但從姚勁波決心要合並的那一刻起,其實就註定了這是一次中國互聯網歷史上最為特殊的合並。
一個所謂的常識是,某個領域一旦有公司率先上市,基本就宣告這個領域的戰鬥結束了。但這個常識似乎並不具有普世性。
人人網上市了,然後連同開心網一塊消失了;世紀佳緣上市了,然後退市、下嫁給了沒上市的百合;58上市一周年了,然後傳出趕集即將IPO的消息。
2014年下半開始,姚勁波覺得有必要結束戰鬥了。雖然當年58財報顯示盈利近3000萬美元,但正如楊浩湧後來說的,雙方預計2015年僅廣告支出就20多億人民幣。
上市公司對成本更加焦慮。利潤短期可以少些,但如果成本遲遲下不來,利潤也難以有大的突破。投資者看長線,但不希望看到58的長線背後還有一個嗜血如命的趕集。這是個一損俱損的市場。
姚勁波給楊浩湧打電話、發短信,各種約。然鵝楊老板高貴冷艷。上一次湖南人瘋狂追求安徽人,是沈從文追張兆和。
約不上楊浩湧,姚勁波開始約趕集的投資人,從北京到上海到香港,姚勁波把所有趕集的投資人見了個邊。姚勁波看到了投資人的心動,投資人看到了姚勁波的野心。圍城打援奏效了——60多年前,另一個湖南人曾用這個戰術改變了中國歷史。
用熟不用生,是姚勁波創業前幾年最大的特點,也是當年很多草根創業者沒有辦法的辦法。多年前跑到趕集門口挖陳小華,據說還動用了不少站長人脈。很長一段時間,姚勁波主要混跡兩個圈子:站長圈和域名圈,而這兩個圈子還有很大的重合性。
姚勁波的天使投資人是有著「站長之王」之稱的蔡文勝(其實蔡玩域名比做站長還要牛逼),幫助姚勁波逆襲楊浩湧、為58上市立下汗馬功勞的陳小華,同樣出身站長圈子(還是姚勁波的湖南老鄉)。
2007年左右,姚勁波還給自己請了個助理,這個助理來自域名圈,叫徐俊,後來自己創業,做了多麥、金名網,投資了貝貝,還把手中價值1個億的Game.com賣了出去。
姚勁波曾有兩個最好的搭檔,既不是站長圈子,也不是域名圈子,即李如彬和金鑫。這三個人創辦了學大教育。
據說當時姚勁波出的錢最多,但很快發現學大做著做著完全是線下教育公司了,根本不是什麽互聯網。姚勁波選擇保留股份,離職創業做58。
「老姚是個方向感、目標感很強的人,一旦認定了,哪怕一條道走到黑,也要走下去。」李如彬曾評價說。
前段時間有一篇關於姚勁波談找人的稿子刷遍朋友圈,大意是創業者要把最多的時間花在找人上。這不是雞湯,而是姚勁波血淋淋的教訓。
從58成立第一天起,姚勁波就單槍匹馬,有副總,但沒有聯合創始人。報道說當年幾位副總集體辭職時姚勁波哭著哀求對方留下,這應該不假。所以姚勁波要比楊浩湧孤獨的多。
楊浩湧是另一個圈子的人。一路名校,在矽谷工作,了解美國最新的模式,而且回國創業還有親兄弟幫忙。
2006年趕集網就與谷歌實現了戰略合作,僅此一項每月就能有10萬美金的收入,而那個時期的姚勁波為了公司生存,不得不在小區發放DM雜誌。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站長出身的陳小華被姚勁波從趕集挖到了58,而矽谷出身的楊浩湧,則不斷吸引著他那個圈子的精英。
小豬短租創始人陳馳在加入趕集之前,曾在3721、雅虎中國、酷訊工作;好車無憂創始人彭程在加入趕集之前,曾在百度、谷歌、微軟等巨頭工作;鬥米兼職CEO趙世勇在加入趕集之前,已在百度、騰訊工作多年;好租CEO曲先洋來自騰訊……
這里面,陳馳和彭程都是58與趕集合並之前離職創業的,趙世勇和曲先洋一直陪楊浩湧幹到合並之後。合並半年後,無論姚勁波、楊浩湧,還是下面的兄弟,都有一個共同的感受:辦公室政治越來越明顯了。
當時負責租房業務的曲先洋已經弄了個小團隊,算是新58內部孵化的項目。有次需要添置一臺幾千元的照相機,曲先洋就打報告,給財務、給集團副總,折騰了快一個月都沒批下來。最後無奈給楊浩湧寫郵件,楊回複讓曲先墊錢,後面批下來報銷。大家都很累了。
與後來的新美大合並不同的是,58與趕集基本是二一添作五,股權大致相當、話語權也一致,沒有明顯的約定,誰先走、誰托底。要知道,美團與點評合並,可是美團的核心業務高管面試點評的員工。話語權誰大誰小,一目了然。
競爭,不擇手段地競爭;僵持,難以為繼地僵持;最後合並,重組。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大走了,一幫兄弟要麽走人,要麽走向邊緣。
姚勁波問董事、騰訊高級副總裁吳霄光:怎麽辦?經歷過大場面的吳霄光顯然是老司機,說,你應該去找浩湧談談啊。
姚勁波多聰明,上來就跟楊浩湧說,要不我去做二手車業務?楊浩湧更不是傻子:嘿嘿,還是我去吧。
千萬別把姚勁波的話當做客套話。當年從58出走的李健,此時已經把人人車帶到了B輪。姚勁波後來說過,凡是58出去的創業者,能投的都投。而姚勁波並沒有投人人車。
新58的二手車旋即獨立出來,成立瓜子二手車。楊浩湧自掏腰包6000萬美金,占股50%多一點,58集團占46%。大致一家B輪階段的公司估值。
老大的問題解決了,兄弟們就好辦多了。2015年9月份,姚勁波、楊浩湧把螞蟻短租、好租的項目負責人叫到一個很大的辦公室,過PPT。一上來曲先洋就要講,被楊浩湧叫住了,「螞蟻短租先講。」
螞蟻短租是趕集早在2011年就內部孵化的項目,而好租的負責人曲先洋同樣出身趕集。到10月份,新的58集團又召開了一次總監級別以上的全員大會,定了一個調調:能獨立存活的,分拆出去;不能獨立存活的,要麽關掉,要麽在內部繼續孵化。
至此,新58分拆出來的四大金剛分別是:58到家、瓜子二手車、好租、鬥米,都是圍繞生活服務領域的核心業務,也是58和趕集這麽多年來最賺錢的業務。當然,這幾個業務的老大,都出自趕集。
這是姚勁波的權宜之計嗎?在四大金剛業務分拆出來不久,二手交易平臺也獨立出來了,即轉轉,CEO黃煒屬於58老兵;而在瓜子之前,其實58到家早就分拆出來。楊浩湧和兄弟們,幫助姚勁波完成了最好、也最合適的拼圖。
一場盤活了雙方最大勢能的合並大案,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