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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富豪榜揭盅，在金融海嘯洗禮下，全部富豪都是輸家，身家無一倖免向下滑。曾三度被譽為中國首富的國美主席黃光裕，今年更踢出榜外，近期還被北京警方扣查，恐怕翻身無望。

事實上，很多國內富豪發跡經過諱莫如深，但隨着富商接連出事，開始有人將這類「問題富豪」，與白手興家的「陽光富豪」劃清界線。

今年的上榜富豪之中，人和商業的老闆好肯秀麗，在金融海嘯也急急腳將公司劈價上市；反之，上市十年賣衞生巾的恒安在危機中見真章，總裁許連捷首次入榜；而互聯網新貴騰訊亦逆市在富豪榜攀升，創辦人馬化騰更成為史上首位民企藍籌老闆。

四十歲不到的黃光裕，今年十月以四百三十億元人民幣身家，第三度登上胡潤百富榜的中國首富寶座。但不消一個月，這位中國首富因涉經濟犯罪，突然被公安帶走調查。

根據國美內部消息，目前黃光裕被拘禁在北京市密雲區某賓館內，至於黃光裕的妻子杜鵑，消息人士指她暫時沒事，現階段仍然出入自由，正忙於找律師及班救兵等「重要」任務。

但一名在內地官場有關係的人士向本刊透露，黃光裕今次凶多吉少，「今次調查，據聞由國務院的高層插手發號施令，而且咁高調扣查，點都已經掌握唔少證據，就算有玉皇大帝出面，怕且都好難幫到佢。」

黃光裕發跡經過

黃光裕與兄長黃俊欽生於廣東潮陽，初中輟學後，兩兄弟先到內蒙行商，然後在北京開設國美電器。之後，黃俊欽進軍地產；黃光裕則繼續做電器零售。九七年，黃光裕亦進軍地產業，先後發展鵬潤家園及買下其兄發展的鵬潤大廈，並在○○年來港借殼，以中國鵬潤之名上市；到○四年，公司向大股東黃光裕收購國美股權，變身零售股，黃光裕因此成為胡潤百富榜常客。

排名已落榜

07身家$235億

08身家$13億

管理層割席變臉

其 實，黃光裕被扣查的消息，早於上月十九日已在內地透過神秘短訊流傳，大批國內記者隨即向國美求證，當其時國美副總裁何陽青仍力撐老闆：「純粹是造謠。」但 媒體兩日後紛紛報導黃光裕被扣的消息，引起部分國美家電的供應商恐慌，因而觸動國美高層的神經，何陽青被趕狗入窮巷，揚言要核查謠言短訊的來源，甚至報警 處理，強硬要媒體網站將報導刪走。

據可靠消息人士指，當時國美管理層仍認為事情尚有彎轉，因此繼續落力護主，「他們兩兄弟這幾年一直被傳調查，也一直相安無事，今次既然官方最初對傳聞不予回應，以為又可以過骨。」

上 週一，國美終抵受不住壓力停牌，管理層態度亦漸漸軟化，雖發表聲明指國美管理層正在核實黃光裕的情況，但對老闆被公安帶走的消息，既沒否認，亦沒承認，表 現得模稜兩可。同日國美公布首三季業績，有記者追問一位副總裁最後一次何時見到黃光裕，對方竟反問：「你上次見到你父母是什麼時候？這是一個很無聊的問 題。」

直至上週四，公安正式公布黃光裕因涉嫌經濟犯罪而受查，及後再證實其兄黃俊欽亦被帶走，國美管理層隨即施展變臉絕技，翌日快速宣布管理層調動，原來黃光裕的主席職務，由行政總裁陳曉頂上；又表示黃光裕接受調查，跟國美完全沒有關係，務求將兩者劃清界線。

記者上週五到北京鵬潤大廈的國美總部，要求跟管理層見面，其發言人表示，管理層正忙於籌辦採購活動，但強調：「國美就是國美，黃光裕就是黃光裕，兩者並不等同。」但國美總部的接待處，仍擺放多本黃光裕的傳記免費取閱，千絲萬縷關係無法割捨。

黃光裕七宗罪

今次黃光裕被扣查，理由眾說紛紜，版本眾多；其中最可信的，是○四年至○六年期間，黃光裕涉嫌行賄商務部官員郭京毅及鄧湛，特准他將原來法規所限，不可注入上市公司的三成半私人持有的國美股份，破例注入香港上市公司之內。事實上，郭京毅及鄧湛早在黃光裕被帶走前已被扣查，惟商務部對此不予置評。

另外的罪行，還有今年二月，國美在收購三聯商社的過程中，由其操縱的投資公司涉嫌內幕交易；上月底中證監亦表示，黃光裕在三聯商社、中關村兩家上市公司重組、資產置換等過程中，有違法的嫌疑，且所涉及的金額巨大。據公安部調查，黃光裕名下秘密來往的可疑資金，高達七百億元人民幣。

事 實上，黃光裕是有名的「問題富豪」，關於他的不利傳聞可謂罄竹難書。兩年前，黃光裕兩兄弟涉嫌曾向中國銀行違規貸款，因而遭公安調查。內地雜誌《財經》亦 曾報導，他們發跡的第一桶金，涉及非法貸款。今年六月，國家稅務總局又發現，國美私自積存了大量賣出貨物的發票，涉嫌以隱瞞銷售收入來逃稅。

國美資金周轉成疑

雖然國美企圖將公司和 老闆黃光裕區分，但老闆出事，令人直接聯想到國美的生死存亡。根據國美最新中期年報，截至六月底，國美一年內到期的貸款約為二億元人民幣，應付賬及應付票 據金額高達一百四十三億元人民幣，但同期現金只得三十四億元人民幣。若家電供應商停止供貨，又或是貸款銀行要求提早收回貸款，國美分分鐘因周轉不靈破產收 場。

其實供應商正處兩難局面，假如國美真的出事，市場只剩蘇寧獨大，屆時情況肯定不好受；但繼續無條件供貨給國美，也怕國美像泰林般結業，到時供應商變成債主，欲哭無淚。

一 名供應商高層明言頭痕：「國美一直恃住自己係內地龍頭，知道供應商一定要靠佢，好多時打橫嚟行，數期唔準不特止，上架費仲亂咁開，連大牌子都忍氣吞聲。傳 出黃光裕俾人拉咗之後，供應商早幾日係一致發聲明話全力撐佢，表面上一切依舊，供貨都無少到。但暗地裡，各大巨頭已密密開會，商討方法逼國美就範，跟番市 場規矩，有大牌子甚至諗橋自救，索性飛起佢。」

首富下場多淒涼

好肯秀麗海嘯趕上車

排名第11位

身家$156億

一場金融海嘯，令大量排隊來港上市的內地企業，紛紛打退堂鼓，偏偏經營地下商場的人和商業，不惜割價招股，亦要趕在十月市況最低迷時期上市。雖然集資額較當初大減八成，但身份神祕的大股東好肯秀麗，賬面身家仍達一百五十億元，逆市空降富豪榜第十一位。

記者出身

四 十五歲的好肯秀麗，出生於哈爾濱，原本姓戴，下嫁英國人後才跟丈夫改姓好肯（Hawken）。她在黑龍江大學修讀中國文學，畢業後在家鄉及珠海做了五年報 紙記者，薪水微薄。本刊從當地圖書館找到她當年有份撰寫的報導，大部分是社區新聞，跟金融財經完全沾不上邊。但自從九一年到英國留學後，她轉行從事金融 業，九四年到北京開設投資公司，其後更入住北京近郊的順義區豪華別墅，財富幾何級跳。

現時好肯秀麗手持人和商業逾六成股權，但公司業務一直由其弟戴永革主理兼任主席，她只做非執行董事。人和商業經營多個地下服裝商場，分別位於哈爾濱及廣州，當中租鋪及賣鋪的收入各佔一半。表面看來，人和跟一般內房股無異，但這些地下商場，原來同時是打仗時供平民避難的防空洞。

根據招股文件，內地政府會按城市人口的增長，不斷增建地下防空設施。私營企業承辦工程後，須出資興建地下街，換來該地四十年的使用權，平時可作商場之用，一旦發生戰事或天災，則交由政府接管，變身防空洞。

由於興建防空洞有利國家，因此政策也向這些企業傾斜，例如可免付土地出讓金及增值稅等，更不受土地法的規範。難怪過去三年，作為行業龍頭的人和商業，其毛利率高達七成，令很多企業都看上這種搵銀良機。

朝中有人好辦事

惟 要經營這種地下生意，必須獲政府開綠燈。九十年代初，人和在老巢哈爾濱投標首項工程時，曾任國家人民防空辦副主任的王勝利，有份審核其計劃書，他憶述道： 「哈爾濱的地下空間，大多闢作服裝商城。後來政府鼓勵民營企業擔綱，當時戴永革做服裝批發，在政府興建的地下商場也有租鋪，我們就看中他的經驗！」自此人 和商業取得政府信任，現時手上還有武漢、鄭州等多個項目陸續發展。而王勝利退休後，去年加入人和商業擔任獨立非執行董事，每年董事袍金約十萬元人民幣。另 一邊廂，好肯秀麗的另一弟弟戴永剛，亦是負責興建其地下王國的承辦商高層。

但人和商業沒有土地使用權證，難以向銀行取得抵押貸款，變成一大 致命傷。連有意買鋪的服裝銷售商，亦無法向銀行申請按揭，須由人和商業作擔保。以○六年為例，人和商業剛完成廣州項目，現金收入約兩億元人民幣，但為買鋪 人士作擔保的金額，已全數抵銷有關收入，因此水頭甚緊。隨着規模不斷擴展，其資金壓力愈加沉重，故不惜代價上市撲水。

上市前為取得紅杉資本、新世界等投資者襄助，好肯秀麗跟對方協議，若以下限價錢招股，便要送出百分之三點六的股份給對方，不料碰着大跌市，人和商業仍不肯剎車，更以原訂的下限價再折讓兩成趕上市，可見相當等錢用。

衞生巾大王許連捷

排名第32位

身家$ 52億

中國富豪問題多多，但亦有不少穩打穩紮的陽光富豪，例如上市十年的恒安老闆許連捷，一直無緣打入富豪榜，但去年恒指急挫五成半，恒安的股價僅跌三成半，跑贏不少大企業，令許連捷首度入榜。

在 恒安的總部福建安海鎮，幾乎無人不識許連捷，「恒安集團老闆嘛，做衞生巾、紙巾和紙尿褲的。」恒安開業二十多年，產品遍布全國，旗下的心相印面紙和安爾樂 衞生巾，更是國內同類產品的冠軍。安海鎮居民蔡小姐說：「我懂事已知道恒安的衞生巾，到現在面紙也是用恒安的，兩個兒子都是用它的紙尿褲，習慣了就不會 改。」

賣雞蛋芋頭起家

許連捷出生於安海鎮後林村，現時他過年過節或辦喜事才會回鄉，現有的祖屋是他發達後新蓋給老父養老，但其父去年已過身，他的舊同學許先生說：「他家很窮，以前住的房子很小，已經塌了，他母親要去挖番薯給他吃。」

他身為家中長子，十多歲便輟學，跑到其他鄉鎮買賣雞蛋及芋頭，許先生說：「他也有做番薯粉貿易，賺了錢。」但文革期間，他被指宣揚資本主義，要到學習班洗腦。

許連捷沒因此放棄創業夢，直到七十年代末期，文革過去，國內放寬對外貿易限制，他迅即把握良機，聯同幾名鄉親在後林村開設服裝加工廠及做拉鍊，許先生說：「當時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拉鍊，他又賺了不少錢。」許連捷曾說過這時賺到人生首個五十萬元人民幣。

後來，許連捷發現福建像他般的山寨廠越來越多，生意大不如前。剛巧當時鄉里間流傳一個笑話，說有一個香港女人回鄉探親，找來找去也買不到衞生巾，皆因當時鄉村婦女多數使用布巾，有客人買拉鍊的時候，跟他聊起這個話題。

許連捷頓覺有利可圖，遂決定轉行生產衞生巾，與香港商人施文博等人，合資約一百六十萬元創辦恒安，並從香港引入了一條二手的生產線，開始衞生巾事業。堂堂大男人做衞生巾，他的解釋只有一個：「這是能賺錢的東西。」

轉戰紙巾產品

搶了國內衞生巾市場的頭啖湯，恒安生意越做越大，九八年在港上市，○○年更獲大摩入股百分之六，後來恒安收購了心相印紙巾，大摩認為有礙發展，才大手減持。

唯 事實證明，恒安現時已是國內紙巾業的龍頭，市場佔有率近三成，較另一競爭對手維達生意更大。記者上門參觀其佔地十六萬平方米的紙巾廠，內裡整潔光亮，半製 成品會運到各省市的廠房才進行加工分銷。恒安戰略管理部總監朱洪波笑說：「這是必需品，人們不會因為金融海嘯就不用面紙吧！」他表示恒安的紙巾單是在國內 已供不應求，「香港屈臣氏和百佳要收我們很貴的上架費，那我們索性不賣了。」

事實上，恒安的業績一直循序漸進，過去幾年更有超過三成的增長，根據其○八年的中期業績報告，恒安的純利較去年同期增長三分一，達六億二千八百萬元，當中四成八的收入源自紙巾產品，其次方為衞生巾與紙尿褲，名副其實是內需股。

虛擬世界人財兩得馬化騰

排名第17位

身家$ 91億

上週五，深圳大學科技樓的演講廳，聚集逾百名大學生，連樓梯和走廊都擠滿了人，大家都等待騰訊首席執行官馬化騰到來演講。剛於上星期減持逾一千萬股，套現了五億元的馬化騰笑容滿面，「感謝母校再一次邀請我來報告……」

他經常到深大為學弟們演講，回饋母校，皆因馬化騰創辦的騰訊，能夠成為有史以來首間國內民企變身恒指成分股，和深圳大學不無關係。

他八九年入讀深大計算機專業，從此與電腦結下不解緣，還結識了其餘三位騰訊創辦人。各人畢業後打了幾年工，於九八年湊集五十萬元人民幣創辦騰訊；至今開業十年，四人幫仍在公司各司其職，馬化騰曾經自豪地說：「我們應該是中國最穩定的創業團隊！」

就連私募基金亦有同感，有基金話事人說：「好多互聯網公司嘅高層都成日變換，但騰訊咁多年都係同一班人，馬化騰嘅形象好斯文乖仔，好多私募基金都鍾意投資呢類公司。」因此，創業初期已吸引到國際著名的風險投資公司 IDG來投資。

模仿外國配合國情

但 單靠穩定的團隊而無過人的產品，根本沒法在競爭激烈的互聯網世界生存。騰訊的成名作是網絡即時通訊軟 件QQ，簡單來說是 ICQ的中國版。當時國內的互聯網尚在起步階段，馬化騰意識到國民對中文版 ICQ的需求，遂照辦煮碗建立中文版的 OICQ，十個月內即吸引上百萬用戶，但後來因被 ICQ的母公司控告侵權，才改名為 QQ。而馬化騰早前更自爆，他常易名上網玩 QQ，其太太也是透過這樣認識的。

與 QQ有商業合作的雷克系統行政總裁郭正光指出，QQ的成功之處在於切合中國人需求：「佢將一套喺外國已經成功嘅系統搬去中國，然後執行上再配合中國嘅國情，好似外國人主要用嚟做溝通工具，所以會接駁至電郵同新聞資訊，但內地人鍾意玩網上遊戲，所以 QQ就連接遊戲。」

儘 管ICQ已被微軟的MSN打垮，但抄襲起家的QQ卻憑着不斷開展新功能，至今在國內仍壓在MSN之上，郭正光說：「其實佢好有危機意識，所以不斷開發遊 戲、Qmail等，而唔單靠即時通訊。」對於網民來說，QQ比MSN更好的地方，是傳送檔案時就算斷線，亦不用重新傳送，而是會按之前進度繼續傳輸。

經 營互聯網生意，擁有四億用戶的QQ，除擁有穩定的廣告收入之外，更推出收費的電子寵物育成、網上遊戲、DIY人物造型等服務，用戶只要購買 Q幣，便能上網玩遊戲、餵養寵物兼為卡通人物買衫換造型。內地網民 BB一直有購買 Q幣習慣：「每個月都用十塊錢買 Q幣，用來玩一些悠閒遊戲和養 QQ寵物呀！」難怪公司自○四年上市以來，每年盈利均有雙位數字增長。

五十富豪榜

自本月初，新加坡投資基金淡馬錫把手頭已解禁的建行及中行股份拋售後，一眾內銀股步入了「黑暗期」。事關淡馬錫屬內銀股策略性股東之中，財政壓力最輕的一家，也要率先掟貨，可以想像如美銀這類急於班水回朝的內銀股股東，在八月底禁售期一到，會掟得更快更狠。

策略股東鬥快掟貨，源於要避開內銀股的吸水大行動，以達到資本充足比率的要求。繼上週中信銀行配股集資二百六十億人民幣後，招行於本週一亦宣布供股吸水三 百五十億人民幣；本刊檢視九間在香港上市的內銀，從解禁捱沽、抽水壓力以及貸款質素三方面分析，當中農行登上「黑旗」榜之首。

上週四，市場傳出招行將增發最多兩成H股，以集資一百億元人民幣，不過其總行辦公室主任秦季章立時走出來否認，表示一切只是傳聞。言猶在耳，本週一，招行 卻宣布每十股供二點二股，在A及H股市場合共最多集資三百五十億人民幣（下同），這比市場傳聞的數目更多。上週五，一名外資分析員表示：「之前傳招行集資 一百億，估計只可以提高資本充足率約零點六個百分點，不過銀監明年將落實新計法，招行分分鐘唔夠數，估計起碼要集資三百二十億元人民幣先達標。」

招行搶閘大抽水

八月中起，將是內銀股的業績期，招行急不及待在業績前一個月「伸手」，與其核心資本充足比率「肥佬」有關。資本充足比率即是銀行資本相對貸款的比例，由監 管當局設定並作出限制，以免銀行過度借貸帶來風險。招行並非主要存款銀行，甚為依賴同業拆借，其核心資本充足比率只有百分之七點六六，少於中銀監規定的百 分之八點五。去年招行曾以配股方式，集資逾二百億元，今年又再捲土重來。因為明年初，是中銀監對各銀行資本要求的大限，為了要填氹，在資本充足比率這環節 同樣肥佬的信行、交行、民生銀行以及農行亦面臨抽水壓力，其中信行已於上週二配股集資二百六十億元。

即使在資本充足這環節達標，風險比重（risk weight）的新要求亦成為另一壓力。中國銀監有意提高銀行對各類貸款的風險比重要求，藉以降低銀行整體風險，當中影響最大的，是地產類貸款的借貸風 險，由現時佔比重百分之一百增加至百分之一百五十；其次為同業拆借，比率由百分之二十增加至百分之五十，以及基建貸款由百分百增加至百分之一百一十。其中 農行的貸款組合中以房屋、地產為主；招行亦依賴同業拆借，德銀於六月中的研究報告中，就計算調整風險比重的要求後，各銀行的資金缺口。其中農行缺四百五十 九億，佔股東權益近百分之九；招行缺一百八十一億，佔股東權益百分之九點四，撰寫該份報告的德銀分析員余明麗說：「中銀監雖然暫時未實施，估計係一年後的 事，但對銀行來說一定存在隱憂。」在這新的計算方法下，大部分銀行的資本充足比率將下降，進一步加大銀行抽水壓力。

解禁期闖高峰

正當各銀行展開吸水行動之際，部分內銀股策略性股東的禁售期在這一、兩個月到期，有如跟銀行「爭飯食」。月初，新加坡投資基金淡馬錫持有的建行解禁，即沽 出十五億股建行，佔建行達半成股權。淡馬錫出貨後，建行股價翌日即下跌百分之三。上週六，農業銀行的十一名基礎投資者所持的一百三十二億股也將解禁，「只 要十一個股東都選擇一齊沽貨，農行嘅股票市場流通量可以上升百分之六十四，可以用災難來形容。」一名分析員說。不過，現時合共持農行三成二股權的卡塔爾投 資局、科威特投資局及渣打銀行，表明暫時不沽貨，令本週一農行的股價上升了百分之三，得到一息喘氣空間。不過建行的股東，未必如農行的有耐性，因為持有建 行一成一股權的，是飽受按揭債務困擾而自身難保的美國銀行。該行已鐵定於下月二十九日，即禁售期屆滿時，至少先賣出手頭一半的建行股分，即一百二十八億 股，佔建行逾百分之五股權，據知美銀已經與機構投資者接觸，以場外交易方式接貨。另一方面，去年上市的重慶農村銀行，引入的周大福、惠理基金等基礎投資 者，其半年的禁售期，亦於上月屆滿，逾十五億港元貨又隨時掟出市場。

地方債隱憂大

內銀股的沽壓，還來自貸款質素。早前內地審計署揭發了地方債問題，截至去年底，全國有十萬億元地方債務，而當中近八成由銀行放貸。這些地方債佔銀行整體貸 款約三成。審計報告指出地方債問題多多，有地方政府財政能力差，但卻胡亂借貸，借來起橋鋪路，但這些基建使用量低，過路費收入「還息都不夠」，部分地方政 府選擇以借新債還舊債，有些則賣地方土地來還債，還款能力成疑。更令人擔心的是，月初穆迪發表報告指出，審計署少報了三點五萬億的地方債務，估計地方債合 共有十四萬億。穆迪報告作者章怡對本刊說：「我不是說審計署隱瞞，可能大家的調查目標不同。不過無可否認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中國政府及銀行唔可以當無事 發生。」報告指出地方債有逾期及需要債務重組的可能。在加上銀行其他債項後，銀行的不良貸款可達至百分之八至十二。國內的基金公司大成基金總監陳尚前說： 「地方債的問題就是透明度不高，但我認為違約機會不大，因為中央政府及商業銀行也承受不了。」市傳國家將出手「搞掂」地方債，或成立金融公司，把債項轉 移，穆迪報告認為這可減低銀行損失，卻帶來道德風險問題，令銀行無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或對擴展退縮。

總結：農行最大鑊

綜觀多間銀行的質素及前景，當中以農行最「大鑊」；持有農行三成五的股東上週五解禁，即使已表明暫不沽貨的卡塔爾及科威特投資局以及渣打銀行；其他股東如 澳洲的Seven Group（持1.99%）、歐資的Rabobank（持1.99%）等，以及新加坡的大華銀行（持0.8%）都可隨時掟貨。農行在過去十天累計沽空額近 十九億港元，已露端倪。而農行在地產及房貸的貸款，佔整體貸款四分一，較其餘四大系統性銀行有關貸款只佔總額不足一成為多。德意志銀行六月發表報告，指出 在新制度下，一向房貸比重高的農業銀行，其核心資本充足率將下降零點九六，足以由合格變肥佬。假如農銀要提升資本充足比率，估計必須集資最少四百五十九億 元。此外，農行的不良貸款比率，為四大國有銀行之首。早前瑞信亦發表報告，表示對於內銀股的債務威脅以及資產質素表示關注，特別把農行降至跑輸大市評級， 原因是農行借予地方政府的債務有較大風險。綜合以上因由，農行這間最遲上市的國有銀行，將面臨最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