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KIZ Archives

食物危機一浪接一浪。繼飲料驗出有毒塑化劑，浸會大學最新一項研究揭發，港人最愛食的桂花魚，含有毒性比塑化劑更強的禁用化工原料PFOS，男性食三星期精子會跌三成，長期食用更可導致脂肪肝及影響兒童腦部發展。

桂花魚多年前已被驗出含致癌二噁英及孔雀石綠，業界透露，這種「百毒魚」大部分由順德輸港，本刊直擊當地魚場，發現周遭污染嚴重，中港兩地衞生當局視若無睹。

浸會大學生物系本月在國際科學期刊《Chemosphere》發表研究，抽驗了本港七種鹹水魚及八種淡水魚，樣本均從本港街市購買，並以魚肉作化驗，結果發現除四種魚（大眼雞、烏頭、泥魚及金鯧）外，其餘九類魚均含有毒化學物PFOS（全氟辛烷磺酰基化合物）。

當中桂花魚最毒，每克的PFOS含量高達四點五納克。含量第二高為黃花魚及牛鰍魚，平均要每天吃六條及八條才超標（見表）。

研究亦抽查廈門鹹淡水魚樣本，結果草鯇魚及福壽魚的PFOS含量最高。研究指，港人每人每年平均食六十公斤魚，以食量計算，全球排第六。本港八成的食用魚均含PFOS，與內地各省市相近，但就遠高於歐洲及亞洲各國，如挪威、紐西蘭、丹麥、越南、印尼等的水平。

留體內五年不散

研究以老鼠作毒性測試，發現老鼠攝取PFOS三週後，體重急劇下降，精子下跌三成三，而且肝臟肥大、腎功能減退，甚至死亡，但以同樣劑量的塑化劑測試，則 不會死亡。另外，外國多個毒理學動物實驗亦證明，PFOS對健康會造成嚴重影響，包括胰臟腺萎縮、腎上線脂肪減少等。研究又取雌鼠及白兔在交配前連續每日 攝取PFOS，即使懷孕期間不再攝取，活胎率亦顯著降低，即使可出生，也出現畸胎及器官異常。負責研究的浸大生物系教授黃港住說，PFOS可殘留在人體長 達五年，較其他化學物如塑化劑、助燃劑等長，大部分會存留在血液中，「好多時肝臟、腎臟已經吸收晒入去。加上唔係只係食魚攝取到，其他好多地方可能都吸 入，影響唔係一加一咁少，係大好多倍。」PFOS是工業用原料，具防水防油特點，常用於傢俬、皮革製品，甚至易潔鑊表面，美國3M公司曾是世界上最大 PFOS生產廠。但在二○○○年，該廠有多名員工患前列腺癌，懷疑與PFOS有關，引起全球關注，美國環境總署的文件更揭發，原來3M早在一九七九年已在 員工身上發現有PFOS。最後3M在壓力下，宣布不再生產，歐盟及美國更禁用。雖然中國政府有簽署停用PFOS的國際公約，但不少工廠仍繼續大量使用，嚴 重污染河水及海洋生態。本港靠內地供魚，港人根本避無可避。黃港住認為政府應關注PFOS對港人健康的影響，更應跟從國際標準定時檢驗。至於為何桂花魚最 毒？黃懷疑是與桂花魚以死魚、死蝦為主要食糧有關，其毒素比起其他食魚糧的魚為高。「桂花魚乜嘢化學物質都高，包括二噁英、雙酚A、阻燃劑、PFOS等， 市民盡量少食，減低攝取量。」

點樣避開PFOS？

1 少食用包裝和快餐食品，有關食品往往塗上抗油脂塗料。2 避免使用抗污家具和地毯，若用易潔鑊，不要過分加熱，以避免溫度過高釋出PFOS。3 避免使用聲稱防水或防污的衣服，部分化妝品、剃鬚膏、牙線等均有可能添加了全氟化學物。4 減少食PFOS含量高的魚

順德魚塘污染源頭

根據業界提供的資料，有毒桂花魚大部分來自順德和中山。本週一，記者到距順德市中心約一小時車程的杏壇鎮右灘村，找到一個養殖桂花魚的供港魚塘。魚塘鄰近 高速公路，大概五公里外的地方便是該鎮的工廠集中地，當中包括塑膠廠、麵包廠、機械廠和鋼鐵廠等。記者向漁民表示欲向魚塘直接入貨，買數百斤桂花魚回港， 漁民嫌少拒絕：「買得嗰幾百斤咁少？我哋呢度次次都賣萬幾二萬斤魚，你咁少我哋唔會睬你啦！」他表示，定期會有人駕駛貨車來向附近一帶的漁民收魚，每斤魚 大概能賣到三十多元，再批發至香港、澳門、甚至山東等地，「你要咁少魚，不如等人嚟收魚時先同佢哋買少少啦。」 記者再問會是什麼人來收魚時，他卻指來買魚的不止一個批發商，只知道那些批發商每次收魚時會向他出示一封來自衞生部門的信，每次賣魚認「信」便可，只着記 者留下電話，下次有人來收魚時便再通知。記者要求參觀魚塘，看其飼養的桂花魚是否肥美新鮮，他又以難以捉拿為由拒絕，卻保證其養的絕對是新鮮靚魚，「我個 塘有成萬斤魚，多數都係抽乾晒啲塘水，一次過捉晒佢哋，咁多條魚，好難一條條捉俾你睇。不過我係用魚毛仔餵，唔會用其他飼料餵，所以一定條條都好大條。」 記者又追問他於何處引入塘水，他遙遙指向鎮內並說：「我哋呢度全部人都喺嗰邊引水入嚟。」他所指着的方向，正正就是工廠林立的那個位置。

食死蝦死魚

港人最愛吃的桂花魚已經變質。港九新界海外漁業批發商會理事長許漢文慨嘆，過去桂花魚在河裡養殖，以食活魚活蝦為糧，肉質嫩滑，價廉物美，故又有淡水老鼠 斑之稱。但後來因市民對桂花魚需求上升，許多漁農遂改在水塘內飼養，同時因所養的數量較多，為節省成本，內地漁農在不夠魚料餵養時，便改以死魚死蝦餵食， 品質亦與以前相差很遠。他說桂花魚以重量分為三類。「標準桂」約重十三兩至十六兩，每斤約售四十至六十元；「細桂」約五至六兩，每斤約三十多元；「大桂」 體形較大，重一點五斤至二點五斤不等，價錢視乎時節而定，一般在十月份需求較多，許多港人愛用作來擺酒之用，每斤價錢為六十至八十元。許漢文坦言，因桂花 魚價錢便宜，肉質滑，一般市民若食不起星斑，也可負擔到上桌賣相好看的桂花魚，故近年成為港人寵兒。不過，他坦言現時本港靠內地供魚，主要靠廣東省質管局 等抽檢品質，「香港人養魚就有良心好多，會用靚材料，唔會用禁藥，但政府收地、水源收縮下，香港魚嘅養殖場買少見少，由以前數百家，到而家得番三十幾 家。」他說，香港食用魚主要靠內地進口，沒辦法控制品質，也不清楚繁殖場所用的飼料，只能靠內地監管，坦言有點擔心。

消失的魚場

自○五年發生孔雀石綠事件後，港府就要求內地質檢總局提供註冊的供港淡水魚養殖場名單，唯名單一出，即被本港傳媒踢爆錯漏百出，包括魚塘已填平、甚至根本 不存在的養殖場均榜上有名。有關名單後來更新至去年初，魚場數目增至過百家，不過記者再度走訪名單上深圳、珠海、台山、順德等地的部分魚場，發現情況依 舊。在珠海，有魚場地址僅為一辦公室，而且並無辦公痕跡，似乎丟空已久；在深圳不少魚塘已荒廢或被填平，附近更設有混凝土廠，預備大興土木，有村民坦言 「呢度無人養魚喇，全部變晒工廠」；台山和順德亦同樣有魚場地址不存在、電話是「空號（無登記號碼）」的情況。漁業界近日要求食衞局及內地檢疫局更新供港 魚場名單，唯遲遲未獲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