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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藝術家做生意一定蝕錢的話，那麼Janko（林春菊）的「新裝如初」是個異數。Janko有 典型藝術家脾氣，問她經營數字也「模模糊糊」；而她這家專門改裝旗袍的鋪頭，還要開在被指「人流不似預期」的PMQ商場。這樣計數，預期一年內應可執笠。 偏偏Janko卻在擴充，她想到以牛仔布設計「牛仔旗袍」，深受八、九十後歡迎。進而在今年六月，於柴灣開班教授長衫製作，讓學生做出獨一無二、自己的旗 袍。這樣雙線發展，月賺近四萬元。

Janko對錢銀不算看重，她說：「出份糧夠自己使就得，加上平時都冇咩時間去旅行，所以無咩所謂。」Janko每次生意變陣，都因「迫不得已」。她於○ 八年在明愛白英奇專業學校畢業，後加入TVB做時裝設計，誤打誤撞做古裝，曾負責電視劇《巴不得爸爸》的戲服。雖然電視上的古裝都分不到朝代，而且設計好 似件件一樣，但Janko卻很滿足：「好充實！因為人手唔夠咩都要做。設計、選料同製作等每個工序都要跟。」不過Janko不甘心在TVB無發揮，離開後 她想創業，發現一般時裝市場的競爭太大，國際品牌分店度度都有，「我哋本土嘅無論價錢或質素都比不上，好難脫穎而出。」Janko曾於一一年的設計比賽中 獲獎，一二年又被邀展覽時裝作品。該作品展以環保為主題，Janko靈機一觸，認為有「賣點」就有生存空間。她找了一位香港的旗袍老師傅學藝，並以傳統手 藝、配以環保回收布料設計旗袍，令她終於找到自己「化舊立新」的方向。

第一階段分租減成本

有了設計方向，Janko起初用了一年時間，在不同市集中擺檔，測試市場反應。「新裝如初」鎖定設計現代感較重的時裝、並以牛仔布、麻質等為布 料，Janko希望客人穿了旗袍也可有型有款地走出來、身穿企領背心配長裙，亦可優雅上班。初步反應良好，兼且旗袍需有地方試穿、度身和改尺寸，並要有鋪 頭儲「翻頭客」，她因此膽粗粗和另兩位分別是眼鏡和紙品的設計師，一同申請進駐PMQ，成功成為首批租客，開設了「三匠」。「我哋本金唔多，分租可以分擔 開業成本。」第一步算是「落了地」，但做一門生意遠比當一個設計師有更多要顧慮，衣服由Janko設計後須出去找師傅幫忙生產，每次也要四圍奔波，還要不 停監督師傅手工，過程花耗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是故開店九個月後，Janko「再一次」膽粗粗，在觀塘找來四位車衣女工自設工場，望能訓練出自己的「左右 手」。經過不斷的嘗試和配合，最後正式聘用了其中兩位。現時工場有一名師傅負責紙樣出品，另兩位女工專注車衣。在設計師眼中，此絕對是件好事，因為可以僱 有自己專屬班子，一切放心又方便了；但在經營生意的角度，這意味人工要出多三份，生產成本又上升了。因此，Janko的生意行入下一階段。

第二階段教班增收入

Janko設計的旗袍或長衫，一式只有一件，一個尺碼，顧客著後唔啱身便要改尺碼，或要度身重做一件，每件售千多二千元。太寬鬆的話還可以改，但太窄太小 的話就沒法子了。而且不是每名客人也願意花多一點時間和金錢做衫。故此Janko索性讓顧客自己學做一件：「而且好多人唔明一件旗袍或長衫嘅定價，點解咁 高。通過上堂、親自學做，佢哋就可以理解每個細節嘅用心。」開班亦是一個低成本、高回報的捷徑。以每堂三小時的長衫體驗班為例，總共有十名學生，每位收費 四百八十元，上個月這類班開了六次，扣除布料及租金成本，利潤萬多元，即利潤率達五成。這類班經宣傳推廣，自然可多啲來、密啲手。記者見上堂的學生，有青 春少艾、中年太太甚至是和媽媽來一起上堂的男生都有。由於教的是「體驗班」，製作出來的尺碼很細不是給成人穿著，Janko引申再拓展「自己的衫自己做」 的長衫製作班，讓生意再進入下一個階段。

第三階段穩守再突擊

顧名思義，長衫製作班讓學生製作啱自己size的長衫，製作後可著出街。Janko於本月將正式推出此製作班，每班要上足四天，每天六小時共二十四小時， 價錢為三千二百元，由畫樣、剪裁、車衫等，自己一手搞掂。教班最大的支出是Janko個人時間，但對比賣衫確是較可觀和穩定。雖然試水溫的反應不錯，但香 港人貪新鮮已不是新鮮事，她坦言起碼要觀察半年，才可決定長遠發展和肯定開班的價值。這生意還有另一隱憂，就是Janko為保持特色及減低入貨成本，大部 分布料都是回收而來。由一一年的環保時裝比賽、接收朋友一批回收牛仔布開始，她就定立了以棄置布碎做衫的方向。「我們的回收布，不是指什麼有問題不乾淨的 布，而是一些可能是貨辦，或因面積太細碎而廠家不用的布。」不同的香港服裝開發公司工廠，也一直為Janko提供回收布料。因為他們是開發公司的關係，研 究完的布料通常也比較細而碎，不能拿回自己在大陸的工廠生產，所以也願意免費給予Janko。「我哋回收佢哋嘅布，其實變相幫佢哋減省咗工序，大家都有得 着。」Janko從布料開發公司「執布」，成本是零，但因每塊布料的大小也不同，大的可以做旗袍，小的可能只做到袋。由於貨源不算穩定，每次也不知拿到什 麼布料，Janko的「下一個階段」，可能也要從這個方向諗諗了！

開業資料（14年7月）

營業資料（15年6月）

隨着前法官胡國興宣布參選特首，其餘候選人名單亦呼之欲出，特首選戰正式開波。過去盛傳會出閘的前財政司司長梁錦松，已決定Not to run。野心勃勃的他，正在商界搭建另一個更華麗的大舞台。

梁錦松已在舊僱主黑石（Blackstone）中挖走多名猛將，年初成立創投公司New Frontier，複製本土版黑石。他的主要拍檔是今年三十四歲的吳[!8544]楠（Carl Wu）。能被阿松選中做生意拍檔，就如他娶伏明霞做老婆，一樣要是「國寶級」人馬。這名吳楠（Carl Wu）除了是「僆界女神」Janice Man男友，本刊發現他更是「超級紅三代」。父系在政界響噹噹，阿爺是中共黨員，亦是前汕頭市人大常委兼副主席，大伯吳康民是前港區人大代表，阿爸經營免稅店，堂兄是經營康師傅的台灣頂新集團快婿；母系家族亦是汕頭商界的龍頭人物。

創投講求的是非常長遠的回報，過程會遇到極多變數，與其識計數，不如識人多。New Frontier已獲南豐及台灣頂新集團初期注資最少一億元，除投資香港初創企業，亦會到國內建醫院。本刊找到吳[!8544]楠做專訪，他充滿信心說：「資金無問題！」阿松果然眼光獨到。

相比很多富二三代，Carl表面上並沒有「少爺仔」脾氣，記者上週「殺」上他位於上環的辦公室，正在開會的他仍禮貌地回應，原來是阿松教落，「梁生叫我哋要同出面嘅人溝通多啲。」唔只聽教聽話，論學歷Carl更跑贏幾條街。他在紐西蘭讀中學，十九歲中學畢業後，入讀倫敦政治經濟學院，一級榮譽畢業，未畢業已獲投行UBS招手，工作期間被倫敦黑石挖角。同期黑石欲發展中國市場，請來梁錦松擔任黑石大中華區主席，阿松為建立自己班底，親到黑石分公司「揀蟀」，當時只有二十四歲的Carl是其中之一。Carl謙虛指：「因為我當時應該係黑石第一個，或者係唯一一個識講中文嘅人。」

來港後更獲阿松重點栽培，阿松往內地見客，多數帶Carl一起同行，十年來黑石多單國內「大刁」，Carl都有份參與。阿松一三年離開黑石，Carl亦獨當一面，包括負責一四年黑石買入中國最大IT外判公司文思海輝科技及參與設立人民幣黑石基金等。吳[!8544]楠在黑石十年間步步高陞，由分析員升至黑石亞洲區董事總經理，更以廿多歲之齡，榮登黑石全球最年輕董事。他指他在黑石主要做一些好深入的研究，「梁生對我哋好嚴格，俾好多方向我哋，要求我哋執行力好強。」阿松親自為Carl執教鞭，他當然非池中物。他大伯是前港區人大代表，民建聯創黨成員吳康民，Carl尷尬指：「其實我伯伯都係做過人大代表啫，無乜嘢。」言下之意，大伯「無乜嘢」，因為相比之下，他的祖父，背景更「猛」。

祖父叱咤汕頭政界

在汕頭出生的Carl，爺爺是吳華胥，生前叱咤汕頭政界。吳華胥的紀念文集，乃由中共元帥葉劍英的長子葉選平題字。根據這本紀念集，吳華胥本是汕頭市一所小學校長，一九二五年加入共青團，周恩來任命他為改組國民黨惠來縣的特派員，翌年轉為中共黨員，是黨內活躍分子。一九二七年國共內戰，吳華胥在汕頭組織武裝，曾一度獲得勝利，可是後來因據點被破壞，隻身逃到泰國再輾轉到香港。在港時曾在《工商日報》、《大光報》寫專欄及任職小學校長。五○年潮汕解放，他回到汕頭市任辦公室副主任，後來相繼出任汕頭市民政局長、汕頭副市長。八一年他八十二歲，仍獲選為汕頭市人大常委兼副主席，同時是民革名譽主委，常接待外賓。九一年去世，骨灰放在汕頭高級幹部骨灰堂。Carl爸爸吳衞民是吳華胥的孻仔，是繼室楊瑞貞所出，衞民在紀念集中亦透露 ：「（爸爸）老年得子，自然鍾愛萬分。」而Carl亦是吳衞民的獨生子，即是孻孫，自然更得人愛。吳華胥在年老時都是和他們一家住。Carl的爸爸在汕頭經營免稅商品店，也有賣免稅車。而舅父吳錫盾亦是汕頭市商人，是深圳上市公司汕頭電器生產商天際股份（SZ.2759）董事長和股東，市值七十多億，他亦是現時汕頭市人大代表。他們家族成員之間關係密切，翻查資料，這名舅父在香港曾報住的地址，亦是他父母的住址。

獲台灣頂新注資

Carl家族威盡汕頭政商界，事實上國家早年已將汕頭與珠海同列為經濟特區，只是汕頭過去發展比較緩慢，不過今年初長實主席李嘉誠出錢出力，促成以色列理工學院與汕頭大學合作，在當地開設廣東以色列理工學院，打造中國「矽谷」，相信汕頭未來的創投機會多的是，Carl的人脈正好幫到手。不過訪問期間，每每講到家族背景，Carl就表現得有點尷尬，希望解釋自己並非靠關係，「其實我自己都係一邊讀書，一邊打工，這些關係都不是什麼，我哋做嘢都好professional。」不過做生意，確實是識人好過識字。當年Carl師父梁錦松過檔黑石，只是半年，已促成了中投與黑石的世紀合作，中投斥資三十億美元入股黑石，黑石創辦人蘇世民亦這樣讚梁錦松：「他與北京政商高層有很好的關係！齱v事實上，New Frontier成立只有幾個月，已獲南豐及台灣頂新集團投入一億元人民幣資金，前者相信是由現時擔任南豐行政總裁的梁錦松親自拉線，而經營康師傅、台灣頂新集團，表面上眾人風馬牛不相及，記者發現Carl的堂兄、亦是New Frontier合夥人吳嘉林，外父是台灣頂新家族魏家成員魏應交，他○五年與其長女魏妙玲結婚。而Carl指台灣頂新的集團董事、即魏老大魏應州的兒子魏宏丞亦是他倫敦黑石同事。

一千萬打殘對手

在成立New Frontier之前，梁錦松與Carl兩年前已開始合作另一盤迷你箱生意Boxful，即上門讓客人存放物品在他們的箱，再寄存在貨倉內。他們燒錢做宣傳，在港鐵、巴士落廣告，又搵《100毛》主持專家Dickson及黃慘盈拍片。為提升層次，與發展商合作，曾向九建（34）旗下紅磡「環海．東岸」買家送半年儲存服務。他們反應甚快，牛頭角迷你倉大火後，台北亦在迷你倉檢獲爆炸品，台北市長柯文哲宣布住宅區不可設置迷你倉庫，Boxful即到台灣開設迷你箱服務，取代迷你倉，標榜「全台唯一合法迷你倉庫在Boxful」，對此Carl承認都是因為有台灣的人脈關係，故對當地的資訊敏感度會較高。自Boxful推出市場後，先後引來很多競爭，一名迷你倉老闆透露當中大部分已「執笠」，其中一間迷你箱公司本來是Boxful的主要競爭對手，但去年做唔掂，已把旗下客戶賣給Boxful，對於競爭對手，Carl說：「Boxful到咗一個dominate嘅位置，其實幾難再俾人追到，你以為迷你箱好簡單，其實背後個物流好複雜。我哋係投資好多好多錢，客服呀、物流、路線安排，緊急措施呀，要做到好大規模，先可以賺到錢。」Boxful前年私募集資一百五十萬美元，去年再獲頂新、鷹君集團（41）、金朝陽集團（878）及阿松私人等注資六百六十萬美元。普通人要同Boxful鬥燒錢，簡直就是玩命！

黑石挖角專攻醫療

除了錢多，New Frontier要複製黑石，僱用的全部是猛將，團隊之中個個都是哈佛、耶魯、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等海歸派、做過瑞銀、美林等大行，而當中六人同樣來自黑石。其中一個成員徐宸（音︰臣），在黑石時已負責涉及十億人民幣的醫療投資項目；另一個成員袁帥，亦曾在摩根士丹利任亞洲私募基金，負責亞洲醫療的投資項目，包括公營醫院私有化、復康醫院收購等。袁帥背景亦有點「紅」，其父袁光明為成都邛崍市國稅局公務員。請得兩人，為的是一個更重頭的計劃——「顧連醫療」，他們將投資逾五億元在成都等地興建多間醫院、診所、復康中心等。另一個醫療項目「易得康」，則主攻上海的家居醫療及安老服務。事實上，去年國家宣布放寬審批及鼓勵上市融資醫療項目，剛完結的六中全會期間再頒布《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提出「建立完善的分級診療制度」，New Frontier似乎甚懂配合國策之道。「單係顧連，我哋起緊兩千張病床，審批當然好複雜啦，但係我哋覺得我哋有全中國最好嘅團隊，最好嘅公立醫院裡面請出嚟。香港好多好好嘅私家醫院，但內地唔係特別多，我哋請咗最top嘅國際團隊嚟做呢一件事，中間嘅投資係遠遠超過一億元。」Carl說。

欲在香港上市

梁錦松是金融界揸「鑊鏟」的高手，打造這支以黑石班底為中心的團隊，又豈會是慢慢「揼石仔」。Carl說：「以前係Blackstone收購咗間公司然後營運，之後上市或者賣走。我哋呢度都一樣，係做好深入嘅研究，關於行業、公司，然後營運，搵最好嘅團隊去營運，Blackstone可能三到五年後就要賣，我哋唔同就係依家嘅項目可以賣，又可以唔賣，靈活好多。」New Frontier有一半項目在國內進行，但主要營業地點卻在香港，有投資startup的公司老闆估計他們未來想把項目在香港上市，「香港IPO當然係容易好多。」他認為亦有另一個原因，「佢哋可讓內地的同事透過加入他們的團隊，一段時間後成為新香港人。」創新科技是未來新經濟，搏連任的梁振英週一在網誌撰文吹噓在位時成立創科局，社會各界反應正面。創科局未來將撥二十億元資助創投項目，不過論背景及能力，年屆六十四的阿松以這班年輕人作班底，相對參選特首，似乎回報更高。

撰文：梁佩均、吳婉英攝影：胡智堅、李育明資料：資料組[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