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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不只政壇一片肅殺，一開盤，台灣股市也充滿詭譎的氣氛。

加權指數小紅開出，但近來受政策激勵、王金平力挺的投資新寵生技股，卻全面慘綠。其中以製藥、新藥族群跌勢最重，盤中一度多達有八檔生技股遭打入跌停板，生達、智擎、醣聯更是跌停鎖死。

「人兩腳、錢四腳」，資本市場的反應，已經預告這場總統府全面對槓立法院的政爭，其效應及強度，將超越以往。外界雖然對立法院觀感不佳，但國會畢竟是把守國家資源分配的總關卡，又是各方利益的角力場，戰略位置不可謂不高，加上這次戰爭由總統親自發動，兩個台灣權力最大機關，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權力傾軋，影響層面更深，千萬不能小看。

不論未來劇情將如何發展，基本上，可以用兩個假設情境觀察。

如果王金平退位??藍綠互鬥加劇，恐是立院災難開端

假設一、王金平自動退位，立院龍頭換人做。

依王金平以往不願正面衝突的個性，及週二之前的發展，立法院龍頭換人，似乎是比較可能的狀況。立法院長最重要的職能之一，就是扮演「協調各方勢力的角色」，現在王金平若真的從院長的位子下來，誰會登上「立院龍頭寶座」？將直接影響下會期眾多法案進行的順利程度。

下會期立院除將審查中央政府一○三年度總預算外，藍營突然撤掉核四公投，準備全力處理爭議度很高的服貿協議、年金改革甚至都更法修正草案，日前行政院長江宜樺已喊出：「我們已經做好立院沒有王金平的準備。」

誰能接替王金平的位子？副院長洪秀柱是目前接任院長的熱門人選，但對於洪秀柱，不論藍綠委員私下都表示：「相當憂心。」

過去立法院靠王金平的長袖善舞，各方勢力尚能和平相處，但以洪秀柱過去在立院衝動的性格，是否能有調和立院龍蛇雜處勢力的能力？面對在野黨杯葛議事時，以洪強硬的個性，會不會動用警察權？這些都是藍綠立委「對新會期不樂觀」所在。

台中市建築開發公會理事長魏嘉銘認為，若王金平下台，立法院長換人，衝擊將擴大，不只牽動立院各委員會生態，更將導致國民黨黨內結構重新調整，原訂九月中旬開議之後進入審查的奢侈稅修法，恐也將遭延宕，此不確定因素必然增添房地產業者近期在購地、推案上的觀望態度。

民進黨立委蔡煌瑯甚至鐵口直斷：一旦洪秀柱接任院長，那「恐怕會是立院災難的開始！」

到時，院長動用警察權，把強行占據主席台的反對黨抬出去的戲碼，可能時常上演。特別是爭議性較強的法案，如服貿協議，在野黨一定會擴大政爭訴求，甚至將戰場由立院延伸到街頭。

加上，明年底將進行直轄市長的七合一大選，為了爭取能見度，政治人物的動作一定會更大，藍營人士擔心，「到時候如果大家都在街頭上見」，這時候公民社會的力量，恐怕也會繼洪仲丘事件後，再度集結起來採取街頭抗爭，藍營立委廖正井說：「這樣做付出的社會成本恐怕不小。」

如果王金平反擊??倒閣恐成立，江揆成最尷尬的人

假設二、王金平透過黨內申訴五十天期限，以時間換取空間，負嵎頑抗。

如果王金平拒不交出立院龍頭寶座，那麼，國民黨勢必立刻分裂為擁馬派及擁王派，屆時，與總統馬英九站同一陣營的江宜樺，將成為處境最艱難的人。一方面必須協調立法院，通過行政院推出的法案；一方面又要貫徹老闆馬英九的意志，江宜樺將陷入兩面拉扯的尷尬狀態，而他的第一個試煉，就是下一會期的施政報告。

在野黨一定會趁著政爭，加大干擾施政報告的強度，以往擔任護衛角色的國民黨立委，也因為兩派分裂，輕則袖手旁觀，重則離營倒戈，就算有些委員，最後選擇死守國民黨，那守土的代價，一定會比以往慘烈，江宜樺上台進行施政報告的距離，將會顯得遙遠而漫長。

甚至可能在新會期一開張不久，在野黨立委就會乘勢給閣揆江宜樺一個下馬威，不排除針對江揆提出「不信任案」。到時若在野黨或是王金平的勢力，可以策動到十個國民黨立委，四十七席在野黨的立委加上十席國民黨，剛剛好取得國會一百一十二席的過半數，到時在野黨發動的倒閣案就可能會成立。

不僅江宜樺上不了台，倒閣的結果就是總統必須換掉江宜樺提名新的行政院長，不管「倒閣案會不會成……但下會期的立院絕對會是個火藥庫！」立委李桐豪表示。

不論未來政爭狀況如何，從歷史經驗看，幾次層峰之間的廟堂權力搶奪，都對投資信心產生相當的影響。

從兩次政爭看台股這次沒國際利空，短線不會重挫

從短線的股票市場來看，過去二十五年來，一九九○年的二月政爭，甚至興票案，都曾經讓台股面臨政治危機衝擊，之後如二○○四年三一九槍擊案及二○○六年紅衫軍倒扁運動等，都曾讓股市劇烈波動。

但禮正投顧總經理毛仁傑認為，過去幾次政爭都與「選總統」有關，涉及的是兩岸或政策路線的不同，但現在的九月政爭充其量僅是「茶壺內的風暴」，並沒有擴散開來，如果國際間沒有重大利空出現，股市並不容易在短期間內出現重挫。

就算資本市場可以自我調整，股市短線的修正終究會回歸到基本面，但重要法案無法通過，影響所及就是實質的經濟成長力及未來的投資信心。

根據主計總處統計，超額儲蓄率在二○○九年達到一○．五％，創下二十年來新高，近兩年也都維持在九．九七％以及九．六％相對高點。超額儲蓄率太高意味投資機會減少，社會上普遍對於未來缺乏信心，在社會對於未來投資信心跌到谷底之際，又來一個政爭紛擾，全國商業總會理事長張平沼就憂心的說「希望政治上的紛擾趕緊落幕，企業投資才會安心」。

但台灣連鎖加盟促進協會理事長許湘鋐表示，馬王政爭短期內若無法平息，首當其衝的，就是服貿協議的審查進度，其導致的結果是，陸企服務業進入台灣的市場會延後。加上十月可能來臨的油電雙漲壓力，對原本就脆弱的台灣投資信心，傷害可能就會加劇。

當「沒有王金平」的立院正式來臨，不只國會新會期可能面對政治新局，國、民兩黨黨內也正在上演勢力重組，當高層權力鬥爭刀光劍影進行時，影響你我荷包的政經效應，也悄悄的才要開始！

【延伸閱讀】馬王政爭，立法院議事恐空轉！——立法院下會期重要議案

服貿協議主要波及產業：電子商務、金融爭議及影響：受影響的內需產業獲得緩衝，但電子商務、金融等則進度受拖延

明年度及國營事業預算案主要波及產業：營造、水泥、鋼鐵等基礎原料產業爭議及影響：政府支出，影響公共投資、刺激景氣措施

都更條例修正案主要波及產業：營建業爭議及影響：牽動全台灣申請中的900多件都更案

年金改革主要波及產業：所有人的退休金爭議及影響：年金財務壓力若未及時紓解，國家負債持續飆高，將導致國家破產

電價調整主要波及產業：各行各業爭議及影響：受衝擊最大的內需服務型產業獲得緩衝

奢侈稅修法主要波及產業：營建業爭議及影響：目前奢侈稅衍生的炒地風將無法避免

自由貿易港區事業營運管理辦法主要波及產業：航空航運產業爭議及影響：關務將無法大幅簡化，六港一空將無法如期上路

生技新藥產發條例修法主要波及產業：生技業爭議及影響：第2類醫材將無法適用生技新藥產發條例優惠

整理：張瀞文

「馬王鬥」第一場賽局結束，馬英九沒有扳倒王金平，兩人只好尷尬的繼續同床異夢。接下來的政局發展，會只有一個「亂」字嗎？那恐怕太低估王金平老謀深算的能耐了。

一位曾與王金平交手過多年的前朝高官斷言：「王金平一定會與馬修好，一定會讓立法院通過幾個法案，包括服貿（兩岸服務貿易協議），證明他當院長，才是國會穩定的力量！」

王為何放軟身段？留黨爭取支持，立不敗之地

王從一開始便定調關說事件是馬「誤會」，又對媒體說，當初朝野協商對服貿協議逐條逐項審議，是在野黨要求、國民黨同意，「不是我的意見，希望外界或政府單位要了解這個事實，」對馬釋放善意。

王既然獲得較多民意同情，為何還要放軟身段，尊黨尊馬？關鍵在於：他的根在國民黨。

他很清楚，若率眾出走，只會越做越小，親民黨和台聯黨殷鑑不遠；何況連、郝、朱、吳等山頭，爭的是總統大位，沒人跟他搶立法院長，只要國民黨在國會席次保持多數，無論誰當總統，都要跟他合作。留在黨內，馬總有下來的一天，王的政治氣數可以比馬長。

王過去與人私下談話時，偶以台語戲稱馬「四隻腳的」（指動物的馬），不無輕蔑，如今理應更加「血海深仇」；王卻不情緒化，個人利害優先於個人恩怨，政治段數修為甚高。

在二○一六年之前，馬仍可能兼任黨主席，掌握行政機器和黨內立委提名權，而王目前以民事假處分保住黨籍（連帶保住不分區立委和院長身分），只能算是暫時勝利，因此他以愛黨之名與馬求和，爭取多數黨員支持，先立於不敗之地。

在馬心中王是「黑金」代表，這次無法藉關說案「除惡務盡」，反惹一身腥；馬自覺「悲壯」，往後又如何容得下王？

然而，政治有其現實面，馬與王的訴訟戰恐怕短期難分難解，明年又要面臨七合一大選，馬若要避免孤立處境，只好與王暫時和平共存。

馬還能逆轉劣勢？好牌出盡，只剩兩岸牌救命

難道馬不知道，主帥親征的政治風險很大？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要站在第一線比較好啊！」馬營幕僚透露，九月六日特偵組記者會揭發關說案後，馬英九等了一天，沒人站出來批王，到了七日，更多人倒向王，「對方的人，跟海嘯一樣多！」馬只好自己出手，在八日召開記者會嚴詞定調關說。如果馬不下重手，以王的實力、錯綜複雜的關係，就可能閃過風暴。

綠營人士則分析，馬趁王出國時動手，是想趁立院開議前速戰速決，「馬一向的作風是以為只要有法規、黨規，就可以一路幹到底，卻不知道政治事件有外溢效果，往往政治上真正要處理的是那些波瀾，而不是事件本身。」

據了解，這次事件，馬的府內幕僚幾乎只有總統府副秘書長羅智強（已請辭）深度參與，秘書長楊進添和另一位副秘書長熊光華像是「狀況外」。王回國發布機場聲明前，總統府裡除馬、羅辦公室外的其他幕僚群，還開玩笑說要在電視機前「搬板凳、等看戲」。

由此凸顯馬的決策圈太小，在處理高度複雜的政治事件時思慮不周。甚至在進入假處分官司的法律戰前，馬只請特別費案被告時的律師陳明協助，連他「國師」級大老陳長文都未諮詢，後來才增加律師陣容。

如今馬聲望受重創，怎麼走下去？先前核四公投、年金改革、十二年國教、募兵制，馬的重大政見幾乎樣樣推不動；政爭後，加上接近七合一大選，爭議性高的內政將會更難過關，明年選後，剩不到兩年任期的馬就會「正式跛腳」了。

民進黨為何亂了套？保王、棄辯論，自亂陣腳

他只剩下兩岸牌可以打。先前馬營就釋放過「馬習會」風向球，未來他對內難施展，會更著力於兩岸政策，但大環境未必能配合馬的想望。

面對國民黨內鬥，民進黨卻未能乘機得利。

近期民進黨內部開始質疑「不處理自家人」柯建銘的關說案疑雲，人在獄中的陳水扁一語道破民進黨成了「保王黨」，都點出民進黨主席蘇貞昌犯的戰略錯誤。甚至戰術上，蘇主動放棄與馬的服貿辯論，這唯一能指著對手鼻子痛罵的機會，顯示綠營在這局打得零零落落。

「民進黨積弱太久，個別人士自然就會向強者（王金平）靠攏，許多人跟王都有不錯私交，所以一下子就跳到王身邊，」綠營人士說，民進黨因為強烈反馬（主要敵人）而保王（次要敵人），「結果將會被次要敵人耍得團團轉。」

例如，王要證明自己能讓立院走上正軌，受王協助關說的民進黨立院總召柯建銘，難道不會「還他一個人情」？

由此看來，新會期立法院雖然免不了小亂小鬧，但仍須打生存之戰的王金平，一定會窮盡周旋各方的能力，讓國會「亂中有序」，也為第二局的持久戰做好最佳準備。

【延伸閱讀】馬王鬥第1回合戰況—9月政爭，4大要角各有輸贏

一、得分：

總統馬英九：以打擊司法關說為出發點，師出有名

立法院長王金平：(1)愛黨、尊馬，塑造有利形象；(2)透過民事裁定暫時保住黨員及院長身分

民進黨主席蘇貞昌：定調反馬優先，避免黨內異議

民進黨立院總召柯建銘：司法關說案遲未遭立院及黨內查處，反成打馬英雄

二、失分：

總統馬英九：(1)手段拿捏失衡，反而淹沒出發點　‧政治操作反影響特偵組與考紀會獨立性；(2)法律攻防推演不周，威信大失，自陷困境

立法院長王金平：對關說案辯駁的內容與曾勇夫、陳守煌說法不一致，欠缺說服力

民進黨主席蘇貞昌：(1)擁王過急，自失立場；(2)閃避檢討自己人涉嫌關說，留下包庇印象；(3)退出服貿辯論，失去大好舞台

民進黨立院總召柯建銘：爭議性日後發酵，黨內地位下降

馬王政爭，王金平戲劇性的丟掉立法院長寶座又拾回，這牽動的不僅是國內政治版圖變化，更牽動台灣生技產業的發展。

九月八日，總統馬英九親上火線重話批王，隔天早盤一開出，多達八檔生技股亮綠燈跌停，「王金平概念股」因此浮上檯面。

立法院長手上遊說、通過的法案何其多，為何外界單單會把「王金平與生技產業」畫上等號？

六年前罕見提案朝野團結，通過生藥條例

關鍵就在二○○七年六月，時值立法院該會期最後一天，一份由王金平領銜提案的法案送進議場三讀，此情形非常罕見，因為國會議長為了議事中立，向來不參與法案提案或連署，更罕見的是，朝野立委大團結一致連署。從提案到三讀通過，這項特別法的立法過程不到一個月。

這個法叫《生技新藥產業發展條例》（以下簡稱生藥條例），就是王金平為生技產業撐腰的利器，也是推升他作為生技產業共主的關鍵。

一顆藍色小藥丸「威而鋼」，年產值高達十七億美元（約合新台幣五百零五億元），賣一顆藥丸比組裝一支手機好賺，但是研發新藥耗時數年，企業口袋要深，氣才能長，這就是生藥條例的立法意旨，它讓生技產業比照高科技產業，享有研發費用的租稅優惠。

四年前成立生策中心產官學人脈價值近三千億

該條例過關，形同打通生技產業發展的任督二脈，二○○七年，生技產業產值不過一千三百億元，但到了二○一二年時，已經倍增到二千六百七十億元。

而資本市場也跟著活跳跳，截至今年八月初，上市櫃生技類股家數合計達七十三家，較二○○七年的三十四家成長逾倍，總市值則從一千餘億元增加到五千二百餘億元。

此法一過，王金平迅速成為台灣生技產、官、學各界的共主。其實，王金平早在一九九九年即擔任「國家生技醫療產業策進會」會長（以下簡稱生策會），投入推動生技產業發展，但影響力不大。

直到二○○九年，生策會旁支—生技醫療科技政策研究中心（以下簡稱生策中心），以基金會形式成立，接受企業捐助，生策會自此翻身，成為生技業的樞紐。

生策中心董事會可能是全國最有錢的董事會，翻開其名單（詳見延伸閱讀），扣除王金平，其他二十六席董事全是產、官、學界赫赫有名人士，包括味全食品董事長魏應充、台灣第一大隱形眼鏡製造廠精華光學董事長陳明賢，還有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的OPKO Health Inc.創辦人許照惠，光是上市公司市值，總計至少就有二千八百五十三億元。

隱形人脈相挺連家、尹衍樑都布局生技

王金平埋下的生技人脈，包括在第一時間，跳出來支持王金平，在兩岸政治實力雄厚的台灣百年連家，以及國內布局生技領域最完整的大老闆、集團資產逾兩兆元的潤泰集團總裁尹衍樑。尹衍樑，這位被譽為兩岸政商巨賈第一人的企業家，從十幾歲就讀感化學校彰化進德中學開始，就與王金平有著接近五十年的「師生情」。此後，不管王金平為推動什麼活動而舉辦募款餐會時，常能看見尹衍樑身影，譬如今年七月，王金平為運動基金作東的餐會，席上也有尹衍樑，不到三小時就募資兩億元，讓教育部長蔣偉寧直呼：「募得二十億元都沒問題！」

而台灣第一世家連家，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一直以來是王金平的老戰友，二○○五年馬、王的黨主席之爭，他就投了王金平一票。連戰，如今是國民黨內輩分最高的大老，也是國共在兩岸的指標性人物。

和生策中心的大老闆董事們比起來，尹、連兩大家，更像是王金平主宰生技產業的隱形人脈，因為尹衍樑又是檯面大老闆們背後的投資人，據了解，生策中心董事路孔明擔任董事長的中天生技，就是他的投資之一。而連家也在連戰女兒連惠心領軍之下，進軍中國生技市場了。

立院人脈在握放膽提建言，要政院埋單

在王金平號令下，生策中心去年提出洋洋灑灑三十三項建言要行政院埋單，這就得靠握有實權的國會生技人脈，包括出身醫生世家的國民黨立委黃昭順、本身是醫師的國民黨立委廖國棟，以及身兼景岳生技董事長的國民黨立委陳根德，都是最直接的推手。陳根德接受本刊採訪時，除了談公司產品與願景，提及去機場接機、公開挺王金平，他講得很白：「我不是靠政治吃飯，我有事業，沒有政治，我也可以經營！」

以今年五月在立法院引起爭議的生藥條例第三條修正案，就是廖、黃提案，該修正案主張把第三類醫材納入租稅優惠範圍，並爭取健保核價，一旦過關，健保局一年將增加一百億元支出。當時反對修法的國民黨立委徐少萍坦言：「後來有人跟我說，我才知道是王院長要推的。」

這項修法因有其他立委反對而生變，改以附帶決議排除健保核價，但交付朝野協商仍可能有扳回機會，這也是「王金平概念股」中，醫材族群翻黑的主因，因若換人主持朝野協商，再翻盤機率微乎其微了。

九月政爭從「比權力」進入「比實力」階段，權術老練的王金平，人脈之深之厚，生技產業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延伸閱讀】產官學界都有「自己人」！——王金平生技業人脈表

產業人脈：

人名：尹衍樑 頭銜：潤泰集團總裁 重要性：國內布局生技領域最完整企業家，集團資產逾2兆元 與王關係：師生，有近50年交情

人名：魏應充 頭銜：味全董事長 重要性：台灣第一家上市食品公司，市值292億元，集團內有味全生技 與王關係：王金平擔任會長的生策中心常務董事

人名：李成家 頭銜：美吾華懷特生技集團董事長 重要性：美吾華和懷特兩家上市公司，市值約86億元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路孔明 頭銜：中天生技董事長 重要性：市值約139億 與王關係：生策中心董事

人名：章修綱 頭銜：生寶生技董事長 重要性：國內知名臍帶血銀行，由瑞安藥廠經營（未上市）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陳明賢 頭銜：精華光學董事長 重要性：台灣最大、全球第5大隱形眼鏡製造廠，市值約418億元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許照惠 頭銜：OPKO HEALTH創辦人 重要性：美國上市公司，市值約新台幣830億元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李志文 頭銜：杏輝藥品董事長 重要性：國內最大製藥廠之一，市值約80億元 與王關係：生策中心名譽董事

人名：李芳全 頭銜：永信藥品董事長 重要性：國內最老牌製藥廠，市值約132億元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蔡正弘 頭銜：友華生技董事長 癌症、慢性用藥代理廠，市值約86億元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詹啟賢 頭銜：國光生技董事長 重要性：疫苗生產大廠，官股占4成，市值約75億元 與王關係：同上

官場人脈：

人名：連戰 頭銜：國民黨榮譽主席 重要性：女兒連惠心為菁茵荋生技執行長 與王關係：老戰友，王選國民黨立委時力挺

人名：蔡英文 頭銜：民進黨前主席 重要性：中裕新藥（原名宇昌生技）首任董事長 與王關係：任行政院副院長時促成生技法立法

人名：陳根德 頭銜：國民黨立委、景岳生技董事長 重要性：以益生菌產品聞名，市值約27億元 與王關係：王金平關說案前往接機力挺

人名：鍾榮吉 頭銜：台肥前董事長 重要性：公營時期生產肥料，市值686億元 與王關係：客家大老、曾任王金平的副院長

學術界人脈：

人名：陳維昭 頭銜：台大醫學院暨公共衛生學院榮譽教授 重要性：北、中、南最大教學醫院皆有代表 與王關係：生策中心常務董事

人名：蔡長海 頭銜：中國醫藥大學暨醫療體系董事長 重要性：北、中、南最大教學醫院皆有代表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梁賡義 頭銜：陽明大學校長 重要性：北、中、南最大教學醫院皆有代表 與王關係：生策中心董事

人名：陳明豐 頭銜：台大醫院院長 重要性：北、中、南最大教學醫院皆有代表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李祖德 頭銜：台北醫學大學董事長重要性：北、中、南最大教學醫院皆有代表 與王關係：同上

人名：余幸司 頭銜：高雄醫學大學教授重要性：北、中、南最大教學醫院皆有代表 與王關係：生策中心名譽董事

人名：翁啟惠 頭銜：中央研究院院長 重要性：國家級研究機構首長，生技新藥條例重要推手 與王關係：生策中心常務董事

註：上市公司市值以9/13收盤價計算資料來源：生技醫療科技政策研究中心、Yahoo Finance

撰文‧鄭閔聲

九月十日晚上七點半，王金平班機降落在桃園機場。此時的機場大廳，數十輛ＳＮＧ車架起設備嚴陣以待，大家都在等捲入關說風暴的主角王金平到底要說什麼？一位深受王金平倚重的幕僚，拿著準備好的聲明稿獨自走進機艙，他們兩人只有短短幾分鐘時間確認講稿與對策，隨後，他們走出空橋，舉行這場眾所矚目的記者會。

那時，王金平政治生命一度岌岌可危，但九月十三日，他獲台北地方法院裁准，繼續行使國民黨黨員權利，也因此暫時保住立法院長寶座；反倒是起先看來占盡上風的馬英九總統，不但沒有如願讓王金平離開國會，還讓自己的民調跌入新低點。

王院長最初七十二小時的完美應變，奠定他們「第一勝」基礎。這一勝，幕僚作業的精準縝密，是最大功臣。

九月六日 ○八：三○

王金平獲知特偵組訊息

九月六日，特偵組召開「重大司法風紀事件」記者會前，正準備搭機出國的王金平，上午八點半已透過管道獲知訊息。當時，王金平雖對特偵組的作為感到憤怒，卻不認為這起事件將衝擊他的政壇地位，因此仍依預定計畫飛往馬來西亞進行「家庭旅遊」。

特偵組公布通訊監聽譯文後，果然引起重大震撼。當晚法務部長曾勇夫被行政院長江宜樺二度約談，並黯然遞出辭呈，各界仍將焦點放在曾勇夫與檢察總長黃世銘之間的恩怨情仇，鮮少有人在第一時間就將矛頭指向王金平。

九月七日上午，馬英九出席國民黨中常委選舉投票時，首度隔海要求王金平盡快回台說明這起關說司法案件，幕僚這時才以電話聯繫上剛抵達不久的王金平，轉達馬「盡速回台」的要求。

但王金平表示，必須主持女兒婚禮，無法變更行程，幕僚這時才知道這趟「家庭旅遊」的真正目的。

王金平當天也致電馬英九，說明無法立刻回國的原因，並解釋自己未關說司法個案，通話內容只是在安慰柯建銘。當時馬英九在電話裡並無明確表示，讓王當下也以為「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其他可留待回國再行處理。

九月八日 一七：○○

幕僚採密會 面對面研商未料，隔天下午四點半馬英九進一步在總統府舉行記者會，痛批王金平關說司法「是侵犯司法獨立最嚴重的一件事，也是台灣民主法治發展最恥辱的一天。」外界這時才確定，馬英九是鐵了心要拔去王金平的立法院長職務，王陣營的危機處理，直到記者會後才正式展開。

主導王金平危機處理的關鍵人物，首推立法院祕書長林錫山。林錫山一九九○年首度當選立委時還不滿二十八歲，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男立委，一九九九年挑戰四連任時，意外以些微差距落選；這時他獲剛出任院長的王金平賞識，延攬為祕書長。

十四年來，林錫山靠著敏銳的政治判斷及良好的協調能力，成為王金平最倚重的左右手，王在政壇上的一舉一動，都少不了林錫山穿梭的身影。

九月八日馬英九在記者會上，要求王金平「知所進退」的意味昭然若揭，林錫山第一時間回報狀況後，即獲王金平授權進行危機處理。由於這次事件因監聽而起，王陣營擔心通訊工具皆遭掌控，幕僚會商時一律採傳統的面對面溝通，就連與王金平隔海通話，也只簡短討論必要的大方向，細節部分絕口不提，等於讓台北的林錫山單線領導作業。

林錫山擔任祕書長十四年來，對王金平的性格與處事原則很熟悉；院長室也有不少跟了王金平超過十年的資深幕僚，團隊內合作經驗豐富，才能在沒有明確的指令下，於極短時間內草擬回應聲明、評估法律自救途徑、安排盛大的接機場面。

當晚，林錫山要求幕僚著手蒐集對王金平有利的資訊，與馬爭奪話語權，同時密集聯繫法律專家與政界盟友隔天共商大計。九月九日上午，立法院長辦公室立即向媒體提供資料，指○七年馬英九身陷特別費風暴時，國民黨也曾派人請託王金平向辦案檢察官侯寬仁溝通，希望檢方不再針對特別費案上訴，試圖扭轉輿論氛圍。隨後幕僚就閉門召開馬拉松式會議，不再對外發言。

九月十日 ○九：○○

文膽撰講稿 修改三十餘次這場超過十二小時的會議中，首要課題是研判情勢發展並決定王金平回國後的立場。據了解，馬英九期望的「主動辭院長」雖一度成為選項，但林錫山認為，「整起事件毫無對價關係，更沒有刑責問題，最壞的狀況，就是被開除黨籍、丟掉院長寶座。」斷然否決主動辭職可能性；至於退黨成立反馬第三勢力，無論主客觀條件都不可能被王金平接受，也很快被拋在一旁。

既然不退黨、不辭職，接下來考慮的就是如何在馬英九步步進逼的險惡情勢下求生，並草擬聲明。追隨王金平的幕僚都知道，王一生從未與人決裂，這次也不可能破例；但為維持氣勢，發言也不能過於溫和。經過多次商討，決定在法律面重炮反擊特偵組，強調「追求和諧不代表軟弱」；對於國民黨，則在尊馬前提下動之以情，為透過體制保住黨員身分盡最後努力。

生性謹慎的王金平，對講稿要求一向嚴格，文膽擬稿時不僅要求資料精確，一字一句還都要符合王金平說話語氣；這份王金平從政三十七年來最重要的演說稿，更是經過林錫山等人一字一句地推敲斟酌，再交由出身媒體的資深文膽執筆，前後修改超過三十次才得以定案。

九月十日晚間盛大的接機場面，更是出自林錫山的精心安排。他認為，出國期間一路挨打的王金平，必須在返國當晚展現國會議長的民意基礎，院長辦公室於是在當天上午確認回應基調以後，主動聯繫各立委辦公室，詢問是否「方便」親自前往桃園接機，營造挺王氣氛。另一批人則協助安排義消、生技產業到場相挺，並協助各地群眾赴桃園接機的交通事宜。

晚間七點半，王金平班機降落在桃園機場，林錫山拿著準備好的聲明稿獨自走進機艙，兩人只有短短幾分鐘時間確認講稿，隨後就走出空橋舉行記者會。近三千人的接機聲勢，以及分寸適當的聲明稿，果然將氣勢推上高點，但當晚王金平對於力挽狂瀾仍無十足把握，回台北的車上，已經和林錫山就考紀會開鍘後的法律與憲政救濟途徑，做過一次沙盤推演。

九月十一日一早，王金平與幕僚開會確認交給國民黨考紀會的申訴書內容後，就準備驅車前往國民黨中央。這時，馬英九再度舉行記者會強調，國民黨若不能對王金平做出撤銷黨籍以上的處分，讓他離開立法院，等於是選擇默許司法尊嚴被繼續踐踏。

九月十一日 ○八：三○考紀會開鍘 立即聲請假處分看見馬英九出現在電視上，王金平心中一涼，自知考紀會這仗必敗無疑，雖仍依既定計畫出席考紀會說明，但已做好「與時間賽跑」的心理準備，委託律師在考紀會做出決議後，立刻向法院遞狀聲請假處分，準備在民事訴訟上進行長期抗戰，但對外發言仍維持尊馬基調，絕不口出惡言。

雖然，最終台北地院裁定王金平得保留國民黨員身分，但結果出爐之前，王陣營對訴訟結果不利之後的抗告、提請釋憲，甚至卸任立法院長後是否走入基層重新累積能量，都有所盤算。然而當法院做出裁決後，這些計畫當然也備而不用。

馬只做「想做的事」

王則做「能力範圍內的事」從馬英九記者會到遞聲請假處分狀的七十二小時當中，不難發現，王金平在這場政爭中一路居於被動，籌碼非常有限，能從危機中暫時抽身，靠的並不是險招，而是盡量不犯錯。反觀馬英九自恃大權在握，處理王金平問題時，部分程序瑕疵落人口實，而下手更有「非置人於死地」的狠辣，在在招致民眾反感，國民黨立委蔡正元就說：「人民心中有一條紅線，政客權勢再大都不能踩。」親近王金平人士更直言，馬英九在這場政爭中，無論自身實力或捍衛司法公正的道德正當性都占優勢，勝負的分野就在於，「馬英九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王金平永遠只做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馬英九只想著最好的狀況，王金平永遠做好最壞的打算。」

亞洲最年輕的百大大學、全台第3賺錢的醫院幕後推手，蔡長海做事大膽、做人周延的風格，連藍綠都曾想找他選市長。

媒體給他的封號，包括：新中霸天、新醫界教父。

他政商通吃，藍綠都曾想找他代表參選台中市長。今年，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接受亞洲大學的名譽博士學位；立法院長王金平，接受中國醫藥大學的名譽博士學位。兩所大學的董事長都是他：蔡長海。

有意思的是，在英國《泰晤士高等教育專刊》（THE）的亞洲百大大學排行榜中，成立不到十五年的亞洲大學，是榜上最年輕的大學，排名還勝過陽明、政大等台灣名校。而他掌管的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台中市），也是台灣第三賺錢的醫學中心。

最近，他接手遠雄集團在苗栗的燙手山芋，一個占地二十餘公頃的生活醫療園區開發案。同時，他也要在台中水湳經貿園區裡，打造十六公頃的大學城。在經濟緊縮的氛圍中，他卻積極開疆闢土。

蔡長海的名字，近十年來在中部地區很紅。上一位獲得「中霸天」稱號的長億集團總裁楊天生，曾一手創建一九九〇年代中部最大財團，叱吒政商界，但負債過高，二〇〇〇年向政府申請財務紓困，集團一夕崩解。低調的蔡長海，則接著竄起，打造出中部最大的醫療、教育集團。

我們專訪蔡長海。不同於楊天生的眼神犀利、說話霸氣，六十六歲、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蔡長海，聲音輕柔，非能言善道的類型。令人更好奇，這個從貧窮漁村長大的小孩，到底是如何成為一方之霸的？

蔡長海出生在嘉義布袋港旁的小漁村，考上位於台中市的中國醫藥學院（後來升格大學）後，第一筆學費，是向中學時照顧他的神父借來。出身寒微，讓他能將身段放低，經營出廣大人脈網，在四十五歲就成為醫院院長，並透過房地產與股市投資致富（詳見四十六頁）。創辦台中健康暨管理學院（亞洲大學前身）時，他一出手就是十億元。

從做房地產到經營學校與醫院，蔡長海的成功邏輯其實很一致，商人很難同時具有的雙面特質：蒙氣跟細膩計算，競在他身上同時存在。

他對外，作風豪氣

砸錢打造亞洲最年輕名校

花六億蓋美術館，每坪造價勝一〇一先看他豪氣的一面。

亞洲大學的建校過程是很好的例子。

當其他私校都經營困難，並且預算縮減時，蔡長海是用超大手筆經營亞洲大學。

他分析自己有兩個策略，一是「用品牌名師，打造品牌名校」，二是「力求唯一，做出特色」。

他蓋建築，除了行政大樓蓋成歐武宮殿、體育館外觀蓋成羅馬競技場，還請日本建築師安藤忠雄設計，花六億元在校內興建一座亞洲現代美術館，每坪造價是台北一〇一大樓的一倍半。

與安藤同樣曾獲建築界最

高榮譽普立茲克獎的札哈.

哈蒂（Zaha Hadid）、法蘭克.蓋瑞（Grank Gehry），也都已被他請來設計地標式建築。

建築名師之外，還要學術名師。他旗下兩所大學和醫院，網羅過多位內閣部次

長、三位台大醫院院長、

十一位中研院院士，以及多位從長庚、台大乃至美國回台的名醫，蔡長海滿足他們提出的設備需求，組成重金打造的醫療團隊。「就算虧本，也要建立特色，給病人信心，」蔡長海說。

他敢砸錢，也願意為了最難得的「人脈」投資精力。

要請得動脾性各異的名

師、名醫、名官，非砸重金就成。蔡長海最欣賞日本幕府時期的「忍將」德川家康，如他為了挖角癌症基因研究權威李文華，就等了十幾年。李文華和妻子潘玉華這對院士，在美國大學退休後，一起被蔡長海請到中醫大任職。

忍功請動各界名人

等六小時，只為和安藤忠雄聊六十秒蔡長海最有名的請人案例，是他苦等安藤忠雄六小時後，才爭取到隨安藤步行去坐車的一分鐘機會，自我介縉並遞上請他設計的提案。

他經營人脈更以細膩見長。目前是亞大講座教授的楊志良回憶，楊母早年曾來亞大探望他（楊當時任副校長），當時蔡長海為她安排專屬公務車、提供清潔人員打掃母子倆住處，周到得讓他印象深刻。

中醫大附醫的醫護人員更指出，前台中市長胡志強妻子邵曉鈐車禍重傷後，蔡長海曾為她改建專屬病房，前幾年胡志強本身中風，蔡長海還派一名醫師、兩名護理師，長期去胡家日夜輪班照顧。

明基友達創辦人李焜耀去年中風時，也是住在中醫大附設醫院的VIP病房，隱私保護得非常嚴密，讓他住院期間未曾受到媒體注意。

夠周到，讓前教育部長黃榮村、前法務部長施茂林、前衛生署長楊志良，都是一卸任官職就到他旗下的學校報到；前後任台大醫院院長李源德、陳明豐、黃冠棠，也先後被他請到旗下醫院當顧問。

他對內，細膩計算

邀楊志良籌備亞大

七個月內荒土變校舍，連師資都好了對於想得到的事物，他勢在必得，極度闊綽。

但對於自己掌管的帝國，他的管理卻極重效率，錙銖必較。

他可以花六年等安藤忠雄蓋好美術館，但對屬下的執行，一秒都不願等。

跟他二十多年的秘書曾意惠說，「董事長腳步很快，大家很辛苦的跟在後面。」當年亞大籌備會議後，要做設立登記，她對蔡說一個月內可以辦好，蔡卻說「什麼一個月，妳明天就要去辦。」楊志良說起當年答應蔡長海籌備亞大的場景，二月去看校地，只有兩個大洞（挖地基），他說八月就要招生，我想說哪有可能，所以就lip service（隨口答應），想不到八月竟然校舍、師資都好了。」

管出台灣第三賺錢醫院

嚴格更勝台塑長庚，引兩極評價不過，楊志良補充，「所有事情都有兩面，有優點也會有缺點，」他曾點名中醫大附醫在內的三家醫院，拿盈餘購併、擴張，而不提升醫護待遇，被媒體標為「血汗醫院」。蔡長海則強調是楊志良誤會，中醫大附醫的待遇是中部地區前三名。

確實，比起台塑集團的長庚醫院，他管得更嚴格。

一位資深護理師說，「他把醫院帶得很大，但是用商業的手法做醫療的事，我們好像工廠女工。」雖然同樣企業化經營的長庚醫院，也會為醫護人員設KPI，「但沒逼得這麼緊，每季、每年我們都被要求成長、檢討，護理部主任常被罵哭，」她說。

一位藥廠業務員描述參加藥品採購招標時，每家藥廠須先填藥品價格單，「輪到你進去會議室，他們核對手上的底價表，不像別的醫院還會聽你說明藥效或降價的難處，價格不夠低，他們就把你的單子一丟，不到兩分鐘就被請出去了，」他說。

一位剛從中醫大退休的講師，向蔡長海同學、台中市醫師公會理事長羅倫櫬半開玩笑的抱怨，「叫你同學（指蔡長海）不要太超過，一直逼、一直逼。」原來，這位老講師當年曾教過蔡長海，後來領教蔡長海對教師設定論文產出KPI、積點計分制的壓力。

這位中霸天雖然看似有兩面，但換個角度看，他只是聰明的把資源放在刀口上。如現在的學校評等重點在論文，一位中醫大敦授兼醫師評論，蔡長海就用「撿現成」的方法跳級，挖角學界、醫界的明星來產出論文，讓旗下大學的國際排名快速上升，

「不真實嘛！」

對於批評，蔡長海先沉默了。但隨即提高音量用台語回應「有飯大家吃嘛！」他的意思是，把餅做大，讓事業體成長，對大家都有好處。批評他的人也都承認，中醫大體系確實被他推向高峰。

原本被當地人認為「只能看傳統中醫」的中醫大附醫，如今成為打敗台中榮總的中部第一大醫院。二〇一三年度（最新資料），中醫大附醫賺了十一億七千萬元，僅次於長庚和台大。而且，其醫療本業淨利率達八％，還勝過長庚的五％。

他的下一步:搶銀髮商機

將斥資三百億，蓋健康養生園區網羅百位國際人才、種五千棵櫻花蔡長海的下一個目標，是要在水湳經貿園區投資三百億元，打造結合國際醫療、養生村和大學城的健康產業園區，並準備花三十億元網羅一百位國際級人才。「我還要在那裡種五千棵櫻花，」他補充。

看來，這又將是一場大手筆、打造名牌、創造話題的計畫。

蔡長海的個人傳記中，曾經強調，他和安藤忠雄都是「貧困之子」，唯有靠一己之力才能出人頭地，「在通往成功的路上，我一直是個披星戴月、兼程趕路的旅人。」為成功而趕路，他強勢管理、嚴格要求績效；為打造名牌，他又對人才、人脈細膩經營、超有耐性。就好像他的輕聲細語搭配著高大身影，這看似衝突的雙面特質，卻讓他在十年內快速崛起。

辦大學的錢，股、房投資賺來的！

一個嘉義的窮小孩，進入了大醫院當小醫生，最後變成一方之霸，蔡長海能崛起，當時的中醫大董事長、黨國大老陳立夫是很重要的貴人。

蔡長海的細膩周到，在他當醫生時就顯現。對病人，他會看診後親自打電話問候，讓他的門診常看到半夜，門口停的車輛，多到要警察出來疏導交通。

身為社團成員，與蔡長海是多年扶輪社友的桃園副市長邱太三說，從中醫大附醫小兒科主任、副院長一路升上院長的蔡，對涵蓋政商、媒體界的社友們求醫、找病床，總是有求必應，人緣很好。

當年，蔡長海須定期到陳立夫家中，報告醫院經營情形。一位與蔡同期到中醫大的醫師透露，陳立夫曾向其他醫院主管稱讚「坦個孩子（指蔡）很懂事。」二〇〇一年陳立夫過世，董事會為抗拒外來勢力，推舉政商人脈好的蔡長海接任董事長。同年，他另行創辦的亞洲大學也開始招生。五十二歲的他同時成為兩所私校、一家醫院的董事長。

他有錢可以辦校，是因為在一九八〇年代台灣股、房爆發時期，曾出入股市大戶「榮安邱」的操盤室，也與中部建商如新偕中建設的梁柏薰等共同投資土地。直到梁成為九〇年代台灣本土金融危機下垮台的大亨之一時，蔡長海還是新偕中建設的常駐監察人。亞大另一位捐資人，中部知名建商由鉅建設，也因不動產投資與蔡結緣。

（文 田習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