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有一天我們都變成臉盲呢？這是最近某一天我參加完一場婚宴後，內心的問題。 以往參加這類聚會，跟陌生人坐在同一桌，總是得要禮貌性的問候，看著對方的樣子揣測他們的身分，掂一掂彼此的輩分。 不過現在可輕鬆了。等菜的時候，一桌十個人，人人低頭滑手機，上了菜，大家目光不用碰觸，客套話不用講，迅速夾點菜，又低頭滑手機。一場婚宴結束，左右坐的人臉長什麼樣子，已經不在許多人的意識範圍。 「如果從小就不用抬頭看人臉，只有低頭看手機，會不會最後沒辦法跟真人一起相處？」更早前，有一天我在商周學院大店長講堂活動中，開玩笑這麼問一位社群行銷很厲害的年輕CEO，沒想到他一臉認真的回答我：「會喔，我現在就不習慣跟人在會議室裡開會，我不喜歡四目相對，用線上群組開會比較放鬆。」眼睛不看人臉的社會，對未來的教育將產生什麼樣的挑戰？ 恰好，五月下旬當我與同事赴愛沙尼亞採訪時，遇到一個特別的教學現場：那是愛沙尼亞首都塔林的一所小學。當天二年級與三年級一起上了這個國家的小學生都要上的程式課。 有意思的是，下課前，老師帶著小朋友一起看教室門口貼的許多張人頭照片（有名人也有素人，有好人也有恐怖分子）。老師問：這個人是誰你認識嗎？他的表情給你什麼感覺？你猜他的職業是……？ 我問老師，為何程式課結束卻來這招？她說，因為現在的孩子在虛擬空間時間越來越多，對於人的慼覺卻越來越缺乏，包括對表情的解讀都弱化了，所以她們設計了這樣的橋段來幫助低年級的小朋友重拾對人臉的興趣，這既是認知的教育，也是安全的教育，讓孩子知道觀察人的表情外觀，是一件辨識善惡重要的事情。也可以減少因為看不到、聽不到，就沒有慼受、沒有同理的無臉霸凌（在網路社交群組上的霸凌）。 這就讓我想到，美國的情緒教育法案「Academic，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Act」，兩年前已經進入國會提案，有可能未來成為美國高中以下的必修課。目的就是希望解決美國學生日漸無法認知、慼受別人與自己的情緒。所有的學習都將由學習辨識開始。 表情與情緒認知，未來恐怕跟數學、英文一樣，變成必須特別教導的一門課了。 撰文者孫秀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