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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還是剩男?——城市的陰和陽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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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在上海,公交車上和地鐵站張貼的一則廣告頗為醒目:徐靜蕾笑容可掬地說,「我非剩女,亦非財女」。老徐錢夠不夠多?只有她自己清楚,但她會擔心自己變成「剩女」嗎?有些矯情了吧。這與上海需要的人才結構不符,起碼同我們目前的人口性別結構不符。

陰陽之間的合理平衡

10月31日誕生的一個嬰兒,標誌著人類世界邁過了又一個里程碑:人口突破了70億。人類這第70億個幸運兒是今年出生的7800萬個小孩中的一個,目前地球平均每小時誕生一萬人,每分鐘150個。在地球是否還能承載如此龐大人群的擔憂裡,這可是個好的訊息:人口的增速正在放慢。

準確地說,這個幸運兒在人類的排序其實是第1080億號,是我們共同生存的大池子裡最年幼的成員,大約有1010億的人類同胞在我們之前已經流出了這個池子。25萬年前,現代人類產生之初,人口才數千;7萬年前現代人走出非洲之際,人口不過1.5萬;1萬年前人類文明初顯曙光時,也才數十萬人而已;到了19世紀初,世界人口才攀升到了10億(中國人約佔其三分之一);20世紀初全球人口增加到15億,1950年則為25億(中國人佔了約四分之一),其後的50年裡卻大增了35億(中國佔了其中的19%)。想一想,能夠同時活在這個星球上,在同一個生命池子裡的這70億人佔了25萬年以來全部人類的7%,你我多有緣分!

21世紀又會怎樣呢?過去40年裡人口的年增長率從2.1%減為1.1%(中國過去10年的年均增長率僅為0.57%),所以聯合國估算,到了2100年全世界的人口可能在100億左右。可搞得不好的話,會高達160億。

一個看來費解的變化是,經濟越發展,糧食和其他生活資料越豐富,人口增速反而放慢了。這個與馬爾薩斯人口理論逆向而動的變化,在19世紀的歐美國家就已開始,近年來在亞洲各國也凸顯出來。其中關鍵的因素,首推婦女的教育和收入,程度越高,她們生育的傾向就越低,而且無論在世界哪個角落,都適用。

應對人口的過速增長,除了提高生產力外,城市化無疑是個重要的措施,城市可以容納的人口密度比鄉村要高出許多。美國的城鎮居民從19世紀初的10%發展到20世紀初的90%。這100年左右的時間裡,世界最大的城市從十個有七個在亞洲,變化到有八個集中到了歐洲和北美。在中國改革開放的30年裡,上海的居住人口至少增加了150%,在目前全球的十個超級城市中排第九,而亞洲重新佔了七個。除日本東京(3200.5萬)超大,上海(1600.7萬)和第二位韓國首爾(2000.6萬)及第十位菲律賓的馬尼拉(1600.3萬)其實都不相伯仲。

本文的興趣,當然是集中在城市化過程中,陰陽之間的合理平衡。這個考慮的重要性,筆者認為,是越來越緊迫了。第一,城市化的速度在放慢。30年來的高速城市化,使得我國人口居住在城鎮的從20%多提高到了目前的46%。進一步的城市化將更強調品質而非速度,主要是「陰」的內涵;第二,女性工作者的供應明顯慢於男性,而性別結構的失衡會越來越制約高品質的城市服務。

我在上一篇文章中解析美國勞動力結構的變化時指出,城市化所需要的各類服務將越來越倚重「陰性」就業,不管在數量還是在質量上,都是如此。中國和許多發展中地區一樣,傳統上偏愛男孩,因此新生嬰兒的性別結構達到了100:120,嚴重偏離了天然的100:106的陰陽比例,有些地區一度甚至偏誤到100:129。長期扭曲的後果很嚴重,目前已經多出的2500萬男童,將來在就業和婚戀上都很有困難。更令人不安的是,「光棍」過於集中的地方,陰陽得不到平衡的結果之一,男性荷爾蒙會聚集到危險的高水平,從而對社會安定和正常秩序構成威脅。歷史上各國社會治安的經驗無不驗證這個規律。

從韓國的經驗來看,它目前的國民總和生育率已經降到了1.2左右,甚至比法國還低。總和生育率的變化取決於女性,她們的基數規模和個人的生育意願。從個人的意願來看,韓國的婦女的教育程度和就業收入隨著國家發展和經濟的崛起,有了極大的提升。

結果之一,是她們的生育和成婚的意願大打折扣,選擇晚婚甚至獨身的婦女越來越多,即使結了婚她們也不願多生孩子。從女性的基數規模來看,由於韓國有偏愛男孩的傳統,新生兒的性別曾嚴重失衡。這種傾向近年來雖說已得到糾正,但慣性仍在延續:韓國家庭的第一胎的男女性別比是104:100,但第二胎的男女性別比就變成了113:100,第三胎的這個比例上升到185:100,而第四胎的比例就更達209:100。人為選擇非常明顯。將來形成勞動力和婚齡人群的性別結構,自然也是嚴重扭曲的。對於韓國改變人口萎縮趨勢的努力,上述的兩個因素構成了艱巨挑戰。

剩男的困擾遠超剩女

因此,剩男引起的困擾要遠比剩女來得嚴重。歷史的經驗一再證明,戰爭的浩劫之中,男性的喪失要大得多,但人口並不難迅速得到恢復。因為人類的生殖能力結構的性別差異極大,比例過小的男性能輕易使大比例的女子懷孕生育。反之卻不可能,性別結構嚴重失調的情況下,過剩的男性卻無法使人口恢復正常。他們甚至無法正常娶妻生子,其負面的影響將是多方位和深遠的。

例如,日本的房地產市場長期走下坡路時,最大的因素其實是日本人口規模的減縮、更嚴重的人口老齡化、人口撫養比劇減。日本的另一個問題是女性勞動潛力的巨大浪費。

這個話題也相當有趣,這裡有一個簡單數據對比,就可以顯示日本這種失調的嚴重性:日本得到大學學位的有一半以上是女性,但畢業後女性就業的不足三分之二,自願放棄工作機會的高達73%,而後自願恢復工作的女子,能夠找到工作的只有43%,其中還有許多不是全職的工作。相對照的是,美國完成大學教育的女性不謀求全職崗位的不到30%,而後自願恢復工作而能找到職位的有73%。

假如我們能從上面的觀察得到些教益的話,我相信,從上海來看,女性的職業生涯將得到更多的重視;從全國範圍來看,女性發展的機會將比男性更有利。(這點上沒看明白為毛這樣結論)

從個人層面看,女性將有更寬廣的挑選餘地。老徐選擇晚婚或者不婚,是她獨立自主和能力的表現,而非被迫「剩下」的結果。當然她的基因如此之佳,不給中華民族添個寶寶,未免是個大浪費。被迫「剩下」的,其實是男孩子們,目前孩子性別結構失衡,遲早會嚴重損害男子的利益。

從家庭層面看,人們發覺給兒子娶媳婦將變得困難起來,也許你必須築巢才能迎鳳。有時你買了房子幫兒子娶親,還不能如願以償。

從政策層面看,筆者以為,首先,上海要避免像廣東那樣,在替「一胎制」鬆綁時,規定要第一胎是女孩的情況下才能允許生第二胎,最好能直接允許生兩個。其次,作為城市長期發展的規劃,要研究、收集、公佈上海所需要的「陰和陽」的技能結構,並據以預測需要多少「陰性」人才和多少「陽性」人才,以便在培訓上有所導向,在順應市場需求上未雨綢繆。

這方面有可供借鑑的做法,例如,美國的城市不但公佈就業的平均薪資,而且按職崗的「陰陽性質」分類,分別列出體力型、人際溝通型、分析型(physical、social and analytic)工作的平均報酬和市場對它們的需求強弱。

這類信息非常有用,能幫助城市化進程裡的各方有效地進行決策。

(作者係美國加州州立大學商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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