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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史140216最寒冷的冬天(二十二)浴血長津湖(下) 掌門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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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史140216
最寒冷的冬天(二十二)浴血長津湖(下)
蕭律師執筆

十一月十五日,阿爾蒙德又再度催促 史密斯加速前進。 實際上海軍陸戰隊當時已抵達長津湖南端下碣隅里,但阿爾蒙德希望他們繼續開進十四里以外的柳潭里,另一個陸戰團繼續東行,第三個團則在五十哩以南。 整個第一師仍嚴重分裂。史密斯立刻反對:「不行!在整個師集中在一起、建立機場之前,我們那裡也不去。」 他想在海岸線到長津湖之間修建一座機場,以便在遭到中國襲擊後空運傷者。 阿爾蒙德對史密斯堅信即將到來的危險視而不見,堅持要把第一師拆開。這使史密斯心煩意亂。這一天,他寫了一封信給海軍陸戰隊司令 凱茨,對阿爾蒙德的命令提出異議,並用事實指出其中隱含之危險:如果這麽做,很可能會毀了整個師。

史密斯在信中指出,襲擊他們的中國軍隊已向北撤退,但他沒有下令追擊,因為自己的左翼已經「洞開」,第八集團軍離他最近的部隊也在八哩外,各個部隊無法相互支援。 「我一次又一次告訴軍長,陸戰隊集中在一起會很強大,一分散就會喪失原有戰鬥力。」 最後他提到了嚴寒和山地:「我相信在韓國的山地發動冬季攻勢,對美國士兵或陸戰隊來說過於殘酷,對後勤部隊在冬季提供補給及救護傷患的能力表示懐疑。」 他終於爭取到在下碣里修建一條小型臨時飛機跑道。

史密斯堅信,中國人正拿著誘餌等他跳進大陷阱。 一個現成證據:中國人沒有炸掉黄卓嶺山口的一座橋梁。 從水洞以北到古士里以南的道路非常艱險,海拔直線上升,僅僅在八哩的區間內便上升了兩百五十呎,最恐怖的一般路程位於黄卓嶺山口,只得一條羊腸小徑,一側是無法攀越的懸崖峭壁,另一側是萬丈深淵。在山口最險要的地方,唯一朝北的道路就是一座小水泥橋,橋下是四根巨大的管子,用來把長津湖的水輸送到水電站。 由於山勢極陡峭,道路極狹窄,因此一旦炸毁這座橋,險惡的地形和極為有限的補給能力將會使依賴裝備的美軍舉步維艱,但中國人卻沒有炸毁這座橋,中國人顯然是希望美軍跨過這座橋,待美軍過橋後才炸毁之,徹底切斷美軍的後路。*** 但阿爾蒙德對此毫無警覺。

十一月二十六日,史密斯贏得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勝利:陸戰第一師的集中程度基本上令他滿意。在陸戰第七團駐紮的柳潭里以東的長津湖,就像一把利刃從南直插下碣隅里。 柳潭里位於下碣隅里以西約十四哩處,陸戰第五團則位於這把尖刀的另一側。史密斯部署在下碣隅里部署了一個營,另一個營則駐紥在下碣隅里以南的古士里 。古士里的位置正處於美軍的主要補給線上。情報顯示,該地區至少有六個師的中國兵力。

第十軍在東線進攻的時間點非常重要。 進攻始於十一月二十七日,就是中國軍隊對第八集團軍發動大規模攻勢兩天後。 按照計畫,第十軍的第一師應東進到五十里外的武坪里,這計畫完全不可理喻。 這段路基本上無法行走,甚至無路可走。 武坪里是清川江上游的一個小村子,屬第八集團軍之作戰範圍,如果能抵達這裡,他們與沃克的部隊就會師。東京的想法是,這就對該地區的中國軍隊形成一個包圍圈,徹底切斷他們的補給線。但問題是,美軍各部隊的分散程度和複雜多變的地形(某些山峰高達七千呎),以及嚴酷的氣候(氣温常低於攝氏零下二十度)。東京司令部根本不明白,真正被切斷退路該是美軍自己,他們被拋棄到這個國家最偏僻的地方。在這種崎嶇險峻的羊腸小徑上,攜帶大量輜重的陸戰隊員根本不可能抵達武坪里;而在這冰雪覆蓋的險峰上,他們顯然成為中國人襲擊的最佳目標。但沒有人能說服 麥克阿瑟。

到中國人大規模進攻三天半後的十一月二十八日, 阿爾蒙德還拒絕承認眼前的災難,仍拼命催促第十軍繼續前進。史密斯不理阿爾蒙德的指示,忙著把正面臨被全數殲滅的部隊重新集結在一起。

之後,阿爾蒙德又直接飛到第七師三十一團 麥克連上校的團部,該團也是第十軍和中國軍隊交戰的另一支主力部隊。 阿爾蒙德之前的命令已經把第七師拆得七零八落,同時還在第七師和陸戰第一師之間造成一個巨大空隙。 在阿爾蒙德造訪之前,第三十一團已經在長津湖東側遭到大批中國軍隊沉重的打擊。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本應撤退,並與南面的陸戰隊會合,這才是最合理的戰術。 然而阿爾蒙德要他們正面迎擊。麥克連當時並不在團部,而是與處境最危險的「麥克連特遣隊」在一起。他在第二天率團突圍時戰死。當時負責接待阿爾蒙德的是營長 費斯中校。當時費斯一直向阿爾蒙德解釋他們的陣地已無希望:中國的兩個師正猛攻他們。 阿爾蒙德似乎對麾下一支行將滅亡的部隊的命運毫不在意,下令費斯要重奪回前夜失去的高地。 三天後,費斯也在率領已遭重創的團部突圍時陣亡。

當阿爾蒙德回到自己的司令部時,看到一份命令他趕回東京的電報。 沃克也接到了同樣的電報。 在東京,他們馬上和 麥克阿瑟進行了談話。 麥克阿瑟顯然已認清眼前現實。 他一直以為自己智慧超群,在仁川登陸後的指揮就是驕傲、樂觀地走向災難。
二十八日,他在發給參聯會的電訊中說:我們目前面對的是「一場全新的戰爭」。 他並寫道:「目前所面臨的情况已超出其控制和能力的範圍。」這些話所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也是華盛頓日後處置麥克阿瑟所本。 在電報中,麥克阿瑟迴避了一個司令對戰場事態應承擔的全部責任,而把責任完全歸咎於運氣不佳和華盛頓的官員。

即使在形勢已基本明朗之時,阿爾蒙德依舊希望史密斯繼續開進武坪里。就在中國人進攻前,他還下令要在距離長津湖陸戰第一師師部兩百碼左右建立一個所謂「流動指揮部」,以督促陸戰第一師各部隊西進—- 史密斯堅決抵制他的命令,他認為這無異自殺。 半夜,在中國人猛烈攻擊下,這個部只得一個人逃出來,全部覆滅。

十一月二十八日,在中國人進攻三天後,東京司令部召開了一次高層會議。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麥克阿瑟仍把中國軍隊的數量低估,認為只有六萬人左右對第十軍攻擊,事實上真正數字是十二萬人,另加十八到二十個師,約二十萬人在西線作戰。
沃克比麥克阿瑟實際得多。沃克認為必須撤退。運氣好的話,可以在平壤構築一道防線。被錯誤判斷蒙蔽的 阿爾蒙德還想繼續進攻。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救出倖存者。東京司令部終於在二十九日下令撤退,但已經太晚了。因為過去的每天和每小時越來越有利於中國人,而不利於美軍,特別是第二師。

資料來源:
最寒冷的冬天:韓戰真相解密 The Coldest War:America and the Korean War
作者: David Halberstam
譯者: 王祖寧、劉演龍
出版者:八旗文化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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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史140430 最寒冷的冬天(二十七) 長津湖突圍 掌門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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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史140430
最寒冷的冬天(二十七) 長津湖突圍
蕭律師執筆

在東線,史密斯Alexander Smith麾下的陸戰第一師的戰鬥力稍好。但各團之間的聯繫時有困難,有時會失去聯絡。 距離朝鮮半島東岸的 興南港基地,比史密斯的預計要遠;柳潭里的先鋒部隊仍暴露在中國軍隊的火力網下。 興南之行成為一場壯烈的征程,能突圍全賴個人超凡的勇氣和這支小部隊與眾不同的指揮,兼且確是有點好運。
第一份運氣得益於中國人進攻時間的選擇。如果他們再延遲一、兩天,那時陸戰第五團可能已西行遠去。 這樣一來,他們與第七團及第二師之間的聯繫可能斷絕。 第二份運氣是中國人的通訊聯絡太差,很難因應戰局的變化。如果他們的通訊先進一點,第一師也可能走不出長津湖。

長津湖突圍是他們非凡歷史中最輝煌的篇章。 首先是指揮出色,是運籌帷幄的戰爭傑作;其次是士兵無畏的勇氣和堅忍的毅力,在最惡劣的山地環境、在攝氐零下四十度極度寒冷的氣候中,和一支兵力占壓倒性優勢的軍隊對壘。 在韓戰的所有戰役中,它是最值得尊敬、被後人提及最多的戰役。
消息傳到華盛頓,舉國都為陸一師的命運擔憂。在重重包圍之下,大家都打定輸數,認為陸一師會從此消失。 参聯會主席 布萊德雷Omar Bradley本人幾乎肯定,該師將徹底覆滅。

在陸一師開始突圍時,面對的是六個師的中國軍隊,人數在60,000左右,再加其他三個師的部份兵力。 鏖戰兩星期後,該師終於成功突破重圍,撤回興南。是役估計,中國陣亡40,000人,受傷20,000。 從11月27日打後兩星期中,在與中國部隊對決中,該師陣亡651人,失蹤182人,受傷2,894人,非戰鬥減員3,600人,主要是凍傷。該師失蹤人數少於傷亡人數,說明紀律嚴明。
「這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師,」該師的公共資訊官 凱普拉羅上尉說:「他們就是杜賓犬,即使被拴住也極為危險。」早在韓戰前,陸一師在太平洋戰逐島戰中就以勇猛善戰而聲名大噪。 在洛東江戰役中,陸一師幾度抵擋了北韓人對聯合國軍隊防線的突破;而在仁川登陸時,他們在漢城同樣展現了自己的威猛。這一次卻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在北進時,有些指揮官只懂擔心遭到伏擊而沒有採取措施。 史密斯讓師裡每個指揮官都知道怎樣應付中國人的突襲。 他們佔領高地進行還擊;以大砲作為主要武器,以彌補己方人數上的劣勢。他們基本上白天行軍,夜間則保持嚴密的防守狀態。這一切都表示他們在心理上和戰術上做好了作戰準備,而大多數其他部隊卻沒有這樣做。

在海軍陸戰隊北進跨過 黃草嶺的橋梁後,中國人隨即炸毁了這座橋。其實史密斯早己料到此着。 空軍發揮了關鍵作用:工兵利用他們空投的大量部件修復了橋梁,使海軍陸戰隊順利通過黃草嶺撤回南方。 工兵所展現的創造力及功績毫不遜於戰鬥者的英勇。 陸一師始終處於完全被包圍的狀態,而這次成功脫險不僅極富戲劇性,更展現了強大的作戰能力。

不過,史密斯的指揮能力以及他對戰局的預見力,卻始終得不到他所拯救的這個軍長賞識。 阿爾蒙德Ned Almond對史密斯沒有任何表揚—承認史密斯的戰術正確,就等於承認自己誤判戰局。 阿爾蒙德不顧一切的北進命令看似英勇,最後卻換來一場撤退。 麥克阿瑟則不承認這是災難性失誤。陸戰第一師後來呈擬了一份作戰報告給麥克阿瑟,這位高傲的將軍拒絕在報告中使用「撤退」二字。 史密斯記得麥克阿瑟當時這麼說:「在我的戎馬生涯中,沒有哪一場作戰讓我這麼滿意。」

相較之下,西線第二師面臨攻擊時的慘烈可謂空前絕後,極度的混亂和無能的指揮讓勇敢變得毫無意義。 當中國人對西線美國陸軍,特別是第十軍一部發動攻擊的那幾天,美國付出了慘痛代價。

凱澤Laurence Keiser意識到一定有人要做代罪羔羊,他自己顯然是最適合的人選。 果然,四天後,他被革職了。東京發布的去職令指出,凱澤罹患肺炎,必須立刻前往東京的醫院報到。凱澤馬上就明白他們準備把戰敗的罪名加到他身上。他非常不甘心,遂驅車前往漢城,求見第八集團軍參謀長 艾倫Norman Allen。 見到艾倫後,史密斯告訴艾倫他沒有肺炎。「但你總得服從命令啊!」「是的,但我不想讓你們騙我。」凱澤準備離開,艾倫唐突地補充:「沃克Walton Walker將軍準備在他的司令部替你安排一個職位。」「你告訴沃克將軍,把他的鬼職位扔到一邊吧。」凱澤氣憤地說。

活克當初或許不贊成北上,但這樣的慘敗只能說明,一個戰地指揮官在應付上級時是軟弱無力的。 他覺得自己很可能被革職,成為代罪羔羊。東京會保護阿爾蒙德,但他可沒有這樣的保護傘。儘管他的部隊並未全軍覆沒,只因為史密斯沒有服從命令。在普勒爾率領他的第三十八團回到興南後,《時代》週刊一名記者問他,這場戰役最大的教訓是什麽,普勒爾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要在第十軍服役。」

幾週後,來到南韓擔任第八集團軍司令的李奇微Matt Ridgway遇到史密斯。史密斯請求他不要把海軍陸隊交給阿爾蒙德指揮。李奇微很爽快便答應了。 從軍隅里突圍抵達安州路幾周後,佛里曼Paul Freeman偶遇《芝加哥日報》記者比奇。佛里曼的職業履歷引起比奇的興趣:他年輕時曾在中國担任武官,和中國軍隊並肩作戰。 現在,他的對手變成中國人,比奇問他有何感想? 佛里曼很簡單地回答:「他們不是同一批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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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寒冷的冬天:韓戰真相解密 The Coldest War:America and the Korean War
作者: David Halberstam
譯者: 王祖寧、劉演龍
出版者:八旗文化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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