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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洛奇 從邊城礦工到世界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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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曾經頑劣又飽受歧視的鄉野小子用拳頭贏得了尊敬,從礦工變成了世界拳王。像傑克·倫敦筆下飢餓的老拳手,熊朝忠也為他的「牛排」揮出了拳頭。而多年後他發現:對手,不僅僅只在台上。

中國目前約有兩百名職業拳手,大多是希望以拳頭改變命運的青年人。中國的普通觀眾僅僅只是圖個熱鬧,連奧運會這樣的業餘比賽和職業拳擊都分不清,更別說形成成熟的市場。

熊朝忠出現了。在銀光亂閃的海洋中,這個矮小的中國拳手向鏡頭揮著直拳,紅色戰袍上的金片被抖得閃閃發亮。人群歡呼起來。

這是2012年11月24日的夜晚,昆明市體育館——WBC(世界拳擊理事會)迷你輕量級世界拳王金腰帶的決勝地。

他的對手、有「惡魔」之稱的墨西哥拳王哈維爾·馬丁內斯此時已經在台上兇猛地擊打著雙拳,一次次推高著現場的聲音分貝。臨近拳台時,熊朝忠卻停了下來,聚光燈沒料到這一變故,有那麼幾秒鐘跟丟了這晚的主角。陰影裡,熊朝忠用黑色拳套抵住額頭,嘴裡唸唸有詞。

兩個洲際拳王就這樣用截然相反的方式展示著勇氣和力量,關於拳頭的暴力美學也在這一刻被發揮至極致。爾後,熊朝忠站上拳台,一個多小時後,他戰勝了對手,成為首個披上世界拳擊金腰帶的中國人。

這是中國職業拳擊的榮耀時刻,也是一段洛奇式的中國傳奇。和那位銀幕上的美國拳手一樣,熊朝忠出身貧寒,沒有出眾的身體條件,在23歲之前從未接受過專業訓練。他是農家子弟,初中過後就輟學,還當過礦工,幾乎被生活脅迫著走上職業拳擊的道路。

熊朝忠也是在很久以後才發現,礦洞中和拳台上是如此相似。這個身高1米52,體重不足50公斤的苗族小子,每次需要像螞蟻一樣,把十倍於自己體重的礦石推出洞口,否則就會被簡陋的礦車帶進無盡的深淵。他始終沒有太多選擇,正如方寸繩圈之內,如果不能打倒,就只有被打倒。

現在,這個曾經頑劣又飽受歧視的鄉野小子用拳頭贏得了尊敬。在披上金腰帶的那一刻,他整個人被折射進一層金色的氤氳中。他用一串前手翻慶祝勝利,猶如二十年前那個在屋後香蕉地裡翻滾的少年。像傑克·倫敦筆下飢餓的老拳手,熊朝忠也為他的「牛排」揮出了拳頭。而對手,卻不僅僅只在台上。

礦洞、拳頭、尊嚴

一段450公里的長路連接了省會昆明和中越邊境縣城馬關,在後者的最南端,一條名為「小白河」的水流穿溝過壑,切出了一道高山河谷。北邊是熊朝忠的故鄉岩臘腳村,南邊就是越南。

1982年,當熊朝忠降生在這裡時,邊境硝煙已經散去,但山村也從此滯留在時光裡。「太窮了。」哥哥熊朝飛說,從他出生到現在,全家一直住在土坯房裡,僅靠父親熊萬江來往中越兩國販賣牛隻維持生計。但很快,越南人劫殺了父親的合夥人並捲走了貨款,「家裡就徹底破產了。」熊朝忠回憶。

因為貧困,唯一的出路讀書反而最早被阻死。1999年,僅念了一年職高的熊朝忠退了學,他需要錢,而這個17歲少年,除了不足90斤的體重和微薄的力氣,一無所有。

馬關是個礦區,貧瘠的土地底下幾乎被掏空,但財富並沒有因此惠及尋常百姓。長期的私采亂挖、壟斷和缺乏管理,讓礦工群體始終處於礦業生態鏈的最底層。

和許多同齡人一樣,熊朝忠也在這一年鑽進了礦洞,一天工作10小時,10塊。

這是一個與光明隔絕的世界。礦山一座連著一座,佈滿了一人高的礦洞,工人們零防護地向前挖掘,寬度僅容一輛手推車通過。「把車推進去,再推出來,一刻也停不下。」熊朝忠的表哥王汗科這樣講述昔日的生活。

熊朝忠和夥伴們如豚鼠般穿梭於地下,他手裡的推車越加越重,最高峰曾達他體重的十倍。「必須扛住,不然車會把人反帶到洞底壓死。」熊朝忠說。死亡的氣息近在咫尺,在中國,礦工是最危險的工種之一,即使經過多年的治理,百萬噸煤炭死亡率仍為0.35,是美國的10倍。

最大的死亡威脅來自塌方和落石,幾塊茶几大的石塊就曾在熊朝忠面前掉下。一開始,年輕人們還會跑出礦洞,還會驚惶害怕,但後來就漸漸習慣了。當死亡的消息從其他礦洞傳來時,熊朝忠的反應不比其他人激烈:「正常,就是這樣的。」

出洞後,熊朝忠和工友住在礦洞前用鐵皮、石棉瓦和雨衣搭起的棚子裡。熊朝忠快滿20歲了,但媳婦還沒影兒。他為個人的落後而感到羞愧,於是更加玩命地推車。少年的傲氣驅散著宿命感,他堅信那個典型的山村青年式夢想——「搭個土房,娶個老婆」。

經年累月的貧困讓年邁的父母也成為礦工,他們跟著卡車「撿礦」。每當數十噸重的廢礦從卡車上傾瀉而下,人們如獲至寶地撲向滾滾塵埃,用小鋤頭爭奪碎礦。

由於長期的高強度負荷,熊朝忠的肌肉膨脹起來,且永不知疲倦,但他實在太矮了,時常招來嘲笑,這激起了他的憤懣。哥哥熊朝飛時常接到告狀——你的弟弟又打架了。哥哥去找他,卻聽到一個讓他似懂非懂的回答:尊嚴。

鄉村夢想家

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和過度勞作,熊朝忠的身高只停留在尷尬的1米52,甚至不如城裡一個普通的小學生。然而,他擁有一身與此極不相稱的力量。所有人都把他看作一個粗野的愣小子。

小時候,熊朝忠就隱隱崇拜著表哥——陶衛忠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1991年考上云南公安高等專科。每一年春節回家,表哥就給村裡的孩子教一點拳擊,包括熊朝忠。

熊朝忠簡直著了迷。他渾身是勁,痴迷於力量,但不曾想過能以這樣富含節律和美感的方式進行搏擊。陶衛忠對表弟說:「知道泰森嗎?他一場拳下來可以掙幾千萬美元。」

熊朝忠驚得直吐舌頭,「我原以為學拳能混個保安。」表哥笑了,叮囑表弟要有耐心。2001年,陶衛忠頂著親人的非議辭去了讓人羨慕的警察,回村裡種香蕉,熊朝忠成為首批僱員。

在這個千年不變的邊境山村裡,陶衛忠充滿個性。他有一個常人難以理解的夢想:培養一個世界金腰帶,而且是在故鄉的土地上。

表哥回來的日子是熊朝忠最開心的時光,他和幾個年輕人離開礦洞,在河灘邊搭了個草棚當訓練場。在表哥的影響下,熊朝忠已經喜歡上了拳擊,他更希望以此改變命運,「泰森」則是偶像。

縱使這個偶像早已劣跡斑斑,但由於信息閉塞,在這群年輕人眼中卻自動過濾為一個手握力量權杖、點石成金的勇士。他們在牆上貼了泰森的海報,盯著他的姿勢、眼神以及那金光閃閃的腰帶。

一個不走尋常路的前警察,帶著一群野孩子終日舞拳弄腳,陶衛忠們自然成了鄉村生存法則的挑戰者,沒有人看好他們。陶衛忠帶領著弟子用木頭、茅草在香蕉地裡建起了一座更好的訓練場和一間宿舍。陶衛忠搬來山上的石頭,鑿開兩個洞,用木棒穿起來就成了槓鈴,然後將僅有的錢用來買沙包、拳套和鏡子。

「我熱愛拳擊,但錯過了最好的時光,」陶衛忠說,「他們卻不同。」更出格的是,陶衛忠印了100份傳單到縣城招生,寫著「招收學員征戰世界拳擊金腰帶」。

當人們終於費勁地弄清什麼是「世界金腰帶」時,奚落紛至沓來:那是國家的事,就憑你們幾個?最後陶衛忠無功而返,他點點了人數,只有六個孩子願意跟他,且都是熊家氏族的兄弟。

「沒關係,時間能證明一切。」陶衛忠安慰著弟子們。自此,在中越邊境的山坳、密林和礦山裡,都能見到這群賣力的年輕人。他們在朝陽中跑步,在田地間撒野,有時還模仿著錄像帶裡的動作對打。熊朝忠是最刻苦的一個,他在烈日下沿著山坡衝刺,夜裡則沒命地捶著沙袋。

邊境上的馬關一直是通往東南亞的要道,而那裡則是全球黑拳最氾濫的地方。這是一項以殘忍為樂且毫無道德準則的運動,地下拳手毫無尊嚴和生命保障地用血腥取悅觀眾,然後換取金錢。

後來成為熊朝忠朋友的潘偉就是其中一名「越境拳手」。為了增加殺傷力,他在手掌上纏上紗布就擊打樹樁,甚至與同伴用鋼條互抽雙腿。兩年後,當他帶著近百萬元回家時,他的兩根肋骨已被踢斷,右耳也被打裂,一名同伴則命喪他鄉。

陶衛忠堅決反對這種瘋狂的做法。「他還有漫長的道路,拳擊的含義也不僅僅是錢。」陶衛忠很快就發現了熊朝忠的天賦,雖然身高臂展欠佳,但勝在耐力和爆發力,以及那永不枯竭的戰鬥意志。練了兩年多後,陶衛忠的香蕉園入不敷出,他帶著熊朝忠到了文山市一家武校,想求一職位。

這是熊朝忠人生的第一場比賽,對方教的是散打,拳腳並用,而他只會拳擊。最後這個小個子竟然贏了,但縱使這樣,武校也沒給他們安排職位。

最後的機會

陶衛忠越來越難以為繼了,他已經沒有更多的錢和知識可給予越發猛進的熊朝忠。「也想過去省隊,國家隊,但人家不要。」熊朝忠打聽過,體制內的拳擊隊招收學員都是從年齡小的開始培養,他已經23歲,什麼隊也不會收了。

擺在熊朝忠面前的,只有職業拳擊一條路,儘管在中國走上這條路的拳手比大熊貓還稀少。這源於職業拳擊與業餘拳擊的分野,兩者在賽制規則上多有不同,更在於職業拳手不能打業餘拳賽,而業餘拳擊的最高賽事則是奧運會。在中國,這意味著不能爭金奪銀的職業拳擊將得不到體制的支持。

2006年,熊朝忠聽說了昆明有家眾威拳擊俱樂部,他東拼西湊了1800元錢來到省城。在這裡,他遇上了恩師劉剛。

上世紀八十年代,劉剛是國家隊拳擊運動員。他拿過全國冠軍,參加過巴塞羅那奧運會,還在澳大利亞打過職業比賽。在一場比賽中,劉剛重傷一名拳手頭部,不久對方就在醫院不治身亡。劉剛的照片登上了當地報紙的頭版,幾個月後,他順利成為新移民。

對手之死讓劉剛贏得聲譽,也背負陰影。2003年,他以另一種方式實施救贖——回國發展職業拳擊。他賣掉國外房產,發願:用十年時間培養一個世界拳王。

當熊朝忠到來時,眾威俱樂部已經走出了吳志宇、徐叢良、張喜燕等優秀的職業拳手。劉剛對熊朝忠的第一印象還是他的弱勢:矮,甚至連正確的拳擊站姿都不會。

「他個子很小,一點也不起眼。」劉剛說,動作上也儘是野路子的痕跡。但他很快發現,這個小個子雖然老打不出動作,卻很有勁,而且練得極其認真。

對熊朝忠來說,這是他走出大山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成,就只好回去挖礦了。」多年後,熊朝忠還這樣調侃自己的命運。為了節省開支,他住在廉價的出租房裡,提桶到公共衛生間洗澡,其他時間則全泡在拳館裡。

遠在大山裡的家早已入不敷出。父親和哥哥已不止一次叫他回家盡一個男人的責任。「種地、挖礦都成,但要給家裡做貢獻,」熊朝飛說,「哪怕幾百幾千塊也夠。」

隊內的排名賽一打,劉剛發現,熊朝忠身上有使不完的勁,開始著力培養他。半年後,熊朝忠成為俱樂部簽約拳手,正式邁出職業化之路。

兩年的專業訓練後,熊朝忠迎來了他至今記憶猶新的第一場洲際拳王金腰帶比賽。那是他第一場可以拿獎金的比賽,他提前告訴了家裡,哥哥和弟弟興奮不已,專程趕到比賽地四川瀘州為他打氣。

比賽的前一天,兩兄弟說要為他設計個新髮型。三個農家青年在陌生的城市裡轉了一下午,才找到一家美發店。第二天,頂著黃色子彈頭髮型的熊朝忠站上了拳台。「其實我不想染頭髮的,」談及往事,熊朝忠嘿嘿笑著,「只是想顯得像那麼回事兒。」從那之後,他的大賽髮型一直是子彈頭。

那場比賽給他留下了太多回憶,2008年3月21日,他用2分28秒就「KO(擊倒)」了小瞧他的泰國拳手龍猜·卡瑟,獲得WBC蠅量級亞洲拳王金腰帶,同時獲得了第一筆獎金:3000元。熊朝忠一戰成名,並贏得「小泰森」的稱號。

獎金,獎金

此後四年間,熊朝忠先後擊敗了泰國、日本、韓國、菲律賓等國家的八名挑戰者,捍衛了手中的亞洲拳王金腰帶。

但也並非總是勝利。2009年,日本拳王內藤大助邀請熊朝忠進行一場比賽。這並不是一場建立在尊重和平等基礎上的賽事:當時的內藤狀態下滑,只是希望找個年輕選手保住金腰帶;此外熊朝忠和他相差兩個級別,個頭和臂展都明顯處於劣勢。

熊朝忠決定應戰,獎金自然是最大的誘惑。內藤是當時的WBC蠅量級世界拳王,也是日本的全民英雄。比賽當天,幾乎所有的日本媒體齊集現場,有超過四分之一的日本人口觀看了直播。

賽場上,熊朝忠盡力了,顯示出一個世界級選手應有的素質和能量。在比賽的下半段,他還將內藤的眉骨打出血和給予一次技術性擊倒。最終,內藤以微弱的點數優勢勝出,但日本拳王很慚愧,賽後不得不就他的狼狽向全體國民致歉。

熊朝忠這場「失敗的勝利」為他的處境帶來質的飛躍——出場費漲到了兩三萬。「我竟能在昆明有吃有住,」他說,「太難以置信了。」隨後,有人資助他到日本學習拳擊,走在路上還被人認了出來。

「他應該出去,待在國內很難提高。」師父劉剛說。在他的俱樂部裡,很多拳手因為受不了漫長的訓練和沒有保障的未來而紛紛離開。「除非你成為超級明星,才有前途。」19歲的楊興新說。他不久前拿到一條WBC亞洲次重量級青年金腰帶,縱使這樣,微薄的獎金也只夠最保守的花銷。

據劉剛估計,中國目前約有兩百名職業拳手,大多是希望以拳頭改變命運的青年人。中國的普通觀眾僅僅是圖個熱鬧,連奧運會這樣的業餘比賽和職業拳擊都分不清,更別說形成成熟的市場。

作為教練兼拳擊經紀人,劉剛在國內能找到的同行寥寥可數。幾乎沒有贊助商願意搭理這個毫無傳統根基和觀眾基礎的項目,即使有也是一些諸如地方骨科醫院、白酒企業等單位。「基本是個虧本的行當。」劉剛說。

這還是一條險礁潛藏的道路。2012年3月,熊朝忠爭奪WBC世界銀腰帶,比賽打到第二回合時,他右手拇指關節骨折了。賽後醫生檢查,指關節已經全斷了,人們根本不能相信他堅持打了十個回合,而且還取得勝利。換做一般選手,運動生涯就基本可以結束了。

這是熊朝忠通往金腰帶路上的最後一根硬骨頭。他成為了媒體的寵兒,尤其是外國媒體,將其形容為中國新的體育英雄,「成就很可能與姚明、劉翔、李娜等傳奇人物比肩」。

決勝日

2012年11月24日,昆明,熊朝忠的金腰帶之戰。他已經30歲了,這是一個運動員不得不向歲月低頭的分水嶺。賽前,外界預測,無論輸贏,亞洲拳王可能要抵達終點了。

但當晚,熊朝忠仍像當年那個不知疲倦的少年,恣意地將拳頭髮洩到對手身上。他的小腿肌肉如繩索般突起,扭腰,轉肩,擺臂。第十二個回合的時候,他平地而起,全身的力量經由一塊塊訓練有素的肌肉傳導增幅,經由黑色拳套劃出一道兇狠的曲線。

全場的驚呼聲伴著墨西哥人的牙套同時飛了出來。裁判暫停了比賽,馬丁內斯在台上沮喪地搖晃著。事實上,從第四回合開始,熊朝忠就接管了比賽。他幾記右手重拳打得馬丁內斯的左眉開裂,疼痛讓墨西哥人越來越沒有章法。

自感勝利已不可阻擋,熊朝忠在賽場上揮舞雙臂,做出刺激對方的挑釁動作。觀眾們一起高喊「KO,KO」。

馬丁內斯重新戴上牙套,幾個象徵性的直拳後,全場比賽結束。他禮貌地擁抱了對手,然後離開,將拳台留給了新科拳王。

師父劉剛最先衝進繩圈,將自己的愛徒架在脖子上舉起來。音樂、掌聲、歡呼,還有燈光和主持人,包圍了熊朝忠,他是此刻的焦點。

幾乎不會有人在意,主席台的另一邊,兩位老人沉默以對。他們是熊朝忠的父母,離他們不遠,是三十多名來自家鄉的鄉親,他們身上苗族盛裝和銀飾在黑暗中發出光芒,臂彎中的孩子早已熟睡。旁邊的人過來問時,父親熊萬江才笑著說:「大家高興就好。」然後,笑容消失在皺紋裡。

台上的熊朝忠披上了金腰帶,高舉著雙拳,對著主持人的話筒大聲吼道:「冠軍,還要更多的冠軍!」現場再次閃耀和沸騰起來。

此時,熊朝忠的啟蒙者、表哥陶衛忠穿著表弟送的西服,抱著孩子離開。在現場維持治安的警察裡,他偶遇了自己當年的同學,後者用力握著他的手說:「真想不到,你還能培養出一個世界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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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大了】邊城的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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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已經營十個年頭的鳳凰古城在2013年4月實施的148元統一門票制會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彈?

先是城內客棧食肆等小業主的罷市集會,再到全國媒體的口誅筆伐,從定性為「擾亂景區秩序治安案件」,到24小時內畏懼失控的地方主官溫言相勸「我們同在一條船上」,這座曾在沈從文筆下搖曳生姿的邊城,這個讓翠翠懷著懵懂情愫在夢中採摘虎耳草的古渡,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發生在鳳凰的紛爭絕不會是孤案。自由行的崛起,休閒式而非觀光拍照到此一遊傳統形態的顛覆,都令掛著歷史文化名城頭銜、以旅遊產業作為當地主要經濟支柱的此類地區受到嚴峻衝擊。十餘年來,政府以地價入股坐享紅利,企業或賣點子或投少許資金滾動開發,謀求利潤最大化,屬地原住民通過配套衍生買賣滋潤過活的多方共贏格局,面臨嬗變。

不妨先解剖下鳳凰古城這只攤上大事兒的「麻雀」吧。2001年末,以策劃黃龍洞所謂「定海神針」投保一億聲名鵲起的葉文智,許以8.33億元打包拿下鳳凰八個景區50年經營權,曾被湖南媒體冠以「破天荒,頭一遭」大書特書。以當時論,這確實是一樁各自都會暗喜的合作。

一文不花,偏居湘西一隅的鳳凰縣換來鳳凰古城文化旅遊投資股份有限公司49%股權——如果以現在148元門票計,60元的抽頭是當地政府理所應得。此次危機公關中,葉氏以此暗示當地政府「慾壑難填」實為轉移混淆之舉。

葉自然也不會吃虧。儘管多年後他對沈從文效應的拉動不以為然,但在當時,高舉這一品牌卻是一個四兩撥千斤的妙招。事實上,沈從文筆下一溪一渡一塔的所在本是同省花垣縣的茶峒鎮(2008年正式更名為邊城鎮),無奈葉氏早已搶佔曝光造勢先機,正本清源為時已晚。從2002年的157萬元門票收益到2012年的1.78億入賬,十年內這家公私合營企業獲利增長百倍。即使維持2012基數不變,剩下的40年承包期至少還有64億元進項,以股權計,葉文智尚有稅前32.6億的可觀收入。至於當地居民,顯然也借助那些吊腳樓、小客棧、擺渡船等服務業,分得一杯羹。

但隨著鳳凰古城名聲漸起、蛋糕做大,為分食更多收益,三方也開始各出各的招。

試想中坤黃怒波開發安徽黟縣宏村項目時,原本以投資前17萬元年收入保底,外加未來5%的分紅,但在突然增加的旅遊收入面前,外來和尚終究扛不住「北京人滾出去」的挑釁橫幅和滿街潑糞驚嚇遊客的潑皮行徑,不得以兩次調整分紅比例最終將33%收益歸了對方。

葉文智原本就是湘籍人士,有著全國人大代表的身份,使其在鳳凰古城的運作中多少迴避了外鄉人的心怯,而49%的股權切割更是給足了地方政府面子。可即便如此,他也會隱忍明中暗裡的私肥行為,否則就不能解釋為何有65%的客流未按票麵價購買景點門票。

而2012年1.78億收入中,1.06億來自散客,0.72億來自團隊,但兩者相加,前者權重其實並不高。只要盤子可以繼續做大,每年層出不窮所謂野導遊私自攬客乃至明目張膽宰客行為就可被忽略,在地方政府和經營方眼中,只要保證歸屬自己的那塊還在增長,其他的不過是肉爛在鍋裡而已。

問題在於,鳳凰古城的收入來源構成和訪客前往目的地現在發生了變化。縱你有著名人故居,可人家現在只對沱江漫步和度假式休閒感興趣,客棧可以住,苗式小吃也可嘗,景點去的人越來越少,由導遊牽引消費祖先和名人的固有模式被消費自然景觀和自助式田野生活的潮流所侵蝕。葉文智和地方政府的合營企業已不是收入天花板的苦惱,而是財源嚴重縮水的恐懼。眼見著當地人合法非法撈金賺銀,自認付出更多的兩位大老闆卻沒有得到更多的好處,而2016年上市融資的暢想也與眼下的年收入不相匹配。唯一的辦法是只有做大景區、收攏權力、重塑平台,目的只有一個,紮緊籬笆,不放過一個利潤貢獻點。

官方在解釋單一票制沒有衝擊旅遊市場時給出的理由是:2013年4月11日遊客5967人,2012年同期4830人。不過,這場「改革」的命運,還需要得到5月1日小黃金週的檢驗。

不難想像,鳳凰古城的類似陣痛勢必還會在其他地方再度上演。地方政府、外來經營方、本地居民究竟應該如何應對市場變化重新劃分收益?全民入股制是否值得探索?在鳳凰立縣100年到來之際,沈從文的鄉親和中國的旅遊業者都該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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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大了】邊城的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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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已經營十個年頭的鳳凰古城在2013年4月實施的148元統一門票制會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彈?

先是城內客棧食肆等小業主的罷市集會,再到全國媒體的口誅筆伐,從定性為「擾亂景區秩序治安案件」,到24小時內畏懼失控的地方主官溫言相勸「我們同在一條船上」,這座曾在沈從文筆下搖曳生姿的邊城,這個讓翠翠懷著懵懂情愫在夢中採摘虎耳草的古渡,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發生在鳳凰的紛爭絕不會是孤案。自由行的崛起,休閒式而非觀光拍照到此一遊傳統形態的顛覆,都令掛著歷史文化名城頭銜、以旅遊產業作為當地主要經濟支柱的此類地區受到嚴峻衝擊。十餘年來,政府以地價入股坐享紅利,企業或賣點子或投少許資金滾動開發,謀求利潤最大化,屬地原住民通過配套衍生買賣滋潤過活的多方共贏格局,面臨嬗變。

不妨先解剖下鳳凰古城這只攤上大事兒的「麻雀」吧。2001年末,以策劃黃龍洞所謂「定海神針」投保一億聲名鵲起的葉文智,許以8.33億元打包拿下鳳凰八個景區50年經營權,曾被湖南媒體冠以「破天荒,頭一遭」大書特書。以當時論,這確實是一樁各自都會暗喜的合作。

一文不花,偏居湘西一隅的鳳凰縣換來鳳凰古城文化旅遊投資股份有限公司49%股權——如果以現在148元門票計,60元的抽頭是當地政府理所應得。此次危機公關中,葉氏以此暗示當地政府「慾壑難填」實為轉移混淆之舉。

葉自然也不會吃虧。儘管多年後他對沈從文效應的拉動不以為然,但在當時,高舉這一品牌卻是一個四兩撥千斤的妙招。事實上,沈從文筆下一溪一渡一塔的所在本是同省花垣縣的茶峒鎮(2008年正式更名為邊城鎮),無奈葉氏早已搶佔曝光造勢先機,正本清源為時已晚。從2002年的157萬元門票收益到2012年的1.78億入賬,十年內這家公私合營企業獲利增長百倍。即使維持2012基數不變,剩下的40年承包期至少還有64億元進項,以股權計,葉文智尚有稅前32.6億的可觀收入。至於當地居民,顯然也借助那些吊腳樓、小客棧、擺渡船等服務業,分得一杯羹。

但隨著鳳凰古城名聲漸起、蛋糕做大,為分食更多收益,三方也開始各出各的招。

試想中坤黃怒波開發安徽黟縣宏村項目時,原本以投資前17萬元年收入保底,外加未來5%的分紅,但在突然增加的旅遊收入面前,外來和尚終究扛不住「北京人滾出去」的挑釁橫幅和滿街潑糞驚嚇遊客的潑皮行徑,不得以兩次調整分紅比例最終將33%收益歸了對方。

葉文智原本就是湘籍人士,有著全國人大代表的身份,使其在鳳凰古城的運作中多少迴避了外鄉人的心怯,而49%的股權切割更是給足了地方政府面子。可即便如此,他也會隱忍明中暗裡的私肥行為,否則就不能解釋為何有65%的客流未按票麵價購買景點門票。

而2012年1.78億收入中,1.06億來自散客,0.72億來自團隊,但兩者相加,前者權重其實並不高。只要盤子可以繼續做大,每年層出不窮所謂野導遊私自攬客乃至明目張膽宰客行為就可被忽略,在地方政府和經營方眼中,只要保證歸屬自己的那塊還在增長,其他的不過是肉爛在鍋裡而已。

問題在於,鳳凰古城的收入來源構成和訪客前往目的地現在發生了變化。縱你有著名人故居,可人家現在只對沱江漫步和度假式休閒感興趣,客棧可以住,苗式小吃也可嘗,景點去的人越來越少,由導遊牽引消費祖先和名人的固有模式被消費自然景觀和自助式田野生活的潮流所侵蝕。葉文智和地方政府的合營企業已不是收入天花板的苦惱,而是財源嚴重縮水的恐懼。眼見著當地人合法非法撈金賺銀,自認付出更多的兩位大老闆卻沒有得到更多的好處,而2016年上市融資的暢想也與眼下的年收入不相匹配。唯一的辦法是只有做大景區、收攏權力、重塑平台,目的只有一個,紮緊籬笆,不放過一個利潤貢獻點。

官方在解釋單一票制沒有衝擊旅遊市場時給出的理由是:2013年4月11日遊客5967人,2012年同期4830人。不過,這場「改革」的命運,還需要得到5月1日小黃金週的檢驗。

不難想像,鳳凰古城的類似陣痛勢必還會在其他地方再度上演。地方政府、外來經營方、本地居民究竟應該如何應對市場變化重新劃分收益?全民入股制是否值得探索?在鳳凰立縣100年到來之際,沈從文的鄉親和中國的旅遊業者都該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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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故事

2015-04-02  NM
 
 

 

一國兩制的精神,本來就是河水不犯井水。只是回歸後,面貌早已改變,就連本來相隔港深兩地的邊境界線,也逐漸消滅。為了配合大陸發展深圳河套區,港府兩年前開始陸續開放邊境禁區,成為不少城市人假日踩單車的新地方,深深感受這裡封存了的鄉村特色。不過,解放了的禁區,亦惹來私人發展商的入侵,有人已密密從村民的手中,買了農田,劃了分界,準備起樓,這個逾半世紀的鄉村風貌,將會被慢慢改寫。這個邊境,見證當年香港的變遷,住在這裡的老村民,目睹大陸人由五十年代開始,怎樣為了逃避共產政權偷渡來港的淒涼境況。現在深圳起了一幢幢摩天大樓,外表輝煌;這裡則依然故我,人情味依舊,上一代的村民在這裡種田養魚,捱大一家人,一碗簡單的木瓜湯,鮮味到你說不出話來,難怪住在這裡的人都說,比起對面河的繁囂,這裡的生活更寧靜舒服。他們都盼望這條邊界線,不要消滅,也不要讓河水淹過來。

位於落馬洲村的荷花農莊,是一個集士多、觀景區、魚塘及果園的地方,是到落馬洲邊境踩單車人士的必經之處,假日更有河鮮宴私房菜,遊人可一邊品嘗從魚塘飼養的烏頭、塘虱和鯉魚,一邊欣賞園野風光。夏天還有桂味荔枝和杧果吃,有荷花開。 農莊老闆娘郭婆婆就悠閒地坐在士多門口與經過的人打招呼,平日少人到,她就靜靜地坐着出神,婆婆的九個仔女已出外打工,只有做巴士車務主任的五子郭金祥,每天都會回來幾小時打理魚塘。這天記者來到與她閒談,八十歲的她,雖已滿頭白髮,但仍然很好記性,這位老人家,笑起來的樣子很是親切,「我無晒牙啦,笑起來唔靚呀,哈哈!」

農村變天

農莊對出就是深圳河,另一邊是落馬洲村,村內有一塊大農地,有一兩個農夫正在插苗施肥,但郭婆婆說:「呢塊田就嚟無o架啦,俾新田嘅人買咗,會填咗嚟起樓。」不要看她似乎不問世事,其實十分心水清,這裡發生的事,她一一看在眼裡。當年大陸人偷渡過來的情景,她依然記得很清楚。「有好多人呀,日頭又有,夜晚又有。「我哋叫佢哋做逃跑佬,大陸大放(五十年代大鳴大放)嘅時候好多,佢哋來到好肚餓,問我哋攞飯食,有啲無衫著好凍,想要杯滾水,我哋做好心,俾完佢就叫佢哋快啲走。」

紅毛鬼影

郭婆婆說着說着,神色也凝重起來,記者問逃跑佬係咪好淒涼,老一輩人聽到「淒涼」這個字,一般都有很大反應及感觸,郭婆婆也是一樣,連聲嘆謂:「佢哋好淒涼,有啲爬山落來跌死咗,有紅毛鬼影,又有皇鬼捉,有啹喀兵拉,一見到啦,就捉返大陸,好淒涼。」當年香港政府為了阻截這股龐大的偷渡潮,都在邊境加設鐵絲網,更在山上設立多個警崗及瞭望台,日夜監視情況,當年的皇家香港警務處處長叫麥景陶(Duncan MacIntosh),他親自執行這個任務,更設計了七座可以三百六十度射出白光柱到地面的碉堡進行監視,名為麥景陶碉堡(MacIntosh Fort),現已全部丟空。記者於黃昏時分去到其中一個碉堡視察,只見重門深鎖,非常陰森,碉堡周圍還圍有未拆走的一圈圈滿布倒鈎的鐵絲網,可以想像當年捉人的肅殺氣氛。而郭婆婆所謂的紅毛鬼影,大概就是指那個強力射燈影住偷渡者的情況了。根據記載,這些偷渡客都是為了逃避共產黨的專制政權,不顧一切逃來香港追求自由及生存,但當時英國政府擔心香港被大陸共產黨滲透,加上憂慮偷渡潮會加重香港房屋及福利等的負擔,於是嚴格執行反偷渡行動,但依然禁不勝禁,據載有超過百萬人在五、六十代來到香港,亦衍生了人蛇勒索等罪案問題。七四年港府實施抵壘政策,非法入境者如能成功進入市區,有親戚擔保,可免被遞解出境,由此觸發新一波的逃港潮,政策在八○年取消,但這段期間已有逾八十萬人投奔香港。這些幾十年前的生死往事,在後生一代的心目中,可能只能從長輩、書本或電影中略知一二,但郭婆婆及其家人,天天都看着感受着,是活生生的見證人。

共產迫害

她的四十九歲兒子郭金祥,小時候也見慣這些場面,祥哥帶記者去到農莊後面的深圳河邊,指着河說:「呢條河好多偷渡客浸死咗,水漲時就流入去羅湖區,水退時就流入后海灣,我都見慣。「死屍流入大陸就大陸派人執,流入香港就香港派人執,每日都有。「見過有啲三、四個人黐埋一齊,因為有一個識得游水,諗住一個抱住三個游過來,點知游到無力沉咗就一齊浸死。「對面有大陸紅衞兵追,又派狼狗追捕,有偷渡客受驚跳落河,點知插咗入河入面啲泥裡面,遇到水漲浸死咗,水退時成個企喺度。」可能真的見慣了,祥哥說得很淡然輕鬆,但記者聽來,想起昔日這些慘況,不禁啞然。記者問他:「而家深圳起晒高樓大廈,你望住啲樓不停起,有咩感覺?」「大陸發展好犀利,以前烏燈黑火,而家不斷起樓,你睇吓,我呢度可以望到三個口岸。」他用手由左至右掃,「呢度係羅湖,中間係福田,嗰邊係皇崗。」倒是郭婆婆說得較坦白:「睇住起樓無咩感覺,都有去深圳飲茶,都係十幾年前囉,而家無去,多數去上水飲,上水近呀。而家大陸架勢呀,有田有地有錢分,以前大陸人來香港,就話香港架勢。」回歸以後,香港政府不斷檢討設立禁區的需要,加上大陸要發展深圳河套區,為了方便更多人可以在邊境等地發展與深圳接軌,於是紛紛對外開放,原本佔地二千八百公頃的邊境禁區,包括沙頭角、打鼓嶺、上水及新田等禁區界線,陸續開放,現已縮減至八百公頃,分隔兩地的鐵絲網,亦一一拆除。不過,當你進入此地,手機即時轉去大陸網絡,這條界線依然隱隱存在。

地產入侵

「新訪客」除了一批批行山和單車友外,還有對這塊鄉村地虎視眈眈的地產商。記者在其中一個叫料壆村的地方,發現一部分田地已被木板圍着,十分礙眼。料壆村已有二百年歷史,原住民姓馮,都講圍頭話,八十七歲的馮伯伯說:「嗰度俾啲發展商買咗來起樓,圍咗幾個月咋,起三幢俾一幢個業主。不過呢度好難發展,坑渠麻煩,又無路行,無地方出水。」根據地政署資料,該塊圍了木板的農地,原本由第四代人馮樹方擁有,但已於去年七月以一百九十多萬元,賣給鉦浩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公司股東為何永強,而該公司更於今年一月成功申請把土地分為六份,相信是為方便日後分拆出售之用。據村民所講,其實村內很多田地已賣出,向政府申請改變用途起屋,但由於部分村內馬路屬官地,若要起新路通往新建的村屋,以及解決去水排污等問題,就要與政府不同部門商討。村代表馮興疇及馮就全,聯同上水鄉事委員會主席侯志強,去年在城規會上更表明立場,反對把私人農地及魚塘劃作綠化地帶及自然保育區,以方便村民改變用途。記者在料壆村行了一圈,發現村內很多的村屋都是新的,據村民所講,這裡很多人把田賣了,就用來翻新舊屋,年輕一代多數在外國工作,馮伯伯的兒子就在荷蘭餐館工作並已成家立室。他每天則依舊到屬於自己的田裡用鋤頭翻泥土,雖已八十七歲,但拿起鋤頭依然精力充沛,他的屋正對着深圳,看着對面不停發展,他滿有感慨說:「覺得發夢都夢唔到咁嘅樣,點會有咁嘅世界o架!」

甘味難忘

若留到晚上七點後,你會看到對面一幢幢像IFC般高的大廈外牆屏幕閃閃發光,還打上各適其適的廣告語句,五顏六色拼作一團。這時候,住在小屋的郭婆婆也開飯了,周圍靜英英,只聽到陣陣風聲和樹上小鳥的鳴叫,有隻白鷺飛過,正在魚塘中覓食,郭婆婆說:「有隻雀叫釣魚郎,紅嘴綠身,以前經常出沒,啄魚食好叻,捉來燉貝母可以醫氣管炎。周圍啲樹好多火雀,咕咕咕咁叫。」她請記者喝了一碗用柴火煮的木瓜湯,木瓜飽滿,一口咬落去,鮮甜到痺,是從來未嘗過那種甘味,郭婆婆又笑着說:「木瓜自己種自己摘,慳好多,樹上熟好甜o架!呢種湯用柴火煲,你哋住喺出面飲唔到o架。係咪好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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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未生特約: 周大福邊城化?(完整版本)

最近未生好像常常寫周大福集團,例如《新巴城巴的故事》、《華夏動漫的核心》等。作為香港股市界的過往最大金主,隨著中國內地上市的公司更多,近年的金主地位地位似乎已被國家級的金融公司取代,如華融(2799)、信達(1359)、建銀等等,隨著鄭裕彤先生的逝世、鄭家純先生身體抱恙下,未來的金主地位亦可能繼續遭到削弱。

 

但近月,周大福集團決策開始慢慢進行變化。據報導,在鄭家純主導下,於去年底修改公司章程,讓董事碰到涉及利益衝突的交易或安排時,在滿足到按例作出申報的條件下,容許參與投票,並且計入法定投票人數之內。若出現爭議,甚至未能夠透過自願放棄投票解決問題時,就交由大會主席最後裁決,除非出現未有公平披露涉利益衝突的利益者才作例外,以簡化內部運作及改善決策流程。其實未生認為,在鄭裕彤死後,已沒有家長式的共主可以進行影響集團的決策,隨著鄭氏家族子孫繁衍,後代負責的業務各有重疊之處,慢慢形成山頭,改為更多利益共同體參與,有利集團的穩定,況且過往共主的影響下,做出一些令上市公司股東理以理解的交易,未來有各利益團體制衡下,這些交易有望減少,對股東權益是有利的。

 

過去兩星期周大福集團做了兩單較大的交易,很多人多數留意新時代能源(166)的供股,但是別人可能刻意忽略情人節當日周大福集團出售國際娛樂(1009)予蔡朝暉的交易。

 

該公司前身是科網時代於創業板上市、由蕭若元、黃毓民等人創辦的Cyber 日報,後來輾轉落入周大福集團之手,在2007年獲注入菲律賓賭場51%股權及澳門賭場業務,並改名國際娛樂,其後出售澳門業務,在2010年轉主板上市,2014年初曾與周焯華注入疊碼仔業務進行接觸但失敗,去年底周大福集團出售菲律賓賭場49%股權,在完成後不久,即出售控股權,極有退出經營賭業的意思。

 

綜合該公司的股權披露及中央結算紀錄,估計周大福透過直接及和有密切關係的海通證券(665,前大福證券)持倉接近87%,至於3%股權由新主蔡朝暉有關的聯合證券持有。據資料顯示,蔡朝暉曾參與德州撲克比賽獲獎,或許和賭業有一些淵源。有些人或許看到國際娛樂貨源集中,股價或許有良好的反應,又有人說周焯華先生會把賭業資產注入另外一家剛以大比例供股集中股權的太陽城集團(1383),所以國際娛樂發展空間有限。

不過更重要的是看到周大福集團下一代無意再繼承需要以人事關係維繫的中國及賭業資產,反而增加了有合約綁定的西方地區投資,以保障其集團資產的安全性,2016年1月新創建(659)售出的新礦資源(1231)更可反映了這一點,相信周大福集團旗下上市公司在消去人情交易下,有望朝更有利小股東方向發展,未生也希望他們堅持下去,樂見其成,不要像《新紮師兄1988》的退出江湖的邊城放棄原來的路線,結果走入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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