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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選股思路 王雅媛

2008-11-07 上海證券報

港股氣氛好轉,朋友們都重新開始買股票了。身邊的朋友都是一些比較年輕的人,他們可以承受的風險也比較高。近日他們便組織了一個基金,叫做“不倒閉便發達 ”基金,基金金額不是特別大,大概200萬元左右,專買一些從高位計起跌了起碼九成的股票,打算運作3至4年。從高位計起跌了九成的股票,此時此刻,市場 上起碼有幾百只。但基金的目標並不是那些沒有實質盈利、只有概念的股票。而是那些因為某單一事情或行業由看好變成不看好,令公司股價大跌,但其實又有實力 挨過這次危機的股票。所以被看中的股票大多數都有一個相同的地方,便是雖然股票跌了那麼多,但其市值仍是有十幾廿億元的。因為這些公司才有實力挨過危機。

近日便有一個好例子,九龍建業(00034.HK)。內地投資者可能對九龍建業不太熟悉,它在香港很多旺區,比如旺角、尖沙咀都有投資物業。即使你沒有 來過香港,或者根本沒有聽過這些地方,都不重要。因為現在只要我用最簡單的數字去解釋,大家便會明白“不倒閉便發達”基金的選股條件。根據九龍建業截至6 月底中期報告,公司資產淨值約每股19港元。公司投資股票Accumulator及Decumulator,目前為止虧損了37億港元。根據公司通告,它 已經在十月將大部分財務投資變現。假設公司最後要為此投資虧損50億元,亦即是每股4.4元。減去投資虧損,集團資產淨值每股仍有約14.6港元。上星期 複牌後,股價竟跌到1元以下,折讓了90%以上。以集團主席的財力,我們偏向于相信它是有能力解決這次危機。而我們亦相信一兩年後,當大市好轉,大家都會 忘記這次事件,而重新給九龍建業一個比較合理的估值。所以它是符合了“不倒閉便發達” 的選股條件。

除了九龍建業之外,上星期“不倒閉 便發達” 基金亦買入了兩只股票,分別是合生創展(00754)跟玖龍紙業(02689)。但決定買入之前發生了一段小插曲,便是大家對它們的持貨比率有分歧。有人 認為合生創展較好,亦有人認為玖龍紙業較吸引。而我則是屬於前者的。它們倆雖然屬於完全不同的行業,但其實存在不少共通點。首先它們手上的現金跟總負債比 很相似,它們手上都有大概18億元現金左右,而它們的總負債都是150億元。另一個共通點是它們的股價都因市場擔心其高負債,而被拋售,從高位計起跌了超 過九成。

為何我會比較喜歡合生創展多一點呢?因為畢竟它手上的都是值錢的地,一旦銀行真的要追數,只要它願意賤價沽地,一定有買家願意 接。相反,玖龍紙業手上的都是造紙機械,一旦銀行要追它的話,誰會買機械呢?難道賣給理文造紙(02314)?理文造紙本身負債比率更高,同樣是高危一 族。所以我認為合生創展比玖龍紙業更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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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好賺的一季 這也是刀鋒舔血的一季 黃國英 (Alex Wong)

http://hk.myblog.yahoo.com/alexwongkwokying/article?mid=13589

(原載於東周刋5/10)

這是最好賺的一季,這也是刀鋒舔血的一季。這是財富製造的一季,這也是財富轉移的一季。第四季,宜投機,忌投資。主題:Reflation

第三季開閘,死亡交叉,怒穿熊線,忽悠多少suckers?羊羣盡斬,固執的投資人接管,結局是絕地反擊。季內恒指升逾一成,轉眼又見22400。細股表現,更覺誇張,升三、五成者,多不勝數。喜洋洋之後,又屆苦思新一季策略之時。思前想後,化繁為簡,應市策略不離「順勢投機、戒心宜高」八字。

維持後市有力再上,主要原因,是十一月美國中期大選前,奧巴馬務必出盡法寶,以期刺激經濟,力保江山。日本的量化寬鬆,與美國「同業」相比,力度不遑多讓。況且人同此心,看好中期大選前市況者眾,短線有力自我實現預言,不足為奇。

至於中國內地,十二五規劃的詳情,十月中旬將陸續出台。 政策取向,相信會以縮窄財富差距為本,雨露均霑,和諧為要,以釋怨氣。國內經濟隱患不少,固本培元,手段卻有限:基建規模已大,內銀水源有限,難再萬萬億 地大興土木;歐美復甦,疑幻疑真,出口大增,只能睇天食飯。力谷內需,已成必行殺着。

以此劇本迎戰,基本方針是順勢而行。是否泡沫,事後方 知,但逆市造淡,實在無謂。長線倉底中,續持內需股,尤其是飲食、金飾股份,尚有上望空間。內房股,既是英雄地,亦為萬人塜,時機使然。本季看好內房,全 因上季大大落後,與一眾狂炒股,相去甚遠,故捨熱取冷,限注搏追落後。

急升過後,細價股偏貴,人多擠逼,估值非平,長線投資漸不值博,寧取落後藍籌。本地地產股、收租股,甚至REITs,會是首選。通脹預期升溫,實物資產受捧,手持房產,其理易明。REITsTIPS(通脹掛鉤債劵),人人預期高通脹、高增長,業績無須標青,仍有捧場客。至於兩大廢股匯豐(5)、中移動(941),或終有出頭天。匯豐內亂,更顯帝國斜陽,內戰內行,外戰外行,開源無力,但撥備減少,瑕中帶瑜。中移動被減持亦完成,壞消息出盡,估值不高,有息打底,雖難言高增長,但難防群眾殺得性起,好壞都殺。

刀鋒舔血,首重知所進退。本季風險指標,以金、銀為先。通脹重臨,貴金屬價格,應一馬當先。若見先鋒倒地不起,組合大軍宜轉攻為守。另一指標:大市藍燈籠,本季當選內銀。如果連呢瓣都升埋,「衰股升最尾」,切勿留戀,縮注旁觀可也。

下述索羅斯語錄,宜置於錦囊,隨身攜帶:「我多順勢而行,但會一直警惕自己是與羊共舞,不停尋找轉角位。要走在曲線之先。我留意趨勢向我暗中報訊,何時力盡轉勢。然後,告別羊群,另覓良機。」

太長? 可改為:亢龍有悔,盈不可久。與羊共舞,期權最好。

 

(本人客戶持有匯豐(5)、中移動(941)相關衍生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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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股东黄光裕家族: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http://www.21cbh.com/HTML/2010-11-15/2NMDAwMDIwNTg2NQ.html

10月20日,黄光裕家族代表邹晓春对本报记者称,“我们正在和贝恩、陈晓等进行多方谈判,寻求达成一揽子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解决方案”。这个“一揽子计划”,包括国美今后的经营发展战略、创始大股东在董事会的合理席位、非上市门店的统一经营等多个问题。

10月28日,因谈判进展不顺,黄光裕家族再次发出了两个明确的信号:陈晓应该离开,国美可能分裂。“特别股东大会之后,创始大股东的诉求没有改变。如果在合理的时间内,协商没有进一步明确的进展,创始大股东将会考虑终止非上市业务的托管,并再次提议召开特别股东大会。”

12天后,11月10日,贝恩、陈晓与黄光裕家族达成“暂时和解”。但国美电器大股东称,获得两个董事会席位,仅仅是一个“开端”。

《21世纪》:此前,大股东称,将寻求“一揽子”解决方案。不过,11月10日的公告仅涉及最为关键的“董事会席位”问题,目前双方的整个谈判处于怎样一个阶段?并且,黄燕虹将出任“非执行董事”,而不是大股东之前提名的“执行董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大股东:谅解备忘录指出,董事会同意为大股东增加两个席位。我们认为,这一架构奠定了建设性的基础。创始大股东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关 于一揽子方案,有了“良好开端”之后,在董事会新框架之下,创始股东原意与相关各方继续努力,使企业更好地发展和实现全体股东利益最大化。创始股东一直致 力于在国美电器保持行业领先地位的前提下,通过精细化管理持续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大股东参与董事会后,将会以积极的态度协商解决现在和将来可能出现的 问题。我们希望,国美电器将坚持正确的战略发展方向,保持行业领导地位。

关于董事问题,提名委员会对两位提名董事“是否合资格和资历作为执 行董事和非执行董事加盟国美董事会”进行了评估,认为两位提名董事符合董事任职资格,有能力胜任董事职位,并认为,通过扩大董事会及给予大股东适当的董事 代表席位,可以让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能够充分地在董事会层面建设性地讨论,并在决策上达成一致。

《21世纪》:按照国美电器11月10日的公告,董事会仅表示“同意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形式,对两名大股东提名董事进行任命,而非直接任命”。这种操作是流程使然,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大股东:董事会从11人增加到13人,需要修改公司章程,因此需要召开股东大会。在股东大会上,也会就两名董事人选进行投票。

《21世纪》:9月,贝恩已提出了“将董事会扩大至13人”的方案,但是,按照大股东最近一次发言,更倾向于替换两名董事。大股东为什么最终还是接受了“增加董事”的方案?

大股东:不管“增加董事”还是“替换董事”,只要有利于公司治理结构的完善,有利于国美的长远发展,都是可取的。

创始股东和公司现董事会均希望,从公司的整体利益出发开展工作。这次公司董事会“无条件”增加创始股东提名的两个董事席位,将有助于上市公司治理结构的改善,有利于国美电器长期稳定健康发展,我们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21世纪》:非上市门店去留,也并未在公告中提及。就这个问题,目前双方的谈判进展如何?是搁置了,还是需要续谈,大股东的态度如何?

大股东:对于非上市业务,在新的董事会框架下,创始股东将会通过与董事会积极协商的方法来解决公司目前和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创始股东无意“目前”解除非上市门店的托管协议。

《21世纪》:陈晓的离任,也一直是大股东所坚持的。我们了解到,此前,贝恩曾提出了让陈晓再留任1年的方案。对于这一问题,大股东目前的态度如何?

大股东:对于这个问题,创始股东目前不作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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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低估值防線》——這是神馬邏輯? 枯榮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4e40a1e01011ax2.html

收到週刊,觀摩了交銀楊女士及其團隊的大作《脆弱的低估值防線》,看完真是驚詫莫名,這是神馬邏輯呢?

楊女士也算是對銀行行業有深入研究的專業人士,記憶中曾多次在媒體上稱:銀行股的歷史底部已經出現(2010年4月30日《中證報》等)。因此,作者觀點的轉變令人關注,但更需要關注的是觀點轉變的邏輯。

楊女士的結論是:「經濟下行的系統性風險之下,低估值不是銀行股的最後防線,但統一的理性預期或會確認當前估值底部。」很拗口,直白說就是:如果人們一致認可目前的低估值(投資價值),那麼低估值就是底線。乍一聽,的確有道理,再想想,似乎什麼也沒說。

什麼是統一的、理性的、預期?如果說楊女士將這個作為「確認當前估值底部」的前提條件,那麼這個前提條件顯然是不存在的。投資從來都存在分歧,並不存在什麼「統一的認識」。其次,市場並不是絕對理性的,充分信息披露和絕對理性的市場只存在於理想之中。拿這個並不存在的前提條件來推導結論,本身就意味著結論也是無效的。

 

楊女士在文章中寫了很多富國銀行的故事、德國「理性發展模式」等等,都是浮云,這段話,才是核心:「也可以說投資者的情緒,或理性的樂觀預期是銀行股底部的最後防線。但短期內影響預期並形成理性預期,並不是一個手無寸金的弱勢分析師說了算的。(俺說了不算啊?關鍵是機構要認可)這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與廣大主流客戶的充分互動,需要多種力量的配合宣傳,既要取得主力機構的認可,又要令廣大中小投資者信服並跟從。」(優秀的賣方研究員,就是編好故事,調動好各路資金,配合好上市公司和機構,吸引廣大股民入場。)

楊女士這幾年推薦銀行股投資機會,強調估值底部,但股價卻毫無反應,於是楊女士也糊塗了:究竟是我錯了?還是市場錯了?經過慘痛的教訓後,楊女士終於醒悟 了:原來不能和市場先生作對啊!市場先生現在心情顯然不佳,歐債危機、中國房地產泡沫和經濟下行,哪樣不令投資者覺得世界末日就在2012年?

即便如此,楊女士仍然表示:「衷心希望即使在2012年經濟下行,銀行依然會有穩定業績增長的前提下,由於理性預期的美好力量,銀行估值不再下降,希望現在就是銀行股底部。就目前的形勢看,這很難實現。

最後還以這樣的美好遠景作為結尾:「在這樣的前景之下,股市也會擺脫劇烈波動的困擾,有更多理性和共識,也許資本市場會不需要太多的從業人員。因為理性勝利之後,大量披著理性外衣的非理性投機行為將無處可逃,自我消滅。

更加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楊女士用富國銀行來闡述她的觀點。她說:「富國銀行1990年、1982年的低估值與業績穩定增長,說明系統性風險的威力巨大,即使個別股票或個別行業基本面不錯,但在經濟下行的大趨勢下,投資者也不會對其有樂觀預期。好時雞犬升天,壞時泥沙俱下,隨大流是多少年來人類喜歡並習慣的行為方式。」

回頭來看富國銀行的歷史發展和市值變動,作者也承認:「因此,經濟再差,在銀行股業績穩定的前提下,理性預期發揮作用的話,估值就會成為最後防線。」

我們對巴菲特投資富國銀行的例子很熟悉,我們有必要看看股神當時在1989年第一次購入、1990年大筆買入富國銀行時是如何思考的呢?他在年報中說:「我們是在 1990 年銀行股一片混亂之間買進 Wells Fargo 的股份的,這種失序的現象是很合理的,幾個月來有些原本經營名聲不錯的銀行,其錯誤的貸款決定卻一一被媒體揭露,隨著一次又一次龐大的損失數字被公佈,銀行業的誠信與保證也一次又一次地被踐踏,漸漸地投資人越來越不敢相信銀行的財務報表數字,趁著大家出脫銀行股之際,我們卻逆勢以 2.9 億美元, 五倍不到的本益比(若是以稅前獲利計算,則本益比甚至不到三倍),買進 Wells Fargo 10%的股份。......若是真有一年如此,雖然我們認為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相當低,我們應該還可以忍受,事實上在伯克希爾選擇購併或是投資一家公司,頭一年不賺錢沒有關係,只要以後每年能夠有20%的股東權益報酬率,儘管如此,加州大地震使得投資人害怕新英格蘭地區也會有同樣的危險,導致 Wells Fargo 在 1990 年幾個月間大跌 50%以上,雖然在股價下跌前我們已買進一些股份,但股價下跌使我們可以開心地用更低的價格撿到更多的股份。」

 

在楊女士感嘆1990年富國銀行估值達到極低水平,盈利卻很穩定(實際上市場先生並不是完全是笨蛋,1992年富國銀行相比1990年盈利下滑了71%),市場如此不理性時。股神卻不吭一聲的在買入。這也許就是:分析師和投資家的最大區別。前者是說服別人,而後者是說服自己。

 

另外,本文並非針對銀行股是否已經達到底部(這個問題僅針對個人有效,底部在哪裡?也許在每個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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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不買地?這是個問題

http://www.eeo.com.cn/2012/0106/219181.shtml

經濟觀察報 記者 陳文雅 2011年的最後一天,北京市順義區汽車生產基地4-124地塊以1.48億元底價出讓,給清冷的2011年土地市場掃了尾。

根據北京市土地整理儲備中心土地成交一覽表,2011年北京土地出讓金總收入為1055億元,比2010年減收1/3以上。住宅類地塊的成交金額更是比2010年下滑一半以上,僅不到500億,2010年單是住宅類地塊的出讓金就達到了千億以上。

從地塊成交的單價來看,開發商購地態度比2010年謹慎得多,例如,北京2011年住宅類地塊的平均樓面地價僅5000多元/平方米,比2010年下調了三成,平均溢價率也下調了近兩成。

中原地產研究中心數據顯示,2011年13個重點城市居住用地成交中,僅深圳、蘇州、武漢的最高出讓單價高於2010年的水平,其餘城市分別較上年 下降10%—71%。在北京、上海、廣州、杭州4個傳統高地價城市,2011年地塊的最高單價比2010年下降34%—60%,均處於近五年中的低位。

這一年的土地市場,買地的和賣地的都已經習慣了「底價」,流拍也不能再激起一絲惋惜,只有年底出讓的此前被視為「准地王」的朝陽區來廣營地塊僅以 30億元底價出讓,並且是賣給了東山再起的孫宏斌和當年憑藉央企地王一舉「上位」的中化方興,這才引發了一些談資,不過即便如此,投資者們仍然不看好這樁 買賣,當天融創的股價竟因此下挫了4.43%。

底價拿到准地王而被看空,無怪乎地產商拿地要慎之又慎了,而由此看出投資者對房地產業的看法更是瀰漫著恐慌性的悲觀情緒。孫宏斌表示:「很多投資者勸我儘量別買地,理由是明年上半年可能機會更好,再有是資本巿場不喜歡。」

有便宜的地,買不買?這是個問題。遍地的流拍和底價成交,對許多開發商來說不是誘惑,而是陷阱。例如恆大集團董事局主席許家印就曾在2011年11 月公開表態,「從10月份、11月份的情況來看,市場比前一段時間形勢更加嚴峻。在對待土地購買這一問題上,恆大方面將持更為謹慎的態度。未來幾個月,恆 大不會購買新的土地,但以前跟蹤一兩年的項目還會購買,這是正常的,不會像以前一下買十幾塊、二十幾塊地。」

另一些龍頭企業出於公司可持續發展的考慮仍然拿了少量地塊,但和前幾年的土地儲備速度、規模相比可謂九牛一毛,且基本集中在二線及以下的城市,如保利在石家莊,萬達在南京,和記黃埔在佛山、大連,首開在葫蘆島,招商在青島和武漢……

根據中房信數據,2011年1-10月十大品牌房企通過招拍掛共拿地241宗,同比下降33%,拿地總支出為1186億元,同比下降38%。

土地出讓現場群雄逐鹿的盛況難再,只有融創和SOHO中國選擇在2011年底這樣一個蕭條的寒冬「抄底」北京和上海這兩個2011年賣地收入過千億的一線城市。

SOHO中國的一則公告稱:「在銀根緊縮的今天,我們收到大量的開發商轉讓項目的請求,這是公司收購的大好機會,今天的收購就是未來的發展。」買完 上海外灘8-1項目50%股權後,SOHO中國仍有130多億現金在手,潘石屹表態說:「SOHO中國的問題是錢太多,如果不花出去的話影響公司發展,所 以我們還要繼續尋找合適的收購機會。」

而買來廣營地塊的孫宏斌對買地後股價下跌表態稱「很荒唐」,並且表示對這宗買賣很滿意。該公司本來預計這塊地的購入價當在40億元左右,但最終以30億底價入手,融創認為是撿了個大便宜,掙了10個億。孫認為,明年的機會未必比現在更好。

順馳時代,孫宏斌由於過於激進的擴張速度致使資金鏈出現問題,不得不低價賣掉順馳。而今帶著融創殺將回來的孫宏斌的抄底行動再度引起了爭議。孫宏斌 說,他最大的變化是學會了平衡,「要做事堅決,也要控制風險;要確保大方向對,也要關注細節」,他說,「學會平衡就是成熟」。這一次孫宏斌的抄底選擇,是 否會被證明是成熟的?抄底會抄到腰上嗎?

按照2008年給房地產業帶來的經驗教訓來看,如果這一次的調整期在一兩年內結束,限購在2012年底到期,接下來的去庫存化速度可能會坐上高速列 車。如在今年住宅供地計劃只完成五成多、開發商普遍放緩工期的北京,可以想見,一旦市場行情好轉,可能又將出現供應短缺的局面。

而在這兩個週期中,順週期和逆週期操作的開發商,其境遇形成了鮮明對比。2007年開發商高價拿到的地王本該於2008年上市,不幸經歷了次貸危機 引發的地產業調整,開發商只得低價賣房甚至賣地;到了2009年,好不容易重振旗鼓又拿了很多高價地,不幸2010年開始又經歷了新一輪的宏觀調控,有的 開發商還在苦苦支撐,有的已經開始尋求項目合作或轉讓,有的則一蹶不振。

綠城就是順週期而動的一個例子,綠城集團董事長宋衛平曾表示,「綠城已習慣了高價拿地,只要看準了就放手去做。」

 在2007年、2009年、2010年這幾個地王頻出的高地價週期中,綠城買了許多高價地,例如2007年綠城花費了160億元買地,而當年公司 房地產銷售總金額為151億元。到2008年,綠城不得不處置兩塊高價地——杭州錢江新城望江區17號地塊和上海新江灣城D1地塊,其中僅出售上海項目綠 城就損失了1.48億元。2009年,綠城在杭州拿到了當年杭州總價排名前十地塊中的四塊。儘管在2009年的房地產盛宴中享受了短暫的狂歡,但傷痛是長 久的,如今綠城不得不忍痛轉手幾個不錯的項目。

 綠城最終吸取了教訓,然而已經失去了「抄底」的珍貴本錢。

而SOHO中國則相對較為理性,潘石屹對拿地的態度是,「SOHO中國的發展策略並非要極力增加土地儲備,最重要的是提升土地儲備價值。在中國,失 敗的(房地產)公司絕大多數是圈地圈得多的,深圳是這樣,北京是這樣,海南島也是這樣。」SOHO中國儘管拿了很多總價數十億的地塊,但幾乎從未被冠上 「地王」之名。也正因此,潘石屹均能看準時機,以相對便宜的價格購得轉讓地塊,例如向首創購買的三里屯SOHO地塊,向華遠購得的光華路SOHO和 SOHO北京公館地塊,向凱恆購得的朝陽門SOHO地塊,向摩根收購的東海廣場地塊等,同時賣房的時候也不會錯過市場的高潮。

相比較而言,盲目拿地王固然不智,但一些近幾年在土地市場少有斬獲的開發商也錯過了最佳的發展機遇,和規模連年翻番的開發商相比,有「掉隊」之勢。 如華遠等開發商,對土地市場形勢的判斷趨於保守,儘管一直活得很安全,但如今已不再出現在一線開發商的隊伍中。放棄拿地並不一定是最明智的選擇,房地產商 最大的挑戰,當是在合適的時機低價購地,並能適時在市場復甦階段將產品開發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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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風投放慢腳步/這是風向

http://slamnow.blog.163.com/blog/static/19931823620120635210534/

去一年,硅谷風險投資人安德森(Marc Andreessen)投資了一系列知名網絡公司,其中有社交網站Facebook Inc.和Twitter Inc.以及團購網站Groupon Inc.等。如今,安德森對這類知名公司按下了「暫停鍵」。

安德森說,自去年7月參與在線房屋租賃公司Airbnb Inc.規模1.12億美元的一輪融資以來,他的風投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便「後退了一步」。那次融資對Airbnb公司的估值超過10億美元。

安德森說,在股市起伏不定、歐債危機讓人擔憂的情況下,投資某些未上市公司的價格無疑偏高,所以他希望投資那些知名度不高、定價仍可掌控的高成長型科技初創企業。

多 位風投家都放慢了某些投資的步伐,安德森是其中最明顯的一位。在這之前的一年裡,風險投資市場的熱度讓人瞠目結舌,以至於一些人將2011年比作上世紀 90年代後期的互聯網泡沫。很多風投家說,他們正越來越多地放棄那些追求高估值的公司,而有些風險投資人則在另闢蹊徑尋找更便宜的機會。

風 投公司Institutional Venture Partners的風投家查菲(Todd Chaffee)說,雖然目前仍有人搶著投資名氣最大、價格最高的初創企業,但目前的情況有別於不辨良莠的2011年。知情人士曾說,人力資源軟件製作商 Workday Inc.和成立不久的在線文件存儲公司Dropbox Inc.最近幾個月分別獲得了超過10億美元的估值。

查菲說,現在的投資步伐肯定是慢一些了,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樣輕率。

因此,一些尋找新資金的科技公司不得不降低要價。知情人士說,多家風投公司已經放棄對安全技術公司LifeLock Inc.的投資,因為一些投資者覺得該公司在試圖融資時要求的估值太高。一位知情人士說,LifeLock原本要求估值在6億美元左右,後來壓低到了5億 美元左右。

LifeLock發言人拒絕置評。

這種相比2011年早前的放緩趨勢也呈現於數據之中。據美國全國風險投資協 會(National Venture Capital Association)和普華永道(Pricewaterhouse Coopers)數據,2011年第三季度美國風險投資共計69.5億美元,高於上年同期的53億美元,但較第二季度的79億美元下降了12%。專做互聯 網的公司在第三季度獲得風投16億美元,較第二季度的24億美元下降了33%。第四季度數據將在2012年一季度某個時候發佈。

律師事務 所Fenwick & West分析風投融資的律師克拉默(Barry Kramer)說,2011年早前大量資金進入初創公司的現象是不可持續的,因為風險投資家每個季度投資的資金都超過了募集的資金。第三季度風投行業僅籌 資17億美元,相當於投出資金的四分之一左右。克拉默說,這種情況必須調整。

加州門洛帕克風投公司紅點投資(Redpoint Ventures)的風投家Geoff Yang說,由於一些新上市的科技公司在股市表現不佳,風投放緩趨勢已經變得更加明顯。科技新股當中最知名的是社交遊戲製作商Zynga Inc.,該股週二收報9.45美元,低於12月中旬10美元的IPO價格。

部分風投家說,如果歇一口氣,則可能有利於未上市公司的估值 回歸正常。Meritech Capital Partners在2006年投資了Facebook,該公司董事總經理謝爾曼(Craig Sherman)說,他的公司在2011年對投資初創公司保持謹慎,因為未上市公司的估值高過了上市公司。

謝爾曼說,風投家現在又有時間徹底評估各種投資機會了;2011年早前,我們只能是瞬間做出決定。

Andreessen Horowitz公司的兩筆投資就體現了這種變化。安德森的公司7月份投資舊金山的初創旅遊住宿網站Airbnb時,多家風投公司都想參與投資,所以都得 迅速做出決定。當時Airbnb的預訂率已經較上年同期增長一倍,該公司的估值最終從上年的700萬美元上升至13億美元。

到11月份, 安德森和他的團隊已在尋找相對不知名的公司,結果找到了Actifio Inc.。這家位於馬薩諸塞州沃爾瑟姆(Waltham)的初創公司成立於2009年,從事的是不起眼的數據與存儲管理。Actifio創始人兼首席執行 長艾舒脫什(Ash Ashutosh)說,他沒有想到公司的估值有那麼高。艾舒脫什說之前幾個季度公司的收入翻了一倍,但沒有透露更多具體情況。他說公司還沒有實現盈利。

艾舒脫什說,我們肯定還沒有到達Twitter或Groupon那樣的階段;這些公司的估值我都不作指望。

11月,Actifio在Andreessen Horowitz牽頭的一輪融資活動中獲得3,350萬美元的資金,估值達到2億美元左右,高於之前的估值,但遠遠不到10億美元這個檔次。

PUI-WING T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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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企業家迷茫的時代

http://magazine.caixin.com/2012-01-20/100350455.html

此時此刻,中國的企業和企業家階層正好處在一個景氣下行的時代,一個迷茫的時代。中小企 業成片倒閉,有些名頭的私人企業紛紛靠攏政府,試圖獲得體制內資源,而國有企業財大氣粗,他們花著超發的貨幣,像吃了激素一樣,奇怪地生長。可是市場自有 市場的邏輯,中國經濟的基本面,一直都是靠著以製造業為主的私人企業和中小企業支撐起來的,國有企業則主要集中在服務領域,他們做的是坐地分贓的買賣。

  這可能是眼下最醒目的市場風景。政府和官僚們越俎代庖,把本該企業家做的事情都攬過去了。更嚴重的問題在於,由於政府在微觀經濟的運轉之中強加了貨幣因素,導致政府的貨幣、信貸和各種不受預算控制、不受市場監督的政府投資和國有企業投資,把真正的微觀經濟逼到了牆角。

  我最近閱讀的著作中,《奧地利學派:市場秩序與企業家創造性》(赫蘇斯·韋爾塔·德索托著,浙江大學出版社,2011年11月),集中提到了企 業家才能的創造性本質。企業家才能的發揮,產生了三個極為重要的效果:其一,企業家能創造出市場以前不曾有的信息;其二,這個信息通過市場傳播開來;其 三,企業家行為有關的市場主體,調整自己的行為,滿足他人的需要。

  需要提出一個事實。真正的企業家天生就是善於妥協的人。為了利潤,企業家首先要和市場妥協,一個和市場過不去的企業家,不是創新,而是愚蠢;其 次要和制度妥協,一個和政府管理方式過不去的企業家,不是使命,而是僭越。在政府和企業家分工的命題上,經濟學家不應該把棍子打在企業家身上,該關進籠子 裡的,從來只有政府和官僚。

  但是現在,政府似乎成了救世主,企業家反而悲傷,反而作鳥獸散。這個國家顯然才開始顯得有點財富,但是創造財富的企業家似乎不重要了,如何瓜分 財富竟然成了主流的經濟方式;這個時代剛對市場經濟有一點懵懂的認識,但在市場上進行資源配置的企業家似乎不重要了,拉關係走後門,靠著潛規則贏取財富, 似乎比市場的邏輯更符合邏輯。

  要命的是,似乎民眾對這樣的經濟態勢熱烈歡呼。民粹主義和均貧富主義以一種道德的姿態出場,他們首先找到的敵人,竟然是市場和企業家,以及為市場和企業家說話的知識分子。人們似乎永遠不會懂得一個道理:如果企業家沒落了,如果市場停滯了,那麼民眾的末日就要來臨。

  官員們也並不在乎這些價值。前幾天與友人聊天,談到現在的國有企業在發改委、國資委等要害部門的推動下,似乎越來越不考慮企業的投入產出比,而怎樣把海量的資金花出去;上峰考核的指標之一,竟然也是完成了多少投資,而不是實現了多少利潤。

  這聽上去有些黑色幽默,但的確是事實。國家財政財大氣粗,國有企業豈有不鋪張的道理?不過,這種情況如果放在歷史裡看,情況可能不那麼美妙,因為有些歷史已經顯現出它的結果,雖然今天很多人依然不願意正視歷史。

  純粹從國家財政能力的角度看,失敗的洋務運動是一場典型的國有企業運動,其結果是讓晚清政府再也無力為繼。有意思的是,晚清政府的垮塌,卻導致 被遮蔽的市場開始勃興,由於北洋政府和民國政府對市場的干預力度弱小,真正的自由經濟力量得以萌生。這正是被史學家反覆稱道的「黃金時代」的來由。 1911年到1937年,這大約25年的時間,中國本土資本主義發展豪邁,在各個領域同步發展,並誕生了一批在今天看來氣象宏大的中國企業家。法國經濟史 學家白吉爾的著作《中國資產階級的黃金時代》(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10月),就詳細呈現了該時期的經濟景象。

  按照這樣的脈絡,中國的資本主義應該迎來一次難得的發展機遇,但事實並非如此。1927年值得後人分析。這一年國民黨南京政權基本穩固,官僚經 濟開始上演。侯家駒先生在他的《中國經濟史》(新星出版社,2009年7月)中,反覆陳述中國經濟綿延幾千年的管制特徵。白吉爾也持守這樣的分析框架,把 1911年至1927年稱為發展起來的中國民間自主企業時代,把1930年至1940年稱為「統制經濟」時代。這個統制經濟的操作系統,正是當時被人們熱 捧的「國家資源委員會」。從比利時留學歸來的讀書人翁文灝,有意識地從德國和蘇聯學來國家機器以行政力量來主導國民經濟的制度,他們堅信這種模式可實現最 快速的發展。到20世紀30年代中後期,國家資本主義成為民國經濟的主流形態,在經濟發達的東南沿海地帶,很快抑制了民間資本的自主發展,抑制了民間創新 的企業家精神。

  如果把洋務運動稱為中國近代企業史第一次「國進民退」,那民國時代的國家資源委員會主導的經濟發展,就是第二次「國進民退」。面對這樣的歷史圖 景,我們有必要再次強調政府與企業分工的重要性。政府主導公共領域,企業家主導市場的推進,這是最核心的經濟學理念。原因在於,只有利益導向的企業和企業 家,才能將更多的人捲入市場迂迴的分工體系裡,而政府因為行政權力的色彩,不可能維護市場的自發秩序,只能形成一些小眾的資本主義,或者是市場層面的「私 人俱樂部」。

  「私人俱樂部」的名稱,來自經濟學家德·索托那本著名的《資本的秘密》(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年5月),這類似於中國經濟學家吳敬璉反覆陳 述的「權貴資本主義」。有意思的是,幾乎所有抵制完全自由競爭市場經濟制度的國家,都沿著這種糟糕的體制摸索。當這種現象出現在所有發展中國家,就不再是 純粹的經濟學理論問題。台灣的經濟思想史家賴建誠先生的《經濟史的趣味》(浙江大學出版社,2011年10月),也在反覆陳述這樣的經濟現象。讀完這樣的 著作,就會生出這樣的感嘆,人啊,你可以借助無知的名義來抵擋經濟學的理論,但你不可能讓自己徹底走出歷史,因為一切的歷史,都是當代史。

  的確,中國最近200年的經濟史敘事,讓人唏噓。市場經濟獲得相對發展的時期,恰恰是中國的中央政府相對薄弱乃至破碎的兩個時期。一旦政府權力 回覆重建,可以逐漸發揮強有力的社會管制功能,它就必然越過公共管理的邊界,收縮市場經濟發展的空間,擴展國有企業的行業壟斷力量,做大官僚資本主義或者 是權貴資本主義、國家資本主義的地盤。當這樣的邏輯發展到上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這個中國現代史上最強有力的政權,終於讓民間資本主義的力量徹底絕跡 了。

  好在我們還有1978年。

  周其仁教授的著作《中國做對了什麼》(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8月),對鄧小平時代的經濟軌跡有一個聰明的分析,他認為鄧找到了中國特色的 產權界定方法,把企業家重新請回到經濟生活中,以及重新認識那隻看不見的手。事實上這就是一部政府與市場的分工歷史。從1978年開始,政府管制能力開始 大面積退出,讓農民和企業家自主經營,這本質上就是對古典經濟學分工理論的確認。至於鄧之後發生的一些重大經濟事件,包括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對國有企 業的抓大放小,都可以沿著分工的命題予以分析和闡釋。

  從經驗的層面看,應該說中國人在過去30年的發展中,基本上找到了市場經濟的方法,只是在節奏上採取了一種更加保守的漸進式思維模式。但問題在 於,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驟起,中國政府開始採取一種更加兇猛的政府主導經濟的政策。所謂主導,事實上就是控制,就是做大國有企業,消減私人企業的市場 容量。今天的中國,任何觀察者都能看到,在諸多關鍵的產業上,政府之手都是牢牢在握。不要說銀行金融系統,土地資源系統、能源系統、鐵路運輸系統、公路運 輸系統、教育產業系統等這些本就不打算放開的核心資源,就連看上去已經有限市場化的新經濟信息產業、文化傳媒業,甚至包括房地產業,都被政府之手超級壟 斷。大量的超發貨幣流入這些國有企業,再次推高了國有企業的壟斷能力。這已然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勢,一種經濟的慣性:正是有這些戰略制高點的政府控制,中央 一級的大型國有企業才可能越做越大,以至於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中國的幾大金融類國有企業,竟然登上了全球五百強企業的頭幾名。

  此情此景,具有權威性的「傳統基金會-華爾街日報經濟自由度」國際比較指標提供了一組有意思的數據:2011年度中國內地經濟自由度是51%, 在全球183個經濟體中位列第140名,綜合自由度大致與俄羅斯50.3%、越南49.8%、老撾51.1%、孟加拉51.1%、阿根廷51.2%相當, 顯著低於中國台灣70.4%、韓國69.9%、日本72.2%、中國香港89.7%。這正是中國企業現代歷史上第三次醒目的國進民退浪潮。歷史會再次重演 嗎?如果我們依然無視晚清政府1883年金融危機之後官商結合的發展悲劇,如果我們依然無視民國時代「國家資源委員會」的政策悲劇,如果不沿著1978年 之後確立的改革開放政策繼續深化,那麼我們將真正進入一個市場經濟與企業家建設雙重矇昧的時代。

  當然,這是個令人絕望的假設,因為這其中隱含著對歷史的無知,對未來的狂妄。丁學良先生在《中國模式辯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9 月)中坦陳,中國的企業發展模式,不應是威權體制和社會管制背景下的國有企業擴張與私人企業退縮,不應是政府對市場實現一種越來越嚴厲的限制,而應該是相 反,是市場經濟條件下私人企業的普遍發展。最近,人們聽到了胡錦濤總書記的演說,他說今後政府要減少對微觀經濟的管制和干預。這當然是一個具有積極意義的 市場利好消息,由此,我們對中國市場經濟的信心,也有理由增添一些。

  作者為財經作家、獨立書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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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損百億燒到本業 面板夢一場空 八十四歲不拚了 許文龍放手奇美電 僵持兩年多的奇美電兩大股東爭執大戲,終於在許文龍家族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畫下句點。宣布退出後的第三天,許文龍在自家宅邸拉琴、宴客,透露出他的好心情。他很清楚,無法再為奇美電打拚,只能選擇放手。 撰文‧賴筱凡 五月十八日,就在奇美集團創辦人許文龍捐贈博物館的那個下午,一場小型演奏會緊接著在許文龍家上演。琴聲如訴,緩緩自小提琴弦上滑出,就好像許文龍這天的好心情一般,在他心裡,企業是一時的,唯有博物館與醫院之於社會的貢獻,才能長存。 這是奇美實業宣布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的第三天,許文龍表現平靜,「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了。」貼近許文龍身邊的人士透露,奇美電與群創合併走一遭,經歷整合問題、美國反壟斷訴訟案,乃至於龐大的債務問題,五月十五日奇美實業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許文龍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據了解,許家不得不壯士斷腕,從去年奇美實業年報可窺一二。過去石化業有「北台塑、南奇美」兩強,奇美實業更是公認的幸福企業,但去年在龐大轉投資的業外損失拖累下,竟繳出五十年來最大虧損成績單,在本業獲利僅七十一.九七億元,不若前三年的逾百億元水準,認列投資損失達一一九億元,最後每股稅後虧損達二.二一元,原來奇美電大虧六四七億元的那把火,已經燒到奇美實業。 幸福企業五十年首見虧損 二○一一年,面板業的景氣蕭條,等不到面板報價回穩,奇美電大虧六四七億元,時任奇美電董事長的廖錦祥,為了奇美電銀行聯貸,擔心到耳中風,「他們都很清楚,聯貸案這關不過,奇美實業也會被拖下水,光看他們手上奇美電股票幾乎都質押,就曉得壓力有多大。」知情人士透露,即使奇美電與群創合併,但給許文龍家族的壓力未減。 眼看奇美電虧損累累,奇美實業只好進行內部大瘦身,「只要資源重疊的部分就整合,cost down再cost down。」奇美實業的員工私下抱怨,「虧錢的明明是(奇美)電子,卻連(奇美)實業也要一起苦。」對於奇美實業五十餘年的幸福企業員工來說,「打從○八年金融海嘯,奇美電大虧開始,奇美實業就不再幸福。」確實,過去一年來,奇美實業的營運費用大幅削減,以前一年營業費用得支出一四八億元,去年縮減到八十六億元。「(奇美實業總經理)趙令瑜上台後,整頓得很厲害,但一切還在常軌。」貼近許家身邊的人士不諱言,趙令瑜節省支出不遺餘力。 一頭灰白頭髮,面對記者追問,趙令瑜總是秉持著低調原則,一貫的笑容、快步離開,但奇美實業上下都知道,這位從基層做起的總經理,採購人員在他眼皮底下,很難搞鬼。 如果年輕三十歲 就跟它拚不過,奇美電的虧損壓力越來越大,即使奇美實業的塑化本業撐住,卻挺不住轉投資的虧損一再擴大。 甚至,奇美電兩大股東之間的矛盾,還倒打奇美實業一巴掌。 奇美電內部人士透露,在群創班底進入奇美電之後,奇美電董事長段行建把採購、財務等大權一手攬,過去奇美實業提供奇美電需要的塑化原料,可是,去年奇美實業送去的報價,居然被打回票。 這看在老奇美人眼裡,幾乎是大忌,「或許兩家公司的關係不若以往,但面對奇美電這種態度,奇美實業能忍嗎?」對此,奇美電發言人陳彥松回應,任何採購案都有其程序,奇美電不會因供應商不同而有差異,實在無需擴大解釋。 隨著外界不斷用放大鏡檢視奇美電兩大股東的關係,許文龍家族與鴻海之間的裂痕更大。就在奇美電董事會召開前兩周,許文龍家族的代表直接向段行建開口,決定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段行建馬上表達挽留之意,卻已留不住許家要退出奇美電的決心。 「我很清楚,如果今天年輕個三十歲,還可能跟它(面板)拚,但我已經八十四歲,能做的有限。」許文龍曾私下和身邊的人如此透露。 最終,奇美實業不得不放手,「或許(許文龍家族)退出,對奇美電好、對奇美實業也好,許董、廖董都比以往寬心得多,所以還能釣魚、拉琴,心情也不像去年跟著銀行聯貸起伏。」知情人士說。 面對外界猜測是否要將股權轉手中資,或讓奇美電引入其他策略聯盟對象,許家人揮了揮手,「許董的立場很清楚,他是重然諾的人,答應銀行團的(對奇美電)增資都會繼續做,其他的就留給段總安排。」許文龍八十四歲的人生,從石化業起家,拓展到電子產業,要投入面板業時,他曾問當時奇美實業總經理何昭陽一句:「賠了,會不會影響到奇美實業?」何昭陽很明確地回答,「不會。」然而,時光移轉,面板景氣不再如他們當年所想,奇美電的百億虧損終究還是燒到奇美實業門口,為奇美電、也為了奇美實業好,許文龍的面板大業最終還是一場夢。

2012-5-28 TWM




僵持兩年多的奇美電兩大股東爭執大戲,終於在許文龍家族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畫下句點。宣布退出後的第三天,許文龍在自家宅邸拉琴、宴客,透露出他的好心情。他很清楚,無法再為奇美電打拚,只能選擇放手。

撰文‧賴筱凡

五月十八日,就在奇美集團創辦人許文龍捐贈博物館的那個下午,一場小型演奏會緊接著在許文龍家上演。琴聲如訴,緩緩自小提琴弦上滑出,就好像許文龍這天的好心情一般,在他心裡,企業是一時的,唯有博物館與醫院之於社會的貢獻,才能長存。

這是奇美實業宣布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的第三天,許文龍表現平靜,「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了。」貼近許文龍身邊的人士透露,奇美電與群創合併走一遭,經歷整合問題、美國反壟斷訴訟案,乃至於龐大的債務問題,五月十五日奇美實業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後,許文龍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據了解,許家不得不壯士斷腕,從去年奇美實業年報可窺一二。過去石化業有「北台塑、南奇美」兩強,奇美實業更是公認的幸福企業,但去年在龐大轉投資的業外損失拖累下,竟繳出五十年來最大虧損成績單,在本業獲利僅七十一.九七億元,不若前三年的逾百億元水準,認列投資損失達一一九億元,最後每股稅後虧損達二.二一元,原來奇美電大虧六四七億元的那把火,已經燒到奇美實業。

幸福企業五十年首見虧損

二○一一年,面板業的景氣蕭條,等不到面板報價回穩,奇美電大虧六四七億元,時任奇美電董事長的廖錦祥,為了奇美電銀行聯貸,擔心到耳中風,「他們都很清楚,聯貸案這關不過,奇美實業也會被拖下水,光看他們手上奇美電股票幾乎都質押,就曉得壓力有多大。」知情人士透露,即使奇美電與群創合併,但給許文龍家族的壓力未減。

眼看奇美電虧損累累,奇美實業只好進行內部大瘦身,「只要資源重疊的部分就整合,cost down再cost down。」奇美實業的員工私下抱怨,「虧錢的明明是(奇美)電子,卻連(奇美)實業也要一起苦。」對於奇美實業五十餘年的幸福企業員工來說,「打從○八年金融海嘯,奇美電大虧開始,奇美實業就不再幸福。」確實,過去一年來,奇美實業的營運費用大幅削減,以前一年營業費用得支出一四八億元,去年縮減到八十六億元。「(奇美實業總經理)趙令瑜上台後,整頓得很厲害,但一切還在常軌。」貼近許家身邊的人士不諱言,趙令瑜節省支出不遺餘力。

一頭灰白頭髮,面對記者追問,趙令瑜總是秉持著低調原則,一貫的笑容、快步離開,但奇美實業上下都知道,這位從基層做起的總經理,採購人員在他眼皮底下,很難搞鬼。

如果年輕三十歲 就跟它拚不過,奇美電的虧損壓力越來越大,即使奇美實業的塑化本業撐住,卻挺不住轉投資的虧損一再擴大。

甚至,奇美電兩大股東之間的矛盾,還倒打奇美實業一巴掌。

奇美電內部人士透露,在群創班底進入奇美電之後,奇美電董事長段行建把採購、財務等大權一手攬,過去奇美實業提供奇美電需要的塑化原料,可是,去年奇美實業送去的報價,居然被打回票。

這看在老奇美人眼裡,幾乎是大忌,「或許兩家公司的關係不若以往,但面對奇美電這種態度,奇美實業能忍嗎?」對此,奇美電發言人陳彥松回應,任何採購案都有其程序,奇美電不會因供應商不同而有差異,實在無需擴大解釋。

隨著外界不斷用放大鏡檢視奇美電兩大股東的關係,許文龍家族與鴻海之間的裂痕更大。就在奇美電董事會召開前兩周,許文龍家族的代表直接向段行建開口,決定全面退出奇美電董事會。段行建馬上表達挽留之意,卻已留不住許家要退出奇美電的決心。

「我很清楚,如果今天年輕個三十歲,還可能跟它(面板)拚,但我已經八十四歲,能做的有限。」許文龍曾私下和身邊的人如此透露。

最終,奇美實業不得不放手,「或許(許文龍家族)退出,對奇美電好、對奇美實業也好,許董、廖董都比以往寬心得多,所以還能釣魚、拉琴,心情也不像去年跟著銀行聯貸起伏。」知情人士說。

面對外界猜測是否要將股權轉手中資,或讓奇美電引入其他策略聯盟對象,許家人揮了揮手,「許董的立場很清楚,他是重然諾的人,答應銀行團的(對奇美電)增資都會繼續做,其他的就留給段總安排。」許文龍八十四歲的人生,從石化業起家,拓展到電子產業,要投入面板業時,他曾問當時奇美實業總經理何昭陽一句:「賠了,會不會影響到奇美實業?」何昭陽很明確地回答,「不會。」然而,時光移轉,面板景氣不再如他們當年所想,奇美電的百億虧損終究還是燒到奇美實業門口,為奇美電、也為了奇美實業好,許文龍的面板大業最終還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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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小夢】股民:「這是一種痴心不改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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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江河源自小流,千里積於跬步。中國夢遼闊壯麗的背後,是千千萬萬中國人對個人夢的追求。他們是這個國家最尋常的一員,有著家長裡短、柴米油鹽的悲喜憂歡,他們共同組成了中國夢最堅實的基石。只有當所有的個人之夢自由綻放,中國夢才是有根之願,有源之想。

南方週末記者行走在中國最普通的角落,選取各個行業和階層的百姓,傾聽他們對個人生活的夢想,以及這些小夢所共同根植的中國之夢。

「二十年後再解封,那時我兒子已經成年了,也許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2012年年底的上海清冷異常,定西路上的證券交易大廳裡,已是休市時間,卻不顯得寂寥,幾位老人在玩撲克,也有人斜靠在椅子上有節奏地打著鼾。張靈縮在角落裡,略顯亢奮的精神、手指不斷刷著手機的屏幕以及屏幕上明顯和股票相關的內容……這一切都在證明,只有他才真正屬於這裡。

他在猶豫著是否在元旦過後重倉一隻環保概念股——蒙草抗旱。但網上所有股評家都在推薦卻讓他猶豫。

炒股這麼多年,被股評家「坑殺」不止一次,讓張靈對眾口一詞的熱捧提高了警覺。他早就不再迷信股評家,「5·30之後,你必須相信政策」。「5·30」說的是2007年5月30日,官方半夜宣佈調高印花稅,股市開盤之後持續暴跌。

從跟著專家走到跟著政策走,被張靈視為邁向穩健的標誌。研讀了十八大報告後,「美麗中國」被官方強調,他相信生態環保股的表現勢必走強,但這種信心最後還是被對專家的警覺沖淡。結果,張靈錯過了狂賺一筆的機會。兩個月時間,這只新股上漲了20%,持續飄紅的表現讓其在跌穿2000點的A股行情中顯得另類。

張靈是一名有著8年股齡的職業炒家。他自言剛開始便摔得很重。2004年初,從電視上看到國務院頒佈「國九條」,意在推進資本市場改革。張靈看了一圈報紙後發現,所有股評家都在宣佈熊市即將終結,於是,辭了安徽一中學教師的工作,向老爸借了20萬進入股市。結果,還沒熟悉上海生活節奏的他,遭遇德隆系雪崩。滬市直線跳水,張靈幾乎彈盡糧絕。

迎來轉折的是2006年。又東拼西湊了60萬的張靈靠著一波牛市行情讓手中的股票翻了7倍。股市持續發熱的狀況,讓張靈的腦子裡浮現起首次入市遭遇跳水的景象。謹小慎微的他決定減倉套現。還了借款之後,他買了三套上海市區的房子。一套自住,兩套出租。樓市直線飆漲的房租,已讓此後的張靈足夠應付體面的生活。

「這就是一個賭場!」張靈習慣於在這種反覆無常中尋找刺激和滿足。每次虎口脫險都讓他快意無比。「賭場能夠塑造比慘的心理,只要有人比你輸得慘,你就會把遊戲繼續下去」。

過去四年,當初在交易大廳認識的朋友逐漸撤離「賭場」,每每遇到別人的苦口相勸,執拗的張靈總以「這是一種生活方式」來回應。

不過,張靈也坦言,「這是一種受虐的生活方式」。一年時間,上證指數曾從6124點一洩千里,最低點僅有1664點。22萬億市值蒸發。那一年,張靈嘲笑自己從「楊百萬」變成了「楊白勞」——個人虧損近百萬。

仍在堅守的張靈在2012年末又收穫了些許信心——A股市場終於在歲末一改跌跌不休,但遲到的反彈卻無法挽回A股再度「熊冠全球」的命運。張靈納悶,中國GDP增速雖然放緩至7.5%,但仍遠好於美歐。「咋人家的股市還在漲呢,不是說這是經濟晴雨表嗎?」

張靈曾算過一筆賬,自己幾隻股票每年的現金分紅加起來,還不夠沖抵印花稅和交給券商的佣金。「中小投資者已成待宰羔羊,中國股市已無投資價值」,2011年末,張靈這樣警告自己。

但2008年年初的那次建倉,讓他雖然覺悟,卻難以抽出深陷泥潭的雙腳。因為諸多股評家一直看好中石油能夠衝破100塊。張靈賣掉了其他股票,在30塊價位購入300000股。彼時,他憧憬著30變100的暴富神話。結果,不到3月份,這家世界上最賺錢公司的股票已跌破20塊。然後,連10塊的關口也跌破了。

張靈從股市中收穫房產,也習慣用房產來衡量股市中的營收。四年間,股價不斷跌,房價不斷漲,「一正一負,搞不清楚我因為中石油虧掉了多少套房子。」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滿倉中石油」,張靈習慣用數字想方設法讓自己不那麼沮喪。和他一起深陷中石油的還有150萬股民,「48塊最高位買進的人比我慘更多」。

解套遙遙無期,算上每股每年大約一毛五的分紅,張靈每年從中石油股票上的年收益率大概不到1%,比活期存款利率還低,「我現在只能把它當做不能支取本金的活期存款」。

除了繼續觀望那隻環保概念股,張靈已經決定將中石油的股票封存在家,長線持有。「二十年後再解封,那時候我兒子已經成年了,也許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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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行十年】 「政府學會了幫企業成功,但沒學會幫企業破產」 「這是一段教訓深刻的歷史」

http://www.infzm.com/content/85271

一個被賦予過高期望的朝陽行業,從寂寂無名到風光無限,再到哀鴻遍野,這一切僅僅用了十年。新能源幾乎犯了中國經濟可能犯的所有錯誤。

整個行業都無法盈利

中國新能源行業最困難的時刻到了。

「2012和2013年,全行業和全產業鏈都無法盈利,正成為眼下中國新能源業的最大問題。」世界風電巨頭維斯塔斯中國區副總裁徐侃說。

這一切在十年前是不可想像的。

2003年,《可再生能源法》開始討論醞釀,這部被認為是「中國經濟類法律裡最成功」的法律在頒佈後便迎來了整個產業「超乎想像」的高成長。十年間,中國風電裝機從50萬千瓦增至7000萬千瓦,翻了140倍;太陽能光伏電池組件產量從6兆瓦,增至21000多兆瓦,翻了3500多倍。中國也由此收穫了世界第一的新能源產品製造能力。

最美好的時間——新能源概唸到哪裡都「好賣」。A股市場,2011年IPO的華銳風電以90元/股創下了主板市場20年來發行價的最高紀錄。美股市場,隨著尚德電力成為第一個登陸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中國企業,太陽能成為除互聯網之外,中國企業在美上市公司數最多的行業,高達13家。

眼下,中國新能源業遭受全球經濟危機和自身產業週期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表現為補貼大量發放,企業大量虧損,人才大量流失,這個朝陽產業上空,已然陰云密佈。

從寂寂無名到風光無限,再到哀鴻遍野,僅僅用了十年。

「她滿足了所有人的慾望」

7年前的2006年,沒人會想到一個搗鼓太陽能的科學家會成為中國內地「新首富」。但那確實發生了,而且僅僅用了不可思議的三年速度,就超過了榮智健家族30年的財富積累。

這個人是無錫尚德董事長施正榮。成就這一不折不扣「中國夢」的是新能源。

事實上,在擁有聯合國525個產業門類中全部門類的中國,按「工業輩分」算,新能源之地位不可謂不低微。2010年,「七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在國內生產總值(GDP)中的比重總共不超過3%,具體到新能源則更少。

然而,在一個特殊時刻,她承擔了中國政府推動新一輪經濟增長的期望。

全球經濟危機後,美國總統奧巴馬選擇了新能源作為主政措施,以拉動美國經濟復甦;中國則提出「四萬億」計劃和「七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以刺激經濟,新能源排名七大新興產業之首。

王勃華,62歲,剛從工信部電子信息司副巡視員的位置上退下來。在其位於北京西三環的辦公室,王在總結其一生在工信部做過的眾多行業管理工作時說,從來沒有一個如此具體的行業,得到過國家領導如此多的批示,「很具體的批示」,部級領導的批示則更多。

他說的正是新能源。

在2011年以前,中國新能源企業堪稱優異的成績單的確給人造成了一種能當大任的假象。全球前十大風機製造商中國佔據4席,全球前十大太陽能光伏製造商中國佔據5席,中國已取代美國成為世界第一風電大國,中國太陽能製造企業憑藉全球50%以上的市場佔有率也一度在國際市場呼風喚雨。

比上述國際排名更具吸引力的,是新能源項目經濟體量大的特點,這極大地刺激了痴迷於GDP的中國地方政府的興奮點。

為「四萬億」經濟刺激計劃下的投資領域發愁的中國地方政府發現,每投資建設100兆瓦太陽能電池組件,就能為當地產出30億出口額,倘若說服企業將產能擴大至1000兆瓦,就能產生300億元的出口額——這相當於多少個棉紡廠和電子配件廠產值的總和!

地球人已經不能阻止他們投資新能源了,何況,這事兒在「政治上絕對正確」。

對老百姓來說,「新能源代表了經濟和環境危機下人們對美好未來的期望。」一家國際NGO在報告中寫道。

由此,新能源這一中國龐大工業體系中的細小分支,竟已滿足了中國從國家、企業,到資本、地方政府、老百姓等幾乎所有層面的需求。

在慾望中迷失

佘海峰第一次發現世界上竟還有比「搶銀行」還賺錢的事情,第一次感到不安,均是自那個瘋狂的2005年。

這個80後的年輕人當過記者,幹過營銷,如今是中盛光電CEO。2008年,中盛光電獲得了青雲創投5000萬美元風險投資。他的第一桶金來自太陽能光伏。

那時,他的同事只要打一通電話稱自己有市場最緊俏的多晶硅料,客戶就能立刻把高達幾百萬美金的訂金直接打到你賬戶上來,而不需要對公司的背景、信用做任何調查——當一個行業賺錢容易到了一種堪稱荒謬的程度時,佘海峰說他感到了不安。

有朋友這樣勸說佘海峰,制定公司戰略時,「專業化」戰略理論上是科學,但光伏跟其他行業不一樣,應該走全產業鏈模式。他自己也開始想,「可能光伏確實跟其他行業不一樣」。

「現在想來有多愚蠢,光伏怎麼可能跟其他行業不一樣。」佘海峰反思說,在行業高速增長的巨大利益面前,所有人都開始失去方向。

很多人都預期,新能源還將沿著這條完美的增長曲線一路向上衝去。

失靈的調控

主管部門及時的宏觀調控或許可以彌補市場機制的失靈,遺憾的是,他們並沒能抓住第一個挽救危局的機會。

廣東省社科院區域經濟學家丁力認為,主管部門對新能源行業的基本面缺乏判斷力,是導致宏觀調控未能及時到位的重要原因。

這與這些部門缺乏新興產業的管理經驗有關。在王勃華看來,長期以來工信部治下的全國各工業行業鮮有變化如此劇烈的,「太陽能行業的價格、市場、政策都變化太快,這個文件還沒看完,又來一個,要跟上,有挑戰。」王勃華坦言,政策總是慢半拍,跟主管部門對產業發展的始料不及有關。

政府行為的關鍵在於能否按照產業發展週期來制定政策,產業現階段到底處在什麼週期上了,但政府、產業界和學者沒有共識。

這種判斷的分歧,在當時關於多晶硅是否產能過剩的爭論上體現得尤為明顯。2009年9月,工信部出台防止多晶硅產能過剩的38號文件,立即受到行業組織和企業的極力反對,現在卻成為為數不多的政策預警信號。據《經濟觀察報》報導,當時工信部產能過剩的說法受到了科技部的質疑,科技部組織了調研組進行摸底,得出的結論是「多晶硅產能並不過剩」。

這種情況讓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光伏行業專家頗為感嘆,「以前,太陽能產業無人問津」。看到近幾年光伏大熱之後,國家主管部委之間也出現了「暗戰」,都希望對這個產業有更多的干涉力。

更多的行業主管部門對新能源仍保持著極大的樂觀。某種程度上,當時各界的確對行業趨勢達成了某種「共識」——集體性「誤判」,認為行業還將像前幾年一樣繼續高速增長下去。

對未來過於樂觀,在一定程度上也導致了能源主管部門未能及時打開國內市場,以至於在2012年歐美發起對太陽能產品「反傾銷」時,中國龐大的製造體系頓時面臨無路可走、破產裁員的境地。

十年已過,批評者認為官方若能夠早點打開國內市場,則今天的產業震盪本可避免。但溫和派認為,應該給行業管理者一些時間。

壞規則形成了

倘若沒有地方政府和銀行的參與,即便宏觀調控失靈,也並不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企業家自行承擔投資損失,本是市場經濟規律。正是地方政府的介入,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地方政府的把關,本應成為阻止新能源進一步瘋長的「關卡」。事實上,他們不僅沒有把握好第二次自我救贖的機會,反而讓本已錯失調控的新能源在一種壞遊戲規則作用下,狂飆至瘋狂。

開發區首先充當了急先鋒的角色。

為爭搶賽維LDK,合肥高新區領導帶領招商人員親自趕到賽維常務副總裁入住的蘇州酒店再三說服,並提出多項優惠條件,作為合肥市「1號工業項目」。據媒體公開報導,賽維落戶合肥,「廠房、設備幾乎沒有自己掏錢」。

在無錫,當地政府甚至曾提出要「再造一個尚德」的目標。「給了我們一個時間表,說再給我們幾百畝地再造一個五萬人的工廠,簡直開玩笑。」尚德一位高管曾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給多少錢都不能干。

據南方週末記者瞭解,各地為了爭奪明星企業,一些企業家甚至也被追捧到了一到當地就提出「只見省長書記」的地步。

地方政府的這種「支持」新興產業的方式,與新能源企業形成了一種實質上的「共同投資,共擔風險」關係——這種關係的建立,在早期的確起到了一定的扶持作用,全球各國都對新興產業進行了政府扶持。問題在於,一旦越過了「扶持」和「干預」之間的紅線,政府過度參與到微觀經濟,甚至企業運營,後果則不堪設想。

「逐利是商人的本性,本無所謂善惡,這種遊戲規則使商人『惡』的基因被放大了。」中國機械工業集團輝倫太陽能公司市場總監袁全說,當商人不需要為其貪婪和慾望承擔責任時,為什麼不干呢?

更重要的是,地方政府的參與進一步削弱了中央政府的宏觀調控能力。

王勃華因為拒絕參加了好幾個地方政府邀請的新能源項目評審會,而得罪了不少人。「當時就是勸,不要再上了,但勸住了市長,說請你再幫忙說服下我們書記。」王勃華說。

清華大學能源經濟研究所副所長張希良說,中央政府鼓勵新能源是為瞭解決能源結構問題,而地方政府管經濟的模式注定其更關注GDP和稅收,且招商引資的項目資金都由地方自己解決,「上面更難以左右」。

江蘇鎮江市國資委副主任譚俊浩將其總結為:中央政府沒有調控到位,地方政府與市場錯位。

最後的博弈?

如果對比華銳風電、尚德電力,這兩家中國風電和太陽能光伏產業曾經的「雙雄」,你會發現他們的命運軌跡驚人相似。

2006年,韓俊良創立華銳風電,2010年成為中國第一、全球第二。2011年華銳上市,以每股90元創下A股主板發行價的最高紀錄,迅即成為市值千億的新能源巨頭。

與之同時,華銳開始大規模擴張,2011年風電市場結束高速增長,對市場的錯判導致華銳庫存高企、虧損嚴重、質量事故頻發,並陷入一系列知識產權官司和裁員醜聞中難以自拔。2012年8月,投資人尉文淵被迫走上前台,出任代理總裁。

尚德同樣上演了一出令人唏噓的大戲。2006年尚德電力美國上市後,也開始大規模擴張,2011年太陽能市場結束高速增長,由於對市場誤判,尚德陷入巨虧、裁員、GSF欺詐門等醜聞,因體積龐大、內部管理失衡如今病入膏肓。同樣在2012年8月,施正榮宣佈辭去CEO職位,退出前台。

如今,這兩家中國新能源業的「雙雄」,均在各自的自我救贖路上,苦苦掙扎。

對於過往,國家氣候戰略中心主任李俊峰如數家珍。他說,這一代新能源企業家需要自我反思,「他們這一代人擁有所有中國企業家的優秀品質,也存在所有中國企業家的劣根性,他們不愛分享,利益獨佔,喜好稱王稱霸,共同導致了今天的敗局。」

「就像文革是上一代人要解決的問題,在中國的經濟環境裡,民營企業家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市場經濟。」昱輝陽光董事長李仙壽說,這是一代人的問題,需要一代人去修復。

比企業家們更為痛苦的,是一度強力支持他們的地方政府,地方經濟因這些企業的崛起而崛起,現在則被拖入經濟泥潭。

以陷入總額高達250億元的債務危局的太陽能巨頭賽維為例,其直接導致2012年上半年,新余市規模以上工業僅實現利潤16.07億元,同比下降52.7%。當地官員說,如果賽維倒了,新余經濟將倒退10年。

「各地都在動用政府資源幫當地早應破產的新能源企業繼續撐著,造成目前整個中國新能源業全盤虧損的敗局,沒有人願意離場。」國家開發銀行總行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總結說,這就是局部合理造成的整體荒謬。

對企業、地方政府和國有銀行來說,是該退出的時候了。而退出機制之缺乏,則是當務之急。

如今,尚德已經奄奄一息,無錫市政府、尚德內部以及尚德的海外投資者仍在博弈。

「過去十年,我們的政府學會了如何幫助一家企業成功;而如何幫助一家企業退市、破產,我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李俊峰感慨,這是一段教訓深刻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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