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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足九〇後：跑進世界杯還太遙遠

1998年，黃宏、宋丹丹在小品《回家》中問，“中國足球，何日出頭？”黃宏：“你說這一年，看完了甲B看甲A，最可氣的世界杯，天天喊著能出線，到頭來，狗帶嚼子瞎胡勒。”

他們是中國男子足球史上最年輕的球員——平均年齡24.4歲；他們讓國人看到了中國足球崛起的希望——亞洲杯三連勝，並打破十八年不勝沙特的魔咒。

幾經波折，2015年2月11日，南方周末記者在山東魯能訓練基地見到了王大雷。雖然他覺得不要緊，但山東魯能領隊和教練堅持讓王大雷洗個熱水澡再接受記者采訪。如今，在他們口中，王大雷是個“寶貝”，“可不能感冒了”。

三天後的下午，也就是西方情人節下午，剛剛從巴西拉練回國的山東魯能隊，將在杭州與廣州恒大展開超級杯的決逐。面對上賽季中超聯賽冠軍廣州恒大，王大雷心情平穩，“打好每一場比賽吧”。

王大雷所在的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歷史上最年輕的一支國家隊，平均年齡只有24.4歲，1990年左右出生的人超過半數。

本屆亞洲杯中，國足的戰績出乎了所有人預料。在小組賽對戰沙特阿拉伯、烏茲別克斯坦和朝鮮三場比賽中，中國國家隊取得三連勝，打破了18年不勝沙特的魔咒。

在本次國家隊門將，被稱為“守護神”的王大雷心里，也只是希望能夠小組出線。“不出線也要踢個好成績，或者盡量不去輸球，沒想到三連勝啊。”

“對不起”

前國家隊主教練米盧曾表示擔憂，中國隊已經到了非勝不可的地步，如果亞洲杯再無法出線，對中國足球將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打擊。

連續兩屆亞洲杯，國家隊在小組賽都沒有出線，世界排名一路跌到歷史最低，在國人心目中，中國足球一直在說“對不起”。

2013年6月6日，中國1∶2輸給烏茲別克斯坦。不久後，6月15日，中國又1∶5慘敗於泰國青年隊。對戰泰國的比賽，是近年來本土作戰的最大失利。在當時的公開報道中，被形容為“血淋淋的事實”。

親歷這個國足恥辱日的前國家隊前衛王永珀至今還記憶猶新，“當時牽涉到換教練和一些其他問題，沒有很好地備戰，讓全國球迷和媒體都挺失望的。”

此後，中國足球隊官方微博在對戰烏茲別克斯坦之後發布的微博“對不起”被瘋狂轉發。很多人勸發布這條微博的主頁君、中國足協福特寶公司媒介部經理付強刪掉這條微博，但他覺得這三個字是一種態度，“確實愧對球迷這麽長時間以來的支持”。

“甚至到以後每一次國家隊比賽表現不好、輸球，不管是男足、女足，還是青少年，這條微博都會被翻出來，不僅被普通的網友、球迷翻出來，甚至會被很多媒體也都翻出來進行炒作。”付強說。

中國足球隊官方微博擁有四百多萬粉絲，也是球迷吐槽或者發泄情緒的糟粕之地。

付強無奈地說，“國足已經成了老百姓茶余飯後拿起來奚落或者談論批評的對象”。歷年春晚小品中，從來不乏“什麽最臭？中國男子足球隊臨門一腳最臭”這樣的段子。

那幾年，公眾對國家隊的熱情並不高，票房慘淡經營。輸了球，往往得來的只剩謾罵和奚落。

由於很多實力老將沒有入選國家隊的大名單，當前這支年輕的隊伍在組建之初飽受爭議。

王大雷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當比賽踢到三場以後，可能這些質疑就慢慢地沒有了。因為我們通過努力確實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雖然說有運氣成分，但運氣是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吧。”

“原諒你”

2015年1月24日淩晨，飛機降落在北京首都機場，2009年開始為國家隊效力、曾任右後衛等位置的張琳芃不曾感受過，有很多球迷迎接他們回國。過去，他只有在俱樂部比賽結束後才有可能遇到這樣的場景。

付強也在早前的微博中，感受到了球迷們對國家隊的認可和期待。2015年1月14日，在中國2∶1戰勝烏茲別克斯坦之後，曾經在戰敗時被轉發無數次的“對不起”，已被滿屏的“原諒你”取而代之，現在的球迷氛圍少了失望和憤怒。

門將王大雷成為本屆亞洲杯中惟一一位撲出點球的門將，成為名副其實的“守護神”。根據亞足聯數據，王大雷已擠進亞洲五大門將。

在最後一場“中澳之戰”中，後防核心張琳芃帶傷堅持跑完全場，最後球襪都浸出了一塊塊紅色的血印。

中場新星孫可，同樣也讓人眼前一亮。孫可在本屆亞洲杯射手榜位居第三，兩場比賽進了三個球，被媒體稱為“拼命三郎”。 沒能加入到佩蘭的國家隊，王永珀覺得很遺憾。在他看來，這支國家隊與以往不同，是真的“扭成一股繩去拼”。在技戰術方面，也有很多新的打法和變化。王永珀希望，自己今後能有機會與他們一起合作，為國效力。

佩蘭為國家隊註入了很多新鮮的血液，帶來的是年輕人的活力。“大家很多都是第一次踢亞洲杯，有一種新鮮感，也更希望證明自己在亞洲賽場上的實力。”王大雷說。

除此之外，“大佬”鄭智的帶隊，也是功不可沒。最後一次參加亞洲杯的鄭智在賽後說，“這場比賽我們拼盡了全力，勝敗是兵家常事，我們要面對失敗。”

等待蘇醒

在付強看來，這次亞洲杯出線，沒有必要看重這個成績，“更應該看重的是，國家隊在體育場上或者整個運轉體系里面，能夠給球迷和外界展現一種活力或者希望。”

張琳芃說，中國球員應該在身體素質上多下功夫，事半功倍。“不管是與歐洲球隊，還是與澳大利亞，或者伊朗等亞洲球隊對抗，我們先要把自己的身體素質提高上去，再提高技戰術水平，這樣總體水平就會慢慢提高了。”

王大雷說，要跑進世界杯還太遙遠了。“對於現在的國足來說，這個任務有點太高。對於頂級球隊和頂級國家隊來說，可能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對於我們而言還是一種很奢望的想法。如果真的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去一次，應該是一件非常棒的事。”

雖然初戰告捷，但佩蘭賽後對媒體說，中國足球仍是沈睡中的巨人。“中國足球的基礎還不牢靠。盡管中國人口世界第一，但是從事足球運動的人少得可憐，同時又缺乏投身基層足球的教練。”

包括媒體和公眾，“我們真的需要給中國足球一些時間。”付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