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 傳統金融圈的蛋糕,已被互聯網金融切走一塊,唯獨股票市場,還是藍海。

i黑馬 王奕 12月24日報道

傳統金融圈的蛋糕,已被互聯網金融切走一塊,唯獨股票市場,還是藍海。

股票市場遲遲未動,是因為大部分玩家有所忌憚——股票是金融的大動脈,政府把控嚴密,太過敏感。

但創業者們,是一群野心勃勃的人,創新和冒險,總是相伴而生。一些先行者,開始利用互聯網工具,對股票理財進行改造和創新,他們的玩法,大膽而顛覆,成則改變金融歷史,敗則功敗垂成。

成敗皆在一線之間,他們就像鋼絲繩上的冒險者,左右平衡,如履薄冰。

狼少羊多

2月14日,情人節分手,人人貸的首席運營官顧崇倫離開,創辦一家新的企業——人人操盤,試圖掘金股票市場。

當時P2P紅海已成,玩家太多,大家無非就是在拼,誰的利率高,誰的補貼多。很多P2P公司,不得不為理財者承諾保本,即便出現壞賬,也需兜底,陷入剛性兌付的泥潭。股票自負盈虧的理財理念深入人心,不會遭遇剛性兌付的風險。

顧崇倫當時分析市場,炒股無非三種方式:自己玩、公募基金和私募基金。公募基金盤子太大,基金經理和投資人利益不捆綁,效果不好;私募基金門檻太高,投資金額不能低於100萬,一般小老百姓只能望其項背;而自己玩,大部分人又只是小白鼠。

從監管者的角度來說,顧崇倫對此也表示理解。100萬的門檻,可以將投資者的財富進行分層,允許能承受這些損失的人,來參與遊戲;而把抗風險能力較弱的小老百姓,擋在遊戲之外。

看到股票市場痛點的,絕非顧崇倫一人。曾擔任趕集網技術總監、法鬥士網CTO的黃浩,在去年年底,成立了“趣炒股”,開始布局股票市場。

黃浩看到,在歐美,私募基金的門檻比國內的100萬還高,“證券市場就像一片牧場,放進去一堆狼,狼和狼之間相互撕殺。頭狼吃得很豐厚,末狼有可能死掉。”

而黃浩眼中的國內市場不太一樣,國內的牧場,放進去一堆狼,狼四下一看,發現相互之間沒必要搏殺,因為全都是羊。中國的頭狼,也不像國外的頭狼那麽兇悍,收益那麽高,末狼往往也能吃得不錯。

羊多到什麽地步?多到永遠吃不完。政府的初衷,是試圖將資產不高的人,擋在股市之外,不可亂冒風險。小老百姓無法委托專業的人去炒股,卻義無反顧自己湧入股市中,結果被專業的機構任意宰割。

現狀就是,小老百姓急需專業的人和機構來指導,以避免任人宰割。

“國家是不希望這些人冒風險,如果我們想辦法降低這個風險,甚至降為零,是不是所有人就可以享受證券領域帶來的收益了?”這就是顧崇倫和黃浩,出發時的“初心”。

走鋼絲的人

顧崇倫通過雪球、知乎等炒股社區,找到一些炒股牛人,入駐人人操盤的網站。牛人可以發起一個募資,比如向投資人募集資金金額50萬,他自己再出10萬,拿著這60萬去炒股,風險公擔。

說白了,顧崇倫在做類似私募基金的事,只是他把100萬的門檻降得更低。未來,顧崇倫會通過收益權轉讓等方式,使得模式更加不同於私募基金。

顧崇倫的布局,是試圖用互聯網的方式,打碎原有的利益鏈條。

目前,全國有2萬多家私募基金,大多數的操盤手,只想安心管理基金,並不想涉及到銷售、行政、財務等繁瑣環節中。而實際情況是,各個環節,操盤手都得事必躬親。

而投資人,他們也無法接觸到操盤手,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冷冰冰的基金。

顧崇倫考慮到這些,試圖用平臺承擔瑣碎環節,讓操盤手安心操盤;投資人可以看到操盤手每日的動態,認可誰的投資理念,就將錢交給誰。

目前,人人操盤累計投資近6千萬,先後有十幾位操盤手入駐。

股票從來都是金融大動脈,敏感而脆弱,褻玩者、投機取巧者、操縱者,恐怕都會成為政府槍靶。

因此在風險把控上,如果沒有完整機制保障投資人資金安全,就可能觸發危機。顧崇倫稱,人人操盤會進行預警、平倉,為防止操盤手脫離控制,平臺對賬戶有最高控制權。

幾年前,“帶頭大哥777”到處傳播他的投資理念,博客點擊率一度超過徐靜蕾,成為“天下第一博”。

帶頭大哥建立多個QQ群,並在群中一呼百應,他發布自己將投資哪只股票,追隨他的人都會跟投,瞬間拉高股價。飆升到頂點後,帶頭大哥迅速拋售,追隨者跟拋,股價驟跌,無數人被套牢。從這個操作上看出,最大受益者,只有帶頭大哥,其他人不過他獲利的犧牲品罷了。

一年前,帶頭大哥因詐騙罪鋃鐺入獄。

也有人質疑人人操盤的模式,和當年帶頭大哥帶著一群擁躉操盤股票極為相似。“基金的模式,是不一樣的,操盤手會出最大比例的錢,利益捆綁,同進同出,不會有時間差”,顧崇倫說,這就避免了沖擊股市,被操盤手操縱股價。

“互聯網金融的本質,其實就是普惠,讓原來高高在上的金融產品,所有人都可以購買”,顧崇倫的創新,深得互聯網金融精髓,卻掩埋了一個不小的政策風險——證監會名文規定,私募基金單筆投資金額不得低於100萬。

也就是說,人人操盤的這種創新,恐怕要面臨來自監管層的壓力。

這些遊弋在股票和證券市場的創新者們,每走一步,須得回望三次,是否踩到了政策紅線,是否有風險,是否有漏洞被違法者利用,如履薄冰。

劫後余生

而黃浩的模式,曾遭遇政府叫停過,如果不是他控制住了貪念,恐怕會面臨眾多消失的玩家同樣的命運。

趣炒股剛推出時,模式是將傳統的線下配資,移到線上。

股票配資,不算一個新鮮玩意,已在地下偷摸運行多年,一些地下錢莊和配資公司,經常會拉股民。比如一個股民出10萬本金,配資公司如按10的配資比例,會再給股民配100萬,股民可以用110萬炒股,當然,作為回報,每個月需要繳納4%的利息,也就是4萬。說白了,挺像民間高利貸。

黃浩在啟動項目的後不久,市面上開始冒出來20多家類似的網上配資公司,良莠不齊,有些公司為擴大規模,配資比例甚至高達6到10倍,“比例越高,風險越大”。

黃浩當時制定了一套模型,控制配資比例和止損線,他稱,即便經歷股市最慘烈的“黑天鵝事件”,也能挺過去。

6月份,比“黑天鵝事件”還要黑一點的股災來臨。

5月份,黃浩通過大數據和歷史黏合對比,預測股市有大跌可能性,他做了兩件事:先將配資比例由4調整到2,甚至1.5;把平臺上所有的虧損或盈利不足5%的用戶,全部剔除,不再續約,並告知未來風險很大。

此時,趣炒股已貸出4億資金。

股災來臨,一半多的股票連續三天跌停。恰此時,卡在黃浩的模型臨界點上,停住了。

黃浩和合夥人圍著電腦,緊盯數據,他說:“再來一天,公司就沒了,我只能去和投資人說抱歉了,我們已經盡力。”

幸運的是,第二天股市開始回升。當時市面上類似的20多家線上配資公司,股災之後盡數倒閉,幸存幾家,趣炒股是其中之一。

最關鍵的點,黃浩及時收縮。可當時,趣炒股正如日中天,收縮是痛苦的,“人會被貪念左右,幸運的是,我們戰勝了貪欲”。

股災之後,政策變得敏感,證監會叫停場外配資,券商不得以任何形式參與場外股票配資、傘形信托等活動,也不能提供數據端口等服務或便利。

趣炒股的配資模式直接被停止。黃浩不得不開始新的布局,他依然專註於股票領域——私募基金有100萬的購買門檻,黃浩試圖繞過這個門檻。

他從已經購買私募基金的人手里,以債券的方式,將基金收購過來,再將債券打散,出售給小老百姓。

黃浩稱,這做的這件事,就是將私募基金的“碎片化”、“普惠化”

“高地理財”的模式是,不需要投資人風險公擔,而是承諾10%的年化收益率,並在線上銷售。黃浩計算過,一些優質的私募基金,能做到20%的年化收益率,承諾投資人10%的收益,問題不大。

12月1日,高地理財上線,黃浩算得上劫後余生。

前途未知

互聯網金融的本質,就是“普惠”。原來理財產品都是高端用戶的專享,余額寶和P2P的出現,讓所有的人都可以參與理財。

不論是顧崇倫還是黃浩,他們的創新,無非都試圖把私募基金,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來,接地氣,普惠眾人。

但顧崇倫對於人人操盤的模式,“work不work,也在看”,他的模式,在國內尚屬於首家,一旦走通,將創造一種全新的金融模式;當然,也有可能一紙禁令,就被叫停。

黃浩經歷過劫後重生後,剛拿到了1億元的A輪融資。

但繞了一圈,黃浩發現自己最終也陷入剛性兌付的泥潭中,“不承諾本息,在這個市場就沒有辦法生存。一旦虧了,網站就要拿自己的錢去兜底,否則口碑就臭了,沒法做下去了。”

剛性兌付,就像互聯網金融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黃浩稱:“如果剛性兌付的問題一直存在,我不會急於擴張,擴張得越快,風險就越大”。

源碼資本曾公開表示,2016年,他們將投資重點,放在互聯網金融中的股票、保險領域。

處在藍海的股票市場,即將開始互聯網化。除了顧崇倫和黃浩之外,一大把玩家開始湧入,其中也不乏“投機取巧”者,很多股票線上配資公司,其前身就是地下非法配資公司,配資比例奇高,只是披了“互聯網”的外衣。

幾年前,P2P剛冒芽之時,被質疑為非法集資。最後這條路走通了,政府對該領域開始監管。傳統金融的大盤,被互聯網金融切割、打碎、重組。

但幸運是否同樣會降臨在股票市場的創新上,還不得而知。這群股票創新玩家,最需考慮的就是政策風險,股票市場一直是政府眼中的金融動脈,對互聯網金融切入的容忍度在哪里,還需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