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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振興要不要先從農業開始:讓種出好大米的農民先富

東北熟,天下足。在東北謀求再次振興的大背景下,說出這句話,東北人還是有底氣的。

從東北糧食主產區成為中國最大的商品糧基地,到2011年,黑龍江省糧食產量首次超過傳統糧食大省河南,坐上全國產糧大省頭把交椅的時候,“東北熟,天下足”的跡象更加明顯。梳理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2015年東三省糧食總產量占全國的比重為19.3%。跟實現“十二連增”起始年份2004年,東三省糧食總產量占全國15.7%相比,增加了將近4個百分點。

這也意味著,中國糧食生產格局調整中又一次出現了標誌性的變化。從宋朝的“江浙熟,天下足”,到明朝中後期的“湖廣熟,天下足”,以及此前的“中原熟,天下足”,到如今已經演變成“東北熟,天下足”。作為全國最大的商品糧基地,平均糧食商品率達70%以上的東北糧食主產區,也讓“南糧北調”成為歷史,代之以“北糧南運”。

其實,伴隨國內中產階層群體崛起,一股日益壯大不容小覷的購買實力正在全球購,比如鄰國日本的大米和電飯煲。對於這部分群體來說,需求已經不僅僅是“吃飽”,而是需求“吃好”,他們有實力也願意為真正的好產品埋單。這傳遞到供給側端,就亟待改變當前國內低價競爭的模式,需要用匠人精神,以追求極致產品作為導向,進行全產業鏈的改革,從而滿足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

梳理東北三省公布的官方數據,三省常住總人口為1.09億,農村人口為4231.8萬,約占38.8%,也就意味著有將近四成的農民,從事農業生產,如果他們能夠認識到需求側已經發生變化這一點,需要進行供給側改革,對於尋求轉型之路的東北來說,意義就不可謂小。

大糧倉的形成

據新華網報道,從我國糧食生產歷史和當前國家為糧食安全所做的各項舉措來看,東北地區始終處在一個極為重要的戰略位置,作為我國最大的玉米、優質粳稻和大豆產區,東北地區一直是我國重要的商品糧生產、糧食調運和商品糧儲備基地。

按照糧食總產量排名,黑龍江糧食總產量居全國第一,吉林省第四,內蒙古第十位。數據表明,2015年全國糧食總產量比2014年增加1440.8萬噸,增長2.4%。東北四省區的糧食總產量比2014年增加519.5萬噸,占全國糧食增加量的36%以上。

東北地區的糧食除了供本地使用外,大部分銷往華東、華南和華北等地區,中國糧食行業協會玉米分會副秘書長劉笑然說,中國目前糧食調出省(區)只有5個,而東北地區占3個。這個區域已經成為中國“北糧南運”的粳稻、玉米等商品糧的供應地,東北的糧食外調量占到全國的60%以上。

產量的大量增加,在於玉米、水稻種植面積的擴大,極大提升了糧食產量。

數據顯示,2000-2015年,我國玉米播種面積增長65.3%,單產增長28.2%,總產提高111.9%,年均分別遞增3.4%、1.7%、5.1%。玉米面積占全國糧食面積的比重由21.3%上升到33.6%,產量占糧食總產的比重由22.9%上升到36.1%,玉米對全國糧食增產的貢獻率達74.5%。

值得關註的是,生產持續超常規增長的政策因素——臨時收儲政策。

價格支持政策的大幅度提高,與大豆等競爭性作物比較,玉米的比較收益明顯提高。在2012年,糧食總產量第9次連增的時候,玉米產量首次超過稻谷,躍居我國第一大糧食作物品種。據農業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習銀生提供的數據,執行玉米臨時收儲政策的東北三省和內蒙古,2007-2014年,玉米面積增加了38.1%,產量增加了69.5%,分別比全國快12.3、27.9個百分點;占全國玉米面積和總產的比重分別由36.5%、36.5%上升到40.0%、43.7%,主產區的地位更加突出。

至於水稻,雖然也有最低收購價,但是市場給予的信號更強,直接影響著農民種植的積極性。以吉林為例,該省有大米這一“白金名片”,由於吉林大米的品質已經得到市場認可,價格遠高於最低收購價,90%的粳稻都選擇流向市場,政策性粳稻收購不到12億斤。順著這個思路,吉林省準備通過3到5年的時間,將“吉林大米”打造成中高端大米的品牌。吉林省糧食局局長韓福春曾對本報表示,吉林大米的市場均價比國家托市收購價格還要高。依靠品質走向市場,既減輕了國家收儲的負擔,還能賣個好價錢,促進農民增收。

從重視產量到重視品質

從全國範圍來看,“北糧南運”的流通格局也是“北粳南運”。東北粳稻特別是黑龍江粳稻產大於需,屬於調出區,呈現由北到南、由東北到全國的流通特點。

目前,粳米的消費群體有擴大趨勢,不僅東北、華北、京津滬、江浙大部分地區以粳米為主食,就連中南、華南等地的大城市也出現了這種趨向,尤其是東北大米,盡管價格偏高,但以其口感好、飯味香贏得了越來越多的市場。

全球商品采購中心主任許京認為,要振興國產大米,首先就要煮出好吃的“銀飯”,這是日本“煮飯仙人”村嶋(dǎo)孟對純正美味的米飯的稱謂。

許京說,過去吃飯是為了填飽肚子,現在是為了好吃,為了健康。所以應該以“飯”為導向來進行破題,而非圍繞“米”。必須讓消費者覺得米飯是真的好吃,哪怕是白飯,也願意吃下去。這樣才會去重視,然後給予價格信號,刺激農民去種植。他說,一切都要讓市場來決定。只有讓種出好米的農民先富起來,才會讓更多的農民,願意犧牲產量去提高品質。

歷史上,考慮到國家糧食安全,大米作為國民主食,是以產量為導向,總是擔心不夠吃,其次才關心品質。反觀日本,也曾經歷過這一時期。從二戰以前到戰爭中、戰爭後的糧食困難時代,主要以高產為最重要目標,直到1970年前後,進入稻米過剩時代,於是市場才開始評價好與不好為開端,日本農民開始把品質作為最重要目標。正是因為追求極致的“匠人精神”,讓日本不斷改良大米品質、提高栽培技術,從而成就了不一般的日本大米。

目前,國內也正在重複日本當年走過的道路,從重視產量向重視品質轉變。

許京稱,這是產業鏈的重塑,也是一個系統工程。比如,要有專業技術人員給予農民品種選擇上的建議,當然還要推行大面積土地流轉,在田間管理上以方便管理控制質量。如果能夠組織全產業鏈上的合作社,讓農民全程入股深度參與終端利益的分配,就會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從而更加重視產品質量。

其次,在評級標準和品牌建設方面,中國也需要進步。

大食品網創始人韋三水接受《第一財經日報》采訪表示,在評級標準方面,仍然屬於溫飽時期的標準,早已不能滿足從“吃飽”過渡到“吃好”市場要求。對於標準,需要更細、更專業化。對比日本谷物鑒定協會創立的一套將“好吃”付諸量化的大米評級系統,從物化實驗和感官體驗雙重入手,包括蛋白質、鏈澱粉、新鮮度、硬度、彈性等一系列指標,而反觀中國現行的大米標準,則顯得過於粗糙,指標範疇也僅僅局限在蛋白質、硬度等基礎指標。

另外,即便是雜質這種評價大米的基礎指標,中國現在的大米標準,參照日本也仍然存在很大的可細化的空間。比如:日本特A級大米要求零雜質,中國一級大米的雜質上限是0.25%。日本一等大米中碎米含量上限5%,中國一級粳米碎米含量上限是7.5%。日本大米中雜色粒上限是0.2%,中國則是1%。

不過,業內也建議,制定標準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要落實到執行層面。比如,現在渠道商掌握著主動權,就會拼配不同產地的、陳化米和當季米、深拋的和碎粒的,從而拉低整體行業的標準。這是需要政府部門及行業引起關註的情況。

還有,在品牌建設方面,韋三水建議,做小做精。不應該用兩個地域品牌進行對比,因為地域是個過於宏大的概念,而且很難統一標準和監管。應該以具體的個體品牌進行對比,讓品牌具有人格化,更要能夠實現溢價。“慢工出細活,這是一個大工程。”

許京認為,以品牌引領產品,很重要的是找到它的特定消費群體,通過連續的宣傳和評級,慢慢的粉絲就會出現,最後形成口感依賴。之所以要評級以及進入市場後的監管,在於農產品的品質會受到雨水、光照等自然因素的影響。現在消費正在從共性化逐步走向多樣化、個性化。農業的供給側改革不能不註意到這一點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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