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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軌上的中國】高鐵西行記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2047

短短十年間,中國已成為世界上高鐵運營里程最長、在建規模最大的國家,並開始向海外拓展。鐵軌上的中國,能否走出一條獨特的大國路徑? (王芯克/圖)

2015年中秋、國慶假日,中國鐵路總公司預計,將有超過1.2億人次乘坐火車出遊。

這一年,正是中國高鐵“跨越式”大發展的十年之後。旅客發送數字已連續多年增加,並隨著高鐵的不斷建成而在高速增長中。

依然在不斷延伸的鐵軌,如此深刻地改變著中國。

在國內,三十余條高鐵不僅將全國連成一個高速經濟圈,重塑著各地的生活與經濟形態,而且將中國做成了全球最大的高鐵市場,並正依托這一優勢而推動著中國制造向高端智造演變;在國外,十余條跨境專列從各個城市開往歐洲,這些鐵軌上的新“絲綢之路”將中國與世界更加緊密相連。

十年里,中國高鐵如何超常規發展,走出一條獨特的大國路徑?修建高鐵的小賬與大賬究竟應該怎樣算?通常連接著富裕與貧窮省份的幾個小時路程,給沿線各地帶來了怎樣的改變?那些開往歐洲的“冒險號”,又意味著什麽?

一部鐵軌的歷史,既是一部爭吵史,也是一部現代化發展史。無論是在19世紀20年代誕生了第一條主要鐵路的工業中心英國蘭開夏郡,還是21世紀運營著全球60%高鐵的中國,對於鐵軌的爭議始終存在。在英美經濟史上,極具經濟學上所說外部性意義的鐵路後來逐漸展現出的巨大影響力,讓其在種種醜聞與質疑中依然迎來繁榮,並使國家的科技能力、財政制度、監督機制與市場生態不斷得到修正與演進。在今日中國,高鐵會否重演這種歷史邏輯?

上億國人遊走於鐵軌上的這個假期,我們記錄下這些變化與思考,是為南方周末本期專題“鐵軌上的中國”。

 

貴廣高鐵的兩頭,連接著一個富省和一個窮省——廣東省經濟總量連年在全國領跑,人均GDP是另一頭的貴州省的兩倍多。對貴州而言,廣東不但是中國最大的旅遊人群始發地,也是一個產品輸出的巨大市場。

高鐵的開通,不僅帶動了貴州旅遊業的井噴式發展,還讓貴州沿途市縣看到了更多經濟發展的可能。在過去的荒僻之地,如今隨高鐵而來的是滾滾人流和繁盛的商業。

 

2015年10月1日,隨著國慶出遊的滾滾人流,只要花上北京人在東西城往返一次的時間,廣州人就能得到貴州的水和空氣。而且相比前者的不確定性,後者幾乎和掛在墻上的時間表一樣精確——高鐵沒有擁堵。

2014年12月26日,貴廣高鐵動車組開通運營。這是貴州境內的第一條高速鐵路,從2008年10月開始興建,歷時6年多最終貫通。由於地形所限,鐵路在貴州境內的橋隧比(橋梁與隧道的里程占比)高達92.1%,相當於一條超長的地鐵蜿蜒在山間。

通車這天,貴陽市副市長王玉祥率團親自到貴陽北站,迎接中國首條山區高鐵運來的第一批遊客。

通車後,一位貴陽的媒體人說,“重慶人曾經自以為是西南地區當之無愧的老大,現在重慶要出海,居然要經過貴陽。”成都鐵路局的宣傳片里,貴州也計劃被打造成“西南鐵路交通樞紐”。

作為貴州的省會以及貴廣高鐵的最西端,貴陽的出鏡率一度還不如近在咫尺的兩個鄰居——甕安、畢節,這兩個地名因為新聞事件而為人熟知。2014年,貴州人均GDP為2.64萬元,排名第30位,在全國範圍內僅高於甘肅。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廣東省,經濟總量連年在全國領跑,人均GDP是貴州的2倍多。用一條高速鐵路貫通兩地,就像用雙軌管道連通了水庫與旱地。

2015年9月18日,D2806次列車的列車長崔琳回憶起第一次登車工作時的感受說,盡管已經工作了近十個月有些麻木,但相比曾經工作過的京廣線,貴廣線沿途的景色確實美多了。

通車近十月,人們說起了旅遊業的井噴式發展與這里“可以賣錢”的空氣,也津津樂道曾先後任廣州市市長、貴州省省長的林樹森與其艱難的拓荒之旅。

2014年12月26日,一輛由廣州發往貴陽的動車飛速通過貴州省從江縣境內的四寨大橋。當天,貴廣高鐵全線貫通,最高時速250公里,貴陽至廣州最快4小時9分抵達。 (CFP/圖)

等“坐錯站”的人

自從貴廣高鐵開通之後,老馮就每天在貴定縣站前的廣場邊待著,專等那些“坐錯站”的人。貴定縣隸屬於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高鐵從貴陽北站發車,只需40分鐘便可到達貴定縣站。

旅客一出站,他就走上前去吆喝,“到哪的?你是不是坐錯了?去縣城嗎?”基本一逮一個準。這里的人實在不多,車更少,而縣城遠在30公里之外。

要把這個縣上的火車站全弄清楚並不容易,本地人有時也犯迷糊:貴定北站和貴定站在北面的縣城里,而貴定縣站和貴定南站則在南邊的昌明鎮。

在貴廣高鐵上,貴定縣站顯得並不起眼,從這里下車,等待你的是空闊幹凈的廣場,以及數量比乘客更多的站務人員。

老馮已經快50歲了,他跑了十多年車,在自己的7分田地被政府征走後,他只留下幾頭豬,就算徹底離開了土地。他說因為貴定縣站下車的人不多,停靠的高鐵列車從最初的6趟減少到4趟再減少到了2趟,跑得多了,他很清楚每列車的到站時刻,包括那些被取消的。

一開車,老馮的老五菱小巴車幾乎每一個車窗都發出顫抖的聲音。這一趟他只接到3個人,每人30元錢似乎讓他不太滿意,因為平時一車都是100元。“我只能送你們到客運站,我燒了50元的油,我只賺了40元!”在沿途接到的兩個乘客則跟他因為1塊錢的車費而爭執不下,老馮最後還是退讓了。

不過這似乎只讓他更為著急,他用喇叭、方向盤和油門完成所有的超車。他對這條新鋪的路上每一個減速帶和橋梁都了如指掌,即便是連續轉彎,車速也保持在50公里以上。於是微微細雨中,一車人就隨著雨刮器左右搖晃,頭頂上的把手也不知去了哪里。

就在3個月前,這條縣道還得走上一個半小時,中巴客車則得花上兩三個小時。要是下雨泥濘,熟手如老馮,也無法飛過去。貴廣高鐵開通後,這條縣道和不遠處的一條六車道同城化幹道都納入了修整的範圍。

二十多年前,老馮去過一次廣州,從摩肩接踵的火車站出來,對面有個叫做“流花”的車站,可以轉車去東莞打工。但是因為修路太辛苦,十多天後他就回來了,從此再也沒有出過那麽遠的門。

高鐵停靠的昌明鎮已經在為自己打造一個“新城”。2015年初,昌明及周邊的6個鄉鎮合並,形成新的經濟開發區,超過百家企業入駐,建起了新的廠房與道路,巨大的潛力引來了好幾個地產商開發樓盤。第一個樓盤開盤後,當地的村民因為征地賠款得到了不少現金,多用來買房上樓,於是房子在兩天內售罄。不過由於鎮上的人口終究不夠多,後面再開發的幾個樓盤,即便價格只有兩千多元,卻一直沒賣動。

9月23日,在南方周末記者到訪時,建築工地和新修的工廠似乎都沒有動靜。老馮說,“很多廠都是個空架子,老板不在,也沒有工人去上班。”實體經濟形勢的下行壓力之下,一些老板在這里似乎也成了“坐錯站”的人。

在昌明鎮黨委書記黎琨的辦公室里,墻壁上掛著的經濟開發區規劃圖展示的情況會樂觀一些:浙商、粵商、閩商全都抱團劃定了自己的園區,等著接下來針對每個項目的談判。不遠處,還有知名的老幹媽生產基地項目。從辦公室窗戶看出去,兩路平行的鐵軌在山間的高架上聳立著,不過當地人對這個奇跡已經習以為常了,“喏,遠一點的那個就是貴廣高鐵。”

早在高鐵還在修建時,這個小鎮就開始依托高鐵籌備一整套的招商策略。針對老年人的養生、養老項目,針對中年創業者的產業轉移項目,以及針對兒童放假時期的旅遊項目在預期中將形成一張“高鐵親情牌”,再給出用地和金融的優惠政策,“全家都可以在貴州得到想要的。但是貴州怎麽好,廣東還不知道”。長期的閉塞導致了極其不對稱的信息流,只能等時間來化解,至少,這是飛駛著的時間。

不過面對實體經濟的不景氣,黎琨也無可奈何,“眼下就是實體經濟形勢不好,許多企業不是不願意來,而是已經沒有生產的需求了。”這個28歲的年輕鎮長為招商赴廣東各地調研了3個多月,現在每天平均要接200個電話。

娃娃魚“爬”上貴廣線

瞿繼勇帶著50斤娃娃魚又跑到了貴定縣站,9月份,他已經跑了4趟廣東。他的目標是讓廣州的顧客早上下單,晚上就能吃到自己養的娃娃魚。

這個目標在貴廣高鐵開通後很好實現,他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將每條5斤重的5條娃娃魚裝進泡沫箱,再在里頭倒進剛沒過娃娃魚腳掌的水來保持濕潤。“一手25斤,我提50斤沒問題,”瞿繼勇說,“只要趕上了中午那班車,晚飯之前廣州的餐館就能拿到我的娃娃魚。廣東現在我有多少單就敢接多少單。”

瞿繼勇知道列車上去廣州的旅客大多是廣州人,是自己的潛在客戶,於是在車廂上就開始了自己的宣傳。他有時候故意把泡沫箱的蓋子揭開,給大家看擠在箱子里的娃娃魚們,甚至讓它們往外爬,好奇的遊客們也會用手去摸它們冰涼的表皮,簇擁之中,瞿繼勇成了車廂里的焦點。“有時候我也累,就先睡一會,醒來繼續宣傳。”列車在廣西境內手機信號差,他就可以多休息一會。

據瞿繼勇說,出售娃娃魚需要水產局專門的許可證,野生的娃娃魚是禁止出售的。只有從野生開始養殖,繁殖兩代,至少需要六年,才能作為水產出售。但一般人都以為娃娃魚是保護動物,絕對不能買賣,這反倒成了其價格一度被炒上天的原因之一。

現在送魚事實上已經是副業,瞿繼勇準備把賣“面”作為主業。

2011年前後,家養娃娃魚的價格最高漲到了破天荒的1800元一斤,在“娃娃魚之鄉”的巖下,瞿繼勇幾乎可以坐地收錢致富。但雪崩卻始料未及地來了——娃娃魚價格最低驟降至200元每斤,養殖戶如瞿繼勇到處尋找出路。娃娃魚已經是他歷年來嘗試過無花果、苗圃、西瓜、茶葉、櫻桃等等項目之後的選擇。最後,他在吃老婆買來的紫薯面時想到,既然紫薯打進面里可以賣得這麽貴,我為什麽不把娃娃魚做進面里?

娃娃魚肉被做進面里,對於瞿繼勇來說,毛利更高了。他現在的任務就是開拓市場,尤其是有娃娃魚消費習慣的廣東市場。家門口貴廣線上的“子彈頭”依舊是他拓展市場時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現在,他手提兩箱娃娃魚面上高鐵,還是50斤,還是把大箱子放在行李間,只不過他沒法讓娃娃魚爬出來“活體展示”。

為了把自己的店打出名氣,賣得更多更遠,他熟練地接受媒體采訪,制作宣傳冊在高鐵上發放,他還花了好幾千塊錢準備了幾套布依族的女性服飾,“實在不行我就自己穿著去展示產品,男扮女裝,應該能引起轟動。”他嘿嘿地笑,露出一大排牙齒,“黔夢”是他的公司名字,“黔夢,貴州的夢,弄得好也希望可以實現我自己的‘錢夢’。”

“抓住廣東人,別讓他們跑了”

瞿繼勇之所以隨著貴廣高鐵的開通能把自己的“轉型”做起來,是因為高鐵站幾乎就在家門口的昌明鎮。站點設立、列車停靠次數就是沿線各縣鎮最看重的資源。

在貴廣高鐵開通前的2014年末,貴州本地記者團沿線采訪了多個受益的縣,各縣紛紛表示將借此機遇快速發展。到了第二年的貴州省兩會,一位貴陽媒體人對同一位縣領導進行采訪時提到貴廣高鐵的問題,“領導臉都黑了,不願作答”。這位媒體人士十分詫異,貴廣高鐵為什麽也成了不能說的禁忌。後來那位縣領導安排了一個人大代表來接受采訪,才道出原委——縣里原本從征地到各方面都為高鐵付出了許多,最後發現高鐵每天只在縣里停兩趟,莫大的希望落了空,對此十分不滿。後來經過多方爭取,經過當地的兩趟列車才增加到四趟。

沿著貴廣線,和瞿繼勇一樣單獨創業的人還並不多,但和他一樣希望開拓廣東市場的農戶和地方政府則俯拾即是。

媒體曾報道,貴廣高鐵建設伊始,貴定縣委書記韓勇就調研發現,菜心是廣東以及港澳地區菜市上最受歡迎的蔬菜品種之一,但每年4月到10月,東部沿海一帶高溫多雨,不利於菜心生長。貴定縣準備瞄準這塊市場,流轉2500畝土地,引進兩家綠色蔬菜種植企業,在3月到10月之間種植廣東人喜歡吃的菜心。韓勇說,“貴廣高鐵開通了,物流成本可以降低,廣州人來貴州旅遊時都可以順便帶幾斤回去,菜心也能成為貴定的大產業。”

“各地的發展策略有什麽共同點?就是一句話——抓住廣東人,別讓他們跑了。”貴陽當地一位媒體人歸納道,當地的都市報也開始在特刊上介紹作為“全國第二難懂方言”的粵語。

對貴廣高鐵的熱情與想象,一度撐滿了沿線各縣鄉鎮的發展規劃,有時也會鬧出笑話。

在一次聯席會議上,某縣領導說,貴廣高鐵開通之後,我們可以在後面加掛貨運車廂,這樣我們的農產品就都可以運出去了。據當時在場的一位媒體人說,當時鐵路部門的負責人就表示無奈,“我們是客運線路,只運人,不拉貨。”

不過按照黎琨的說法,讓高鐵線路運貨的想法確實可能在最近以另一種方式成為現實:在客運列車停駛的晚11點至早6點開通貨運列車,他說,“目前正在審批,希望很大”。

在原鐵道部長劉誌軍貪腐案件發生後,貴廣高鐵也經歷了一個月的停工,這讓關註貴廣高鐵的人們開始緊張。“有人事方面的大變動,肯定會有影響。但是(國家)已經投入了幾百億,(工程)不可能取消的,我們當時並不擔心。”黎琨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工程確實不可能取消,據一位接近貴州省委的人士透露,由於最初籌建時資金困難,貴州又太渴望這條鐵路,修建貴廣高鐵的部分資金來自貴州省公務員的增量工資。

“等房子變舊了,應該就好看了”

2015年上半年,佛山旅行社組團到貴州的遊客數量同比就增長了905%,或許是因為原來的基數太小,佛山接待貴州遊客同比增長了近60倍。廣州鐵路局方面提供的數據是,貴廣高鐵全線動車組平均客座率為107%。因為高鐵“一票難求”,半年內南寧鐵路局已三次大幅增開貴廣、南廣動車組。

D2806次列車的列車長崔琳看到,旅客的上下集中在旅遊景點,比如桂林、榕江、從江……車廂里大多數時候是講粵語的人,尤其是老年旅行團。只有在春運的時候,探親與務工的人流才開始多起來。9月18日,當列車駛入陽朔,可以看到陽朔特有的拔地而起的群山間錯落著很多白色房子,一些老人們感嘆著,舉起胸前的相機或還連著充電寶的手機向窗外拍照,“嘿,好靚!”

在離榕江站不遠的村莊里,朝向高鐵站的房子外立面,已經被清一色地重刷了一層亮色的木紋。正在餵小孩的婦人卻抱怨道,如今外面的工廠也不怎麽招人了。工不好打了,這里的年輕人今年已經回來了不少,“至少在家開銷會小點”。

八十多公里外的肇興侗寨,人們已經開始品嘗新生活的甘味。常年在家織布的侗族姑娘們走出家門,成了侗族文化表演者;村里的小夥子們組織了旅遊觀光車隊,載遊客在寨子里遊玩;修一條連接寨子到從江高鐵站的二級公路花了4億元;肇興侗寨門口,一個有2000個車位的停車場赫然出現。

石琴還記得,在肇興侗寨景區正式開門迎客前,村上一度才不到十家旅館,現在已經不下百家。2000年前後,村里道路不通,從桂林過來需要七個多小時,但還有許多外國背包客抱團過來,他們通常要彎著腰才能進到簡陋矮小的農家客棧里。

“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把碗吃得那麽幹凈,不管那些菜多辣。”石琴想起那時的事還會發笑,不過彼時村民們會用傳統的儀式來歡迎這些異國的來客。那時村子里家家戶戶都得生火做飯,升起的白色炊煙繚繞在山間,很好看,“不過現在都改成煤氣和電的了。”一輛滿載醬油、生抽和陳醋的湖南牌照小貨車正在給鎮上的飯店送貨,這段時間生意正旺。

貴廣高鐵開通後,每到周末,國內各大城市的遊客開始光臨這個寨子,讓身為客棧服務員的石琴忙不過來,廣東的、北京的、湖南的……少數的外國人已經淹沒其中。

為了準備即將在洛香鎮舉辦的蘆笙節,以“仁”“義”“禮”“智”“信”命名的五座鼓樓里,蘆笙會響到深夜,大家都在加緊練習,調蘆笙的師傅也忙得不可開交。不過你很快發現,侗族山歌不僅從他們的身軀和蘆笙里發出來,也從他們的手機鈴聲、廣播音箱里飄出,在傍晚時縈繞整個村子。

老人家們偶爾還是會被遊客們的拍照所困擾,但是年輕人不會,他們在看到處理山老鼠的場面時,也會紛紛掏出手機拍照,一時間難以分辨誰是遊客,誰是本地人。村里的小孩們盯著的屏幕無外乎也是電腦與手機,而屏幕上顯示的遊戲與網頁,與外面的世界並無二致。

2014年初,景區正式開放運營,管委會主任石斐曾估計,貴廣高鐵開通後,肇興侗寨每年僅從最近的桂林景區便可吸引約300萬人次遊客,按照一張門票100元計算,有3億元的門票收入,其中20%用於村民分紅,再加上吃住購物等消費,景區一年的收入可達15億元。“一個鼓樓里的村民平均每年可以分到2萬元,這已是以前收入的好幾倍。”石斐說。

“等再過幾年,這水邊的房子變舊了,應該就好看了吧。”石琴也覺得現在這些嶄新的木樓沒有原來那麽自然,不過這是為了修更好的客棧,為了遊客能多來些,這樣生活會變得更好。對村莊里的原住民來說,過去艱苦而平靜的生活,也同以往燒柴做飯的炊煙一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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