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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藥廠,比整個鐘表業年產值高 瑞士奇蹟 800萬人擁全球第一製藥業

2016-02-01  TCW

全球處方藥銷售十大藥廠中,瑞士藥廠分占了第一、第三強,同為小國的台灣,要靠生技製藥打國際牌,瑞士經驗值得借鏡。

向來是瑞士「工匠精神」象徵的鐘表業,剛度過自金融海嘯以來,最嚴酷的一場寒冬。

根據瑞士鐘表聯合公會(Federation of the Swiss Watch Industry)統計,瑞士鐘表二○一五年前十一月的出口總額較前年同期共減少三.三%,是二○○九年以 來第一次衰退。

鐘表衰退,製藥成長差別在「是否不可取代」

瑞士的前五大出口產業,按金額依序為金屬與珠寶、製藥、機械、鐘表、化學。五大產業其中的四大產業,去年多受瑞士法郎與歐元脫鉤,幣值一度相對強勢而影響,出口額衰退或停滯,其中鐘表業又受中國景氣拖累,出口雪上加霜。

唯獨製藥業,能夠力抗瑞士法郎升值,持續迎來春燕。

以二〇一五年第三季為例,全瑞士的出口總額僅提升〇.五%,唯一成長的類別,便是化學製藥。去年不僅出口額增長,十月與十一月更是出口增長率第一名,成為帶動出口的火車頭。

「一百多年來,製藥業在瑞士經濟扮演了重要角色。在瑞士股票指數(Swiss MarketIndex)中,製藥公司占有四〇%以上的市值,遠超過例如銀行等一眾產業。」代理眾多藥品、有一百五十年歷史的瑞士企業大昌華嘉(DKSH)總裁郁和利(Jorg wolle)對《商業周刊》表示。

製藥業在瑞士,甚至上演了「一間公司,勝過一個產業」的故事。

光是排名瑞士第二大藥廠羅氏,其年產值便高過全瑞士鐘表業年產值約一百億美元(約合新台幣三千四百億元)。瑞士鐘表、製藥的一消一長,背後的關鍵,在於主力產品是否具不可替代性。

先從鐘表業的消退看起。

二〇一五年,瑞士鐘表業金字招牌黯淡的主因,是全球景氣波動,特別是中國經濟成長放緩。

去年十月與十一月,瑞士鐘表出口至香港的總額,與前年同期相比,分別減少了三九%與二八%,出口至美國、德國的總額也紛紛衰退,「中國遊客減少到香港消費,也是瑞士鐘表出口衰退的主因之一。」富達瑞士基金經理人奇安德堤(Alberto Chiandetti)表示。

鐘表遭遇智慧手表僅能報時,同價位產品滯銷包括LVMH集團旗下的頂級瑞士品牌豪雅(TAGHeuer),歷峰集團旗下的IWC(萬國),到旗下高中低階品牌都有、瑞士最大的鐘表集團Swatch,去年銷售都遜於前年。

景氣波動與中國購買力減弱,只是短期原因,真正讓它籠罩長期隱憂的,是智慧穿戴裝置的崛起。

以去年十月與十一月為例,定價五百瑞士法郎、相當於新台幣約一萬五千元以下的鐘表,出口的單位量與去年同期相比,分別下滑了二〇%與一一%。這個價格區間,正是Apple watch與多數智慧手表、手環的價格帶。

智慧財產律師、科技評論媒體「有物報告」創辦人周欽華認為:「自從有智慧型手機以後,手表的銷售量就降下來了……。隨著物聯網這件事越來越重要,智慧裝置未來會更衝擊只能報時的手表。」

「被取代」,正是瑞士鐘表所面臨的困境。

過去,「報時」是手表難以被取代的功能。但從功能性手機、智慧型手機到穿戴裝置,近二十年來,人們取得「準確時間」的管道已多元而便利。

報時,早已不是手表的專利。人的手腕只有一個,當中產階級與年輕世代開始擁抱智慧裝置,自然會排擠手表的使用與購買。這點從瑞士鐘表定價低於新台幣一萬五千元以下品項出口衰退最嚴重可以看見。

同時,定價在三千瑞士法郎(約合新台幣九萬九個六百元)以上的高價表,同樣也面臨衰退。除了景氣,也因為戰後嬰兒潮和Y世代的消費習慣已改變。以瑞士表購買大國——中國為例,購買精品,已漸漸被旅行、追求差異化的生活風格給取代。

相較下,「不可替代」卻是瑞士製藥業目前最顯著的優勢。全球醫藥產業現在都站在浪頭上,因為人口老化、醫療保健意識抬頭,最有消費力的戰後嬰兒潮,步入熟齡退休潮等因素,讓製藥業整體受惠。不過,大環境因素無法解釋,為什麼瑞士製藥出口第一名的諾華、第二名的羅氏藥廠,成長的比歐美其他國家大藥廠來得快,排名持續躍升,成為全球處方藥銷售額一、三名?

藥廠攻最難的處方藥研發貴又費時,難被取代處方藥,代表須醫師開立處方籤,才可領取服用的藥物。

相對非處方藥,如一般的成藥、維他命等,前者須在研發上投注更多資源。

而諾華與羅氏主攻的,都是處方藥中,進入門檻更高、不可替代性更強的癌症藥物。

一九九〇年代至二〇〇〇年初期,當美國藥廠走基礎醫療藥物路線,透過對大眾的行銷與宣傳,創造出壯陽藥「威而鋼」、減肥藥「諾美婷」等「明星藥品」時,羅氏與諾華,則專注開發較難於短時間內獲得巨大收益的癌症藥物,使其營收與股價,在當時不如美國藥廠風光。

挑既難又遠的路走,持續專注研發癌症新藥,並購併相關藥廠,讓羅氏與諾華自二〇〇〇年中期以後,在癌症藥物的銷售上取得領先,分別位居全球第一、二名,也使其營收與股價後來居上。

「在瑞士生產製造從不便宜,這是為什麼這個國家不得不在一開始,就找出自己的競爭優勢,以和國外競爭者形成差異。」郁和利觀察。

瑞士因地小人少、資源匱乏,形成專攻高附加價值產品的製造業風格。在製藥上,同樣走高附加價值路線,一顆癌症標靶藥物,至少新台幣千元起跳,是平均一般藥物的數倍、甚至上百倍。

諾華在處方藥的營收,近年已超越美國的輝瑞,成為全球第一,且根據醫藥研調公司EvaluatcPharma預測,到二〇二〇年時,諾華仍將穩坐全球第一的寶座。

瑞士製藥業現今的成功,除了產品定位正確,更得歸因於堅實的基礎研究。

在基礎研究上,以人口比率來看,八百萬人口的瑞士是獲得最多諾貝爾獎的國家。自一九〇一年,有七位瑞士學者獲得諾貝爾生理學、醫學獎,光羅氏藥廠設於全球各地的研究中心就出過三位諾貝爾醫學獎得主。

除此之外,羅氏與諾華,也是全球處方藥前十大藥廠中,研發經費占營收比重最高的兩間。二〇一三年,羅氏甚至是前十大中,唯一行銷費用占營收比重低於研發經費的企業。

而要有好的研究,自然要高薪吸引人才。

例如羅氏,雖然不是瑞士稅後淨利最高的公司,但其執行長施萬(Severin Schwan)卻是

全瑞士薪資最高的執行長,年薪一千三百四十萬法郎(約合新台幣四億四千萬元),勝過全瑞士淨利最高的企業雀巢、全球機電巨擘ABB等。

諾華與羅氏挑進入門檻高的癌症藥物為主力,大環境又碰上戰後嬰兒潮進入癌症好發年齡(以台灣為例,平均定六十二歲)。這群人又是經濟實力最佳的世代,癌症新藥正好迎合他們的需求。

當瑞士鐘表業逐漸失去消費者「非要不可的理由」,專攻癌症用藥的瑞士兩大藥廠,卻讓人們非要不可。

台灣生技借鏡人才和資本得與國際接軌

台灣與瑞士同樣內需市場小,要發展生技製藥,必須靠出口打國際盃才行,該國的經驗,能給台灣哪些學習呢?近年在台灣大力推動生技產業發展的中研院院長翁啟惠認為,修改法規以爭取國際人才,且與國際藥廠和資本接軌,是重要關鍵。

首先是開放國際教授的合聘制度。

生技製藥是一個相當借重學術研究的產業,若想開發高附加價值的新藥,研發所扮演的角色更為重要。但台灣現行的教授聘用制度,卻不接受與他國合聘,減少了引入國際人才的機會。

「我們對國際人才都要求要百分之百占有。假設你在美國某個大學任教,我如果希望你掛四0%在台灣,美國可以,但台灣不行......。如果你要人才都要百分之百擁有,那他不一定要來你這單位嘛!」翁啟惠表示。

其次,則是透過國際藥廠和咨一本的力量,進入世界盃戰場。以諾華和羅氏為例,除了自主研發外,也都曾透過購併,取得關鍵的專利和產品,才有今日的成績。

藉由購併達到規模化,同時也能提高研發、生產、行銷的銀彈。例如羅氏,二0一四年光是研發支出.便投注八十九億瑞士法郎(約合新台幣二千九百四十三億元),相當於全台生技業產值的近一五%,是高度資本密集的行業。

而一顆藥丸,要能打入全球近兩百個國家,每問醫療院所,甚至讓個別醫師願意採用,更是一筆可觀的行銷預算。以全球前十大藥廠為例,分別投入了占營收約四%到一八%不等的費用。

翁啟惠認為,台灣現在的新藥公司,多半尚未與國際市場接軌。但未來等產品推出後,如果想在國際上占有一席之地,免不了得參與購併、或接受入股,應做好準備,「假如(台灣藥廠)有相當具國際一性的產品出來,國際大藥廠一定會注意,到時候就會促成很多(投資)。」

瑞士鐘表業未能跟著趨勢的浪潮轉向,眼睜睜看著原有市場逐漸縮小,被新技術與新應用取代,正如同台灣多數科技業,目前面對網路、行動裝置和物聯網的典範轉移困境。

而台灣是否能學習瑞士,將製藥業推向國際舞台,或許就看我們能否學習他們,抓住廣大消費者「非我不可的需求」,讓自己在全球市場,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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