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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無止境》從外商金融界轉戰本土電子業 海英俊:做事要有「回不去」的決心!

2014-02-03  TCW
 
 

 

是一種想親身參與台灣經濟奇蹟的企圖,是一股應該多做些什麼的動力,讓一位金融界大將決心改變。沒有科技背景、卻能出色地帶領台達電子,海英俊用「學習」讓改變後的人生新局更精采。

撰文‧施禔盈

職場的道路上,五十歲大關該是收割期,該是理所當然等待退休的穩定期,「改變」太冒險,也太不切實際了。尤其如果在原有的領域已經做得有聲有色、已經做到頂尖,那麼,在外人來看,「改變」似乎多餘了些。

二○一二年六月,台灣少數還站在浪頭上的電子大廠:台達電子,舉辦了一場記者會,創辦人鄭崇華把董事長的棒子交給原執行長海英俊。這一年,海英俊六十三歲,是他進入台達電子的第十三年;換句話說,海英俊是在五十歲時加入台達電子的行列,而在這之前,他可是一位西裝筆挺,曾在美國華爾街歷練過的banker(銀行家)。

是的,從金融圈到產業界,這麼大的職場轉彎,發生在海英俊五十歲之時,「Take the road less traveled.(走一條少有前人走過的路。)」是海英俊很喜歡講的一句話,事實上,他也是這句話的實踐者。「人生總是應該多做些東西、多看些不同的風景。」海英俊用一貫沉穩的語調,解釋這一段對於常人來講,不太尋常的決定與選擇。

對於海英俊,外界是這麼形容的:溫文儒雅、值得信賴、謙虛有禮;員工是這麼說他的:包容性強、善於溝通、經常能發揮關鍵角色折衝不同意見,而他從不曾發脾氣,「溫和與謙遜」幾乎是他的代名詞。

熱血保釣青年

赴美轉攻MBA,走務實路線很難想像,溫和的外表,藏著難以撼動的民族情感。七○年代釣魚台事件吵得沸沸揚揚,當時就讀台大社會系的海英俊,也起而抗爭,一張歷史照片可以見證他的熱血,海英俊就站在第一排,他是當時活動發起的重要成員之一。

大學畢業後,海英俊拿到獎學金到美國求學,他形容那是一段「讀書讀到眼珠快要掉下來」的歲月。一個小小的研究室,堆滿書本,念德國人用英文寫的馬克思,他得去找出美國人寫的馬克思,才能讀懂內容。後來他發現,這條充滿抽象理論的「社會學」之路行不通,才轉往花費最便宜的德州,念起「務實」的管理學。

拿到碩士學位後回到台灣,海英俊進入花旗銀行(Citibank),他幽默地說,這是誤打誤撞的結果,原來他以為銀行都是金飯碗;還有一個要命的「誤會」是,他印象中銀行三點半就關門了,所以工作應該很輕鬆、很舒服才是,「沒想到根本不是這回事,天天都要到晚上九點、十點過後才能下班。」雖然因為錯誤的想像才踏入金融圈,但也算是個美麗的錯誤。而當時他與古台昭(前台灣證券交易所副總經理)、張孝威(現任TVBS董事長)、宋學仁(高盛亞洲區副董事長)並稱「金融圈四公子」,「頗為不可一世。」一位熟知這段過去的友人這樣描述。

華爾街銀行家

金融界資歷完整,卻不甘舒適圈後來有個機會,海英俊跳槽至摩根大通集團(JPMorgan),並且任內被派往美國華爾街工作,他見識全世界可觀的金錢流竄,也第一次接觸往後造成風暴的衍生性商品,「有一天帳對不攏,Morgan甚至把這個業務停了半年的時間在清帳,我當時就知道這東西很複雜,風險很難控制。」這一課,海英俊印象深刻,而務實的他,一股不對勁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隨著Morgan將台灣分行降為辦事處,不希望業務執行上一成不變的海英俊轉往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任職,此時的他,同時存有商業銀行與投資銀行的歷練,嚴格說來,金融圈的閱歷已臻完整。

不過,「Take the road less traveled.」的想法縈繞。緊接著,海英俊想辦法在不變的金融圈尋求改變,他來到了奇異資融(GE Capital)這家非銀行的銀行(沒有銀行執照,不能接收存款),於是讓他再添上個人融資的業務拓展資歷。

這一戰,他打得精采,最知名的一役是奇異資融與裕隆汽車合夥成立裕融,事實上,奇異資融在海英俊擔任總經理的任內是全盛時期,而這也奠下了海英俊五十歲職涯大轉彎的契機。

五十歲換跑道

鄭崇華一對一面授,從零學起一九九四年,鄭崇華已經聽聞海英俊的財務長才,因此邀請他出任台達電子監察人,海英俊則笑稱,擔任監察人不難,「蓋蓋章而已」。

不過,當他與台達電子的接觸越深,企求改變的渴望就越強烈,「金融圈裡,商業、投資銀行,外加個人融資都做了,接下來也就是這樣,是應該到產業界看看了,成就成,不成也沒辦法。」海英俊回想當時心中的聲音,於是他向鄭崇華毛遂自薦,表達加入台達電子的想法。

九九年,海英俊正式從外商金融界轉戰到本土電子產業,「人生是應該做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海英俊再次強調。另外,讓他做出改變的最大動機是,他想要親身體驗台灣經濟奇蹟的推動力,「在外面看是看不出門道的,所以一定要進來看,我想要知道這家公司如何從一家四、五個人的新莊小廠,做到全球最大電源供應器廠商。」他笑說,有一點「觀察員」的味道。

從全然的外行,到現在一手訂定台達電的策略方向,海英俊強調,世界一直都在改變,新東西不斷冒出來,除了持續學習外,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其實,海英俊要加入台達電,不是沒有掙扎,他也擔心對電子業的「零」知識,會是很難跨越的門檻,不過,鄭崇華一句:「你就來吧!」並且讓海英俊動容的是,鄭先生曾花費好幾個下午的時間,一對一面授,講解產品內容與台達電策略。

這讓海英俊鐵了心,他說,他從來就沒有做不來就回頭的想法,「金融或產業,已經不是一個選項;既然決定往前走了,就走下去吧!」此時海英俊堆滿笑容地補上一句:「我回不去了!」

再創職涯顛峰

勇於變革,帶領公司市值衝破百億美元就像他在○四年接任執行長時,於記者會上所發表的談話,「做了過河卒子,只能奮力向前。」這是海英俊不為人知的堅持,而強大的堅持下,也果真創造了一番新局。如今,台達電的市值超過一二○億美元,相較他剛接任執行長時的二十億美元,成長六倍,其中外資持股比率,更是超過七成。

「勇於變革,永續經營」這是台達電子上自創辦人、下至作業員,都嵌在心裡的企業文化,體現在個人身上,海英俊正是因為勇於改變,所以即使已屆一般人心中的退休年齡,還能經營自己繼續創造顛峰。

海英俊曾說,擔任董事長從不在他的生涯規畫中,事實上,他也不是個凡事都一定要規畫妥當的人,但正如觀察他許久的台達電發言人周志宏所說,「海先生的『修身』很到位,做什麼像什麼,當他一直都把自己經營得很好,又何必擔心或惶恐下一步的改變呢?」有一句話是「活到老,學到老」,在海英俊身上,我們不僅看到他的徹底履行,還見到「改變」不分年齡的可能性。

海英俊

出生:1949年

現職:台達電子董事長

經歷:台達電子副董事長暨執行長、奇異資融台灣區總經理學歷:美國德州大學達拉斯分校國際企業管理碩士、台大社會系

從紀錄片看盡大千世界

海英俊有個廣為人知的興趣:看電影。他說大學時代花最多時間在「東南亞」,當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時,他才帶著微笑緩緩說出「電影院」這三個字。這是海氏幽默。

他喜歡看紀錄片,印象比較深刻的有《教育?教育!》一系列影片,其中一部描寫中國甘肅省鄉下,孩子為了改變命運苦讀的故事,更讓他感觸頗深,「銀幕的開始是一片黑暗,漸漸出現一些亮點,我以為是螢火蟲,鏡頭一拉近,才知道那是一個個學生拿著手電筒照路去上課的畫面,因為那是清晨五點。一到學校,他們進到有燈光的教室讀書,等到天亮了,就跑到操場上讀,他們這樣苦讀,為的是將來可以考上大學,改變貧苦的命運。」海英俊描繪。

這是一個沉重的議題,對這群孩子來說,改變命運要付出的代價很可觀;但不改變,就無法從農村出走,所以成不成,都得一拚。

很多人都會問海英俊退休後要做什麼?「我最大的心願是來個影展,然後我就從早到晚一直看電影。」看電影也是學習,海英俊這樣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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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專訪 過去三年 新團隊如何帶領台達電轉型? 海英俊、鄭平有共識

2015-06-15  TWM


每年要有兩位數成長!

創辦人退休,新領導團隊上台,面對各部門的質疑,台達電董事長海英俊和執行長鄭平,必須在最短時間建立新的決策機制,一做錯,代價是寶貴的機會成本。接棒的這幾年,他們如何領導台達電成功轉型?

撰文•林宏達、陳前康

從創辦人鄭崇華手裡接下棒子,台達電董事長海英俊、執行長鄭平,必須一次解決兩個難題。第一,如何讓公司再成長;第二,經驗豐富的創辦人不再主導,如何建立新領導機制?

這是台灣許多大企業現在都在學的一堂課,六月四日,《今周刊》在台達電總部專訪海英俊和鄭平,暢談過去三年新團隊帶領公司轉型的心得:

談挑戰

﹁運作模式與人員磨合都要跟著成長!「《今周刊》問(以下簡稱問):轉型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海英俊答(以下簡稱海答):現在的challenge(挑戰)像是鄭平講的,IT這邊的營收掉得很快,我們最大的挑戰在於其他的東西是不是跟得上來,不只補得上來,還要補得更多,因為還要成長。

鄭平答(以下簡稱鄭答):在一、二年前我們的方向就已經訂出來了,方向訂出來要怎麼去執行才是重點。以往是先把產品做出來再說,看到產品才行。(現在)做solution(指提供客戶的解決方案)的時候牽涉的單位非常多,裡面的技術重點其實有滿大的差異。不光是產品技術,還有運作的模式、組織、舊人與新人之間的磨合,最後要大家能夠接受,成果能夠慢慢展現出來,其實這是我最大的壓力。

問:你長期的經營目標是什麼?

鄭答:若以(內部討論的)長期成長目標來看,我們希望每年能有兩位數的成長。

談目標

﹁每年成長一○%,連續五年是很大的數字!「這個是複合成長喔!因為如果每一年要成長一○%,連續五年那是個很大的數字!這是我們內部的目標,如果沒有做到這個,我就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好。

問:很多大公司都被自己過去的成功打敗,找不到新的成長動能,你如何讓大家願意合作,讓新業務成功?總公司的角色是什麼?

鄭答:我從二○○九年開始就做很多專案,就在建立新的功能、新的能力、新的流程、新的系統,讓大家可以在這上面(指新的平台)一起來合作,然後包含incentive(獎勵),合作你要算他(員工)的功勞,如果沒算到他的功勞,他怎麼要合作?

問:舊的系統不好嗎?

鄭答:舊的系統就是你賣多少錢,然後你賺了多少錢,由這樣來算incentive(獎勵)嘛!他不會花很多的精神來合作。合作剛開始要吵來吵去,很多東西要談,如果這些東西(指合作協調的部分)不把它訂到新的獎勵裡面去,即使還沒有結果,你就要給這種過程,要給獎勵。

問:做新事業的挑戰是什麼?

鄭答:創造新事業,剛開始都是虧錢的,如果不給他獎勵,他怎麼會願意去做?新事業很辛苦,那要從頭去了解清楚,(對陌生的領域)也不熟悉,那(新事業)花錢會影響到它舊的(事業的利潤)。

以往的獎勵是我賺一百元,可以拿一八%出來,一半交給corporate(總部),一半給自己分。現在我要做新的商業模式,一百元我得要拿十元來做新的投資,我不要啊!那我如果用原來的獎勵,當年的紅利就少很多啦!為什麼要做?

問:就像打籃球大家都想自己得分,沒人助攻?

鄭答:對,所以很多獎勵都要改變,以往我們要求營業額不能落後,用賺的錢來當獎勵。現在,我們要把成長率當一個很重要的指標。賺錢賺多沒有用,你不成長,那只能拿三分之一,另外的錢就要給別的單位去成長,整個獎勵的架構都改變了。

談管理

﹁不斷且小範圍地嘗試,練成了才能動大範圍!「問:你怎麼看鄭平這幾年的表現?

海答:鄭平的中國經驗很重要,他管過中國區。

鄭答:(管理中國區時)大概七萬人。

海答:可以說是軍團司令啊!他管過中國區,所以對於管理,是以整家公司的功能重新建置。做助攻的人若不強的話,就算是Kobe Bryant(科比.布萊恩)再厲害也被人家圍死了,所以在整個的infrastructure(基礎建設)上花很多力氣。另外就是在R&D(研發)部分,對鄭平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以後台達電要永續經營的話,五年、十年後,現在就要做準備。

問:你們很重視持續改善的力量?

鄭答:我們比較不prefer(偏好)把原來的東西都推倒、丟掉,然後說有個創新。那樣太天真,一定是不斷地不斷地嘗試,即使你真的要把原來的東西推掉,你也必須用一個很小的範圍,先去試新的東西,把它練到某一個程度以後,你才能去動整個大的。

談交棒

﹁集合大家的能力,這就是我們的文化!「問:你認為公司要交棒,怎麼樣比較容易成功?

鄭答:大家一起來討論,然後有決策管理委員,集思廣益啊!那當然就是最上階的這些人,大概不出十幾個人。這個時代很難再找到一個hero(英雄),大家都聽我的,我帶著大家走,我覺得我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是集合大家的能力,這就是我們的文化。

問:要決斷的時候,誰來拍板?

鄭答:拍板我們至少有四個人,董事長(海英俊)、副董事長(柯子興)、我、還有營運長(李忠傑),至少四個人是最核心的決策中心。

問:你覺得你是決斷力強的人嗎?

鄭答:我覺得我很堅持啦!可是不是很尖銳的。

問:可以舉一個例子嗎?

鄭答:這應該是滿多的。你要做創新的話,你就要有這個精神嘛!做一個專案,顧問來講一講怎麼做,你就照抄,一定會有很多人質疑。

如果大家質疑你,你無法證明,譬如說我們做這個創新,真正重要的是最後要workable(可以運作)。如果無法運作,大家會挑戰你,或者會一直質疑,你一直紙上談兵,要一直去修正!或者要去做一些所謂的pilot(試驗性)的案子,從一個小的地方先來試run(運作),慢慢去調整,讓大家看到有實質的效果,大家就會來跟,不能說大家質疑一下,它就不見了。如果大家不接受,我就換一個方向的話,那這樣就做不起來了。

海英俊

出生:1949年

現職:台達電子董事長

經歷:台達電子副董事長、執行長;

奇異融資台灣區總經理

學歷:美國德州大學達拉斯分校

國際企管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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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來巡山》作者趙英俊專訪:新歌和王寶強的一段感情有關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22717

趙英俊(左)與王寶強、白客。(資料圖/圖)

2017年春節,又一撥西遊電影上映了。音樂人趙英俊這兩年已經給三部西遊電影寫過主題曲和插曲,目前最有名的,是《大王叫我來巡山》。雞年春晚,這首歌又被作為喜劇節目的背景音樂亮相。

《大王叫我來巡山》2016年火起來的時候,王寶強導演的電影《大鬧天竺》剛剛拍完,這又是一部改編自西遊記的電影。王寶強請趙英俊來看電影的粗剪版,寫一首主題曲。

電影里有一條非常明確的情感線索,王寶強希望趙英俊寫進歌里。“這歌和王寶強十幾年前的一段真實的故事有關。寶強有一段情感經歷,把它放到電影里去展現了,它跟這個電影的情感核心是契合的。”臘月二十九,趙英俊在空蕩蕩的北京街頭閑逛,他在電話里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這個故事,王寶強可能會在2017年春節電影上映後講出來。

寫這首歌時,趙英俊腦子里最早蹦出來的歌詞是“別跟往事作對,我們不是對手。”接下來的創作一氣呵成,歌曲命名為《守候》。

“我覺得這個電影,包括他(王寶強)的經歷,其實都在說一個事情,就是我們原諒別人很容易,但是原諒自己很難。我們一旦心里有虧欠、有愧疚,這東西就像一根刺,心里過不去。”趙英俊對南方周末記者說,“那怎麽辦呢,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得往前看了。你跟往事作對,你永遠贏不了它。”

(資料圖/圖)

“我找到了一些神曲規律,但它可能明天就失效”

南方周末:你選擇做主題曲的電影,有好幾部都是由西遊記改編的,包括《大鬧天竺》。這是一種巧合嗎?

趙英俊:它就是IP,音樂IP。現在網絡時代,有時候很難拿出一個大家共通的東西。我有我的愛好,你有你的愛好,但是我們兩個都喜歡孫悟空,或者我們兩個聽到西遊記的音樂都會淚流滿面,這就是這個東西的價值,所以西遊記和很多的經典歌曲都會被翻出來,被複制或者叠代成為一個新作品。它們的價值就在那里,幹嘛不用呢?

南方周末:2016年,你的歌曲《大王叫我來巡山》挺火的,你有沒有就此總結過什麽經驗和規律?

趙英俊:當然有,《大王叫我來巡山》這首歌我肯定做對了大部分的事。無論《大王叫我來巡山》還是《小蘋果》,它們一定是有成為“神曲”的素質。

南方周末:這是些什麽素質?

趙英俊:只能意會,不可言傳。這是一種技術層面的感覺,比如音階的排列,結構的組織,用什麽Key唱得比較舒服,內容應該怎麽搭,最後的問題是解決還是不解決,尾音落到哪里……我找到了一些規律,而且還繼續在驗證。可是有些規律今天有效明天就失效,因為受眾的審美每一天都在變。

南方周末:你給各種電影創作過十多首主題曲和插曲,自己最喜歡哪一首?

趙英俊:我要說“都喜歡”就有點惡心了,我可以按照花費精力的多少來排序。

有一首歌不是很紅,《萬萬沒想到》的主題曲《萬萬》,我寫了半年。很多人都聽過“萬萬沒想到,啦啦啦啦啦”這一句,這是叫獸易小星做網劇《萬萬沒想到》的時候隨口唱的一句,只有這麽一句,沒有別的了。我要用這一句變出一首歌,然後這一句必定是這首歌的尾句。也就是我要根據一首歌的尾句倒推出一首歌,我覺得特別有挑戰性。

我還給一個綜藝節目寫過一首歌,叫《方的言》。這個節目想讓我寫個跟方言有關系的歌。我想我要唱四川話呢,還是唱“扶蘭”(湖南)話呢……後來我才想清楚,我一定不能唱方言,我要把方言是什麽說清楚。方言是什麽?原來大家都這麽講話,突然有一天,你聽到有人講話跟你不同的時候,就說明你去到很遠的地方了。人口的流動造成了我們聽到別的地方的方言,人口的流動也終究會讓方言消失。總有人要去遠方生活,要吃飯。所以我寫:“‘吃飯’你家鄉怎麽念,學得地道我就與那兒有關。”

王菲的《清風徐來》我也花了很多精力,這首歌實在太難了,但是我還是做到了。

南方周末:你寫的大多數電影主題曲都在講故事,但是寫給王菲和李宇春的兩首例外。

趙英俊:創作王菲的《清風徐來》和李宇春的《唐人街》,整個過程中我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她們也從來沒有間接給我提出任何要求,我收到的都是電影方的要求。主題歌啊,是電影的童養媳,如果有自己的尊嚴,就很不錯了。

並不是每個歌曲都要講故事,比如《唐人街》,我要給的那份感覺就是鄉愁。怎麽給鄉愁呢,那就是吃咯,因為想到吃你就會想到故鄉;《清風徐來》說了一個“事與願違”的問題。當你發現事與願違,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你要怎樣?我的答案是,你身邊的一切,現在有的一切,就是最好的。

南方周末:有沒有你覺得寫失敗的歌?

趙英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因為我不是什麽活都接的,有些歌約原創性不是很高,讓你改編一些別人的東西,我覺得價值就不是很大;還有一個電影找我寫歌,我覺得這首歌本身沒有樂趣,太服務於這部電影了。這樣的話,就不是個“童養媳”,而是個性奴了。作為一首歌要有自己完整的世界觀,它要知道自己該講些什麽。

南方周末:為電影定制歌曲和自由創作一首歌是不一樣的,你為什麽不搞自由創作?

趙英俊:我覺得給別人寫歌也在表達我自己,每首歌我都是那麽願意簽上自己的名字。因為一部電影出了一筆宣發的錢,想做一首歌,然後我做了一首歌,別人喜歡,我覺得很開心。幹嘛還要天馬行空地寫一首歌呢?

(資料圖/圖)

“中國不缺明星,缺的是有作品的明星”

南方周末:你被家鄉的網友稱為“撫順搖滾教父”,你二十年前寫的搖滾跟現在很不一樣吧?

趙英俊:哈哈哈,啥“搖滾教父”啊,寫的歌現在聽起來臉都紅了,形式大於內容,就是荷爾蒙無處宣泄。我們年輕的時候資源那麽匱乏,資訊那麽閉塞,想看本書也沒有,想看電影也沒有,突然接觸到歐美搖滾樂,什麽Guns N’ Roses(槍炮與玫瑰樂隊)、Nirvana(涅槃樂隊)、Rolling Stones(滾石樂隊),哎喲天吶,就要搞搖滾。然後就比誰難聽,比誰喊的聲音大。但是我想,那個時代的男孩子接觸了搖滾樂多好啊,排排練唱唱歌寫寫歌演演出,至少能遠離幹壞事。

南方周末:你現在的作品保留了哪些搖滾的痕跡?

趙英俊:沒有沒有,我只要給別人寫歌,就完全沒有自我。我就像一個幫別人做西裝、做壽司的手藝人。如果給我一點點空間的話,我會放一點點自己的愛好,比如《大王叫我來巡山》里面放了邁克爾· 傑克遜啊。

南方周末:後來你寫《刺激2005》,那是中國很早的一首網絡歌曲。但是你再也沒有類似的創作了,為什麽?

趙英俊:《刺激2005》那個時候是因為憤怒,覺得歌都太像了,就那麽幾個和弦。那我就把你們都摔碎了,拿你們的碎片拼成一首歌。其實《刺激2005》跟音樂的關系不是很大,是在搞事情。

那個時候剛剛有網絡。更早以前,一首歌紅起來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春晚,在春晚唱一首歌第二天就紅遍大江南北;第二種是街邊一元店兩元店喇叭里放的歌。

後來有了網絡,大家能夠通過網絡聽歌,所以出現了網絡歌手、網絡歌曲。現在所有的歌曲都要通過網絡被大家知道,所有人都是網絡歌手了,網絡就變成一個主流的戰場了。

南方周末:你參加過中國最早的才藝選秀節目,你怎麽看待這種出道方式?

趙英俊:那是中國選秀元年,沒有人知道什麽是選秀,我也是誤打誤撞進到里面。現在有太多渠道可以被人知道了,也許是選秀,也許是綜藝節目,或者自己在網絡上發首歌,已經沒有門檻了。

可是中國不缺明星和歌手,中國缺的是有作品的明星和歌手。其實“我紅了”並不是一個機會,真正的機會是,我突然紅了之後,能不能有一部戲呢,能不能唱一首歌呢?你需要拿出你的作品和你要表達的東西才行。

現在每年都有很多選秀,很多冠軍亞軍,但是有一些慢慢被大家淡忘了,因為他們沒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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