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九個門徒南海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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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有個叫張貴林的人說自己從法國帶回來了紅樓夢的後二十八回,要無償獻給祖國。他還開了一個發布會,除了吸引一些騙吃騙喝的人來參加之外,並沒有人搭理他。
四年之後他又出來炒作,說他手上的版本是著名漢學家李約瑟送給他的,之前在法國保存了二百年,被李約瑟偶然購得。里面隱藏著乾隆皇帝和大奸臣和珅的驚天秘密。
他還說曹雪芹其實早就是一名黨員,不對,基督徒,剪掉了辮子受洗成為一名反清反封建的革命鬥士。
他給出的紅樓夢的結局是,
“第一百零八回——九個門徒南海創業”。
你看,這個標題雖然追了“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熱點,但是明顯少了後半句“擼起了袖子加油幹”,所以只能給負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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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張貴林雖然欺世盜名,但是他編的故事還是符合紅學的套路的。要有一個別人沒見過的版本,要指出前八十回大體是好的,問題大的是後四十回。
清朝閱讀紅樓夢是很有儀式感的。《紅樓夢》不是《西廂記》,不是小姐少爺偷偷拿去誨淫誨盜的。所謂“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亦枉然”。 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是要全家一起閱讀紅樓夢的。
清代三大紅樓夢點評家王希廉和他的妾都醉心紅學,張問端的詠紅詩題為《和次女采芝閱紅樓夢偶作韻》。
還有人整理亡妻的紅批文稿時寫道,“茲適編輯是集,因援東坡婦以起例,略說其梗概如右,刪潤其舊作如左,蓋不忍其終死也”。頗有些“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的悲涼。
那時候讀紅樓夢,講究的是琴棋書畫樣樣齊全。批紅只是個入門,做一個題寶釵,詠黛玉的詩,畫一兩幅《葬花》、《焚稿》的畫也難逃附庸風雅的嘲諷。必須自己親自為《紅樓夢》續寫結局,才算是登上鄙視鏈的頂端。
寫得雅了大家叫好,寫得俗了也難逃罵名。
有的大戶人家,如果有幾房都有文藝女青年,那還要一起 Cosplay 大觀園,用紅樓夢里的人物互相稱呼,把家里的院落都改成蘅蕪苑、瀟湘閣,還要定期結詩社,賞菊,品蟹。
有的女孩子學紅樓夢學魔怔了,動不動就要燒書、院子里的花沒落也要搖落,被父兄捆回去打上一頓,才踏實了。
跟那時候的文藝青年相比,我們如今根本配不上讀紅樓夢。
民國之後,看紅樓夢的門檻降低了,人人都可以看了。但是經過一百多年的審查刪減和穿鑿附會,市面上的紅樓夢版本如過江之鯽,有的人以為自己讀過紅樓夢,插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讀的是不可描述版本,成了同儕的笑柄。
有底蘊的讀書人家中需要有一個鎮宅的好本子,多少代之前一路傳過來的,不然你也配說自己讀過紅樓夢?
紅學大家周汝昌先生,當年從胡適那里借了一個甲戌本,看完知道自己以前都白看了。張愛玲寫《紅樓夢魘》讓周汝昌嘆服,因為張愛玲看過能找到的所有紅樓夢版本,她說不同的本子不用留神看,稍微眼生點的字自會蹦出來。
民國文人讀紅樓夢,還有一個標配是做一項紅樓夢的研究,或者寫一篇向紅樓夢致敬的小說。張愛玲胡適略去不說。陳寅恪寫《柳如是別傳》開篇高仿紅樓夢,王遜寫完了《紅樓夢與清初工藝美術》,就拉著林徽因一起去研究民間工藝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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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朝鮮戰爭勝利後,毛主席說我們不要驕傲也不要妄自菲薄,“中國有五千年的歷史,出了一本紅樓夢”。此後他還在兩個不同的場合指示,紅樓夢要讀五遍才有發言權。
於是讀五遍紅樓夢成了文藝青年的標配。1954年兩個山東大學畢業生讀過了五遍紅樓夢,就敢於向紅學學術權威俞平伯亮劍了,這又是一段往事。
改革開放後更是文藝大發展大繁榮,脂評本的十三個版本都出了影印本,胡適嚇尿周汝昌的甲戌本也有影印本,其他所有版本的資料在國家圖書館都可以調閱。
商務印書館以程甲本出了《石頭記》,人民文學出版社舊版本按照程乙本為底,新版本以庚辰本為底。
劉世德先生在他的《紅樓夢版本探微》里說,“在一部幾十萬字或者一百萬字的小說作品當中,尋覓出少數或者個別的例子,來證明自己的某項結論,一般來說是比較容易的。”
所以大家看紅樓夢就熱鬧了。看百二十回的普及版太掉價了,一定要有一個自己看得上的版本,而且能說出理由。在豆瓣小組里,在紅樓夢貼吧,在紅樓網論壇,人人可以黑一黑周汝昌,罵一罵劉心武,我想,這大約是紅學的黃金時代。
於是到此為止,我覺得我終於配讀一讀紅樓夢了。
同時到此為止,有人覺得讀紅樓夢的門檻不能再降低了。
最近新世相出了一套粉紅色封面的青春版《紅樓夢》,定價100多塊錢一套,一萬本還沒賣完,就有人跳出來說紅樓夢何其偉大,青春版紅樓夢太low,陳粒你唱紅樓夢主題的歌曲竟敢夾帶“婊子”二字,新世相才是個婊子,偽中產拿到書就自拍發微博也配讀紅樓夢?
我仔細翻了一下這個號的文章,原來一向是寫給北京人看的。有一句“北京是始終屬於北京人的北京,屬於那個祖上三代人都是北京人的北京”。
我明白了,人家的意思是,
“紅樓夢始終是屬於我們文藝青年的紅樓夢,屬於那個祖上從前清就開始看紅樓夢的文藝青年的紅樓夢,你們也配讀紅樓夢?”
嗯,降低紅樓夢的門檻是異端,擴大紅樓夢的受眾是褻瀆,她們就配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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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了這麽大一圈,也算是替新世相的《青春版紅樓夢》洗了地,但是新世相的所作所為有一項是洗不了的。就是自稱“225年來出版史上最優質《紅樓夢》版本”。
劉夢溪先生曾經指出紅學的三大死結,一是脂硯齋為何人? 二是曹雪芹系誰子? 三是續書作者是何人?
這是哪個問題最後歸結於一個問題,就是紅樓夢幾個版本的來源和評價問題。
這是多少人安身立命的家夥什,光一個人民文學的紅研所,就有多少正處級副處級的專家一輩子研究這個問題。你一個微信公眾號的,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校勘隊伍,搞了三年就說自己是225年最好的版本。
你們研究紅學經過上級領導批準了嗎?征求過紅樓夢吧和紅樓網的紅學愛好者同意了嗎?
對於不了解紅學的人來說,很難理解這些觀點之間,民科和官辦的機構之間有多大仇。
我就舉個例子吧!
上周那個一毛錢股份也沒拿到的聯合創始人,當支持他的、反對他的文章同時在朋友圈里刷屏,紛紛喜獲10萬+的時候,知乎大V輪子哥開玩笑,
“就算你是公司的二號員工,只要你還是寫PHP的,你就連期權都沒有。”
這個回複放在“如何看待北京(某公司) PHP(程序員) 招聘(工資)5-6K而且要求陪睡”的問題下,實在辣眼睛。
如果你想問PHP作為世界上最好的語言,起薪何以從一年前的稅前12K降到了如今的睡後6K,我會告訴你去北大青鳥和達內教育尋找答案。
但是你執意要問PHP為何是世界上最好的語言,那我只好@平安北京 當場擊斃你,因為你是在威脅世界和平。
那年神創造了Linux,他大罵C++是異端,C++看不起Java,Java看不起PHP,PHP看不起前端,前端只好說,
“不會手寫JS的也算程序員?”
編輯器用EMACS看不起VIM的,用VIM的看不起用IDE的。用tab的不能忍受用空格的,用空格的不能忍受不縮進對齊的。不縮進對齊的說不寫註釋的都是傻逼。
新世相說青春版紅樓夢是225年來最好的紅樓夢版本,就如同北大青鳥三個月培訓剛畢業的小劉沖進了Hackthon的現場,大叫一聲說,“PHP是世界上最好的語言”。
下場就是遭受眾人一頓合力的痛打,這種事我真的不同情他。但是我覺得這樣的程序員未來應該很有前途。
時代的發展總要讓好東西越來越普及,互聯網想要普及,總要讓人21天精通Swift,總要讓人人都是產品經理。只要不坑蒙拐騙,出一點錯,逼格低一點不要緊。
那種破口大罵新世相是婊子,拿達明一派唱的《石頭記》和人民文學出版社百二十回的紅樓夢來寒磣陳粒和新世相,在這條鄙視鏈上也沒有占據更有利的地位,充其量就是個寫Java的中老年程序員,到了35歲該被裁掉一樣被裁掉。
不過事情總要往好的方向去想,一周之內,有兩篇關於紅樓夢的文章都喜獲10萬+,大家不聊資本寒冬,不聊股份期權,不聊A股的IPO又排隊到哪里去了,居然聊起了紅樓夢的版本問題。
只能說當前互聯網文藝的形勢是一片大好,不是中好,更不是小好。各位微信公眾號的估值,又可以往上漲一漲了。
唐頓莊園原型海克利爾莊園。(馮竿木/圖)
(本文首發於2017年11月23日《南方周末》,原標題為《海克利爾——英國版《紅樓夢》》)
有人把《唐頓莊園》比作“英國版《紅樓夢》”。然而《紅樓夢》是“起高樓、宴賓客、樓塌了”,而“唐頓莊園”卻至今屹立。“唐頓”的原型,海克利爾莊園,至今仍屹立在英格蘭的南部平原上,三百年風雨過去,依舊威嚴、富麗。
英劇迷們得適應這一點:你喜愛的人物往往會在猝不及防中死去,不管他(她)是否主角或人氣多高。《唐頓莊園》也不例外。整部劇只有一個主角永生——那就是“唐頓莊園”本身。
有人把《唐頓莊園》比作“英國版《紅樓夢》”。然而《紅樓夢》是“起高樓、宴賓客、樓塌了”,而“唐頓莊園”卻至今屹立。“唐頓”的原型,海克利爾莊園,至今仍屹立在英格蘭的南部平原上,三百年風雨過去,依舊威嚴、富麗。
每個英國莊園的命運都與一個貴族家庭的沈浮息息相關,海克利爾背後是赫伯特家族。1769年,28歲的英國下院議員、潘布洛克伯爵第五子亨利·赫伯特幸運地從叔叔那里繼承了海克利爾。4年後,亨利被英王喬治三世擢升為卡納封伯爵,一生官至皇家內廷重臣。
英國擁有世界上最古老、穩定的貴族體制。國王分封土地、換取貴族應召出征打仗的義務。權力隨土地一同被大小世襲貴族分享。18世紀末,包括卡納封伯爵在內的約160名貴族掌握著英國四分之一的土地。在君主分封、長子繼承、貴族通婚等制度的作用下,大貴族家庭久盛不衰,始終是王權的追隨者、合作者與制約者。
亨利繼承海克利爾後,那片5000英畝、大小相當於約80個標準足球場的封地傳承至今。封地租給佃農畜牧、種植,為歷代伯爵及其家庭帶來收入。英國貴族階層從誕生以來就是農耕文明的產物。
18世紀,英國貴族通過把持政黨、議會和軍隊壟斷政治權力。當時的首相大多是貴族,議會上院的主體也是世襲貴族,下院許多議員則依附於上院的貴族,形成“下院是政治鬥爭基地、上院貴族是指揮官”的局面。
第二世、三世卡納封伯爵都是上院議員,四世卡納封伯爵是英帝國政府的殖民地事務大臣。他們和當時大部分貴族子弟一樣,從小在伊頓公學接受精英教育,在那戰亂頻繁的年代進入軍隊成為指揮官,隨後從政,再在父親去世後作為長子繼承頭銜與封地,一切都理所當然。
那些日子里,海克利爾莊園不斷擴大,英國議會大廈的設計師巴里親自主持莊園上的城堡擴建,這讓它看起來和那標誌英國權力的建築有幾分相似。城堡上,象征卡納封家族的雙色旗飄揚至今,建築內還能找到古法語的家族銘文——“只侍一人”。
貴族財富的積累體現在居所的奢侈上,海克利爾也曾“珍珠如雪金如鐵”:二百多個房間,19個壁爐,4個大樓梯,僅一盞大吊燈就有356片水晶,打掃一次需要擦拭兩天。
那個年代,身為貴族就意味著吃喝不愁。英國人熟知的那首贊美詩唱道:“富人居城堡中,窮人居城門下,上帝使人有尊卑,上帝令住所分貴賤。”其實在海克利爾內,也有貴族住樓上、僕人住樓下的區分。就像《唐頓莊園》里那樣,低賤的僕人不能被主人“聽到或看到”,“人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直到1980年代,表面上看英國雖然已脫離了階級社會,但階級制度仍深深植根。56歲的英國議會上院勛爵麥克·貝茨(他是與世襲貴族不同的新封終身貴族)回憶,他曾想申請一個倫敦的銀行職位,但被告知只有兩人能成功——要麽出身顯赫,要麽是“拼命三郎”。
出身平民的貝茨最終沒能得到那份工作。他後來寫道:“出身顯赫的人高挑、優雅、苗條,社交上自信而老練,衣著考究(特別是鞋),人脈強大,談吐文雅,同時又特別低調禮貌,因為他們和旁人都清楚他們的地位。”
這樣的人曾住在海克利爾。今天,到訪者還能從這里感受到當年貴族的生活:書架上擺著裝幀精美的古董書,37座老座鐘滴答作響,拿破侖用過的桌子以及王室成員來訪的照片,處處顯露出卡納封家族高人一等。
不知多少次,海克利爾的大門打開,矯捷的獵犬沖出來,後面是著紅色獵裝、隨身下駿馬起伏的卡納封家族的成員,還有那些應邀前來獵狐的貴族朋友。
當年地養人,如今人養地
19世紀末,隨著冷凍技術和遠洋航運等新技術的發展,北美農產品大舉進入,再加上極端天氣頻現,英國農業蕭條,地價下跌,嚴重影響了貴族的收入。也正是那時起,英國由現代商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轉型,新崛起的工業資本家要求更多的政治權利。
1890年,第五世卡納封伯爵喬治·赫伯特和當時許多貴族一樣,陷入“土地豐厚,現金短缺”的債務危機,幾年後開始征收遺產稅,更讓他雪上加霜。和《唐頓莊園》里的格蘭瑟姆伯爵一樣,喬治的解決辦法是——迎娶一個有錢的新娘。
當歐洲銀行家羅斯柴爾德將女兒阿爾米娜送進海克利爾時,卡納封伯爵的現金危機暫時得以解決。他從嶽父那里得到了20萬美元,還有莊園里保存至今的絲綢墻面。
當時的英國貴族正享受著最後的繁華。成為伯爵夫人的阿爾米娜常在晚上10點舉辦社交晚宴,然後一直跳舞直到清晨。伯爵本人也熱衷考古,資助了埃及圖坦卡蒙墓葬的發掘,出土的黃金面具轟動世界。
1895年,威爾士王子、即後來的愛德華七世到訪海克利爾,晚宴就包括魚子醬、松露、山鷸、鷓鴣、生蠔等12道菜。
但隨後爆發的兩次世界大戰徹底改變了貴族的生活。一戰期間,海克利爾有75名男丁走上戰場,最早是能騎馬的馬夫,後來是管家、園丁。那些尊崇“騎士精神”、以為國王而戰為榮的貴族,更是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不少人戰死。
時代的大幕布下,“財富換爵位”的魔術同步上演,資產階級第一次走進了貴族隊伍。一戰期間,做冷凍食品進口生意的英國商人韋斯迪因保障食品供應有功,被封為男爵。在韋斯迪登記的家族紋章上,兩座冰山象征了他的榮譽之源——不是國王,而是他的冷凍生意。
雖然一些老貴族致信國王,抗議頻繁的分封讓貴族頭銜“變得廉價”,但時代潮流無法抗拒。戰爭讓社會更加平等,那些曾和貴族一樣在戰場上為國賣命的僕人們回到莊園,要求同等的社會地位。機器、工廠和貿易的發展也導致工人階級隊伍壯大,政治意識覺醒。戰後執政的工黨則在議會貴族院的衰落中推波助瀾,英國世襲貴族的政治特權最終在1999年隨著他們退出議會上院而徹底消失。
戰爭也摧毀了國家經濟,政府對新稅源的渴望讓土地貴族不得不繳納更多的稅賦。《英國貴族史》中記載,1894年,政府對大貴族征收8%的遺產稅,1919年至1930年增長到40%,1939年更是達到60%,二戰後甚至漲到80%。
政治與經濟上受到雙重削弱,一些無力應對挑戰的貴族只能出售莊園里的雕塑、銀器,有的開始出賣土地,莊園逐漸敗落,演繹出“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的悲劇。
貴族形象一落千丈,不列顛文明中曾經的精英階層似乎很快就會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工人階級視他們為好逸惡勞的“寄生蟲”,英國小報也開始對各種貴族家庭的醜聞津津樂道。直到今天,在海克利爾莊園所在的紐伯里鎮,居民們對卡納封家族的態度也很超然,“那座莊園”和他們沒什麽交集。出租車司機凱文只是聽說過《唐頓莊園》,但他寧可去看球賽。凱文唯一一次走進海克利爾是出席朋友租借莊園場地舉辦的婚禮。
海克利爾不得不時常對外租借,舉辦婚禮或是公司董事會,租金用來維持莊園運行;莊園里處處擺放《唐頓莊園》劇照,好為遊客增加興致;連馬棚里養的7匹馬現在也寄托了主人的期望——在賽馬場上獲大獎,好身價倍增。
當第八世卡納封伯爵接手海克利爾時,莊園雕敝。伯爵夫人回憶:“(莊園里)沒有廁所,臺燈沒有燈罩,沒有地毯,拱頂需要維修,許多東西都是壞的。”
繼承土地和其上的莊園,對今天大多數貴族來說,與其說是榮譽,不如說更多是一份責任,要面對缺少收入和重稅的雙重挑戰。當年土地養貴族,現在貴族要養土地。
一些貴族放棄了,他們將地交給國家基金會統一打理,換取一處像樣的居所和一份體面的固定收入。但卡納封伯爵和夫人決定試一試,莊園和土地成了他們的生意。《唐頓莊園》中一輩子逍遙自在的老格蘭瑟姆伯爵夫人曾吃驚地問“工作是什麽?”這樣的日子,一去不返。
已在海克利爾和伯爵夫人一同工作6年、負責莊園市場開拓與媒體工作的羅伯特說,他覺得自己是在一個“家族企業”工作。“伯爵夫人是個好老板,我們一起工作,我給她倒咖啡的次數和她給我倒咖啡的次數大概一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