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news.imeigu.com/a/1324004444969.html
「獵殺中概股」第二季:諜戰,與「鬼影」們交手
在做空者橫掃市場之後,中概股公司開始反擊,多空之戰諜影重重。神秘的做空者,既給了市場以提醒與監督,卻也利用身份的模糊正躲閃著法律的裁決。如果這場博弈,能讓中概股裡的魚目與珍珠都日漸清晰,能讓做空者對市場真正形成約束而非干擾,才能生長出一個更為健康的生態
「戰爭開始了」
二十多家中國概念股被「獵殺」之後,有三家公司發起強勢反擊。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AL,最神秘的中概股做空者。
郵費6美元,平信,沒有寄件人。
「戰爭開始了。」希爾威金屬礦業有限公司(紐交所和多交所股票代碼:SVM)董事長兼CEO馮銳意識到。
2011年9月2日早上6點來鐘,馮銳剛起床,便在北京崑崙飯店的房間內接到公司獨立董事的來電,告訴他公司審計師收到一封匿名信,內有一份攻擊希爾威「可能存在高達13億加元的會計欺詐」的報告,長達87頁。
這封信同時寄給了SEC(美國證交會)、紐交所、彭博社等。
當28 家中概股公司停牌或退市時,也有人正發起強勢反擊,這場「獵殺戰」進入第二季。 (向春/圖)
此時,中國概念股在北美已一片風聲鶴唳——數十家公司遭到做空者「獵殺」,二十多家停牌或退市(參見南方週末2011年5月26日《追殺中國造假股》)。
希爾威成為了最新的獵物。
湖北人馮銳15歲上大學,1988年赴加拿大讀完博士後創業,2003年在溫哥華創建了希爾威,在中國和加拿大做銀礦勘探和開發。
馮銳兩週前已經聽到一些被做空的風聲,個性強悍的他對下屬說,「來吧,我們跟他們幹到底!」
希 爾威主動公佈了匿名信,並在幾小時內將95頁相關證據(包括中國子公司的工商年檢報告、銀行對賬單、納稅申報表等)上傳到官網,製成「反擊做空和歪曲」專 題。並宣佈任命董事會獨立委員會對指控進行逐一核實,僱請加拿大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展開獨立調查。當日,希爾威股價下跌17%至7.5美元,但幾天後逐漸 回升至9美元。
但這只是一幕大戲的前奏。很快,做空的博客網站「alfredlittle.com」上,9月13日-22日連續發表四篇文章,指控希爾威銀礦的儲量、礦石品位、利潤誇大等問題。
市場人士們通常認為,alfredlittle.com是由著名的做空者 Alfred Little(簡稱AL)創辦的。
希爾威股價再遭重創——僅9月13日當天便跌去19%,市值減記2.3億美元。
針對攻擊,希爾威繼續回擊——比如指出做空者混淆動態地質儲量與儲量測試報告的統計口徑,比如指出用卡車載重噸推算產量不準確,因為卡車幾乎都會超載。
「他們是為了誤導投資者、操縱股價。」馮銳估算,做空者在希爾威股票上的獲利達數億美元。
經過近2個月的調查,畢馬威的獨立審計報告顯示:希爾威向中國工商總局報告的收入與其財報中的收入相差不到1000美元;2010年繳納的企業所得稅數據一致;8個月來的財務記錄上顯示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餘額大體正確,納稅額與收入一致。
12月9日,馮銳拍著厚厚的審計報告對南方週末記者說,「請畢馬威花了250萬美元,回購股票花了3500萬美元,公司市值少了幾億美元。現在這份報告還了我們清白,但搆陷我們的人卻已經攫取了暴利,至今未受任何懲罰,憑什麼?」
他嚥不下這口氣。9月22日,希爾威將alfredlittle.com、AL等告上紐約州高等法院,訴其發佈惡意操縱股價的看空報告,索賠1億美元。
馮銳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更早之前,2011年3月,納斯達克上市公司、小家電生產商德爾電器(Deer)也在紐約州高等法院起訴了AL,索賠3億美元。5月,紐交所上市公司中國清潔能源(SCEI)也對指控其為「龐氏騙局」的AL提起訴訟。
這是2010年以來數十家中國概念股被做空、停牌、退市之後,僅有的三家強勢反擊的公司。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AL,最神秘的中概股做空者。
停牌或退市的部分中概股。 (CFP/圖)
「鬼影」AL
沒有人知道AL到底是誰,德爾希望運用法律手段逼「他」現身,而AL則和它捉起了迷藏
2010年以來,AL因看空十多家中國企業而名聲大噪,但其身份至今仍是資本市場上的一個謎。
AL的同行,另外四家市場上有名的做空者——渾水、香櫞(Citron)、GeoInvesting和OLP Global,都有身份公開的創始人。但AL是男是女,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身在哪裡,外界不得而知。
AL最初在門戶網站Seeking Alpha上撰寫報告,其報告和社交網站Link In上的自我介紹為:有35年投資經驗,曾在德勤會計師事務所工作;1994年-2004年間在中國工作;曾是SAB公司顧問;現居住在紐約和上海。
但Alfred Little無疑是一個化名——德爾聘請的私家偵探向德勤和SAB公司徵詢後均被告知查無此人;而AL在Seeking Alpha網站上曾用過的一張頭像,被人發現是一名奧地利籍足球教練的照片。
AL 自己也不否認這一點。紐約高院11月3日的公開資料顯示, AL在應訴材料中稱,原告呈交法庭的3份做空報告和Link In上的自我介紹均「來源不明且無授權」,「就像AL這個名字一樣,網上對於AL的簡介可以是虛構的,不能作為證據使用」;「(關於AL身份的)這些未經 宣誓的、傳聞中的聲明,不能拿來作為呈堂證供,它們就相當於Google搜索出來的隨便一個網站對某個人的評論一樣不可採信」。
沒有人知道AL在哪裡。AL在報告中所留的中國手機目前無法撥通,其在5月份聯絡過本報記者的電子郵箱已無法送達郵件。
12月5日,「alfredlittle.com」網站的管理編輯Simon Moore通過電子郵件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原先的Alfred已經退休,且『通常被認為』是一名美國人。」
德爾公司希望運用法律手段,逼AL在法庭上現身,AL則和它捉起了迷藏。
德 爾聘請的訴訟律師是美國證交會原負責調查非法賣空活動的高級官員、律師Robert Knuts。3月底,Robert Knuts通過電郵要求AL提供郵寄地址,以快遞或郵寄傳票。AL回信道,「請注意我在德爾報告中披露的居住地址是上海,紐約是過去時……出於明顯的原 因,我更傾向於對我的上海住址保密。我一直願意公開收回我的言論,如果它們被證明是錯的(false),或可能是錯的。」
由於AL拒絕提供郵寄地址,8月底,紐約高等法院特批以電子郵件方式向被告AL遞送傳票,這意味著若30天內AL或其代理人不應訴,AL將可能面臨不利判決。
這種情況下,紐約Eaton & Van Winkle律所的律師Martin Garbus代表AL向法庭提出:AL本人住在上海,是一名中國人,不受紐約法院管轄;AL表示願意撤回所有針對德爾的做空言論,以換取德爾撤訴。
隨後,雙方的律師就管轄權進行了交鋒。
AL的律師還提出,法庭應允許AL在整個法律程序中保持匿名身份,「鑑於中國的法治現狀,如果AL的真實身份被公開,他及其他人將面臨報復性人身攻擊的風險」。
「我們好像是在跟一個鬼影(指AL)打交道。」紐約國際集團總裁本傑明·衛說。2011年3月AL質疑德爾電器的看空報告中,曾指控德爾2008年上市是由「聲名狼藉」的本傑明·衛運作的。憤怒的他於是一直幫助德爾在打這起官司。
本傑明·衛說,為證明自己確是中國人,AL還向法庭呈交了一份由美國駐上海領事館開具的身份認證書,證明該人士是中國國籍。但認證書中的姓名、住址等個人信息以及辦理日期,都被抹去了。日期被抹去,是為防範領事館當日錄像被調出而鎖定嫌疑人。
AL是否可以匿名缺席庭審,仍需等待法官的裁決。
神秘的作者
中國綠色農業公司花費數十萬美元,請了美國兩家諮詢公司調查IFRA及分析師Andrew Wong的背景,結果是「我們在全世界都無法找到IFRA和這個人」。
不 僅AL身份成謎,在「alfredlittle.com」上撰寫看空報告的作者也迷云重重。「alfredlittle.com」自稱「由一群常駐中國的 分析師和投資者提供支持,網站上文章由撰稿人提供」。而9月13日發表在該網站的看空希爾威的調查報告,撰稿人是「國際金融研究與分析組織」 (IFRA)。
據加拿大《環球郵報》報導,9月14日,IFRA分析師Dino Huang給該報打電話要求採訪,他在採訪中稱,IFRA是9月13日alfredlittle.com上希爾威報告的作者,他們5月份受僱於對沖基金調查希爾威,但他拒絕透露基金的名字。
據IFRA官網介紹,這是一家成立於2009年,從事獨立財務分析、商業調查的服務機構,成員來自各行各業,致力於「在公開信息匱乏甚至不存在的國家開展調查,比如中國」。希爾威調查發現,IFRA並未在香港或內地工商部門註冊登記。
IFRA 聯繫人、高級分析師Andrew Wong在郵件中對記者說,「我們與客戶簽署過保密協議,不便接受記者關於我們調查過的公司的採訪。我們只是一家調查公司。」他表示,此前那份9月2日質 疑希爾威的匿名報告則是另一家機構所寫,「我們並不知道其作者是誰。」他沒有回覆記者的第二封採訪郵件。
IFRA2010年曾發佈報告指控中國綠色農業(CGA)的問題。CGA花費數十萬美元請了美國兩家諮詢公司調查IFRA及Andrew Wong的背景,結果是「我們在全世界都無法找到IFRA和這個人」。
CGA董事長李濤多次用郵件與IFRA聯繫要求見面溝通,對方始終拒絕,「連通電話都不行,」 李濤說,「我只想當面問問他們,為什麼這麼不負責任。比如明明我們交了20筆稅,IFRA在報告裡只曬出其中10筆的稅單,然後據此質疑我們的利潤。」
CGA曾想起訴IFRA,但在律師的建議下放棄了,「做空者早就設置好了層層防火牆,在美國這種官司沒有一例勝訴的。」李濤說。
根據IFRA的報告,它的調查員曾到希爾威位於河南的某礦區門外安裝攝像頭拍下20天的監控錄像。與此類似,李濤告訴記者,被做空之前CGA接待過以投資者名義前來「參觀考察」的人士,「他們到工廠裡到處拍照,然後在報告中張冠李戴,如把垃圾說成是生產線。」
公關公司CCG董事總監聶晨陽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的客戶中曾有數家公司把前往他們工廠隨意拍攝的人扭送到公安機關,據其交代是「前來公司尋找任何不利於公司的情況。」
曾被Citron和AL做空的泰富電氣(HRBN)董事長兼CEO楊天夫告訴南方週末記者,HRBN被做空時有人冒充公司員工不斷跑到電力公司去查用電量(為了推算產能),直到電力公司打電話來抗議他才知情。
有一次,手下人逮到一名上海的調查員,楊天夫恨不得「當場把他吃了」。但對方說,「我就是受僱去調查你們,沒幹什麼違法的事」,楊天夫只好讓他寫了封「永不再騷擾」的保證書後放人。
爆料人與「諜報戰」
「現在我已經不恨做空者了,美國資本市場就是這套逐利玩法。」楊天夫說,「他們管這叫『偉大的博弈』。」
除了實地調查之外,難覓蹤影卻又無處不在的做空者還有許多辦法來獲取做空報告中的素材,這些辦法的想像力不輸任何一部諜戰片。
比 如「策反」。9月份,與做空者激戰正酣時,希爾威CFO湯萌曾多次接到不顯示來電號碼的電話,其中一次對方聲稱是一家獵頭公司,詢問她是否有意加盟一家 「馬上就要IPO」的公司。詭異的是獵頭拒絕留下聯繫方式,她後來查到這個電話打自上海一家印刷廠的一台座機,才確定對方是在給自己下套——此前,多家倒 下的中概股都呈現出一個共同特徵,以致CFO離職彷彿成為了一個公司要倒下的第一步。
「一點不誇張,這就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她說。
無獨有偶,CGA的CFO也曾收到IFRA分析師Andrew Wong的郵件,「建議」他作為污點證人向SEC舉報CGA,並分享可能的舉報獎金。
知情人士透露,做空者往往會懸賞重金尋求爆料者,而爆料者的確常常能給出「重磅炸彈」。
上 海一家今年被做空的公司為虛報賬上現金,曾花幾百萬元在公司內部用一台服務器秘密做了一套山寨版中國銀行和匯豐銀行的主頁,當審計師去公司時,便用公司電 腦登錄山寨網銀賬戶。後來審計師要求用自帶的電腦登錄網上銀行,令騙局徹底暴露。據說,這個驚天秘密的最初洩露者是一位公司高管。
「諜報 戰」也是做空者慣用的方式。11月1日,一位自稱Peter.Li的香港口音男子從廣州打電話給希爾威的一位礦長,以投資者名義不厭其煩地打聽公司與某供 應商的合作情況,其間幾次說道「您剛才說……」(實際上該礦長並沒有那樣說)。希爾威推測,他是想得到一段斷章取義的電話錄音,這一手法在AL和IFRA 的做空報告中曾被多次使用。
從已面世的做空報告來看,空方的諜報戰術斬獲頗豐。比如IFRA拿到了政府部門的兩份希爾威《動態地質儲量報 告》中的一份;IFRA從政府部門獲取了CGA購買土地的規費、批文,以及稅務局的原始完稅單;而Citron獲得了7年前楊天夫就一樁民事經濟糾紛簽字 的《協議書》這枚「深海炸彈」。
2010年IFRA做空CGA的報告發佈之前,CGA高管曾愕然發現,其聘請的投資者關係(IR)公司的僱 員轉發來的一封郵件中,居然有該僱員與IFRA分析師Andrew Wong的私下通信郵件,而且從內容來看並不是雙方的初次接觸。原來該公關人士一時大意,沒有完全刪除,而且還轉發給了CGA。
「做空中概股的這波浪潮,給曾經當過外交官、警察、記者和間諜的人們帶來了大量業務。」《華爾街日報》在2011年6月的一篇文章中描述說。有趣的是,這篇文章的作者甚至還採訪到了一位美國聯邦調查局特工和一位國際刑警組織特工。
諜報戰中的另一支重要力量,是當年幫助中國企業去海外上市或融資增發的財務顧問。
上 市業務越來越難做,當初運作中概上市的投行日子難過,「羅氏中國團隊走掉好幾個,羅德曼中國團隊整個都被裁了,這些沒工作的投行人士會幹嘛?」一位業內人 士說,「通風報信,加盟空方,他們才不管是正向做還是反向做。」這些財務顧問對中概公司的內情知根知底,有他們的爆料,做空往往一擊中的。
「現在我已經不恨做空者了,美國資本市場就是這套逐利玩法。」楊天夫說,「他們管這叫『偉大的博弈』。」2011年11月2日,泰富電氣宣佈以每股24美元私有化成功,這家公司的股價曾被AL等做空者打壓至8美元。楊天夫得知,做空者因此損失了十幾億美元。
http://www.infzm.com/content/66297
——訪alfredlittle.com管理編輯Simon Moore
南方週末:關於德爾電器和希爾威在美國對你們的起訴,你有何評論?你會出庭嗎?
Simon Moore:alfredittle.com(以下簡稱A*L)是一個用來做多或做空在美上市的中概公司的在線平台,我們傳播聲音,是該領域的中國撰稿人唯一的發聲口。所以,我們將捍衛撰稿人的言論自由,以及我們網站上的誠實觀點。
南方週末:德爾電器和希爾威宣稱已經駁斥了你們的看空報告,你怎麼看待?會因此而改變你們的觀點嗎?
Simon Moore:我們的撰稿人強烈否認德爾電器和希爾威已駁倒了指控。記錄顯示,每一家曾經在這一網站上有過負面形象的公司,在某些時點上都曾宣稱駁倒了對它們的指控,但絕大部分事後都被證明,該結論下得太早。
南方週末:你是否同意「Alfred Little是最神秘的中概股做空者」這一說法?為什麼AL不像卡森·布洛克、Andrew Left等人一樣,亮出真實身份?除了報告中披露的,你能否透露一些更多的身份信息?
Simon Moore:考慮到作為一名A*L的撰稿人生活在中國所需要面對的危險,就沒有什麼神秘的。保持匿名身份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南方週末:有人說Alfred Little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成員來自中國本土,是這樣嗎?
Simon Moore:我們的撰稿人由分析師、調研人員、會計師和律師組成,主要由中國人構成,並與他們跟蹤的公司和行業聯繫緊密。
南方週末:Alfred Little是一名(或多名)中國人,還是美國人?
Simon Moore:我本人是美國人,而原來的Alfred已經退休,他「被認為」是一名美國人。
南方週末:「Alfred Little」這個名字的由來是什麼,有什麼具體的含義嗎?
Simon Moore:很高興你問起這個問題,AL的背後有幾個意思,包括傳統涵義——「被精靈勸解的人」(one who is counseled by elves),我們依賴許多很棒的多空報告撰稿人,他們是一群「勸解精靈」(Elf Counsel)。
http://news.imeigu.com/a/1327922106000.html
近十年來,數百家中國企業通過「反向收購(reverse merger) 」的方式在美國上市,如今,這些中國概念股中很多股價已不到一美元,導致總計數百億美元的市值被蒸發。那麼,誰是背後的罪魁禍首?
去年12月,中國風塔製造商遼寧新興佳集團(CleanTech Innovations Inc,下稱「新興佳」)向紐約州高等法院提起訴訟,指控納斯達克交易所在其財務顧問被《巴倫週刊》一篇以「反華」為目的的文章點名後,將其實施摘牌。新 興佳提到的《巴倫週刊》的「反華」文章,是該雜誌於2010年8月28日刊登的一篇題為《當心此類中國出口》(Beware This Chinese Export) 的文章。本月初,遼寧省有關部門致函美國商務部稱,新興佳的退市是「出於種族偏見的動機」,這一指控遭到納斯達克交易所的否認。而在本週三,美國聯邦調查 局(FBI)的執法人員突擊搜查了新興佳財務顧問本傑明•魏(Benjamin Wey)的住所及在華爾街的辦公室,並帶走了幾箱的證據。美國聯邦調查局不願透露對魏調查的細節,魏本人及其控股的紐約國際集團(New York Global Group)也無法聯繫上。紐約國際集團的主要業務是協助中國企業到美國股市上市。
另外,總部設在加拿大溫哥華(Vancouver, B.C.)的中國銀礦運營商希爾威金屬礦業有限公司(Silvercorp Metals Inc,下稱「希爾威」)去年12月表示,匿名做空者用「Alfred Little」的假名發佈報告指控希爾威涉嫌造假,中國執法人員已經就此展開了刑事調查,以查實匿名做空者的真實身份。希爾威還表示,它為此開展了調查, 建立了用於澄清事實的網站( www.silvercorpfightsshortanddistort.com ),並於去年9月在紐約州高等法院提起誹謗訴訟,共花費了數百萬美元。
而「Alfred Little」向紐約州高等法院遞交的一份書面證詞,要求法院允許其進行匿名行動,原因是稱其投資研究人員和聘請的律師在中國遭受威脅和毆打。2012年 1月9日,希爾威修改了向美國紐約州高等法院遞交的起訴書,稱「Alfred Little」向企業信息發佈機構美通社(PR Newswire)提供的聲明,是溫哥華一家投資公司EOS基金研究主管贊恩•海利希(Zane Heilig)的母親授權和付費的。希爾威追加贊恩•海利希、EOS基金創始人及老闆喬恩•卡恩斯(Jon R. Carnes )作為被告。 中國金融專家稱,他們對卡恩斯被指控為「Alfred Little」發佈做空新聞背後的指使者感到吃驚。2004年以來,卡恩斯和他的Eos基金對Sinoenergy、天人果汁(SPU)等十幾家中概股公 司的私募發行進行了投資。會計師事務所Marcum Bernstein & Pinchuk合夥人德魯•伯恩斯坦(Drew Bernstein)曾與卡恩斯在北京共用一個辦公區,他表示:「據我所知道的,卡恩斯是在中國的最有投資經驗的外國人之一。伯恩斯坦稱,卡恩斯告訴他, 他在中國的員工大部分已被拘留,卡恩斯非常擔心他們。卡恩斯週二通過一封電子郵件回覆稱:「我現在對此不能發表任何評論。」
同時,「Alfred Little」的代理律師馬丁•格博斯(Martin Garbus)表示,他的客戶的身份仍然沒有確定。他在紐約州高等法院起訴的另外兩起誹謗案件中也作為「Alfred Little」的代理律師,這兩起誹謗案分別由中國小家電生產商德爾集團(Deer Consumer Products)和中國清潔能源有限公司(Sino Clean Energy)提起。格博斯認為,美國第一修正案保護他的當事人有言論和匿名的權利。他說:「這些公司在其所在地有強大的關係,對這些公司進行調查的人受 到毆打和監禁。」 在德爾集團提起的訴訟中,「Alfred Little」去年9月提交的書面證詞中表示,被其聘請進行調查的律師稱受到攻擊。書面證詞說,2010年10月,該律師在得到一家公司的納稅記錄後,他 的車被行兇者的車擠出公路外。行兇者對他進行了威脅,並要他說出「Alfred Little」的真實姓名,然後要他立即停止調查。
希爾威、德爾集團和中國清潔能源堅決否認「Alfred Little」報告中對他們涉嫌欺詐的指控,並稱這些是受人幕後操控的「做空與歪曲」(short and distort)計劃的一部分,其目的是打壓他們的股價。當被問及在中國的調查受到騷擾的指控,希爾威的代理律師羅傑•克瑞(Roger R. Crane)表示:「法院將做出裁決。」
EOS基金通過其網站宣佈,已在2011年1月「重新調整」其在北美的投資,並且「由於投資表現不佳」,將在6月對基金進行清算,將剩餘的現金返回投資者。
其他發佈報告指控中國概念股公司涉嫌欺詐的做空基金都簽署了自己的名字。天人果汁在美國懷俄明州夏延市(cheyenne)聯邦法院對 Absaroka Capital基金及其創始人凱文•巴恩斯(Kevin Barnes)提起訴訟。巴恩斯否認他的報告涉嫌誹謗,同時對天人果汁提起了誹謗的反訴。巴恩斯向法院遞交了受其聘請的中國律師的書面證詞,稱天人果汁的 政府文件中關鍵幾頁缺失令人可疑。一位受其代理律師聘請的中國律師提交的書面證詞稱,當他在另一個政府機構調查天人果汁下屬機構的稅務申報文件後,他接到 了一個恐嚇電話。巴恩斯通過一封電子郵件發表聲明表示,Absaroka Capital將繼續對上市公司發表自己的觀點。他在聲明中寫道:「陽光和透明度是解決中國概念股公司涉及欺詐問題的最好辦法,這一問題已經感染了美國資 本市場。」
彼得•賽瑞斯(Peter Siris)通過其對沖基金Guerrilla Capital對中國進行長期投資,他感嘆在美上市的中國小股本公司集體受到打壓:「這些公司中有一些是偉大的公司,現在,公司感到沮喪,投資者也感到沮喪... ...這真是令人感到悲哀。」
原文鏈接: http://online.barrons.com/article/SB50001424052748703512004577182970380129522.html
http://www.infzm.com/content/70164
驚險的這一幕,發生在中概股公司與做空者的較量過程中。2011年11月15日,當被做空的中概股公司德爾電器聘請律師去一家基金EOS的註冊地址調查時,遭遇這場動作片般的情景。
循著這些蛛絲馬跡,一個個更隱秘的角色浮現。而新的一輪較量,正在法庭上展開。
2012年1月9日,希爾威金屬礦業有限公司(股票交易代碼:SVM)向美國紐約州高等法院遞交了一份修改後的起訴書,增加EOS基金(EOS Holdings LLC)及其總裁與研究總監以及國際金融研究和分析集團(IFRA)及其高級分析師作為被告方。
2011年9月的原起訴書中,希爾威指控Alfredlittle.com和Alfred Little等散佈對希爾威的虛假誹謗報告,不法漁利(參見本報2011年12月15日《諜戰,與「鬼影」們交手》、2011年5月26日《追殺中國造假股》)。
「打假專業戶」Alfred Little(以下簡稱AL)是2010年以來「中概股造假」風潮中最活躍而隱秘的匿名做空者,曾先後發布針對15只中國概念股的看空報告。IFRA是其常常僱用的一家研究機構。
「我們認為,Alfred Little和IFRA背後的真兇,就是EOS。」希爾威董事長兼CEO馮銳說。但EOS基金和IFRA尚未對希爾威新的起訴進行公開回應。
EOS從「巧合」中浮現
種種蹊蹺,都將線索指向了EOS
2011年9月初希爾威被攻擊後,馮銳等人一開始「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聘請調查人員對AL身份進行調查後,結論是:AL是一個現實中並不存在的虛擬身份。
「但狐狸再狡猾也會露出尾巴的。」近日,馮銳向南方週末記者講述了追蹤並鎖定AL「真身」的故事。
9月底,希爾威在與德爾電器(同樣是被AL質疑過的中概股公司)的一次溝通中首次得知「EOS」這家公司。德爾告訴希爾威,2011年3月9日,一 位關注德爾的分析師收到一封由「SnappyDog」發自「[email protected]」的郵件,郵件中一份由AL撰寫的看空報告說 「德爾電器是一個騙局」。通過對「SnappyDog」這一關鍵字的網絡搜索,德爾僱請的偵探追查到43歲的美國加州男子Joseph Ramelli。再根據一份2008年的新聞稿和Joseph Ramelli的郵件地址([email protected]),查到此人為EOS基金工作。
當時,EOS基金的官方網站顯示,它在溫哥華、成都等地有辦公室,由卡尼斯(Jon R.Carnes)領導。
EOS在成都有辦公室這一線索,令馮銳忽然聯想起根據其做空報告,AL曾將礦石樣本從希爾威的河南礦區拿到位於成都的某地質檢測中心去送檢,「當時我們還納悶,AL為什麼不就近在鄭州送檢,而背著十幾斤重的石頭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合理的推測是他們常駐成都。」
另外一條線索也指向EOS的總裁卡尼斯。德爾的律師就訴訟事宜與AL進行過多次電子郵件往來,通過AL的電郵IP地址可以追溯到美國舊金山市一家虛 擬主機服務提供商黑橡(Black Oak)計算機公司。律師向其發出證人調查傳票後,黑橡提供的證據表明,卡尼斯是該IP地址的擁有者。而用於註冊該上網賬號的地址,是卡尼斯的父母擁有的 一處拉斯維加斯的居所。
德爾提到的另一個人也令馮銳訝異。此男子名叫Shawn Rhynes,做空報告發佈前,Shawn曾以對沖基金Quantum Asset管理董事的身份,多次聯繫過德爾公司討論做空報告中的指控項。這令馮銳想起,2011年8月份Shawn也曾以同樣的身份聯繫希爾威。
更「巧合」的是,2011年11月15日,德爾的律師前去拜訪EOS的註冊地址,也就是卡尼斯的父母位於拉斯維加斯Highvale Drive大道上的居所時,卡尼斯不在,應門者自我介紹是Shawn Rhynes。隨後,便發生了「動作片」般的驚險一幕。
11月16日凌晨,EOS基金中英文官方網站上的十多位成員信息被悉數刪除。
這種種蹊蹺,讓希爾威和德爾將EOS基金和卡尼斯作為重點對象開始調查。
追查EOS
EOS基金並沒有在中國內地進行工商註冊,其在中國市場活動的實體是註冊於香港的EOS亞洲投資公司,並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地租用虛擬辦公室作為對外發佈地址
EOS是家怎樣的機構?卡尼斯是什麼人?
EOS官網上有一張卡尼斯和「股神」巴菲特的合影,它的來歷是卡尼斯為紀錄片《巴菲特報告》提供了幫助,在電影的首映式上巴菲特向卡尼斯等人表示祝賀。據公開資料,卡尼斯是一位動作電影製片人。
但卡尼斯的履歷中,「主業」還是投資。他今年39歲,1992年成立EOS基金的前身卡尼斯投資集團(CIG)並擔任總裁。EOS官網稱他早年是一 位成功的電子股票交易商。從2001年起CIG更名為JCAR基金,轉型為長線價值投資者。從2004年起,JCAR基金改名為EOS,致力於在中國尋求 投資機會,已投資25家中國公司。
據EOS前合夥人周鴻榮介紹,卡尼斯大一時就做電子商務賺了100萬美元。2002年前後,卡尼斯幫一家中國製藥企業融資130萬美元並在紐交所上市,遂決定來中國發展。
「EOS」取自希臘語,意為專司為生長的植物提供晨露的「黎明的女神」,其大股東是一地平線基金(One Horizon Foundation),一地平線的「監護人」(Protector)是卡尼斯。
EOS基金並沒有在中國內地進行工商註冊,其在中國市場開展投資活動的實體是註冊於香港的EOS亞洲投資公司,並由EOS亞洲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地租用虛擬辦公室作為對外發佈地址,成都是其主要基地。
工商資料表明,EOS亞洲的股份全部由一地平線基金持有。EOS亞洲的總經理為卡尼斯,法人董事是一地平線基金,兩位個人董事即卡尼斯的父親Walter Carnes,和家住上海普陀區長壽路的EOS中國區總監劉莉。
EOS官網上最近的一條消息是:由於投資業績不佳,我們決定於2011年6月底對基金進行清盤,並將剩餘現金返還給股東。
EOS總裁卡尼斯
EOS與AL、IFRA的三角聯繫
EOS的成員,與匿名做空者AL及其常用的調查公司IFRA之間存在著各種關聯
EOS網站上內容進行刪改後,官網上「團隊」一欄只剩下卡尼斯一人。希爾威和德爾留存的EOS官網頁面截屏顯示,除了卡尼斯外,EOS的成員還包 括:執行董事Zane Heilig,股票交易主管Joseph Ramelli,亞洲區經理黃崑(Kun Huang),投資調查總監黃曉夫(Jeff Huang),中國區
總監劉莉,合夥人和常務董事周鴻榮(George Zhou),副總裁劉北辰(Beth Liu)、黃必強、祝蜀云、王希平、Christian Arnell等。
有趣的是,這些成員們身上出現了種種「巧合」,希爾威與德爾發現EOS與大名鼎鼎的匿名做空者AL及其常用的調查公司IFRA之間存在極其可疑的關聯。
2011年3月29日,為客戶提供信息發佈的美國企業新聞通訊公司(PR Newswire)發佈了一篇由AL編寫的攻擊西安寶潤(CIE)的做空新聞(目前已刪除)。 希爾威律師在11月底向美通社發出調查傳票,美通社於12月21日反饋了當時該新聞發佈者的相關信息。記錄顯示,此條新聞由72歲的美國密西根州公民南 希·黑裡格以BVV Worldwide傳媒公司的身份提供,她親筆簽署了一張1495美元的支票支付給美通社,該支票從她的居住地址寄出。
南希還在美通社留下了兩個聯繫電話,一個是香港號碼,另一個是加拿大溫哥華號碼。
用Google對這兩個電話進行搜索,希爾威發現該香港號碼就是AL常用的調查公司IFRA聯繫人Andrew Wong在IFRA網站上公佈的號碼。
而另一個溫哥華號碼則與希爾威獲得的卡尼斯的電話相同——2011年9月底,希爾威的調查員前往EOS基金在溫哥華的辦公室的地址,發現該地址是一間虛擬辦公室,就詢問前台秘書如何聯繫到卡尼斯,秘書在一便條紙上手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正是同一個號碼。
希爾威的調查還發現,EOS溫哥華經理為42歲的美國男子Zane Heilig,而南希正是他母親。
馮銳介紹,2012年1月3日,希爾威調查員前往Zane Heilig位於美國密西根州的家中拜訪。南希告訴調查員她是Heilig的母親,BVV由Heilig創辦,那條新聞是兒子匯錢給她,委託她向美通社支 付上述費用並發布消息,而Heilig和卡尼斯是共事多年的好友。
AL與EOS之間的聯繫,由此得到確證。至於IFRA與EOS之間,同樣很可能有關係。
希爾威發現,10月12日夜裡,Andrew Wong和卡尼斯在同一天都在成都用同一個IP地址上網。
同時,成都華域數字娛樂公司官網的公開信息顯示,10月12日卡尼斯參觀了華域,並留下合影。
根據這些,希爾威的調查人員甚至大膽懷疑Andrew Wong可能就是卡尼斯。
南方週末記者向IFRA發去採訪函。2012年2月3日,一位自稱Andrew Wong助手的男子致電南方週末記者,稱加拿大和美國警方並未對IFRA進行調查,反而在與之合作。隨後,對於記者就IFRA和EOS、AL之間的關係 「是否屬同一團隊」的提問,Andrew Wong在一封長郵件中並未答覆,而是再次強調「出於安全考慮,我們並不公開真實身份」以及其言論自由的權利。
對於南方週末記者的採訪約請,AL網站管理編輯Simon Moore沒有回應。
先做多,再做空?
一方面它是25家中小中國公司的投資人,另一方面這些公司中的一些已上市中概股卻又「巧合」地被做空。
在這場大獵殺中,隱秘的EOS因其難以迴避的角色衝突而成為備受爭議的一個主角:一方面它是25家中國公司的投資人,另一方面這些公司中的一些已上市中概股卻又「巧合」地被做空。
南方週末記者查證發現,EOS官網公開的5家已投資公司中,有3家上市,但3家均股價大跌。
其中CEU(中國教育聯盟集團,2007年獲EOS投資340萬美元)在美國紐約證交所上市,2010年11月,一家投資機構Kerrisdale發佈的一份研究報告中將CEU評級為F(即Fraud,欺詐),目前CEU已被紐交所摘牌退至粉單市場。
CLNT(中國風能技術,2008年獲EOS投資75萬美元)在 納斯達克上市,2011年11月7日,CLNT因公共所持股票的市值未達到納斯達克上市要求而收到退市警告,該公司普通股隨後從納斯達克全球市場轉板至納 斯達克資本市場交易以避免退市,其股價在一年內從超過4美元跌至目前的0.275美元。在此期間,公司首席財務官是一位與EOS關係密切人士——2006 年前他是EOS亞洲的全資股東,後來將股份全部轉給一地平線,他離開後加盟一家投資基金Barron Partners並任中國區總裁,而這家基金與EOS一起投資了包括CLNT在內的多家公司。
不過,據南方週末記者調查,EOS在中國的投資項目遠不止上述這些公司,而它未披露的公司中,有多家受到AL或其他做空者攻擊。
中國清潔能源(SCEI)就是其中一例。這是資本市場上中概股被做空的一個著名案例,而EOS其實隱身其中。
SCEI官網的公司新聞中,一條發表於2008年3月的題為「銀石資本(Silver Rork Capital)考察索昂科技」的消息(索昂科技是SCEI前身)稱,「2008年3月10日,銀石資本總裁Jon Carnes先生及亞太投資經理Beth Liu女士一行抵達西安對索昂科技進行了考察和訪問。」這條消息中對銀石資本的介紹與EOS歷史完全一致:由Jon Carnes於1992年成立,最初命名為CIG,2001年更名為JCAR,2004年啟用新名稱EOS。
隨後銀石資本也確實投資了SCEI,SCEI在2008年提交給美國證交會的8-K表格文件顯示,銀石資本曾持有281931股SCEI股份,佔總股本的1.66%。
一位SCEI內部人士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時EOS副總裁劉北辰陪同去SCEI考察的並非卡尼斯,而是一位又高又瘦且愛喝普洱茶的 伊扎特(Ezzat)先生。所有談判盡職調查等工作都由劉北辰與SCEI接洽,卡尼斯始終未露面。至於為什麼新聞稿中會出現卡尼斯,這位人士稱,「這些都 是當時劉北辰給我們的銀石公司的簡介。」
記者還發現,2011年4月SCEI任命的獨立董事、審計委員會主席JosephLevinson,2008年7月至2010年3月間任EOS投資的另一家公司德利國際新能源(CSOL)的董事。
2011年5月,AL發佈看空報告,指稱SCEI董事長任寶文靠製造「中國的龐氏騙局」從中國投資者手中詐騙了2000萬美元。SECI此後一蹶不振。
SCEI董事長任寶文告訴南方週末記者,銀石資本是通過資本論壇會知道SCEI,並主動聯繫了他們,隨後入股。大概在2010年下半年退出(AL做空SCEI是2011年4月末),從入股價格和退出價格看,銀石大概能賺3-4倍。
同樣的歷程也在另外幾家被投資公司中出現。這幾家公司目前大多已轉至粉單市場交易,股價在幾美分左右。
基金做空流程
EOS以成都為基地,聘用分析師在中國進行對中概股公司的調查。他們行事非常謹慎。
從EOS的投資軌跡中不難發現,EOS的成員與被做空的中概公司之間,也有著蹊蹺的聯繫。
曾任EOS合夥人和常務董事的周鴻榮,是EOS所投資的鴻利煤焦的特別顧問,他還是中國高速頻道(CCME)和江波製藥(JGBO)獨立董事。後兩家公司均是中概股被做空的典型案例。
不過,周對南方週末記者堅稱自己已離開EOS多年,對於EOS或卡尼斯是否做空中概股一事毫不知情,「實際上我一直在幫助中國公司反擊做空者,我恨死他們(做空者)了。」周鴻榮現任新君安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基金交易部總監。
EOS基金的另一位副總裁Christian Arnell曾是中國綠色農業(CGA)和奇虎360公司的投資者關係聯繫人,2010年9月AL和IFRA發佈報告質疑CGA的納稅和土地使用權支出問 題後,Christian被CGA發現私自與IFRA的Andrew Wong通信,並因此被辭退。奇虎360也在2011年被Citron等做空者質疑股價高估。
據《成都商報》報導,EOS副總裁黃崑已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2012年元旦過後,分析師們也被列入調查對象範圍。讓警方找到黃崑的一條重要線索,是當EOS亞洲僱傭的家住西安的「調查員」把礦石樣本送檢時,其面部被檢測中心的監視器錄下,警方沿此摸出上家。
已經接受過警方詢問的EOS非正式僱員鐘林(化名)對媒體揭示了EOS的「任務流程」:黃崑等人把目標公司的資料從網上下載打包發給他;他逐一進行 分析,重點會關注其中的財務報告;利用專業知識發現其中的漏洞或疑點,然後把他們的發現通過電子郵件告知黃崑。至於「做空報告」由誰來撰寫,他並不知情。 兩年來鐘林為EOS做了七八個任務。
不過,卡尼斯顯然不願意承認這些。對於南方週末記者的求證,卡尼斯回信說,「很遺憾我只能說希爾威(對我們)的起訴絕對無理,但目前我不便多說。」
無論是港股、美股,做空者一手制造的暴跌不在少數。 (東方IC/圖)
無縫的蛋蒼蠅不會叮,但是蒼蠅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把縫叮穿是另外一回事。
在漢能薄膜(HTF)暴跌一天之後,又一場斷崖式拋售,令一家業務涵蓋馬球會到紅酒的集團市值蒸發了逾160億美元。
2015年5月21日,高銀集團(Goldin) 的高銀地產和高銀金融上演“慘劇”,兩股盤中出現60%跌幅。在公司否認運營出問題後,市場猜測主要集中在漢能拖累了高銀系:根據香港聯交所資料顯示,今年2月,漢能薄膜發電曾委任高銀融資為其獨立財務顧問,負責漢能與母公司一宗有關太陽能電池組件的供應協議,事屬關聯交易。高銀融資是高銀證券旗下機構,專為企業客戶提供財務顧問服務。
如此驚險行情,對內地投資者堪稱“風險教育”,在港股投資者眼里,則稀松平常,“玩的就是心跳”。歷史上,一天之內千億市值灰飛煙滅的情形簡直時有發生。
5月18日,主營印刷電路板的恩達集團控股(01480.HK)股價從開盤的30.1元飆升至102元,然後又急速跳水,以17元收尾,才堪稱過山車行情——9天之後,恩達已經只值四塊錢了。
如果說這些股票略顯陌生,那麽2014年12月18日,比亞迪股份(01211.HK)的股價一天內毫無緣由地急泄44%更讓人瞠目結舌。詭異的暴跌使市場傳言四起:王傳福被捕,電動車被禁,甚至頁巖氣技術有了歷史性突破等謠傳都冒了出來,連巴菲特都緊急出來辟謠說自己沒有減持比亞迪的股票。不過究竟是為什麽,至今仍然沒有一個準確說法。
作為一個成熟的交易市場,港股有大量的做空手段,令投資者在其中淘金,包括:借劵賣空、權證(交易所發行的金融產品)、渦輪(投行發行的金融產品)。
在這一次漢能的暴跌中,根據《福布斯》雜誌的披露,Dialectic Capital(辯證資本)和Lakewood Capital(伍德資本)堪稱最大贏家,而早在幾月前做空漢能的加拿大基金BHP International Markets Ltd更是撿回了一條命。至於這場暴跌他們有沒有參與,外界不得而知。
事實上,無論是港股,還是美股,做空者一手制造的暴跌不在少數,最知名的就是渾水和香櫞,兩家在美國的做空公司,以兇猛狙擊中概股一舉成名。
這兩家做空公司曾經依靠揭露綠諾科技、東南融通、中國高速等幾家的業績假造而直接導致其股價暴跌至摘牌,嘉漢林業更是股價狂瀉85%至破產。從他們每次都先賣出,再低價接回的套路來看,這些做空機構可謂收獲頗豐。但是對巨頭的進攻往往是得手一天,隨後股價就會因為管理層的有效應對迅速恢複。
例如,2011年的時候,分眾傳媒和奇虎360分別遭到渾水和香櫞的狙擊,兩家做空機構聲稱前者虛構了LED屏的數量,後者虛構了自己的流量和遊戲收入,果然,當天就使其股價下跌三成。
更狠的是OLP Global值美國證劵交易委員會調查新東方之際發布的報告,提出新東方旗下的教育機構多為加盟店而非宣傳的直營店——這大大降低了其機構質量,而且因為複雜的VIE結構,導致旗下的眾多資產不能並入財報,新東方股價兩天即腰斬。
要知道,股價下跌對公司經營的傷害極大,資產越重的行業,越為明顯,因為股價下跌直接影響公司的融資和償債能力,公司債務人會要求增加抵押品、提高債務等級或者提高債務成本。一些以公司股票作為抵押的債務甚至會被要求提前清償,這對高負債行業是滅頂之災。
這些公司自然不能坐以待斃,新東方由俞敏洪出面澄清報告的不實之處,奇虎則在反擊香櫞對廣告點擊模式誤區的同時公布了極佳的業績,分眾傳媒則在指出渾水統計的屏幕口徑有很大偏差的同時宣布了一千一百萬美元的回購計劃,應對及時使得股價漸漸收複失地。
但香櫞也顯示出其不依不饒的一面,七次發表關於奇虎的負面報告,引得李開
複憤而發布《中國概念股做空者打假還是造假?》一文向美國香櫞公司宣戰,隨即引發了他與香櫞之間長達兩個月的口水戰。到了後來,李開複甚至聯合奇虎360等在做空中損失巨大的企業將香櫞推向了美國法庭的被告席。
後來,香櫞發布了一份名為“恒大地產資不抵債,資金缺口高達710億元人民幣”的報告,引發恒大股價跳水,直接引起香港證監會對香櫞高管的調查,認為其虛構數據,制造恐慌牟利的行為已經觸犯法律。
當然,這麽多次做空,偶爾觸及法律高壓線,跟次次賺得盆滿缽滿比起來好像也不算什麽。那麽這些資本市場上的禿鷲鬣狗就永遠沒有栽跟頭的時候嗎?
也並非如此,要知道,做空的原理是先在高價時借入股票賣出,在打壓股價後再低價接回還劵賺取差價,那麽一旦股價沒有應聲下跌,就會損失借券成本。如果股票流動性又處於不好的時候,就會產生“紮空”行情,即做空者需要補回股票時,一買就漲,但是卻必須不斷地買入以還劵,從而把股價推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2002年前後,對沖基金潘興廣場掌門人Bill Ackman開始指控保健品廠商康寶萊在中國非法經營,加盟收入遠高於產品銷售,實為傳銷騙局,並重倉數十億美元做空康寶萊。“我將追查康寶萊直到世界盡頭。”他說。
不料索羅斯入股康寶萊,加上康寶萊反過來指責Ackman操縱輿論影響股價,反讓證監會啟動對Ackman的調查。雪上加霜的是,因為市場對Ackman回補股票有了預期,所以故意擡高股價等Ackman來接盤,Ackman做空康寶萊的成本在45美元左右,不到兩年時間股價已經達到了80美元,讓Ackman掌管的基金折價將近四個點。不過Ackman是幸運的,在一連串的風波後,康寶萊的股價已經重新回到了30到40美元的區間,也因為Ackman是聰明的——他沒有把全部的籌碼都押在康寶萊身上,因此他能撐到盈利的那一天。
相比之下,身家近百億美金的德國大亨默克勒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在商業帝國遭受重創之時,他決定豪賭一把,在大眾汽車不景氣之時,重倉賣空大眾汽車。孰料大眾汽車旋即被保時捷收購,大量的做空者見狀趕快補回大眾汽車的股票,空頭之間相互踩踏,導致大眾汽車的股票從兩百歐元升到了一千多歐元,默克勒損失慘重,於74歲之際撞火車自殺。
無縫的蛋蒼蠅不會叮,高銀、恩華和漢能確實都存在控股過於集中,利潤和凈資產比例詭異,關聯交易重重等問題,但是蒼蠅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把縫叮穿是另外一回事。
香櫞七次做空奇虎360無果,落下一通集體訴訟。
之前南方周末報道過的國內做空的先行者止觀投資向社會融券一千萬股用於做空如意集團(000626.SZ)。而如今如意集團的股價已經是它公開做空時的230%,而還券期只剩下一半,讓人不由得為這家機構接下來的命運捏一把汗。
本次暴跌的漢能薄膜本來也是一座空頭墳墓,之前BHP在4元以下的價位已經悉數砸光了手上的12億股籌碼,奈何接盤俠洶湧不斷,硬生生把股價擡到了9塊錢,在漢能流通股稀少的現實中,BHP要買回這些籌碼,可能會把股價推到20元的地步,如今看到漢能暴跌,BHP會不會松了一口氣呢,還是說,他早就知道了暴跌的結果?
周三(11月30日)大盤與創業板呈現截然相反的走勢。早盤三大股指均小幅低開,由於前期大漲的主力軍“中字頭”倒戈,煤炭、有色、鋼鐵等權重股也紛紛熄火,股指震蕩走低,向10日均線尋求支撐。創業板則上演絕地反擊的戲碼,早盤由掌趣科技、中青寶、同花順等權重股發力,創業板一度大漲2%站上2200點,但之後漲幅明顯收窄。目前來看許多中小票賺錢效應不強,斷言市場風格轉換為創業板仍為時過早。
截至收盤,上證綜指收報3,250.03點,下跌32.89點,跌幅1%,成交額2,628億元;深證成指收報11,012.19點,下跌22.51點,跌幅0.2%,成交額3,006億元;創業板指收報2,183.05點,上漲22.7點,漲幅1.05%,成交額966億元。
在資金方面,截至收盤,滬股通凈流入逾11億元。另外,央行周三進行1400億元7天期逆回購操作、800億元14天期逆回購操作,100億元28天期逆回購操作,還有1400億逆回購到期,央行公開市場今日資金凈投放達到900億元,結束連續四個交易日的資金凈流出的態勢。據統計,央行11月公開市場凈投放150億元,與9、10月凈投放4600、4414億相比,流動性明顯趨緊,其帶來波動風險已難以避免;機構預計資金整體緊張格局持續到春節前。
熱點板塊:
4G板塊漲幅午後居前,中國聯通強勢封板,初靈信息(300250)、創意信息(300366)均大單封死漲停,朗瑪信息(300288)漲逾5%;“年報高送轉”、二胎概念也表現不俗。
今日創業板一改往日的風格,在權重的帶領下試圖複制昨日大盤的走勢,權重紛紛拉升,成為今日最大的亮點。計算機應用板塊漲幅居前,同花順一度沖板,萬達信息漲逾5%,新開普(300248)、華平股份(300074)漲逾4%。
高送轉板塊有所回暖,易事特(300376)大單封死一字,雲意電氣(300304)一度上攻9%,優博訊(300531)、北信源(300352)均有所沖高。
以中國中車、中國建築為代表的“中字頭”高位回落是股指萎靡的主因;受“黑色系”期貨暴跌影響,煤炭、有色、鋼鐵等資源股均出現深度回調。
消息面上:
1、截至午盤,中國1年期利率互換漲1個基點報3.2014%;本月已上揚44個基點,為2014年12月來的最大月度漲幅。10月31日以來,10年期國債收益率已累計上升25個基點,至3%;此為2015年3月以來基準國債收益率的最大月度升幅。分析人士稱,對短期利率上行的預期升溫,可能會抑制債券需求。
2、29日OMO連續第四日出現凈回籠,盡管規模只有100億元,但卻扮演了“最後一根稻草”的角色。市場人士指出,近幾日資金面勉強維持的緊平衡,在OMO連續凈回籠的沖擊下驟然瓦解,面對流動性供求壓力加劇而逆回購操作空間受限的局面,央行通過其他渠道提供流動性支持的可能性大增。
機構觀點:
巨豐投顧認為,目前看,隨著深港通開通時間的臨近,一路走高的藍籌股有望小幅停歇,而滯漲的中小創或迎來補漲行情,但在強勢支撐下,不要希望股指有多大的回調。目前部分資金有調倉換股跡象,但藍籌股還有反複,跌下去便是踏空者進場良機。至於創業板,一段時期不會有大行情,可作為深港通開通前後的交易性機會。
同花順認為,雖然今日以“中國建築”為首的藍籌個股普遍休整,滬指也做出回踩十日線的動作,但仔細觀察則可以發現,跌幅較大的是受期貨市場影響的有色、煤炭板塊。午後的中國聯通漲停也再一次觸動了市場的神經,大市值的混改接力舉牌藍籌,側面顯示出產業資本的“資產荒”愈演愈烈。雖然今日整體是八二分化,但市場風格切換不算成功,賺錢效應仍有待檢驗,部分資金離場避險情緒也在升溫,進一步是否調整到位還需繼續關註10日線的支撐力度。早盤指數一度跌幅超過1%,並且回補了昨日的跳空缺口,但尾盤市場的再次跳水似乎也敲響了一絲警鐘。從操作應對角度,投資者應把握行情回調中的加倉機會,適度控制倉位,高拋低吸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