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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百靈兩買苗族神藥:暗藏陰陽協議

http://www.21cbh.com/HTML/2013-5-3/zMMzA3XzY3NTczMw.html

21世紀網 貴州省安順地區下屬平壩縣,一則關於糖尿病的醫學「奇蹟」,正在上市公司貴州百靈的手中,轉變為財富傳奇。

4月16日,上市公司貴州百靈企業集團製藥股份有限公司(簡稱:貴州百靈,002424)發佈公告稱,公司於2013年4月15日與自然人楊國順、楊愛龍簽訂《苗藥合作開發協議》。合同約定,貴州百靈將與楊國順、楊愛龍合作開發楊氏擁有的祖傳治療糖尿病的苗藥秘方(以下簡稱:楊氏糖尿病秘方)。

貴州百靈在公告中表示,公司走訪部分用藥患者,確認該秘方對糖尿病具有明顯的治療效果。就此與楊氏(楊國順與楊愛龍為父子關係)達成合作協議,由貴州百靈聯合研究機構對該秘方進行藥效學、毒理學、藥學等項目研究,並根據研究結果申報註冊新藥。一旦新藥通過審批進入市場,雙方將共分利潤。

作為代價,在合同簽定起五日內,貴州百靈須向楊氏支付人民幣500萬元。合同同時約定,貴州百靈隨時有一次性買斷秘方的權利,但一次性買斷的最高價格不超過一億元人民幣。

這一約定等於是給市場一個暗示,楊氏糖尿病秘方的價值最高可能值一億元人民幣。而研發新藥成功,給貴州百靈帶來的效益,將超過一億元人民幣。公告發出的4月16日,貴州百靈直接漲停。

據貴州百靈的公告顯示,楊國順、楊愛龍擁有祖傳治療糖尿病苗藥秘方,經過他們多年醫治實踐,能較好的控制血糖,且部分患者停藥後血糖仍然維持穩定。

而糖尿病,目前尚是醫學界無法根治的一個難題。如果楊氏糖尿病秘方真的具備停藥後血糖仍然維持穩定的極好藥效,那相當於解決了一個世界性難題。

作為秘方持有人的楊國順、楊愛龍,按照合同,目前應已從貴州百靈手中獲得人民幣500萬元。如果新藥有效,接下來,他們最高還能獲得一億元人民幣。

一介名不見經傳的苗醫,轉眼變成富豪,楊國順的身世堪稱曲折離奇,而且其治療糖尿病秘方的公佈過程一波三折,事前的所有權與保密性都已存在重大疑點。

傳奇苗醫楊國順

21世紀網發現,貴州百靈於4月15日緊急拿下的楊氏糖尿病秘方,和背後的傳奇苗醫楊國順,半年前就已在貴州當地傳得沸沸揚揚。

2012年11月20日、11月21日,貴州衛視《百姓關注》欄目連續播出兩期關於楊國順的《苗醫傳奇》訪談節目,就治尿糖尿病問題走訪了平壩縣的楊國順。

相關信息顯示,楊國順現年72歲,經歷過參軍、轉業、進修、參加工作等歷程,退休前,已做到平壩縣法院副院長。退休後,楊國順才重拾祖業,研製苗藥治病救人。

楊國順稱治尿糖尿病的秘方是自己家祖上傳下來的,自己的這一套秘方,是「傳女不傳男」的母系傳承,只不過是因為母親疼愛小兒子,才把治療糖尿病和一系列其它疑難雜症的秘方傳到了自己手中。

楊國順同時在訪談中介紹,自己目前治了2000多例糖尿病病例,都是患者一傳十、十傳百口口相傳,名聲越來越大,找他看病的人遍佈全國各地。

但是,21世紀網就此找到聲稱去楊國順處就醫的貴陽糖尿病友詢問療效,對方直接回答:「騙子醫生,試過了。」

21世紀網隨後問詢貴州省安順市及平壩縣本地人士,即使是平壩當地的醫療界人士,對苗醫楊國順的存在也一無所知,當地醫療界人士同時稱,「治好糖尿病,目前不可能!」

而在11月20日,貴州衛視對楊國順的訪談播出後,當天即被求醫的糖尿病人打爆熱線電話。為此,貴州衛視方面又在11月21日對於「楊氏糖尿病秘方」的有效性進行了再度訪談求證。

已經轉讓的專利權

貴州衛視2012年11月20日《苗醫傳奇》訪談的後半部分中,楊國順介紹,自己於2010年8月23日就自己治療糖尿病的秘方,已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了專利,並於2012年4月25日獲得了專利的授權。

拿到專利權後,安順市和平壩縣專門為楊國順的專利召開了座談會,貴州省科協也對楊國順頒發了相應的獎勵。

2012年11月20日的訪談中,楊國順稱,有一家北京的公司,要給他7000萬元買斷專利,但是他沒有答應。「我認為把這個藥方傳到外省以後,它就失去了苗藥的意義。所以我堅持把藥方留在貴州,跟一家貴州的藥廠合夥經營。」「是哪家藥廠我現在不能說。」

貴州知識產權管理處人士在11月21日的訪談中確認,由楊國順申請的「關於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製備方法」獲得國家發明專利的授權是真實的。但國家的專利認定主要著眼於「三性」:新穎性、創造性、實用性,並不會對藥物的安全性和療效做出評價。

同時該人士表示,經查詢,楊國順已經將專利的所有權轉讓。

就此,21世紀網在國家知識產權局網站查到了這份專利號為201010259466.5的發明專利。該專利初始的申請人的確為楊國順,申請的專利名稱為:「根治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但最後批下來的專利名稱為:「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經過2012年下半年的一次變更,這個專利最新的狀態顯示為:專利權人已經由「楊國順」變為另一自然人「陳源」,地址也由楊國順所在的安順市平壩縣,變更「貴州省安順市西秀區銀泉街別墅1號」。

專利權轉讓的時間,是2012年10月15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公告的時間是2012年11月14日,正是貴州衛視對楊國順進行訪談的前一個星期。

剛把專利權轉讓,就接受採訪宣傳,時間如此接近,僅僅只是巧合?還是人為的策劃?

兩買苗族神藥?

根據楊國順在2012年訪談中的介紹,當初曾有人要花7000萬元買斷「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專利,他沒有同意,後來跟一家貴州的藥廠合夥經營。在此之前,楊國順已把專利轉讓。但是,在2012年,楊國順始終不透露,是哪一家貴州的藥廠與其進行合夥經營。

根據貴州百靈近期公告的《苗藥合作開發協議》約定,楊國順須保證未將該秘方洩露給他人或與他人進行合作。那麼楊國順在2012年轉讓專利的行為或與這份《協議》存在矛盾。

就楊國順於2012年已將「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專利轉讓一事,21世紀網於4月19日致電上市公司貴州百靈董秘牛民。牛民表示,今年4月15日貴州百靈與楊國順協議合作開發的秘方,與楊國順在2012年轉讓出去的「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專利,是完全不同的,並不是同一回事。

如果按照牛民的說法,也就是楊國順擁有「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專利和「楊氏糖尿病秘方」兩套完全不同的治療糖尿病方法。楊在2012年將專利轉讓給一家「貴州藥廠」之後,今年又把秘方的合作開發權以500萬元的價格賣給了貴州百靈。

牛民始終聲稱,楊國順去年轉讓的「專利」,與今年宣佈合作開發的「秘方」是兩回事。言外之意,兩次交易沒有相關性和同質性。

雙方竭力避諱背後,「貴州省安順市西秀區銀泉街別墅1號」,是真相的引爆點。

事實上,2012年,從楊國順手中獲得專利權的自然人「陳源」,專利查詢系統中顯示所在地址,「貴州省安順市西秀區銀泉街別墅1號」,已經暴露了其身份其幕後利益共同體——貴州百靈實際控制人姜偉,及其兄弟姜勇、母親張錦芬,在招股說明書中登記的住所,均為「貴州省安順市西秀區銀泉街別墅1號」。

由此可以確定,貴州百靈實際控制人姜偉,已經在2012年以通過他人代持的形式,獲得了楊國順原本擁有的「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專利所有權。為此,姜偉方面需要在當時與楊國順達成合作協議,並支付相當數額的專利轉讓費用。

轉讓才完成一星期,由「受益患者」推薦,貴州衛視採訪了已經不擁有專利權的苗醫楊國順,楊在鏡頭前拿著已失去法律效用的專利權證仍然大講治病故事,同時介紹,與藥廠採取了合夥經營的形式。

半年後的4月16日,貴州百靈方面才拿出與楊國順的《苗藥合作開發協議》。

也就是說,2012年從楊國順手中獲得「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專利的「貴州藥廠」,與貴州百靈是一致行動人關係。

以上過程中,貴州百靈方面完全隱瞞了董事長姜偉方面已在半年前獲得專利所有權、及公司與楊國順達成合夥開發經營的事實,信息披露或存有重大瑕疵。

21世紀網發現,貴州百靈當前持有的專利,主要均以貴州百靈企業集團製藥股份有限公司為權利所有人。「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及其製備方法」由關聯方持有,是否會對上市公司產生額外的關聯費用?這是今後藥物研發完成後要面對的一大問題。

而當事人推遲半年公佈合作協議,究竟是基於怎樣的意圖?

2010年6月3日,貴州百靈在深圳證券交易所上市,今年6月3日,大股東姜偉家族持有的3.52億股限售股即將解禁。

《苗藥合作開發協議》的公告日,距離限售股解禁日期,為一個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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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用藥:適用廣、用量高、耗錢多“神藥”將走下神壇?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2068

隨著越來越多的行政幹預政策出臺,被稱為“神藥”的輔助用藥將走下神壇。 (CFP/圖)

號稱“什麽都能治”的輔助用藥是歷史遺留產物,後來又契合了“以藥養醫”的利益訴求。

一項針對北京地區的調查發現,門診腫瘤患者中70%以上的處方金額都花在輔助用藥上。醫院自控乏力終將引發政府行政幹預。

2015年9月11日,國家衛計委主管的《健康報》微信平臺發出一則消息:北京有醫療機構接到了北京市醫管局的通知,將部分藥物確定為“輔助用藥”管理,要求醫療機構在使用中註意用量。

由於治療病種多、適用科室廣和用量奇高,輔助用藥被行業內稱為“神藥”。神藥之“神”,就在於這種藥“似乎什麽病都能治”,其中大部分藥品為營養補充劑和中藥註射劑。

此前,限制輔助用藥規則的制定者是各醫院,醫管局介入意味著行政力量將進一步限制輔助用藥使用,“神藥”將“不再神奇”,甚至面臨“消亡”危機。

消息在微信上病毒式傳播。9月12日,藥招網發表關於此事的第二篇報道。此後,醫藥經濟報、健康界等專業媒體紛紛跟進。

不過,到9月23日再次點開這則消息,人們看到的是“該內容已被發布者刪除”。對於媒體言之鑿鑿的“輔助用藥目錄”,北京市醫管局給南方周末記者的回應是:“從未有過類似文件”。

但更多人認為,此事也許並不是“烏龍”。

“就算北京市醫管局暫未直接對外說公布,但這件事情一定在辦。”某經手該選題的記者說。而在醫藥領域人士看來,“此事已在行業內引起巨大反響”。湖南省兒童醫院副院長李愛勤對此事的評價是:“北京的做法事出有因,理由充分,文件依據存在。”

南方周末記者看到,早在2015年8月5日雲南省衛計委下發的《關於開展臨床合理用藥問卷調查的通知(附輔助用藥目錄)》,列出長達四頁的輔助用藥名單,也印證了媒體所說“多地衛生部門都在制定重點監控的輔助用藥目錄”。

“似乎有人在故意釋放信息,試探政府、企業和醫院等各方的態度,也可以看出政府對媒體報道的重視以及回應速度的加快。所有這些都足以說明,該項政策確實牽動多方利益。”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劉鵬說。

“針對藥事管理,北京下半年會出一些具體的意見,歡迎關註。”對於未來是否會跟進制定相關目錄,北京市醫管局回應稱。

2000“選”21

種種跡象表明,“輔助用藥”將是未來政策調控的重點。

2015年2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關於完善公立醫院藥品集中采購工作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要“重點跟蹤監控輔助用藥、醫院超常使用的藥品”。

同年2月,國家衛計委副主任馬曉偉在全國合理用藥工作現場會上的講話中也表示:“臨床用藥政策將在改革中受到很大影響,大家必須提早起步,做好應對藥物政策變革的準備。”

對輔助用藥的改革,無疑就是“藥物政策變革”的一部分。但北京市的新聞一出,行業內最大的疑惑仍是:“中國神藥”到底是什麽?

李愛勤尋遍相關的文件制度,發現對“輔助治療用藥”並無官方的定義:“在一個大型三甲醫院,藥品品種多的有1500-2000個,甚至更多。到底依據什麽將21種藥品列為輔助治療用藥?”

此前多年,“輔助用藥是什麽”的決定權一直在醫院。劉鵬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國內醫院一般都會依據美國國立醫學圖書館PubMed2011年關於輔助用藥的解釋,並且參照其他同類型醫院的經驗界定“是什麽”的問題。

但PubMed對輔助用藥定義也頗為模糊,即“有助於增加主要治療藥物”和“有助於疾病或功能紊亂的預防和治療”的藥品。

“但誰主誰輔的問題都難以說清,又怎麽能說清誰優誰劣呢?”前述新聞發出後,李愛勤發表文章質疑。

對輔助用藥定義模糊,不是今天才有。“多少年了,一直是這樣,不明不白的管著。”北京市某三甲醫院負責人說。

對醫院自控“不滿意”

限制“神藥”的政策也由來已久,此前的“關卡”是醫院等級評審。2013年開始,若輔助用藥進入醫院藥物采購金額的前十名,醫院將失去參與評審資格。

但將什麽藥列入目錄的決定權在醫院自己。平光制藥集團市場總監藺想成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用藥改革大背景下,北京市三甲醫院要求各科室用藥比從30%-40%縮減到20%左右,輔助用藥是縮減重點。

北京某三甲醫院以價格和療效為標準,將輔助用藥分為三類,療效確切、價格相對低廉是一類,臨床有效、價格稍高的是二類,臨床應用廣泛且價格昂貴的是三類。然後再根據醫生等級,給予不同的處方權。

如果醫院已經自控輔助用藥使用,為何仍要動用行政力量?

“可見公立醫院自我控制的做法收效不明顯。”劉鵬說,如果這個政策屬實,可能說明醫管局對目前公立醫院用藥情況效果“不太滿意”。

不太滿意的原因部分來自醫院管理體制本身。

北京市恒和醫院醫務部副主任趙國臣曾在公立醫院藥劑科工作多年,他認為更深層次原因,在於輔助用藥背後的利益。

李愛勤曾在自己的文章中稱,在治療用藥和輔助治療用藥的使用上,有一種說法是“副官奪了主官的權”:輔助用藥極少能夠進入到相關領域的治療指南。但一項針對北京地區的調查發現,門診腫瘤患者中70%以上的處方金額都花在了輔助用藥上,而輔助用藥中許多藥品都在基本醫療保險目錄中。

劉鵬坦言,輔助用藥是“缺醫少藥背景下遺留的產物”,後來又契合了醫療機構“以藥養醫”的利益訴求。

在同一條利益鏈上的藥品營銷也向輔助用藥傾斜。藺想成解釋說:“中國藥品營銷有兩個邏輯,一個是疾病治療邏輯,另一個是以藥養醫邏輯。前者註重細分市場選擇與藥品差異化,後者註重醫保、安全、價格空間、多適應癥等。”而輔助用藥風行無疑屬於後者。

“曲線救國”救得了嗎?

用行政力量控制輔助用藥的使用也許是無奈之舉。

全國合理用藥工作現場會上,馬曉偉也提到控制輔助用藥的原因:“無序的市場化就醫模式,造成病人湧向大城市大醫院就醫局面,導致醫療秩序難以保障、醫療費用難以控制、國家財政難以負擔。”

“國家肯定意識到,現在醫療費用的上漲,尤其在癌癥方面,輔助用藥占比過高,已經需要一些行政幹預。”趙國臣認為,行政幹預,短期效果明顯,建立長效機制才是根本。

有媒體判斷,在醫藥行政部門出臺輔助用藥目錄後,下一步社保局將會要介入,從醫保支付的角度來繼續施壓。

“為什麽不能將輔助用藥定為一個動態的概念呢?”國家行政學院副教授胡穎廉問。在他看來,通過限制、調整輔助用藥名單,來節約醫保開支,甚至調整某些藥品的使用,用“曲線救國”的方式讓醫保目錄更加合理,也許是政策實施的目的之一。

目前一些醫院嘗試用淘汰和輪換機制控藥:定期抽查處方,處罰不合理使用輔助用藥的醫生,將對連續兩個月用量增長超過30%的輔助用藥自動上調級別。

但要達到“曲線救國”,問題仍有很多。首先,是必須制定一份高質量的輔助用藥目錄。

廣州某三甲醫院臨床大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在雲南省發出的輔助用藥名單中,也有臨床上常用的特殊用途藥物。

比如,奧美拉唑常在胃部手術後用於抑制胃酸分泌;烏司他丁註射劑多用於抑制重癥感染手術後的病人體內劇烈的術後反應;血必凈註射液用於止血“還是蠻給力的”。

“判斷是否輔助用藥,需要大量的證據,而國家掌握著資源以及大量的數據分析。”趙國臣認為,與國家曾名制定目錄相比,此前由一個醫院,甚至某個科室判斷輔助用藥更容易出現偏差。

另一個問題,是改革要面臨來自各方的壓力。

醫生們並不贊成醫管部門下發輔助用藥目錄的做法。“醫學畢竟是一門科學,政策如果能決定的話,那就用政策來治病吧。”這是北京某三甲醫院宣傳中心工作人員的原話。

佑安醫院藥劑科職員對輔助用藥的反應是“醫院抓過一段時間”,“抓”的形式則是“主任要求在每周會上點評處方的時候多關註”。

對於為何要刪掉9月11日的報道,業內的一種解釋是:公開輔助用藥涉及的產品會給相關藥企產生較大影響,企業已經在積極希望消除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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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用藥清理風暴“萬能神藥”,不再萬能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8750

 

醫保控費劍指輔助用藥,中藥註射制劑被認為是重災區。(農健/圖)

在一些醫院,輔助用藥占醫院用藥的比例高達60%-70%,在銷量前十的榜單中也占據了大半壁江山。超劑量、超適應癥使用也並不少見。

“類似的輔助用藥一旦進入科室,科室主任幾乎就能坐等收錢。”

“現在的問題是,誰有處方權,誰說了算。”

當護士將輸液針刺入靜脈,85歲的父親略微皺了皺眉,江西人陳樺(化名)心里隱隱作痛,不過她安慰自己:父親的病會好起來的。

這是江西省某三甲醫院,陳樺的父親因急性上呼吸道感染來此就診。檢查結果出來了:父親還同時伴有腔隙性腦梗塞、冠心病、慢性心功能不全等多種老年病。醫生共開了7種藥——曲克蘆丁腦蛋白水解物、依達拉奉、小牛血去蛋白註射液、丹參多酚、單唾液酸四己糖神經節苷脂鈉、喜炎平和複合輔酶。

陳樺不懂藥,向藥師朋友咨詢,卻得到了近乎一致的答複:“這位醫生真敢開藥啊!”

上述7種藥品中,5種被認定為“輔助用藥”。其中,註射用複合輔酶老年用藥,提示未進行該項試驗且無可靠參考文獻,依達拉奉說明書更是明確提示高齡患者慎用。

“幾種改善微循環和神經癥狀的輔助藥物聯合使用,是否會發生藥物不良反應,醫生真的做足功課了嗎?”一位臨床藥師質疑。

輔助用藥,這個略顯生僻的名詞到底是什麽?國藥控股股份有限公司高級顧問幹榮富尋遍相關文件,發現國內對此並無官方定義,決定權全在醫院。例如免疫調節藥胸腺肽,在上海的區級醫院屬於輔助用藥,在腫瘤醫院卻屬於治療性藥物。

美國國立醫學圖書館PubMed的解釋,也頗為模糊——有助於“增加主要治療藥物作用”或“疾病和功能紊亂的預防和治療”的藥物。

由於治療病種多、適用科室廣、用量奇高,輔助用藥在國內被戲稱為“萬能神藥”。神藥之“神”,就在於似乎“什麽病都能治”。

不過,“萬能神藥”的寒冬正悄然來臨。2016年7月14日,內蒙古自治區衛計委下發了《關於進一步規範醫療機構輔助用藥管理的通知》,列出了第一批50個重點管理輔助用藥目錄。而此前一年,包括北京、雲南、安徽在內的多個省份都公布了輔助用藥目錄、重點藥品監控目錄,以杜絕不合理用藥、減輕醫保支付壓力。

目前看來,整肅輔助用藥的“戰役”尚沒有結束的日程表。令醫院和企業頭疼的事情,似乎才剛剛開始。

“吃不死人”的“萬金油”

雖然此前已有多個省市陸續出臺了輔助用藥管控政策,但此番內蒙古50個品種目錄的出臺,還是被視為“一記重錘”。

“相比其他地方更嚴苛、更細化。”北京鼎臣醫藥管理咨詢中心負責人史立臣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參照“限抗令”的做法,內蒙古衛計委將開藥權限與醫生級別掛鉤,禁止越權開藥——中級以上任職資格的醫師,擁有“重點監控類”輔助用藥處方權;高級任職資格的醫師,則擁有“限制使用類”輔助用藥處方權。

與此同時,內蒙古衛計委還對輔助用藥進行動態調整。若“重點監控類”輔助用藥連續三個月進入機構消耗金額前20位,且第三個月用藥不適宜率仍然超過10%,將被調整為“限制使用類”;屬於“限制使用類”的,立即停止使用,本年度內不得恢複使用。

不過,用行政力量管控輔助用藥,還是招致了爭議。“誰主誰輔的問題都難以說清,又怎麽能說誰優誰劣呢?”湖南省兒童醫院副院長李愛勤發表文章質疑。

上海某三甲醫院藥劑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在各省市的輔助用藥名單中,的確有臨床上常用的特殊用途藥物——奧美拉唑常在胃部手術後用於抑制胃酸分泌,血必凈註射液用於止血“還是蠻給力的”。

但是,輔助用藥究竟有多大效果,就連業內人士也說不清。前不久,北京大學醫藥管理國際研究中心博士管曉東曾聽人說起,一種德國進口的維生素類營養補充劑,用量最大的竟然是骨科醫院。“說它沒效果吧,骨科醫生覺得它有助於恢複;但查遍各國的治療指南,這種藥都不是推薦用藥。”

“輔助用藥也是藥,既然通過了上市審批,多少會有一定效果。它的最大問題,在於治療環節的濫用。”管曉東說,純治療性藥物過量使用會產生毒副作用,醫生不敢貿然多開。而輔助用藥增加一兩倍劑量,“吃不死人”。

這樣的“萬金油”,自然成了大處方的首選藥。在一些醫院,輔助用藥占醫院用藥的比例高達60%-70%,在銷量前十的榜單中也占據了大半壁江山。超劑量、超適應證使用也並不少見。

原成都軍區昆明總醫院藥學部主管藥師何洪靜,曾見過一位車禍後因手指皮膚缺血性壞死而截指的30歲患者。他詫異地發現,醫生竟然使用了一種名為“神經節苷脂鈉註射液”的藥物,每天200毫克。而這種由豬腦提取物制成的藥品,本該用於中樞神經病變和帕金森病的治療。

“超適應證用藥不說,還超出了說明書中每天100毫克的急性期最大用量。”何洪靜表示。住院期間,單這一種藥,患者就花了六千多元,占藥品總費用的22%。

為公眾所熟知的血栓通註射液,功能主治為活血祛淤、擴張血管,用於腦血管病後遺癥、視網膜中央靜脈阻塞等疾病,但目前卻被廣泛用於骨折患者的輔助治療。

小牛血類藥品,更是常遭濫用質疑。“簡單來說,這些藥不能直接殺滅病毒,也不能抗炎,起到的只是輔助治療的作用。”2015年底,有媒體曝光輔助用藥的濫用問題,就曾點名小牛血類藥品。

南方周末記者查閱裁判文書網近兩百起與此相關的官司,發現約一半案件中,其用藥合理性存在爭議。“原告住院期間使用的西藥,大部分為小牛血去蛋白提取物註射液,該費用非正常醫藥所必需”……類似的質疑聲,出現在多起案件中。

“各省市列出輔助用藥目錄,主要是迫於醫保的壓力。”管曉東分析,國家醫保資金急需提高使用效率,把有限的資金用到真正需要的治療性支出上來。

控制藥占比則是另一考量。按照國家衛計委、發改委等部門聯合發布的《關於控制公立醫院醫療費用不合理增長的若幹意見》,公立醫院藥品收入占醫療收入比重逐年下降。到2017年,試點城市公立醫院的藥占比(不含中藥飲片)要力爭下降到30%左右。“安全而無效”的輔助用藥,自然首當其沖,成為監管部門優先考慮的對象。

灰色地帶

雖然概念上難以嚴格劃分,不過跳出學理困局,在具體病例中,判斷一種藥品是否起輔助作用並不複雜,是否存在過度使用也不難發現。那麽,輔助用藥為何會成為臨床用藥的主角?

“一切還是跟利益有關,企業的、醫院的,甚至還有醫生的。”史立臣說。

輔助用藥賣得風生水起,早已是業內公開的秘密。但漸為公眾所知,要屬北京泰德制藥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泰德制藥)的“回扣風波案”。

2013年11月,一段“醫院大夫談笑數錢”的視頻引爆網絡。視頻中,一名黑衣男子走進醫生辦公室,與一名身著白大褂的男子攀談。見“白大褂”鎖上辦公室門,黑衣男子隨即遞上厚厚一沓百元鈔票。“白大褂”一邊低頭數錢,一邊談笑,之後將百元大鈔裝進信封,收了起來。

河北省保定市北市區人民法院的刑事判決書顯示,“白大褂”王某為保定市某醫院心血管外科副主任,而“黑衣男子”白某則是泰德制藥的醫藥代表,負責該公司“前列地爾”註射液的產品介紹和學術推廣。

王某被公安機關傳訊的原因,正是收受藥品回扣——白某根據科室當月開具的“前列地爾”註射液數量,按照每支27元支付藥品回扣費,每月將回扣交給王某。2012年10月至2013年2月間,王某共收受回扣費一萬八千多元。

根據2011年河北省非基本藥物集中采購零售價格表,每支大規格“凱時”註射液(商品名)的中標價為106.9元。這意味著,回扣在藥品供應價中的占比高達25%。

“類似的輔助用藥一旦進入科室,幾乎就能坐等收錢。”北京資深醫藥銷售代表舒雨(化名)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一些輔助用藥的回扣更高,“如果低於這個價,醫生便不願意開你這個藥”。

在國內的醫療體制中,醫院用藥占藥品銷售80%甚至更高的份額,相關科室自然成了幾乎每家藥企的必爭之地。

藥品想要進入醫院,需要院方藥事委員會成員投票通過。包括主管院長在內的藥事委員會專家,是藥企“公關”的重點對象。

舒雨透露,想讓醫院采購,一些院長要收“進門費”。“一個品種2萬左右,這還是幾年前的價。一些用量大的輔助藥品,沒有硬關系根本插不進去。”除此之外,和院長“維持感情”也必不可少:逢年過節送紅包,經常請吃飯,隨時處理院長電話交代的事。

藥劑科主任和各科室主任,是藥企“公關”的另一大目標。一些不端的科室主任向藥劑科提出用藥計劃,藥劑科主任再轉給院長後,藥品就可以進入醫院了。

不過,藥品想要完成最終的銷售,還得“激勵”科室醫生多開處方。通常的做法是,醫藥代表在藥劑科找個人,每月或每季度統計一次醫生的開方量,據此給醫生回扣。

南方周末記者掌握的一份司法文書顯示,2013年2月至2014年3月,沈陽市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外一科主任劉某,多次收受“奧拉西坦”藥品銷售人員給予的回扣款62.6萬元,並將其中的51.3萬元分發給該科室醫生、護士,堪稱瘋狂。

舒雨透露,近年來國家抓得很緊,特別是兩年前外資藥企“行賄門”事件之後,醫院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醫生和醫藥代表之間的關系也頗為微妙。不過,藥企與醫生的“合作”並沒有停止,只是“合作”手段更加靈活隱蔽,一些回扣通過購物卡或是現金的方式給付。當然,這些費用會被算入藥品營銷成本,最終成了推高藥價的“黑手”。

在管曉東看來,輔助用藥濫用的另一大原因,在於“國內醫保藥品遴選標準過於寬泛”。在大部分國家,醫保藥物的遴選基於疾病治療指南,例如,根據糖尿病治療指南,1型和2型糖尿病的推薦用藥分別為胰島素和二甲雙胍。

“在國內,有多少種醫保藥品是在科學指南的基礎上篩選出來的?”管曉東質疑,大多是參照已有的用藥習慣,“看看臨床用量多少,篩選出約2000個品種”。

行業震蕩,余波未了

仔細對比多地的輔助用藥監控目錄不難發現,小牛血去蛋白提取物、參麥註射液、血栓通、舒血寧等“明星產品”均位列榜單中。譽衡藥業、麗珠集團、益佰制藥、賽升藥業、科倫藥業等近六十家上市公司被卷入其中。

“各地目錄雖有差異,但還是以中藥註射劑、維生素類註射劑、抗腫瘤輔助用藥這三類為主。”國藥控股股份有限公司高級顧問幹榮富說。

昔日風光無限的中藥註射劑產品,確實正身陷增速放緩的危機。2015年,受控費影響,亞寶藥業(600351,SH)的主要產品、心腦血管用藥“紅花註射液”的生產量同比減少61.44%,銷售量減少37.32%。

抗腫瘤類輔助用藥也正在承壓。2015年7月,安徽省下發了《關於建立重點藥品監控目錄預警管理制度通知》,益佰制藥(600594,SH)的抗腫瘤獨家品種“艾迪註射液”也被列入了重點藥品監控目錄。公司年報顯示,艾迪註射液的銷售量同比減少了10.17%。

在內蒙古的輔助用藥目錄中,譽衡藥業的磷酸肌酸鈉被列入“臨床重點監控類”。磷酸肌酸鈉被用於心臟手術,是譽衡藥業的主要產品,並在細分領域市場處於龍頭地位。

“磷酸肌酸鈉在內蒙古的藥量不大,對我們的影響不大。”譽衡藥業(002437,SZ)的一位內部人士表示。不過他亦坦言,內蒙古新政“若是引發其它省份效仿,對企業的沖擊將是巨大的”。

該人士表示,公司已開始轉型,將從註射劑型轉為口服型。在2015年年報中,譽衡藥業亦提及“嘗試探索新領域”,如借力藥明康德進軍生物藥領域、布局基因及醫療服務等。

“國家對於輔助用藥的監控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但不能一刀切,疾病治療和用藥仍需將選擇權交給醫生和醫院。”麗珠集團(000513,SZ)總裁陶德勝曾表示。此前,被多地列為輔助用藥的參芪扶正註射液,正是麗珠集團的主要產品。

不過,對於國家嚴控輔助用藥的政策,更多的相關企業選擇了沈默,“沒法說,請你理解”。

不久前,史立臣參加了一次會議。會上,對於如何界定治療性用藥和輔助用藥,企業代表和醫療界人士爭論不休。“這樣的爭論有意義嗎?現在的問題是,誰有處方權,誰說了算。”

目前,醫院的開方權主要掌握在西醫手中,“在以西醫為主體的醫療體制下,很多西醫本來就對中醫治療不‘感冒’,加之中藥註射劑的爭議很大,未來相關企業的轉型恐怕無可避免。”

史立臣分析,一旦受目錄限制,公立醫院不敢大量使用,藥品的銷量將急劇萎縮。而公立醫院恰恰是一些廠家的銷售“主戰場”,想要一下子打開藥店、民營醫院等渠道,難度很大。

在產品結構顯著變化前,企業低估值將是常態。不過,幹榮富相信,這些長期占有較大市場份額的企業,不太可能因為醫療機構的“驅逐”而走向絕路——內蒙古售藥風聲漸緊,可將尚未出臺政策的省份作為突破口;就算在內蒙古被列入輔助用藥,某些醫院可能還是會需要。“關鍵是要有針對性地尋找適合藥品的醫院,制定相應的營銷策略,否則難有出路。”

陜西省山陽縣衛生和計劃生育局副局長徐毓才早年曾在醫院工作過。2006年,國家進行藥品商業賄賂治理時,他所在的醫院也曾篩選出一批臨床用量異常的輔助用藥,對其特別監控。

他更期待,國家在醫療領域加大反腐力度,“斬斷醫療醫藥腐敗的利益鏈,輔助用藥管理才可能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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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幼兒“退黃疸神藥”被叫停背後 中藥註射液,安全再“補課”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9782

中藥註射液審批門檻不高,在1985年藥品管理法實施前,幾乎不需要開展嚴格的臨床和非臨床研究,即可獲批生產,留下了大量遺留問題。(東方IC/圖)

茵梔黃的尷尬遭遇,折射的正是中藥安全性之困。頻發的不良反應,讓中藥註射液成了“話題劑型”。

中藥註射液,“百分之八九十都沒有做過符合現行法規要求的藥理、臨床、安全性評價研究。”

2009年,原國家藥監局啟動全國“中藥註射劑安全性再評價”的專項行動,“這是‘補課式’甚至‘還債式’的研究。”

談“茵梔黃”色變。

“這個藥對我們來說就像噩夢,我不願再回憶,請你理解。”南方周末記者數日來多次聯系淩昊(化名),幾乎都遭拒絕。

九個多月過去了,茵梔黃、黃疸、溶血、死亡,這些詞在淩昊面前還是需要盡量避免。作為茵梔黃受害者小楠(化名)的父親,2016年9月7日,他剛剛以原告的身份參加完庭審,身心俱疲。不過,法院並沒有當庭宣判結果。

就在此前一周,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以下簡稱食藥監總局)正式發布了修改茵梔黃註射液說明書的公告。公告要求所有茵梔黃註射液生產企業,增加“本品不良反應包括過敏性休克”等警示語,並對“不良反應”“禁忌”和“註意事項”進行修訂。值得註意的是,在禁忌證部分,第一次明確了“新生兒、嬰幼兒禁用”。

雖然僅涉及註射液一種劑型,但淩昊相信,“這個遲來的公告,是用命換來的”。按照他的說法,2016年1月,兒子小楠在服用茵梔黃顆粒劑後發生溶血,因病情發展太快,搶救無效,最終離開了人世。

母嬰論壇里,無數新晉爸媽的心被公告牽動。

而在微博上,知名兒科網紅醫生張思萊的一篇文章《請不要使用茵梔黃口服液給新生兒或小嬰兒退黃》,更是讓家長的擔憂達到頂峰——在很多醫院,使用茵梔黃退黃疸早已成為“標配”,註射液被“打入冷宮”,口服液和顆粒劑還能使用嗎?

“退黃神藥”出事了

2016年1月1日,小楠出生。初為人父的淩昊發現,孩子的皮膚微微發黃。

“十個寶寶八個黃”。在中國每年1700萬新生兒中,黃疸發生率高達60%-80%。由於膽紅素代謝異常,引起血液中膽紅素水平升高,新生兒常常會出現皮膚、黏膜和鞏膜黃染為特征的病癥。

5天後,淩昊帶著小楠再次到醫院檢測黃疸。事後的醫療鑒定報告顯示,“患兒一般狀況好,生命體征平穩。”考慮到小楠的皮測膽紅素較高,醫生開具了茵梔黃顆粒劑,並要求其在3-4天後進行複查。

淩昊沒料到,這成了命運轉折的3天。小楠後來被確診為“蠶豆病”,一種遺傳性紅細胞酶缺陷疾病。

“茵梔黃口服液中含有金銀花提取物,可誘發蠶豆病患兒發病。”原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中西醫結合醫院兒科主任張思萊表示。這也代表了相當一部分醫生的觀點:使用茵梔黃容易觸發溶血,加重黃疸病情。

“蠶豆病”以廣東、海南、廣西、雲南等南方省份為高發區,北方地區較為少見。在國內,這種疾病尚未被列入常規產前篩查和新生兒疾病篩查項目中。

小楠就診的這家北京地區醫院也不例外。開具茵梔黃顆粒前,醫生並沒有對小楠進行血液篩查,更沒有采取相關的幹預措施,預防高膽紅素血癥。最終的悲劇,此時就埋下了伏筆。

通過查看藥品說明書,淩昊發現,茵梔黃顆粒劑的不良反應“尚不明確”,“禁忌”一項也一筆帶過——“對本品過敏者禁用”。

“茵梔黃顆粒在臨床上已廣泛應用於新生兒黃疸治療,提供的說明書中沒有明確的禁忌證。因此,目前尚無充分依據說明茵梔黃可誘發溶血反應。”醫療鑒定專家團的結論,讓淩昊有些難以接受。

再次到醫院就診,已是出生後的第8天。此時,溶血性黃疸還在加重,必須換血治療。小楠被轉往北醫三院搶救,但最終宣告不治。

醫療鑒定書中,醫方認為對患兒診斷準確,治療、處置並無失當之處,“患兒是死於換血並發癥”。而淩昊則堅持認為,孩子是在服用茵梔黃顆粒後發生溶血,搶救無效後離開人世的。

將首診醫院告上法庭後,淩昊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資料看得越多,他越覺得害怕——一種研究尚不明確的藥物,竟被貿然用於剛出生的嬰幼兒,“茵梔黃顆粒究竟是否會誘發溶血,難道要用更多蠶豆病患兒的命來換取答案嗎?”

口服液不在禁用之列

南方周末記者註意到,食藥監總局的公告詳細列出了茵梔黃註射液對於全身各系統的不良反應情況,包括呼吸困難、過敏性休克等過敏反應,高熱、水腫等全身性損害,惡心、嘔吐、腹瀉等消化系統疾病,還包括溶血反應、黃疸加重、腎功能異常等。

根據修訂要求,茵梔黃註射液說明書應增加警示語,標明“本品不良反應包括過敏性休克,應在有搶救條件的醫療機構使用,使用者應接受過過敏性休克搶救培訓,用藥後出現過敏反應或其他嚴重不良反應,須立即停藥並及時救治”。

“茵梔黃註射液在新生兒、嬰幼兒中禁用,可能是發生了過敏性休克等嚴重的不良反應。”浙江大學兒童醫院院長、中華醫學會兒科學分會新生兒學組組長杜立中推測。

不過,南方周末記者咨詢了全國多家三甲醫院,卻得到了一致的回複:茵梔黃註射液在兒科臨床上早已停用。

“我院從來沒用過茵梔黃註射液,近20年來也沒用過任何中藥註射劑。”杜立中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劑型是最主要的考量。靜脈註射起效迅速,易於調節給藥劑量和速度,可恒定維持治療所需的藥物濃度。如能合理使用,臨床獲益大於風險。但中藥註射劑的原料藥味數越多,制備工藝難度就越大,將直接影響其質量的穩定性和安全性。

“直接註入靜脈,很可能產生嚴重的毒副作用。既然有安全的治療方式,為何要冒如此大的風險?”上海某兒科專科醫院的藥劑科主任說。

食藥監總局藥品評價中心曾統計和分析了938例茵梔黃註射液的不良反應報告表,其中過敏性休克8例,呼吸系統損害13例,出現發熱和腹瀉癥狀的新生兒分別高達12.9%和35.48%。

2008年10月,4名新生兒在使用了山西太行藥業的茵梔黃註射液後,其中1名出生僅9天的嬰兒死亡。原衛生部緊急召開電話會議,要求各地立即停用該批號的註射液。事後查明,這是一起因基層醫生超劑量使用而釀成的悲劇。

“總局為什麽強調在有搶救條件的醫療機構使用,就是這個道理。”中國中醫科學院研究員周超凡說,“現在的問題是,有搶救條件的三甲醫院不用,沒有搶救條件的基層醫院卻大量使用。”

中國中藥協會“兒童中成藥研究課題組”的統計顯示,每年有近100萬兒童使用茵梔黃口服液治療黃疸。繼註射液之後,口服液和顆粒劑是否也應該禁用?

2016年5月,知名兒科醫生張思萊發文,不建議使用茵梔黃口服液給新生兒退黃。“口服液退黃療效缺乏更多的循證醫學證據,藥物不良反應和禁忌不明確,還可能影響新生兒的消化道功能,導致腸道微生態平衡失調。”這一觀點獲得多名醫生認同,原深圳市兒童醫院小兒外科副主任醫師裴洪崗、原廣州市婦女兒童醫療中心主治醫師歐茜等人紛紛轉發支持。

“寶寶喝了茵梔黃口服液,出現綠色腹瀉,一連拉了好幾天,屁股都拉破了。”多位新媽媽在張思萊的文章下留言,很是心疼,表示要“棄藥”的家長也不在少數。

不過在一些醫生看來,這恰恰是療效所在——茵梔黃出自張仲景《金匱要略》中的“茵陳蒿湯”,口服液保留了原方中的茵陳、梔子,將大黃替換為金銀花,而這幾味藥全部屬於寒涼藥。“新生兒服藥後會出現大便增多、腹瀉等情況,這是藥物正常的藥理作用,是促進腸道中的膽紅素排泄,降低體內膽紅素濃度。”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新生兒科主任張又祥認為。

在臨床一線工作了五十多年的中國醫科大學盛京醫院兒科教授魏克倫,同樣不贊成將茵梔黃制劑“一棍子打死”。茵梔黃口服液經腸道吸收,應用於新生兒黃疸多年,“不區分劑型,一並而論,與國家扶持中醫藥政策相違背,我不提倡”。

爭議折射兒童用藥之困

在丁香園論壇等醫生社區,關於茵梔黃的討論迅速升級為中西醫之爭。在微信公眾平臺上,甚至有人威脅張思萊,趕緊刪除文章,並聲稱“要采用法律手段維權”。

“原以為修訂註射液說明書對公司是個商機,沒想到,反倒讓我們背了口大黑鍋。”這兩周,魯南厚普制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魯南厚普)的電話幾乎快被家長“打爆”。面對南方周末記者,公司負責用藥咨詢的工作人員連聲“喊冤”。

魯南厚普是食藥監總局官網上顯示的唯一一家茵梔黃顆粒劑生產企業。2004年,茵梔黃顆粒劑正式上市,目前的年銷售額約為3億-4億元。

為了消除家長們的顧慮,公司收集和分析了從上世紀80年代至今大量有關茵梔黃的文獻,87%的不良反應都源自註射劑,“上市十多年,我們只接到極少數患兒輕微腹瀉的不良反應,顆粒劑一直用得好好的”。

不過,前述魯南厚普制藥的負責人坦言,顆粒劑在上市之前,並未專門針對小兒退黃疸做過嚴格的臨床試驗。“讓新生兒參與藥品的臨床試驗,難度很大,還涉及倫理問題,容易被家長誤會為‘拿孩子當小白鼠’,有多少家長可以接受?”

河北神威藥業副總裁陳鐘對此深有體會。作為國內最大的中藥生產企業之一,神威藥業在所有中藥註射液說明書上都標明“新生兒、嬰幼兒禁用”,包括從1995年起上市的茵梔黃註射液。

“茵梔黃制劑擁有上億元規模的市場,很多人都替我們惋惜。”陳鐘說,一般藥品研發後,需先在動物身上做試驗,隨後再在臨床上做人體試驗,“兒童試藥這塊很脆弱,誰也不敢碰,你怎麽去選擇試藥對象?”

嬰幼兒的各器官正處於發育過程中,抵抗力遠不及成人。在成人用藥研究的基礎上,單純按體重推算兒童用量,風險很大。“這塊市場再大,我們也寧可放棄。”

在兒童用藥普遍較少的當下,通常采取的方法是:在成人用藥中不斷補充兒童的用藥規範,正如同此次,食藥監總局要求茵梔黃註射劑生產企業標註,“目前尚無兒童應用本品的系統研究資料,不建議兒童使用”。

2010年,由中華醫學會新生兒學組牽頭,全國16家大型三甲醫院共同參與了一項茵梔黃口服液的臨床研究。這項多中心隨機對照研究證實:茵梔黃口服液聯合光療,效果優於單純光療,退黃更快。

“至少在這一千多例的臨床觀察中,我們並沒有發現茵梔黃口服液有明顯的副作用。”該項研究的通訊作者杜立中說。但他同時亦表示,更加龐大的樣本量,或許能更準確地反映出藥物是否有其他少見的不良反應。

不過,這項研究結論,尚未體現在2014年發布的《新生兒高膽紅素血癥診斷和治療專家共識》中。該專家共識明確指出:光療是治療黃疸最常用的、最安全有效的方法。

“共識應基於最佳臨床證據,這是我一貫堅持的原則。”該專家共識的通訊作者杜立中說,茵梔黃口服制劑尚沒有經過多個大樣本的隨機、雙盲(一種研究方法,研究對象和研究者都不了解試驗分組情況,以避免主觀因素)、對照等研究,也缺乏高質量研究的系統評價結果,“沒有獲得較強的循證醫學證據之前,專家組不會輕易將其納入共識”。

包括杜立中在內的多位兒科醫生均表示,大多數新生兒黃疸的膽紅素處於“生理性黃疸”水平,會自然消退,不需要治療,家長也不必過於擔心;黃疸值接近“生理性黃疸”的上限時,應密切隨訪觀察。對於黃疸值達到“病理性黃疸”診斷標準時,應進行治療幹預。目前,光療是常用和最佳的選擇。

上市後再評價的“中藥註射液”

爭議,質疑,茵梔黃制劑的尷尬遭遇,折射出的正是中藥安全性之困。

“中藥基礎研究薄弱,百分之八九十都沒有做過符合現行法規要求的藥理、臨床、安全性評價研究。”中國中藥協會藥物研究評價中心辦公室主任李磊說。

這是特定歷史發展階段的必然產物。以中藥註射液為例,20世紀40年代,柴胡註射液作為首例中藥註射液開始用於臨床。缺醫少藥的特殊年代,造就了中藥註射液生產的“大躍進”。到20世紀70年代,中藥註射液的品種一度超過1000種。

但在1985年藥品管理法實施之前,中藥註射液審批門檻不高,幾乎不需要開展嚴格的臨床和非臨床研究,即可獲得批準生產。本該“邊發展、邊研究、邊提高”的行業整頓發展工作,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為中藥註射液問題的集中爆發,埋下了安全隱患。

截至2006年6月,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中心共接到魚腥草註射液不良反應報告5488例,死亡44人,原國家藥監局由此正式叫停魚腥草等7種註射液;2008年10月,刺五加註射劑、茵梔黃註射劑等也先後造成各地多個死亡案例。

頻發的不良反應,讓中藥註射液成了“話題劑型”。2009年7月,原國家藥監局啟動了全國“中藥註射劑安全性再評價”的專項行動,對於存在嚴重安全隱患的中藥註射劑,對不能保證用藥安全、不能控制風險或處方不合理的品種,予以淘汰或撤銷其批準證明文件。

“這是‘補課式’甚至‘還債式’的研究。”李磊說,事實上,中藥註射液的不良反應並不比化藥註射劑嚴重,但基礎研究的匱乏,讓公眾心生恐懼。他建議國家在兩三年甚至更短的時間內,要求企業將“註意事項”“不良反應”“用藥禁忌”等尚不明確的內容,用大量的數據表述清楚,“中藥不該只講究辨證用藥,更應該是精準用藥”。

自中藥註射劑安全性再評價後,不少中藥大品種的上市後再評價也相繼鋪開。

根據中國中藥協會的不完全統計,中藥單品單家過億元的品種有近兩百個,但多數沒有按新藥標準開展系統的藥學基礎、安全性研究,也缺乏高級別的循證醫學證據。多數中成藥文獻的證據級別集中在“論點及評論”“病例報告”級別,相當數量是以用藥經驗、驗方、病例集形式呈現,存在設計不嚴謹等問題。

“很多中成藥說明書的‘功能主治’寬泛,無法根據病種‘對號入座’,或將導致以後無法進行醫保報銷。”廣東一家中藥企業負責人直言擔憂,但他亦承認,如今花大力氣進行中藥上市後再評價的,依然是像康緣藥業、神威藥業、步長制藥這樣的品牌企業。

“小企業、小品種,尤其是多家企業生產的品種,往往進展緩慢甚至毫無進展。”他說,上市後再評價需要投入千萬甚至上億元的資金,還要求企業具備較強的科研實力。

在李磊看來,再評價研究如果僅僅是重複驗證中藥是否有不良反應、不良反應到什麽程度,並無太大意義。他更期待,企業重新審視產品臨床精準定位,聚焦中醫優勢病種,解決臨床急危重問題,謹防臨床不辨證、多藥並用、超說明書使用所帶來的安全事件對中藥註射劑產業的誤傷。

對於投入的巨額資金、物力和人力,他打趣,“在江湖上混,遲早是要還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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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莎普愛思,後有鴻茅藥酒:“神藥”灰色生存

如果不是外界質疑風波再三而起,或許多數消費者還被蒙在鼓里,以為熟悉的鴻茅藥酒或僅僅是保健酒。然而,它的真實身份是“藥”而非“酒”。既然是藥的話,宣稱由67味中藥配制而成的鴻茅藥酒,到底安全性如何?至今仍顯得撲朔迷離。

前有莎普愛思,後有鴻茅藥酒,“神藥”宣傳是非不斷,這也同時考驗監管底線。

 

是藥而非酒

一位名為譚秦東的作者,因為寫了一篇《中國神酒“鴻茅藥酒”,來自天堂的毒藥》,遭到內蒙古自治區涼城縣公安局的跨省追捕。涼城縣公安局的最新案情通報是,接內蒙古鴻茅國藥股份有限公司報警,經查,譚秦東稱鴻茅藥酒是“毒藥”,“損害商業信譽、商品聲譽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2018年1月25日,譚秦東被檢方批準逮捕。目前,案件已依法移送審查起訴。

鴻茅藥酒的品牌方所有者和生產方,是內蒙古鴻茅國藥股份有限公司,註冊地址位於內蒙古自治區涼城縣。暫且不論譚秦東是否涉嫌損害商業信譽,但事件中的另一主角鴻茅藥酒,自身在廣告宣傳上迷霧重重。

據鴻茅藥酒官網介紹,鴻茅藥酒是一款有著國藥準字的OTC藥品,適用於風寒濕痹、筋骨疼痛、腎虧腰酸、脾胃虛寒、婦女氣虛血虧癥狀。同時,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備案信息顯示,鴻茅藥酒是屬於酒劑類非處方藥,批準文號為國藥準字Z15020795。

既然是藥的話,為何鴻茅藥酒長期外界營造的是保健品形象呢?作為廣告大戶之一,鴻茅藥酒近年來活躍於各大屏幕上。類似於“每天喝兩口,健康長壽”、“逢節氣註意養生”等這樣的廣告宣傳語深入人心。甚至在一些電視劇上,鴻茅藥酒也被植入其中,常常和食品一起被擺在餐桌上。對於不熟悉鴻茅藥酒的人而言,或會簡單認為這是類似於保健酒的藥酒。

鴻茅藥酒在廣告違規宣傳上,似乎早有前科。如在2008年5月到2018年12月,鴻茅藥酒廣告因“以專家和患者名義為產品做功效宣傳”等,連續多月被遼寧和江蘇食藥監部門通報,違法次數超過59次。

再如在2015年,新《廣告法》實施當年,規定醫療、藥品、醫療器械廣告不得利用廣告代言人做宣傳。鴻茅藥酒卻成為上海被查處的違反新《廣告法》第一案。

據《健康時報》報道,記者通過研究近十年的公告文件,不完全統計的結果顯示,鴻茅藥酒曾被江蘇、遼寧、山西、湖北等25個省市級食藥監部門通報違法,違法次數達2630次,被暫停銷售次數十次。

安全性存疑

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證券法律事務部副主任舒長林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內蒙古鴻茅藥業有限責任公司開發的‘鴻茅藥酒’本質上屬於藥品,不是一般的酒和保健品。其廣告行為必須符合《廣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藥品管理法》、《藥品管理法實施辦法》和《藥品廣告審查發布標準》的規定。”

“按照《廣告法》第3、4、8、9條和《藥品管理法》第60條之規定:必須客觀真實地介紹‘鴻茅藥酒’的性能、功能、產地、用途、質量、成分、價格、生產者、有效期限、允諾等基本信息,且必須與國務院藥品監督管理部門批準的說明書一致,並應當顯著標明禁忌、不良反應。不得通過欺騙等手段誤導消費者。非處方藥廣告應當顯著標明‘請按藥品說明書或者在藥師指導下購買和使用’。如果‘鴻茅藥酒’存在上述任一行為,涉嫌違法。”

除了廣告宣傳是否違規外,身為藥物的鴻茅藥酒,藥材安全性目前也飽受外界質疑。據公司官網介紹,鴻茅藥酒有著279年的傳承歷史,由67味中藥配置而成。細數名單中的中藥成分,不乏何首烏、附子、烏藥、半夏等常見含毒性的中藥材。

這些中藥材的安全性如何?另外,關於鴻茅藥酒宣傳的適用於風寒濕痹、筋骨疼痛、腎虧腰酸、脾胃虛寒、婦女氣虛血虧癥狀,是否有真正的臨床數據支撐,第一財經記者也向鴻茅藥酒發布了采訪函,但截至發稿之際,遲遲不見回複。

從事保健酒行業多年的李姓人士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像鴻茅藥酒本身不是保健酒,卻當做保健酒或酒來賣的做法,其實在行業內一直爭議很大。

“鴻茅藥酒配方上的藥材成分之多,安全性到底如何?公司到底有沒有相關的數據支撐。因為每個藥材的化學成分都不一樣,在浸泡的過程中會不會產生負面作用,這都需要警惕的,何況鴻茅藥酒的配方上含有動物以及植物成分。就像我們自身的保健酒,雖然是國家審批的保健酒,但在安全性問題上,我們還是花了幾年的時間進行臨床研究,同時在宣傳的過程中,也會提醒消費者如何恰當飲用。”上述李姓人士表示。

“神藥”風波不斷

鴻茅藥酒已不是第一款引發市場風波的“神藥”。在此之前,另外一款非處方藥“莎普愛思滴眼液”,無論是藥品有效性,還是廣告合規性也陷入巨大的信任危機。此後,引來監管層介入。

不管是鴻茅藥酒,還是莎普愛思,在宣傳上,都擲出過不菲的廣告金額。

落到鴻茅藥酒自身,本身也折射出中藥現在的發展困境。第三方醫藥服務平臺麥斯康創始人史立臣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目前,中藥臨床療效的證據級別較低,大部分中成藥缺乏充分的臨床試驗研究,尤其是高級證據級別的臨床研究。

在史立臣看來,缺乏相關的臨床數據支撐,某種程度助長了中藥企業誇大宣傳之風, “中醫藥式微,而西藥見效快,療效明確,患者更傾向於使用西醫和西藥治療,尤其是目前很多三甲醫院的醫生基本都是西醫院校畢業,對中醫的用藥原理並不清楚,所以基本不用中藥治療病患。對於中藥,因為缺乏教育和引導,病患患病後基本不先做考量,這導致中藥,尤其是中成藥銷量難以拉升。”

“為了提升中成藥業績,很多藥企基本是通過廣告模式拉動,但因為批準的中成藥有明確的治療範圍,經營者認為這阻礙了銷量的提升,就通過擴大治療範圍或者誇大療效的方法做廣告宣傳,這種模式一直延續至今。”史立臣表示。

但不管如何,面對接連不斷的神藥風波,已給業界敲響了警鐘,必須重新審視非處方的廣告宣傳監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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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報季 | 莎普愛思“神藥”風波陣痛持續,滴眼液上半年銷售下滑逾四成

去年年底,因為眼滴液治療白內障的療效被質疑,莎普愛思(603168.SH)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如今“神藥”風波過後,帶來的業績陣痛卻仍在持續。

據莎普愛思8月24日晚間公布的中報顯示,今年上半年,公司實現營業收入3.28億元,同比下滑21.32%;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5088.2萬元,則同比下滑的幅度達到43.86%。今年一季度,公司凈利潤同比下滑的幅度僅在18%左右。

目前莎普愛思承認,凈利潤同比下降的主要原因系滴眼液產品銷售量同比大幅下降。據顯示,滴眼液產品銷售收入同比下降 43.12%。

莎普愛思核心產品莎普愛思滴眼液屬於眼科用藥(抗白內障類)領域。根據北京東方比特科技有限公司《中國白內障滴眼液市場研究報告》數據顯示, 2017 年公司莎普愛思滴眼液在我國白內障用藥市場份額為 31.59%。在往年公司披露的數據中,這一核心產品收入占比六成以上。

去年年底外界質疑莎普愛思眼滴液有效預防和治療白內障是“名大於實”後,引發相關監管部門相繼介入。如國家食藥監總局督促莎普愛思要盡快啟動臨床有效性試驗,並於三年內將評價結果上報食藥監總局藥品審評中心。

從莎普愛思半年報反饋的情況來看,報告期內,公司全力推進莎普愛思滴眼液一致性評價工作,並召開了莎普愛思藥品上市後評價工作座談會。2018 年上半年,公司持續加大研發投入,研發支出 1258.51 萬元,較上年同期增長 11.72%,占營業收入的 3.84%。值得一提的是,近4%的研發投入也高過公司往年情況。

目前莎普愛思提示風險稱,莎普愛思滴眼液一致性評價工作存在無法按照國家食藥監總局的要求在三年內完成的可能,或雖在三年內完成一致性評價並將資料上報國家食藥監總局藥品審評中心,也存在未通過國家食藥監總局的審評審批的風險,該產品將不能繼續生產銷售,對公司生產經營將造成重大影響,從而導致本公司經營業績的大幅下降的風險。

北京鼎臣管理咨詢有限責任公司創始人史立臣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莎普愛思目前最大的挑戰尚不是產品本身,而是品牌美譽度如何修複問題。“現在患者也好、醫生也好,對莎普愛思滴眼液的療效仍抱有懷疑態度。不同於其他行業,制藥行業一旦美譽度受損,要挽回需要付出的周期太漫長了。”

莎普愛思滴眼液引發的信任危機,亦波及莎普愛思旗下其他非滴眼液產品。公司同樣表示,公司品牌的美譽度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進而影響到莎普愛思強身藥業中成藥主要產品四子填精膠囊和複方高山紅景天口服液的銷售,其銷量同比大幅下降。報告期內,莎普愛思強身藥業營業收入 1223.81 萬元,同比下降 43.19%; 凈利潤為 24.51 萬元,同比下降 97.65%。

從去年12月算起,截至目前為止,莎普愛思二級市場上的股價腰斬六成以上,公司總市值累計蒸發31.55億元,最新股價僅報8.45元/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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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陳姍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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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好×果籽】感冒難醫:神藥製造現代瘟疫

1 : GS(14)@2016-08-07 02:06:29

我拿起今期介紹的書本看,是源於最近三個月感冒病情反反覆覆,時好時壞,咳嗽又不斷尾,困擾不已。在這欄目我從未介紹過醫學研究的書,但這一本我認為值得推薦給大家。


各位相信都有同樣的觀察:在飛機艙中發現癡肥的外國人愈來愈多,朋友的孩子有敏感症硂自閉症及哮喘的愈來愈多,糖尿病患者年齡愈來愈輕。癡肥、敏感症、哮喘、糖尿及自閉症成因各有不同,如空氣污染可能影響哮喘,但卻解釋不了癡肥,很多人認為高脂高糖快餐是元凶,但這些食物早就存在,而更奇怪是癡肥不限於已發展國家,更多胖子是出現在發展中國家,智利最近準備徵收高熱量食物稅以打擊癡肥問題!這些近十多年流行起來的疾病,取代了我們小時候健康教育高度重視的天花、白喉、麻疹等流行病,這些現代疫症,表面看各有源頭,但從細菌學研究者角度來看,可能背後有共同的成因。Martin J. Blaser醫生,曾任美國傳染病學會主席,現為美國國家健康研究院顧問,主流媒體經常介紹他的研究成果,最近他出版了一本廣受談論的作品叫《Missing Microbes: How The Overuse of Antibiotics is Fueling Our Modern Plagues》,中譯本《不該被殺掉的微生物》也於上月推出。顧名思義,作者指出濫用抗生素助長了這些現代疫症的擴散,這說法傳媒時有報道,包括令細菌產生抗藥性,進化成超級惡菌,但報道鮮有觸及這些瘟疫的來龍去脈。根據作者多年研究,他提出一個理論,認為抗生素、防腐劑、消毒劑及剖腹人工分娩,正改變人類身體內的細菌群落mircobiome,這是一個多元化、互動、互相依賴而形成的共生網絡,「其中若有一種關鍵物種消失或滅絕,整個生態系統也就跟着受影響,甚至可能崩潰」。



現代瘟疫 或因缺乏細菌

細菌是古老生物,在不同動物身上都有不同的細菌聚合,這不是隨機組合,而是與人類一起共同演化的微生物,有執行代謝及保護功能,如白蟻可以消化木材,乳牛從草中可吸收營養,都與牠們腸道或胃存在某種微生物有關。與人類共生的細菌,最重要功能除了消化,就是提供免疫力,但細菌免疫力很少受到重視。細菌研究在西方近代醫學史中,重點不在保育「好細菌」,而是消滅「壞細菌」,由十九世紀巴斯德發明消毒以來,一直到發現青黴菌可以殺掉金黃葡萄球菌,「神藥」抗生素慢慢成為西方現代醫學的萬用靈丹,神藥之所以是神藥,是大家認為見效快且沒有什麼副作用,符合現代人追求快速見效,不影響工作的要求。加上香港一般人普遍缺乏家庭醫生觀念,發現傷風感冒三日藥未見效,便會轉睇其他醫生。



愈來愈多人癡肥,猶如現代瘟疫。

Martin J. Blaser曾任美國傳染病學會主席,現為美國國家健康研究院顧問。



神藥後遺症 食物含抗藥性

其實神藥被濫用,與我們常患的上呼吸道感染有關,即所謂感冒,病徵包括喉嚨痛、流鼻水、咳、耳痛等,成因有兩種,一是病毒感染,一是細菌感染,前者較嚴重,後者會自行復原,但醫生往往為了安全起見,開抗生素給病人,結果抗生素將其他無關的細菌一起殺掉。更可怕是即使閣下拒絕服用醫生處方抗生素,但濫用抗生素同時發生在農場之中,作者估計美國一年出售的抗生素,七至八成是由農場購買,我們食用的肉類、奶、蛋、芝士,都存在抗生素,帶着抗藥性細菌。至於現代人工分娩方法普及,也大大影響嬰兒從母親陰道獲得微生物機會,尤其是陰道大量的乳酸菌,在自然分娩時會進駐嬰兒體內,而剖腹生產直接將嬰兒由子宮取出,嬰兒錯過了母親賦予的細菌群落,令日後其細菌組合產生變化,影響代謝、免疫及認知發展。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但人類是否有決心改變「效率至上」的治病及生育行為呢?



撰文:劉細良編輯:李寶筠美術:楊永昌





來源: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 ... t/20160805/19722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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