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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與李連傑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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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與李連傑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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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與李連傑的執念

事尚未了,他們就必須活在執念當中,無處可藏。

來源 | 商業人物(ID:biz-leaders)

作者 | 遲宇宙

馬雲拍了部電影,《功守道》,李連傑攢的局,一票功夫明星全來捧場。除了李連傑外,還有袁和平、洪金寶、程小東、甄子丹、吳京、鄒市明、朝青龍、托尼·賈、向佐、劉承羽等頂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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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還和王菲一起唱了首《風清揚》,據說在新歌排行榜上勢頭逼人。風清揚是《笑傲江湖》中的人物,令狐沖真正意義上的啟蒙者和授業恩師。風清揚還是馬雲在阿里巴巴的花名。馬雲喜歡風清揚,大抵是喜歡他的性情,以及他跟令狐沖說的那句話:“劍術之道,講究如行雲流水,任意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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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創業的時候,馬雲是性情的。他喜歡武俠,行事風格就像是《七俠五義》中的人物。阿里巴巴創始團隊中的年輕人,也都曾被他的風格感染。

事業上愈成功,馬雲的性情就愈發顯露無遺。以前他只是喜歡武俠,組織“西湖論劍”,讓公司里的人都有一個來自武俠小說的花名,給西溪園區的每一處都安排了“光明頂”、“思過崖”的名稱,後來卸任了CEO只保留了董事局主席一職,便玩得“行雲流水、任意所至”,開始跳舞、唱歌、演電影了。一些人揶揄他“有錢任性”。他的確任性,也的確有錢,有錢也的確是任性的資本,但他卻並非因為有錢而任性。

他是因為執念。

2007年,李連傑與馬雲相識。那時候柳傳誌、馬雲、王健林他們組織了一個“中國企業家俱樂部”,馬雲是首任輪值主席。

有一次開大會,正在做壹基金的李連傑獲得邀請,他得到了五分鐘做一個分享。“五分鐘里頭講啥呢,只能講講壹基金。”

李連傑從小在什剎海體校練武術,17歲拍了《少林寺》一舉成名,成為最炙手可熱的功夫明星。2004年東南亞海嘯,他差點兒在海嘯中丟了命。生死關口轉了一圈,他一下子頓悟了。回來後就一門心思撲到公益中去,組建了壹基金,專門進行災後救助。

李連傑用這五分鐘講了自己的想法、壹基金的理念,以及太極。練功夫的人都會講到太極,最終會進入到哲學中。李連傑相信,“太極”是中國哲學的源頭。 

李連傑講了五分鐘,以為沒什麽事了。會議結束後吃飯,一大幫企業家聊天。馬雲說:“李連傑,你講得不錯,你的戰略很清晰,但是我覺得你的戰術完全沒有弄清楚,你在亂打一鍋粥。你給我三天,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李連傑想,這個機會很難得——之前給他五分鐘,現在突然給他三天了。他們就定了個“三天之約”。

2008年初,馬雲和李連傑專門去了趟海南。他們倆坐下聊了三天公益。他們探討未來的公益是什麽、該怎麽做?馬雲教了他很多戰略落地的方法,這是他做運動員和演員時從未擁有過的邏輯。“我們做電影是想一個事,做就做了,現在他教我怎麽落地、怎麽做。”

李連傑後來回憶說,馬雲幫助他把那些表述不清楚的地方給理得非常清楚,告訴他要怎麽樣做平臺、怎麽樣做公益。他們花了三天時間最終達成一個共識——“我們要推動人人公益”。

2008年的汶川地震和2009年的玉樹地震,壹基金以其開放透明的體系和高效的救災贏得了普遍認可,李連傑的形象比其作為演員的時候更顯偉岸。一切步入了正軌,李連傑覺得自己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這個時候我就回到新加坡躲起來了。一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校長(馬雲)找我,說你在嗎?在。他說出來聊聊。我說聊什麽。他說我想做我寫的劇本,我想做編劇,我想做導演。”

李連傑說:“你又做編劇,又做導演?”馬雲說:“我還想演。”李連傑說:“好吧,出來聊聊吧。”

對李連傑來說,這是個輕松的話題,是他的老本行。他們聊了兩個小時。馬雲給李連傑講了他寫的故事,第一集怎麽寫,第二集怎麽寫,第三集怎麽寫,主題就是講太極。“他寫了一個太極的故事。”

李連傑喜歡太極,他覺得馬雲的這個事有意思,他們就找時間反複聊。他們相約去河南陳家溝訪問,做調研。他們做了很多民間訪談。馬雲在那兒認識了王西安,還拜了王西安為師,學習太極拳。

據說,馬雲的三個“太極”故事創意,經由其好友王中軍的華誼兄弟變得豐滿,拍成了電影,其中《太極之從零開始》《太極之英雄崛起》已經公映,《太極之巔峰在望》也在華誼兄弟的“H”計劃當中。然而馬雲不是編劇,不是導演,也沒有去演。陳長興屬於梁家輝。

這一年是阿里巴巴成立的十周年,馬雲在杭州做了一場規模宏大的慶典。他又歌又舞,開始展露其本性。在此之前,他在阿里巴巴開設了太極班,因為參與者眾,太極拳被定為阿里的內訓項目。

在《太極》籌拍過程中,李連傑有一次問馬雲:“你為什麽要去做電影?為什麽又選中了太極?”馬雲說,他(2007年)那次講太極對其觸動很大。馬雲講了他如何開始學太極、學了多少年。於是他們開始聊太極、聊哲學、聊佛教、聊道教。“其實除了公益以外,我們聊的更多的,是很多人生的東西。”

他們很自然地又開始探討“精神和物質怎樣在未來三十年找到平衡”。馬雲對李連傑說,未來中國拉動經濟的三個方向,第一個是健康,第二個是文化,第三個是體育。“這是中國新經濟拉動未來的動力。”

《太極》一直在籌備,他們專門組織了人馬在民間收集資料。有一次李連傑跟馬雲說:“如果當一個未來發展方向做的話,要有一家公司專門做這個。”馬雲說:“是的,專門做。”

2011年3月,馬雲和李連傑一起在北京成立了太極禪國際文化發展有限公司,旨在推廣太極。李連傑說:“推廣太極是一項挑戰自己的事業,同時也是我對前輩、老師以及整個武術界的回饋,用這種方法去報答、去感恩。”

馬雲則說:“我對道家感興趣,從道家里面悟出了領導力,從儒家思想里面我明白了職業經理的管理體系,從佛家思想里學到人怎麽回到平凡的人。這些思想需要融會貫通,剛柔相濟,就是太極。”

公開資料顯示,太極禪國際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註冊資本5000萬,馬雲任太極禪國際的董事,李連傑是CEO、法定代表人,王占海任技術總監。

兩年後在杭州,他們又成立了太極禪院。陳家溝王西安師傅的入室弟子在太極禪院授課。除馬雲外,柳傳誌、郭廣昌這些商業領袖,都曾在太極禪院練過太極。他們尋求的不是技擊,而是試圖在動靜之中強健體魄,以及尋找內心的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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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立太極禪公司的時候,馬雲給了李連傑三個定位,相當於“約法三章”。

他說第一,用公益的心,用企業運營。因為純公益這事兒做不好,太多人質疑。社會還沒有成熟,說公益大家好像就覺得應該幫助貧困上學的,幫助留守兒童,幫助扶貧。你們公益怎麽能弄太極呢?這事情沒辦法解釋,解釋不清。不用解釋,但是出發點要用公益的心,用企業運營,這樣不用跟大家解釋我們在做什麽,這是第一個立足點。

第二個立足點,千萬別想這件事怎麽賺錢。不出三年,中國的投資界和企業界,一定會聞到文化產業會賺錢,大家都會去搞文化;體育產業會賺錢,大家都會搞體育。千萬別去跟他們爭,埋頭練功,想清楚我們做什麽樣的文化產業,太極怎麽做,把這個源於中國、屬於世界的,跟世界去分享。

我給你的任務就是三年不能賺錢,但是第二個任務就是五年別死,虧死這事情就不行了,但是七年基本上就想清楚要做什麽了,這是第二個大的方針。公益的心,企業運營,公司運營就是這樣,你也不要有壓力。

第三件事,不能碰地產,要做一個21世紀的智慧型公司。

“交代完了,他就把錢給我了,我也拿了錢了,他就走了。”李連傑說,“這可把我難住了,要弄一個公司,智慧型的公司。什麽叫智慧型的公司?這是我2010年要想的。我想了差不多八個月,才註冊公司。智慧型的公司?問周圍企業家的朋友們,你們知道馬雲在想什麽?這是一個什麽玩法?怎麽弄一個智慧型的公司?挺糾結的。企業家們也沒弄清楚,這是一個怎麽樣的公司。”

李連傑喜歡打坐。他就打坐,思考什麽是太極。

“雖然我8歲那年開始練,到現在幾乎練了一生,但我還是得再想,倒回來想,什麽是太極。”他說,“打坐了兩三天,我想可能大家心目中的太極是太極拳,是老人們長壽的、養生的一種方法,在公園里退休了,沒事兒幹的一個做法。基本上做一個小小的市場調查,大概知道好像是這麽一個定位。”

這個普遍的定位肯定不是馬雲說的“智慧型公司”。李連傑只好接著打坐、接著想。終於有一天,他跑去找馬雲說:

“校長,首先我想清楚了兩件事。第一個,這個公司我想叫它太極禪。為什麽?禪一般是活動的,桌子它不會動的,它不會禪,禪是思考的東西,是轉的東西,所以叫太極禪。”

馬雲問:“還有什麽呢?”

李連傑說:“再一個,找人類的共性。這個公司賣什麽?看整個人類最想得到的是什麽,我的答案是健康快樂,四個字。中國人喜歡健康快樂,外國人喜歡健康快樂,大家都覺得很重要。健康快樂,這是人類共同要達到的。為了健康有很多的手法,快樂有很多的手法。怎麽去達到物質的、精神的健康快樂?”

太極禪這個“智慧型公司”就這麽形成了,硬件賣的是身體的健康,軟件賣的是精神的快樂。

如果只是做一家銷售“健康快樂”的智慧型公司,馬雲和李連傑算不上有什麽執念。他們至多是有情懷的企業家而已。他們想幹大事情。他們想把太極推廣到整個世界。

在杭州的太極禪院,李連傑經常會看到馬雲和郭廣昌在那兒比劃,有時候他們會請李連傑進行點評。李連傑說:“如果從技術角度講,馬校長也就是一個四段左右的拳手,但是從太極哲學上來講,那麽他是一個超九段的人。”

李連傑記得有一次馬雲在國外訪問,有人問他:你又沒有上過商學院,怎麽把18個人帶到一個世界十大互聯網公司之一、帶到上市?你怎麽去演變出阿里巴巴的文化?馬雲就說是太極文化、太極哲學。

李連傑知道,社會上對太極有很多誤解,以為太極同於太極拳。“其實在我們兩個的世界里不是這麽看的,”他說,“人類生態圈其實都是在玩太極,你也在玩,我也在玩,大家都在玩。”

李連傑因此相信,太極文化有全球性的稟賦。他也慢慢領悟到,馬雲為什麽要把源於中國的這樣一個古老傳統的哲學和文化思想以及體育的表達形式,跟全世界去分享。

“因為它本身就是屬於全世界,”他說,“身體的平衡、心理的平衡、健康和快樂的平衡,這是人類共需的,所以我們一直在研究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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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連傑想創造出一種產品來,但卻無可措手。

他研究過瑜伽、空手道、柔道和劍道,也研究過柔道如何從一個民族項目變成了奧運項目。日本人把柔道變成了產業,韓國人把空手道變成了產業,美國人把印度人的瑜伽變成了產業。它們成為了文化符號,開始對整個世界產生影響。

中國經濟正在崛起,卻罕有能夠成為符號的文化產業與世界分享。馬雲和李連傑有一個執念,他們想創造一個符號,去建立全世界的影響力。

每過兩三個月,馬雲就會跟李連傑聊一次。“聊天的時候,他一定會把你所做的東西,放到對應的位置上,然後告訴你下面怎麽做好,他就走了,我又開始去想去做。”

馬雲知道這個事只有李連傑能幹成。李有著運動員、演員和NGO組織領導者的履歷,更重要的是,他有博大的關懷和信念。這種力量,曾經推動他將壹基金變成中國最值得信賴的公益基金,也會推動他去完成他的執念。

馬雲的“約法三章”,李連傑起初覺得不可思議。時間證明了馬雲的遠見。“本來人家都說馬雲先生瘋了,電商搞得好好的,沒事兒投資電影,沒事兒又買足球隊,沒事又弄這個,大家都覺得瘋了,但是沒過兩年,大家跟著一起瘋,個個都投資文化產業,個個都投資電影、體育,個個都投,家家都投,本來覺得人家瘋,現在他們自己都跟上來了。”

馬雲的“約法三章”,也幫助李連傑成功抵制了誘惑。聽說他們倆辦了個太極禪公司後,很多地方都爭先恐後地拉李連傑去投資,又給土地又給政策。他拒絕一次,對方就會以為他胃口大給他更好的條件。他只好反複告訴對方,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做文化產業,不碰地,就是很純粹的夢想。

這是對人性的極大考驗。除了來自官員的誘惑之外,還有一些房地產大佬的引誘。他們跟他說,李連傑你拿,你拿了以後,你不做我們做啊。也有人跟它說,老馬不讓你做地產,你別做,我們幫你弄,做完以後,給你錢不就行了嘛。

“假如我有5百畝,我轉手賣了,我公司都活了,錢大把的。我想起校長說的,不碰地產。”他說,“我覺得8年來的誘惑和堅持,挺有意思的。生命就是一個太極,校長一直告訴我,你一定要想清楚,你有什麽,你要什麽,你要放棄什麽。這三個東西必須經常想。誘惑太多了,你一定要想清楚這三個東西。”

李連傑想清楚了,想得越來越清晰。馬雲讓他七年想清楚,他花了六年。“好在我不是特別傻,提前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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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曾做過很多嘗試,最終發現必須要開發出一個對抗性的產品來,能夠標準化,“按體重,讓全世界都清楚”。按體重對抗,是競技體育通行的遊戲規則,柔道、跆拳道、拳擊都是按體重來。除此之外,他的產品還得設計出超越當下奧運競技項目的規則,“人家有的,堅決不要”。他要自己特殊的東西。

拳擊,往腦袋上打,不要;跆拳道,往身上拼命踹,不要。他的舍棄,來自與前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的一次交流。羅格說,用手的我們叫拳擊,用腳的叫跆拳道,用摔的叫國際摔跤和柔道,武術是用什麽的?“武術進了奧運會,中國的一萬名都是奧運冠軍,不公平。”

李連傑11歲出國表演,說武術沒人懂,說功夫大家都知道。“功夫、太極、針灸,幾個單詞外國人都很清楚。”

武術與拳擊、摔跤、投擲項目一樣,都是冷兵器時代的軍事項目,卻沒有轉化為現代的競技運動。現在李連傑想從武術中提煉開發出一個產品來,能夠標準化,成為現代競技項目,這個項目,就叫“功守道”。

“功守道”是什麽?

“就從太極這兒撥出來,健康快樂;再一個,太極2.0版,推手,兩個人打;3.0版,推手再升級。非常清楚的一個產品,這個產品才有可能進入市場。”

簡單、清晰可複制,是“功守道”的規則,電影是用來推廣“功守道”的工具。李連傑說:“我們不做,十年後還是有人做,五年後可能有人做,但是我們怎麽樣做?我輸得起。”

“功守道”,李連傑說,“它的源起,是我們兩個人的夢想,是我們一直非常清楚我們在做什麽,我們是怎麽樣想把一個屬於傳統文化中,在21世紀運用出來,跟世界去分享我們的文化、體育”。

李是功,馬是守,他們一起尋找一個道。

李連傑一直在思考,需要撬動多少資源,才能讓全民討論“功守道”。他相信一定是“遊戲規則”來確立“遊戲”。多牛的NBA球員來到足球場上都一定輸,鬥地主的跟下圍棋的比賽沒法比。“關鍵是遊戲規則誰定的,什麽樣才叫一個公平的打法。”

“功守道”出現的時刻,正是太極拳在中國面臨空前危機的時刻。一位格鬥選手將一位太極拳手打得鼻青臉腫。“功守道”的出現,正是試圖確立一種現代競技的遊戲規則。它不但是一種對抗性的競技,還是一個IP,一個符號。

為了“功守道”,李連傑跟馬雲磨了三年,想到“雙11”晚會上進行展示。如今《功守道》電影拍出來了,馬雲也終於松了口,給了李連傑8分鐘。李連傑很感激。

“用這樣一個平臺,去宣傳《功守道》,一個源自於傳統文化,而且創新的體育IP,可以在這里落地,而且就是因為這個信念,我才用這個方法,請到了我所有在電影里將會看到的這些明星們。”

如果從明星陣容上來看,《功守道》一定是史上最貴的電影之一。所有明星都是義務參演。李連傑說服了他們,打動了他們,也使他們意識到自己可能在參與和開創一段歷史。

李連傑想把“功守道”變成一個產品,一個IP,有一天能進入奧運會,能夠代表中國影響到整個世界。“功守道”如果做到了,就意味著太極和武術做到了。有人說這是他們的任性,也有人說這是他們下的一盤大棋。

這不過是他們執念而已。

“夢想要有,萬一實現了呢。最快2028年,十年。不成功,沒有問題,但是我夢想永遠要有。2032年,2036年呢,一代人不行,咱兩代人努力,怎麽樣在這麽一個偉大的民族,今天對世界影響這麽大的一個經濟體,跟世界分享我們的文化、我們的體育,這個就是前前後後,我和校長心中的那個動力。”

馬雲大聲唱,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是他們的妄念。

事尚未了,他們就必須活在執念當中,無處可藏。

馬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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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單車合並“宮鬥戲”:ofo戴威的執念與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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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單車合並“宮鬥戲”:ofo戴威的執念與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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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單車合並“宮鬥戲”:ofo戴威的執念與博弈

2018年,共享單車的戰爭仍將持續。

來源 | 元酷科技(ID:ku_uav)

20天前,ofo小黃車CEO戴威現身北大光華論壇。在近15分鐘的演講中,這位身披紅巾、意氣風發的90後師兄,與在場近千名學子分享了“共享出行革命”的願景,共贏得四次掌聲。

在隨後的對話環節,共享單車“是否被過度投放”被再次提及。顯然,戴威對於這類問題應答自如。畢竟在過往的一年中,對於共享單車的“表面現象”,他已在多個場合回答了數十次,答案可謂爛熟於心。

然而,在座的學子中很少有人知曉:師兄真正關註的早已不是投放,他一手創建的ofo,在內部管理和商業模式上均受到質疑,而一場涉及創始團隊、投資人、股東的“宮鬥劇”正在上演。在這場劇中,人物關系錯綜複雜、權勢利益盤根錯節,事態棘手史無前例且終局難料。

內部的“粗放”管理

在外界看來,ofo和摩拜單車早已進入雙寡頭時代,但雙方的內鬥從未終止。

一位ofo內部人士告訴新浪科技,一年來,公司對多家競爭對手采取了針對策略,涉及市場投放、數據統計、宣傳部署等,“連對外宣傳的融資金額也會斟酌”。

今年6月16日,摩拜單車宣布獲得6億美元融資,創當時行業記錄。7月初,ofo隨即宣布7億美元融資。

“實際上這次金額也是6億”,該人士稱,宣傳7億是為了“壓”對手一頭,以便掛上行業記錄的頭銜。

在經營管理方面,ofo則略顯粗放,在財務方面亦出現過壞賬。

“嫌我們花錢多了,不讓弄了”,參與過ofo活動策劃的公關公司向新浪科技透露,在去年的幾次活動中,ofo公關費用花費了近百萬元,此舉受到了ofo財務方面的質疑,並暫停了該公司的後續工作,“還是當時他們管理得亂,才會導致這樣”。

不久前,有媒體曾曝出,ofo的供應鏈回扣高達每車10塊錢。對於這家號稱擁有2000余萬輛的企業而言,從中可謀取的利益十分可觀。

而在ofo的管理層中,幾名90後奢侈品消費成風,一人擁有一輛特斯拉。雖然特斯拉算不上昂貴,但創業團隊集體高調的案例並不多見,這也讓外界對ofo內部的資金使用情況堪憂。

不僅如此,在此前走訪天津王慶坨鎮時,有工廠曾明確指出,ofo的訂金久未到位,賬期一再拉長,導致已生產的車輛被視為放棄,投資擴大的生產線被擱置,工廠蒙受虧損。該工廠認為,ofo過度擴張導致燒錢過快,最終使得資金運轉失控。

種種跡象表明,ofo這個被資本餵大的巨嬰,在內部對於資金的掌控尚未達到精細化。

“人事方面也不消停,也有集體離職的”,上述人士透露,去年第四季度,ofo內部突然離職了二三十人,“都是招聘進來的,在半個月內全走了”。

幾近崩盤的商業模式

實際上,共享單車從創建之初就被納入了重資產行列,無論是造車還是人員維護,都將花費巨額資金,而依靠押金池的盈利模式始終無法長久。

“ofo在早期將盈利模式想簡單了”,一位投資界人士向新浪科技算了筆賬:從前幾個月的數據看,ofo每輛車每天約被騎行2.5次,按客單價1元計算,每輛車每天獲利2.5元,在一線城市中,多數車輛的使用率較高,若一輛車在每年有250天被騎行,則可創造收益600余元。眾所周知,ofo的單車造價並不高,約在200-300元左右,但其損壞率卻居高不下,這也導致了多數收益會用於人力維護,“所以靠騎行盈利並不賺錢,至少賺的不多”。

值得一提的是,北方冬季騎行人數聚減,而使用率的下降並非與維修率成正比,車輛長久不騎後可能會出現難騎現象,亦擡高了維護成本。

而真正進入ofo口袋的欠款是押金。目前,ofo的押金已升至199元,雖然其不斷推行芝麻信用免押金政策,但在25座免押金城市中,北京地區並不在列。但從多個第三方統計看,北京用戶的月活躍度指數排在前三甲。此舉意味著,北京大量用戶仍會將錢款存入ofo的押金池中。

不久前有媒體曝出,因市場擴張成本高企,摩拜和ofo小黃車資金告緊,已開始挪用用戶押金填補缺口,挪用總金額高達60億元,自行車廠以及公關公司等供應商的付款也均已暫停。雖然兩家企業均進行了辟謠,但均是說“用戶可隨時退押金”,對是否挪用押金避而不談。

而多個城市的職能部門也發布過投訴預警。去年前11個月,深圳市在已受理超過1萬宗關於共享單車的投訴,99%為押金難退的問題。

上述投資人認為,共享單車未來都會走上免押金模式,這也是眾多中小玩家垮掉的主因,畢竟無押金就沒有備用款,光靠騎行的錢很難維持生存。

“在失去押金後,這個1塊錢的小生意根本沒得賺,以前的商業模式走不通,只能四處繼續找錢”,上述投資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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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ofo在海外被損毀,且存在“掃碼不解鎖”等情況。

難料的國際化

巨額融資加快了共享單車在國內眾多城市的布局,但隨著多個城市限投政策是實施,國內布局已趨於見頂,進軍海外是必然之路。

在過往的半年中,摩拜和ofo團隊高舉“中國式創新”的大旗,以補充海外線下場景的說辭不斷進行著宣傳。根據摩拜和ofo的公開數據粗略估算,這兩家目前在全球市場的總投放量達到了1800萬輛,其中摩拜已進駐12國,而ofo進駐了20國。

12月7日,ofo宣布進軍法國巴黎,提前完成20國目標。在官方的宣傳口徑中寫道,“巴黎市場反響熱烈,用戶數在第二和第三周分別實現翻倍增長”。

然而從實際情況看,中國共享單車模式出海後,並未受到國外市場的追捧,至少沒有宣傳中的“火熱”。

新浪科技在巴黎觀察了數天,在主要街區雖可見到少量ofo的身影,但使用者寥寥。在測試的單車中,出現了“掃碼不解鎖”等故障,此外亦有車輛被拆毀的現象。而在德國柏林,摩拜單車目測使用率也很低。

難道,共享單車出海只是噱頭?

ofo顯然否認此觀點。他們認為,部分國家的騎行率低,並不意味著出海的失敗,在新加坡和意大利等一些國家,ofo曾一度登頂蘋果App Store下載量“旅遊榜單”之首,這也意味著海外市場確有需求。

然而投資人卻對出海有著不同理解。

一位摩拜早期的投資人向新浪科技稱,無論是摩拜還是ofo,出海對於品牌的推廣,明顯要高於實際意義,企業的想法無疑是為了更多的融資,“可以描繪出更大的藍圖”。該投資人進一步解釋稱,在有些國家布局共享單車明顯違背了常理。

以歐洲一些國家為例,首先,當地的自行車普及率很高,幾乎人手一輛;其次,單車可以上地鐵,這讓共享單車失去了“最後一公里”的優勢;再次,歐洲人的骨骼寬大,雖然共享單車做了細節改動,但車型較國內無差異,“讓一米八幾的老外,騎輛小車合適嗎?”

最重要的是,移動支付在海外一些國家的普及率遠不及中國,有些國家需要持卡付費,“這是出海的硬傷”,該投資人稱,在車輛進駐時同樣會遇到阻礙,多國對停車區域都有明確要求,隨處停放的便捷優勢並不明顯,“這種出海的商業模式可以實踐,但成本與收益不成正比,只是在融資時講故事會好聽些”。

合並引發的“宮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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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聯席CEO或被否

與出海相反,投資人更關心的是摩拜和ofo的合並事宜,畢竟落袋為安。

而近期的多則消息,讓這場“並”與“不並”的選擇題,變為了一道解答題:滴滴、阿里、騰訊都可能左右答案,而戴威或許是解題的重要突破點。

最先入戲的是金沙江創投董事總經理朱嘯虎,他是ofo的投資人,同時也參投了滴滴出行。

去年6月份,朱嘯虎曾與馬化騰在朋友圈“互懟”,雙方在ofo和摩拜市場占有率和智能鎖問題上產生分歧。三個月後,朱嘯虎開始談論兩家合並,稱“行業格局已定,唯有兩家合並才有可能盈利”。此後,雙方多位投資人公開表達了合並意願。

投資人們的普遍觀點有三:兩家的服務幾乎相同;市場趨於飽和增量減少;資本占有大份額且有重要話語權。

雖然摩拜和ofo均拒絕“合並”,但從新浪科技目前掌握的情況看,ofo方拒絕的意願要遠高於摩拜方。

根據《財新》報道,雙方合並始於騰訊和滴滴的溝通,前者為摩拜第一大股東,而後者為ofo第一大股東,雙方最先就合並達成一致,摩拜的董事長李斌也有合並之意。

“聽說李斌找過戴威,但沒下文”,知情者向新浪科技透露,當時對方曾給出聯席CEO的解決方案,戴威未對該說法表態。

查閱兩家公司的股權架構,可見一斑。

騰訊曾多次領投摩拜,摩拜屬騰訊系毋庸置疑。

而ofo情況較複雜。新浪科技查詢工商信息發現,今年4月,ofo所屬的北京拜克洛克科技有限公司發生過工商信息變更,投資人一欄增加了金沙江創投、真格基金、王剛等9位。

從ofo股權架構中,戴威占比36.02%、滴滴占比25.32、經緯占比10.15%、金沙江占比5.83%。看似戴威的權重要高於滴滴,但實際上,股比架構可以大體分為兩個派系:ofo系和滴滴系。

ofo系中,雖然戴威的股比份額最高,但其他幾名聯合創始人中,薛鼎和張巳丁占比均只有2.39%,而於信只有1.36%。反觀滴滴派系,無論是金沙江、經緯還是王剛,均是滴滴的投資人,本質上屬同一派系。所以,滴滴系的股權要高於戴威,加之在董事會占有兩個席位,身為董事長的戴威存在被架空的可能性。更需註意的是,騰訊又是滴滴的資方。

上述知情者認為,若戴威同意合並,即便出任聯席CEO,從以往的合並案例看,聯席的結果勢必會有強有弱,一方提前出局的案例屢見不鮮,“兩家的資方多是騰訊系的,摩拜肯定占優勢,戴威團隊出局的可能性更大”。或許正因如此,戴威才排斥合並。

戴威也在年底的一次公開活動中明確表態,希望資本要理解創業者的理想和決心,相信競爭是企業進步的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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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尋阿里做靠山

戴威本人或許深知處境,但他在董事會中尚有一票否決權。

去年11月底,有消息稱,滴滴向ofo派駐的三名高管已經“開始休假”,資方和創業者之間疑似出現裂痕。當時ofo官方回應稱,員工出於個人原因休假,實屬正常。

但截止目前,高管們仍未回到ofo,休假已遠超一個月。

當時,一位接近ofo高管團隊的內部人士向新浪科技透露,滴滴系曾否認了戴威的多條決定,其中涉及新業務與收購等,“董事會層面存在分歧”。

因此,阿里巴巴便成為了“靠山”,畢竟能與騰訊抗衡的,除阿里外別無他者。

有消息人士向新浪科技透露,ofo下一輪融資已完成,投資方為阿里巴巴,該筆金額為10億美元。

“阿里雖然投了ofo,但和戴威的想法也不一樣,各有算盤”。

知情人分析稱,對於戴威而言,阿里的加入主要有兩個目的,首先是制衡滴滴的幹預,畢竟阿里不會眼看騰訊系“獨霸”出行。其次是“新一輪融資”可以緩解ofo吃緊的現金流,這對於打擊“挪用押金”的傳言至關重要,甚至可以穩定“欲申請退款”的用戶。

對於阿里方而言,騰訊在大出行領域已先行一步,其不甘落後,亟待破局。投資ofo後可以攪動滴滴和騰訊的局,但目前阿里尚未進入ofo董事會,融資後無實際話語權,這也讓阿里有所顧慮,“目前雙方正在就進董事會一事磋商,但還沒定論”,知情人稱。

此外,共享單車商業模式作為移動支付的重要場景,對於阿里巴巴和螞蟻金服同樣重要,且共享單車相對高頻,能夠提升軟件打開率和用戶黏性,尤其實行用戶實名制,可以進一步采集用戶數據,最終為打通征信、個人貸款等板塊提供支持。

3、新玩家的變數

戴威的決策是合並中的主要變量,但作為阿里和滴滴,顯然不會讓戴威團隊攪了大棋盤。

阿里方在投資ofo的同時,還多次註資哈羅單車。目前螞蟻金服已成為哈羅單車第一大股東。“阿里對共享單車的野心也很大”,業內人士認為,阿里同時扶持兩個品牌,即便無法得到ofo實際控制權,也不會影響其出行戰略的推進,“借助滴滴和ofo反目的機會,可能會逆轉既定的格局”。

根據哈羅單車的官方數據,其目前進駐了全國150多個城市,投放單車總量約400萬輛,註冊用戶達8800萬。去年12月,哈羅先後獲得兩次融資,分別為3.6億美元D1輪和10億元D2輪。這也讓共享單車行業呈現“新三足鼎立”的態勢。

滴滴同樣留有後手。在與ofo“反目”後,小藍單車被“複活”了。

據悉,目前滴滴已完成對小藍單車的收購,並將派出管理團隊接管後者。但目前雙方在4億元的用戶押金問題上產生了分歧。

不僅如此,滴滴內部也在孵化共享單車業務,內部代號為“海棠”,“滴滴App最近會接入其他品牌的單車,是小藍還是孵化的業務不能確認”,業內人士說道。

共享單車戰爭持續

2017年,在這個共享單車行業被公認的“雙寡頭”年份中,突然產生了變數。

用形象的方式可比喻為:

老大和老二纏鬥已久,不知名的晚輩(哈羅單車)突然變成了老三,已死去的勁敵(小藍單車)突然又“複活”了,要升老四;

兒子(ofo)不乖,老子(滴滴)打算自己幹,不僅領養一子(小藍),還醞釀再生一子(孵化業務)……

2018年,共享單車的戰爭仍將持續。

ofo 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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