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合併後第一次走進土豆總部一般,古永鏘仍然穿著一件代表土豆網的橙色T恤,王微也依然是那件代表優酷的藍色襯衫。上午11點,北京中關村普天大廈,他們合力扯下了那塊紅布簾,露出了藍色的「優酷土豆股東大會批准合併」背景板,隨著投票通過併購案塵埃落定,土豆網即將從納斯達克摘牌退市。
古永鏘在接受南都記者採訪時表示:「這是內容成本非理性化泡沫化的現象,通過合併這些泡沫化都可以變得健康有序。」併購後,優酷CEO古永鏘將擔任集團董事長兼CEO,土豆CEO王微進入集團董事會擔任董事,並參與重大決策。內部人士的解讀是,王微負責「戰略」,負責「創新」,不負責「業務」。
行業變化的因素仍然在醞釀,搜狐視頻、愛奇藝正在步步逼近,投資者依然關注:古永鏘需要多久,才能打開視頻行業的真正「盈利」的鑰匙。
對話古永鏘
——— 我們都不是富二代
古永鏘稱,「我眼中的王微其實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他認為,在很多針對行業的觀點上,兩人往往會獲得相同的看法,比如互聯網行業必須要做到規模化才能做大做強。
南都:你們股東是怎麼構成?
古永鏘:我們以前是7個董事,兩個是執行董事,其他5個非執行董事,現在變成9個董事。
南都:合併後,你和王微的關係有什麼變化嗎?
古永鏘:我們挺熟的,但熟是不一樣的,之前是對手,現在從對手變兄弟部隊,所以我們強調先人後事,建立互信。
王微有很多創作才華,他寫劇本、寫話劇,也是公開的強項,一些頂級的雜誌都請他做專欄作家。
合併結束後他想去「旅遊」,去「閉關」。我當年從搜狐出來,跟他年齡一模一樣,也離開了一段時間。
南都:合併當中最難的工作是什麼?是不是說服員工?
古永鏘:3月份公佈的時候,媒體經常說我們兩家的企業文化不一樣,當時確實為這個東西做了很多功夫,也花時間請第三方做調查。
外界說我跟王微之間不一樣,往往把我們兩個差異講得特別多,沒有寫我們兩個人共同的地方。其實無論從求學經歷,創業都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兩個公司的企業文化,是有一些不一樣,但70%左右都是類似的,比如開放、開明的文化,包括團隊協作、協作文化很多維度。
南都:你覺得和王微有什麼共同點?
古永鏘:有很多的共同點,其中一個共同點,就是都不是富二代。我們經歷都很像,只是我年齡比他大幾歲。
我們私交不錯,兩三年前已經形成習慣,不定期會在北京或上海找地方私下聚會,聊聊行業情況。王微對行業本身的一個判斷以及很多想法,從能力和潛力可以做到行業前列。為什麼其他沒有做得那麼好?我覺得這並非偶然,大家習慣看到差異化的地方就把它放大。我有文藝的一面,他有商業的一面,其實包括融資,我們兩個人其實融資規模一直都是差不多,節奏還是有點像。
以下為土豆網創始人王微在新加坡國立大學innovFest 2013主題演講實錄(中文版),英文版見此:
非常感謝大家。我通常是不太情願在學校組織的這種活動上發言的,特別是這麼優秀的大學,因為我以前喜歡逃課而不是上課。我擔心會給你們樹立一個不好的榜樣。
幾天前我剛過四十週歲生日。當我很小的時候,我常常會想到老人,比如說18歲以上的人,他們的生活該是多麼了無生趣,暮氣沉沉。然而,我18歲之後每次過生日都會非常驚喜地發現,憂態還不錯,生活竟然還是磨礪與樂趣兼具。就在幾天前,我還看到了新浪微博上一條消息稱:聯合國剛剛將任何未滿44歲的人定義為「青年」。我鬆了一口氣。我還是個青年——官方的,聯合國都這麼說了!當然,或許這又是一個微博上流傳的讓人信以為真的故事,但在40歲時能重生為青年,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所以,我今天不是以老人的身份來到這裡,而是以青年人面對青年人的方式,和大家分享幾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憤怒。
我的父親出生在獨立前的新加坡。我的祖父在20世紀初來到這片土地安家。家裡傳說,我的祖父當時在殖民署警察部隊工作,是那裡唯一的中國官員,而他的副業是從老家偷渡人口。你可以說是人口賊賣,但應該算是有益的那種吧。在他三十來歲的時候,就突然毫無徵兆地去世了。此後在戰爭期間,為了逃避日本人,我的祖母帶著全家人回到了福州的老村子。在逃亡的路上,她失去了所有的財產,並且被迫把兩個孩子送了人。其實她也並沒有真正從日本人那裡逃脫,而後來又被困在中國一直到她去世,在動盪的年份裡飽經人世滄桑。在我的記憶中,祖母雖然上了年紀,但她依然美麗、聰穎——以及充滿深深的憤怒。
父親在大陸長大。他幹得很不錯,成為了一個受人尊敬的醫生。然而在我小時候,我記得他同樣擁有深深的憤怒,主要源於錯失的機會,失去的自由。他的夢想是去環遊世界,探索群山,在科羅拉多河游泳。而現實生活中,他唯一一次難忘的游泳卻是為了逃避紅衛兵的追趕而游過了一條河。現在的他己近八十,行走不便,當他終於看到了科羅拉多河時,也不能再游。
所以,這種憤怒的情感存在於我幼時的意識裡,並伴隨著我的成長。如果你認識那時的我,你或許看不出來,那麼小的一個孩子還能如此充滿憤怒。那時的我對學校憤怒,對教育憤怒,對一切相關的東西部充滿反感和仇恨。這種感情推動了我很多年:離開中國,到達美國。離開美國,到達法國。離開法國,再回到中國。嘗試,失賊,再去嘗試。
即便如此,我還是幸運的。我擁有了父親不曾有過的探索機會,而我祖父在我這個歲數,就已經去世多年了。
對我來說,憤怒沒有使我成為籠子裡的團獸,不斷地撓心,而是成為了不懈的推動力。成立土豆也是源於憤怒,因為才華的無法施展而憤怒。優秀的作品無法讓更多人看到,太多人沉溺於那些讓大腦麻木的電視節目。創新,努力創業,克服一個個無法避免的障礙,跌倒,爬起來,接著前行,接著主導,這些對於任何人來說這些都是困難的。憤怒,給了我初始的驅動力並旦支持著我在創辦土豆的最初幾年裡奮進。
對於聽眾裡的一些未來的創業家,我希望你們和我一樣,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原動力。我也希望你們的原動力是一種相對更為積極但依然行之有效的情緒。
第二個我想和你們分享的故事是關於時機。
有時我會被問到這樣的問題:創業的最佳時機是什麼?在學校?畢業後?工作幾年後?工作很多年後?市場上升的時候?蕭條的時候?技術非常早的時候?很早?有些早?或差不多正好早?
在05年初期我開始做土豆的時候,按照大多數標準衡量,時機是比較差的。我們是第一家,是在YouTube之前,所以沒有可比較的美國先例。那時中國的網絡產業還在消化泡沫年間產生的余量,幾乎沒有這方面的新風險投資。中國經濟正處黃金五年,所以錢和人才都在傳統產業中打拚,要設法找到志趣相投的人才非常難。因此在一段時間內,土豆並沒有一個幸運的開端。我們設法融到了50萬美元,而放棄了公司30%的股權。當時我覺得還不錯。
隨後,互聯網產業開始迅速蓬勃起來。2005年年底的時候,風險投資開始重回網絡行業,一開始涓涓細流,但迅速變成了濤濤江水。僅僅在我們第一輪融資6個月之後,土豆的估值翻了20倍,而且在此之後不斷地增加。寬帶的拓張使得視頻瀏覽迅速變為了重要的網上活動。用戶數量差不多以每月5到10倍的速度增長。現在看來,在早一些的時間成立土豆,時機還是不錯的,我們能夠先期積累品牌和觀眾,並從新的局面中受益。
接著,不可避免地,情況又出現了反覆。金融危機,網絡視頻監管加強,中國互聯網股票的繁榮和蕭條。一會兒說時機好,一會兒說時機壞。一會兒說時機非常好,一會兒又說對不起,時機很不好。時機這個詞被像雜技演員一樣扔來扔去。
其實,對於一個年輕的創業企業來說,並沒有所謂的好時機或壞時機。上萬的經濟學家每天辛苦地分析那些大的趨勢和小的波動。上百萬的股票交易者都期盼著能在合適的時機買進或拋出股票或者指數基金。就像一個好菜塢大佬曾說的:「沒有人知道任何事情。」時間,就像上帝一樣,以一種神秘的方式運行。時機無法預測。
如果你得了這種病:因為某個想法而整夜無法入眠,吃飯的時候會錯把餐叉放進杯子而非盤子裡,像只激動的鸚鵡一樣對願意聽你想法的人喋喋不休,抑或是你己守護一個秘密太久,無法再隱瞞。那麼,這就是最佳時機。
時機由你的內心決定。
這就是我要分享的兩個故事。
20年前的我還年輕,內心充滿憤怒,也就是所謂的「憤青」。現在我沒有那麼憤怒了,並且無論我或者聯合國怎麼一廂情願,事實是我己不再年輕。孔子曾說過:「四十不惑。」或許吧。
其實我更喜歡關於孔子的另一個名言。當孔子讓他的弟子說出個人的夢想時,他最喜歡曾點的回答:「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我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高深的哲理。只是作為一位長者,孔子欣賞曾點身上所具有的年輕和恬淡。
大概6周前,我又開始了一項新的事業:一個動畫電影公司。我們的計劃是製作出高質量的動畫電影,主要的受眾是家庭,尤其是華人世界的家庭。建立新的東西,完成它,甚至最終讓它消逝,然後重新再來,這就是保持年輕活力的方式,長久以來一貫如此。
所以,對於你們中間那些即將踏上漫漫征程的創造者,我祝願你們能夠擁有長久的年輕和活力。謝謝。
一種哀樂不行於色、沒有太多情緒起伏的人,卻辦了一家動畫公司。
眾所周知,在中國做動畫是件難事,從業者甚至常被稱作“動畫民工”。難點主要在於,產業基礎太薄弱,項目風險性太高,競爭對手又太強大。而且做動畫是個長期的事,不像可以買IP速成的真人電影那樣質量隱蔽性高,動畫片的粗制濫造很容易從明面上看出來。
最苦哈哈的是,翻越這重重大山後,國產動畫並不因此有了多少優勢,觀眾並不會帶著同情分看電影,市場也不是總認“情懷”二字。投入大,風險高,使很多動畫公司開始學成功的皮克斯,想“打擊面更廣”,做合家歡電影。《瘋狂動物城》就是那遙遠的金礦所在。
追光堪稱王微在動畫領域的一次冒險。
從7月21日上映至今,《阿唐奇遇》票房差不多在2500多萬左右,和之前《小門神》的近8000萬票房差了一大截。考慮到劇情更為完整,結構更清晰,故事表達方式上也多了童趣,這個結果或許會令很多人感到驚訝,為追光稍微感到有一點惋惜。
但拍電影終究是一個生意,票房由許多綜合因素決定,質量高的不一定更賣座。很多觀眾給王微留言,表達看法:
@王導,能不能再爭取一下排片?我們這個小地方都沒有上映的了。
@感覺電影很精彩,可我兒子看半小時就睡著了。
@王導,追光的技術水平已經沒什麽可說的,就是下回能不能在外面找個編劇來寫寫故事?
真誠的吐槽基本由這幾種構成。觀眾語氣之真誠友好,很讓人欽佩他們對國產動畫的關心與愛護,也很容易讓人感受到他們對追光這個新興動畫公司的厚望。畢竟,太久沒有一家中國動畫公司站在如此備受關註的位置了。
當然也反映了電影的某些問題。排片少略去不說。小朋友在觀影過程中睡著,確是對電影敘事技巧及節奏的批評。至於編劇,王導也在媒體見面會中做了解釋:一家制片廠制的動畫公司從外面請導演是不靠譜的,不會將五年的生命交給一個外來的導演。
追光體現出的國內高水準三維動畫水平,的確為它贏得了贊譽。看完《小門神》後觀眾開始留言:國產動畫也能做出這麽美的“踏雪尋梅”打鬥場景,真是令人難忘。
而在大家關註的編劇、敘事能力這些問題上,王微斬釘截鐵:這不是剛出生的追光可以考慮的事情。
於是,從《小門神》到《阿唐奇遇》,都是王微挑起大旗,集公司CEO、制片、編導於一身。
作為一個多年的商業競爭者,他並沒有小看競爭的意思。在接受澎湃采訪時,王微表示,追光動畫成本雖只有迪士尼的十五分之一,但卻要直面競爭,深知觀眾只會有一個評價標準。對此,王微的目標是,將我們和成本超十倍的小黃人放在一起時,“大家覺得還不錯”。
更多的關註則是對於創始人王微,這個曾經的土豆網CEO。
大家津津樂道於他的前半生“挖土豆”的各種故事,更對他此後投身國產動畫感到好奇。那個甚至要糾正別人將“新浪購買土豆9%股份”的行為說成是“收購”的年輕人,這次創業會怎樣?
不喜歡被叫文藝青年
一般來說,公司的氣質體現最高領導者的氣質。前土豆網的口號很能體現王微想要做的是什麽。“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導演”,王微對土豆網的定位,是讓普通人在上面記錄自己的生活,而古永鏘對優酷的定義是,世界都在看。
(*土豆網、追光動畫創始人 王微)
一個是創作者視角,一個是觀看者視角。
在回答記者 “你和古永鏘是好朋友嗎”的問題時,王微神秘一笑,“肯定不是啊。”記者試圖繼續挖掘八卦,但王微卻很聰明地自爆:我和他經歷類似,這兩年純粹的互聯網公司中,就我倆是商學院畢業,很多問題一說就明白。
再看古永鏘,在同一檔名為《老友記》的談話類節目中,和王微在與洪晃的對談中表現出來的沈默、不經心相比,他和王小丫在聊天中表現出來的親和力、參與度則明顯高得多。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溝通方式。王微似乎只對自己要做的事感興趣。
這和他面對記者針對《阿唐奇遇》提出“為什麽不拍IP劇”表現出來的淡漠很像。他的原話是,“我為什麽不做IP?那就沒什麽好討論的了。(你)想做去做唄,和我有什麽關系。”
盡管討厭被說成是文藝青年,但王微似乎具備這一群體的某些特質:比起外界的定義與視角,他對自我認知更為關註。
王微對土豆網的定位沒有問題,這甚至是個十分超前的定位——他想做的事,目前正在被湖南人宿華實踐。快手不就是普通人用來記錄自己生活的嗎?拿上手機,誰都是生活的導演。
移動互聯網時代,王微的夢想被實現了,他的定義太超前了,土豆網比youtube還要早兩個月誕生。為了討論“超前”這個問題,一位美國名記還專程給王微做過獨家采訪,盡管問的問題全都是:你能和喬布斯單獨聊上一小時真不簡單,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土豆網的故事大家後來都知道了。視頻網站誰都沒做成“導演作品平臺”,做成的是替代電視機的事,你也可以說是“全世界都在看”贏了——盡管在許多場合,古永鏘都一再強調,各位,我們不是想顛覆電視產業,而是大家一起合作,共贏。
曾經和一位在優酷和土豆都工作過的創業者聊過,問他兩家公司的區別。囑咐完不要告訴任何一家公司之後,他透露:在土豆的日子真的很爽,同事和諧,相處友好。特別提到的是,報銷很容易、方便。比起土豆,優酷則“省得多”,更講究一些制度,在成本管理上做得好。
這個故事很容易讓人相信:大家認可Gary Wang(創業家&i黑馬註:王微英文名)是這樣一個人,Victor Koo(創業家&i黑馬註:古永鏘英文名)又是那樣一個人。
在古永鏘離開優土前、王微創辦追光後,他們是和諧相處的。一篇寫王微的文章開頭第一句話就是:王微和優酷土豆集團CEO古永鏘站在貼滿墻面的漫畫手稿前小聲交談。
王微用一部動畫片的情節形容自己的離去,“就像《玩具總動員3》的結尾,安迪把心愛的玩具送給了小姑娘邦尼一樣。”
可以想見,看到這個情節時,王微內心的漣漪。
時間不多了
創辦追光時,王微40歲了。盡管站上講臺開講諸如“互聯網基因的動畫公司”時,骨架寬闊的他看上去還像個三十來歲的IT男。
一年一部動畫,除了降低風險,還有“時間不多了”的焦慮。這是追光選擇的速度。
王微曾給記者講過一個比較慘的故事,說自己小時候曾住在醫院太平間附近,每天就見著一圈圈的人將人擡進房間,(記者補充:哦,擡進擡出。)王微笑著糾正:只有推進去的,沒有推出來的人,是空車出來。他說這些事讓他很早就思考生死,“每時每刻覺得生命轉瞬即逝。”
不知是不是思考人生過多,不管是接受采訪,還是當眾演講,王微都給人一種哀樂不形於色的感覺,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他自己說,不喜歡情緒上的東西,比較而言更喜歡邏輯。
從這個角度來看,很難理解他後來創辦了一家動畫公司。
“中國電影市場每年增長30%。”初創追光時,王微經常拿著一張簡陋的PPT當眾演說,詳細解釋自己轉行做動畫的原因:市場空間大,需求旺盛,2/3的人員需求來自技術。
在世人面前,他投入動畫行業是純理性的。
就個人特質而言,他也不認為轉行是艱難的。他舉例,在做視頻網站前,他的專業是研究衛星。之前也算得上是個文藝分子,甚至寫過長篇小說和話劇劇本,做電影是自然的事。之所以沒做真人電影,是因為嫌老是跑來跑去拍片太費事。
洪晃在《老友記》中問他,動畫片三四十個工種,你怎麽知道的呢?
他答:看書。一本看不懂,看到二三十本的時候,差不多懂了一些。
洪晃大笑。
追光的定位是,學皮克斯的運營方式,拍中國題材的合家歡電影。這是考慮競爭的結果:技術和模式上必須學好萊塢,形式上必須差異化。
如此來看則一目了然:追光是王微用市場需求、商業邏輯和自身興趣、優勢推導出來的創業項目。它是具備完全的市場導向性的,看準的是國產動畫只占全部影片市場的3%左右,而歐美可達15%。
自編自導,是王微創業前期確立的發展方向。拍幾部之後,就會有磨合得好的其他導演上來了。他給追光定的基本發展時間是10年。
前期的錢也充足。豆瓣上甚至有人發問:導演說前面幾部不差錢,準備到第幾部賺錢?
道路是曲折的。《小門神》暴露出來的敘事問題,《阿唐奇遇》依然有。只是後者的故事架構已經開始靠近迪士尼的經典敘事——或說是過時的經典敘事。但起碼有了故事核心:打怪,歌頌友誼。“合家歡”的野心也在延續,希望小朋友們看到友誼,成人看到人工智能所帶來的改變。
但悲催的是,這一次觀眾又沒有買賬。大家在豆瓣、公眾號、微博上給王微直接提建議,編劇題材人設等等。王微只說,經常都是大家批評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批評自己多少次了。
失利的王微有點兒動搖。融資是他第一提到的,其二是想休息幾年,讓別人拍拍看看,“等公司掙點錢再弄吧。”他對媒體說,偶爾還有點兒自暴自棄,“不是我自吹自擂,《阿唐奇遇》做到這種水準了,如果說觀眾還只是這樣一個反應的話,那我覺得將來家庭向的電影估計沒人再做了。”
從土豆網特質、王微個人愛好等來看,他的確算得上有“情懷”的人,但他的理性思考也從不曾缺席,一直是從商業的角度來判斷事物,包括對電影市場、題材的考慮和判斷。只是,做商業和做藝術同時成功的人,太少了,而且那樣的藝術也令人感到可疑。
王微說,“追光”的名字是受“誇父逐日”的啟發。而光是追不上的——可見創立之初他就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阿唐奇遇》失利後,這個獨特的“互聯網動畫公司”下一部作品又將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