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清了，你也清清吧，不清不知道，一清嚇一跳，需要清理也可以加某某微信。”
朋友圈里好久不說話的朋友有時會以這樣的方式怒刷存在感。
在不少“機器人代清僵屍粉”的幫助下，你清掉的可能不是朋友，加上的卻是隱憂。
“清粉”陷阱
如今，微信已經逐漸成為人們重要的社交方式之一。微信與海外版WeChat合並月活躍賬戶達到了8.89億，超過QQ月活躍賬戶8.69億。
企鵝智庫顯示，超過九成微信用戶保持每天的使用頻率，半數用戶每天使用微信超過1小時，61.4%的用戶每次打開微信必刷“朋友圈”。
在如此高頻次使用下，微信也成為了不少商家瞄準的戰場。伴隨微商群體擴大，“清粉”“刷粉”軟件也逐漸形成產業鏈，給個人用戶帶來了信息泄露的風險。
“清粉主要有三種形式，要不就是真的在幫用戶清粉，這應該是大部分企業一開始的初衷;第二種就是反向吸粉，實際上是幫開發者做營銷推廣;第三種比較惡劣的有可能通過在別的地方登錄操縱用戶賬號。”艾媒咨詢CEO張毅告訴第一財經記者。
點擊這些信息，會發現大部分所謂的清粉功能只是一個陷阱。
不少所謂的免費測粉點擊進去之後會彈出授權碼，用戶點擊之後能夠對網頁登陸進行授權，而一旦用戶授權，微信號便會被利用，向好友發送公眾號名片信息。不少公眾號以此增加粉絲。
“大部分用於吸粉的軟件在用戶授權後，商家就能獲得用戶頭銜昵稱等個人信息，很多商家利用這個幫助平臺增加粉絲數量。”張毅說道。
對於不少互聯網公司銷售來說，都有固定用戶發展目標，而這些軟件能夠幫助這些公司快速發展用戶數量，達到目標。而用戶對信息的多次授權點擊，可以造成活躍用戶的“假象”。
“這種時候，其實你並不知道點擊進去是不是同一個平臺，如果背後是同一個平臺，那平臺就有你多次登陸的數據。”張毅補充道。
事實上，微信平臺本身就有自帶的測粉功能，通過微信設置中的群發助手可以對多人群發，以此判斷與好友是否還有聯系。
與微商相連
由於微信官方設置中每次只能對200人群發消息，對於好友人數較多的用戶來說，群發給所有用戶意味著必須多次重複操作。
操作的不便，讓簡單的“清粉”業務背後藏著一條龐大的產業鏈。
第一財經記者在收到一條“清粉”信息之後，聯系對方。自稱“寶媽”的女士告訴記者，清粉的軟件有免費和99元兩種，免費的清粉方式不能像付費方式那樣一次清除大量粉絲。
寶媽告訴記者，自己只是其中一名代理，而公司中這樣的軟件還有很多，除了清粉之外還有加粉等功能。
她口中的公司是在深圳註冊的一家名為華外科技的企業，在打開官網頁面時還會出現提示感染惡意軟件的風險。公司官網顯示，公司創建於2009年。不過，記者查詢企業信用信息系統發現，企業在2015年5月註冊，企業經營範圍從計算機軟件技術開發、銷售及相關技術服務到貨物及技術的進出口業務。
事實上，這些“清粉”軟件價格普遍偏高，對於個人用戶來說，市場並不大。記者詢問寶媽之後發現，高價“清粉”軟件背後隱藏著另一條產業鏈——代理。
對華外軟件感興趣的用戶會被發展成為軟件代理，所銷售的軟件收入全部歸代理所有，而如果發展下線代理能夠獲得50%的提成，另外50%交給公司作為培訓費。
記者了解到，代理分為兩個級別，入門級別需要交4999元。“去年有1999元的，但是後來公司發現招進來的人都沒有什麽動力，就取消了，現在只有4999元的。”寶媽對記者說道，“這個價格其實也不多，你只要發展兩個代理就掙回來了。”
如果交19999元，可以獲得所有軟件的使用權，並且獲得華外創始人王燦一對一輔導。
寶媽告訴記者，這些軟件主要的消費對象是微商群體。“他們(微商)都是我們的潛在客戶，現在如果都是像以前一樣手動操作去清粉，根本清不過來。還有好多接的客戶都是定制，就是將華外公司信息換成他們自己微商團隊的信息，去做引流和推廣。”
目前華外的個人用戶達到13000多人，而代理數量則接近用戶數的三分之一。
“清粉這類軟件有一定技術含量，普通人做不來，但是他們後面也有很多各級代理隱藏在微信群里，你能接觸到的都不是源頭上的。”張毅對記者說道。
“我建議你單獨申請一個微信，先把基礎粉加進來，一般微信滿號5000人，基礎粉1000多個人就可以了，剩下的讓別人加我們，接下來就到百度、社區上去引流，都有系統的培訓推廣，跟著這個步驟去走就好了。” 寶媽告訴記者，公司要求每天在線兩小時，去營銷推廣產品。“其實這也沒啥特別複雜的，就是簡單聽話、照做感恩就行了，不能說教會你就走了，學了個半吊子。”
轉戰支付寶
清粉的陣地還在擴大。
去年底，支付寶推出生活圈，發掘支付以外的社交功能，而這也被看作一種新的宣傳方式。
根據《2016中國微商行業發展研究報告》，2015年微商行業總體市場規模為1819.5億元，全國微商從業規模為1257萬人。而隨著支付寶開拓更多社交功能，微商戰場也從朋友圈轉移到支付寶。
在華外的官網上，記者找到了不少關於“支商營銷”的課程。“微信官方設置比較多，微商不好做，支付寶有一些朋友圈之類的功能，很多人就想把微商戰場轉移到支付寶上，但是對於軟件營銷的流程不太熟悉，我們就負責培訓。”
寶媽告訴記者，公司最初成立就是依靠一款幫助支付寶加粉的軟件成長起來，而下一步計劃就是開通支商營銷培訓的相關課程。“如果你手上有要報名的客戶，這部分也是有提成的。”
事實上，記者通過求證發現，無論是騰訊還是阿里，對於刷粉等軟件都有不同打擊力度，比如目前在淘寶網頁上搜索“微信刷粉”、“支付寶加粉”等關鍵詞，並不能顯示相關信息。
盡管加強監管，漏洞依然有可能存在，因此，對於此類軟件用戶需要謹慎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