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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民企騰達智能造數案在上週四審結，騰達智能大股東兼主席許培新，被裁定串謀使用虛假文件罪成，重判入獄四年，褫奪出任公司董事權利五年，執行董事蔡雅娟則被判入獄三年半。負責審案的區院法官張慧玲表示，隨着愈來愈多內地公司來港上市，今次判決要殺一儆百，為一眾在港上市的問題民企敲起喪鐘。騰達智能透過假文件將原本只有八百七十萬元的純利，谷大至四千三百萬元，誇大足足四倍！騰達案除了爆出管理層如何做假銀行印章、假發票外，還抖出了專做駁腳生意的顧問公司如何擔任軍師，教路造數。但廉政公署今次打老虎，沒有一網成擒。其中落手落腳造數的上市顧問兼騰達財務總監盧桂文、財務經理梁秀蘭等，今次沒被起訴；而兩名或許知情的安永會計師，甚至不用上庭作供。廉署此舉，猶如放虎歸山。騰達智能在九三年由曾任內地大學講師的許培新成立，主要在上海從事智能大廈系統供應及銷售，客仔包括上海第二中級人民法院等。不過該公司在招股書中，對智能建築系統的解釋卻不甚了了，只說「是控制及監察大廈設施運作，為住戶及物業管理人提供一個有效兼符合成本效益環境之系統」。業務雖不清不楚，但每年有過億元營業額，毛利率更高逾三成五。但這樣好搵，竟然不用交稅。招股書指出，公司業務集中在上海，在香港無應課稅溢利。又因所有合約在澳門簽定，所以不用交中國稅。另外，因公司業務無涉及在澳門運送或買賣貨品、收取現金或支付款項，所以亦毋須在澳門交稅。騰達如此神化都能夠上市，全靠一班來自香港謀臣所帶挈。 顧問公司鋪橋搭路騰達智能上市的故事，要由九九年說起。許培新想將公司上市，於是找來了香港商人鄒國明。許、鄒兩人之前曾有生意來往，自此成為商場上的朋友。經鄒國明輾轉搭路下，許培新認識了聯駿顧問有限公司（Uniton）老闆兼董事潘志遠。潘志遠與聯駿另一名股東唐子棟（Gordon）都是會計師出身，而會計師開設這類「顧問」公司亦非常普遍。有意上市的內地民企通常先經「顧問」執靚盤數，鋪路上市。許培新當時對潘志遠說，騰達因為稅務問題，利潤未能達到香港主板上市的要求。潘志遠當時拍心口，聲稱有很多方法可以安排。○一年，聯駿安排曾在安永打工的盧桂文加入騰達出任財務總監。盧之後又安排兩名自己人梁秀蘭及仇錦華加入，分別做財務經理及秘書，這三人就是日後落手落腳造數的重要角色，並成為此案的污點證人。 五萬元造假文件準備就緒，聯駿找來金英做上市保薦人，安永會計師事務所任核數師。騰達在○二年六月上市，集資七千六百萬元，公司除 了在掛牌首日股價大跌三成外，基本上日子過得無風無浪。踏入十二月，又是整理全年業績的時候。許培新與蔡雅娟、盧桂文及梁秀蘭開會，會中明確指出全年純利 要超過四千萬元。由於當時仍是十二月初，無可能預知業績，負責處理賬目的梁秀蘭，認為許培新一番話是暗示要造數。於是蔡雅娟、盧桂文、梁秀蘭及秘書仇錦華 在○三年二月開始，埋首偽造大量假文件。其間，安永高級會計師Vincent Mak見過部分文件，並指出單據太簡單，上面的簽名太中國化。經高人指點後，許培新答應給盧桂文五萬元，由盧找朋友印製質素較佳的彩色發票。 雕 圖章偽冒月結單芸芸假文件中，最難做的是銀行月結單。蔡雅娟、盧桂文等研究過多款銀行月結單後，最後選定最簡單的工商銀行為目標。然後由盧桂文親手加工雕 刻假印章（詳情見圖），蓋在假月結單上，偽造成中國工商銀行浦東支行發出的月結單紀錄，然後呈交給安永。約同一時間，安永收到一封匿名信，指有安永職員收 受利益，以協助騰達上市。為此安永成立調查小組跟進，結論是要到騰達在上海的「生意夥伴」三凱實地考察。三凱在名義上是騰達的進出口公司， 騰達所有對外交收要經由三凱處理，並由三凱代付代支有關資金，但三凱只是給人擺上枱毫不知情。安永上頭下令要到三凱查數，騰達早有準備。蔡雅娟早向三凱搭 路，以洽談生意為由，認識了三凱銷售職員。當收到安永來考察的要求，她便向三凱表示想介紹朋友認識三凱，並希望借三凱辦公室一用，三凱答應。另一方面，蔡 雅娟又安排一男一女，到場假扮三凱職員。安永上海職員考察過三凱後，無提出疑問，令騰達成功過骨（詳情見圖）。 古惑會計師甩身騰達雖然可以 過得核數師一關，但同時廉署也收到風開始調查。○三年六月，廉署展開代號「峨眉」行動，兵分多路拘捕十人，當中包括許培新、盧桂文、蔡雅娟及一安永合夥 人。其中盧桂文等「醒目仔」，很快便答應轉做污點證人，廉署為求立功破案，便只集中起訴許培新及蔡雅娟兩名國內人士。騰達案有幾個關鍵人物，現仍逍遙法 外。其中，被區院法官張慧玲形容是案件始作俑者的盧桂文，現年三十三歲，身形肥胖，在城市大學畢業後先後在關黃陳方及安永工作，曾在德智（現稱駿雷）做過 財務工作。經聯駿介紹加入騰達智能後，他親手操刀造假文件造數。審訊期間，在代表許培新的資深大律師駱應淦追問下，盧桂文承認無向會計師公會說出自己做假 文件一事。駱應淦忍不住「窒」他：「要不要我幫你通知香港會計師公會一聲？」香港會計師公會發言人表示，該會仍在跟進盧桂文一事，暫時不作回應。 法 官質疑核數師知情至於聯駿顧問更是置身事外，毋須負上任何責任。市場盛傳，聯駿有意轉到新加坡發展，以避風頭。騰達案另外兩名關鍵人物就是安永高級會計師 Vincent Mak及Jacqueline Wong，兩人一直代表安永審計騰達賬目。法官張慧玲亦指出，不排除兩人知情，但未達到無可置疑的推斷。Vincent Mak在○三年初於上海核數時，曾指海外供應商發票太中國化；Jacqueline Wong亦指內地公司的 單據應用簡體字等。安永向騰達海外供應商發出的審計確認書，由梁秀蘭及仇錦華負責偽造，然後傳真予Jacqueline Wong。Jacqueline Wong不滿意，後來梁、仇要將供應商審計確認書分別在香港及內地郵寄予她。而另外兩個供應商的辦公室在美國，所以要仇錦華居於美國的妹妹寄兩個空白信封 給Jacqueline。法官張慧玲對此亦大感詫異，Jacqueline竟不發覺兩個信封字跡十分相似，而且都是由芝加哥寄來，但那兩間公司卻 根本不是在芝加哥。Vincent Mark參觀三凱時，對很多破綻視而不見。代表安永出庭作供的安永品質及風險管理合夥人胡國強指出，會計師從客戶得到資料，便假定文件是真，會計師不能亦 無責任考核文件真確性。最後法官亦接納安永是受誤導。至於Vincent Mak及Jacqueline Wong是否仍在安永工作，以及安永如何跟進事件，安永發言人一概不作回應。 案件未告一段落騰達保薦人金英在事件中只是小角色。不過金英與安永這個組合，在○一及○二年安排上市的金禾及富昌，亦捲入誇大業績以獲取上市資格，案件亦即將審理。對金英這保薦人質素，實在是一大打擊。騰達案上週只是審結一部分，很多細節未有披露。騰達案餘下兩條控罪，包括造市及在招股書上作虛假聲明，仍在排期審訊。屆時將會有更多污點證人作證，事態發展將會更峰迴路轉。 騰達智能造數四部曲1假文件1.12/02，騰達智能準備全年業績。2.董事蔡雅娟、財務總監盧桂文等籌劃偽造大量文件。安永合夥人Vincent Mak在上海看過部分文件後，指這些假文件太簡陋及部分單據簽名太中國化。3.許培新向盧桂文支出5萬元酬勞，盧桂文找朋友偽造出質素較佳的彩色假文件。 2假印章1.為偽造銀行月結單，4/03盧桂文幫襯兩間不同公司，分別雕「中國工商錶行－銀川分行」（印章A）及「中國工商錶行-楊浦支行」（印章B）。2.盧桂文將印章A的「銀」字割下來，然後再割下印章B的「錶」字，並將印章A的「銀」字貼上，一個「中國工商銀行－楊浦支行」的印章大功告成。 3. 空白信封1.4/03，安永在核數時索取六個海外供應商的審計確認單。騰達的財務經理梁秀蘭及秘書仇錦華負責偽造，並傳真至安永Jacqueline Wong，但Jacqueline不滿意。於是兩人將確認單分別由香港及大陸寄給Jacqueline。2.由於其中兩個供應商辦事處在美國，仇錦華於是 叫在美國的妹妹，將兩個空白信封寄給Jacqueline，但信封內並無附上海外供應商確認單。 4.自編自導公司探訪1.4/03，安永接獲匿名信，指有安永職員收受利益協助騰達上市，安永要求到騰達的「生意夥伴」上海三凱實地視察。2.騰達一直聲稱委任三凱作為收貨付錢的中介公司， 但三凱其實不知情。為求「過骨」，蔡雅娟聯絡三凱，表示有興趣了解三凱業務，並表示想介紹朋友給三凱認識，並希望借用三凱辦公室，三凱答應。3.安永 Vincent Mak與盧桂文一同到上海三凱實地考察。蔡雅娟已在場。為求瞞騙三凱的管理階層，盧桂文拿出「東日電子」卡片，表示有意找三凱做生意。Vincent 並無表明身份。4.成功佔用三凱辦公室後，負責查數的安永上海職員阿賓到達。蔡雅娟叫來一名男子，該男子開始做戲，扮三凱職員向阿賓講及騰達智能與三凱業 務關係，當阿賓要求看銀行對賬單，男子叫另一名女子入房，這兩人都是蔡雅娟一早安排的，並預先將偽造的銀行對賬單交給阿賓。5.阿賓將手上文件與銀行對賬 單覆核後，便無提出有問題，考察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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