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03 TWM | ||
「我不要賺薪水,我要賺的是收入!」陳思瑾說這句話時才二十歲,當時她已輟學,成天待在一間名為「攝影棚」的屋子,好像忙什麼大事業。在金控公司當主管的陳爸爸看不下去,屢屢叨念:「快找份工作!」九○年後出生的陳思瑾翻了N次白眼,也和爸爸辯論了N次,最後總不歡而散。 又過四年後的現在,陳思瑾在世俗眼中,依然有著「不務正業」的姿態:平日太陽沒下山不會出門、每個月的卡費帳單花錢如流水,而且,一樣是成天窩在「攝影棚」裡。但現在的她,可以過得更理直氣壯,因為她真的把小時候的那句氣話實踐成真了! 陳思瑾歪頭數著工作行程,對照她目前的收費價碼,她只要半年就能賺到百萬元收入。 現在,她的存摺都交給老爸保管,「他看到我一直有收入,就放心了。」陳思瑾一笑,馬上又說:「但每個月的帳單也是寄給他,所以偶爾還是會被念一下。」這是他們父女干戈多年終於停戰的平衡點。 二○○三年,數位科技悄然帶給陳家一個小革命。那時突然愛上拍照的陳思瑾,除了把家裡的數位相機「據為己有」,也在當時暴紅的「無名小站」網路相簿註冊個人帳號。大眼睛、巴掌臉、身材嬌瘦的她,很快就被網拍業者相中,當起平面模特兒,一下就在網拍圈有些知名度,只是爸爸一直不太高興。 「爸爸覺得我不是不能讀書的料,但我就是沒有興趣把書讀到『很好』。」陳思瑾回憶,當初選擇就讀復興美工時,爸爸和她冷戰了半年。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放過表現自己的機會。讀高二時,她參加藝人養成節目《我愛黑澀會》,父女關係更加惡化。 然而,她也在光鮮亮麗的演藝工作中看清了一些事:「我畢竟不是最漂亮、身材也不能和真正的名模相提並論,有些風格的衣服我也駕馭不來。」小小年紀的她,有了超齡的體悟:「長江後浪推前浪,我不可能靠給人拍照一直混下去。」十七歲那年,陳思瑾毅然決定從鏡頭前走到鏡頭後,說起這段時期,她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那時每天拍,只想追求更多嘗試、讓自己拍得更好!」腦筋轉得飛快的她,更躍躍欲試想「轉行」:「換我來當攝影師,有何不可?」她盤算著「我對工作流程熟悉,又當過模特兒,知道怎麼拍更好看,所以我需要一個攝影棚讓我去試試看。」一導出這個結論,陳思瑾馬上打了「請款企畫書」,詳述著動機、環境趨勢、個人SWOT(優勢、劣勢、機會、威脅)分析,甚至,她還超有行動力地看了一間十坪大的房間,把資金計畫表都列出來,「我只要一個月接到兩個案子,就能繳房租。」結果,陳爸爸看完企畫書隔天就匯給她三十萬元創業金,他說:「我女兒一向另類,但我在那份企畫書裡看到她自己的想法。」「不過,我只支持妳這一次,以後妳要自給自足。」陳爸爸當時這麼說。如今,他也對女兒刮目相看:「她確實是很有膽識。」創業這年,陳思瑾甚至還沒上大學,「同業」都等著看這小女生能闖出什麼名堂。「最尷尬的是,以前合作的對象變成競爭對手,有時我去當模特兒拍照,也感覺到攝影師在提防我偷學他們的技術。」更難堪的是,看過她的拍攝作品而指名合作的廠商,竟在見到她本人時因為不放心,當場取消合作。 「遇到這種事能怎麼辦?我就放假一天囉!」陳思瑾一派樂天地說,放假天就是練功天。 「小貓(陳思瑾綽號)比起其他攝影師最大的不同,就是心細,懂得拍出漂亮衣服的細節。」合作多年的Ninishop負責人妮妮如是說,「而且她很敬業,不遲到之外,每次拍完還會熱情地和你討論成品風格。」陳思瑾從最開始一個月賺不到二十二K的窘況,到現在旺季最高月收可達三十萬元,即使已是業內A級收費,還是有很多廠商等著與她合作。 「我大一就忙到沒空去上課,最後還是休學了。」陳思瑾說,當時父親一直希望她找份穩定的工作,但她回說:「哪有什麼是真的穩定呢?」回想當時,她依然很自豪,「現在,爸爸偶爾打來問我忙不忙,我剛好都在拍照,沒講兩句就要掛掉,他就知道我的事業很『穩』了。」說著,陳思瑾拍手笑起來,那是她自己也來不及拍下來的自信笑容。 陳思瑾 出生:1990年╱現職:網拍模特兒、攝影師╱經歷:網拍模特兒、節目主持人、藝人╱學歷:復興美工╱成績:月收入15萬元以上她如何搞定新形態工作? 1.盤點自身的優勢及劣勢,找到在產業環境的定位。 2.聰明溝通,以完整企畫書取代爭執。 3.精進作品,低調自己。 |
英國小鎮科比存在嚴重的環境病,一些孩子先天殘疾,一只手只有三根手指。曾有新聞記者來拍攝,讓孩子們把手背到身後;內維爾則讓這些孩子坐在桌前紮氣球,彩色的氣球在他們殘缺的手中炸裂開來…… (馬克·內維爾/圖)
“中國人真愛拍照!”英國攝影師馬克·內維爾聳聳肩,對南方周末記者說。這是他第一次來中國參展,曾做過時裝男模的他酷似電影007主演皮爾斯·布魯斯南,不停被觀眾要求合影。
2015年5月9日,《時代映像:1960年以來的英國攝影》在深圳華僑城創意文化園開展,展出了38位英國著名攝影師和藝術家的四百多幅作品,這是中英文化交流年的活動之一,包括馬克·內維爾在內的3位英國攝影師受邀參展。
交流講座上,觀眾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是:“當人人都拿起手機和單反相機時,攝影師還能拍什麽?”內維爾對此樂觀,他認為現在攝影師的好作品反而更容易出挑了。
內維爾自己的作品就不是人人拿起手機就能拍的。他是英國派往阿富汗的最後一位戰地藝術家。2011年,英軍開始撤離阿富汗。內維爾用3個月時間拍攝了消失前的戰場。
“我喜歡用攝影直接影響社會。”內維爾曾經用一組攝影作品推動英國立法改革。2012年,名聲在外的內維爾接受《紐約時報》的邀請,拍攝表現倫敦貧富差距的《這里是倫敦》,2013年,這組作品獲得了普利策獎提名。
這些作品都沒有出現在深圳的攝影展上,展出的是更溫和的兩組作品,反映老工業城市格拉斯哥和匹茲堡的社區生活。
很多攝影師關註社會問題,內維爾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覺得大部分人是在消費苦難:“闖入底層人民的生活,拍幾張照片,然後把攝影書賣給中產階級。”
意大利某時裝品牌更進一步,1982年就把這類攝影作品用作廣告:其中沒有出現一件時裝,只有難民船、死刑犯、燃燒的汽車等畫面,該品牌很快走紅。
內維爾決心打破這種慣例。2003年,內維爾為蘇格蘭格拉斯哥的一個底層社區拍攝照片。格拉斯哥是歐洲第三個人口過百萬的城市,1950年代,這里的造船量全球第一。1990年代,它的造船業衰落,大量造船工人畢生的知識和技術沒了用武之地,貧窮、犯罪、毒品問題接踵而至。
內維爾在社區里住了整整一年,與居民交朋友,拍攝廢棄的造船廠、失業的中年人和問題少年。攝影書一年後出爐。
這本攝影書沒有在任何商業渠道出售,8000冊全部送給照片里的主人公:該社區的8000戶居民。內維爾在後記里寫道:“居民應該免費得到記錄自己生活的文獻,而不是為藝術印刷品埋單。”
要把這些書郵寄過去,當時的費用高達1.4萬英鎊(約合13.4萬元人民幣)。內維爾想了個主意,他去找格拉斯哥的少年足球隊,如果球隊的孩子能把8000本書挨家挨戶送到,1.4萬英鎊就歸他們,每個孩子還能拿一本攝影書。
一戶收到書的居民後來給內維爾寫信,說他翻開書後心情就變好了。被攝影書選為封面的女孩則每晚翻看,驚訝這些照片竟可以拍得那麽漂亮。社區里的新教徒卻燒書抗議,“他們覺得書中關於天主教的照片太多了”。內維爾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數過,“關於天主教的有9張,而關於新教的只有7張”。
不過,也有社區居民把書拿到eBay上拍賣,叫價500美元。內維爾至今保存著那些網頁截圖,“有些人不一定那麽喜歡藝術攝影書,但如果他們可以通過攝影書獲得一些回報,我也算回饋社區了。”
送完書後,內維爾向社區居民發放了問卷,再把居民的反饋意見,和那些照片一起,在畫廊、博物館展出。
10年後,內維爾拍攝過的社區狀況好轉,還建起了大超市和大醫院。內維爾不久前收到了他們的邀請:2015年7月再回去看看。
2009年,內維爾去英國小鎮科比,發現當地存在嚴重的環境病:一些新生兒先天殘疾,一只手只有三根手指。
內維爾聯想到美國著名攝影記者尤金·史密斯和他的名作《智子入浴》。1972年,史密斯在熊本縣水俁灣拍攝了“水俁病”患者的慘狀:表情呆滯、全身畸形,很快轟動世界。其中,先天患兒智子在母親懷中靜靜入浴的照片廣為傳播,成為攝影幹預生活的典範。
然而,拍幾張照片無法為科比鎮解決問題。1999年,科比鎮16戶受害家庭聘請律師提起訴訟,官司已經打了十年。想要證明當地工業汙染導致新生兒畸形並不容易。
內維爾向英國維康基金會申請了3萬英鎊,在科比鎮長住調查:他采訪代理律師和受害家庭;隨後把土壤樣本送去實驗室化驗,走訪生態學者,咨詢其中的物質如何導致畸形和癌癥;他還找到研究先天缺陷的專家,查證新生兒殘疾的影響因素。
6個月後,內維爾儼然成了科比汙染案的專家,他詳細總結了科比鎮的環境訴訟,並寫出長達20頁的科學論文,說明粉塵如何導致新生兒殘疾:1985年,政府拆除科比鎮的鋼鐵廠,並試圖把被汙染的土壤挖出來運走。該鋼鐵廠曾是歐洲最大的鋼鐵廠之一,因為拆除時沒有封閉措施,含鉛的大量廢渣擴散到空氣中,從此,只要天晴,小鎮的上空就會籠罩一層粉紅色的塵雲,當地人家需要在門窗的縫隙釘上濕布才能阻擋撲面而來的粉色沙塵暴,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年,直到出現了一批新生兒致殘的案例。
科比鎮政府最終敗訴,被判賠償16戶受害家庭。但事情沒有了結,政府通過提高稅收來支付賠償金,環保法律也並沒有因此修訂。不久,離科比鎮不遠的劍橋拆除生化工廠,類似的悲劇重演:工業廢渣隨風吹散,農莊里的馬流出眼淚,居民則頭痛、流鼻血。
推動立法改革才是內維爾的最終目標。他因此又在科比鎮住了一年,完成攝影計劃。2013年,他的攝影書《行動而不是語言》出版,書中除了照片,還介紹了科比鎮的鋼鐵工業歷史,附上了科比汙染案的案件總結和科學論證文章。選取的60張照片,包括受害的孩子:他們坐在桌前紮氣球,彩色的氣球在他們殘缺的手中炸裂開來……
2013年,內維爾把這本攝影書寄給英國433個地方政府和一些國際環保組織。同名攝影展在倫敦的攝影師美術館展出,受到英國報紙和7點檔電視新聞的報道。環境維權團體“地球客戶”還組織了一場研討會,討論關於被汙染土地的政府政策。會後形成的建言2014年提交議院,將在2015年9月進行表決。
英國媒體認為,馬克·內維爾用紀實攝影提出了一個好問題:“一本攝影書和一場攝影展能改變政府政策嗎?”
在阿富汗戰場,當地孩子成人般的眼神讓內維爾難以忘懷。比這些孩子大不了幾歲的英國士兵反而十分稚嫩。 (馬克·內維爾/圖)
科比鎮的拍攝項目使內維爾名聲在外。2011年11月,他被英國帝國戰爭博物館任命為戰地藝術家,去阿富汗戰場生活3個月。內維爾年近半百,又沒有從軍經驗,但他還是接受了邀請。
“我不能白去玩命,我要去獲取真相。”內維爾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準備了整整3箱攝影器材,包括多重閃光燈系統、16毫米膠片電影機,以及通常用於撞車測試的高速攝影機。2011年聖誕節,內維爾跟300位士兵同機飛往阿富汗赫爾曼德省,開始了隨軍巡邏生活。
戰場的兇險跟內維爾在英國媒體上看到的完全不同。在戰事激烈的地區,子彈從他耳邊呼嘯而過;腳下還可能有地雷,內維爾穿著防彈內褲,“如果踩到地雷,雙腿會被炸斷,但是命根子還能保住”。行軍時,內維爾總是被20名士兵夾在中間,“他們端槍,我拿相機。如果我為了更好的取景而脫離他們,可能把所有人帶入危險。”他向南方周末記者解釋。
3個月里,內維爾每天都聽說士兵被炸傷,缺胳膊斷腿、雙目失明。英軍在赫爾曼德的巴斯營地,匯聚了各國最優秀的外科醫生。“那里是當時全世界最忙碌的戰地醫院,”內維爾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然而,英國媒體只有在士兵死亡時才會報道。”
在貧瘠的荒野,內維爾有時會遇到當地的孩子。四目相對時,那些孩子成人般的眼神讓內維爾難以忘懷。他拍下了那些“戰爭使之早熟”的孩子。
內維爾坐車橫穿波倫集市。他把16毫米電影機架在那些大規模武器的旁邊。塔利班武裝撤出赫爾曼德省後,波倫集市的貿易已經恢複,內維爾的鏡頭一邊記錄集市水果上的柔和光彩,另一邊,這些大規模武器卻在路人的臉上投下陰影。凝視鏡頭的人們有的友善,有的充滿敵意。軍方告誡內維爾,千萬不要站在街上,否則他十分鐘以後就會被綁架或者殺害。
在波倫集市的這短短幾分鐘成了內維爾在戰地最難忘的經歷。“我不能和當地人溝通,我們之間有鴻溝。”內維爾第一次意識到,英美在阿富汗幹預和占領、進行的軍事行動是很不合適的。
內維爾認為,記錄這些是他的使命。“媒體告訴我們的與事實真相之間存在巨大的裂隙。媒體需要遵循市場,兜售香艷的、娛樂化的故事,所以他們回避真相。而我不受限制。”
2012年2月,內維爾回國,他的戰爭影像卻被禁止展出。“委約方最初承諾我的作品會在世界巡展,然而國防部說,全部撤軍之前博物館不許展出這些作品。”
內維爾自己則患上了戰後綜合征他煩躁、易怒,夜晚無法入睡。相戀十年的女友離開了他,身邊的人也不理解他。直到兩年後他才痊愈,並了解到,很多英國士兵回國後開始酗酒、婚姻破裂,甚至犯罪入獄,而英國國防部把戰後綜合征視為禁忌,許多患病者也羞於啟齒。“英軍在阿富汗戰場鬥爭了10年,就像美國的越戰老兵一樣,許多成了流浪漢、醉鬼。我認為這是英國的大患。”
內維爾為此印了一套攝影書,第一集講述自己如何走出戰爭陰影,第二集講的是其他當事人,包括高級軍官、普通士兵、軍醫和戰地記者。
攝影書在西班牙印了1500套,其中500套運回英國時被海關沒收,邊防組織還為此搜查了他的家。
2014年5月,英軍全部撤出阿富汗;8月,英國帝國戰爭博物館舉辦了內維爾攝影個展。1000套攝影書被送到精神健康服務慈善機構、監獄和收容所——因為許多犯人和流浪漢都會從軍,回國後又回到監獄或者流落街頭。
“我親歷後知道,想要恢複正常生活太難了。”內維爾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2016年2月2日,四川省德陽市綿竹市,剛到小區門口的陳滿就被團團圍住。2月1日,因殺人被判入獄23年的陳滿無罪釋放。(東方ic/圖)
“之所以微信群拉進律師,是為了讓律師分析是否涉嫌傳銷詐騙。我們討論的方案是,先拍攝調查取證,拿到證據後再報案。”
陳滿疑似陷入維卡幣投資騙局一事再引爭議。
2017年2月26日,四川當地媒體報道,有人跟拍陳滿被騙3個月,家人憤怒,不說一聲就看著他走向火坑。
微信截圖信息顯示,在一個(跟拍陳滿)微信群里,有從事法律工作的律師,有拍攝紀錄片的導演,還有視頻平臺的工作人員。
此事也引起曾經幫助過陳滿的徐昕教授、王萬瓊律師的不解:這些人跟拍陳滿被騙那麽久,既沒有告訴陳滿家人,也沒有報警,卻只是通過暗訪偷拍的形式收集信息,不知出於何種目的。
陳滿在1992年因一起殺人焚屍案被警方認定為兇手。2016年2月,被羈押23年的陳滿被無罪釋放,獲國家賠償275萬余元。
對於相關質疑,視頻拍攝者、紀實攝影師周強和四川天作律師事務所律師萬渺焱向南方周末記者講述了事件原委。
周強說,自陳滿2016年2月宣告無罪後,他斷斷續續跟拍陳滿的生活近一年,與他關系融洽,“2016年11月21日晚,陳滿給我打電話說,他的事業有新的進展,明天去一家公司洽談業務,問我要不要去記錄一下。”
第二天,兩人來到位於成都三聖鄉的四川開建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周強說,公司里有一男三女四人,“陳滿向他們介紹了我是一名攝影師,來拍他的圖片故事,公司的人沒有拒絕。雙方三個多小時談話中,多次提到投資維卡幣,我在一邊手機檢索,發現維卡幣的詐騙信息很多。離開公司後,我說滿哥,你知不知道維卡幣可能是騙子。陳滿說他調研很多,很穩妥,已經投了40多萬。”
與此同時,一名紀錄片導演告訴周強,陳滿可能被騙了,他多次約陳滿到茶樓談心,勸阻不要再投錢,但沒有效果。周強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也多次勸阻陳滿不要投錢,“陳滿說你不要只看到網上不好的東西,要看到好的東西。”
2016年11月23日,周強、紀錄片導演、律師等人組建名叫“陳滿救助方案”的微信群,討論如何救助陳滿。“之所以微信群拉進律師,是為了讓律師分析是否涉嫌傳銷詐騙。我們討論的方案是,先拍攝調查取證,拿到證據後再報案。”
2016年12月8日,陳滿再次給攝影師周強打電話,一起去公司洽談業務。在四川開建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郭某(女)介紹維卡幣時,周強用手機偷拍下全部過程,時長一個多小時。
“網上流傳的傳銷女誘騙陳滿的視頻,正是這一個小時的壓縮版。”周強說,視頻拍攝完畢的當晚,他約請四川天作律師事務所律師萬渺焱分析視頻,確定相關證據是否構成傳銷詐騙,律師表示該公司的做法已涉嫌傳銷。
對於跟拍過程中為何沒有告知陳滿家人並報警?
周強說,因為陳滿不讓告訴家人,同時考慮到陳滿母親的身體狀況,“拍攝視頻的初衷不是為了拍攝新聞,而是調查取證,取證後再報案。如果不取證就報案,可能打草驚蛇。”
律師萬渺焱告訴南方周末記者,視頻拍攝幾天後,他們將視頻轉化為文字材料,整理成報案書準備報案。
周強說,因為接近年底,他籌備婚禮,報案一事暫時擱置。緊接著陳滿疑似陷入騙局被媒體報出,周強將視頻上傳至網上,“因為媒體已經曝光,上傳到網上的目的是為警方提供一定的證據希望偵破。”
據成都商報報道,目前涉事的四川開建網絡公司辦公場所大門緊閉,警方已到現場進行調查。
坐一回鈴鼓摩天輪、烘一爐年輪面包窯,從牙刷噴泉路過,攝影師田中達也鏡頭里的小人們,在三天的環遊之旅中,輕松獲得了近168萬顆Instagram愛心。
更多的時候,他們背起行囊,在牛仔褲上沖浪,將卷心菜變成熱氣球,坐上天婦羅飛機,沖向粗鹽星空。就像《格列佛遊記》中的微型世界,這些尋常的生活場景都被濃縮成了書本大小的尺幅,等待一次次腦洞大開的頓悟。“每個人都應該有天馬行空的時候,比如看看西蘭花和西芹,會覺得像一座森林;樹葉浮在水面上,就像扁舟一葉葉。換一個微觀的視角看世界,總能在不經意間給我們帶來很多別致的點子。”田中在自己的網站“微型日歷”(Miniature Calendar)上寫道。
2011年4月20日,還是廣告公司職員的田中開始在這個網站更新照片,每天七八點上傳一張趣味的微型模型攝影,材料都是隨手可得的,“努力使作品簡單到連小學生都能理解”,迄今累計發布了2500多幅,在Instagram坐擁140多萬粉絲,成功躋身創意類微距攝影“網紅”。
但懷抱10億年輕用戶的Instagram,平均每天分享近8000萬張照片。從日活用戶近5億的社交網絡脫穎而出,田中倚仗的正是這些被經營的創意。“一開始沒有固定風格,漸漸拍了些小人偶的作品,發現大家喜歡這種比喻手法,為了得到更多點贊,也算是粉絲的期待,從第三年開始慢慢變成了現在的風格。”他告訴第一財經。
7月下旬,田中因為個展“微型現場——田中達也的腦洞情報站”來到上海。發布會上,瘦小的他站立在標誌性的大型裝置“花椰菜之森”底下,像極了那些過客般的微型人偶。
小人國,大腦洞
每到一個城市展覽,田中都會設計一幅新作。在上海,陸家嘴光影浮動的天際線,被各類又扁又胖的遙控器替代,東方明珠是兩個話筒壘在一塊。“太酷了”、“有創意”,這類留言在他的Instagram頁面最為高頻。
在廣告公司供職十多年,田中積累了豐富的素材和制圖技能,但他將自己能保持源源不斷的創意歸功於“好好觀察生活”:薯片可以采礦,壽司席是茶田,USB連接口變身面包店……“大多數作品都來源於日常生活,希望大家看了之後,對生活更有感情,至少能夠會心一笑。”
他特別擅長從熱門新聞和經典電影出發。今年平昌冬奧會上,日本天才花滑少年羽生結弦大放異彩,成為66年來首位冬奧會衛冕成功的男單選手。消息傳來,田中第一時間上傳了一張冠軍同款,共得到37萬多個點贊。白色飯盒蓋上,身穿藍白舞衣、黑色長褲的國民偶像和他的倒影互為烘托。細膩的是,飯盒蓋上歲月留下的磨損痕跡,點綴出了真實冰面的凹凸質感。遠處則模糊地壘放著一些花椰菜、西紅柿、玉米。
這些精心勾畫的場景特意營造了一種隨意感,仿佛主婦們都能信手拈來。事實上,他每天會花兩個小時制作、拍攝作品,基本一天一個,狀態好或者旅行前會提前拍攝好三四個作品。“拍攝照片盡量簡單好懂,背景不能太搶鏡,我一般用米色。同樣拍攝微型作品的人很多,但從背景風格和使用顏色,一眼就能認出我的作品。”作品數量級增長後,田中也會選擇一些純色背景,一如既往的日式簡潔。
如果說日常小物築起了場景,那微型人偶負責的就是劇情。他時常帶著小人偶出門,到百元商店或者賣場中,看到有趣的商品,就把口袋里的人偶拿出來擺弄,然後趕緊把點子記在手機里。
從小,田中就是鐵道迷、模型控,因為童年沒有多少玩具,他將一些臨時贈品收集起來,外出的時候都會格外留意鐵道模型店。“微型日歷”啟動後,他把積攢的小人偶以職業、姿勢分類,1.5厘米是最常用的尺寸,這些都被收在家里的收納櫃。同樣的人偶他也會買上兩三個,以應對不同場景改裝,但物料太多導致他的工作室日漸擁擠,近年只得買個倉庫另做儲存。
太空人、攀巖人、沖浪人,是他最喜歡的三個小人偶。因為很多作品用到了相同的人物姿勢,田中現在會提醒自己,要幫它們換個顏色。
掘金Instagram
因為工作量驟增,又剛好有了孩子,田中索性從廣告公司辭職,做起了全職藝術家。靠著大紅大紫的“微型日歷”,1981年出生的他已經發行了三本攝影集《迷你生活》《迷你生活2》《小奇跡》,《迷你生活》一度沖到日本亞馬遜攝影類圖書榜首。同時,他也得到諸多與商業品牌合作的機會。
7月底,田中在Instagram發布了與日本知名玩具制造公司海洋堂的聯名合作,這家有著50多年歷史的家族企業最擅長的是“食玩”(附帶食物的玩具)研發和銷售,一些合作款、限量款通常售價不菲。這與田中的想法不謀而合,在發布了2500多幅創意攝影之後,有限的道具無疑會滑向重複利用,需要更多特制的模型,來匹配特殊場景。“買材料費和小人偶,每年要支出200萬日元(約合12萬元),主要是食物的模型很貴,一個十萬日元(約合6110元)。”他告訴記者。
從發布的宣傳圖看,登場的有造型活潑的武士、藝伎、海龜等不常見的模型,部分在“微型日歷”已有露出。這些經典的日本文化元素,和櫻花、壽司、動漫人物一樣,往往會受到海外粉絲的極大歡迎,“讓人看了開心”,這是田中偏愛的無國界主題。
成立工作室後,田中試著在創作形式上邁向多元。去年,他操刀了NHK電視劇《雛鳥》(Hiyokko)的片頭,還為陳奕迅的新專輯《C’mon in~》設計封面,素白的五線譜上,一群小人偶由右至左歡快地進入畫面,行走、奔跑、手舞足蹈。
“拍照經濟”
2018年走過7個月,田中在日本本土、中國上海和臺灣地區共有11個個展開幕,另有一個聯名展、兩個群展。“如果北京等地有邀請,我也沒有理由不去。”他表示。
2017年夏天,田中的微型展首次走出日本,在268萬人口的中國臺北拿下15萬人次觀展,平均每18個臺北人中就有一個看過。
有人說,田中的作品保留了童真的一面,不過李彥甫提前一年接洽這個項目時,就認定它有“爆款”潛質:濃濃的Instagram風,適合年輕人拍照,簡直為社交而生。“拍照經濟現在是展覽中很重要的趨勢和潮流。在臺灣,拍照打卡的展覽是主流,包括動漫展很受歡迎。”這位臺灣聯合報旗下聯合數位文創公司董事長告訴第一財經,2016年引入臺灣地區的首個吉蔔力大展,在北中南觀展人次達130萬。更早前,上海世博會結束後一年,他們引進的“會動的《清明上河圖》”,是藝術展也是拍照展,全島破200萬人次觀展。
“臺灣現在能破百萬人次的展非常少,通常也就是拍照經濟的展覽。它還有個優勢,可以衍生做產品、做銷售,這是很好的一個營利方向。”這也是李彥甫對上海展覽市場持樂觀態度的理由之一:在臺灣獲得成功的展覽,在大陸基本都能複制,而上海的人口規模接近臺北的九倍。
“我們不想做免費的展覽,不希望把主力放在這里。”這兩年,他註意到決策層對傳統文化的重視以及大城市居民在文化消費上的可觀支出,帶動了大陸文創經濟日趨成熟。“我們本身有在引進音樂劇,上汽•上海文化廣場這一兩年的音樂劇幾乎都滿座,而且看到非常多的中文版,市場反饋也不錯。整體氛圍來講,這個市場已經在成熟,未來一兩年會有大爆發。”
去年9月,聯合數位文創在上海成立子公司悠逖文化後,馬不停蹄地先用一個《色廊展Color Gallery》試水深圳市場,打出的宣傳詞是“刷爆臺灣Instagram”、“網美聖地”,北京站已於7月底啟動。上海的田中個展則是臺灣展的延續,只是名稱從“奇幻世界”變成了更吸引眼球的“腦洞情報站”。據李彥甫透露,目前有七八個城市都在洽談巡回展,“但先看上海的成績”。
在大眾展覽市場兩位數的門票體系面前,“微型現場”百元的定價是一次有風險的市場觀望。“從若幹值得花錢的展覽入手,只要20萬人每人願意花100多塊來看,就證明這里有個20萬人次的拍照經濟基本盤。”李彥甫認為。對內容引進方和授權方而言,摸底拍照經濟的市場規模有多大,是試水的第一步,而票價的門檻是可以被逐步突破的。(本文圖片來自“微型日歷”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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