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KIZ Archives


當工科男遇到廣告狂人

http://www.cbnweek.com/yuedu/ydpage/?raid=1696
 當Harvey Gabor走進谷歌紐約辦公室時,這簡直就像廣告業遇上互聯網的隱喻。


  Harvey Gabor是40年前叱咤紐約麥迪遜大街(Madison Avenue)的廣告狂人,最傑出的一則廣告片是為可口可樂做的「Hilltop」—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在廣告片中一起合唱旋律動人的「我要為世界買個可樂」—這則廣告讓可口可樂公司在當時收到了超過10萬封信件。現在,他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老人,滿頭白髮行動遲緩,當谷歌小子在辦公室裡踩著滑板車從他身邊經過時,他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只知道谷歌是個搜索引擎公司。我用它的郵箱,有時候也會搜索一下自己疼痛的原因,或看看自己可能會死於什麼疾病。」Gabor說。他從來沒用過iPhone和iPad,但卻被谷歌請來和谷歌員工們一起做個實驗—將科技元素加入到廣告創意中去。


  和谷歌所在的互聯網行業相比,廣告行業的確已一大把年紀,以至於美國人拍了一部長達幾個季的美劇《廣告狂人》(Mad Men)來緬懷幾十年前那段時光,並獲得了超高收視率。「廣告行業和客戶一起變得龐大。我們和媒體合作,也和大品牌合作。當它們長大,變得緩慢,我們也和它們的步伐一致變得龐大緩慢。」RAPP的數字總監Craig Elimeliah說。RAPP是DDB旗下公司,建立於1965年,現在全球有超過2000名員工。


  在過去的兩三年中,這些龐大而緩慢的廣告公司面對互聯網行業的興起,表現得不比Gabor看見滑板小子在谷歌辦公室裡瞎溜躂更淡定。「我覺得我就像站在一個棒球場上,上千的棒球從天上砸下而我不知道應該去抓哪個。」「我覺得數字世界是個敞開大門的世界,但我根本不知道從哪裡走進去。」去年《Fast Company》在一篇名為《未來廣告》的文章中援引了那些慌張不知所措的廣告狂人們的話。他們平均年齡38歲,從業時間大多超過10年。


  但谷歌請來Harvey Gabor不是要來羞辱整個廣告行業的。谷歌自有它的煩惱—它豐厚收益的大部分來自於在線廣告,但在線展示廣告雖然已經興起了18年之久,但和40年前的電視廣告比起來乏味得多。

「就像DDB的創始人William Bernbach曾說的那樣,『我們的問題在於他們甚至不恨我們。他們只是煩透了我們』。」谷歌在自己的網頁上寫上了William Bernbach的話。Bernbach在1947年建立了DDB廣告公司,他此後倡導的想像力和引發共鳴成為了廣告行業製作廣告的共識。


  「我們相信科技和整個行業準備改變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我們希望這個實驗會成為催化劑。」谷歌的展示廣告的產品市場經理Aman Govil說。


  谷歌將這個項目命名為「Re:Brief」。除了請來了Harvey Gabor之外,它還請來了另外4位40多年前的廣告業風雲人物。其中有為沃爾沃製作廣告片「駕駛它就像你恨它」的Amil Gargano;為Aivs租車公司創作出「We try harder」廣告語的Paula Green,以及為Alka-Seltzer創造了「I can't believe I ate the whole thing」的Howie Cohen和Bob Pasqualina—這條廣告語現在也還會在各種場合被提起:脫口秀、某個普通人的餐桌旁甚至是《南方公園》的台詞裡。


  谷歌選擇了他們在1960年和1970年代對整個行業都有顛覆意義的代表作來改造。重新改造這些廣告像是將實驗放在了一個時空隧道里而不受當下這些合作品牌營銷活動的影響。只是參與的「廣告狂人」們都已經年歲不小,他們自己都會拿自己的年齡開一下玩笑。


  「這會很不可思議,他們幾乎不懂互聯網,但他們來到這裡和我們坐在一起48個小時,第一次玩了iPad,然後就要想出一個主意來將40年前的廣告變成一個不錯的展示廣告,還要有前瞻性。」Govil說。

在谷歌,Gabor瞭解新事物的方式包括小心翼翼踩上滑板車,開始學這種年輕人的玩意兒。更多的時候,年輕人給他展示iPad等新玩意兒,向他解釋為什麼網頁旁的廣告和網頁上你正看到的內容相關。當Gabor向年輕人解釋當時他用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在一起合唱的形式展現「將人們聯繫在一起」這個概念時,會有年輕人說,現在有更直觀的方式來「將人們聯繫在一起」,比方說你點擊某個圖片時,可以知道其他人在世界另一個地方也在點擊這個圖片。


  在一次討論會上,Gabor說,如果我在這裡按下按鈕,世界的另一端就能有瓶可樂冒出來就好了。坐在他對面的年輕工程師頭也不抬地說,哦,我可以做到。「真的可以嗎?」Gabor一臉驚訝。「對,可以做到,沒問題。」年輕人抬起頭來認真地說。


  「這要在我們那個時代簡直是科幻。」Gabor說。


  「這就是我們希望的,如果廣告公司從創意的一開始就把科技因素考慮進去,那廣告看起來會好得多。」Govil說。


  廣告公司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甚至可能比谷歌想得還要早一些。「在2007年、2008年的時候,我們就知道必須改變自己了。」RAPP的Elimeliah說,「Facebook和谷歌這些公司正在讓這個世界和以前不一樣。」


  JWT最新為強生創可貼做的營銷活動中用到了增強現實技術(Augment Reality)。這種特殊的創可貼上有著可愛的動畫人物形象,使用iPad的攝像頭對準創可貼上的圖案,iPad屏幕上的動畫人物會動起來,如果按下某個按鈕,還可以和動畫人物合影。「有趣的地方在於,用到創可貼的時候通常是孩子受傷在大哭,但這個程序卻能讓孩子玩得忘了疼痛。」JWT首席整合營銷官Mike Geiger在5月紐約的創意周(Creative Week)上說。


  Anomal廣告公司為朗姆酒公司Captain Morgan製作營銷廣告時,嘗試做了一款海盜題材的遊戲,而且這款基於iOS的遊戲其中用到了LBS(基於地理位置信息)技術。


  「我們公司現在有很多技術人員,但有太多新東西要嘗試了,有些新出來的技術我們都不太瞭解。」廣告公司KBS&P的CEO Lori Senecal對《第一財經週刊》說。


  對於廣告公司而言,重要的不是在一兩個廣告項目中用到技術,而是將要按照新的規則去運轉。谷歌Re:Brief項目更像是展現最完美情況下廣告公司應該如何去做—有著技術背景很強的開發者,他們熱衷嘗試新技術也善於使用現有技術;有著善於喚起人們情感的廣告老兵,知道如何抓住一個想法然後讓它變得清晰;當然他們還要從創意的一開始就彼此合作,在整個過程彼此尊重,願意接受彼此的想法。


  這還意味著,「我們不再能用6個月的時間去細細打磨一個完美的廣告片,完成之後萬事大吉。現在人們需要迅速作出一個還不錯能傳播的東西放到網絡上,然後看人們的態度,再迅速作出反應看看怎麼修改怎麼成長。」RAPP廣告公司的Elimeliah說,「這和科技企業的產品沒什麼不同,你看Facebook剛出來的時候多麼醜,但它能長大。」

 為了適應這種規則和節奏,Elimeliah和他的同事開始在RAPP舉行廣告狂人們的Hackathon。這也是個實驗,沒人知道在互聯網規則下的廣告公司應該如何去做。


  RAPP把它們的黑客松稱為RAPPATHON。4月,當谷歌的Re:Brief項目快結束時,RAPP第二次RAPPTHON舉行了。RAPP在達拉斯和洛杉磯的員工陸續到達紐約,等待他們的是48個小時像馬拉松一樣高強度的工作,好吃的食物,以及無限量供應用來保持清醒的咖啡和紅牛—和硅谷科技小子的Hackathon差不多。


  他們很多人彼此並不認識。RAPP在全球有超過2000名員工,光在美國亦有超過600名員工。即便都在紐約辦公室,做數據庫分析的員工和做文案的員工像是兩個在不同世界的人,他們在不同的樓層工作,在不同的會議室開會。


  「所以和硅谷的黑客松不同,它們的黑客松會更強調彼此之間的競賽,而我們想要測試的卻是大家能在多大程度上合作。」Elimeliah說。當科技黑客們用彼此熟悉的代碼寫一段程序時,廣告人卻需要文案、創意、設計等多個工種的合作。當然,現在這些工種中還需要加入軟件工程師。


  在RAPPATHON開始之前,RAPP在Tumblr上建立了一個頁面來列出了每個參加到這次RAPPATHON中來的「廣告黑客」,分別介紹每個人並且給他們打上標籤,這樣每個人都知道彼此能做什麼和擅長做什麼。為了不讓這些簡介看上去無趣,其中一個對自己的描述是「你怎麼保持體形」,會有人一本正經地說「我每週跑3次六七英里的長跑」,又有人說「我追著我孩子跑」。


  除此之外,RAPP的創意和品牌體驗總監Camilo La Cruz已和參與此RAPPATHON的品牌做了一些前期的工作。這個品牌叫LUTA,是來自巴西里約熱內盧的拳擊格鬥服裝品牌,剛於2011年創立,尚未進入美國市場,和Cruz的同事、也和一些大品牌聊過。儘管這些大品牌都露出了十足的興趣,但「它們有著漫長的流程。所以這個新品牌對於我們的實驗是個好機會,創業者更愛黑客松這個主意。」Cruz說。


  「擁抱科技和黑客文化的這個想法是始於今年(2012年)年初。」Cruz說。在2月於紐約進行的Social Media Week(社交網絡周),RAPP舉行了第一次RAPPATHON。規則和4月的有所不同,參與進來的並非公司內的員工,而是外部的自願參與者。「我們會越來越多地用到新技術,我們自己的員工不可能涵蓋那麼廣,所以我們必須去學會和不熟悉的人合作。」Cruz這樣解釋。


  到4月19日早晨,RAPPATHON在麥迪遜大街RAPP辦公室的三樓舉行,三個會議室的玻璃門被卸了下來,好有更多的開放空間,牆上貼滿了和這個品牌有關的照片和資料。一段LUTA的視頻作為開場後,這些廣告黑客們坐在一起開始瞭解這個品牌。在最初的兩個小時,他們被分成5個小組,儘可能地提出想法,大到整體的營銷策略,小到用什麼應用程序來表現品牌。在這之後,他們重新被分成品牌組和技術組。品牌組在卡梅隆的帶領下專注於LUTA作為一個品牌如何表現—Logo的設計,表現的色彩,文案等等;而Elimeliah則帶領另外一半的廣告黑客們專注於在不同的平台上如何體現品牌—例如是否要做一個手機上的應用程序;Facebook的Timeline如何展現等等。


  48小時之後出來的成果並非是破碎的想法,甚至不是一個簡陋的原型,而是一個能夠直接向客戶進行陳述的方案。「只要LUTA做好了進入美國的準備,例如貨運、支付等等,我們的營銷活動就可以開始執行了。」Elimeliah說,「我們的用戶也很吃驚。」

 最後的成品是很多台放在世界各地的可口可樂自動販賣機,裡面已經寫入了一些代碼。人們可以通過手機應用程序,或者在這些自動販賣機上選擇你要送出可樂的地點,錄入自己視頻或者文字的祝福,然後點擊「Send」(送出)。在世界另一端,你所選擇的那個地點的自動販賣機上會有一罐免費的可樂冒出來。路人常常會被這罐免費的可樂弄得吃了一驚,然後看到視頻祝福時會咧開嘴笑起來,並且說著道謝的話,這些道謝的視頻會傳送回贈與者,讓世界這一端的贈與者也微笑起來。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給世界買個可樂」了。Gabor覺得某種程度上這像是夢想成真。


  在這其中,Gabor覺得猶如科幻的技術其實並不驚人—這些被安放在特定街角的自動售貨機都彼此聯網。贈與者的祝福傳遞實現方式和發送一封郵件的技術差不多;屏幕上可樂飛躍地球上空被投遞到街角自動販賣機的圖像結合了谷歌的街景技術,因此呈現的的確是那個街角的真實圖像;祝福的視頻則上傳到了YouTube的服務器,使得人們在世界另一端也能看到這段視頻。


  但這個項目成功並不僅僅是因為將科技融入了進去,而是最後呈現的效果能夠喚起人們的情感,就像40年前的經典廣告片所做到的那樣。


  「在整個過程中我們面對的挑戰之一就是,怎麼保證新的廣告能夠和舊廣告一樣保持洞察力,雖然要引起共鳴的對象已經是現代的觀眾。」Govil說,「儘管在數字時代整個廣告都變了,可一些基本的東西沒變—好的想法,好的講故事方式。科技可以把故事講得更好。」


  Elimeliah和Cruz也都關注到了谷歌的這個項目。「這真是個了不起的項目。」他們說。


  「谷歌展示了使用技術能讓廣告變得更美好。你知道在我們公司,有很多年紀更大的人,他們有些牴觸科技。谷歌的這個項目是個很好的展示。」Elimeliah說。


  「我和你的感受不一樣,這不是谷歌在教育誰。」Cruz說,「我更願意把這個項目看作谷歌和我們廣告人一起在探索未來廣告。」


  無論如何,廣告行業從科技行業那裡需要學的更多。實驗能帶來觸動,但就像Elimeliah和Cruz希望的那樣,還需要將實驗中產生的文化、觀念和方法帶到實驗之外。


  「當大家在一個開放空間中做黑客松時,無論技術還是文案,每個人都開始瞭解彼此的工作是如此重要必不可少,大家就會開始彼此欣賞。當回到之前的工作環境中去,我覺得這種觀念也會帶到日常生活中去。」Elimeliah說。這某種程度上會解決廣告公司中技術人員的創意不太受到重視的問題。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34428

Next Page

ZKIZ Archives @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