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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鐵電氣化局劉志遠被刑拘

http://magazine.caixin.com/2012-06-08/100398604_all.html

 中國中鐵電氣化局集團有限公司(下稱中鐵電氣化局)總經理劉志遠因涉嫌受賄被刑事拘留。北京市人大常委會於5月31日發出通報,宣佈暫停劉志遠的人大代表資格。

  中鐵電氣化局隸屬中國中鐵股份有限公司(00390.HK),其官方網站目前仍然保留了劉志遠的有關信息。劉志遠最近一次公開露面,是在2012年5月21日,當日公司在北京至石家莊客運專線施工現場舉行「決戰50天」動員大會,劉志遠出席會議並講話,同時向員工發放慰問品。

  中鐵電氣化局內部人士透露說,劉志遠落馬與中鐵電氣化局第二工程有限公司(下稱中鐵電氣化局二公司)總經理程德勤的經濟問題有關。他於5月下旬被帶走調查。之後的5月28日,中鐵電氣化局召開會議,集團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王其增把最近這段時間稱為該公司的「特殊時期」。

  財新記者獲悉,劉志遠案由湖北省檢察院交由襄樊市檢察院承辦。中鐵電氣化局二公司此前位於湖北省襄樊市,後來遷至武漢。

  劉志遠案發,意味著去年以來的鐵道系統反腐風暴仍未歇息,而且已經深入到鐵道關聯企業當中。

  此前的5月28日,中共中央紀委剛剛對外公佈了對原鐵道部部長劉志軍的處理結果,他被開除黨籍並移送司法機關處理。劉志軍於2011年2月被黨內立案審查,此後陸續落馬的還有原鐵道部運輸局局長張曙光以及部屬地方鐵路局的局長等多人。

劉志遠其人

  中鐵電氣化局成立於1958年,當時還是鐵道部的部屬機構。2000年9月,中國鐵路工程總公司與鐵道部脫鉤,中鐵電氣化局隨之劃入中國鐵路工程總公司。2001年8月,中鐵電氣化局改製成為集團有限公司。劉志遠在改制完成兩個月前,升任中鐵電氣化局局長。

  劉志遠1954年出生於河北省唐山市,1971年進入鐵道部電氣化局工作。據與之有過交集的人士介紹,他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從基層做起。企業改制完成後,劉志遠從局長變身總經理,曾力推減員增效的機構改革,被業內視為國企中難得的管理人才。

  「這幾年中鐵電氣局發展得好,劉志遠在單位威信很高。」一家鐵路工程建設企業的總經理在接受財新記者採訪時說。中鐵電氣化局在公司網站上稱,公司已累計建成電氣化鐵路近3萬公里,約佔全國已建成開通電氣化鐵路總里程的80%,參與完成的高鐵線路亦佔全國已建成開通高鐵和客專總里程的80%。在這位經理眼中,劉志遠能力強,事業心很重,講義氣,講排場。

  在高鐵大發展的幾年中,劉志遠和鐵道部高層官員如劉志軍、張曙光關係不錯,劉和張也比較欣賞他,因為在對工期要求很嚴格的鐵路工程上,劉志遠總能按時完成工程。一位業內人士對財新記者說,「劉志遠非常能吃苦,帶兵打仗的效率很高,鐵道部交待的工程都能按時完成。當時北京南站工期特別緊,他在酒桌上跟鐵道部的人幹杯,下軍令狀,保證按點完成」。

  競爭對手中鐵建電氣化局的人,也時有稱呼劉志遠為「大哥」。中鐵建電氣化局成立於2005年,資歷遠在中鐵電氣化局之下,在高鐵領域的工程量也只佔市場的兩到三成。

事涉下屬子公司

  據知情人士透露,此次引至劉志遠落馬的,是中鐵電氣化局二公司總經理程德勤。中鐵電氣化局下面共有三個公司,一公司在北京,二公司在武漢,三公司在鄭州。

  程德勤1965年在湖北省鄂州出生,1987年7月畢業於西南交通大學,同年在鐵道部電氣化局二處工作,自2006年4月起出任中鐵電氣化局集團二公司總經理,為建設部一級建造師,教授級高工,曾先後主持了鷹廈、京鄭、湘黔、南昆、廣深、武廣、哈大、秦沈客運專線、大秦、京滬線等鐵路電氣化建設與施工管理工作。

  目前官方並未公佈劉志遠和程德勤涉案的具體情況。業內人士分析認為,劉志遠的受賄有幾種可能。劉志遠和之前落馬的原鐵道部副總工程師、運輸局局長張曙光關係密切,鐵道部運輸局負責鐵路工程項目電氣化招標,而中鐵電氣化局壟斷了中國絕大多數的鐵路項目電氣化改造,部分項目會由中鐵電氣化局再分包給系統內的其他電氣化處。前述知情人士稱,張曙光有時會通過劉志遠來左右最後的中標結果,劉志遠有可能也參與其中的尋租。

  還有一種可能性和中國建築工程領域層層轉包、分包的現狀有關。很多包工頭都希望從中鐵電氣化局二公司這樣的企業承攬工程,而二公司要從集團公司多拿項目才能有更多的項目分給包工頭,部分賄賂資金可能又流向劉志遠。

  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劉志遠落馬早有跡象。最突出的是,中鐵電氣化局曾入股了山西商人丁書苗控制的金漢德環保設備有限公司(下稱山西金漢德)。山西金漢德因為丁書苗和劉志軍的緊密關係,一度成為高鐵聲屏障項目的壟斷者。

  2009年,中鐵電氣化局與當時剛成立三年、還沒有鐵路相關資質的金漢德公司聯手投標,獨攬了武廣高鐵、鄭西高鐵、廣深港高鐵的聲屏障項目。2010年9月,中鐵電氣化局從丁書苗旗下的博宥集團買入35%的金漢德股權,後者也名為中鐵泰可特環保工程有限公司。

   有業內人士說,「中鐵電氣化局此舉可能是借此向鐵道部示好。本來施工單位和材料供應商是一對矛盾關係,因為施工單位的工程預算是既定的,材料買得越貴,利潤就越低。」

  而劉志軍後來落馬,原因之一便是「濫用職權幫助北京博宥投資管理集團公司董事長丁羽心(即丁書苗)獲取巨額非法利益」。

鐵路項目招標改革

  中鐵電氣化局表面上早已與鐵道部分家。但實際上,脫胎於鐵道部的企業,仍然和鐵道部系統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據鐵路業內人士介紹,以前鐵路工程招投標由鐵道部工程招標投標管理辦公室及各路局招標辦公室負責。除特殊情況外,鐵路工程項目招標一律在鐵路內部交易中心進行,包括鐵路工程交易中心和各路局的二級市場等。

  很多供貨商在接受財新記者採訪時認為,由鐵路系統主導的招投標,負責的官員及專家組成員都來自鐵路系統內部,鐵路官員要影響招投標結果很容易實現,出現腐敗問題也在所難免。

  5月20日,中央治理工程建設領域突出問題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鐵道部聯合發佈《關於鐵路工程項目進入地方公共資源交易市場招投標工作的指導意見》,要求取消鐵道部和18個鐵路局(公司)原有的鐵路工程交易中心,改革鐵路工程招投標管理體制,防範領導幹部違規干預鐵路工程招投標、明招暗定、權錢交易等問題。該意見明確,所有鐵路工程項目將按屬地或授權原則,進入地方公共資源交易市場招投標。

  此外,從2011年下半年開始,鐵道部已在北京等城市引入第三方平台評標。改革打破了以路局為主導的招標方式,路局一般只派一個人參與,專家庫也由鐵道系統的專家擴展到全國範圍。

  據鐵路工程供貨商稱,在這種情況下,由於不知道哪些專家會參與,「走關係會非常麻煩」,參與投標者如果還按老一套辦,成本會更高,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壓縮腐敗尋租的空間。但能在多大程度上改變脫胎於鐵道部的企業獨佔優勢的局面,尚待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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