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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富於民 改變收入分配格局,中央將痛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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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空談誤國,實幹興邦。」這是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上任以來多次提起的口號。類似表態也出現在2013年3月17日新總理記者會上,李克強面對數百中外記者,用俗語說明改革貴在行動,「喊破嗓子,不如甩開膀子。」

對於走上執政前台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來說,「甩開膀子」實幹,顯然比單純喊兩嗓子的「空談」要艱難很多。和十年前相比,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面臨著迥然不同的經濟、社會和政治挑戰。

今天,中國既要保持經濟增長,又要強力推進行政體制、國企、稅制、金融等各方面的改革,減小貧富差距和社會分化,真正還富於民。政府要約束住自己那隻伸進 市場的手,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新領導人還要重拳懲治貪腐,維護共產黨自身的活力,建設廉潔政府;另一方面要建設法治社會,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今天,中國周邊安全形勢日益複雜。在中國南海和東海,周邊國家與中國的紛爭升級;和美國、日本的關係也經歷波折;與昔日友好國家如朝鮮、緬甸的關係也愈加複雜多變。

在全球化時代,中國跳出的每一個改革的舞步,都被全球目光所注視。從經濟到政治、社會,從內政到外交,決策者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將牽一髮而動全身。改革之路步步驚心,考驗新一屆執政團隊的勇氣、智慧和歷史擔當。

從十八大到兩會,經歷了中國特色的政治過渡,新一輪政治週期已經開始。尋路中國,路在何方?本期兩會特別報導中,我們繪製了新一屆內閣圖譜,並試圖用六個關鍵詞,描述接下來中國要解決的主要問題。讓我們在紙上想像未來中國,並且以最樂觀的心態,探尋中國決策者們解決上述問題的可能路徑。


如果現在不改變收入分配格局,一旦強勢利益集團形成,到時想改變都改變不了。

大家不反對徵收遺產稅,但要考慮到出台時機和出台後的效果。在無法摸清高收入群體的財產前,空談遺產稅,很難落實。喊早了,可能會加劇中國的移民潮。

2013年3月17日上午,在中外記者見面會上,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說,要讓人民過上好日子,政府就要過緊日子。他強調,改善民生離不開收入分配製度的改革。「我們應當敢於直面城鄉、區域兩個最大的差距。」

「提低」和「調高」

這個差距的確值得警惕。有數據表明,中國收入最高的10%人群和最低的10%人群階層的收入差距是23倍。醞釀八年的收入分配改革方案最終難產,等來的是一個綱領性文件——國務院2月5日出台的《關於深化收入分配製度改革的若干意見》(下文簡稱《意見》)。如何讓大多數人享受改革成果,如何打破收入分配改革的僵局?

中國勞動學會副會長兼薪酬專業委員會會長蘇海南:收入分配方案難產本身就說明收入分配改革的複雜艱巨。這些年,除了城鄉和行業之間差距略有縮小外,不同群體之間的差距呈擴大趨勢。

北京師範大學中國收入分配研究院執行院長李實:中國收入差距正進入轉折期、波動期,處於高位徘徊狀態。在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縮小貧富差距很難,關鍵是要消除不合理的收入差距。收入差距擴大,不僅導致經濟增長放緩,內需不足,還會影響社會穩定。

如果現在不改變收入分配格局,一旦強勢利益集團形成,到時想改都改不了。很多大的壟斷國企,現在在政府政策制定過程中的話語權,明顯比10年前強得多。中央高層要痛下決心,有壯士斷腕的魄力。

蘇海南:可以從兩個方向和一個切入點考慮。一個方向是提高低收入群體收入。可以通過多項措施來實現,包括健全社會保障體系,加大轉移支付力度,繼續提高企業退休人員待遇,促進建立低工資勞動者工資增長以及增加農民收入等。

第二個方向是調節過高收入人群收入。可將國企分配製度改革作為重要突破口,打破壟斷,徵收國企資源稅,提高國有企業稅後分紅比例,《意見》中提到的到十二五期間,提高5個百分點,要儘早落實。一個切入點就是統籌設計財稅體制改革,對整個收入分配體系改革能否取得突破極為重要。

李實:讓國企拿出更多利潤用於社會財政支出,提高社會保障水平,這個難度要大些,短期內不會有很大進展。相比之下,在財政政策上做些調整倒容易些,包括在財政支出上更多向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傾斜,在轉移支付上提高低保水平。

「少數人掌握資源發了大財」

問題是,現實中「二次分配」往往因為操作過程的不透明,存在「逆向轉移」,也就是說收入差距非但沒有縮小,反而擴大了。初次分配不公亦比比皆是,幾大要素市場缺乏公平競爭,被外界認為是初次分配收入擴大的主因。如何重建要素市場?又該如何避免「逆向轉移」?

蘇海南:在行政干預下,整個價格形成機制和市場交易行為是扭曲的。「房姐」龔愛愛之所以有那麼多錢買房,無非是神木的礦產資源被她們低價拿到手。本來資源是全民的,結果讓少數人掌握發了大財。初次分配中資源配置有太多問題,要大力規範要素市場,保證要素市場各類主體地位平等,交易規範,價格形成由市場機制發揮作用。這是初次分配起點公平、過程公平的關鍵。

李實:如果做到沒有歧視、同工同酬、社會保障權利均等,勞動力市場就會有競爭力,收入自然就會提高。壟斷部門之所以存在高收入問題,和資本市場高度壟斷有關。怎麼破除資本市場特別是銀行業的壟斷?就得讓民間資本參與進來。這會引起連鎖效應,市場擴大了,就業就會增加,對勞動力的需求會提高,工資就會水漲船高。

土地市場壟斷是導致城鄉收入擴大的制度性原因。農民為什麼有土地但不能獲得收益?是因為土地補償、徵地和管理制度不合理,土地市場完全被政府控制。土地市場的這種扭曲,實際上是對農民最大的傷害。

蘇海南:二次分配要真正發揮調節收入分配差距作用,需要抓兩方面。一方面是要明確財政支出中逐步提高用於民生的比重,比如社保保障支出佔財政支出不低於12%並逐步提高比例。另一方面是抑制逆向轉移,政府首先要把保障對象搞准,比如一些保障性住房往往被有權者撈了一大把,但真正無房者卻分不到或分得很少。其次,對保障對象的分配標準要定得恰當。就像一個生小病的人,給他特別高的醫保是浪費,一個得了大病的人,卻只能給他很少醫保,讓他家破人亡,顯然也不公平。

李實:「逆向轉移」需要政府對不同收入人群,採取不同的稅收政策。比如個人所得稅本來可以縮小收入差距,但高收入人群有各種各樣的機會逃稅,政府可能就要考慮其他補救性的政策,彌補個人所得稅的缺陷,比如對富人徵收遺產稅。這些可以消除「階層凝固」的國際通行二次分配手段,卻在中國阻力重重。阻力主要來自極高收入人群。

既要勒緊褲腰帶,也要結束待遇終身制

遺產稅在中國爭議多年,有一種觀點認為,一旦開徵遺產稅,中國的富人都跑到國外去了,經濟就垮了。未來遺產稅在中國有沒有破冰的可能?僅僅靠多征富人的稅,少征窮人的稅,就能縮小貧富差距了嗎?

蘇海南:我參加過一個高層討論,大家不反對徵收遺產稅,但要慢慢來,必須考慮到出台時機和出台後的效果。在無法摸清高收入群體的財產前,空談遺產稅,很難落實。喊早了,可能會加劇中國的移民潮。

現在要做的是摸底工作。可以先健全現代支付和收入監測體系,包括金融賬戶實名制,工資貨幣化電子化,儘可能減少現金交易,實行房產全國聯網。這樣就清楚哪些群體是要徵收遺產稅的對象,但這估計得要八到十年。

在沒法征遺產稅的情況下,也可以在其他方面做文章。如個人所得稅調節,要從以工薪勞動者為主體,朝非工薪階層轉化,起碼並重。現在個人所得稅徵稅主體還是工薪階層,真正的富人並沒交多少稅,尤其是非勞動收入。統計表明,個人所得稅中的勞動收入稅率最高達45%,非勞動收入如股票投資、房租等稅率只佔20%,應提高非勞動收入的個人所得稅率。

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所長賈康:要減稅和增稅相結合。一是減少間接稅,對於低收入人群來說,很大的負擔不是來自個稅,而是間接稅,如增值稅等。逐漸地來降低間接稅的比重,就得把直接稅培養起來,如必要的房產稅和資源稅。此外,其他措施也要配套好,如鼓勵民間創業,發揮聰明才智,鼓勵合法創業,消除分配裡邊的不公。

蘇海南:更關鍵的是要對財稅體製做全面深入的改革。一方面政府要節支。政府的錢拿多了,老百姓得到的就少了。另外要增加轉移支付對民生的投入,對於支出結構,民生部門要用法律確定下來,要隨著財政收入增加,相應提高對民生的份額。

賈康:讓政府減支,就必須實行陽光財政和預算公開。更關鍵的是,政府要精簡機構,實現扁平化,削減三公開支,結束領導幹部待遇終身制,這是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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