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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怨婦和媒體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2014/11/4040662.html

本是一出挺勵誌的女性劇,現場卻一片哀鴻。

在新劇發布會上,一通發言就把臺下的媒體弄得神情緊張,如喪考妣的,六六是第一個。11月14日,在影視劇公司耀客兩周年慶典活動上,六六公布了自己醞釀兩年的作品《女不強大天不容》,本是一出挺勵誌的女性劇,現場卻一片哀鴻。

按六六的講法,一般她寫一個題材,就會選一個與之最為關聯的行業。《心術》關註信任的話題,於是選擇醫院,因為醫患關系是這個話題最好的詮釋者。這次涉及中年危機的題材,她首先聯想到轉型中的傳統媒體,“就跟當年國企改制差不多”,六六形容創作大背景。

《女不強大天不容》講述移動互聯大潮沖擊下傳統行業的轉型,以及個人特別是女性面對時代變革自強自立的故事,堪稱國內首部聚焦“移動互聯網”的話題大劇。

因為還處於“如火如荼寢食難安”的創作過程中,六六用了20分鐘著重介紹劇本的緣起。她回憶電報的消失,提到如今咪咪撒尿才用得到報紙,把中年怨婦的精神危機和傳統記者的轉型危機比對一番,聽得底下一眾記者寒毛直豎。

當然,劇本最後,她安排了最為完美的結局,算是解決了劇中人的危機。而在采訪的最後,她又心靈雞湯道:“如果你覺得,這個社會的變更讓你恐慌,其實你恐慌的不是時代的進步,而是你自己的不進步”。

書寫“人到中年能保持選擇權利的女性”

——六六自述為何寫《女不強大天不容》

我為什麽要在今年寫這樣一部戲?有一點,你們可能並沒有意識到,明年是第一份中文報刊的200周年紀念日,它是1815年發刊於馬來西亞的《察世俗月刊》(按:應為《察世俗每月統記傳》)。當時,國外的買辦參照英國報紙的發行方式辦了這個刊物,給誰看呢?給宮廷里的皇上、太後看的,讓他們知道世界上在發生著什麽。《察世俗月刊》是中文刊物第一部,明年整整兩百年,也是中國期刊的起源。

我心里有淡淡的傷感,這個行業經歷兩百年後,我們基本可以預測傳統媒體的(衰落)。我一直想紀念我親歷的事件,上一次記憶深刻的是電報。小的時候,可以看到周圍的朋友和親戚在發生重大事情時到郵局發電報——“母病危速回”,2000年初,它退出了,與其說是退出中國,還不如說是退出了世界的舞臺。

其實這樣的事件,每隔幾十年都在上演,很多媒體朋友,我相信你們一定意識到,今年一年是總編輯的逃離年,不僅僅從傳統媒體到互聯網,甚至也包括從互聯網到移動互聯網。媒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革,而這個變革就是我們時代的聲音。

寫這部戲的沖動起源於我的一個媒體朋友,她於我有知遇之恩。2003年我出版第一部書《王貴與安娜》時,她作為我家鄉媒體的副刊總編邀請我在刊物上連載,那是我第一次把網絡的文字落實到平面媒體上,走上了大家稱我為中文女作家的道路。我和她感情很好,2009年曾經建議她離開傳統媒體,到我們這樣的文化公司來就業。她當時給我的回答說,你要知道,在我們當地,在合肥這樣的二三線城市,傳統報業的收入水平不比上海影視行業的收入差,當時她的月薪是一萬塊錢,認為離開傳統行業來我們這兒是發神經,並拒絕了我。

但在2009年,發生了一件大事,每個人都親歷過,就是新浪微博的興起。大家會發現一個現象改變了,我們從以前讀報紙或門戶網站、新聞網站轉向讀即時傳送的這種微博的形式。而且新聞的性質改變了,從過去媒體人記述新聞,改變為每個讀者都是新聞的創造者。閱讀方式也改變了,由以前你們寫我看,到現在你們寫我們評論,有些評論比寫作本身更有意思。

2011年我再次邀請姐姐來我們公司,她有點猶豫。我相信在座的媒體都經歷過,就是覺得難以割舍。這其實就是沈默成本,意思是說,我在這個媒體已經貢獻了我所有的青春加一段的中年,我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放棄。而且我不相信,這樣龐大的一個機構就會哄然倒塌,她認為她可以堅持到她退休那一年,大約十年的光景。

眼見三年,到2012年,中國又出現了新興事物,是每個人現在每天都用到的,“微信”。有了微信以後,每個人心里掂量掂量,有多少人目前還翻報紙,我家里還在訂報紙,第一這個報紙的主編是我的朋友,我要給他三分薄面;第二我家咪咪撒尿,要墊的話,報紙是最便宜的,比普通的紙張還便宜。所以2014年,我的這個朋友跟我說,“新聞晚報關門了停刊了”,緊接著還有好幾家停刊了,我相信這是一個大的風潮。她問我現在該怎麽辦?我跟她說,你跟我一塊兒寫戲吧,我們就寫報業這十年,就寫轉變的這十年,這一瞬間,其實我們都是見證者,我們都是主宰者,就有了今天的《女不強大天不容》。

我微博的主力人群是中年怨婦, 中年女性有幾大困境——家庭面臨分崩離析,工作面臨待崗或者是失業。這樣的女性跟我說,她的生活就是兩個字叫“絕望”。我想這個不幸的意義,在於我們提前給晚十年的人來預警怎樣避免這樣的絕望到來,應該做怎樣的打算。因為很多女性朋友有這樣的疑問,“六六老師,你也經歷過婚姻的危機,工作的轉型,為什麽直到今天依舊還能感受到幸福?”我就想,通過我能夠觀察到的,人到中年能夠保持選擇權利的女性的特征,寫一部這樣的戲,看看能不能對這些已經陷入危機或者即將處於危機中的女性有一點提示和幫助,這就是我創作的源泉。


(編輯:羅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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