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KIZ Archives


比東野圭吾快 台灣作家奪日文壇大獎

2015-07-27  TCW


一段青年尋根台灣的故事,讓他拿下日本大眾文學最大獎「直木賞」。

他是今年四十七歲的王震緒,筆名東山彰良,雖然不是第一位拿到此獎的台灣人,卻是第一個首次入圍就奪獎者。

要在競爭且排外的日本文壇拿到直木賞很不容易,這是日本大眾文學最高榮譽,相較純文學的「芥川賞」更親民;享譽全球的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入圍五次才得到此獎;曾拿到此獎者還包括寫下金融界巨塔長篇小說《華麗一族》的山崎豐子和《半澤直樹》作者池井戶潤等人。

「書名是《流》,講的是歷史洪流,也是一個人的人生洪流。」馬不停蹄在東京接受採訪的王震緒,七月十九日回到九州福岡家中,接受《商業周刊》越洋專訪時透露:「我是台灣人,我寫台灣的故事!」

他以一九七五年台北為舞台,透過十七歲少年,描述在國共內戰時,祖父遭人殺害,父親開始搜尋犯人的故事。該獎評審北方謙三這樣評論:「出色的描寫出青春的 純粹,具有普遍性。(他)接下來的作品,已經完全不需要擔心,未來兼具各種方向的可能性。(這部作品)是二十年才有一次的傑作!」投票時,評審委員一致通 過。

他是典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努力」的作家。

「很幸運、很幸運、很幸運,」不管也是作家的父親王孝廉,或是他的日本妻子,接到我們電話時都這樣說。

伍佰樂團故事啟發他棄當學者,從博士變作家

出人意表的是,他三十二歲時因為寫博士論文遇到瓶頸,回台灣散心,遇到幼年好友的先生、也是伍佰團隊China Bluea,聽了這個搖滾樂團的奮鬥故事,才決定走上創作之路。

「原本想當學者,但博士論文一直卡著,第二個小孩又剛出生,頓時失去信心;回到台灣,聽到伍佰這個樂團為了夢想而努力,他們也曾黯淡很多年才出頭天,我深 深受到刺激,」王震緒透露,一回到福岡開始沉澱人生,寫作是自己的興趣,二○○○年冬天一個夜晚,他開始爆發寫作欲望。

他回憶,那個夜晚,就是不知不覺,一直寫、一直寫,寫到天亮還停不下來,於是決定放棄學者之路,走往孤獨的創作路上。

當然,一開始投稿,新手作家當時是面臨退稿命運。

五歲前在台灣長大,暑假偶爾會回台的他,愛看電影,尤其像當時盛行的古裝片《血滴子》、《十八銅人》和李小龍電影,深深影響他。放在創作中,他的故事常是講黑幫史詩、暴力、無奈人生現實的小說。

熬了兩年,終於以一部逃獄小說《逃亡方法》,獲得「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銀賞,開始被集英社、講談社等日本大型出版社編輯注意到,接連十五部小說,陸續得 到創作大賞。「說實在,書並不暢銷。但陸續有編輯上門願意幫我出書,」他坦言,若沒有出版社願意持續出書,等於斷了創作之路。

「日本大眾文壇競爭激烈,黑幫暴力、無奈現實題材太相似,要攻入排行榜很辛苦,」曾將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譯成日文、現為文學小說譯者的天野健太郎觀察。

說他三分天注定,因為父親也是作家,血液中流著創作的DNA,出版社願意持續幫他出書,是他的幸運;但七分的努力還是要靠自己。

現實與夢想拔河他為養家,曾到餐廳端盤子

只是,獎牌不能當飯吃。當時已超過三十歲的王震緒,還有兩個兒子要養,坦言一直有經濟壓力,只能白天教中文、甚至一度還到福岡的中國餐廳端盤子,只能利用晚上創作。

創意枯竭時,他就像台灣導演林靖傑在《島嶼寫作》中,拍攝作家王文興的鏡頭一樣,一筆、一筆,不斷敲打著稿紙,敲打中,是一場跟自己獨處的角力,逼著自己、逼著對白的浮現。

一字一磨,所以他的產量很少,一年約一本。《流》是他近十五年創作生涯中的第十六部作品,光是第一稿就寫了四個月,最後定稿是用了四百字稿紙、寫了六百張,共二十四萬字才完成,幾乎是目前台灣一本輕小說字數的四倍。

為何筆鋒反轉,從黑幫暴力、現實無奈感的題材,變成一位青年尋根的台灣故事?「我生在台灣、長在日本,也在中國念過書,常被問『認同感』問題;但我很確定的是:我的『根』是我的家族(家人)。」

他繼續說:「我在找尋一種『空氣感』。小時候在台灣的我很快樂,我感受到滿滿的愛。小南門、廣州街的燒餅、油條,我寫在書中;到中影附近游泳、在西門町吃刨冰,都是我的美好回憶。」

得獎的《流》五月在日本上市,就衝上許多家書店暢銷排行榜;得獎消息一傳回台灣,就有五大知名出版社準備競標版權。

或許,尋根與鄉愁讓王震緒站上創作之路頂峰,但他用七分後天努力證明了自己夢想,如同伍佰經典名曲《路》:

踏出一步 就是你的路黑暗之中 閃亮一條路……儘管你無法忍受被遺忘的孤獨沒有人知道你在何處……踏出一步 就是你的路沒人可以 阻擋我的路夢想,不是空想,而是一步一步去靠近它,王震緒創作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154694

Next Page

ZKIZ Archives @ 2019